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晚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 梦中的人有着宽厚温暖的臂弯，将她揽在怀中。 带着纤长有力的手指从她后脖颈往上，再沿着她侧脸的弧度，动作轻缓地抚过她的脸颊。 似羽毛扫过，轻轻地、柔柔地，扫得她的肘窝禁不住地打颤。 头埋在被褥当中，趴卧着的秦晚视野之中只剩蒙蒙白色。 神智是模糊的，但是感触却真实到令她难以置信。 悸动如浪潮般涌来，秦晚只觉得自己像是狂浪中的一叶扁舟，不知从何而来，将往何去。 “晚晚。” 突然间，宛若大提琴琴声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音色低沉厚重，却将她的名字念出千回百折的柔情蜜意。 这声音似尘封已久的回忆突然开启，惊得秦晚忍不住一抽。 挣扎着，秦晚用力扭过脖子回头去看。 暧昧的暖黄色灯光之中，那张熟悉的帅气脸庞直瞪瞪地撞入了秦晚的心里…… 两个大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脑海中炸出一片绚烂的烟火—— 卧槽？！ ———— “噗通”一声巨响，秦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狠狠地摔了下来。 脑袋在木地板上磕得满眼金光，秦晚也顾不上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忙不迭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谁知道手机没够到，自己的手反倒在抽屉的铜把手上抽了一下子，火辣辣的疼。 这一下子让秦晚顿时清醒了—— 对了，我现在不在家里，我在大理的客栈里啊！ 回过神来的秦晚撑着地板坐起来，接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光找到了床头灯开关拧开，然后才在枕头边上找到了自己的宝贝手机。 动作麻利地点开通话记录，秦晚往列表上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张婧的号码。 张婧的手机铃声是彩云之南。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秦晚第一万零一次地腹诽起自己这个打幼儿园开始认识的闺蜜的品味来。 秦晚耐着性子听完这长长的一段广场舞金曲之后，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来了。 “秦晚你活腻了吗？！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张婧的语气十分暴躁。 秦晚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上个月你失恋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半夜打我电话，一晚上能打七八个！我这就第一回你还嫌弃我了你？！” 被秦晚这么一说，张婧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不少：“……好吧……有什么事？” 说着，张婧打了个老大的哈欠：“难道说你终于在大理*了？” 秦晚哑然失笑：“失个身有什么好给你打电话的……” 张婧困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到底是怎么了？” 秦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身子一歪，靠上了床头柜：“婧婧，我刚刚梦到了祁东学长。” ———— 回应秦晚这句话的，是张婧长达三十秒的静默。 在秦晚怀疑张婧是不是睡着了正要大吼她一声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婧一声轻笑。 “多大事。”张婧语气十分不屑，“你还是在大理失了身再在给我打电话吧！再、见！” 张婧话音一落，电话就掐断了。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秦晚愣了愣，咬牙切齿地再次拨了张婧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秦晚先发制人抢先开口：“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自从那事之后我一直都没梦到过他，今晚上怎么就梦到了？！” 张婧长叹一声：“秦大姑奶奶，秦晚大姑奶奶！解梦你找周公去啊，找我做什么！” 张婧这话对秦晚很有启发。 “你说得对！我先度娘一下，你陪我说说话，我心里磕碜得慌。” 按下功放键，秦晚点开浏览器，在度娘上飞快地输入一行字—— 梦到和前男友xxoo是怎么回事？ 张婧那边简直无语至极：“你不会真度娘去了吧？！祁东那小子在你心中的份量就这么重要？！” 秦晚滑动页面的手指一顿，回答：“才不重要！就是因为不重要才觉得诡异！” 张婧再度沉默十秒，然后问：“那你度娘了什么内容？” “梦到和前男友xxoo是怎么回事……”秦晚回答了一句，而后自言自语到，“好像这样不对欸……祁东学长也算不上是前男友……” “不如改成……梦到和暗恋对象xxoo是怎么回事？” 张婧提议。 秦晚嘴角抽了一抽：“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得了吧你，你敢说你现在对他没感情？！”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张婧坐起来了，“横竖被你吵醒了，本心灵导师就给你好好地做个分析！” ———— 秦晚和张婧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半小时。 打到最后两人手机电池双双报红，闺蜜二人才各自滚蛋回被窝睡觉。 友谊的力量是伟大的。秦晚接下来的一觉睡得很踏实，无梦睡到十点半。 起床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中自己眼睛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秦晚突然间想不明白自己昨晚上是抽了什么疯。 不就是梦到祁东学长吗？有必要三更半夜地给张婧打电话骚扰她？！ 秦晚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勉强地下了个结论—— 黑夜中的单身女人，终归都是脆弱的！ 想当初张婧失恋，还不是白天活蹦乱跳晚上寻死觅活的？ 一定是这样的！ 秦晚如是安慰了自己一通，往脸上抹了一把隔离，拿了手机拎了包就出去找东西吃。 在客栈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地点了一份过桥米线，秦晚坐在油光闪亮的桌边刷朋友圈。 然后发现朋友圈被同事周卓丽给刷屏了—— “啊啊啊新来的boss好帅！！腿好长！！声音好有磁性！！！” “天呐天呐天呐，这么帅的boss结婚了没有啊！是不是单身啊！好想给他生猴子啊！！” “噢噢噢，boss正脸帅！侧脸更帅！不对！！应该是正脸侧脸都很帅！！” 一连几十条，都是周卓丽在用咆哮体刷boss大人如何帅的，点赞人数甚众。 秦晚觉得十分好笑，挑最近地一条给周卓丽回复—— “你这么花痴新来的总监，不怕被他发现？” 周卓丽秒回—— “我设定了死党可见的啦~【害羞】” 秦晚看看点赞和回复的都是二人相处得好的同事，了然。 这时候过桥米线端上来了。 秦晚拿了筷子吃了一口米线，又回了周卓丽一条—— “无图无真相，你光说总监帅又没有配图，根本就没有说服力【抠鼻】” 这次周卓丽没有在朋友圈回复秦晚，而是直接给她发了消息—— “晚晚你什么时候回来？！boss大人可帅可帅可帅可帅了！！” 秦晚正要打字，周卓丽又补充了一条—— “突破天际的帅！” 秦晚：“皂片呢？” 周卓丽：“哎呀伦家不好意思偷拍嘛？！你不是快回来了吗？回来你就看到了啦~！” 秦晚：“……好好说话！港台腔的打死！” 周卓丽：“吐~~艳~~！” ———— 吃完了过桥米线，秦晚又查看了一下景点地图，发现想去的景点都好远…… 默默地将手机收回去，秦晚心想—— 好困，还是回客栈去睡午觉吧…… ———— 酣畅淋漓地又睡了一天，次日下午，秦晚登上了返回深圳的航班。 在空姐温柔的提示声中系上安全带，秦晚回想了一下自己这趟大理四日游的收获，然后非常无语地发现—— 除了洱海，别的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果然被张婧聊中了……她秦晚一个人的自助游，就是换个地方睡觉玩ipad看电影…… 想到这儿，秦晚觉得自己的膝盖遭受了一亿点伤害，直接被箭射成了筛子。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航程，秦晚在暮色中回到了深圳。 下飞机等行李的时候，秦晚无聊地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大部分信息都乏善可陈，就只有周卓丽的信息再一次夺人眼球—— “啊！帅气又有魅力的boss大人请我们所有部门的同事吃海鲜大餐，幸福！！” 这条信息还配了九张图。 秦晚笑笑，点开第一张，从前往后刷。 周卓丽拍了酒店，拍了菜，拍了自己，还拍了…… 看到最后一张图片，秦晚怔住了。 这时候转盘动了起来，行李像回转寿司一样一件件运出来。 等候多时的乘客们一拥而上，将站在最前面的秦晚撞了个趔趄。 后退三步离开拥挤的人群，秦晚将手机上的图片放大再放大，放大到不能再放大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凑上去看。 站在周卓丽身边的那位先生，有着秦晚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开……开玩笑的吧？ 秦晚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点开了这张图片下面的评论。 在众人的美誉之中，周卓丽的回复是自豪又骄傲—— “看！这就是我们boss，是不是帅到炸裂？！” 第2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怀着如此悲壮的心情，秦晚拖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的士。 视死如归地给师傅报了个地址，秦晚一脸悲怆，坐在车后排一动不动。 的士师傅不住地从后视镜上偷看秦晚。 的士开出了机场，开上了高速，师傅忍不住用潮汕话同对讲机里的另外一个人聊起了八卦—— “我和你讲，我今天搭的这个女仔脸好黑，你说是不是和我一样，也炒股？” “谁知道呢，搞不好只是情路不顺……” “嗯，看她印堂发黑，是有这么点样子……” 秦晚低着头在后头刷手机，心情十分复杂。 半个多小时后，目的地抵达了。 师傅看了一眼里程表，回头对秦晚说：“一百二。” 秦晚掏出钱包付了钱，又要了□□，这才下车。 的士师傅很善良地下车来给她拿行李。 秦晚道了谢，想了想，说：“师傅，我不炒股，而且单身。” 在的士师傅精彩纷呈的脸色中，秦晚默默地拉出行李箱的拖杆，往小区大门走去。 的士师傅就站在车边目送秦晚远去，僵直的身影有些萧索…… 拖着箱子进了小区，秦晚心想—— 哎，又没钱炒股又没对象情路坎坷一把的，的士师傅会不会鄙视我啊？ ———— 秦晚乘坐电梯上了22楼。 来到2203房，秦晚按下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敷着面膜的张婧过来开了门。 “一下飞机就过来，有这么想我吗？” 张婧说着，将秦晚迎进门来。 把行李留在门边，秦晚自觉地换了脱鞋，轻车熟路地到厨房去倒水喝：“是的，四天不见面，想死你了！” “得了吧！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别说这种让人喷面膜的客套话了！” 张婧僵着一张脸吐槽。 秦晚先灌了自己两大杯水，这才回头过来看向张婧。 “婧婧，我们的新总监上任了。” 秦晚说。 张婧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说过的。” 秦晚叹了一口气：“他就是祁东学长。” ———— “什么？！” 张婧的表情裂了，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扶正自己脸上的面膜，埋怨秦晚到：“这种重磅消息就不能等我敷完了面膜再说吗？！” 秦晚嘴角抽了抽，上前来一把将张婧脸上的面膜扯下来：“得了得了，你这么美，别瞎捯饬了！”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天天保养老样子，三天不保养样子老！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张婧一边抱怨着一边轻轻地按摩自己的面部。 秦晚朝张婧翻了个白眼。 张婧又是洗脸又是擦水擦精华乳液地捯饬了好半天，这才消停下来。 捧了一杯水在秦晚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张婧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说那个祁东成了你上上司？” 秦晚重重地点头：“嗯！” 张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到秦晚耳边神神秘秘地问：“祁东……是那个祁东吗？” 秦晚再次点头：“是！” 张婧咬咬下唇，第三次确认：“……就是那个，被你酒后乱性，给吃光抹净了的祁东？！” 秦晚石化了。 ———— 别人的大学生活，大概都是自由而愉快的。 而秦晚的呢？ 每每提起在国内读的那两年大学的生活，秦晚都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风雨中的感慨。 当时怎么就能那么中二那么臭不要脸呢？！ 秦晚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追祁东学长追得满学校都是的女生居然是自己！ 女追男追不上也就算了。 她秦晚居然在祁东的毕业临走的前一晚，领着一干好兄弟把祁东灌了个烂醉，然后乘着夜色和酒兴，把祁东给办了！ 噢，光是回想一下都觉得好丢脸！ ———— 看到好友默默地抬手捂住了脸，张婧十分体贴地伸手过来在秦晚的肩膀上拍了拍：“呐，事情做都做完了，咱们就不纠结了哈~” “我不纠结以前的事啊！我纠结的是……以后怎么办啊！” 秦晚有点想哭。 早知道今天祁东要变成自己的顶头上上司，她秦晚当年就应该按捺住骚动的魔爪，别动他的清白！ 张婧噎了噎，然后提议：“要不……咱们换个工作？”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总觉得丢了现在这份工作有些可惜……” 听到秦晚这样说，张婧点了点头：“也是，像你现在这样的，每天九点上班六点下班，不用加班还拿高薪的工作，的确是不太好找。” 钱和尊严二选一，那当然是选钱啊！ 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的闺蜜二人，面面相觑，一同沉默了。 ———— 好久时间过去后，张婧打破了沉默：“呐，也许是你想太多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人家祁东可能不记得你了？” 秦晚有些认同地点点头：“也是……这一转眼也六年过去了……” “再说了，他大学毕业之后不是出国读研去了么？美帝是不是？像他这样放之四海皆男神的人，美帝的大美妞们能饶过他？”张婧殷殷善诱，“想来他在美帝困觉过的妞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能还记得你？！你这还是酒后，搞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秦晚几乎要被张婧说服了：“一定是这样！” 张婧揽住秦晚，给她吃了最后一记定心丸：“你先去上班！要是觉得不对咱们就辞职！我养你！” 秦晚被张婧这博大的友爱给感动到了：“婧婧，你对我真好！” 张婧扭头瞟了秦晚一眼：“不过我养你是有条件的。盒饭不能吃十五块以上的，衣服不能买两百以上的。嗯，其他条件回头再慢慢商量。” 秦晚：“……你给我滚！” ———— 看着秦晚惊魂未定的模样，作为最要好的朋友，张婧留她在自己家住了一晚。 次日，秦晚梳洗完毕，打起精神上班去也。 秦晚打完卡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给电脑开机，坐在秦晚隔间的周卓丽就凑了过来：“大理好玩吗？！有没有艳遇？！” 秦晚囧囧有神地回答：“那个……在客栈睡了四天。” “切！”周卓丽向秦晚抛了俩卫生球，然后朝她身后努努嘴，“喏，咱们boss就坐在办公室里，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帅帅哒？” 听到周卓丽这句话，秦晚觉得自己背后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正好这时候电脑开好了，邮箱弹出来刷出一大排的未读邮件，秦晚赶紧指着电脑屏幕对周卓丽说：“我先把邮件处理完，再和你说话。” “哦……” 周卓丽应了一声，目光越过秦晚头顶，深情款款地看了总监好几眼，感叹一声“好帅好帅呀”，也坐回去工作了。 ———— 秦晚的神经也就紧绷了那么一下子，不一会儿就松懈下来，整个人投入到积累多日的工作上去。 不知不觉之间，中午休息时间到了。 扶着后脖颈扭扭脖子，秦晚扶着桌子站起来。 周卓丽的目光仍落在总监办公室那边：“呀，咱们的boss工作起来的样子好帅好迷人呀~” 这时候，秦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玻璃的总监室里，旁边部门的主管正面对着秦晚坐着，而新来的总监大人就背对着她，只在椅子上方露出个后脑勺。 顿时，秦晚精神上的紧绷一泻千里。 秦晚无语地转过头来，吐槽周卓丽：“就一个后脑勺，你也能看出帅气和迷人？” 周卓丽绕过来勾了秦晚的手：“你懂什么？！咱们boss帅的是气场！走，吃饭去！” ———— 秦晚上班的地方正好是在深圳南山区市中心，吃的玩的多，上班的人也多。 秦晚和周卓丽来到以往吃午饭的茶餐厅，看着爆满的人，正想着要不要换地方，就听到旁边有人招呼：“秦晚卓丽这边坐！” 秦晚周卓丽二人回头一看，看到了隔壁部门的两个男同事。 同他二人拼桌坐下，周卓丽一开口就问：“你刚刚在聊什么呢？” “聊咱们boss呀~” 男同事a一脸崇拜地回答。 周卓丽一听来劲了：“啊啊啊咱们boss好帅！脸好身材好声音好！” “可不是！还平易近人！” 同事b连声附和。 “不光长得帅，代码更是写得十分漂亮！我看过他大学时期写过的开源代码，唉呀妈呀，老优雅了！！” 同事a不甘落后赞扬。 秦晚默默地喝着柠檬水，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有汗水滑落…… 这才几天啊，整个公司的同事就都被他圈粉了吗？ ———— 在三个同事对boss的赞美声中吃完了午饭，秦晚回到办公室，在桌上趴着睡了一会儿，两点钟起来继续早上的工作。 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过去，在处理好最后一封紧急邮件之后，秦晚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5:55，还有五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秦晚开始思考，到底是加班一下下处理一下剩下的不那么紧急的邮件呢，还是按时下班？ 可没等她想好，她的主管就群发了一封邮件，要求三分钟后全体组员三分钟后到小会议室开个短会。 面对这封邮件，秦晚……没有想法了。 ———— 主管在邮件里说是短会，可是一不小心，这个短会开了快两个小时。 八点钟，饥肠辘辘的壮丁组员们终于被主管放了出来。 秦晚从小会议室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boss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他仍是背对着自己坐着，同又一个部门的主管谈事情。 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收拾东西，秦晚打道回府。 按理说这个点的电梯应该很好等才对，可是秦晚等人还是等了快五分钟才等来一辆。 小组数十个人先后进了电梯，秦晚是最后一个。 在她按下关门键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等等。” 想也未想，秦晚按住了开门键。 本将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电梯门口，然后大步迈进来。 电梯一瞬间满了，站在最外面的秦晚不由得成了离他最近的人。 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鼻尖，秦晚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是古龙水的味道还是洗浴用品的味道，电梯的超载铃声响起来了。 电梯里的气氛登时尴尬了。 大家集体僵硬了一小会儿，有人刚刚要自告奋勇出去，秦晚就感觉到眼前一亮，是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出了电梯。 减了一个人，但是电梯的超载铃声还在响。 最大的那个人不在了，电梯里的员工人人平等，那么……就该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出去。 被大家集体行注目礼的秦晚十分自觉地退出了电梯。 警告铃声戛然而止。 秦晚正想着要不要再进电梯去，却有人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下去了。 秦晚窘迫了。 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同boss搭讪的时候，boss开口了—— “好久不见。” 第3章 秦晚忍不住虎躯一震。 就在她焦急地想着该如何回复是不是应该上网发帖求助一下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好久不见，学长。” 我们公司居然还有校友？！ 秦晚吃惊得忍不住循声看去，然后看到了研发部的主管路闯。 秦晚所在的测试部和研发部的交流是挺多的，所以路闯这个人秦晚也算比较熟。 回想了一下路闯的履历，秦晚确定他不是自己的校友。 那么…… 就在秦晚准备深入思考的时候，boss祁东对着路闯颔首示意：“嗯，自从我从伯克利毕业以后，我们也快两年没见面了吧？” 美帝时期的校友啊…… 秦晚低头想着，默默将自己给鄙视了一下。 电梯来了。 作为级别最小的那个人，秦晚十分自觉地先走进去，按住开门键，等他们两个进来。 因为大部分加班的人都乘坐上一班电梯下去了，所以这一趟就坐了三个人。 好在路闯一直同祁东说话，秦晚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也不会觉得尴尬。 因为公司是在这栋写字楼的最顶楼33楼，故而一路往下都有停，进来一些其他楼层其他公司的员工。 进电梯的人越来越多，秦晚被默默地挤到了最里面，挤到了……祁东的身边。 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又飘了过来，闻得秦晚很有些不自在。 秦晚别开头，想要避开这股味道，却不想在光滑可鉴的电梯墙壁上，看到祁东正扭着头看镜中的自己。 四目相对，秦晚不假思索，飞快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秦晚觉得自己这举动很奇怪。 我为什么要逃避他？我又没对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瞎心虚什么？！ 如是想着，秦晚马上抬头挺胸，还转头面向祁东，对他露出一个标准露出六颗牙齿的淑女微笑。 祁东神态自若，对秦晚报以客套微笑。 这时候电梯载上了最后一批乘客，离开了19楼，飞速地下降，没一分钟就抵达了一楼。 随着人流走出电梯，秦晚将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写字楼。 ———— 秦晚约了张婧一起吃的晚饭。 饭桌上，不等张婧拷问，秦晚十分自觉地一五一十地将这一天里同祁东的有限交流与张婧说了。 秦晚说完，张婧马上大笑起来。 秦晚一脸莫名：“这有什么好笑的？！” 张婧捂着肚子笑着回答：“你说你没对他做过什么亏心事……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他的贞操不就是你给夺走了的？” 秦晚伸手在张婧的脑袋上推了一把：“喂！女人你要不要变脸变这么快？！昨晚上才说他肯定不记得我了，睡一觉对男人又没损失……刚刚那句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听说那是他大学毕业之前一直守身如玉，应该是个处男……第一次这样稀里糊涂地给出去，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你能算得出来？！” 秦晚无言以对，只能照着张婧的后背狠抽一巴掌：“你给我闭嘴！朋友是你这样当的？！” 张婧一脸大义灭亲的悲壮：“忠言逆耳……利于行！” 面对这样的损友，秦晚突然很有点想去死一死。 交友不慎啊！ ———— 和张婧一起吃过了晚饭，又到她家里取了自己的行李，秦晚在夜幕中踏上了归途。 回到家才关上门，秦晚就听到洗手间那儿传来一声清脆的欢呼，少顷一个湿漉漉的小豆包就从那里头屁颠屁颠地撒丫子跑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毛毛~” 看到孩子，秦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紧接着又有个二十来岁的美丽女人捧着儿童浴巾从洗手间里追出来：“秦赟你给老娘站住！” 在这一声怒吼之中，小豆包干脆利落地刹了个车，老老实实地站住了。 女人大步走过来，动作麻利地用手中的浴巾将小豆包包成了个春卷，然后在他的脑门上狠狠地磕了个爆栗：“瞎叫什么妈妈？！她是你小姨！！” 小豆包的小脸皱成了菊花，十分委屈地仰着头看向给自己擦头发的亲妈，嘟哝着嘴抱怨到：“别的小朋友都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我没有爸爸……我有两个妈妈也不行吗？！” 小豆包的亲妈、秦晚的堂姐秦雪没好气地拿着浴巾在儿子的头顶上一顿瞎揉：“小姨就是小姨，再瞎叫妈妈看我不抽你丫的！” 这时候秦晚也换好了拖鞋，而后拖着箱子走过去：“姐，孩子还小，小心打坏了。” 小豆包赶紧趁着秦晚的东风死命点头：“素啊素啊！麻麻你就不怕我变笨蛋嘛？！” 秦雪又是一个爆栗：“好好说话！” 秦毛毛赶紧向小姨秦晚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目光。 秦晚最扛不住毛毛这眼神，忍不住替他出头：“姐，毛毛叫我妈妈也没事的……反正现在小，长大了懂事了，就不会这样叫了。” 秦雪白了秦晚一眼，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睡衣给毛毛穿上：“得得得，你姨甥俩是一边的，就我是坏人，爱咋咋的，随你们。” ———— 待秦晚放好行李洗好澡出来，秦雪已经将毛毛哄好睡下了。 听到堂妹走进来的声音，坐在毛毛床头摸着他的头的秦雪开口道：“阿晚，你太惯着毛毛了。” 