第十五章:万魂游清溪 - 天行九域 - 南瓜派大师
“子空,你看怎么处理他们好呢?”沐子易倒是问向许久未曾说话的卫子空。
卫子空顿了顿,扫视了一众渐渐明悟过来的裴殇的幕僚,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滚出这家酒馆吧,也不想为难你们。”
裴殇大喜过望,颜面这东西命留住了就好,当即带头便滚了起来。
“你则不然。”沐子易笑着走到了裴殇的面前,缓缓地抬脚,还没等裴殇反应过来一脚便踹了上去。
“砰!”
裴殇身体倒飞出去,撞断了二楼的横栏,直接“啪嗒”的从二楼给踹到了大街上。
“呀,这不是礼部侍郎的公子么。”
“是哪个天杀的胆敢欺负礼部侍郎的公子。”
“天哪,快来人,杀人了。”
街道上一阵喧嚣,还是有不少人认识出了这年轻翘楚的。
“妈的,是老子踹的!”
程三立迈着步子来到二楼的横槛处,大声的朝着街道喊道。
“哦,是程公子啊……”
人群一阵寂静,这位爷,不敢得罪啊,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打断两条腿的事。
“嘿嘿,公子可还要我再做些什么了。”背完了这口大锅,程三立又是一阵小跑到了沐子易的面前,堆着满脸的肥肉谄媚的笑道,“这裴殇也忒不知好歹,竟然得罪到公子,将他踹下二楼都是轻的了。公子可还要我派些人下去打折他的腿,小人可是干这行的好手。”
沐子易看了他一眼,被满脸的肥肉给吓到了,撇过头去,说道:“算了,礼部侍郎和左都御史等人还都在中都赴职,也是卖上礼部侍郎一个面子吧,就不要太为难他了。这样,你将他们这些不愿意滚的人都打断腿吧。”
沐子易冷眼一扫原先和裴殇一桌的五六个所谓的幕僚,对着程鼎说道。
程鼎立马堆着一脸坏笑的点头应承道:“那简单,可是公子怎的也得编个像样的缘由吧。一时间五六个人给打断了腿,弄到城主府去,小人也是不好交代啊。”
“人家都调戏完了你的心上人,你打断他两腿还不应该的。”
还没等程鼎反应过来,沐子易和卫子空便挥袖扬长而去。
程鼎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高,实在是高。”接连赞叹了几声,程鼎转过头不耐烦的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侍卫,“来,这几人调戏左都御史之子未过门的妻子,将他们的双腿都给打断了吧。”
原先因为裴殇一脚被沐子易踹下二楼,便已经大为吃惊的一众人,此时更感莫名。
老子几时调戏了你这死胖子的未婚妻了?这二楼连个女人都没有好不好。
不过这些话都被一阵阵的呼天抢地的叫喊声给埋在了心里,七八个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府兵,对面除了一个粗壮大汉,都是一个个的手无缚鸡之力文人,三两下便被压制的死死的。
…………
天色渐晚,沐子易和卫子空两人从悦来客栈走出,便在一处马厩里借了两匹黄马。翻身一跃而上,策马扬鞭的朝着城门外的清溪涧赶去。
两人也并没有因为酒馆中的琐事有任何的不悦,还顺带打压了一下裴殇,真是此行的意外收获。
“这裴殇这几年在寒阳城也是一方小霸主,网罗了不少的人才。估计那批酒馆中人是他近日才收为麾下的。”
卫子空将紫木折扇别在腰际间,双手持着缰绳,迎着冷风说道。
沐子易望向渐渐滑向山岳之下红红落日,冷风吹弯了城外枯草的腰,羊肠小道上寥无人迹。偌大的城外平原上只有这两匹姿态健硕的黄马,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两道被风吹斜的剪影。
“毕竟以后是要接任礼部侍郎的人,要是手里没些势力反倒是蹊跷了。只是这几年他有些嚣张了,锋芒太盛甚至盖过了我与崇仁王的世子袁隋,这就是他的愚蠢之处了。这次打压了他一下,算是给他提个醒吧。袁隋可没我这么有心,遇见了保不准就是抽筋剥骨般的折磨了。”
卫子空微微一笑,骑在马上的他的笑容伴着落日的余晖让人看着有种沐浴佛光般的安详和舒心。
卫子空并不反驳,转而又提到了以三立而出名的程鼎。
“程鼎这次倒是表现的不错,也不枉他压榨寒阳百姓才出来的一身肥膘。要不是他,还得你我亲自动手,免不了脏了双手。”
“程三立。”沐子易咀嚼着这个名字又笑了起来,“这也是个人才啊,他老爹没打死他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立命立钱立美人,话虽粗俗,却是代表了普天大众的夙愿,比之太上三立接地气的又岂止百倍。
