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来取 - 接招吧,大人! - 雨姿

隔日来取

公主府晚宴让连城大开眼界,她想要,全桌上摆着呢。

除了她,还有几十个千金小姐坐那里等着,其中包括那个好心木芙蓉姑娘,公主坐上位,大家都没动筷子。

她跟着花满楼进去时候,几十道目光扫过来,喷着怒火,看那架势,几乎能把她焚了。

沐阳慈爱地冲着儿子招手:“过来坐,都等你们呢。”

连城暗吁一口气,怪不得那些姑娘眼睛能吃人。

花满天当着所有人面,拉起她手:“来,和我坐一起。”

连城挣开他手,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坐后面吧。”

开开玩笑就行了,不能太过,她可不想被这些女人醋海淹死。

花满天很不配合地说:“好,我陪你坐后面。”

他果真带着她到后面末席坐着,喝令下人:“还不倒酒。”

连城道:“我不喝酒。”

花满天笑道:“酒我喝,你喝茶。”

连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一双妙目朝屋里一群佳丽扫了一圈,心中暗自思量,全城名门闺秀都这里了,那个采花贼为何专劫这样姑娘,他目真只是采花吗?

花满天殷勤地要命,根本不理会那些杀死人目光,不断给她夹菜,沐阳公主跟没事人似,只是宠溺地冲着儿子笑,仿佛儿子不管做什么,她都高兴。

吃饭大,连城什么都不想了,低头大吃。

花满天一边喝酒,一边盯着她看。

这丫头好象真是来白吃白喝,他这么一个魅力十足男人坐一边,居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渐渐,花满天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笑意。

有这个丫头,已经很有趣了,有趣是,她和高大人关系似乎很不寻常。

连城,武家灭门案帮凶,鲜卑人,再加上采花贼……

一仰脖,杯里酒全部下肚,花满天心情突然变得很愉。

公主府酒宴后面还有余兴节目,两个穿花衣服人表演魔术。

嘴里喷火,耳朵冒烟,袍子象个百宝箱,不断从里面掏出糖果,饼子,后甚至抓出两只鸽子放飞了。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公主满脸笑容,喝道:“打赏。”

哗,一大把铜板洒过去,演魔术赶紧趴地上捡钱,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连城皱眉,这场面看着让人恶心,恶心得想吐。

她起身走出去了,身后有脚步声,花满天追了出来。

“不喜欢看?”磁性声音透着异样温柔。

“不舒服。”连城冷冷道。

花满天愣了一下,笑起来:“我也不喜欢,但母亲喜欢,为了哄她老人家开心,你别介意。”

连城哑然失笑:“你不用解释。”

花满天一伸手拦住她,凤目中隐隐光芒闪烁:“你来公主府目,不光是白吃白喝吧。”

“唉。”连城叹了口气:“花公子,我是真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起。”

“因为你没有钱?所以想到公主府?”花满天眸子很亮,亮得耀眼。

连城道:“我听说公主殿下一向仁慈大方,知道我没地方住,天又这么黑,当然不会把我赶出去。”

花满天睁大眼睛,喃喃道:“你不光白吃白喝,还想白住?”

连城点点头:“你说对了。”

花满天表情古怪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公主府不是一般豪华,一间小小客房都布置得又华丽、又高雅。

连城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是一大片水池,夜晚已经结冰了。

花满天轻轻敲着他折扇,笑道:“这地方可满意?”

连城道:“很好。”

花满天叹道:“你就不能说声谢谢?”

连城道:“是你自己要请我吃请我住,我又没强迫你。”

花满天被她说得呆了半晌,又笑了起来,自嘲道:“都是我错,我钱实太多,急着找人花。”

连城道:“天已经黑了,公子还不回去歇息么。”

花满天身子一歪,懒懒地倚了床栏上,朝她投过去风情万种一瞥,嗲声嗲气道:“你应该说,天已经黑了,爷还不歇息么?”