秦晚走到秦雪身边，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外甥，没接秦雪的话，反去问：“姐，你真不打算给毛毛再找个爸爸？” 秦雪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堂妹秦晚一眼：“老娘有车有房有高薪有儿子，还要男人来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秦晚：“但是孩子的童年不能缺少父亲……” “你自己的事都还没搞定，瞎操心个什么劲？！”秦雪单手叉腰，以睥睨万物的神情回头看秦晚，“你儿子呢？你老公呢？在哪？！” 秦晚被人拿捏住七寸的蛇，僵住了：“姐……” “横竖老娘比你多出个儿子！你小丫头想要来给我说教，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整利索了才来吧！” 秦晚额上有冷汗滑落。 秦雪在精神上打趴了堂妹之后，终于满意地收兵，说起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我下个月要去澳洲出差，估计要去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里毛毛就是你儿子了，照顾不好回来老娘抽你的皮。” 秦晚背后一凉，忙不迭应承自己这个女王堂姐的吩咐：“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照顾毛毛。” “到时候我再把车钥匙和毛毛幼儿园的入园卡给你，你开我的车送他上下学。” 听到秦雪这吩咐，秦晚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逆一下秦女王的龙鳞：“姐，我这技术……开车不太好吧？” 秦雪终于拿正眼瞧秦晚了：“得了吧你，驾照都拿了两年了高速也上过了，就开这么五公里的路，也不敢？！” 秦晚自觉闭嘴。 跟着秦雪一道从毛毛的小房间里出来，秦晚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周末就去借张婧的车来练练手！撞坏豪车是小事，碰到了毛毛那可是大事啊！！ ———— 秦晚从昨天下飞机就开始折腾，一直折腾到今天晚上上床睡觉。 头一沾上枕头，秦晚马上就滚入梦乡。 一夜无梦地睡到闹钟响起，秦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自在。 上洗手间的时候一看，是大姨妈来了。 秦晚并没有什么痛经的毛病，就是这次去大理玩之前狠加了一顿班，闹得大姨妈推迟了几天。 但是秦晚也没将这事上心，一如往常地出门搭地铁上班。 时值初秋，秋老虎还厉害得很，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秦晚将测试报告写了一半，只觉得自己被空调吹得手脚发冷，就算穿了长裤和外套都不顶事。 搓了搓冰凉的手，秦晚拉开身边个人矮柜的抽屉，取出红糖罐，往杯子里装了两勺红糖，站起来去茶水间装水，顺便走动走动。 推开茶水间的门，秦晚就看到祁东站在咖啡机前装咖啡。 这时候避开有些太刻意，秦晚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祁总监早啊。” 祁东回头瞧了秦晚一眼，随意地回了一声：“早。” 秦晚觉得自己这也算是过关了，便走到饮水机边装热水。 祁东装好了咖啡，转身倚在吧台边上，一言不发地看秦晚冲红糖水。 秦晚被他瞧得如芒在背，心里急躁地催促饮水机快点将她的杯子装满水。 “穿这么多，是空调开得太冷吗？” 祁□□然开口，将秦晚抓着杯子的手震得一抖。 “……有一点吧。” 秦晚弱弱地回答。 “那怎么不让前台给关小些？” 这时候秦晚装满了一杯水，也不敢直视祁东，低着头回答：“前台的小吴说我们这是中央空调，只有三个档位。要是调成中档，估计很多人都会觉得热。” “这样。” 和祁东说话让秦晚压力比山大，揪着祁东停顿的空隙，她连忙开口自觉结束这段对话：“今天工作比较多，我先回去了祁总监。” 祁东抿了口咖啡，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离开茶水间，秦晚只觉得自己背后都湿了。 一定不是紧张的，一定是因为茶水间没开空调！ 秦晚如是自我催眠，在电脑面前坐下，继续埋头工作。 可她也就干了十来分钟，部门主管聂浩发了内部消息过来—— “秦晚，五分钟后你到小会议室来，我和你说些事儿。” 第4章 秦晚怔了怔，飞快地回复了一句：“就我一个人？” 聂浩：“难道不是你一个人，是你一只狗吗？” 秦晚：“……老大你这个笑话有点冷……” 聂浩：“我又不是在说笑话！别傻愣着了，收拾收拾过去等我。” 秦晚飞快地输入了“好的！”，动作欢快地按下发送键，然后迅速地将手上的工作整理了下，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红糖水，拿了笔记本和笔一路小跑前跑进了小会议室。 不一会儿，秦晚就看到聂浩夹着一大累文件，托着一本kpro进了小会议室。 秦晚赶紧站起来帮自己顶头上司拿东西。 将东西在桌面上摆放好，聂浩将那电脑转向秦晚，再将那厚厚的一叠文件推向她：“这里是我司即将发布的新产品，祁总监勾了几个要重点测试的部分，需要我们部门有人专门跟进。你先看看文档了解一下，准备好了测试案例，就马上干起来吧。” 工作了几年，秦晚对这工作流程是了如指掌的。 秦晚拿起文档翻看了几页，又问了聂浩几个关键的问题，在得到他肯定答复之后，说：“明白了，我会在之前完成好这份工作。” “那好。”聂浩说着站了起来，“你忙，我先出去了。” 秦晚应了一声，要收拾桌上的材料时，又被聂浩打住了：“你就在小会议室工作，不用收拾东西。” 秦晚又是一愣。 “祁总监说这事紧急，而外面又太吵杂，容易影响到你的工作进度，特地要求让你在小会议室完成。”聂浩给秦晚解释了一番，然后对她鼓励地一笑，“好好工作，有什么问题就打我内线。” 秦晚呆呆地点了点头。 目送自家上司聂浩出去之后，秦晚又翻翻手上的文档，一脸莫名其妙。 以前有很紧急的工作时，她秦晚没有得到这个一个人独占一个小会议室工作的特权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晚纳闷归纳闷，但是老大的老大和老大都这样放话了，她一个小小兵卒有什么发言权？ 老老实实干好工作才是正经。 如是想着，秦晚出去拿了水杯，冲了浓浓的一杯红糖水，端到小会议室里，投入了新工作当中。 ———— 小会议室的空调和外面办公区域的空调是分开控制的，里面的温度也比办公区域的温度高上几度。 秦晚干了十来分钟活，就觉得身上开始冒汗，原本发冷的手脚也暖和了起来。 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秦晚只觉得一身轻松，就算大姨妈再汹涌澎湃，她也不会害怕了。 ———— 如是工作了两日，第三日大姨妈进入了尾声，测试工作也开始收尾。 完成了又一份测试报告的秦晚站起来活动活动，打算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路过前台的时候，秦晚正好碰上推广部的同事小吴和前台妹子理论：“我们部门已经预定了今天下午的小会议室，事到临头你们人事又不让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晚禁不住脚步一顿，然后放慢脚步，企图偷听他俩交谈。 前台妹子的注意力都在小吴那儿，完全没有觉察到秦晚：“抱歉，小会议让祁总监给定了，定到这个周周五……” “就算他是老大，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 小吴有些暴躁地打断了前台妹子的话。 前台妹子是个软萌的妹子，被小吴这么一凶几乎要吓哭。 管人事的小李听到前台喧哗，赶紧走过来询问缘由。 听完前因后果，小李赶紧安抚小吴的情绪：“这事你别急，我们先查看一下还有没有空缺的会议室，有的话先让给你们部门使用。” 这时候秦晚已经磨磨蹭蹭地挪动到了玻璃门边上，干脆停住，伸长了耳朵听他们讨论的下文。 那边小李直接从前台妹子的电脑里调出了会议室使用记录，查看了一下，而后十分抱歉地对小吴说：“今天下午的会议室都满了，但是明天早上的三号会议室还空着，要不要给你们先预约上？” “你说你们人事这是怎么回事？！”小吴爆了，“我们是要讨论明天一早的推广活动，你让我们明天开会？！明天开会黄花菜都凉了！！” “小吴你先别急，我马上给你调剂好会议室……” 小李安抚着小吴，一抬头就一眼瞟到秦晚在门边看热闹，语音一顿，问秦晚说：“小秦你有什么事吗？” 秦晚尴尬地笑了两声，欲盖弥彰地抬手指指门外：“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这样呀。” 小李微微一笑，等着秦晚滚蛋。 被抓包当场的秦晚不好再逗留，回了小李一个笑，灰溜溜地出了门。 ———— 在公司外头不知是何滋味地晃荡了十多分钟，秦晚回公司了。 回小会议室之前，秦晚犹豫了一下，脚步一拐，往自家主管聂浩那边去了。 聂浩正巧打完一通电话，看到秦晚过来，打了声招呼：“怎么了小秦？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秦晚有些心虚地四下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问聂浩：“经理，我一个人占着一个会议室，不太好吧？” 聂浩脸上写着“多大事”三个字，笑答：“你只管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别的事，不用操心。” 自家老大都这样说了，秦晚再多想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了。 对聂浩笑笑，秦晚说：“那我回去工作了经理。” “去吧去吧，我看好你哟~” 在聂浩这一声肉麻的“哟~”之中，秦晚快速移动回到小会议室，抛开一切杂念，认真工作。 ———— 推广部的会议室事件最后怎么处理的秦晚不知道，也不好去八卦。 在她大姨妈完结的同一天，她手上这份测试工作也完成了。 把测试结果和文档通过邮件发送给聂浩，顺便抄送了祁东之后，秦晚觉得身心无比轻松。 当天按时下班，秦晚约了张婧一起吃晚饭。 在张婧看菜单的时候，秦晚单手敲着桌子，思虑着要不要把会议室这事同好友说。 在秦晚内心大战正激烈的时候，张婧翻过一页菜牌，悠悠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张婧你能不能不这么粗俗？！”秦晚鄙夷地横了张婧一眼，然后挺直了身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张婧翻了个浮夸的白眼：“就你？！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 “打住打住！张婧你能不能不这么粗俗？！” 秦晚服气了。 张婧“啪”地一下合上菜牌，招手叫来服务员，点餐。 点完了菜，张婧拿了桌上的茶水牛饮了一大口，仪态万千地往椅背上一靠，挑眉看向秦晚：“说吧，又有什么幺蛾子要和我分享的？” 被张婧这么一问，秦晚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一次会议室风波给她倒了个一干二净。 张婧手里端着一杯茶，在茶杯中升腾起来的袅袅热气之中眯着眼睛，大有玄妙的模样。 秦晚说完事件之后，随意地挑着小碟子里的凉菜来吃，等好友发表高论。 张婧故弄玄虚了半响，终于长吐一口气，开口说：“这祁东是学计算机的吧？工科男能有这么细腻的时候？” 听得出张婧的怀疑语气，秦晚附和到：“我是觉得，应该是我多心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你多心……这祁东什么都没说，也一样是白搭。” 张婧耸肩。 “……婧婧你别这样，我膝盖疼……” 秦晚举起了白旗。 张婧搁了茶杯，身子往前一倾，靠近秦晚，压低了声音说：“所以嘛，你瞎纠结这些事做什么？” 秦晚：“…………” “你找我吃饭应该不止这事要说的吧？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张婧对着秦晚昂起了下巴，高贵冷艳地问。 “知我者，婧婧也！”秦晚上赶着拍了一下张婧的马屁，然后在她嫌弃的目光之中开口说，“我下个月要负责毛毛的接送工作……但是好久没开过车了手生，想周末的适合借你的车去练练手。” “好说好说！这顿饭你买单就成！” 张婧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婧婧你真是好人！” 秦晚演技浮夸地扑过去搂住了张婧。 张婧任由秦晚挂在自己脖子上，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美女~给我加四只阳澄湖大闸蟹，要五两的！” 秦晚的肉狠狠地疼了一下，照着张婧的后背就是一巴掌：“喂！不带这么宰人的！你给我合适点儿！” 张婧扭头对秦晚露出一个裂到耳根子的笑容，马上就转头对前来加单的服务员改口道：“不，加六只。” 秦晚：“…………”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第5章 被张婧狠狠地宰了一顿，秦晚捂着干瘪的钱包和疼痛的肉回到了家。 先洗了个澡，再和毛毛玩耍了一会儿，秦晚和堂姐外甥道了晚安，回自己房间去酝酿睡意。 秦晚平躺在床上拿ipad刷着微博，东点西点的点进了一条博客里。 看着屏幕右上角上的登录两个字，秦晚神使鬼差地点开了登陆框，然后又神使鬼差地，输入那个已经停用了六年的账号。 这个账号，是秦晚在认识祁东、对他一见钟情的那天晚上注册的。 可以说，这个博客是秦晚的秘密花园，里面记载着大学时期的她对祁东学长的每一点一滴悸动和喜欢。 里面的所有文章，都设置了仅自己可见。 从最初认识祁东的那一天开始，一直记录到她把祁东办了的那一天为止。 看着目录表中的标题，秦晚不用点开，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明明是尘封了六年的记忆，再次开启，却如此清晰，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秦晚突然有些心酸。 这份深挚的感情就像是开在幽谷里的花，任其如何美丽绚烂，也无人得知。 大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祁东，但是大家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欢祁东。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感情若是可以丈量，那年少时候也就没那么多的患得患失和怅惘迷茫了吧？ ———— 秦晚原本是想玩玩ipad放松一下好睡觉的，却没想到这一玩，玩失眠了。 回忆的闸口一打开，往事就泄洪了。 大一大二那两年的时光如洪水，把秦晚淹了个不见踪影。 又翻了个粘锅底的身，秦晚哀叹一声，伸手摸了手机来看时间。 四点二十。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她倒也不必担心上班迟到的事。 拖泥带水地翻滚了两轮，秦晚终于放弃了挣扎，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摸了ipad来继续刷八卦。 大半夜的也没人发博，秦晚对着屏幕乱戳了一气，又戳到了博客里去。 safari还记得她的登录状态。 看到上面导航栏上的自己的头像，秦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我的博客”，然后再点了“发博文”。 看着空白的页面，秦晚犹豫着，还是选中了题目框，输入了三个字—— 六年了。 ———— 写完了这篇博客，秦晚终于有了睡意。 扔了ipad，秦晚倒头就睡着了。 秦晚一觉睡到了快十二点，张婧的连环夺命call把她从床上轰了起来。 “秦晚你是死人吗？！听不到电话在响吗？！” 张婧怒火值max，一声狼嚎直接将秦晚的满腔睡意震到了九霄云外。 秦晚从床上弹了起来，吓得赶紧双手扶着手机回答：“我昨晚上失眠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哼！一个祁东就能让你忘了和我的约定！你薄幸你无情你见色忘友！” 张婧一口气不停歇，说了秦晚好一顿才打住。 秦晚是开着功放听好友教导的，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听到张婧终于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赶紧上赶着来给她顺毛：“是是是，张婧大姑奶奶所言极是！小的日后定以数十澄阳湖大闸蟹报答您的教导之恩！” 张婧在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 秦晚提着手机进了洗手间，一边洗脸一边问她：“你到哪儿了？” 张婧没好气地回答：“我就在你家楼下！快点儿，再过一会儿我就要交停车费了！” “好嘞好嘞，我马上就下来~” ———— 这个周末以及接下来的周末，秦晚都是和张婧一起度过的。 就在张婧的车上。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有肩负感的长辈，为了保证外甥秦毛毛的生命安全，秦晚借张婧的车练了三个周末。 在这三个星期里，秦晚正常上下班，和boss祁东正常接触——正常接触也就是没有接触。 作为祁东的下属的下属，秦晚和他之间还隔了个聂浩，除了上次的测试工作需要向祁东汇报之外，其他的工作都无需惊动到他。 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无论如何延伸，都不会相交。 秦晚那点因为小会议室事件而活络起来的小心思，慢慢地也就淡了。 不过，那个不为人知的博客秦晚重新启用。 但是上面记载的不再是对祁东的喜欢和爱慕，而是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六年前的感情再怎么轰轰烈烈刻苦铭心，也已经被时间抚平。 她需要向前看。 ————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五。 虽然工作繁重，但是整个测试部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激情四射，集体往外散发着高涨的热情气息。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测试部一月一次的部门活动日，公司买单，大家随意吃吃喝喝玩玩。 这如何不兴奋？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测试部所有人呼朋唤友，准备杀向第一战场。 热闹非常惹来其他部门同事侧目，连在办公室里看报告的祁东都惊动到了。 祁东推了门出来，远远地问了聂浩一句：“你们部门这么大阵仗，是要去干什么？” 聂浩刚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头回答boss的问话：“我们部门活动，自助ktv。” 说着聂浩顿了顿，又问：“boss你要不要一起去？” 余光往秦晚那边一瞟，祁东挑了挑眉，抱手靠在门上，说了两个字：“好啊。” 假装收拾桌面实则偷听他二人说话的秦晚听到祁东这回答，不由得僵硬了。 啥？！ ———— 作为自我催眠自我洗脑的一把好手，秦晚在电梯里已经完成了调解心态的过程。 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唱个歌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晚如是想着，自觉将祁东屏蔽了。 部门活动的第一站，是公司写字楼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 这家自助餐厅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作为司里的老员工，秦晚对他家的食品供应了如指掌，一进门便直奔哈根达斯。 周末吃自助的人不少，哈根达斯柜台前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 秦晚排了十来分钟的队伍，领回了两个球。 秦晚回到部门所占区域，发现座位基本坐满，就只剩下…… boss祁东身边的一个空位。 这时候祁东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秦晚看到他斯文地抿了一口，然后蹙着眉放下高脚杯。 而坐在祁东另外一边、正吃着黑椒小牛扒的聂浩冲她招招手，然后指指祁东身边的位置，说：“小秦，你坐那儿。” 秦晚嘴角抽了抽，长长地深呼吸了两次，端着冰淇淋在祁东身边坐下。 各吃各的，各吃各的…… 秦晚如是自我催眠，不知不觉地将两个冰淇淋球吃掉了。 因为分心没吃出冰淇淋的味道，秦晚大有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感觉，当机立断再次去排队。 因为一人一次只能领两个球，这回秦晚特地多排了两轮，拿回了六个球。 捧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秦晚满心欢喜，全然没有觉察到在自己坐下的时候身边的祁东又蹙了一次眉头。 秦晚光速吃完了这六个冰淇淋球，意犹未尽，起身来又要再去拿几个。 “少吃点，小心肚子疼。” 一直沉默着的祁东|突然开口说到。 秦晚被他这飞来之语惊了一下，然后犯难了。 这时候算是公务时间呢还是算是私人时间？ 祁东boss的话，该听还是不该听？ 最后，秦晚决定折中一下：“那个，我再吃两个？” 说着，她还弱弱地比出了个剪刀手，示意二。 “不行。” 回答她的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祁东话音一落，秦晚就听到对面的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抬眼看过去，秦晚看到坐在她和祁东对面的那两个男同事，一个心无旁骛地大口吃着炒饭，另外一个则意味深长地左右打量她和祁东。 在这位八卦的男同事了然于心的目光之中，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秦晚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他人这暧昧的眼神，唯唯诺诺地应了boss一声，然后逃跑似的离了座。 漫无目的地在大厅里逛了两圈，秦晚只觉得肚中馋虫未止，还是想吃……冰淇淋。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贪吃秦晚还是战胜了理智秦晚。 虽然公司所在的区域与哈根达斯专柜成直线，相互一览无余，秦晚还是决定了要铤而走险，再战两球。 秦晚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往冰淇淋长队的队末一站，心里默念着“boss不要发现我boss不要发现我”。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 队伍当中的人还没少上两个，秦晚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秦晚没多想，自然而然地点开了短信。 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还吃冰淇淋？” 秦晚：“…………” 花擦？！ 第6章 看到这条短信，秦晚的第一个反应是—— boss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紧接着这个问题而来的第二个问题是—— 这个是boss的号码吗？ 秦晚想着，扭头往祁东的方向看了一眼。 祁东正背对着秦晚，而他的手机就端端正正地摆在手边。 秦晚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当没看到这条短信，然后扭头回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排队。 挪动着挪动着，终于排到她了。 点了一个芒果一个抹茶，秦晚拿了勺子欢欣雀跃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冰淇淋，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芒果口味的放入嘴里…… ehhhhhhh~ 雪糕的口感丝滑细腻，芒果特有的清香在舌尖散开…… 秦晚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原先有些落入低谷的心情被这一口冰淇淋给点亮了。 可她感受这份惬意还不到一分钟，近旁就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一把将她手中的冰淇淋拿走了。 手上一空，秦晚如临大敌地睁开眼睛：“谁！” 可一张眼就看到祁东蹙着眉头瞧着自己。 “啊……博……博斯。” 秦晚弱弱地打了一声招呼。 祁东目光深沉地看了秦晚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少吃一点，省得下星期不舒服。” 秦晚：“？？？” 为什么下星期会不舒服？ 秦晚的脑电波也不知道祁东接收到了没有，他自然而然地拿了秦晚手中的小勺，说：“回去吧。” 秦晚此时是崩溃的：“……哦。” ———— 看着老大的老大不动，秦晚十分自觉地打头阵去了。 祁东默默地走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吃完了两个冰淇淋球。 末了还嘀咕了一句“也不见得有多好吃。”，只可惜秦晚没听见。 没有冰淇淋吃的秦晚心情不太美丽，蜗牛一样慢腾腾地挪动回去，目光四处乱瞟。 这一瞟……就瞟到了日料窗口。 砰—— 一枚烟火在秦晚的心里冉冉升起，然后炸开了绚丽的烟花。 三！文！鱼！ ———— 脚下一顿，秦晚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拐到那边去了。 正巧吃完冰淇淋的祁东怔了片刻，紧跟其后。 祁东腿长，两步就赶上了秦晚，然后和她一同在日料窗口前站定了。 秦晚拿余光看了祁东一眼，然后字正腔圆地对窗口里切三文鱼的师傅说：“两份三文鱼，谢谢。” 师傅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一人一次只能拿一份。” 秦晚又开始纠结。 这时候要不要和boss大人说一声让他给顶个人头？ 秦晚还没开始就这个问题抽丝，站在她右侧的祁东已经开了口：“我也要一份。” “好嘞~” 三文鱼师傅如小鸟一般欢快地应了一声，而后动作麻利地给切好了两份三文鱼。 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秦晚不由得怀疑起师傅的性取向来。 我上来问他就唧唧歪歪的，boss一开口这边丫的马上就行动起来了……能直到哪里去！ 秦晚正思绪纷纭，祁东已经伸出手来，端起了那两盘三文鱼：“回去吧。” 秦晚再次弱弱地回应：“……哦。” ———— 回到桌位上时，吃炒饭的那位仁兄已经换了一盘炒米。而那位八卦的同事的眼神，在祁东和秦晚同步坐下时，温度瞬间飙升，射出了强烈刺眼的氪金光束。 秦晚被对面射来的灼热的目光给吓了一哆嗦，力持镇定，夹三文鱼吃。 祁东在高温之中泰然自若，拿起筷子夹了一片三文鱼，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那是我的号码。” 听到这句话秦晚的筷子差点儿拿不稳，三文鱼差点儿掉到果汁里去。 在对面同事再度飙升几乎亮瞎眼的照耀下，秦晚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嗯。” 