“想当年带着小虎牙泛舟游翠雪湖时,他一跃跳进湖中,乍起一江春水,引得小虎牙一阵欢声笑语,那可是极美的风景。那时,他长得也是俊逸,只是这几年却越长越走样了,倒也符合他这三立的名号了。”
沐子易策马扬鞭,回忆涌来,嘴角又是一咧。
一阵寂静,寒风从耳边刮过,天地间仅剩下匆匆的马蹄声。暮色越来越昏沉,天穹落下了帘幕。
骑行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沐子易和卫子空渐渐靠近了临近寒阳城的一座大山――剑落山。
山高五百丈,山顶常年有着雪线。从山上看去,一条丈尺深的剑痕从山顶一路延伸到了山脚。剑痕过处,寸草不生,倒是冒出了汩汩清泉。
十年前,就是天机子一剑断了此山。本来并没有名字的山峰也应此而得名,剑落断山,剑过成河,遂成清溪涧。
清溪涧初成时流淌的不是汩汩清泉,而是十万将士的鲜血,鲜红的水流据说是流淌了一年有余。
一年之内,凡是靠近此山此河的凡人都无一例外的被这冲天煞气迷得失去了心智。不时有些修习邪术的修士来此招魂,也都被这强劲煞气入体而坠入魔道。
就是到了如今,寒阳城里长辈也都时刻叮嘱自己的儿女切不可来此嬉戏,威视之盛可见一斑。
沐子易和卫子空静静地看着脚旁汩汩流淌的清泉,实在难以想象这里面躺了十万亡灵的鲜血。
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阴沉了下来,就是寒阳城中也有不少百姓熄灭了油灯准备入眠了。
“子空,你确定今日有人会来此招魂?”
沐子易看着阴森森的溪流,因为天色变暗,此时的清泉之色已经完全不见,之间静静流淌的一条黑色河流。寒风吹过,依稀还可嗅到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儿。
卫子空也有些不寒而栗,这地儿,在晚上来保准的能吓死一个凡人:“应当没错,我从荒岭那处捕获九尾灵狐时便发现了北荒先天魔宗的特有修行气息。”
先天魔宗,可以说是北荒宗派的一方巨擘,从其能创出举世皆为认可的淬体通灵的魔灵一术便可知其一二。
“魔宗修习魂术,后天亡魂可以用来祭器,也可用来吞食,是魔宗子弟的宝贵之物。先前几年,魔宗的门下弟子撬了西域仙门一处的先祖墓穴,吞食之后惹得仙门派人直接杀到了先天魔宗的老巢下,魔主亲自出山才阻住了那人的势头,不知谈了什么,仙门来人这才回了去。不用说,绝对是伤到了魔宗的骨血,让魔宗损失惨重的很。”
“我也算过了,这清溪涧每隔一两年亡魂便会暴动活跃一次,每次必值天地阴气较为浓厚阳气较为衰弱的时候。而这两天恰好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再加上先天魔宗的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荒岭,我相信,他们必是要来这清溪涧来招收一下亡魂将领的。”
沐子易一边听着,一边靠近汩汩而流的清溪涧。越是靠近,身上的寒意便是越深,再是靠近,竟是从心底起了一丝惧意。
“也只有先天魔宗这等宗门不远离这阴邪之地,反倒乐此不疲的挖人家祖坟。这阴德积的,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见得能洗刷干净。”
赶忙从清溪涧边走了开,沐子易看向朦胧的山峰,对着身旁的卫子空说道:“这数十万魂灵何时开始暴动?”
卫子空抬头看了看渐渐升到半空的月牙,心中估摸着算了一会儿:“就快了,半个时辰内应该就是这天地阴气最为浓厚的时候了。”
沐子易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找一处地方藏起来吧,要是待会儿真的有先天魔宗来人,可就不好办了。”
沐子易说着便朝着清溪涧的上游走去,找到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便躲了起来。卫子空跟在沐子易的身后,也是藏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昏沉,月以升至中空。
原本古井无波,除却阴森并无异常的清溪涧却是一阵阴风怒号。
“嗷嗷嗷”
阴风皱起,清溪涧滚滚的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