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0-12】：震愕 - Isolation - 零玖贰柒
“咚——！”
随着一声不明来源的巨响，医院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而雷声随之传来，很明显这是闪电击中了避雷针，电压不稳导致的跳闸。
“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愤怒地站起来，按下了电话的挂断键，在一片漆黑中迅速按直觉冲到了门边。
而在门边早已等候多时的谭欣荣，找准时机用他一贯的方式下手了——
“哧——”
“咚！”
那个男人昏倒在地，而四周瞬间被刺鼻的气味所包围——
啊，终于再次登场了呢，那个喷雾。
“……叶希燕？还好吗？”
“咳……啊……我没事……”
漆黑中传来了叶希燕的声音，刚刚准备开始摸索的他，突然察觉到门口似乎又多了两个人——
“什么人——！”
叶希燕喊着就要冲上前，谭欣荣慌忙阻拦——
“……啊大姐先别激动，这两位一个是我妈，一个是……”
谭欣荣还没解释完，一旁的【Carnation】就急不可待地叫了起来——
“【Violet】你怎么才来！我跟你说了我们肯定在病房里解决你偏要守着走廊！万一被伏兵盯上了……”
“啊呀啊呀Carnation你这么担心干嘛？我这不是再加一层保险吗，万一这个男人有什么逆天的技能不就全部前功尽弃了吗？”
【Violet】笑着解释道，而此时病房突然恢复了照明——
“咚——”
病房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房间毫无变化，除了这几位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和昏倒在地上的男人——
“啊，【Violet】，按计划，关门！”
“嗯嗯。”
【Violet】轻轻关上门，随即谭欣荣一行人便冲到房间另一端空的病床旁，拉起帘子躲了起来——
“诶？诶？”
“叶希燕！嘛，过会儿应该会有查看情况的人开门进来，你就跟他说没事……啊，另外倒地的那个男人把他背对着门安置好！”
“……呃，好，好。”
叶希燕一边说着一边慌忙行动，刚扶好那个男人的身体并让他做出头靠在病床上睡觉的动作后，病房门便轻轻地被打开，一位护士轻轻走了进来——
“啊，小姐……”
“嘘——！”
叶希燕慌忙示意那个护士安静，随即指了指一旁的病床，轻声说道——
“放心吧，毕竟雷雨天没办法，修好了就行。您先出去行吗，有人在睡觉呢。”
“啊，很抱歉，那让先生好好休息吧。”
那个护士说着，小心地后退一步踏出了门外，转身前往下一个病房，而叶希燕也轻轻关上了门。
“呼——”她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帘子后面的【Carnation】，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拉了拉谭欣荣——
“谭欣荣……我好像觉得……”
“啊，叶希燕，抱歉让你受惊了。”
谭欣荣似乎没察觉到【Carnation】的动作，径直走出帘子，到了叶希燕面前。
“……”
而【Carnation】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谭欣荣走了出去。
“谭欣荣，你是从之前开始一直呆在门口吧？”
叶希燕迅速切入主题，而谭欣荣也如实回答——
“是的，我问出了你们病房的位置，想要敲门进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病房里传来手枪上膛声，我便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内容，等待时机行动。”
谭欣荣说着，眼睛看了看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过，也亏戎琪渊能抓住机会求救，他应该是看准了你开门的时候吧？”
“……应该如此。”
“哈哈。”
谭欣荣不知为何无奈地笑了笑，神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叶希燕，你也差不多能告诉我真相了吧？”
“……什么……真相？”
“……你不是最清楚吗？”
“……！”
叶希燕脸色大变，猛地弯腰准备夺取地上的什么东西——
“啊啊，别找了，刚才断电的时候我就拿起来了。”
谭欣荣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猛地对准了叶希燕。他脸上还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那是一把手枪，正是刚才那个男人指着叶希燕的那把枪。
“难道你还以为你能瞒得过去吗？【叶希燕】？要我说，绑架戎琪渊的根本不是那个昏倒的男人——”
谭欣荣一边说着，叶希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是你。”
“什么？！”
【Carnation】突然大吼道，一脸不可置信地冲上前——