祁东的眉头又是一皱，但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吃掉了筷子上夹着的三文鱼。 “…………” 祁东的脸色突然深沉下来。 没觉察到身旁上上司情绪的秦晚吃完了一片三文鱼，又去夹第二片。 可她还没勾着食物，就看到身边风驰电掣一般伸出一只手，“咻——”一下把盘子挪走了。 “…………” 没吃到嘴里的秦晚满腔悲愤，愤愤地转过头去！ 在与祁东犀利威严的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秦晚一腔怒意付诸东流，秒怂了。 “那个……boss我想吃三文鱼。” 秦晚弱声弱气地对祁东说。 “这三文鱼不新鲜。” 祁东回答。 秦晚：“…………” 低下头来忿忿不平地啃了一会儿筷子，秦晚决定再争取一下：“boss，我觉得也没那么不新鲜，我觉得还是可以吃一下的。” “不行。”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再次将秦晚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儿勇气一巴掌拍到了泥地里。 秦晚恨不得把筷子头咬破。 忍吧忍吧！出钱的是老大，老大是公司，他是管公司的，更是老大的老大…… 我秦晚就……委曲求全一下吧otz。 ———— 没有三文鱼吃，秦晚大有生无可恋的感觉，干脆跟着对面那位放射着核弹爆炸光芒的同事一起|点了黑椒牛排。 就算这牛排熟得不能再熟，完全可以媲美皮鞋，秦晚还是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看着对面的仁兄吃得很痛苦，她还好心好意地帮他的忙，替他解决了他那一份皮……哦不，牛扒。 在这个过程中，祁东企图发言，都被秦晚幽怨的眼神击退了。 十成熟的牛扒！还能有什么问题！！ 义愤填膺地吃完了两份脸一样大的牛扒，秦晚撑了。 在她一口干掉面前两杯红酒之后，有一盘蔬菜沙拉从身旁推了过来。 “多吃点绿色食品。” 随着那盘蔬菜沙拉缓缓推入的，还有祁东的这句话。 秦晚……实在是没想法了。 如此注重养生，boss大人您是退休老干部吗？！ 就算是真的退休老干部，也没您大人这么细(ji)腻(po)的吧？！ 秦晚在心中如尔康马景涛一般咆哮着，但是僵硬的脸上还是挤出来一个笑：“……谢谢boss关心。” 祁东脸上终于见到一抹笑：“吃吧。” 这时候，对面的八卦同事亮得……好像要炸了。 另外一位，仍在埋头扒自己的干炒牛河。 ———— 这一顿自助，作为自助小达人的秦晚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失败。 一顿下来她就吃了八个哈根达斯两份牛扒啊！吃这样没有理想的自助，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而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安慰的，就只剩下对面那位孜孜不倦吃完了炒饭吃炒米，吃完了炒米吃炒粉的，专注于各种主食的仁兄了。 这样一比，她秦晚也不算是最失败的那个人了…… 【哭】 ———— 吃完了自助，是ktv时间。 ktv的地方也在公司附近，从自助餐厅下个电梯再到对面商场上个电梯就到了。 既然在自助餐厅没有达成成就，那么也要在ktv给博回来啊！ 秦晚如是想着，一进门就直奔点歌台。 秦晚有一把清亮的好嗓音，所以就算她是个麦霸，同屋的人也都能十分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测试部就两个女的，其他一溜全是男同事。 刚好另外一个女同事还不喜欢唱歌，而搞技术的男同事就更不喜欢这些文艺活动，秦晚这麦霸，当得坦然。 秦晚放开了胸怀嚎了两首，回头一看，男同事们已经在那边玩色子划拳猜码地喝上了。 清咳了一声，秦晚很上道地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谁想来一首的？” 秦晚的直隶上司聂浩闻言猛一抬头，对秦晚说：“小秦我俩对唱一首！” 坐在点歌台前翻歌单的那位仁兄扭头望向聂浩：“聂经理你想唱啥歌？” 聂浩拉扯着t恤皱巴巴的下摆站起来：“就《知心爱人》吧！妇炎洁的那首！” 说完，聂浩还看了秦晚一眼：“小秦你会唱吧？” 秦晚忍住了解释歌唱者不是妇炎洁的冲动，弱弱地点了点头。 聂浩声线粗犷，但是唱起歌来倒是细腻。 两人一曲唱毕，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聂浩学着电视里的侠客四处抱拳，最后目光定格在祁东身上：“boss你也来一首？” ———— 聂浩这句话成功地将大家的视线引到了祁东身上。 祁东正在洗牌，闻言手上一顿，然后笑着摇摇头：“我不擅长这个，你们自己唱着玩吧。” 聂浩是个好说话的，别人说不要他也不会勉强。 对祁东笑笑，聂浩回首对秦晚说：“小秦啊，与你合作就是愉快！咱俩再来大战十回合！” ———— 聂浩是70后，爱唱的歌都是些怀旧金曲。 什么《心会跟爱一起走》，什么《明明白白我的心》，什么《有一点动心》，放出来都带着浓郁的妈妈的味道。 好在秦晚也是个阅曲无数之人，倒是跟得上聂浩的节奏。 一晚上又吃又玩又唱的，整个部门的人闹到十二点多才散场。 收拾东西的时候，唱high了的聂浩对秦晚说：“小秦，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晚笑着婉拒了：“太晚了聂经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了。” “真不用我送？” 聂浩又问了一遍。 秦晚郑重点头：“真不用的聂经理，我打个车，一会儿就到了。” 秦晚不答应，聂浩也不再坚持。 秦晚乘电梯下到一楼，附近的商场基本上都关门了，大街上还有挺多人，都站在路边等的士。 秦晚看这情形，估摸是电影才散场，人才这么多。 和这么多人竞争，打不打得上车啊…… 秦晚想着从包里摸出手机来。 滴滴打车一个试试。 就在秦晚刚刚点开app的时候，有一辆卡宴缓缓地开过来，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来，祁东的侧脸在霓虹般的灯光中显得英俊又迷人。 在秦晚疑惑的目光之中，祁东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上车。” 第7章 上，或者不上？这是一个问题。 秦晚又开始纠结了。 “上车。” 祁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为强硬迫切。 秒怂小能手秦晚再一次怂了，十分自觉地爬上了副驾驶座。 在秦晚关好车门之后，祁东问：“你家在哪？” 秦晚报了个地址。 祁东在导航里面输了秦晚家的地址，然后缓缓地发动了车子。 密封的车厢内，两人相顾无言。 秦晚一开始还有些拘束，车子开出了没一会儿，她也就放松了下来。 秦晚一直都觉得车品如人品。比如堂姐秦雪开车是粗放派，而闺蜜张婧开车是豪放派。秦雪开车让人胃抽筋，张婧开车让人胃崩溃。 遇到堵车那更不得了，要是街上没摄像，估计秦雪和张婧都能下车去揍人扰乱社会治安了。 而祁东和她俩很不一样，祁东开车开得很稳，连拐弯，都拐得无比温柔。 果然是退休老干部的作风啊！ 秦晚感叹着，不自觉自己已经在祁东的头上安插了这么一个代号。 秦晚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三个地铁站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 秦晚解开了安全带，由衷地感谢祁东：“谢谢boss。” 看着秦晚要开车门，祁东出声打断了她：“等一下。” “？？？” 秦晚不解回头。 “把我号码存一下。” 祁东说。 秦晚老老实实地掏出手机，照办了。 “到家了给我发短信。” 祁东又说。 秦晚：“嗯。boss我回去了。” “……等等！” 祁东再次叫住了秦晚。 秦晚：“？？？” 祁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回头我带你去吃新鲜的日料。” 秦晚错愕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忍不住笑了：“好。” 祁东跟着她笑了起来：“记得到家了给我短信。” ———— 下车后，秦晚冲祁东挥挥手，然后往小区里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腹诽——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用短信！ 果然是一个合格的退休老干部！ ———— 腹诽归腹诽，到了家，还是要老老实实发短信的。 秦晚进屋后，换了脱鞋，就站在鞋柜边上给祁东发短信。 “boss，我到家了。” 秦晚飞快地编写好这么这么一句，刚刚要点发送，还是停住了。 咬咬牙，秦晚将光标调回输入框，在最后补上两个字—— “晚安。” boss，我到家了。 晚安。 ———— 读了两三遍确认没有错别字也没有错误标点符号后，秦晚才按下了发送键。 发完了短信，提着包包和手机汲拉着拖鞋走进屋，秦晚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才坐定，手机短息消息响起来了。 秦晚打了个激灵，赶紧坐直起来，去看消息。 信息是祁东发回来的。 就简短的两个字—— “晚安。” ———— 秦晚看到这两个字，大脑突然间空白了。 这空白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时，穿着真丝睡裙的秦雪就抱着手站在她面前，眉头拧成个大大的“川”字，一脸捉急地看着她。 “怎么了？” 秦晚有些心虚地摸摸自己的脸。 秦雪嫌弃地白了堂妹一眼：“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呢！抱着个手机一直傻笑！洗澡睡觉了！” “哦~” 秦晚开心地应了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抱住了秦雪照着她脸庞就是一个吻：“姐，你今天也超级美！” 秦晚此举得到的是秦雪的一巴掌—— “美个屁！快去睡觉！” ———— 秦晚作为一个有槽必吐有八卦必说的好闺蜜，次日周六练车的时候将自助餐事件给张婧说了。 张婧合计了一会儿，马上拍板说到：“我看这事有猫腻！” 秦晚被她这话说得心头一跳，三分期待七分不怀疑地说：“应该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吧？” “呐，我给你分析分析。”张婧一秒变神婆，凑过来给秦晚扳手指，“你看你们公司那么多女同事，怎么就偏偏送你一个人回家？！” 秦晚沉默五秒，然后回答：“因为另外一个有老公来接。” 张婧噎了噎，问：“那其他的女同事呢？” “……我们部门就俩女的。” 秦晚啪啪啪打闺蜜脸。 张婧无言以对，半响才开口：“……那你们公司还真是省啊……” 感叹完毕，张婧开始撒泼：“我不管！你是他第一个女人，肯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不管！就是有猫腻！” 秦晚额头上凸出两条青筋：“张婧你够了！” ———— 听张婧这么一分析，秦晚自己也觉得祁东昨天晚上的举动颇令人玩味。 而且越想，越觉得就是张婧说的那么回事！ 秦晚又郁结了…… 这可如何是好！ ———— 一连失眠了两个晚上，星期一的时候，秦晚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 在她有些小激动小忐忑的情绪之中，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一连五天，她和boss祁东继续扮演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五天里唯一的一次对话，还是发生在茶水间。 而且对话很简短。 “boss，水热吗？” “不热。” “哦~” 三句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 童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她秦晚怎么可能是boss的王子？！ 秦晚心里那点涟漪，平淡了。 ———— 周五的晚上，秦晚的大姨妈气势汹汹地来了。 从未痛过经的秦晚难得地痛了一把。 死鱼一样地在床上躺了一整个周末，秦晚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个哈根达斯的冰淇淋了！作死啊！ ———— 大姨妈降临的第三天，虽然量较前两日减少了大半，但是还是一下一下地抽痛。 秦晚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没挣扎起来，不得已给上司聂浩打了电话请假。 聂浩十分大方地批了秦晚的假，还十分体贴地嘱咐她——要多喝热水。 这种直男的简单粗暴的慰问，还是让秦晚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挂了电话，秦晚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埋头又扑倒在枕头上，又跌入了梦乡。 秦晚这一觉睡到了十二点，起来摸了手机一看，有两条短信。 都是boss发过来的。 第一条是—— “叫你少吃点冰淇淋你不听。” 第二条是—— “多喝点红糖水。” 秦晚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这言简意赅的两条短信，省略号如潮水，将她掩埋。 难道说全世界的直男，脑回路都是差不多的……？ ———— 在床上又养了一天，星期二的时候，大姨妈渐渐隐退，秦晚又恢复了半条命，能爬着去上班了。 还好进入了十一月，公司的空调没上个月那样开得那么大了，也不会觉得冷。 秦晚虚弱地上了两天班，终于送走了大姨妈，红蓝全满。 日子一如往常地过，秦晚和祁东一如往常地没有交集。 要不是手机上还存着boss发来的那两条短信，秦晚简直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来。 无惊无险地过完了这个星期，新的一个星期开始了。 秦雪出差去了。 秦毛毛的上下学接送重任就落到了秦晚的肩上。 这天一早，秦晚将外甥秦毛毛从床上打了起来，无视他的撒娇撒泼，雷厉风行地把他收拾干净塞上了车。 秦晚风风火火地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再风风火火地开车去上班。 忙碌又充实的一天过去，秦晚准点下班。 坐着电梯来到停车场，秦晚延续了早上风风火火的风格，杀向秦雪的坐骑。 上车坐稳，秦晚设置好导航，再慢慢将车倒出来。 在导航那个机械的女人的提示音中，秦晚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放空了一下，然后…… “砰——” 她的车莫名其妙地就撞上了旁边的一辆suv。 秦晚登时吓精神了。 手忙脚乱地甩开安全带下车，秦晚往那车上一瞟，心里不由得一凉。 卡宴。 看上去还挺像boss开的那一辆。 花擦？！ 秦晚此时顿有【哔——】了整个动物园的感觉。 可是撞都撞上了，懊悔也是晚了。 默默地爬回车上去摸了手机，秦晚给秦雪打了个电话。 漫长的三十秒之后，秦雪接起了电话。 “你追命啊老娘才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 秦雪的语气很暴躁。 秦晚扫了一眼无辜的卡宴，弱弱地发问：“姐，你买的保险是哪家的？” “什么？！秦晚你把我儿子给撞了？！” 秦雪炸毛了。 秦晚赶紧辩解：“没没没，我还没接到毛毛呢……才开出来就把人车给撞了……” 顿了顿，秦晚还补充了一句：“而且那车还不便宜……姐你买的保险够吗？” 得知亲儿子没事，秦雪淡定了。 报了个保险公司的名字，秦雪说：“你自己联系去，钱不够再和我说！快点处理完去接毛毛放学！” 说完秦雪“啪”一下挂了电话。 这堂姐还真是亲生的啊！ 秦晚感叹了一句，默默地度娘了一下保险公司的理赔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态度不错，说马上出险。 秦晚叫了保险，又给毛毛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撞了车会晚些到，请她帮忙多照看毛毛一会儿。 毛毛的班主任是个软妹子，听秦晚这样说，义不容辞地答应留下来。 安排好了所有事情，秦晚再次看了一眼无辜受累的卡宴，开始纠结—— 要不要给boss打个电话，告诉他……好像他的车被我撞了？ 想曹操曹操到。 秦晚刚刚按下启动纠结模式的按钮，就听到身旁有个讶异又无奈的声音响起—— “秦晚你把我车撞了？” 第8章 听到祁东的声音，秦晚禁不住身形一僵。 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春，自己一不留神就把boss的小蜜给撞了个花脸…… 这该拿何种面目去见他老人家啊！！ 可是小蜜已经毁容了，很有江湖道义的始作俑者秦晚默默地转过身来，对脸黑如锅底的祁东说：“那个……保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看到祁东眉毛一挑，秦晚又忙不迭保证：“我负全责。到时候boss你修了多少钱，找我报销！” 祁东轻叹一声，上下打量了秦晚一番，说了一句“人没事就好”，然后就掏出手机来给自己车子的保险打电话。 叫了理赔之后，祁东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走向秦晚。 秦晚心虚地快步后退。 两人一进一退地，十分有默契地退到了秦雪的座驾旁。 祁东|突然脚步一顿。 秦晚又退了两步，发现祁东没跟上来，又走回去两步。 “boss你在看啥？” 秦晚问了一句，然后顺着祁东的目光，看到秦雪车上的儿童安全座椅。 “唔……这是我外甥的座位。我堂姐出差去了，这一阵子就由我来接送孩子上学放学。” 秦晚十分自觉地给祁东解释到。 祁东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晚自觉闭嘴，静候保险工作人员的驾临。 两边的保险都来得很快。 祁东虽然是后面打电话的，但是他那边的人倒是和秦雪那边的人同一时间赶到的。 秦雪的车虽然没有祁东的贵，但也是一部高配的奥迪a5，保险额度买得也很高，所以保险工作人员处理得很快。 花了半个小时处理好理赔的事情，秦晚看看手表，发现都快七点了，忙对祁东鞠了一躬，说：“boss，我还要去接孩子放学呢，回头再请您吃饭赔礼。” 说完，秦晚开了车门就要上车。 “等等。” 祁东开口叫住了她。 秦晚一脸莫名地看着祁东走过来，然后伸手将她从车门前拉开，自己上了秦雪的车。 十分顺手地发动了车子，祁东看着门边呆若木鸡的秦晚说：“还愣什么？让开我把车子开出去。” 秦晚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boss……您这是要做什么？” 祁东往左边看了一眼两车接吻的地方，淡泊致远地说：“我这是救无辜路人于水火。。” 嘎？！ 秦晚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boss我上过高速开过山路，我可以的！” “你让一下。” 祁东完全无视秦晚的意见。 “boss……” “你刚刚不是说要请我吃饭赔罪？就今晚上吧。接了孩子一起吃。” 秦晚再次僵硬了。 啥？！ ———— 看着祁东在驾驶座上不动如山，秦晚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默默地退离案发现场，秦晚看着祁东倒了车，然后稳稳地开到了自己跟前。 “上车。” 又是简单的两个字。 秦晚囧囧有神地爬上了副驾驶座。 祁东点开导航，指着最近的一条记录问：“是在这里吧？” 秦晚一看是秦毛毛幼儿园的地址，重重地点头：“嗯，是这儿。” “好。” 祁东说着，把秦雪的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 看着路边的树一株接一株地后退，秦晚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boss开车载我去接毛毛了？！ 世界真奇妙啊otz。 ———— 祁东开车是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开到幼儿园门口了。 停好了车，祁东与秦晚同步解开安全带：“我和你一起去。” 秦晚奇怪地看了祁东一眼，倒是没有异议。 两人并肩进了幼儿园。 趴在教室床边望眼欲穿的秦毛毛看到接他的人来了，欢呼一声，跑出来迎接秦晚—— “妈妈你来了！” 秦晚闻言一囧，刚要扭头同祁东解释，就被秦毛毛一个长虹贯日扑到了怀里，撞了个趔趄。 祁东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秦晚一下，让她免遭摔个四仰八叉的苦难。 站稳了之后，秦晚赶紧先给祁东说明：“这孩子在家管我叫妈妈叫习惯了，其实我是他小姨。” 说着，秦晚在秦毛毛的头顶上敲了一记爆栗：“说了多少遍了，叫小姨！” 秦毛毛一向都得秦晚的宠，所以这时候也不怕她，还搂着她腰左晃右晃地撒娇：“妈妈！妈妈妈妈！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秦晚支吾了一下：“……路上堵车。” 说完又强调一遍：“不许叫妈妈，叫小姨！” 秦毛毛唱反调还唱上瘾了：“妈！妈！” 两个字说得抑扬顿挫，秦晚几乎要被气得吐血。 一直旁观着的祁东这时候开口了：“对小孩子别那么严厉。等他长大了自己就懂事了。” 听到这句耳熟的话，秦晚突然明白了当初自己劝堂姐别计较孩子的口误时，秦雪那种无力又无奈的表情了……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下去啊！ 【哭】 ———— 接了孩子上了车，秦晚在给毛毛系安全带的时候随口问了祁东一句：“boss你晚饭想吃啥？” “麦当当！” “随便吧。”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 秦晚白了外甥秦毛毛一眼：“我没问你。” 秦毛毛嘴边一扁，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蓄起了眼泪：“麻~麻~~” “别叫我妈！”秦晚没好气地说了他一句，“还有，好好说话不许学港台腔！” 一直从后视镜中关注秦家“母子”互动的祁东这时候挺身而出，给毛毛出头：“不要对孩子这么凶。” 有人撑腰，秦毛毛马上换了一副得意的小表情，小鼻子翘上天，挑衅地冲秦晚眨眼睛。 这小破孩！ 秦晚剜了秦毛毛一眼。 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想着，秦晚将安全带又紧了紧，无视秦毛毛夸张的呼救，关上他的车门，上副驾驶座坐去了。 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秦晚扭头问祁东：“boss，想吃啥？川菜还是粤菜？西餐还是泰国菜？日本料理还是韩国料理？” 闻言祁东对着秦晚一笑：“还是吃麦当劳吧。我也好久没吃过了。” 秦晚：“…………” 秦毛毛你等着，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小子！ ———— 祁东找了最近的一个商业圈，停好了车，领着秦晚和秦毛毛两个进了麦当劳的门。 折腾了老半天，这时候也快八点了，麦当劳里面的人不算多。 找了一处卡座占好了位置，秦晚提了自己的包，问祁东：“boss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麦乐鸡！麦旋风！巨无霸！” 秦毛毛高举双手回答。 秦晚忍住揍他的冲动，将他小人往位置上一按，压低了声音说：“叔叔是客人，让他先点。” 秦毛毛虽然是被小姨秦晚骄纵着大的，但好在亲妈秦雪的教养不错，这时候倒是不犟脾气，可爱又客气地扭头问祁东：“叔叔，你是不是也想吃麦乐鸡、麦旋风、巨无霸呀？” 秦晚：“…………” 祁东被秦毛毛这奶声奶气的语气逗得一笑，回答：“你妈妈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着，祁东转头对秦晚说：“我都随意，你看着点吧。别忘了点孩子想吃的。” 祁东话音一落，秦毛毛就笑成了一朵向日葵。 秦晚：“…………” 这俩怎么看起来像是事先说好玩我的呢？！ ———— 且不说小的不好对付，就算是老的，秦晚也要听一下他的话的。 于是乎秦晚老老实实地去柜台点单了。 秦晚一离开，祁东马上同秦毛毛交流起来。 “你叫什么？” 祁东问。 “我大名叫秦赟，文武宝贝的那个赟~小名叫毛毛~” 有麦当当吃的秦毛毛心情像小鸟一样欢快。 “她是你小姨？” 祁东说着，示意着往秦晚那边看了一眼。 “不，她是我麻麻！” 秦毛毛不假思索地回答。 祁东眸色一凝，又问：“你多大了？” “我今年五岁了~” 秦毛毛自豪地对祁东比了五个手指。 “……你几月份的生日？” “四月十六号~” 听到这个日子，祁东有一阵失神。 放在桌上的手掌紧握成拳，祁东又问：“你爸爸呢？” 听到这个问题，秦毛毛像个被戳了个针眼的气球，一下子蔫了。 “我……我没有爸爸。” 秦毛毛低下头，小脸上全是委屈。 祁东心头一颤，伸出手来摸摸秦毛毛的头，问：“那么……你想不想要一个爸爸？” ———— 秦毛毛的情绪很明显地被祁东这话给点亮了。 满心雀跃地抱住祁东的手，秦毛毛又期待又忐忑地问他：“叔叔……哪里有爸爸卖？” 说着秦毛毛顿了顿，颇为担忧地补充了一句：“我这几年的压岁钱都让我妈妈给存银行去了，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爸爸……” 看着孩子这满怀希冀的模样，祁东|突然间有些心酸。 抬头往秦晚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她端着满满的一托盘食物走回来，祁东指指自己，对秦毛毛说：“毛毛你看，我给你当爸爸，好不好？” 第9章 秦晚端着一大盘吃的回到卡座边上，马上就发现现场的气氛很微妙。 原本坐在祁东对面的秦毛毛跑到祁东身边坐去了不说，两人脸上都还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秦晚也不做他想，只是向祁东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目光—— boss你行啊！这才多长时间就把秦毛毛这小白眼狼给搞定了！ 秦晚放下食物，都还没得及坐下，秦毛毛就十分狗腿地拿了麦乐鸡块出来，献宝似地递给祁东：“拔拔！这个好好、好好吃的！” 秦毛毛话音一落，坐他对面的秦晚就呼了一巴掌过来，直接敲在秦毛毛脑门上：“乱叫什么！叫叔叔！” 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小姨妈妈会揍自己，秦毛毛又委屈上了。 大眼睛抡圆小嘴巴一扁，秦毛毛马上就要哭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眼泪。” 坐在秦毛毛身边的祁东很有威严地说了一句。 秦毛毛眼中那点要溢出来的眼泪马上就缩回去了。 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秦毛毛不忘自己献殷勤的初衷，执着地把麦乐鸡递给祁东：“这个好好吃的！” 祁东对着孩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接了他递来的麦乐鸡，然后低下头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当着你妈妈的面，你还是叫我叔叔。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再叫我爸爸。” 秦毛毛登时阴天转晴天。 忍不住捂住嘴偷笑，秦毛毛偷看了秦晚一眼，然后附到祁东耳边，也压低了声音和他说悄悄话：“那……我的压岁钱你还要不要呀？” “傻孩子。”