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那是老子的尸体 - 盛世倾狂 - 妖无欢
相族的兽骨禁地顾名思义就是埋葬兽骨的地方。
兽骨本不稀奇,但是若是上了阶段的兽骨,那就稀奇了。
相族的兽骨禁地埋葬的可不是些阿猫阿狗的骨头,而是高阶的兽骨,更甚者还有远古洪荒的兽骨。
说白了就是一个黄金墓穴。
帝决所谓的锻炼筋骨的好地方,也不是什么寻常的锻炼筋骨,而是剔除自身的凡人之骨,将高阶的兽骨汲取在自己的身上。
凤倾狂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有些愕然。
“那我以后岂不是真成了披着人皮的……兽?”
相重守脸上的神情一滞,踩在阶梯上的脚都差点踉跄了一下。
“你若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微弱的火光处,凤倾狂看见相重守的脸似乎有些微微的扭曲。
撇了撇唇,蓦然才是醒悟过来。
这相重守应该是早就换骨了,她这不是直接骂人家禽兽了吗?难怪人家会如此的不淡定。
本来这禁地还真是不给凤倾狂进得,把守禁地的两个老古董与相重守差点打了起来。
相重守此人极度要面子,他自己答应过凤倾狂的事情,到了临头却没有兑现,气得他将那手中的玉球都捏得咔咔作响。
偏生所有人都同意了,就只有这两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啊呸,应该是不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他从来没与这两个老家伙动手过,一时之间也是拿捏不准,只能僵持着。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凤倾狂的好朋友来了。
没错,就是那在后院扫地的老头子。
老头儿依旧拿着那根扫把,只是那以往脏兮兮的眉毛胡子现在洗得是干干净净,白花花的晃人眼球,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前辈味道,只是那根扫帚拿在手上太破坏形象了。
“闹什么,让开,不就是个埋尸体的地方嘛!起开起开,让凤小友进去。”
他一边挥着扫帚,一边不耐烦的朝着守门老古董说道。
“可是……”老古董一号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可是,再废话,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扫地老头儿挥了挥扫帚,五官皱起,那白胡子一抖一抖,看起来滑稽的可以。
凤倾狂眨了眨眼,一时摸不清楚状况。
这类似老师跟小朋友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扫地出门是这样用的吗?不过好像也没差。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两守门老古董见着这扫地老头儿,怎么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方才还是盛气凌人吹胡子瞪眼的姿势,现在都是脊背微弯,恭敬不已的模样。
凤倾狂有些惊诧,随即脑中划过一个想法,瞬间就想大呼三声。
金庸大人诚不欺我也,扫地的果真是那隐世的高人。
不过她就奇了怪了,高人为什么都喜欢躲在后院扫地?后院到底有啥宝贝。
“谨遵吩咐。”两个老古董对扫地老头儿躬下身子后便老老实实的让开了位置。
扫地老头儿朝着凤倾狂挤眉弄眼,还不快进去,瞬间把那仙风道骨的形象给毁完了。
凤倾狂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脚步一错,一溜烟就进了那道门。
待到凤倾狂与相重守走后,两个老古董才是不解的朝着扫地老头儿问道。
“师尊,为何放外人进去,不是相族人根本就承受不起换骨之痛。”
扫地老头儿眉眼一凌,瞬间成了一标准的高冷师尊,威严的不可侵犯,只是那扫帚还是太毁形象了。
“相族此番集权已经是大伤元气,必须要重整家族。”
“可是师尊,重整家族关那外人何事?”
扫地老头儿听到这个问话,忽然五官一变,又是一副挤眉弄眼的猥琐模样。
“你不觉得那小友挺配咱少主的吗?你不觉得咱少主一点都不排斥她靠近吗?我看他两人有戏。只要咱们在后面推波助澜,那凤小友还不是得成自家人,区区一副兽骨怕什么。况且一旦他们成了,势必以后会有一大堆小主子啊!”
“一大堆小主子?”两个老古董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一堆小人儿争着争着喊自个儿爷爷,那皱纹密布的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可是……那人是男的?男的和男的要怎么生孩子?”一号老古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师尊!难道还有什么秘药不成?”二号老古董一脸不求甚解的模样。
扫地老头儿看着这两人,连连摇头。
这就是活该单身一辈子的理由啊!
