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0-8】：交涉 - Isolation - 零玖贰柒
奶茶的香气回荡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坐在茶几旁的两张新古典沙发上的两个黑衣女子，正在进行她们漫长但又是“瞬间”的对谈——
“……大概就是这样，不知你意下如何？”
“为《三国演义》而引起的争夺啊……的确可能闹得有点大了，但这点应该不归我管吧？”
“哦，不不不，我不是让你去调解的。毕竟我也知道你主要的工作内容……只是比较抱歉的是，既然这次矛盾的范围已经引到了警察，也牵连进了一所初中，甚至可能还有媒体关注的大楼或还有人工作的医院，为了尽量减少你们，包括我们的损失，我还是希望你能出马。”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一脸诚恳的望着一旁的黑裙少女，而对方沉默片刻，喝了口奶茶，随即放下了茶杯——
“但您也知道的吧？我该不该行动是主人说了算的，如果只是私人要求的话可能有点——”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主人知道这件事也应该会行动的吧？我的下属曾经经历过闹大的事情，因此我猜按你主人的性格，应该会直接抹消那些人的存在，但这次我并不希望如此。”
“……关于这点，我认为您还是应该与我主人进行交涉。虽然维持游戏系统平衡的确是我的工作，但若是满足每个类似您这样的要求，对于主人来说还是属于一种平衡的破坏。”
“不必如此紧张，你可以先试着听听我的想法，我认为对游戏系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您说。”
“我希望把学校门口的现场伪装成一次车祸，包括不知情人的记忆，也改为【发生车祸】，当然我会送他们去医院。但我希望保留【Helianthus】的记忆和肉身。”
“啊……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您不用担心，主人应该能够接受。”
那个黑裙少女这么说着，闭上眼又喝了口茶。
但谭欣荣母亲的分身却仍旧表情凝重，并未因对方的同意而露出笑容。
而那个黑裙少女也放下茶杯，微笑着望向她——
“但我相信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对吧？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凭您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吃了一惊，手握了握拳后叹了口气。
“……是的。”
这么说着，她沉默了，头微微低了下来，牙齿咬着嘴唇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
而那个黑裙少女看对方的反应，说道：
“您不用太紧张，如果是合理的要求我自然会和主人商量，只要你有足够这么做的理由。”
“啊……”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顿了顿，终于开了口——
“我想要……复活一个人。”
“嗯？”
黑裙少女的手端着茶杯停在空中，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这可能听起来很荒唐，但相信能随意夺去生命的你们肯定是力所能及的吧？”
“……”
黑裙少女沉默了，缓缓放下茶杯，拿起茶壶加了点奶茶，随即轻轻把茶壶放到一边，再次看向一旁的【唐殷】——
“我不觉得主人会说这种话吧？”
“……当然不会。”
她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但就我看来，正常人都会这么认为。”
“……”
那个黑裙少女盯着她沉默片刻，随即转身又喝了口茶。
“哈哈。”
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笑了——
“唐殷小姐，不得不说您应该是【第三位】敢和我们提这个要求的人。那说说看，您想复活的是什么人？亲人？朋友？还是说救过你一命的大恩人？”
她侧着头看了看对方，等待着她的回答——
“……哦，这么说你的确可以做到没错吧？”
不愧是谭欣荣母亲的分身，毫不留痕迹地就套出了重要的信息。
而那个黑裙少女也吃了一惊，但还是平静地说道——
“是，就算我可以做到，您也应该给我一个值得让我这么做的理由吧？”
“哈哈，这不是很简单吗？你应该注意到，你已经欠了我一个人情。”
“……哦？”
那个黑裙少女来了兴趣，放下了杯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嘛。你想啊，我还没说要复活的是什么人，所以那个人可能是最近死亡的人，也有可能是很久以前就死的人吧？那如果你能够做到，只要我一出去立刻告诉别人说【Isolation有让人复活的能力】，相信你很快就会忙不过来了吧？况且如果我真这么做，前来逼迫你的人中可能还会有以各种漏洞逼迫你的哦？”
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对方，但那个黑裙少女却并不是非常惊讶，反而露出了微笑——