“等下，谭欣荣，这话可不能——”
“我心里自有分寸。”
谭欣荣冷静地说道，随即又转向叶希燕——
“你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用【杀掉一个重要人物】之名，来威胁你那个上司，以挽救你那已经追不回来的【爱情】！”
“……！”
叶希燕紧张了一下，从她表情细微的变化中可以看出来。
“那既然你不愿承认，我就先从头说明吧——东方绿舟的时候其实我就起疑了。难道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你为什么要在说完【过奖了】并坐下之后，紧紧盯着戎琪渊的反应呢？（详见5-7）”
“……”
“啊，我知道你不会说，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那是第一个【关键词】，触发【奇怪画面】的第一个词。”
“……就凭这个？我完全没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不、不。”
谭欣荣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第二个关键词是【你尽力就行】，听起来很扯吧？但游戏就是这么设定的，你有什么办法呢？”
谭欣荣说着，【Violet】突然插嘴——
“……！谭欣荣，难道你指的是——”
“没错，我指的是【真理开拓者】。刚才说的这些词，正是戎琪渊他【特定反应】的诱导词。不知道叶希燕是怎么得到这种情报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她应该在我们之前就知道了【戎琪渊是真理开拓者】这一点，而我在博物馆时偶然说出的【你尽力就行】这个词，完美地再次证明了她的猜想！（详见7-10）”
“……”
叶希燕咽了咽口水，而谭欣荣继续说了下去——
“我后来明白了为何你在博物馆那天好像提前察觉到我那个本体中毒了一样，其实不是，你是在观察戎琪渊！而在那之后，我便从个人房间得知了【特定反应词】中，已知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我找不到能测试戎琪渊这个词的环境，于是就在他和我参观游戏大厅时，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了这句话，果不其然，他也反应奇怪了一下，因此我才终于确定，戎琪渊正是【真理开拓者】中的【第二类】——【特定时间反应者】！”
“……哦，那可真有趣，我本来也不知道啊？”
“……死不承认是吧，好，那我先把重点放一放，按你所希望的，先说说我那毫无支撑的，剩余的猜想吧——你喜欢407病房的一个人，但31号喜欢你。问题在于，那个人不是玩家但31号是玩家，因此你的老板，那个刚刚被我喷了喷雾的人，就禁止你和那个人接触。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可能正是被你老板打伤才住院的吧？”
“……”
“而你不甘心，便在期中考试那时去偷偷探望他，没想到后来走漏了风声，被31号知道了。31号知道你喜欢的人在医院，便为了私心把这件事告诉了你老板，而在这之后你的老板也在你手机上装了追踪器一类的东西，限定你不许再去医院，所以31号在昨天下午才会用手机逼迫你，因为你知道手机一被破坏，老板定会怪罪下来，你就小命难保了。”
“……所以我就去绑架戎琪渊？”
“正是如此。因为手机还是坏了，你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好手机坏掉的地方在学校，你便绑架了戎琪渊，之后还和老板编了点谎言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编的，但肯定结果就是你老板在你的劝诱下，便想得到那个【真理开拓者】。你老板估计早就知道戎琪渊身份了，但没有行动，因为你编的谎言，他行动了，本来为此你可以刷一波好感并打消你老板追查你那段【爱情】的念头，一切应该非常顺利。”
“但问题出现了，你老板疑心很重，就想找一个戎琪渊的同学确认，但非常不巧正好有一个同学在医院，非常更不巧的是那个同学是凌逢源。你的老板问凌逢源话时，估计伪装成医生了吧？总之凌逢源被套出了话——叶希燕和戎琪渊早、就、认、识、了。”
“那么这下完蛋，你的老板便让你去医院见他。你认为事情已经败露便慌慌张张去医院找老板。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想不出来，但至少，可能吧，我非常害怕的一点是——”
“哈哈哈——！！”
“……”
谭欣荣愣住了，惊讶于突然笑起来的叶希燕——
“诶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都猜对了。既然猜得这么全我就不推脱了，是的，你说的字、字、属、实。”
叶希燕就像放弃了一样，举起了双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道——