“你们就只能在这里守门了,这眼睛简直是没吃油。”扫地老头儿挥了挥扫帚,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转身离开。
两个老古董在冷风瑟瑟中,如同两尊石像。
“你有没有觉得师尊在转移话题?我刚刚明明说的是不是相族人就不能承受换骨之痛,但是师尊却没有提这件事儿,也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你才发觉呢?我早就发觉了,只是不敢问。师尊这臭脾气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不过也无妨,只要以后有一堆小主子就行,不过那凤小友和少主能成吗?”
“不能成也得成,没听师尊说嘛!我们得在后面推波助澜。”
“哈欠!”密道内,凤倾狂打了一声喷嚏,暗忖是不是有人想她了。
相重守手里的两颗玉球闪着光芒在这漆黑的密道里提供了一点明亮。
“这里阴湿无比,你可别没到底就身体不适而晕倒了。”相重守的话语冷冷清清,带着嘲弄的味道。
凤倾狂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牢您费心,我是绝对无法如您所愿的,我什么都不好,就这身体最好,无病无痛无过敏。”
相重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走了片刻后他才是又出声道。
“你和白眉是怎么认识的?”
“白眉?谁啊?”凤倾狂反射性的问道。
相重守侧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让守门者开门的人。”
“哦……你说那扫地老头儿啊!”凤倾狂摆了摆手,“就一起喝酒认识的。”
相重守眉毛抽了抽,老头儿?喝酒?到底她在这相族里搞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凤倾狂唇角噙着笑意,为了秉持自己走哪里朋友遍天下的精神,也为了要在这相族混得风生水起,那必须得下一番功夫逐个击破啊!
人,势必有弱点。(画外音:帝决呢?有弱点?凤倾狂:他不是人,是大神。)
只要瞅准弱点那势必一击即中。她观察过这扫地老头儿的习惯,每天黄昏时分绝对会小酌三杯,那三杯酒看起来很少,但是他却喝得很陶醉。
眯着眼睛回味的模样,那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但是此人非常有自制力,再喜欢的酒也只会喝三杯。
后来她才知道并不是他有自制力,而是那酒只有这么多,他自己计算着每天喝三杯至少可以喝上一年半载的,若是一口气喝完,其后就没有了。
她暗中尝过那酒,很淡,在她看来就是寻常的花酿酒。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和古代差不多,酿出来的酒纯度不高,和现代的比起来那简直就跟水一样。
别人不懂,可是她懂啊!
竹取清香诗取狂,横刀走马醉华堂。
当初的老头师傅儿最爱喝酒,因此逼得她也必须学会酿酒。偏生只要是学过的东西她又不会忘记,她一直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个很鸡肋的技能,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她亲自酿了一盅酒,跑到那老头儿跟前自斟自饮,成功的引了老头儿上钩。
老头儿果真是喝一口就被俘虏了,简直将她酿得酒奉做宝贝。从老头儿口里,她倒是知道了很多相族的事情,包括不久前相重守弑父杀母的集权之事。
想到这里,她瞟了一眼身旁的相重守。
不得不说,这男人果真是个变态,起先她以为这弑父杀母必定是半真半假,没想到还真是事实。
相重守的父亲一刀毙命,一刀斩下头颅,血溅三尺。
相重守的母亲鸩毒伺候不说,还另奉上三尺白绫上路。
到底要什么样冷酷的心性与成长环境,才能让一个人连弑父杀母都可以眉色不改呢?凤倾狂看着相重守,心里疑惑无比。
“到了。”相重守带着冷意的轻轻一声,将凤倾狂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去,只见面前有几个水池,水池呈现出一种梯田状的姿态,一层一层,波光粼粼的睡眠泛着柔和的光,照耀了整个空间。
“这光……”凤倾狂疑惑出声。
池水的光怎么可能这么亮?像表面上洒了一层荧光剂似的。
相重守瞟了她一眼,“高阶的兽骨会散发出骨光,相族的兽骨之地流传了千年,代代相传,每一代又会注入新的骨骼,自然而然会越来越多,堆积起来的光芒连水都压制不住。”
凤倾狂有些讶然,此情此景虽然美丽,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兽骨头发出的光芒,那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
森冷的地狱之光在她眼前闪耀,仿若一个未知的世界。
“相族人天生体质便具有换骨的功能,本来你是不可以的,但是你身体里有比换骨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天之力。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你应该是可以换骨的。这层层递进的水池表示着兽骨的阶段,我警告你,这最后一层的兽骨至今都没有人获得过,无一例外都是炼气珠被打碎然后尸体被送出来。”
相重守那一红一碧的双眸里带着厉色,言辞也带着警告。
凤倾狂听着相重守的话,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眼底有了凝重。
她看向那最高层的水池,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既然从来没有人成功过,那么帝决为什么会专门跟她说最后一层呢?帝决是绝对不会害她的,只是她坚信不疑的。
“无妨,送我去最后一层吧!”片刻后,只听凤倾狂淡声说道。
相重守看着她,下巴微扬。
“你就这么信他?”