祁东又心疼又心酸，又摸了摸秦毛毛的小脑袋，“我欠了你五年的压岁钱，怎么好要你的？” 秦晚不知道他两个在那边嘀咕些什么，好奇得不得了：“毛毛，你和祁叔叔说什么呢？！” 秦毛毛猛一抬头，刚要向秦晚招了，就被祁东一把抱住，抢先开口：“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听到祁东这么说，秦毛毛马上就领会了他的精神，对着秦晚老气横秋地说：“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秦晚：“…………” 真是够了！ ————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秦晚一看表，八点四十了。 “毛毛，把外套拿上，咱们该回家了。”秦晚对秦毛毛说到，又扭头对祁东说，“boss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祁东说了声“好”，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起孩子的外套给秦毛毛穿上。 秦毛毛乖乖地抬手让祁东给自己穿衣服。 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很有默契的样子，秦晚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瞧着，还真像父子俩。 这念头才浮起来，马上就被秦晚压了下去—— 搞笑，那时候阿姐还在腐国呢，怎么可能和boss有一腿？！ 虽然这样想，但是秦晚越看越觉得他两个长得像。 两人都是剑眉星目挺直鼻梁，秦毛毛瞧着就像个小号的祁东。 大概两人也是有缘撞脸吧…… 秦晚瞎捉摸着，牵了走到自己身边的秦毛毛的小手，往门边去。 秦毛毛一手牵着秦晚，另一手牵着祁东，心中一本满足！ 这三人组合男的英俊帅气，女的娇小美丽，小的俊秀可爱，看得与他们仨擦肩而过的路人们纷纷暗中感叹—— 真是养眼的一家子啊！ ———— 来到停车场，秦晚去包里掏车钥匙。 可是掏来掏去半天没找着。 这时候祁东将手中的亮晶晶的东西对她晃了晃，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啊！原来在您那儿！” 秦晚说着向祁东伸出手。 祁东笑笑，按开了电子锁，抢先秦晚一步上了驾驶座。 秦晚一怔，赶紧拉着秦毛毛走上前去：“boss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开吧……” 祁东的眼睛中依稀闪烁着鄙视：“你这技术……为了毛毛的安全着想，还是我把你们母子送回去吧。” “呵呵。”秦晚干笑一声，又解释了一遍，“我是毛毛的小姨，不是他妈妈。” 秦晚话音一落，秦毛毛就光速上前来拆台：“麻麻，咱们还是让拔……蜀黍来开车吧！你开车就和开碰碰车一样，我坐着好不舒服呀！” 祁东俨然是和秦毛毛一个阵营的：“看孩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坚持了。” 车技被鄙视的秦晚很受伤，很受伤。 在两个男人灼灼的目光之中，她认了—— “好吧……那么就麻烦boss您了。” ———— 祁东将车开到了秦晚家小区里，但是并没有在她的指导下开进停车库。 “你的车我先开着，明天一早过来接你和毛毛上学上班。” 祁东说。 秦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boss！今晚上让您开车送我和毛毛就已经非常非常地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明天再让您送！” 祁东回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的秦毛毛，说：“毛毛这孩子我很喜欢。不想让他的生命安全因为你受到威胁。” 祁东此话一出，菜鸟女司机秦晚再次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偏这时候秦毛毛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瞎掺合：“是呀是呀！麻麻你开车太可怕了！还是让拔……蜀黍来开车送我们吧！”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秦晚回头凶了秦毛毛一句。 秦毛毛无奈地对同样看着自己的祁东耸了耸肩。 看着秦晚对着秦毛毛横眉毛竖眼睛，祁东心里好笑，又上前来补了一句：“再者，我的车明天要拿去修……小秦你忍心我打车上下班？” 秦晚直接被祁东这话给噎住了。 看到秦晚吃瘪，祁东这回心满意足了。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毛毛几点去幼儿园？我过来接你们。” 祁东当机立断，拍了板。 “那……那就麻烦boss您了……”秦晚很不好意思地对祁东说，“boss您明儿一早八点过来吧。” “好的，那么明天八点见。” 祁东说。 秦晚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接了秦毛毛下来，然后对着驾驶座上的祁东深深鞠躬，再次道谢：“谢谢boss，今天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祁东对她挥挥手：“小秦你太客气了。” “那您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车。”秦晚说着，示意秦毛毛和祁东打招呼，“毛毛，和叔叔说再见。” 毛毛很乖巧地对祁东挥挥小手：“蜀黍明天见~” 如此上道的小孩子祁东甚是喜欢。 对毛毛摆摆手，祁东说：“毛毛要听妈妈的话，咱们明天再见！” ———— 看着秦晚和秦毛毛两人牵着手进了单元楼，祁东又等了一会儿，收到了秦晚报平安的短信。 祁东放了心，又发了短信嘱咐秦晚睡前记得检查门窗之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刚出小区，祁东的电话就响了。 祁东往身边的手机屏幕上一看，来电显示是“妈”。 是祁妈妈打来的电话。 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祁东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噼里啪啦地说教起来—— “东东啊你找到女朋友了没有啊？！你都三十了着急一下行吗？！想当年我和你爸爸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咱们隔壁家的那个楠楠记得吧？！比你还小两岁呢，孩子都会叫奶奶了！你……” 这一听就是老生常谈祥林嫂说狼。 如果是往常，祁东定会孝孝顺顺地听母亲唠叨完，然后态度端正意志坚决地保证一定马上找到个女朋友，绝对会在宿敌堂哥祁骁之前领证结婚生孩子。 但是今日不同往时。 孝子祁东难得地叛逆了一把，打断了母亲的话：“妈，我给你发张照片，你看完了再来教育我。” 说着，祁东慢慢地将车子驶入街边空得连成一片的停车位里，然后拿了手机，给祁妈妈发了一条彩信。 彩信上什么文字都没有，就几张秦毛毛的照片。 是刚刚在麦当劳的时候，祁东给他拍的。 秦毛毛长得水灵灵粉嘟嘟，面部表情又很丰富，拍出来的照片都十分可爱。 就算在祁东停车找照片的时候，祁妈妈仍没放弃任何一点说教儿子的时间，还是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祁妈妈从隔壁家孩子说到对面单位楼里的老同事家的孙子，短信终于到了。 “你这给我发的啥呢，我先瞅瞅。” 祁妈妈终于停了下来。 祁东很有耐心地等她查看彩信。 只听见电话那头祁妈妈惊呼了一声，然后连声招呼祁爸爸来看照片。 两老在那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接着又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在祁东坐不住重新发动车子的时候，祁妈妈那边终于有反应了。 “东……东东，这招人疼的小娃娃是谁？” 祁妈妈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小心翼翼。 祁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妈，你看他，像不像我小时候？” “像！实在是太像了！我和你爸爸翻出相册来对比了！这小嘴巴小鼻子的，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母亲这语气，祁东都能想象出她戴着老花镜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唇边的笑意加深，祁东慢慢地拐了个弯：“那是我小时候可爱些，还是他可爱些？” “哎呀得了你！少和你亲妈卖关子！这小娃娃谁家的？” 祁妈妈已经开始急了。 “我……”祁东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学妹家的孩子。” “少来！和你没关系你能发给我看？！好你小子，明地里死活不肯交女朋友暗地里给我搞这么一出来！哼哼，我明儿就拿照片糊呼你婶娘的脸！她家祁骁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家孙子都这么大了！看她还敢说你是死同性恋不！我气死她！” 祁妈妈精神百倍斗志昂扬，啪一下把儿子的电话挂了。 听着耳机中电话挂断后的忙音，祁东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 秦晚的孩子，五年前的四月中旬出生…… 推算一下，就是六年前的六月份的事情…… 那时候，除了他，还能有谁？ 第10章 第二天一早，祁东开着秦雪的车，7:55的时候来到了秦晚家楼下。 稍稍等了一会儿，八点钟的时候祁东给秦晚打了个电话：“我在楼下了，你带毛毛下来吧。” 电话那边似乎一片兵荒马乱。 “好的boss，我们马上就下来！” 秦晚喘着大气回答，连声招呼毛毛穿鞋。 祁□□然间有些舍不得挂电话，就听着那头乒乒乓乓的吵闹声，想象秦晚那边在发生什么。 啪—— 是她把电话扔到包里了。 砰—— 是她把门甩上了。 叮咚—— 是电梯来了，她在连声催促毛毛上电梯。 电梯里的信号不太好，祁东只能隐约听到他母子俩的对话。 好像是秦晚在教育秦毛毛，说他早上起来不穿拖鞋，光脚上厕所。 祁东忍不住想笑。 最后，电梯播报说，一层到了。 祁东这才掐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看到秦晚牵着秦毛毛焦急地小跑跑出单元楼。 太急了，她还差点儿撞上玻璃门。 祁东被秦晚这举动给逗得一乐，然后下车去接她。 接过秦晚手中毛毛的书包，祁东弯下腰顺手把孩子抱起来，往回走。 秦晚跟在他后面，很不好意思地说：“让boss您久等了……孩子我来抱吧。” “我也才刚刚到。”祁东闪开秦晚伸来抱孩子的手，“孩子挺沉的，我抱吧。” 秦毛毛勾着祁东的脖子，对秦晚扮鬼脸：“麻麻抱着不舒服，不要麻麻抱！” 秦晚对着秦毛毛比了比自己的拳头，无声地说—— 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 秦毛毛对秦晚挑衅般地挤挤眼睛皱皱鼻子，扭开头不看她。 感觉到这两人的不和谐，祁东笑着岔开话题转移秦晚的注意力：“你吃早餐了吗？” “我等等到公司楼下买。毛毛去到幼儿园再吃。” “我已经买好在车上了。看你平时都吃85°c的三文治，所以给你买一份，另外还买了豆浆和酸奶，你看你喜欢喝什么。” 祁东说着，打开车子后门，把毛毛放到儿童座椅上，给他系安全带。 祁东如此体贴，秦晚再一次受宠若惊了：“让boss您来接我和毛毛已经非常地不好意思了，怎么好让您再破费！” 祁东安顿好毛毛，替他关上门，回头对秦晚一笑：“小秦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就是当是……公司的福利吧。” 秦晚：“…………” 公司这福利太厚重，我hold不住啊boss大人！！ ———— 送完了秦毛毛，秦晚和祁东二人再前往公司上班。 一日工作，各自忙碌，两人没有交集。 六点一到，秦晚关了电脑，拿了包过来一翻…… 擦，又忘了在下车的时候问boss要车钥匙了…… 秦晚想着往boss的办公室一看，就看他拿了西装外套走出来。 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跟前，晃晃手中的钥匙，说：“小秦，下班吧。” 祁东话音一落，秦晚就感觉到无数道锋利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直接被射成了刺猬的秦晚膝盖一软，差点没跪下。 看着秦晚没动，祁东又招呼她一声：“快点儿，孩子都放学了，去晚了幼儿园没人了。” 无数道锋利的目光x2。 秦晚不知道自己再磨蹭下去祁东还能说出什么金句来，赶紧提了包就走：“那快走吧……” ———— 在同事们热烈的、八卦的目光之中，秦晚觉得自己就像长出脚来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和烈火之中，十分煎熬。 在她终于走出办公室，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 办公室的分贝骤然提升，简直就是滴了水的油锅班主任离开后的小学教室，比菜市场还热闹。 秦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秦晚忍住撞墙的冲动，再看看站在自己身侧坦然等着电梯的祁东，无奈极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 秦晚和祁东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大部分的孩子都还没被接走。 站在教室门口，秦晚对着坐在小朋友当中的秦毛毛招招手：“毛毛，放学啦~” “噢~” 秦毛毛猛一下从椅子上激动地蹦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秦晚身畔的祁东。 坐在秦毛毛身边的小朋友也看到了祁东。 “那个叔叔是谁呀？你小妈妈的男朋友吗？” 有一个小朋友开口问毛毛。 秦毛毛一脸骄傲，回答：“他不是我小妈妈的男朋友，他是我爸爸！” 说完，秦毛毛顶着一身的王霸之气和一圈小朋友们歆羡的目光，傲视群雄，十分冷傲地蹦到了秦晚跟前。 看到外甥，秦晚心底一片柔软，正打算伸手抱他，却没想到他一个猛子抱住了祁东的大腿。 “拔……！”秦毛毛一张嘴，那个亲昵的称呼差点儿脱口而出，赶紧咽下，“毛毛想死你了！” 祁东弯腰抱起他：“我也想死毛毛了。毛毛亲我一个？” 闻言，秦毛毛毫不吝啬地在祁东的脸颊上“啪”地，亲了一大口。 祁东不甘示弱，也在孩子的小脸上，“啪”地亲了一口。 直接融入背景当中的秦晚是无语的。 怎么突然间，我好像就变成外人了……？ ———— 因为今天接孩子接得早，所以吃饭也吃得早。 而且还是在秦毛毛的要求吃的必胜客。 买单的时候秦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服务员小妹，说：“我买单。” 服务员小妹也是身经百战的，很有回旋余地地扭头看向祁东。 此时祁东的视线就落在对面的秦晚身上，却像是感知到服务员小妹的脑电波一般，说了一句：“就让她买单吧。” 服务员小妹有些意外，但还是收了秦晚递过来的钱。 服务员离开后，秦晚对着祁东一脸抱歉地说：“今天又麻烦boss您了，明天……” 秦晚刚刚要说明天就不用祁东来接送，那边秦毛毛就很有眼力见地抱住了祁东的手臂：“明天您还来送我去幼儿园，好不好？！” 秦晚真想当场把秦毛毛的皮扒了！ “好。”祁东先应了毛毛的要求，再转头对秦晚说，“我车还没修好。” 被祁东一眼看到底的秦晚微微一怔，窘迫了。 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所以说，明天还得我给你当司机。”祁东看着秦晚，眼中的笑意深不见底，“你请我吃个晚饭，就可以了。” ———— 本以为吃完必胜客就可以睡觉洗澡睡觉打毛毛的秦晚走在商场光滑可鉴的地板上，看着自己前面一大一小两个欢乐的背影，不由得再一次沉思—— 事情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秦晚情景再现一下，发现是秦毛毛在吃晚饭的时候说老师要求小朋友们准备圣诞节的小礼品，要自己手工做。秦晚还没发表意见呢，祁东就开口说正好他也要置办些冬衣，要不就一起去逛商场吧。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祁东和秦毛毛两个在文艺气息浓厚的店铺里挑选着礼品，秦晚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和张婧发微信。 她撞了祁东车子的事还没有和好闺蜜说，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好闺蜜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天，秦晚抬起头来时，祁东已经不见了。 嘎？！ 秦晚垂死状态惊坐起，就看到秦毛毛怀里抱着个丑得十分抽象的五颜六色的毛毛虫玩偶向自己走来。 忍住抽搐，秦晚毫不犹豫地从秦毛毛那头跳到沙发的另外一头，然后开口问他：“祁叔叔呢？！” 秦毛毛指指门外：“他付钱去了。” 秦晚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提了钱包和毛毛，就要冲出去。 可是她还没做好起跑准备，祁东就已经拿着收银台的各种小票回来了。 秦晚真是要无地自容了：“boss您怎么没和我说一声，这怎么好意思再让您破费……” 祁东把手中的票据递给店员，回头笑着对秦晚说：“我这是给毛毛买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唔……” 秦晚的纠结症又犯了。 到底要不要开口问boss多少钱，然后还给他？ 但是这钱又没有很多…… 秦晚这边还没得出个结论，那边店员已经装好了东西双手递给祁东，还一脸艳羡地看了秦晚一眼，说：“先生您对您儿子真好。” 祁东含蓄地笑笑，顺手摸了摸身边秦毛毛的小脑袋，回答：“应该的。” 听到这对话的秦晚囧了。 要不要给店员解释一下他俩不是父子？！ 秦晚正准备陷入新一轮纠结，却被祁东一手扯出了这家店：“买完了毛毛的东西，该买我的了。” 手心传来他温热的暖，秦晚只觉得自己心跳“突”地一下，漏了一拍。 这时候毛毛强行插入，拆开两人交握的手，然后一手牵一个，快乐得像老鼠。 三人并排走在商场里，就像和睦的一家三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商场四楼是男装专柜，三人乘了电梯上去，给祁东看衣服。 祁东一米八多的个子，身形颀长，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得不得了。 店员们看他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 在祁东在试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店员自觉地走到秦晚身边恭维她：“小姐，您先生真是一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秦晚尴尬地笑笑，解释到：“他不是我先生，是我老板。” 店员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看看秦晚，再扭头看看坐在秦晚身边安安静静玩着玩偶的秦毛毛，疑惑了一下，突然间露出了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她这笑，秦晚只觉得自己一阵头皮发麻。 我明明就是无辜的，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是一脸捉x在床的表情？！ 囧tz…… ———— 买完东西，祁东送秦晚和秦毛毛回家。 在秦晚下车之前，祁东叫住了她：“等等。” 秦晚：“？？？” 祁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递过来给秦晚：“送给你。” 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丝绒礼盒，秦晚的心砰砰砰乱跳，快得要蹦出她的胸口。 “boss……这……” 秦晚不敢伸手拿。 祁东又往秦晚那边递了递：“你别瞎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感谢你今天晚上陪我买衣服。” 秦晚的脸烫得要冒烟。 接过这个礼盒，秦晚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祁东薄唇一抿，笑了：“你太客气了。” 看到秦晚要打开礼物，祁东又忙打断她：“等到家了再看。” 秦晚点点头，感觉有些害羞。 秦晚接了秦毛毛下车，两人一起同祁东道别后，回家去了。 到家给祁东发了平安短信，秦晚心情复杂地打开了这个丝绒礼盒。 盒子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抓夹，上面缠着三朵用丝绸做的山茶花，或含苞或绽放，看着就像真花一样。 除了这个抓夹，里面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如其人，俊逸挺拔—— “以后就不要用签字笔或者一次性筷子来扎头发了。” ———— 看着这张字条，秦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她哪里有经常拿签字笔和一次性筷子扎头盘了！不就是找不到橡皮筋吗？！ 再说了，能用签字笔把头发固定住的女子很厉害好吗？！ boss你不膜拜还来鄙视？！！ 给您老人家跪了！！ ———— 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是秦晚还是把这个抓夹收到了包包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感觉头发碍事的秦晚正准备要签字笔扎起来，想起了祁东送的这个礼物。 秦晚从包包里摸出抓夹，拢好头发，夹上。 装水回来的周卓丽看到了，一路小跑过来：“哇，秦晚你这个夹子好漂亮！” 秦晚心里很开心，可是嘴上还在谦虚：“一般一般啦……” “哪里买的我也想要！” “唔……是人家送的啦。” “男朋友吗？” 周卓丽这句话拨动了秦晚的心弦。 忍住看祁东的冲动，秦晚摇摇头：“还不是。” 周卓丽一脸玩味：“yooo~还不是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以后有可能会是？！” 秦晚有些羞涩地掩嘴干笑：“……呵呵。” 周卓丽和秦晚闲聊了两句，回去工作了。 秦晚看向电脑屏幕，然后看到内部聊天工具亮了起来。 点开一看，是祁东发过来的—— “很漂亮。” 秦晚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祁东，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书，正认真地低头看。 回过头来，秦晚在回复框上打下一行字—— “谢谢你，我很喜欢。” 第11章 自从有祁东接送上学放学之后，秦毛毛整个人都变了好多了。变得更开朗、更自信、更开心了。心情好到晚上睡觉做梦都在笑，早上闹钟一响马上就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踢踏踢踏地跑到秦晚的房间里催她起床，一改往日霸道的起床气。 把毛毛这些改变看在眼里的秦晚心中有了计较，在某次和秦雪的通话中提到了这一点，而后建议秦雪：“姐，我觉得毛毛还是需要一个爸爸。” 秦晚话音一落，秦雪就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说：“难道老娘不是一直在给他当爸爸的吗？” 秦雪这话说得如此有理，秦晚登时无言以对。 “姐……” 纵然无言以对，秦晚还是企图想要再游说秦雪一顿。 “打住打住！秦晚你少来了，我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明白！”看穿堂妹企图的秦雪直接打住了秦晚的话头，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二人的对话，“没什么事就不说了，我下午还有个会，先挂了。” 说完，连个“拜拜”也没讲，秦雪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秦晚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们母子俩去了。 ————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昨天的节奏—— 早上八点钟祁东开车来到秦晚住的小区，接了她和秦毛毛，送毛毛上学之后再驱车去上班。 晚上六点钟准时下班去接毛毛放学，晚饭三人一起吃，秦晚负责买单。吃完了祁东再带毛毛出去玩。有时候是滑冰，有时候是打游戏，有时候是看电影……总之每一天的活动都是不一样的。 唯一一次意外就是某日早上祁东开着自己的车来接秦晚姨甥俩。 还没等秦晚发问，祁东就十分自觉地给她解释：“我让人拿你的车子去修了。” 然后又没等秦晚客套不好意思，祁东又十分自觉地抢先作答：“用不着说麻烦我，我这是看在毛毛的面子上。” 秦晚闭嘴。 被祁东360度无死角堵死的秦晚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噎着自己。 噎了半天，秦晚终于把那口气给消化掉了。 “……真是太麻烦boss您了……” 秦晚对着祁东深深一鞠躬。 一旁看着的秦毛毛不知所以，但是也学着秦晚对祁东鞠躬。 祁东无奈扶额：“……都说了你不用和我说麻烦我了……” 秦晚直起腰，仍是一脸正色：“但是的确是麻烦到您了。要不这样，咱们晚上吃个好的，boss您说地方！” 秦毛毛听到“吃”这个字，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双眼放光地握紧了小拳头：“吃好的！吃好的！” 祁东宠爱地揉揉毛毛的小脑袋，略一想，对秦晚说：“上次你们部门聚餐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吃好吃的日料吗？不如就今晚上去吧。” ———— 下班接了毛毛之后，秦晚以为祁东会带着自己到哪个高大上的日料店去吃饭，却想不到他把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然后抱起秦毛毛，带着自己七绕八绕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然后走进了一座□□十年代的建筑里。 这一路上，秦晚的脑袋里全是问号。 ？？？？？ boss要把她带向何方？！ 像是感知到秦晚心底的不安一般，走在前头的祁□□然回头，说了一句：“前面拐角就可以到了。” 秦晚快步跟上去，问：“是个什么样的店子呢？” 祁东神秘一笑，说：“到了不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在拐弯处，秦晚就看到一张靛蓝色的帘子横在几道木门前，上面写着大大个一个白色的毛笔字—— 味。 字形飘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就是这儿了？？ 秦晚正寻思着，祁东已经掀开了布帘，对后面的秦晚说：“进来吧。” 秦晚应了一声，侧身进了里面。 这是一间不怎么大的小店。 料理台前面有四个位置，另外还有四张卡座。 算一下，整家店同时最多能坐下十多个人。 