“【呀，那我可真是犯了一个大错】——您觉得我会这么说对吧？”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即便你在这为防止走漏风声把我杀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可是一个【想摧毁Isolation】的危险份子的【重点关注对象】哦，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查出我的死因，随后散播【Isolation管理人杀人了】这种流言。你们的中立地位将会就此不保，若你们对此有所行动，这有悖于你主人创造这个游戏的初衷吧？”
“……”
黑裙少女沉默了，但谭欣荣母亲的分身还在步步紧逼——
“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保证对这点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并且，我们也会送你主人一些东西表达酬谢，这交易再合理不过了吧？”
“……哈，可是我帮您复活一个人，那个被复活的人难道就不会……”
“哦抱歉，打断一下，我没准备让你帮我复活一个人啊。”
“……？！这……难道……”
“……非常抱歉，刚刚那些只是为了抓住你把柄的措辞罢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
黑裙少女沉默了，低头看了看茶杯，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唉……好吧，那让我听听看您那个所谓【真正的特别要求】好了。”
“您这是同意了？”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终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而黑裙少女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只要别太过分，我尽量答应。”
“那真是太感谢了——！”
她激动地喊了一句后，便切入了正题——
“那么，我的要求其实也非常简单——开门见山地说吧，我现在认识一个初中生，据我和他的接触和了解，我认为他可能是【真理开拓者】中的‘第二类’——这应该正是你们需要的人才吧？”
“您是说那个人是【特定时间反应者】吗？哦，唐殷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虽然很奇怪，但我认为极其有可能。今天……啊，不，‘之前’我打电话问过他，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应该在特定时间会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象】。”
“……”
黑裙少女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
“现象倒是符合了，如果他真的是【第二类】的话，那的确是特别少见的人才——但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他还【并不是个游戏玩家】。”
“……？？！！”
黑裙少女吃了一惊，猛地挺起身——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据我所知，【最弱】的【特定时间反应者】，无论是【看到图像】的清晰度和时长都很低，而那个人目前正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开个后门】，让他见你主人一面，这对你们应该会有很大帮助。”
“……”
“……不知您意下如何？”
“……”
黑裙少女陷入了思考，沉默许久才发声——
“……这样吧，若不是亲眼确定我不敢贸然行动，况且即使那真的是【开拓者】的话，如果他底力不行我还是不敢就这么放他到主人那里——您也知道吧，我主人的性格？”
“嘛，那是当然，不过他虽然不是玩家，也进行过两次游戏了，结果还不错，不知道……”
“啊啊，这样吧——”
“……？”
“现在既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不是【开拓者】，说这些意义也不大。我希望您能带他过来一次，以便我亲眼确认，是的话顺便练习一下他的底力……当然，如果不及格的话我自然会帮他消除记忆并放回现实，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同意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嘛，那既然是这样，我可以考虑不要酬劳，当然我会和主人解释清楚，保证他不会找你们麻烦，怎样？”
“那太好了！谢谢帮忙！”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甚是高兴，但黑裙女孩却沉默片刻，眼珠子转了下——
“……但我希望您能把【之前的事】都忘掉，下一次有求于我时，不要再用这次的把柄了，好吗？”
黑裙女孩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而谭欣荣母亲的分身立刻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也尴尬地点了点头——
“呃……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我希望您消除我记忆的时候……”
“……啊！”
黑裙女孩突然惊呼一声，不知为何放下了茶杯。