“恩?什么意思?”凤倾狂微微挑眉。
“帝决。”相重守冷笑着说道,“他让你去最后一层就最后一层,你就不怕你没命回来。”
凤倾狂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眉眼间云淡风轻,透着一股优雅的自信。
“他只是相信我不会死而已,再说了,我也相信我自己不会死。”
相重守看着她那一抹浮光浅笑,顿了一顿,才是冷硬的说道。
“随便你。”
手中的玉球轻轻碰响,凤倾狂的周身都有了一层光晕,在她身体浮起之前,她朝着相重守笑道。
“可别忘了,要是我死了,你这相族的少主必须得去城门口亲口承认自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变态。”
“闭嘴。”相重守低吼一声,带着微怒,手轻挥便将凤倾狂送到了最后一层池水里。
一声轻响,水花溅起,凤倾狂缓缓消失在了水池里。
一股浩瀚威压从水池中迸溅开来,带着远古洪荒的气息。
如同一头沉睡的龙渐渐苏醒,那庞大的气息从这地底散发到地面,刹那间,整个相族都被惊动了。
“有人进了最后一层。”
“天哪,居然进了最后一层。”
“是谁?难不成是少主?”
“应该是少主的贵客公子,我的天,这世间又要少一个美貌少年郎了。”
守在门口的两位老者瞬间睁开眼,眼眸里对视间齐齐有了震惊。
居然是最后一层,那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进到最后一层,还小主子呢,这回怕是连大人都给弄没了。
那后院扫地的老头儿看着兽骨之地的方向,伸手轻轻捋了捋白色的胡须,微微摇头。
“胆子也太大了,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凤小友,可得留着命回来给老朽酿酒啊!”
相比外界的鸡飞狗跳,在那最后一层里的凤倾狂倒是悠闲多了。
进入到水池里时,原以为会在水里扑腾一会儿,没想到是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珠光四溢的空间,各色金银宝物堆积,简直是闪花了她的眼。
一路走来金沙铺地,珠宝玉环四散,这些看似随意丢弃的东西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她看着这些财宝微微撇唇,她简直有理由怀疑,那些个被打死的人都是因为分赃不均而自相残杀死的。
踩着金沙路往里走,一路也看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兽骨,但是脑海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还在里面,更里面。
穿过一个洞穴,蓦然只觉身上有了压力,定睛看去,只见有一个巨型的兽骨盘亘在那上空之中。
黑色的骨架泛着冷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那兽骨的头颅正正对着洞穴,明明已经没有眼珠,却还是像在看着人一般。
凤倾狂冷不防与那窟窿眼对视在了一起,脑袋一阵晕眩,身体上威压更甚。
“艹!”
“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凤倾狂惊讶的蹙眉。她爆粗口是因为仅仅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就让她差点没了魂,不知道活着的时候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可是……
“喂,火烧鸟,你在那里骂个什么劲儿。”
方才她绝对没听错,那一声清脆的粗口,绝对是火烧鸟发出来的。
沉静了半晌后,火凤的声音带着暴怒的响起。
“艹艹艹,那是老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