在秦晚进行心算的时候，正在料理台上忙碌着的老板往门边看了一眼，而后用日语和祁东打了声招呼。 祁东也用日语回答老板。 两人一来二去地聊了几句，祁东才带着秦晚在一处空着的卡座上坐下。 秦毛毛一如既往地粘在祁东身边。 服务员过来上了玄米茶，递来了菜单。 “老板是日本人，机缘巧合来到深圳，干脆就开了这么一家日料店。店里的食材都是从大连空运过来的，很新鲜。我下飞机之后，接机的老友直接把我带到这儿来了。这儿刺身新鲜，熟食的味道也很地道……” 在祁东的解说当中，秦晚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翻开菜单…… 秦晚嘴里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 这小店看着挺简单，可是价格却不简单。 秦晚粗略算了一下，发现这一顿可能要吃掉四位数，咬咬牙，忍了。 这么麻烦人家，就算吃个五位数……砸锅卖铁也该请！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秦晚点起菜来也就往吃饱里点了。 刺身拼盘、蒲烧鳗鱼、照烧鸡腿、龙眼茶碗蒸…… 秦晚一口气点了十多道菜。 点完了，秦晚看向对面的祁东—— 该您了，boss~ 接收到秦晚的脑电波，原本在专心给毛毛剥毛豆的祁东抬起头，对着秦晚微微一笑：“你看着点就好。” 这一道笑容太耀眼，就像一道冲击波袭来，把秦晚的氪金狗眼给晃瞎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秦晚赶紧按下脑海中背景音乐的暂停键，以防魔音穿心。 秦晚偏了脸不敢去直视祁东，对站在一旁记菜的服务员说：“就先这么多吧，不够待会儿再加单。” 服务员应了一声，然后将菜单给秦晚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下单去了。 秦晚又喝了口玄米茶，回头去看料理台。 台前已经坐了两个男人，一边喝着清酒一边用日语聊天。 “挺多日本人来这里吃饭的。” 祁东这句话把秦晚的目光又吸引回去。 看过去，秦晚正好看到祁东拿着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给毛毛擦嘴边的茶渍。他的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温文又柔和，秦晚觉得自己的心“咻——”地一下又被击中了。 噢~你的温柔~~打动了我的心~~ 范晓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晚赶紧按下脑海中背景音乐的暂停键，以防魔音穿心。 秦晚清咳一声，打消心底的几分旖旎思绪，对秦毛毛招手：“毛毛过来小姨这边坐，别麻烦祁叔叔。” 秦晚话音一落，秦毛毛当即就抬手抱住了祁东的胳膊，警惕性很高地看向秦晚：“我就要坐这里！” 秦晚眉头一皱。 感觉到秦晚的不高兴，祁东看了她一眼，说：“毛毛喜欢坐我这就坐我这吧。” 老大的话是真理，更何况对面坐着的这位是老大的老大，他的话更是真理中的战斗机。 于是纸飞机秦晚怂了。 ———— 这一餐晚饭秦晚吃得十分地及其地愉快。 刺身很新鲜，茶碗蒸很嫩，蒲烧鳗鱼很可口，就连一向爱在饭桌上滔滔不绝说话的秦毛毛这回也闭了嘴，只顾着吃东西。 茶饱饭足，秦晚叫了服务员来买单。 服务员小妹微微一笑，往祁东那边一比，回答：“这位先生已经买好单了。” 从包包里掏钱包的秦晚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祁东。 此时祁东正拿着湿纸巾给秦毛毛擦手，头也不抬地对秦晚说：“不许对我说不好意思。” 秦晚囧了一下，刚要开口，又被祁东一句话堵了回来：“也不许对我说麻烦我了。” 秦晚：“……那我能说什么？” 祁东终于正眼看过来：“你可以说——谢谢学长的款待，下次咱们再一起去吃其他好吃的。” ———— 听到“学长”二字，秦晚突然间有了穿越的感觉。 她一下子穿越回到五年前，彼时的她还留着又黑又长的直发，追在祁东的身后，叫他——“学长”。 如今，换回那个称谓，却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秦晚恍惚着不说话，秦毛毛鹦鹉学舌一般复读了祁东那句话一遍：“谢谢祁叔叔的款待，下次咱们再一起去吃好吃哒~” 被外甥抢了戏的秦晚：“…………” 祁东爽朗地笑了一声，抬手在秦毛毛的小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个小贪吃鬼！” 秦毛毛腻歪过来，对着祁东皱着脸扮了个鬼脸：“我是小贪吃鬼，那么你就是大贪吃鬼~！” 气氛骤然缓和，秦晚又抿了一口茶，对祁东笑了：“那……下次咱们再一起去吃其他好吃的吧。” 祁东转头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晚。 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吸到里面去一般。 “好。” 第12章 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的幸福日子持续了快两个星期。 这一周周一晚上，秦雪给秦晚打电话说自己正准备登机，周二就能回到家。 秦晚和堂姐确认了一下周三秦毛毛的接送问题，获知秦雪会将秦毛毛接送权拿回去后，心头莫名升起来几分惆怅滋味。 周二早上，和祁东一道将秦毛毛送到幼儿园后，秦晚开口对他说：“boss，我姐今天回来了……她说以后还是由她来接送毛毛。这一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说完，秦晚对祁东深深一鞠躬。 正掏车钥匙的祁东一怔：“你姐？” 秦晚点点头：“嗯，这几个周她去国外出差，所以让我负责毛毛的接送。” 祁东目光复杂地看了秦晚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替秦晚拉开了车门：“上车，走吧。” ———— 下午六点，boss准时敲响秦晚的桌面：“走吧，” 在场的同事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整个公司已然默认boss和小秦有一段腿儿了。 “等一下，我回完这封邮件……”秦晚说着，手指飞快地敲完最后一行字，再扫一遍邮件内容确认无误后迅速地按下了发送键，“好了~” 在秦晚关机的时候，boss已经十分自然地替她拿起她椅背上的外套，然后在她把东西收拾到包包里面后又替她拿了包。 对于祁东的体贴秦晚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被他如此三番两次地磨了好几遍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啰嗦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自然而然地就习惯了他给的好。 在女同事们艳羡的目光之中，秦晚和祁东并肩走出办公室。 “今晚上吃什么？” 等电梯的时候，祁东问了一句。 秦晚扭头来对祁东笑笑，答：“吃墨西哥炸鸡|吧。反正我姐回来了以后，毛毛就吃不到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了。” 就算是给毛毛吃上一顿好的断头饭……吧？ 听到“我姐”两个字的时候，祁东的眉头又皱了皱，但是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今天秦毛毛的情绪也不太好，就算秦晚说晚饭要吃炸鸡，他也只是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高兴都还没上来，又泄气了。 在餐厅里兴致缺缺地啃着炸鸡块，秦毛毛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小姨秦晚：“妈，明天能不能让祁蜀黍来送我去学校？” 秦晚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不行。” 秦毛毛当即条件反射一般向祁东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祁东还没开口，秦晚就直接打破了秦毛毛的希望：“看你祁叔叔也没用。你亲妈发话了，她亲自接送你上下学。” 秦毛毛歇菜了。 看着孩子一蹶不振的样子，祁东于心不忍，说了一句：“没事啊毛毛，周末的时候祁叔叔带你出去玩。” 这句话听起来还算有盼头，秦毛毛啃起鸡块来也有劲儿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母子俩”，祁东是欲言又止，可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 吃完晚饭，三人沿着深圳湾走了一段路消食，祁东送秦晚和秦毛毛回去了。 在秦家楼下，祁东停好车，抱秦毛毛下来交给秦晚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有个姐姐？” 秦晚没往深处想，点了点头：“嗯。” 祁东顿了顿，又问：“是毛毛的亲生母亲？” 秦晚又点头：“嗯。” 祁东沉默了。 抱过昏昏欲睡的毛毛，秦晚向祁东道别：“我回去了，boss您也回去吧。路上小心。” 祁东微微颔首，笑对秦晚：“晚安。” “晚安。” ———— 开车回家的路上，祁东心事重重。 一回到家，他便打开电脑，迅速地黑入了国家公*安系统。 秦晚的身份证号码他是记得的，不一会儿祁东就查到了秦晚的户口。 秦晚落户在深圳，但是是在公司的户口本上。 祁东犹豫了一下，又去查秦毛毛。 因为只有一个名字，连秦毛毛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祁东这一查颇费周章。 好在知道秦毛毛在哪所幼儿园读书。 顺藤摸瓜，祁东查到了秦雪那儿。 下滑鼠标，祁东看到户口上秦雪和秦毛毛的关系是…… 领养。 安静的房间里，祁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 秦雪比秦晚晚半个小时到家。 彼时秦晚正在给秦毛毛洗澡，听到秦雪的声音，扭头对着浴室门口回了一句：“姐，我在给毛毛洗澡呢。” 秦晚回完话没多久，秦雪就顶着一身的风尘仆仆杀进了浴室。 秦雪顾不上秦毛毛身上还湿着，大步迈到浴缸边上把儿子捞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地啵了一口：“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亲妈回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许久不见妈妈，毛毛在被秦雪抱到怀里的那一刹那红了眼睛。 “妈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呀……” 毛毛扁起嘴，皱着小脸委屈地对秦雪撒娇。 虽然毛毛这些天和秦晚祁东两个一起过着乐不思蜀的日子，但是和他们再怎么开心快乐，也比不上和妈妈在一起好。 看她俩母子两个像是要腻歪的样子，秦晚悄悄把手中毛巾放回浴缸里，离开浴室，给他们母子留个独处的空间。 秦晚走到客厅，看到秦雪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和围巾，顺手就替她收拾起来。 秦晚整理了一会儿客厅，听到自己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把秦雪的衣服叠好搁在沙发手靠上后，秦晚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是祁东发来的短信—— “明天，老时间，老地点？” 看到是他发来的，秦晚的嘴角禁不住挂上了笑容。 歪头想了想，秦晚敛了笑，回复—— “明天就不用发麻您了。我自己去公司也就三站路。” 按下发送键后，秦晚突然间有些怅惘。 这时候秦雪抱着洗干净的秦毛毛从浴室里出来，远远地冲呆站着发愣的秦晚说：“别发花痴了，过来替我收拾这小兔崽子！” 秦晚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匆匆忙忙走过去帮秦雪的忙。 姐妹两个乒乒乓乓地捯饬了秦毛毛好一会儿，终于把他弄到床上去了。 秦毛毛纠缠着秦雪要她给自己讲故事，空下来的秦晚就去洗澡。 进浴室前，惦记着祁东短信的秦晚先拐了个弯去看手机。 果不其然，祁东回了一条—— “我知道了。晚安。” 加上标点符号一起八个字，秦晚看了足有十分钟。 揣着微微下沉的心，秦晚叹息一声，回复—— “晚安。” ———— 第二天，秦晚习惯性地在七点半醒来。 摸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想从床上翻起来的秦晚突然想到秦雪回来了，秦毛毛用不着她这个小姨操心了。 如是想着，秦晚麻利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按理说可以多睡半个小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秦晚怎么都睡不着。 在床上磨蹭到七点五十，秦晚躺不住了，干脆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秦晚打开房间的门，正巧秦雪拎着秦毛毛出门去。 听到秦晚这边有响动，秦雪看过来，然后对她说：“我送毛毛上学去了。” 穿好鞋的秦毛毛很乖巧地回过身来对秦晚挠挠手：“小姨再见。” 秦晚对秦雪母子俩挥了挥：“路上小心。” 目送秦雪母子二人出了门，秦晚又慢悠悠地刷牙洗脸护肤换衣服。 等她打理好自己之后，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手机就在梳妆台上，秦晚顺手摸了过来。 点亮手机，就看到通知栏里显示是祁东发来的短信—— “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读完这条消息，秦晚的手机差点儿没拿住。 秦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将这句话读了好几遍，才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祁东接起来了。 “你好。” 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如大提琴音一般低沉，触动着秦晚的心弦。 秦晚突然间患上了失语症。 十秒钟的静默之后，祁东又开口道：“你大概还有多久？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早茶。” 秦晚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而后有些忐忑地说：“boss……今天不用送毛毛去学校的……” “我知道。”祁东温柔地打断了秦晚，“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你的车了，车上坐着毛毛。” “那……” “我今天也不是为了接送毛毛来的。”祁东的语气都像是带着笑意的，“我今天只是为了你来。” 听到这句话，秦晚的脸“咻——”地一下滚烫起来。 “唔……” 秦晚咬着下唇，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先不说了，我就在老地方，你收拾好了就下来吧。” 说着，祁东率先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短暂的忙音，秦晚跟着也迷茫了—— 事情怎么突然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13章 秦晚在理智上无法理解boss的行为，但是心情还是莫名地雀跃起来。 站在镜子前前前后后地打量了自己一番，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秦晚抓了外套和包包，出门去了。 秦晚乘了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大堂，就看到祁东的卡宴就停在大堂门口，而他就站在车边随手翻阅文件。 “boss。” 秦晚远远地叫了一声，然后小跑上前去。 听到秦晚的声音，祁东垂下手，扭头过来看向她。 秋日的早晨，阳光是和煦的暖黄色。多情的阳光温柔地落在祁东身上，给他镶上一圈绒绒的边，照得他线条硬朗的脸都柔和起来。 触不及防又被帅一脸的秦晚打了个趔趄，左脚右脚打架，差点儿平地摔倒。 好在秦晚小脑还算发达，几个晃悠下来站住了，没有惨不忍睹地扑街。 只是…… “怎么了？” 此时快步走到她身边的祁东问。 秦晚满脸都是囧，扶住祁东伸来的手，低头看向自己的鞋跟。 今天她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根很细。 很细很细。 很细很细以至于刚刚那几下子脚打颤，把右脚的鞋跟给踹断了…… 祁东循着秦晚目光看去，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晚脸上的囧，变成了大写的囧。 “时间还早，你先上去换双鞋。” 祁东强忍着笑说，声音还带着颤。 秦晚真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流年不利……啊…… 秦晚含着满腔悲愤，折返回家去换鞋子了。 ———— 等秦晚换好鞋子回来，时间已经走到了八点二十。 “没时间吃早茶了欸……” 秦晚很不好意思。 “没事，等一下在公司楼下的星美乐买一份早点就是了。” 祁东说着，看到秦晚老半天没扣上安全带，凑过来帮她的忙。 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飘到鼻子里，秦晚就像江宁婆婆科普微博中常提到的无知少女少妇老妇一般，闻到了杀伤力max的迷药，头晕目眩神志不清，恨不得马上掏出银|行卡报出卡密码。 好在祁东“咔”一下就给秦晚扣好了安全带。 “你昨天给路闯发的那封投诉他手下的邮件我看到了。” 摆正姿势坐回自己位置上的祁东|突然提起了公事。 秦晚那飘忽在外的幽魂一秒钟归位。 “唔……” 秦晚的大脑飞速运转，然后cpu烧了。 那封手撕同事的邮件她明明并没有抄送给祁东的啊！ 祁东盯着后视镜，一边倒车一边和秦晚说话：“看了那封邮件，我才知道在我面前忍让客气的你，在别人那边倒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 大脑重启成功的秦晚干笑两声，说：“您是boss，对boss当然是要恭敬有加的嘛，哈哈，哈哈……” 祁东挂档的动作一顿，目视前方，语气中有几分无奈：“你在我面前用不着伪装自己。” 秦晚的笑有一丝僵硬。 “这段时间你的神经太紧绷了，对我也太客气了……其实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变化，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那个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学长。” 在祁东说这句话的过程中，秦晚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看着祁东将车子开出小区，秦晚慢慢地收了笑，看向后视镜。 车后座上的儿童安全座椅落入眼帘。 “唔，boss您为什么不把这个儿童座椅收起来？” 秦晚生硬地转移话题。 祁东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不再强求秦晚与自己讨论之前的问题，而且给她解释到：“以后我也会经常带毛毛出去玩，拆来拆去的太麻烦。” “哦。” 秦晚应了一声，之后，二人一路无话。 待祁东停好了车，二人一同去星美乐买了面包咖啡，又并肩回公司。 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两人遇到了公司里的其他同事。 面对同事们暧昧的目光，秦晚气沉丹田，秉承着“人不说破我就装傻”的原则，目观鼻鼻观心，超然淡定地等电梯。 一天忙碌不提。 下班之前，祁东给秦晚发了一条内部消息—— “下班了等我一下，一起走。” 秦晚盯着祁东发来的那条信息，想了一会儿，回复—— “谢谢boss。但是晚上我约了好朋友一起吃饭，就不和您同路了。” 发送完这条消息，秦晚一瞧也到点了，直接关掉了内部通讯，然后点了关机。 收拾东西的时候秦晚有些心虚，偏着脸不敢往祁东那边看，拿了包包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秦晚看着那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对自己说—— 秦晚，别想太多。 别想太多。 ———— 秦晚解放的第一天，自然是要留给张婧的。 为了犒劳秦晚这个任劳任怨的小姨，张婧还特地选了一家四川火锅店，请她吃九宫格。 火锅里油汪汪的一片红，烧得咕嘟咕嘟地一直冒热气。 张婧一边往锅里下猪肚，一边招呼秦晚吃肉：“吃啊吃啊，难得我张婧做一回东，你还不放开了肚子来吃？” 秦晚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碗里的涮羊肉，却辣得要掉眼泪。 赶紧抓起桌上的八宝茶灌了一口，秦晚盯着冒泡的火锅，说：“婧婧，我觉得祁东最近有些不正常。” “又犯傻了吧你？”张婧说着给秦晚盛了一勺煮熟的猪肚，“祁东又怎么你了？你姐回来了他不用送毛毛了就不理你了？于是你就惆怅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没有不理我……” 秦晚咬着筷子，把早上和祁东的对话给张婧说了。 说完了，秦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姐回来了，毛毛不用他送了……但是他今早上还是来接我一同去上班……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毛毛……” 张婧嗤笑一声：“哎哟秦晚晚小朋友你也太甜了吧？平白无故地他干嘛要帮你接送秦毛毛啊？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秦晚的嘴角抽了一抽。 张婧挥舞着大漏勺，对秦晚说：“你就是没经验！依我看，这个祁东在和你暧昧着呢！来来来，让我恋爱小天后张婧告诉你，确认关系之前的这一段暧昧是最美好的了~你好好享受吧~” 秦晚的脸在火锅热腾腾的雾气之中，红了。 她和祁东……这是在暧昧吗？ ———— 吃完火锅，好闺蜜两人又在火锅店边上的商场逛了两圈，而后一起回家去。 张婧送了秦晚回到家，才自己开车离开。 秦晚抬头看看，发现自己家的灯还是黑的，顿时不太想上楼去，打算在小区里逛一逛再回家。 秦晚一边一走一边刷着朋友圈，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睡了吗？” 是祁东发来的。 秦晚点开短信，盯了好一会儿，扭捏着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一分钟后，祁东的电话打来了。 秦晚手一抖，接通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变化的通话时长，秦晚没那个胆子挂掉电话，只好接起来了：“喂？” “是我。”祁东从听筒传来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我看到短信变成了’已读’，知道你拿着手机，就忍不住给你打了过来。” 秦晚站定了，拿鞋尖蹭小石子路上的小石子：“……噢。” “看你下班的时候走得急，应该是没有看到我回你的信息。我是想告诉你明天早点起来，我八点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吃早茶。” 祁东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到秦晚差点儿又要陷进去。 死死地摁着心里蠢蠢欲动的那个自己，秦晚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别想太多，别想太多啊秦晚。 秦晚正神经紧绷着，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空，低头看才发现那颗被自己来回蹭的小石子被蹭了出来。 放平悬空的脚，秦晚干脆蹲了下来。 “boss。” 秦晚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大约是错觉，秦晚竟然觉得祁东回的这个字中带着七分宠溺。 稳了稳心神，秦晚很认真地对祁东说：“别对我太好了，我会误会的。”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祁东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也许不是误会呢？” 秦晚再次当机了。 ———— 抬手压住了砰砰砰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秦晚觉得喉咙好干。 咽了一口口水，秦晚严肃地说：“您别和我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祁东的语气随秦晚变得严肃。 秦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boss……”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强烈的远光“咻——”一下射到秦晚身上，射得她惊呼一声，抬手挡住了眼睛。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祁东|突然紧张起来。 秦晚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就响起两声喇叭声，随后是堂姐秦雪的声音—— “秦晚你是不是傻？大晚上的蹲垃圾桶旁边干啥？！” 被秦雪这么一点拨，秦晚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真的是蹲在垃圾桶旁边。 在她醒悟的同时，祁东已经在电话那边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秦晚又羞又囧，忙对祁东说：“boss我先不和你说了，再见。” 听到祁东回了一句“拜拜”，秦晚把电话挂了。 看到秦晚站起来，秦雪忙对她招手：“快上车，待会儿和我一起搬东西上楼去！” 秦晚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上了秦雪的车。 ———— 秦雪今晚上逛街去了，给自己买了一大堆东西，给宝贝儿子秦毛毛买了一大堆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男士用品。 秦晚一瞧连男人的内裤都有，顿时…… “姐，谁要来啊？” 秦晚指指那一包四角裤。 秦晚卸货完毕，狠狠地摔上车门—— “还能有谁，当然是关南那个混账小子要来！” 第14章 关南是秦雪的阿姨家的表弟，比秦晚还小上两岁，正在读研三。 听秦雪这样说，秦晚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现在才十一月份，关南放假了？” “他说他找到了一个在深圳的实习，一月开始上班。据说那个公司在就在南山。”秦雪推着小推车同秦晚一起往电梯走去，“我二姨特地打了电话过来，说要让阿南住过来，让我平日里好好照顾他。” 说着秦雪硬邦邦地笑了一声：“都二十五岁的人，还要我照顾！关南这小子都是被他亲妈给惯的！到时候我不好好教他做人我就跟他姓关！” 