连城道:“只差几个字,区别可大得很呢,公子以为这是哪儿,青楼吗?”

花满天立刻站直身子,苦笑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幸好母亲不,不然她非被你气死。”

连城朝他撇撇嘴:“说这话是你,可不是我。”

花满天摇了摇折扇,笑道:“罢罢罢,我走,你送送我总行吧。”

连城把他送到门口,“公子请。”花满天回过头,还想说点什么,砰一声,门关上了,险些碰到他鼻子。

他摸了摸鼻子,慢慢转过身走下去,脸上戏谑轻松笑容渐渐消失了,露出奇怪表情。

突然,啊一声惊叫。

花满天立刻旋身,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踹开门。

连城站床前,一动不动。

花满天抢步上前道:“出了什么事?”

连城指着床上:“你看。”

被子掀开,洁白床单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也已打开,一块绢帕摊开盒子上,上面赫然四个血红大字:隔日来取。

连城悄悄抬头看看坐对面高月寒,他脸上始终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

花满天比他善解人意得多,不停柔声安慰她:“小连,别紧张,有我们这么多人守着,还有高大人,那厮不敢来。”

采花贼居然可以自由出入把守森严公主府,沐阳公主颜面扫,公主府中也是人心惶惶。

以前虽也有姑娘失踪,但从未有人敢染指公主府。

采花贼胆子可算是天大了。

连城怎么也想不到采花贼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可不是什么名门闺秀,难道这厮想换口味。

越想越纳闷,她干脆把绢帕取出来看。

高月寒忽道:“奇怪。”

另外两个人立刻看着他。

高月寒接过她手中绢帕,仔细看了看道:“字迹似乎不同。”

花满天:“何以见得?”

高满天取出四块绢帕,一一摊桌上,三个人把脑袋凑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

末了,花满天道:“果然不对。”

连城道:“原来不是一个人。这就怪了,难道还有另一个采花贼?”

高月寒不说话。

花满天道:“莫不是有人开玩笑?”

高月寒还是不说话。

连城干脆直接问他:“高大人有何高见?”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女子笔迹。”

连城道:“女人能做采花贼吗?”

花满天道:“当然不能。”

连城起身就走,花满天忙道:“你上哪去?”

女孩回头冲他嫣然一笑:“睡觉去。”

花满天道:“你不怕采花贼?”

连城道:“女人做不了采花贼。”

花满天道:“但来不一定是女人。”

连城道:“我却可以肯定幕后主谋是女人。”

花满天诧异:“你怎么知道?”

“你何不问问那些大小姐们?”连城远远笑道。

高月寒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花满天忙道:“大人去哪?”

高月寒头也不回道:“女人也可以很危险。”说着话,人已经不见了。

花满天愣了愣,击掌笑道:“高月寒,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不过你这句话说得实是太对了,有时候,女人比男人还危险。”

一个人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溜出来:“爷。”

花满天笑容瞬间消失,冷冷道:“都查清楚了?”

刘爷低着头:“木芙蓉买通侍女,将盒子偷偷放海姑娘床上。”

“木芙蓉,有这个人吗?”花满天想不起来。

刘爷躬身道:“爷还记得上回赶走那位陈彩莲陈姑娘,木芙蓉是她亲表妹。”

花满天沉下脸:“好大胆子,竟敢公主府造谣生事,毁我清誉。”

刘爷道:“公主殿下已经知道了。”

花满天道:“母亲怎么说。”

刘爷:“殿下说,一切由爷作主。”

花满天想了想:“你先退下,我自有打算。”

“是。”

刘爷走后,花满天望着桌上整齐摆开五块绢帕,用扇柄轻轻敲着自己手心,喃喃道:“高月寒,连城,还真不能小看你们啊。”

哎呀,一声女子惊叫,暗夜中听来十分刺耳。

花满天脸色大变,人已飞掠而出,如一只轻灵大鸟,几个起落,水榭便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