“您就在此地不要离开，我去去就回。”
“嗯啊？”
咻——！
黑裙女孩化作一缕黑烟，正欲离开时突然又变成了人形——
“……啊，唐殷小姐，能帮我拿一副后面书柜上的牌吗？随便哪副都可以，放在茶几上。”
“……后面书柜？”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回了回头——
“……啊，对，谢谢。”
咻——！
黑裙女孩再次变成了烟雾，顺着门缝钻了出去，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
而谭欣荣母亲的分身微皱着眉头看着她离开，随即站了起来，走到书架旁——
“……她是靠扑克牌移动位置的吗？”
她自言自语着，拿出了一副牌回到茶几旁，却惊讶地发现刚刚那副黑牌不见了。
“……”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但还是把刚拿的那副牌按照指示放到了茶几正中。
而当她刚准备转身坐下，魔法音效声再次响起——
咻——
刚刚放下的牌瞬间变成了一缕烟雾，但这次是粉色的。
“……呀。”
烟雾变成了人形，出现在谭欣荣母亲分身面前——
粉色底色，白色花瓣花纹的连衣裙，鞋子变成了粉色的人字拖。
连发色都变成了暖色调的奶茶色，扎成了两股麻花辫，一改前面的哥特风。即使是左眼下有一个黑色的黑桃A图案，她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头顶还有两只黄棕色的猫耳。
“……啊……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Madison Kittens】！快帮我换一副啊！笨蛋！”
“啊……不……我不是……”
“还坐着干嘛！快！去！拿！不然我马上反悔了啊啊啊！！”
“呀呀呀呀……”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慌慌张张地再次冲到书柜旁，飞快扫视着想挑选一副至少看起来不是可爱风的扑克。
而在她身后，那个少女还在不停地叫喊——
“第二层最后一副【Evolution】不就可以吗！啊拿不到的话中间一层的【FW17】也凑合啊！愣着干嘛快点啊！十秒不给我找出来我马上反悔！我真的要反悔啊!快啊啊啊啊——！”
她狠狠跺了跺脚，而谭欣荣母亲的分身终于转过头——
“啊这个绝对可以！”
她慌忙关上门，朝茶几的方向冲来——
“门关轻一点啊——！啊啊啊要是把我东西弄坏了我饶不了你——！”
咻——！
她猛地化成了一缕粉烟，飞快地飞出了房间——
咻——！
而桌上的那副牌几乎是在瞬间化成了粽色的烟雾，从中显现出了一个穿着烟草黄色连衣裙的少女——
猫耳换成了偏棕色的黄色圆帽，而鞋子换成了棕色的皮鞋。
眼睛下的黑桃图案没有变化，但至少头发变成了棕色的短发，但唯一始终相同的是她的长相——
“呼……这还差不多。”
她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神态重新变得严肃，望向谭欣荣母亲的分身——
“嘛，那我直接切入正题吧——因为有些要紧事，我需要你立刻把那个人带来，告诉我方位，我直接把你传送过去，目击者的记忆消除我会处理的。”
“……呃，不是，突然怎么了？”
“主人叫我有事，书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关闭，你应该就找不到我了。为履行约定，我决定现在就行动——你进来时外界时间是凌晨没错吧？”
“……呃……等等，等一下。”
“……？”
“……虽然很抱歉……但他……他……卷入了一些麻烦，可能一直到明天都有点……呃……”
“……什么麻烦？”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被绑架了。”
“……哈？”
“绑架的地点……目前也不清楚，貌似就是那家医院……但……”
“啊啊，停，总之现在有人在行动吗？”
“……有是有。不过你放心，至少在凌晨四点之前……”
“好，那不用你们麻烦了，我立刻就去一次现实世界。”
“……？？！！”
那个少女的决定明显惊到了谭欣荣母亲的分身。
“您……您亲自……”
“正好主人正忙着准备后面的事情，也没时间来管我，那我就破例帮你们一次好了。啊，对了，报酬就不用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底力优秀的开拓者】的话，那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酬。”
“啊……这……这……”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惊喜得语无伦次，许久才终于憋出一句话——
“谢谢！太谢谢了！那……那我立刻去准备！啊不是……立刻去……去……”
“好了，别紧张了，我都同意了不是吗？我跟你一起去个人房间，到现实世界后你带路就行了，那个人的安危什么的，你绝对不用担心。”
“谢……谢谢……啊对了！我只知道你是【Servant】，还没问过你怎么称呼？”
“……【Keporito】，主人是这么称呼我的。”
“啊……英文名吗……”
谭欣荣母亲的分身顿了一顿，纠结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改变了话题——
“嘛，那先走吧。真的非常谢谢你肯帮忙！”
“……没关系。”
那个少女用很轻的声音回答道，随后便和唐殷走向书房的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