关南这个人秦晚是打小就认识的，现在听秦雪这样说，忍不住替他说了句话：“姐，阿南虽然小时候熊，但是长大了收敛了很多了，你对他有点信心好不好？” 按下电梯楼层的秦雪扭过来白了秦晚一眼：“你是东郭先生吗？我记得今年春节他刚刚坑完你一次吧？” 秦晚：“…………” 秦雪说得没错，春节的时候关南说要带秦晚去附近的古镇玩，结果开车走错路，走错了整整两天才回到家。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秦晚一听到“古镇”两个字，就会头晕想吐，生理性厌恶。 在电梯里，秦雪继续唠叨关南的坑爹事迹，秦晚这回没再给他开脱。 在秦雪的唠叨中，三人出了电梯，到了自家门口。 秦晚自觉掏钥匙。 双手交叠撑在小推车上，秦雪看着秦晚若有所思：“阿晚，我看关南那小子，对你有些居心不良。” 正在找钥匙的秦晚手里的钥匙差点没戳自己鼻孔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对准了钥匙孔插|进去，秦晚无奈地开口：“姐，关南比我小！” “姐弟恋没啥。”秦雪可淡定，“再说了你妈愁你嫁不出去我姨愁关南娶不着老婆，你俩凑成对刚刚好。” 秦晚咔擦一下拧开门：“得了得了秦月老，关南长着那么一张脸，能娶不着老婆？大媳妇小姑娘的排着队等着包养他呢吧？” 秦雪猛地一击掌：“就是啊，关南长得不差，家里也不穷，你凑合凑合，直接推倒他得了。” 一看秦雪开始有往张婧发展的势头，秦晚翻了个白眼，推开门拖东西进去：“姐，我发现你从澳洲回来后就开始不正常。你是不是在澳洲碰到毛毛亲爸了？” 秦晚话音一落，秦雪手中的包“哐”一下砸了过来：“你丫闭嘴！信不信我打你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秦晚“嗷呜”一声，抱着头往前一蹦，蹲到了地上：“姐，你轻点儿行不行！” 秦雪冷哼一声，刚要说话，一直在旁边扮演背景的秦毛毛突然开口了：“妈，你要对小姨好一点。” 秦晚正准备回头抱住外甥感动一把，紧接着就被秦毛毛接下来的话给狠狠地锤了一拳—— “反正她都没人要了，我们再不好好爱护她，她得去跳楼了。” 秦晚：“…………” 秦雪吃惊地看向儿子：“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秦毛毛昂着小脑袋，一脸天真：“上次去吃小点心的时候，张婧姐姐和我说的。” 秦晚一听，好想哭。 被自家人连番打击也就算了，好朋友还上来倒打一耙…… 噢~~日子好艰辛！ ———— 万分委屈的秦晚洗好澡准备睡觉，睡前拿出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祁东发来的—— “晚安，鸵鸟小姐秦晚。” 秦晚之前被秦雪秦毛毛张婧三人联手闹出来的郁闷，在这一句话面前烟消云散。 忍不住嘴角上扬，秦晚抱着手机蹦蹦跳跳地爬上了床。 关了吊灯，在床头灯柔暖的光色中，秦晚认认真真地给祁东回复—— “晚安，威武的boss大人。” ———— 第二天一早，秦晚是被祁东的电话给闹醒的。 听到秦晚慵懒地说了一声“喂，你好”，祁东笑了：“还没起来吗？” 秦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软软地回答：“还有二十分钟闹钟才会响。” “别等闹钟了，起来吧。”祁东的声音跟着也软了下来，“我现在出门，二十分钟后到。” “噢……” 秦晚挂了电话，再在床上滚了两滚，麻利地爬了起来。 祁东抵达的时候，秦晚刚刚收拾好自己。 这一回，两人终于顺利地在楼下汇合，一起去吃了早茶。 接下来的几个工作日都是这样，祁东电话叫秦晚起来，之后载她去吃早餐。 下班的时候两人偶尔会一起加班，再一起下班吃饭，然后祁东送秦晚回家。 睡前两人还会在短信上聊上两句，然后互道晚安休息。 在听张婧说祁东这是在和自己暧昧之后，秦晚和祁东交往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日子往前走，周五到了。 祁东一如既往地和秦晚吃饭。 这一晚他们吃的是寿喜锅。 往热气腾腾的石锅中下着肥牛，祁东开口道：“明天是周六，有空吗？” 秦晚心头一跳，轻轻地点了点头：“有空的。” “那明天你带上毛毛，咱们去看电影。”祁东将煮好的肥牛放到秦晚面前的酱碟里，“最近新上了一部动画片。” 秦晚抬起头，看向祁东：“动画片？” “迪斯尼的，大人也能看。” 祁东解释道。 秦晚了然：“好的，我回去问问我姐，看她明天要不要带毛毛。” 祁东对于“我姐”这两个字已然免疫，毫无情绪波动，对秦晚点头：“好。” ———— 秦晚回到家的时候，碰巧秦雪就在客厅教秦毛毛看图学字。 “姐，周六能让我带毛毛出去玩吗？” 秦晚一边脱鞋一边问。 “周六？”秦雪扭头看了秦晚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周六我要带毛毛去见他的钢琴老师。” 秦晚汲上了脱鞋，摩擦摩擦着往堂姐那边走去：“周日再去不行吗？” “周日是画画课。” 秦晚在客厅的美人榻上坐下，对正在认真写字的秦毛毛很同情：“姐，毛毛才五岁，正是玩儿的年纪，有必要这么逼着他学东学西的吗？” 秦雪冷哼一声：“我秦雪的孩子，怎么可以输在起跑线上？！我还嫌课程少呢！”? 秦晚：“…………” ———— 睡前，秦晚给祁东打了个电话，说了秦毛毛周六不能去看电影的事。 “这样啊……”祁东的语气有几分遗憾，“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挺想他的。” 听祁东这语气，秦晚突然有一种其实祁东想见的人只有秦毛毛的感觉。 “那明天……？” 秦晚底气不太足。 “明天你就睡到自然醒，醒了给我发个短信就行。”祁东说着停顿了一下，补充，“不过毛毛不在，我们就不看动画片了。你待会儿看看最近有什么电影上映，告诉我你想看的，我先把票买了。” 约会并没有因为秦毛毛黄掉，秦晚的心情又明媚起来：“好。” “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听到祁东这话，秦晚微微一怔，然后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一看。 还有七分钟到十点。 真不愧是老干部作风啊…… 默默地腹诽了祁东一句，秦晚对电话那头的祁东说：“那……晚安了？” 祁东的温柔像晚风一样轻轻地送过来：“晚安。” ———— 秦晚选的是一部新上映的青春文艺片。 秦晚同祁东一道儿吃过中饭，两人再一起去看电影。 说起来之前秦雪出差的时候秦晚祁东带着秦毛毛看过两场动画片，可是说到二人独处，倒是头一回。 秦晚突然间有些小忐忑。 同时，又有些小期待。 来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离上映还有二十分钟。 “我去买喝的。”祁东说着把脱下来的大衣递给秦晚，“你还是要拉茶是不是？” 秦晚自然而然地接过祁东的大衣，点点头：“嗯。” “半糖，走冰？” “嗯。” 得到秦晚肯定的回答，祁东买拉茶去了。 秦晚抱着祁东的大衣，目送着他走开，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砰地跳起来。 这感觉……这感觉好像男女朋友呀…… 秦晚看着祁东站在柜台前颀长的身影，一阵心猿意马，然后神使鬼差地低下头来，飞快地在祁东的大衣上嗅了一下。 淡淡的、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拂来，清爽不甜腻。 很好闻。 秦晚忍不住，又低头闻了一下。 可她的鼻尖才刚刚碰触到祁东的大衣，就听到有人在面前轻笑了一声。 秦晚忙不迭抬头，就看到祁东一脸笑意，就站在自己面前望着自己。 秦晚的脸唰一下红了个透。 “唔……”秦晚赶紧为自己开脱，“好像有个东西掉地上了我低头找一找。” 祁东笑着，也不戳穿她，只说：“票在我大衣口袋里，你拿出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场吧。” “好。” 秦晚说着从祁东大衣口袋里摸出了刚刚换好的电影票，和他并肩进了电影院。 电影乏善可陈，说的无非是学生时代的爱侣，分分合合，兜兜转转的爱情。 但是拍的大学生活那一段，很触人心弦。 秋日，金色的阳光笼罩着整个校园，染上了霜红的枫树在秋风中轻柔地抖动，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缓缓地落在铺了一地落叶的色彩绚丽的金黄地毯上。 少女和少年就坐在一株大枫树下学习。 凉风习习，树影婆娑。 少女正认真地解题，少年悄悄地伸过手去，覆在她放在书本边上的手上。 与此同时，秦晚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也被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了。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欢快的背景音乐响起，秦晚与大屏幕上的少女同时扭头，两人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学长？” 第15章 秦晚因为太过惊讶，这一声惊呼没控制好音量，引得前后左右的人纷纷侧目。 祁东看向秦晚，竖起食指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又指指电影屏幕，示意秦晚安静，好好看电影。 秦晚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一万只小鹿加一万只小兔子集体狂奔，随时都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大荧幕的薄光散过来，他的目光似浓墨夜空中的黑洞，要将她绞到浩瀚的星海中去。 “别发呆了。”祁东轻轻地说了一声，伸手过来在秦晚的小脑袋上揉揉，“好好看电影。” 说完，祁东将注意力放回电影上。 秦晚垂下眼帘，在微弱的光线中，看到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说不上心中的感觉是甜蜜还是酸楚，秦晚舌尖发涩，想了想，还是企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是她才动了一下，祁东敷在她手背上的手就迅速地收回，翻了掌心向上，复探入她手心下，五指一拢，将她的手紧紧地扣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钟。 秦晚怔了怔，手指微微一颤，就感觉祁东将手一收，把她抓得更紧了。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电影里的少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像泉水一样清澈透亮，滚珠碎玉一样地滑落在秦晚的心田。 虽然这只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演员的表情也略显僵硬，秦晚却莫名地，安下了心。 ———— 电影的大结局是完美的。 枫树下的少年和少女磕磕碰碰地走过了六年，终于在汹涌的人海中再次相遇。 “一起去喝杯咖啡？” 此时，西装革履、脸上不复稚气的男主角文质彬彬地向女主角提出邀请。 “好呀~” 暖暖秋日，女主角笑靥如花，浅浅梨涡令人动容。 ding。 在欢快的片尾曲之中，头顶的大灯亮了起来。 观影的人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大厅。 而秦晚还坐在位置上，看着大荧幕上滚动播出的演职员表。 电影里的人在六年后再续前缘，那…… 那她和祁东呢？ 六年后重逢，她和祁东……还有没有可能？ 秦晚正想得出神，手冷不丁被人一扯，回了魂。 “该走了。” 祁东弯着腰，与秦晚平视着，对她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晚在祁东眼中看到了…… 爱！意！ 秦晚被这猛然蹦出来的两个字吓了一大跳，飞快地低下头自我催眠。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秦晚在心里反复念叨着，顺手还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秦晚你这回可别再自作多情了啊！！ 看着秦晚坐着不动，祁东忍不住又问了一声：“走吗？” “好的，走的。” 秦晚应声，低着头站起来，不敢去看祁东。 祁东抓着秦晚的手不放，牵着她出了影厅。 秦晚企图再次收回自己的手，又宣告失败。 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并肩走在电影院柔软的地毯上。 两人交叠的掌心有些粘津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因为紧张，抓了一手的汗。 纵然如此，祁东也没有松开。 从影厅到出口的这段路并不长，秦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能快点出去呢，还是和祁东这样牵着手走上一辈子。 秦晚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边数着脚步数一边鄙视自己—— 这都二十七的人了，还跟现在的小年轻一样，抓个手就激动不已。 不对，估计现在的小年轻都比她秦晚开放…… 秦晚胡思乱想着，和祁东一起出了影院。 正巧有一波人|流往他们这边涌来，大概是约好了一起看电影的朋友，说说笑笑的，没几个人看路。 往常碰到这样的人，秦晚都是会自觉靠边等他们走过去了自己再走的。可是这一回还没等她挪动起来，祁东已经抬起空着的右手，圈成圈将她护住。 那群人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去，有几个还撞了祁东几下，忙不迭地向他道歉。 而被祁东好好地护着的秦晚没有遭受到任意一点磕碰。 秦晚觉得自己的心，又塌下去了一块。 待这群冒失的人全都走掉，祁东回过头来问秦晚：“没撞到吧？” 秦晚红着脸，摇头：“没。” “那就好。”祁东说着将秦晚牵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看了一下手表，提议，“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下，然后去吃晚饭？” 秦晚这时候完全是没主意的，祁东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祁东四下看看，提议：“星巴克？” “好。” ———— 因为圣诞节要到了，星巴克的太妃榛果拿铁重出江湖。 这咖啡作为秦晚心中的no.1，这时候出现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心情好好地点了咖啡，又点了两份芝士蛋糕，秦晚自觉地掏钱包要付账。 这时候祁东已经将手中的信用卡递了过去：“刷我的卡。” “啊！等等！” 秦晚正要阻拦，收银小哥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地拿了祁东的卡动作流畅地往刷卡机上刷了一笔。 秦晚无助地伸着自己的尔康手：“…………” 祁东忍俊不禁地将秦晚的手揽了回来：“今天我买单，你只需要…….” ———— 秦晚和祁东取了咖啡和蛋糕，在店外面的阳伞下落座。 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但是深圳还是艳阳高照，二十多度气温，偶尔有清风拂来，舒服得不得了。 秦晚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藤椅里一靠，扭头去看深圳湾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看着秦晚一副放空的样子，祁东也没说话，拿出手机来查看邮件。 秦晚漫无目的地看着别人。 看完了甜甜蜜蜜的情侣，再去看和和美美的一家子，然后再去看吵架的夫妻…… 唔，那边和人吵架的那个牵着个小孩的女的怎么看起来有点像秦雪？！ 秦晚疑惑地扶着椅子站起来，使劲地往那边看。 但是那一大一小都背对着她，看不到脸。 发觉了她的异动，祁东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她一起看过去：“怎么了？” 秦晚没回答祁东，只觉得那人越看越像秦雪。 几步走出星巴克，秦晚对着那边叫出了声：“毛毛？！姐？！” 话音一落，那穿着小西服的小男孩刷一下回过头来，正是秦毛毛。 秦雪倒是还忙着和那男人争辩，没空理会秦晚。 看到秦晚和祁东，秦毛毛嘴巴一扁，挣脱开秦雪的手，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祁东的手，指着那和秦雪争议的男人大声告状—— “拔拔！那个人欺负我麻麻！” 祁东循着秦毛毛指示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祁东？！” 倒是那男人先开了口。 祁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叹了一口气，打了一声招呼：“祁骁。” ———— 看到有认识的人在，秦雪也懒得再和祁骁纠缠。 费力地甩着祁骁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秦雪又狠狠地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两脚：“祁骁你给我松手！毛毛是我儿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到堂兄和别人起争议，作为堂弟的祁东不好袖手旁观，牵了秦毛毛的手快步走上去。 秦晚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也赶紧追上去。 祁骁就由着秦雪踢自己，站得稳如泰山：“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得出孩子来？孩子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了？！” “姐。” 秦晚走过来刚叫了一声，就被秦雪没好气地吼了回来：“秦晚你先让开！没你什么事！” 祁东的眉头一直紧蹙着，出手拉住了祁骁：“祁骁，有什么事大家找个地方好好说，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多难看。你先放手。” 祁骁就是不松手，还冲祁东横眉毛：“你让这女人消停些我就放手。” 祁骁才说完，秦雪就抢了秦晚手上的包朝着他脑门上就是一下子：“祁骁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每问一下，秦雪就拿包再多敲一下。 看到围观的人慢慢变多，秦晚赶紧上来拉住了秦雪的手：“姐，毛毛在一旁看着呢，你这样不好。” 秦晚说完，秦毛毛还十分配合地可怜兮兮地叫一声秦雪：“麻~麻~” 这一声带着浓重的哭腔，配上秦毛毛那皱巴巴的小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看到秦毛毛这样，作为亲妈的秦雪一时间也有些心软。 咬咬下唇，秦雪对祁骁说：“祁骁你放手，我保证不打你。” 祁骁冷笑一声，松开了紧握着秦雪手腕的手：“那也得我给你机会打我。” “哼！” 秦雪不屑地哼了一声，后退两步，转头瞟了秦晚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祁东身上。 “你男朋友啊？” 秦雪随口问了一句。 “唔……”秦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不是啦，是我上司。” “哦。” 秦雪也没空细想，信了。 那边祁骁也在和祁东说话：“祁东你先和你这位朋友避嫌一下，我们一家三口自己有话要说。” 秦雪炸毛了：“祁骁你还要不要脸了，谁和你是一家子了？！” 秦雪这一下没把祁骁震住，倒是把秦毛毛给吓到了。 躲到祁东的身后，秦毛毛眼泪汪汪地对祁东说：“拔拔，麻麻好凶。” “他不是你爸爸！” 在场的秦晚、秦雪还有祁骁三人异口同声地对秦毛毛吼到。 秦毛毛的脑袋往衣领子里缩了缩，一脸委屈地看着祁东。 “你们和孩子较个什么劲？！”祁东毫不犹豫地出来给毛毛出头，“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 祁骁抱起手，认同地点点头：“嗯哼。这些口误以后再慢慢改。阿雪，我们去聊。” 秦雪一脸嫌弃加鄙夷：“嗯哼你的头！死娘炮！” 祁骁：“…………” 秦晚：“…………” 秦毛毛满脸天真无邪：“祁东拔拔，什么是死娘炮？” 祁东思考片刻，指了指祁骁，严肃认真地回答：“死娘炮就是像这位大伯一样喷香水修眉毛还翘兰花指的男人。” 祁骁怒而纠正祁东：“我不是大伯，我也不翘兰花指！” 祁东点点头，对秦毛毛说：“看，他这就是承认了他是死娘炮了。” 祁骁：“…………” 秦晚：“…………” 真是够了！ 第16章 秦雪祁骁带着秦毛毛去咖啡店谈判去了。 秦晚和祁东也懒得回星巴克，干脆就在海岸城随便走走，看看去哪儿吃饭。 这一次祁东没有再牵秦晚的手。 秦晚与他并肩走着，感觉这一刻的祁东，和刚刚从电影院里出来那时候的祁东，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了秦晚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时候的祁东，有心事。 作为一个冷场会死星人，秦晚决定抢救一下现场气氛。 “学长~！”秦晚欢快的语气引来了祁东的注意，“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祁东终于来了点兴致：“嗯？什么笑话。” 秦晚想了一下，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张婧给自己说的那个笑话。 虽然那个笑话比较一般，但是一时间秦晚也想不起其他的，干脆就先拿来当一回千斤顶了。 “咳咳。”秦晚清咳了一声，十分严肃地开口：“这是一个乌鸦喝水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乌鸦，它口渴了。它飞啊飞啊，终于找到了半瓶水。但是这半瓶水的瓶颈很长，乌鸦的喙伸进去也够不着水。” “喝不到水，那该怎么办呢？” 说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也是一本正经。 “幸好这是一只紧跟潮流的乌鸦。它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乌鸦飞啊飞啊，飞到隔壁干涸的河床上，一回一回地往回拾，然后用这些小石子，拼出了一个人……” 祁东显然是被秦晚带进去了，不由自主地开口发问：“拼出了谁？” 秦晚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出五个字：“雨！神！萧！敬！腾！” 祁东惊住了。 像是大脑生了锈一样，祁东努力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等等，风伯雨师不是飞廉吗？” 这回，到秦晚惊住了。 “而且……”祁东皱着眉头，“萧敬腾又是谁？” ———— 在祁东的这个问题面前，秦晚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语言好苍白。 “萧敬腾……是个……唱歌的……”说着，秦晚哼起了萧敬腾的劲歌金曲，“夜太美~尽管再危险~这首歌学长你听过吗？” 祁东干脆利落地摇头：“没有。” 在秦晚看外星人的目光之中，祁东又淡然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你唱歌唱跑调了。” 秦晚：“…………” 膝盖好痛！ ———— “咱们不管萧敬腾是谁了，你知道他是个唱歌的就行了……反正他到哪里，哪里就会下暴雨。所以就有了雨神这么一个尊称。” 秦晚解释着，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原来是这样。”祁东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呵呵。” 咻—— 又有一支箭射了过来。 秦晚捂着有些受伤的小心灵，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不认识萧敬腾，那你总有认识姓萧的音乐人吧？！” 萧亚轩萧正楠萧煌奇总认识一个吧？！ “有的。”祁东看向秦晚，说出了一个名字，“肖邦。” 秦晚……服气了…… ———— 并肩路过喷泉时，祁东对倍感挫败的秦晚说，“礼尚往来，我也给你说一个吧。” 唔，老干部也会说笑话？！ 秦晚的好奇心上来了。 在秦晚亮晶晶的期待的目光之中，祁东清了清嗓音，字正腔圆地开口：“从前有个捉迷藏社团，他们的社长直到现在还没找到。” “…………” 听完这个笑话，秦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老干部作风妥妥的啊……记得上一次她秦晚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中国都还没有加入wto…… omg…… ———— 看到秦晚一脸尴尬，祁东摸摸自己的鼻子，反问：“不好笑吗？” 秦晚赶紧“呵呵”一声，解释：“还好还好。” 祁东倒是较了真：“这个不好笑，我再给你说一个吧。” 没等秦晚拒绝，祁东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从前，有个太监……” 说到这儿，祁东打住了，扭头过来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秦晚。 秦晚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十三条黑线。 记得上一次她秦晚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国足刚刚从世界杯小组赛出线吧……？！ 秦晚久不回答，祁东的脸色从高冷无缝转入期待。 快问我！快问我！ ↑↑↑秦晚在祁东脸上看到了这三个字。 咽了一口口水，秦晚如他所愿地问到：“下面……呢？” 祁东眼睛一眯，舒眉一笑：“下面没有了~” 作为一个正直的少女(??)，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秦晚双手捂着嘴，假笑了一串：“呵呵，呵呵呵呵……” 秦晚一出，祁东反而打住了。 “你听得懂这个笑话？” 祁东问。 秦晚僵硬了一下，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就是觉得好好笑哦。” 说完，秦晚又“呵呵”了一声。 祁东点点头：“我猜你应该也不知道。这个笑话的精髓就在于说完太监之后结束，因为太监下面没有……” 祁东一本正经地说到这儿，又戛然而止。 一直等着他下文的秦晚正要问怎么来，却在电光石火之间，短路的大脑通了。 唔……刚刚祁东学长他……好像说了一个黄色笑话？ 哐当—— 气氛冻住了。 ———— 十一月，北京已经下雪通暖气，深圳还是艳阳高照……高照到人要中暑。 不过，此刻秦晚的心情倒是很符合节气。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她刚开始到底是为什么要提议说笑话啊！！！ ———— 来自铁岭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饭桌上。 像是为了活跃气氛似的，祁东把晚饭选在了一家重庆火锅店。 一进大厅，秦晚马上就被食客们热火朝天涮肉涮肚片的热情给感染到了。 吃完火锅有气味就有气味吧！起码气氛回来了啊！ 如是想着，秦晚心底那一点点要维持自己形象的挣扎也云飞雾散。 