“老板让我去医院见他，我害怕是找戎琪渊的人找上门来了，便慌忙让手下改了戎琪渊的位置，冒了个险，把他换到了我们老板的【总部】。但幸好老板只是认为戎琪渊的事情是我们在联合骗他，是想亲自从戎琪渊那里套话，便把我带到这个病房——当然，现在在这个病床上的人，其实我们根本不认识。”
“……哦？那容我再次问下，你这是承认了，你就是绑架戎琪渊的【幕后黑手】吗？”
“……是的，我承认。虽然牵涉到我的老板，但绑架戎琪渊一家三口这个计划，正是我一手策划的。”
“嘶——！”
谭欣荣母亲有些气愤地冲上前，正想说些什么，被谭欣荣用手挡住了。
而叶希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在那个组织中也是有地位的，因此老板发现我的恋情后，没有立刻怪罪下来，也没对那个人做手脚，而是容我一段时间【思考】，这样做对组织的利益什么的。但我自己心里清楚老板的性格，我不去做些什么其它事情而只是把这件事放着发酵的话，老板肯定总有一天找我算账，考虑到以后的生活，我需要给老板一些好处以便讲道理。因此最近我才决定把戎琪渊介绍给老板……啊，我是不是忘记说了？我也的确是【红衣组织】的正式成员。我的老板不在乎我进入别的组织的行为，说只要不透露出他的组织即可。”
“……好，那容我大胆猜测，很不巧的是，那个31号应该也像不顾一切得到你吧？”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叶希燕点了点头——
“是啊。他也和我一起加入了【红衣组织】，当时老板还不知道我恋情这事。但我没想到的是，期中考试事件后他居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为了一己私心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板！而正是这样，我才在最近准备……”
“怎么？就准备不顾我们把戎琪渊【卖出去】？用的还是绑架这种肮脏的手段？”
“……我本来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
谭欣荣手指又抽动了下，抖了抖枪。
“哦，别急，先别急。”
叶希燕拦住谭欣荣的怒火，迅速解释下去说——
“刚才电话的后半段你应该也听到了吧？其实31号当时没有告诉老板我恋人的位置，但他居然没事找事把这件事告诉戎琪渊了！更可气的是，戎琪渊这个笨蛋居然还真的把这件事告诉老板了！而当时我看老板的反应，很明显我那个人已经在劫难逃，我的小命也要难保。因此我当时就下了念头决定——！”
“就决定杀掉你的老板？太意气用事了。”
【Carnation】突然插了进来，说道——
“难道你认为杀掉他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吗？你不还是会被你老板的手下盯上吗？很明显，杀掉他，你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多少——”
“难道你以为我老板就准备让我的恋人好过吗？！他可是已经让手下把他打进重症监护室过的啊？！”
“……好啊，所以你认为杀掉老板你恋人的命就能保住吗？”
谭欣荣突然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两难的境地，那首先搞清楚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漫画！很明显，你爱上那个人就是错误的！”
“你懂什么？！你以为他……”
“我当然懂！至少我明白理性思考！他已经因为你身份的关系被打进重症监护室了，就算你和他都能保住小命，你难道认为你们还能像漫画那样过上幸福生活——？！”
“停——！”
叶希燕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放下双手，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砰——！”
而谭欣荣冷不丁地开了一枪，子弹擦过叶希燕的头发击中了墙。
枪上加了消音器，因此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而叶希燕慌了，缓缓转身，表情有点抽搐——
“……好，以武相逼对吧？好啊。”
叶希燕颤抖地说道，有些失去理智地看着谭欣荣。
而谭欣荣依然是凛然的眼神，枪依旧没有放下——
“叶希燕，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能冷静的吧？既然你老板昏过去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什么？既然要好好谈的话，枪给我。”
“……”
面对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的叶希燕的无理要求，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谭欣荣不可能答应——
“……好。”
谭欣荣突然反手转过枪，递给叶希燕——
“……？！”“……？！”“……？！”
“！！！”
叶希燕惊呆了，眼神似乎正常了些，略带迟疑拿过枪。
而谭欣荣眼神也变得温和了，缓缓说道——