在桌边坐下，点了菜，秦晚自觉地拿过围裙套上。 但是这围裙设计得很不合理，背后的绑带居然都快到肩胛骨那儿去了。 秦晚双手艰难地在背后打蝴蝶结，心想早知道当初就和张婧一起去练瑜伽了，遇到这种问题分分钟解决啊！ 就在秦晚与围裙绑带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时，脖子上挂着个围裙的祁东飘了过来。 “我来吧。” 站在秦晚面前的祁东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示意秦晚转过身去。 秦晚呆呆地照办了。 祁东弯下腰来，给秦晚系背后的带子。 两人靠得很近，秦晚不用回头，拿余光就能看得到祁东温柔的侧脸。 心猛地一下子就乱了。 “好了。”祁东说着，转身在秦晚跟前蹲下，拿手指指自己的后背，“你也帮我一下。” “好。” 秦晚力持镇定，可还是好几次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指头缠到带子里面去。 祁东的背很宽，肩胛骨微微凸起，光是看着，都让人很有安全感。 秦晚放慢动作，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光。 那时候她参加校运会，跑三千米。 跑到最后跑废了，还是祁东背着她去吃饭的…… 秦晚正恍惚着，祁东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吗？” 秦晚赶紧把蝴蝶结拉紧，回答：“好了。” 祁东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八宝茶：“刚刚在出神地想些什么呢？” “在想……”秦晚拿茶碗的手有些迟疑，“在想大学的时候。” 祁东搁茶碗的动作一顿，复缓缓放下：“大学……大学的什么时候？” 秦晚抬起头，骤然坠入了祁东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 坐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饭店里，那一刹那，秦晚突然好想问祁东—— 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在一起吃饭？ 我们现在，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只是普通的上下属，或者普通的大学校友？ 在秦晚即将鼓起勇气问出口时，一个壮硕的大妈推着小推车呼啸而来：“注意了注意了，上菜了！” 说着大妈稳稳当当地把车在秦晚祁东的桌边刹住，麻利地端上锅底和涮菜：“您的苦瓜排骨鸳鸯锅、酥肉肥牛鹅肠腐竹皇帝菜……” 大妈念菜单跟顺口溜似地，三下五除二地把菜和菜名全报上了，然后拿手在菜单上一划，欢快地说：“您的菜上齐喽，请慢用~” 最后，大妈推着空落落的小推车，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被大妈强势插|入后，祁东秦晚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回暖了一些。 ”都快七点了，你也饿了吧？“祁东说着拿起虾滑往锅里放，”来，先吃东西。“ ———— 作为一个无肉不欢之人，看到了肉，秦晚毫不犹豫地把烦恼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刚吃个半饱，秦晚觉得气氛又升了些温度。 就在秦晚打算和祁东说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张婧打来的。 秦晚想了想，还是接起来了：“喂？” “亲爱的~你今天的约会怎么样呀~~” 张婧一派油腔滑调，腻得秦晚直起鸡皮疙瘩。 虽然肾六埃克斯的质量很好声音不会外透，但是当着祁东的面聊他秦晚还是有些害羞。 起身来向祁东一示意，秦晚捂着电话快步走出了吵杂的火锅店。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张婧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直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追问。 “唔……好像出了些小问题。” 秦晚简单地将今天的约会全程给张婧说了。 “你们要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个黄色笑话都会冷场！”张婧毫不犹豫地唾骂秦晚，“虚伪什么！下次约会带上我！我给你家祁东说比费玉清说的还劲爆的黄色笑话！” “张婧你给我正常一些！” 秦晚骂了张婧一句。 张婧见好就收：“好啦好啦，一听就知道你离席在外面打电话啦。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的祁~东~学~长~等久了~” 说着，张婧赶紧在秦晚发飙之前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秦晚嘟囔了一句“遇人不淑”，折身回去了。 火锅店的大门在祁东的身后。 秦晚回来的时候，发现祁东正在打电话。 走到离他还有两步路的时候，秦晚听到祁东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妈，你就别问了，那孩子不是我的！” 第17章 祁东的这句话像一句魔咒，直接将秦晚钉在了地上。 她的脑子一下子空了。 “孩子是谁的？是祁骁的。” 明明身处在喧嚣的火锅店里，但是祁东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清清楚楚地入了秦晚的耳。 秦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火锅店的。 等她混沌的脑子清晰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蹲在了火锅店门口那只超级大的铜锅旁边。 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似潮水般涌来，原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突然间都明了了。 为什么他坚持着要送毛毛上下学，为什么他听到我提到姐姐表情都不太对…… 秦晚想着想着，沮丧又心酸，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是啊，也难怪他会误会。 毛毛管我叫妈妈，毛毛是四月底的生日，毛毛今年五岁了，毛毛没有爸爸…… 所以说，他约我出来，也是……为了毛毛吗？ 秦晚觉得舌根一片苦涩的，像咬了一口秋天里没熟的生柿子，几乎要难过到心里去。 ———— 秦晚不知道自己在火锅店门口蹲了多久，等到祁东找到她时，她的双脚已经麻得没有了知觉。 “怎么了？”祁东在秦晚跟前蹲下，“怎么打个电话打了这么久？” 秦晚从臂弯中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红红的眼睛，看向祁东。 “怎么了？”祁东伸出手来在秦晚的眼角摸了摸，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惜，“怎么哭了？” 秦晚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低哑地说：“刚刚和朋友打电话，想起我去世的外公了。” 祁东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抬手在秦晚的头顶揉了揉，安慰她：“有你这样的外孙女，可见他老人家是个慈祥的好人。上天不会亏待好人，他老人家下辈子一定会投胎到个富裕幸福的家庭里去的。” 秦晚在手臂上搓了搓眼睛，哽咽着应了一声。 “好了，别蹲着了，我扶你起来。”说着，祁东托着秦晚的手肘，缓缓地将她扶起来，“慢点儿，蹲久了腿麻。” 虽然起来得慢，但是秦晚实在是蹲得太久了，膝盖窝一打直就觉得一阵刺痛，痛得她哼唧一声，光速往左边栽倒。 “小心！” 祁东警告一声，动作飞快地将手一伸把秦晚拦腰抱住。 可是秦晚下冲的力道太大，拽得祁东也跟着倒地。 “砰——” 两座肉山撞击地板，发出巨大声向。 正巧路过的路人们都惊呆了。 有个带牙套戴眼镜长得像大雄的小朋友还指着秦晚和祁东，对他妈妈天真无邪地说—— “妈咪你睇，果个哥哥姊姊扑街喇！” 秦晚：“…………” 好想死…… ———— 秦晚艰难地从祁东身上爬起来，再艰难地跟在他身后走回火锅店。 两人间的气氛又不一样了。 可是秦晚也懒得去细想到底怎么回事了。 她就把头埋到碗里，祁东给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祁东几次逗秦晚说话，得到的都是她的单音节的回答。 不是“嗯”就是“哦”，要不然就是“对”。 到后来祁东也就跟着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给秦晚夹菜。 秦晚就闷头吃。 菜吃得差不离了，祁东拿漏勺捞了几次锅，每次都只捞出一大块姜。 看了一眼漏勺里的姜，再看一眼对面的秦晚，祁东淡定地把那一大块姜搁秦晚的碗里去了。 秦晚心不在焉，也没细看祁东搁过来的是什么，拿筷子一夹送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嘶——！” 老姜特有的辛辣味冲上来，辣得秦晚的眼泪“唰”一下下来了。 看到秦晚脸上两串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祁东哭笑不得，赶紧扯了三张抽纸递给她：“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注意一下，万一我给你夹了三块砒|霜你也要吃？” 秦晚默默地拿着纸巾抹眼泪，又“嗯”了一声。 祁东这回是真的被她打败了。 心底无奈着，祁东叫服务员过来买了单，站起来后顺手替秦晚拿起包包，说：“看你好像很累，我送你回去吧。” ———— 上车坐定后，一直很安静的秦晚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boss，我想去找我好朋友，您能送我过去吗？” 祁东系安全带的手一顿，问：“你朋友家在哪儿？” 秦晚报了个地址。 祁东在导航里输入了张婧家的地址，然后在深圳的灯红酒绿之中缓缓地启动了车子。 沿路风景飞速后退，秦晚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儿童座椅，心底一片荒凉。 ———— 快到张婧家了，秦晚让祁东把自己在马路边上放下来。 祁东也没坚持着要送她进小区，而是慢慢地停下车，在秦晚解安全带的时候，问她：“你大概要逗留多久？要不要一会儿我过来接你，再送你回家？” 秦晚勉强挤出个微笑：“谢谢boss，她有车可以送我回去。太晚的话我就直接住她那儿了……” 祁东蹙起眉头：“你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晚认认真真地解着安全带，回答：“是女的……就是以前我和你提过的张婧……” 说完这句话，秦晚自觉失言。 没事提什么以前？！那个以前有什么好提的？！ 有些懊悔的秦晚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下去，再利落地关上车门，对驾驶座上的祁东挥挥手：“boss您小心开车，我先上去了。” 祁东对秦晚微笑：“你也小心。晚安。” 这个晚安来得太过突然，秦晚愣了愣，才记得回答：“晚安。” ———— 一脸肃穆地听完秦晚所说的整日约会过程，张婧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对祁东做出点评：“祁东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随便出来个孩子都觉得是自己亲生的？！” 这个祁东不走寻常路！ 一般言情小说的套路不都是男主没认出女主给他生出来的亲儿子吗？！ 到祁东这儿怎么还上赶着认儿子啊？！ 秦晚没心情和张婧胡扯，像一条死鱼一样扑倒在张婧家的沙发上，抱住靠枕闷声闷气地说：“婧婧，你就别打趣我了。” 看闺蜜这生无可恋的样子，张婧心里的气真是不打一处去。 屁股一挪凑到秦晚旁边去，张婧伸手在秦晚的大腿上狠拍了一下子：“我就是瞧不上你这样！一碰上祁东的事就扮鸵鸟！以前你追他追得多奔放啊，现在怎么变得拧拧巴巴的了！” 秦晚拿脚在张婧的小腿肚子上蹬了一下，懊恼地说：“能不和我说以前吗？！” “看！又来了！你每次都这样自己在一边瞎纠结的，人祁东知道吗？！不就偷听了他两句电话吗？真相是怎么个回事都还不知道呢！你倒是当面问他去啊！” 秦晚埋头在枕头里不吭声了。 “…………” 张婧气归气，但是这到底是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她舍不得秦晚难过。 叹了一口气，张婧像个慈祥的母亲一样，摸着秦晚的后脑勺，柔声说：“阿晚，答应我，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要乱想，好吗？” 张婧的温柔让秦晚眼睛一酸。 “婧婧……”秦晚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我是真的怕了。以前我还年轻，还折腾得起。现在不一样了，我折腾不起来了，我只想要安稳平和，我已经受不起挫折了……” 以前喜欢一个人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就算闹个没皮没脸也要在一起。 可工作久了，对于感情但求无惊无险、无喜无忧，喜欢还是不喜欢，也无关紧要了。 面对这样的秦晚，张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你要就这样放弃祁东吗？你真的甘心吗？” 到底是做了二十多年的闺蜜，张婧这句话直接说到了秦晚的心底。 虽然她嘴上说着怕了不敢再去尝试了，但终究还是意难平。 意难平。 秦晚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抹掉眼角的泪坐起来，对张婧认真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了。我会当面问清楚他，接近我，到底是不是因为毛毛。如果是，那就快刀斩乱麻，不再和他有任何牵连！” 张婧看着好友一脸坚定，思来想去，最后也没再劝说，只是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清楚？” 秦晚咬着下唇，心里挣扎了好久，才回答：“星期一。” 这三个字像是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勇气一般，秦晚说完又重重地点头：“就星期一。星期一一上班，我就去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是因为毛毛，还是……就是因为她？ ————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星期天的晚上，祁东给秦晚发了一条短信—— “总公司突然安排出差，我今晚上九点的飞机去北京，明天早上就不能来接你上班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秦晚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对着短信对话框出了一会儿神，秦晚才回复：“我知道了，你一路平安。” 把短信发送出去后，秦晚握着手机，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之后，鸵鸟小姐秦晚又开始纠结，不知道自己发的第二条短信合不合适。 没等她纠结完呢，祁东的消息就回来了—— “周四就回来了。等我。” 第18章 等我。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两个字，秦晚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捧着手机，像捧着块刚刚从烤炉里拿出来的热乎乎的烤红薯，秦晚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祁东第三条短信倒是先来了—— “明天周一事情多，你早点休息。晚安。” 秦晚被这一条短信闹得小鹿乱撞，可不巧看了一眼时间，顿时：“…………” 七点半就道晚安的人，boss大人也算是古今中外头一号了吧？！ ———— 星期一早上，秦晚一如既往地被闹钟在七点半闹醒。 秦晚按掉闹钟，在床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要起床，突然想起来祁东去北京开会了。 祁东不在，那么她就要自己坐地铁去上班。 三站路，七分钟，她只要提前十五分钟出门就行了。 如是想着，秦晚抓过手机把闹钟时间改成八点二十，然后干脆利落地拉过毛毯盖住头，翻身再睡一场。 一觉无梦睡到八点二十，秦晚按时起床上班。 周一是一周的开始，琐事多，秦晚一到办公室坐下，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忙碌之余，秦晚总是习惯性回头，往祁东的办公室看上一眼。 看到里面空落落的，思念就忍不住在心底滋长。 然后是中午休息，和周卓丽一起吃饭。 再然后是下午一下午忙碌的工作，开会、发邮件、写报告、下班。 站在拥挤的电梯角落里，秦晚在心里默数电梯抵达的楼层数。 一楼到了。 秦晚走出写字楼，去地铁站乘地铁回家。 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明明就和祁东没有回来之前的一样，但是秦晚清楚的知道，起码有一样东西，不一样了。 ———— 星期二，又是快节奏的一天。 同时也是相思磨人的一天。 秦晚和同组的组员在小会议室开会的时候，一边听主管聂浩说接下来的工作计划，一边在笔记本上乱画。 一不小心就神游天外了。 突然间，坐在秦晚旁边的周卓丽拿签字笔在秦晚的腰上戳了一下。 秦晚打了个激灵，迷茫地扭头看向周卓丽。 周卓丽一脸揶揄，笑得油腻腻的，不住地秦晚的笔记本上面瞟。 秦晚顺着周卓丽的目光回看去，然后看到了满满两页纸上写满了…… 祁东的名字。 一股热气腾上来，秦晚“刷”一下红透了脸。 忙不迭把笔记本合上，秦晚对周卓丽尴尬一笑：“呵呵……最近好像得了一种手不听使唤的病……” 周卓丽回了秦晚一个“我懂得”的眼神，问：“还得了一种没事就想boss的病，是不是？” 秦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 周卓丽凑到秦晚耳边，贼兮兮地和她咬耳朵：“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秦晚很不自在地推开了周卓丽，颇为不好意思地回答：“卓丽你别多想，八字还没一撇呢。” 周卓丽继续“我懂得”的表情：“害羞啥嘛~！这都是咱们公司公开的秘密了。” 周卓丽这话说得有些大声，引得正在分配工作的聂浩往她和秦晚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抢救了秦晚。 周卓丽再说下去，秦晚估计得犯尴尬癌了。 开完会刚好到下班时间。 秦晚看着周卓丽一脸八卦地靠过来，毫不犹豫奔向自己的座位，收拾好东西滚蛋下班。 这天晚上秦晚约了张婧吃烤肉。 张婧开车来，反而比坐地铁的秦晚还晚到。 咋咋呼呼地在秦晚身边坐下，张婧直接拿了她面前的果汁仰头喝了大半杯，缓过劲来就开始抱怨：“真不知道路上那些人是怎么拿的驾照！明明离人行道还有一公里就开始减速！减个头啊！！还有在我后面的老使劲按喇叭，没看见堵车吗？！有本事他飞过去啊！！” 早就习惯闺蜜这样性格的秦晚微笑着听张婧抱怨，把炉子上烤好的烤五花肉夹起来放在张婧盘子里。 张婧又吐槽了路上遇到的各种坑爹司机五分钟，终于中场休息吃烤肉。 拿生菜包好烤肉在酱碟里蘸了蘸，张婧咬了一口，问秦晚：“你和祁东说清楚了没有？” 秦晚夹牛舌的动作慢了一下：“还没有。” “你看你，拖延症又犯了吧？！” 看着张婧又要开始教育自己，秦晚赶紧解释：“他上周日晚上去北京出差了，要这周四才回来。没见面怎么问？” 张婧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交待了秦晚一句：“他回来了你记得马上搞明白，别拖来拖去的把自己给拖进去了。” 听到张婧这话，秦晚突然觉得嘴里的五花肉也没那么美味了。 有些食不知味地咽下五花肉，秦晚点点头，说：“嗯，我知道的。” ———— 吃完晚饭，秦晚陪张婧扫荡商场。 看着小土豪张婧围巾包包大衣的买买买买了一大堆，负责帮忙提袋子的秦晚很是无语。 作为一个忠诚的朋友，秦晚决定提出自己的异议：“婧婧，深圳已经三次入冬失败了……你买这些东西能穿得上吗？记得今年元旦的时候，咱们都还穿短袖的啊……” 张婧在收银台潇洒地刷了卡，然后手支撑在柜台上，托着下巴冷艳高贵地看向好闺蜜：“这你就不懂了！我享受的是买买买的过程~！至于这衣服派不派得上用场，那就看它的造化了！” 秦晚：“…………” ———— 买买买完毕，张婧开车送秦晚回家。 闺蜜俩有说有笑地来到秦晚家楼下，刚刚停稳车，张婧就惊讶地指着前面叫出声来：“秦晚你快看！前面是不是雪姐和毛毛？！” 秦晚回头一看，看到了秦雪秦毛毛和……抱着一大束花的祁骁。 “那个男的谁啊？追雪姐的？” 张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看到祁骁，秦晚颇为震惊。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boss的堂哥祁骁。” “就是和雪姐有过一段的那个男人？！”张婧反问了一句，然后惊呼，“哇！雪姐发威了！” 张婧话音一落，两人就看到秦雪拿过祁骁手中的花束，冷酷地往垃圾桶那边一掼，然后抱起秦毛毛头也不回地走进单元楼。 祁骁大吼了一句“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愤愤地转身，却迈不动腿。 最后，祁骁还是转头追秦晚而去，却被楼道保安拦住了单元楼外。 这时候，抱着秦毛毛的秦雪回过身来，一脸冷峻地对着门外的祁骁比了一个中指。 祁骁登时暴跳如雷。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目睹了全过程的张婧和秦晚两个却都感觉到了来自远方的尴尬。 “雪姐她……对追求者还真的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冷酷无情啊……” 张婧呢喃到。 秦晚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10086。” ———— 秦晚等祁骁离开之后才下车回家。 路过那束花的旁边时，秦晚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束白玫瑰，看上去得有99朵。 99朵玫瑰花，代表着的是天长地久。 可是秦雪却不想要这个天长地久。 秦晚替这些花儿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单元楼走去。 秦晚一边走，一边想—— 距离她上一次收到花，多久了呢？ 秦晚仔细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快两年没有收到过花了，顿时替自己心酸起来。 嘤嘤嘤，我已经两年没人追了吗？！ 惨！！ ———— 秦晚回到家的时候，秦雪正在给秦毛毛脱衣服，准备带他去洗澡。 听到门边有响动，秦雪往这边看了一眼，问：“谁送你回来的？” 秦晚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张婧。” “哦。那她怎么不上来坐坐？” “她怕收停车费。” 听到秦晚这个回答，秦雪嗤笑了一声，说：“她家那么有钱，几万块钱的包一买就是好几个，还差这几块钱停车费？！” 秦晚也懒得给张婧辩解，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秦雪欲言又止。 秦雪又瞟了一眼秦晚，说：“收起你的大理论，少来给我心里添堵。” 说完，秦雪抱着光|屁股的秦毛毛往洗手间走去，给他洗澡去了。 秦晚想到垃圾桶旁的那一捧玫瑰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 秦雪给毛毛洗完澡，毫不客气直接把他丢给秦晚，自个儿洗澡去了。 秦晚给毛毛擦干头发上的水，带着他刷了牙，推着他上床去睡觉。 秦晚给躺平的毛毛盖上毯子，从床头柜上拿起童话书，翻到夹有书签的那一页。 扫了一眼书页里的内容，秦晚脑海中乱糟糟的都是那束白玫瑰花。 轻叹一声，秦晚放下书，忍不住问外甥：“毛毛，今天晚上给你妈妈送花的那个叔叔，你喜欢吗？” 秦毛毛毫不犹豫地摇头：“他太娘炮了，我不喜欢！” 秦晚忍住抽搐的冲动，又问：“那……让他给你做爸爸，你愿意吗？” 秦晚话音一落，秦毛毛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不要！我的拔拔只有祁东拔拔一个！” ———— 听到秦毛毛这样称呼祁东，秦晚的心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是了，毛毛有过好几次口误，叫祁东爸爸…… 她只当是毛毛缺父爱、又不懂事，才乱叫的。现在一想，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稳住自己的心不让它下沉，秦晚轻轻地问毛毛：“毛毛，你……为什么要管祁东叔叔叫爸爸？” 被秦晚这么一提点，秦毛毛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他和祁东拔拔两个人的小秘密给说了出来。 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捂住嘴，毛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刚刚是我叫错了！” 秦晚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来，深得她秒怂精髓的秦毛毛一秒钟就怂了。 “呐，是拔……是祁东蜀黍说的。他问我想不想要拔拔。我说想要。然后他就说，可以给我当拔拔……” 秦毛毛条理清楚地解释着，看到秦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吓得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你不高兴我这样叫他，他就说，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叫他拔拔；你在的时候，我就叫他蜀黍……” 秦晚明明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但是听着真相从毛毛的嘴里说出来，心还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如坠深渊，望不到底的深渊。 今天的深圳仍是一如既往地温暖，可秦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浸到刺骨的寒意之中，冷得她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秦毛毛小心翼翼地瞧着秦晚，看到她眼睛中好像有些湿润，也跟着垂下了嘴角。 一把掀开被子，秦毛毛翻身跪起来，朝秦晚张开小短手，扁着嘴撒娇地说：“小姨小姨，你不要不开心嘛~你不开心，毛毛也跟着不开心啦！” 孩子这又糯又甜的童音说得秦晚的心都要化了。 眨眨眼睛收起泪意，秦晚抬手把秦毛毛软软的小身子抱到怀里。 “谢谢毛毛，小姨现在不难过了。” 