“那，叶希燕，我希望你能看一下弹夹。”
“……”
叶希燕迟疑片刻，照做了。
“咔。”
被熟练褪下的弹夹，露出了里面的【子弹】。
“……！！！”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一脸无奈神情的谭欣荣——
“这……难道……”
“很惊讶对吧？你也看到了，现在弹夹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
“……”
叶希燕突然明白了什么，手还拿着枪，她却跌坐了下来——
“哈……难……难道……”
她露出些许绝望的神情，但似乎又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
而谭欣荣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俯视着有些失神的叶希燕——
“叶希燕，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我】之前从未说过，你【杀掉老板】这个行为是错误的。”
“……”
【Carnation】咽了咽口水，她很清楚刚才是她插入了对话。
而谭欣荣继续说道——
“我认为，你杀掉他这个选择，完全是【正当防御】。”
“……”
叶希燕没什么大反应，但【Carnation】却禁不住疑惑地发问了——
“谭……谭欣荣？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弹夹里没子弹到底意味着什么？”
“【Carnation】，你想一下，叶希燕的那个恋人刚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到普通病房，如果要杀他，不需要枪也能轻易做掉吧？”
“……的确……呃……啊！难……难道说……！”
“是啊，没带队友与伏兵这一点，充分表明了那个老板其实并没有开战的准备。但既然带枪，说明他对独自行动的危险也是心知肚明的……真是这样吗？那我想试问，既然是为了独自行动的防身，【只带一颗子弹】，不是明显太过于自信了吗？这很明显极其反常。”
“……”
而谭欣荣说罢，又转向瘫在地上的叶希燕——
“所以你也明白了吧？你老板带枪，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因为他对自己的逃脱有很大的信心——我用了逃脱这词。知道为什么了吧？因为那颗子弹——”
“……是留给我的。”
叶希燕轻声说道，手上的枪忽然脱手，双手捂住了脸——
“……他今天……叫我出来……就……没想让我活……”
轻轻的声音伴随着抽泣，叶希燕终于哭了出来——
“呜……呜……”
而谭欣荣此时咬了咬牙，似乎在忍住不知为何就要淌出的眼泪——
“你放心……吧，只要你能放了戎琪渊，你那个组织的事……我们会有人帮你的。”
“谢……谢……”
谭欣荣说罢，叶希燕的抽泣声，在这个凌晨的医院病房，便成为了唯一的声响。
而其它四人，面对这个场景，也终于放下了一直的心事，松了口气。
“哗——哗——”
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开始变小了，仿佛也在象征着这一个漫长的夜晚，【所有事件的落幕】——
……
……
……所有事件的落幕？
“嗡——！”
谭欣荣母亲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意识到了什么的她慌忙走出病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而开关门的动作惊到了叶希燕，她也意识到了什么，擦了擦眼泪，缓缓抬头——
“……呐，谭欣荣，那你能告诉31号他一件事吗？既然我和组织的纠纷已经……解决的话，我希望……希望……希望能告诉他……他能不能……”
“……咚——”
门突然被毫无预兆地推开，谭欣荣母亲不知为何如此迅速就进来了——
“啊，小姐，您不能在病房里——”
病房远处突然传来护士的叫喊声，但谭欣荣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处——
“谭欣荣……”
谭欣荣母亲带着绝望的神情，放下了电话——
“从蓝辻鸢那里……带来了消息。戎琪渊一家三口已经找到，但31号已经……”
“……什——”
叶希燕慌忙站起，扶住谭欣荣母亲的肩膀——
“31号怎么了？！”
“他……已经被人杀害了。”
“……”
叶希燕突然就像受到打击一样，怔住了——
“不……这……不可能……难道……”
喃喃自语着，她突然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YeXiYan——！”
【Violet】不知为何冲上前，慌忙扶住叶希燕，一脸慌张——
“你们……你们这些蠢货！她已经收到打击了你们还……！”
“【Violet】。”
“……？”
眼里闪着泪光的【Violet】转头看向了谭欣荣，疑惑于他的突然发声。
“……！”
而此时的谭欣荣，不知为何一脸恐怖的神情——
“你刚才……叫叶希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