秦毛毛勾着秦晚的脖子，靠在她耳边说：“小姨，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哦。我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 秦晚眼角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搂紧了孩子，秦晚吸了一下鼻子，重重地点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对毛毛说：“嗯！小姨等你！” ———— 哄秦毛毛睡着了，秦晚才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关掉他房间里的灯出来。 秦雪脸上敷着一张面膜，躺在贵妃椅上刷ipad。 听到秦晚走动的声音，秦雪往她这边瞟了一眼，板着脸问：“我儿子睡了？” “睡了。” 秦晚走过来在秦雪身边坐下，看秦雪玩了一会儿连连看，突然开口说：“姐，你以后别当着毛毛的面和那个祁骁吵架了，对孩子影响不好。” 秦雪白了秦晚一眼，嗤笑一声：“我秦晚的儿子我自己心里不清楚？秦晚你个太监就少替皇帝操心了。” 秦晚：“…………” 又看着秦雪刷了一会儿对对碰，秦晚又开口了：“姐，我有个问题。” “说！” “那个祁骁，是毛毛的亲生父亲吗？” ———— 秦晚话音一落，秦雪手上拿着的ipad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 “噢——” 秦雪嚎了一声，甩开脸上的ipad，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从贵妃椅上坐起来，秦雪恶狠狠地横了秦晚一眼，吼她：“以后没事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秦晚一听就知道秦雪这算是默认了。 看着秦雪扶着自己的鼻子直抽凉气，秦晚又问了一句：“姐，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会考虑祁骁吗？” 在秦雪杀人般的目光之中，秦晚坚持着说完自己的话：“我今晚上在楼下看到他给你送花了。” 秦雪又戳了秦晚两把眼刀，最后还是捱不住秦晚认真又期盼的目光，冷冷地回答：“不考虑。鬼知道他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毛毛来的？！” 说着秦雪冷哼一声：“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看他百分之一百是冲着毛毛去的，以为泡到我了毛毛就手到擒来了！哼！他想得倒美！” 秦晚被秦雪这话说得胸口有些闷。 “也许……也许他不是因为毛毛，才来接近你的呢……？” 秦晚不知道是说给秦雪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揭了面膜的秦雪端坐起来，抱手看向秦晚：“秦晚你今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劲儿地给祁骁当说客！我秦雪就把话搁这儿了——毛毛是我一个人的，他想要儿子就自个儿生去！” 说完，秦雪“呼”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甩手回自己房间去了。 心中烦闷无处消遣，秦晚千回百折地长叹一声，扑倒在贵妃椅上。 在靠枕上狠狠地锤了两下，秦晚烦躁地想—— 周四怎么还没到！ ———— 周三。 这一整天秦晚上班都很不在状态，总是写两行报告，就侧过脸来拿余光来瞟祁东的办公室。 办公室和前两天一样，还是空落落的。 秦晚的心，也和前两天一样，也是空落落的。 糊里糊涂地混过了这一天，五点钟的时候，秦晚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正在出神的秦晚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抓过手机来一看，是祁东发来的短信。 心砰砰跳着，秦晚点开消息。 “今天加班吗？” 祁东在短信里问。 秦晚看了一眼贴在电脑边上的标签，预估了一下工作量，才回复—— “可能要加一会会。” 祁东几乎是秒回—— “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虽然不知道祁东发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但是秦晚还是很认真地回他—— “好的。谢谢boss。” 发完这条短信，秦晚丢开手机，伸了个懒腰，又甩甩头清了一下脑子，抛开心中的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去。 等秦晚把今天的工作任务都完成，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半。 关了电脑，收拾了一下桌面，秦晚拿了自己的包包和外套，打卡下班。 等电梯的时候，秦晚无聊地刷着手机，七点八点的又点开了短信对话框。 看着最上面的那一条短信，秦晚又是一阵出神，差点儿错过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秦晚心中默数着楼层数，捱到了一楼。 此时深圳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纵然天气还是温暖得一点儿不像冬天，可是六点半的时候，天也黑了大半。 华灯初上。 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消散了，秦晚披上外套，走出写字楼，踏入稀薄的夜幕之中。 这时候，有人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 “秦晚。” 低沉淳厚的男声，千百回出现在秦晚的梦中。 在这两个字当中，秦晚的身影僵直了。 耳边响着心跳的轰鸣，秦晚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咔—— 写字楼前长年不开启的喷泉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灯，一圈又一圈晶莹剔透的水柱轮番腾起、交错，在霓虹一样绚烂的灯光中奏出磅礴乐章。 祁东背着激越昂扬的盛景，在灯火辉煌中，在朦胧的水雾中，走向她。 眼睛一酸，秦晚突然有点想哭。 秦晚快步迎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祁东就从身后拿出一捧花。 浓绿色的茎，紫蓝色的花瓣，是一捧含苞待放的睡莲。 这花出现得太过突然，秦晚惊讶得抬手掩嘴轻呼。 “等你下班的时候在附近逛了逛，发现马路对面新开了一家花店。看这睡莲长得好，忍不住就买了下来。”祁东解释着，将花递给秦晚，“送给你。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开花的时候家里会很香。” 此时的秦晚完全不能思考，看到祁东递来花，只知道傻傻地接过来。 看到秦晚呆若木鸡，祁东忍不住轻笑一下，问：“收了我送的花，也不和我说声谢谢？” 秦晚脑中一个激灵，猛然回魂，忙不迭地对祁东屈身致谢：“谢谢boss！” 祁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在秦晚的肩膀上一扶，祁东半推着她往前走：“你听过那个传说吗？” 秦晚虽然重启了，但是脑系统还是运转得有些缓慢：“什么传说？” 祁东和秦晚并肩往前走着，慢慢地给她说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传说—— “传说，每个女人转世前，佛祖都会给她三朵莲花作为选择。” “红色的莲花寓意富贵，白色的莲花寄义美丽，蓝色的莲花则代表着智慧。” “然富贵只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红颜多薄命，美丽也会随着岁月流失而消散；唯有智慧永存，流芳百世。” “所以……”祁东停下脚步，看向秦晚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我送你蓝色的莲花。” 在祁东深邃的目光之中，秦晚的脑袋像是被门狠狠地夹了一下，没有意识地说出一句话—— “boss，你是在说我蠢吗？” ———— 听到秦晚这个问句，祁东一脸无奈，默默扶额。 秦晚说完，才发现自己这个反问给两个人都挖了坑。 秦晚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捅一刀然后装死。 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和boss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都短路……？！ 好在秦晚还有一颗愿意救场的心，硬转话题也要抢救一下局面。 “boss我给你说个冷笑话吧。” 秦晚才提完这个意见，就在祁东的脸上看到了十分明显的三个字—— 你确定？？？ 回想起那日两人单独约会说真·冷笑话的场景，秦晚再次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捅一刀然后装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秦晚小姐！ 敢于直面人生的勇士秦晚大有现场气氛已经救无可救的感觉，沉默了。 看到秦晚一脸沮丧的小模样，祁□□然眯着眼睛笑了。 伸出手来在秦晚的头顶上拍了拍，祁东放低了声音说：“你说吧，我听着。” 没料到祁东会做出如此亲昵之举，秦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祁东显然已经跟得上秦晚的节奏，预料得到她会因为自己这个举动懵圈。 看秦晚停下脚步，祁东便长手一伸，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前行：“你想吃什么？” 秦晚还在懵圈：“boss你问我吗？” 祁东点头说：“是。” 说到吃的，大号吃货秦晚脑中自带的大众点评开始飞速运行，搜索附近的好吃的。 可还没等她搜出十条记录，就听到有人在前面叫她—— “秦晚晚晚晚晚晚——！” ———— 在如山路十八弯连绵不绝的“晚——”当中，一个身穿红色棒球服和牛仔裤的高挑少年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祁东见状眉心一沉，往前一步身子错在秦晚跟前，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少年不避不闪也不减速，直接挂到了祁东身上。 两只手搭在祁东的肩膀上，那少年望着近在咫尺的秦晚，问：“秦小晚秦阿晚，这个黑脸包公是谁啊？！” 人定下来了，秦晚看清了少年那张眉清目秀朝气蓬勃的脸，想死的心无限循环一万遍。 走上去手忙脚乱地把少年从祁东身上扒下来，秦晚把他扯到一旁咬耳朵：“关南你别闹！这是我boss！” 来人正是秦雪二姨家的表弟，关南。 听到秦晚这样解释，关南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祁东，也反过来和秦晚咬耳朵：“刚刚他还搂你肩膀呢……是不是想潜规则你？！” 关南虽然摆出了说悄悄话的架势，可是音量却不低。 他那一句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了祁东的耳朵里。 祁东的脸更黑了。 “秦晚。”祁东叫了一声秦晚，引来她的注意力后，对着关南一比，“不介绍一下？” 看祁东板着一张脸，秦晚知道他不高兴了。 “boss，这是我姐的表弟，关南。”秦晚给祁东引荐了关南之后，再走过场似地给关南介绍，“阿南，这是我boss。” 虽然心情很不美丽，但是祁东还是向关南伸出了手：“我是祁东。” 关南却双手插袋，站着不动。 秦晚看着着急，暗中踢了关南一脚，示意他识相点儿。 看到秦晚这小动作的祁东不由得眸色一深。 关南扭头对秦晚咧嘴一笑，这才转过去握住祁东的手：“关南。” 祁东本想礼节性地和关南握一下手就好，谁知道在他要松开手的时候，关南反而加重了力度，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认识你。”与祁东一般高的关南平视着他的双眸，不动声色地将五指越收越紧，“你就是w大传说中的那个神话祁东。可今天一见面，也不过如此。” 关南言毕，气氛陡然零下。 就算是神经大条的秦晚，都听出了关南这句话当中的挑衅意味。 更不用说被挑衅的祁东。 “w大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准确地来说，现在的我是mec的祁东。” 祁东冷冷地回答。 是秦晚公司英文名简称。 关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管你是哪里的祁东，你的大名都如雷贯耳……” 关南一番不知道是恭维还是反讽的话才开了个头，站在一旁着急的秦晚突然捂住嘴，很大声地打了个喷嚏：“阿——秋！” 秦晚打完一个，第二个又紧跟着来了：“阿秋！” 秦晚跟连珠炮似地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才停下来。 等她揉揉通红的鼻子站直起来的时候，关南已经松开了祁东的手，把自己从身上脱下来的棒球衣披在秦晚身上。 “虽然深圳十二月白天还有二十几度，但是傍晚都会凉。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关南一边唠叨着一边给秦晚拉紧衣领，顺手还替她拿了那一捧睡莲。 看着关南秦晚这似一对情侣一样的举动，晚了关南一步的祁东默默地将自己才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手臂上，脸已经比夜色还黑了。 难得关南不和祁东呛声，秦晚赶紧追着他问：“关南你怎么来了？” 关南惊呼了一声：“哎呀！光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忘记正经事了！毛毛还在幼儿园等着我去接呢！” 听到关南这话，秦晚赶紧看了一下手表，继而大怒：“关南你搞什么！现在都快七点了！” “我这不是想着顺路接接你顺便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个头啦！吓都要被你吓死了！”秦晚说着推了关南一把，然后转头对祁东深深鞠了一躬，“谢谢boss的花！毛毛还等着人接呢，咱们明天见！” 祁东还没来得及回一句“明天见”，秦晚就火烧火燎地赶着关南走了。 看着秦晚关南两人离去的背影，祁东站在原地，背影被路灯拉出了一个孤单萧索的弧度。 “我赶回来，也不过是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 秋风乍起，卷起了地上还绿着的落叶。 也卷走了祁东没说完的那句话。 ———— 坐在副驾驶座上，秦晚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可是回头看到关南就穿着一件短袖体恤，秦晚到底良心不安，脱了衣服递过去：“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了。” 关南流畅地将车开出停车位，看也没看自己外套一眼：“我是年轻人，不怕冷。你这个老人家就别和我客气了。” “哼！你才比我小几岁，好意思叫我老人家？！” 秦晚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到底是觉得冷，还是自觉地穿回了关南的衣服，顺便还拉上了拉链。 用余光瞟着秦晚的关南看到这一幕，笑了一声。 秦晚和关南认识了二十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马上领会对方的意思。 听到关南这一声，秦晚就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口是心非。 不服气地哼唧两声，秦晚干脆把拉链拉到头，然后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问关南：“欸，姐说你一月份才开始实习呢，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关南稳稳地开着车，回答：“我手上的项目做完了，趁着变态导师还没来及给我塞新项目，赶紧跑路啊。再想想这大冬天的，回家也是冷，还是来深圳过冬吧。” “哦。” “我这个决定做得也挺突然的，昨天晚上买的机票，今天就飞过来了。一下飞机就去雪姐公司找她，把她吓得不轻，嘻嘻。” 关南嬉笑两声，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扭头来看一眼秦晚。 得到的却是她两个卫生球。 绿灯亮了，关南稳稳地启动车子，继续往下说：“那时候也快五点了，雪姐直接把车钥匙给我，说她晚上有个会，本来打算叫你去接毛毛的，我来了就干脆让我开她车来把你俩都接了得了。” 听到关南这样说，秦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表，抱怨道：“我有什么好接的？！又不是没手没腿回不去家！这么晚了，留毛毛一个人在幼儿园他会害怕的。” “没事。雪姐说了，毛毛报了学校里的算术班，今天正是上课的日子，七点十五才下课的。” 关南解释道。 无奈的秦晚从车门侧槽里拿出一支没开过的矿泉水瓶，准备拧开了喝水：“真不知道阿姐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点孩子，正是玩的时候，搞这么累干什么！” 再次停下车等红灯的关南扭头看到秦晚捉急地开着矿泉水瓶，忍不住拔刀相助，拿过她手上的瓶子。 “自己的孩子，雪姐爱怎么养就怎么养呗。你要是看不爽就自己生一个去。” 关南轻松地拧开瓶盖，然后递给秦晚。 秦晚道了一声“谢”，拿着水瓶吐槽自己：“我一个人怎么生？！你当我圣母玛利亚啊？！” “实在不行，你找我啊。” 关南淡定地回答。 正在喝水的秦晚没hold住，喷了！ 狼狈地咳嗽疯狂地抽着抽纸擦水迹，秦晚槑槑地说：“关南你少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关南说着一边开车一边将车门边上那包未开封的纸巾递给秦晚，“你看我，长得又帅腿又长，智商又高又有幽默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孩子他爸。” 秦晚被开启王婆模式的关南给逗乐了：“得了吧你！咱俩这么熟，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看过了，哪下得去手啊！” 又一个红灯。 停稳了车，关南再一次看过来。 “我是认真的。”关南目光深沉地对秦晚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19章 认识了这么多年，秦晚和关南之间的情意早就超越了性别。 就算这时候关南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秦晚也只当个笑话听：“知道啦知道啦，我会认真考虑的！” 听秦晚这语气，关南就知道她又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秦晚你……” 关南倍感无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习惯是件太可怕的事情。 二十多年的姐弟当下来，就算你中途起了其他的心思不乐意了，另外一个人却还是因为惯性，对你的感觉没有改变。 关南只觉得手上的方向盘都变得沉重起来。 秦晚倒是没发觉关南的沉默不对劲，只顾着纠结他的口误：“叫姐！没大没小的！” 关南沉默。 秦晚也没去照顾关南的小情绪，只一路走一路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不过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毛毛的幼儿园。 关南和秦晚并肩走向秦毛毛的教室。 毛毛的同学看到秦晚和关南，不由得好奇地问他：“毛毛，你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新爸爸？” “我没有换爸爸啊……” 正在玩乐高的秦毛毛听到同学这样问，抬头往门边看了一眼。 “呜哇！”看到关南的秦毛毛激动地把手中的玩具向上一抛，然后从小凳子上蹦起来，撒开腿跑向关南，“关南舅~舅~！” 看到孩子飞奔过来，关南也很配合地蹲下，对毛毛伸出双手：“毛毛大~外~甥！” 关南尾音方落，甥舅俩胜利会师，关南双手夹住秦毛毛的咯吱窝，“呼——”一下将他举过了自己头顶，惹得他“咯咯咯”地直笑。 举着毛毛原地打转几圈，关南才将他放下来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毛毛有没有想舅舅呀？！” 秦毛毛不甘示弱地回亲了关南两口：“想死了啦！”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秦晚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在颤抖：“够了你俩！肉麻死了！” 关南和秦毛毛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齐刷刷扭头看向秦晚，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你这是嫉妒！” 秦晚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那儿爆出了一个“#”字。 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这是！ ———— 接到了孩子，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吃晚饭这回事。 喜欢吃煎炸食品的关南和喜欢吃垃圾食品的秦毛毛在吃饭这个问题上是一拍即合，意见统一地要求去吃煎饺炸虾天妇罗章鱼小丸子明太子鸡翼。 听这菜单还能是去吃啥？ 作为少数的那一边，秦晚无条件服从关南秦毛毛甥舅俩的安排，随他们去吃元气寿司。 好在还有刺身可以吃，这个晚饭也不算太糟糕。 三人各取所需，吃了饱饱的一顿饭。 买单的时候秦晚正要自觉掏信用卡，关南却已经递出了三张红彤彤的毛爷爷。 秦晚见状，抢在服务生前面按住了关南的手。 “你确定？” 秦晚皱着眉头，看向关南。 关南对她笑笑，推开她的手，坚定不移地把毛爷爷交了出去。 “我有钱。” 关南说了一句，看到秦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补充：“是我自己赚的，不是问家里要的。” 关南这样说，秦晚就不再坚持。 吃完饭回到家，秦晚先给秦雪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秦晚只当她还在开会，看了看时间也快九点了，便给秦雪发了个微信报平安，然后拎着秦毛毛进浴室洗澡去了。 秦家一向分工分明，如果家里有两个或以上大人，那么必定是一个人洗毛毛，剩下的人给毛毛擦干穿衣服。 等秦晚把秦毛毛洗干净了，关南就自觉拿浴巾包住光|溜溜的小屁孩，给他擦干身上头上的水、穿衣服。 在关南前后忙碌的时候，秦晚又给秦雪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在沙发上倒腾秦毛毛的关南往秦晚这边看了一眼，问：“给谁打电话呢？” “给阿姐打。” 秦晚回答。 “哦。那要不要我开车去接她？” 关南又问。 “不用。要是有需要她一早就打追命电话过来了。” 秦晚说着，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秦毛毛乖巧地由着关南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眨眨扑闪的大眼睛，天真浪漫地开口说：“关南舅舅~今晚上我和你睡，好不好？！” 关南还没回答，秦晚就冷笑一声：“呵呵，和他睡？！他的一条大腿有五十斤重，对着你一下子下去你秦毛毛的小命就得玩完。” 秦毛毛继续天真烂漫：“小姨你怎么知道的？你被关南舅舅压过吗？！” 秦晚差点儿被秦毛毛这句话给呛死。 而关南则被逗得哈哈大笑：“毛毛，舅舅给你点赞！” 说完，关南还转头对秦晚抛了个媚眼：“晚晚，要不要来试一下？！” 秦晚毫不犹豫地拿过手边的靠枕砸向关南：“试你的头！” ———— 因为秦毛毛的意愿太过强烈，秦晚和关南都无法违背，所以这天晚上秦毛毛和关南一起在书房睡。 书房的床已经被秦雪一早收拾出来了，虽然只有一米二，但是塞下一个关南和一个秦毛毛还算勉强可以。 关南给秦毛毛讲故事哄他睡觉的时候，秦晚终于消停下来，收拾祁东送给她的那束睡莲。 秦晚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长颈玻璃花瓶装好水，拿了剪刀，拆开花束的包装，一支一支地修剪好，插|入瓶中。 花儿还在含苞待放，可是淡淡的花香已经溢了出来。 在清幽芳香之中，秦晚心底一片澄净，这几天来的纷扰杂念，好像都被眼前的花朵给平息掉了。 等她修剪好所有的睡莲，并一一在花瓶中插好时，关南也把秦毛毛哄好睡着，从书房里出来。 看到秦晚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束睡莲，关南心头突然涌上十分强烈的烦躁情绪。 忍住把花瓶扔下楼的冲动，关南走到秦晚身边，陪着她看了两眼睡莲，说：“你又不喜欢睡莲，别看了。下次我送你你喜欢的铃兰。” 秦晚回头白了关南一眼：“别闹，你要送我花，还不如送我两盒蛋黄酥来得实在。” 关南：“……咱俩能不说吃的吗？” 秦晚再次回头，说：“不聊吃的，我能和你聊啥？！” 关南：“…………” 秦晚：“再说了，我现在也不喜欢铃兰了。” 关南：“……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秦晚双手托住下巴，撑在桌上一脸幸福地看着那插好的睡莲：“我现在觉得，莲花也挺好看的。” 关南：“…………” 够够的了！ ———— 像是感知到了关南对这束莲花的恶意，秦晚在去洗澡之前，还先把花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警告了关南一通才进的浴室。 秦晚洗完澡换关南洗澡。 关南洗完澡了秦雪还是没有回到家。 秦晚看时间都走到十一点了，心里不太放心，又给秦雪拨了个电话。 这回倒好，电话没响几声，有人在那边接了起来：“hello？” 是个男人的声音。 清爽清爽的，还有点好听。 秦晚一听整个人都懵了，将电话从耳边拿到眼前一看…… 没错啊，打的就是秦雪的电话号码啊！ 囧囧有神地把电话拿到耳边，秦晚心情复杂地问：“请问这是秦雪的手机吗？” 那边的男人“嗯”了一声，回答：“没错，是她的手机。” 说着他又补充：“她现在正在洗澡，待会儿她出来了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秦晚此刻满脑子的老树开花图，呆呆地应了一声：“好，麻烦您了。” 秦晚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拿吹风筒吹好头发的关南蹦过来，在秦晚身边坐下，看到秦晚一脸活见鬼，不由得问：“怎么了？” 秦晚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和关南说。 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秦晚才开口：“刚刚我给姐打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关南一听，整个人也跟着懵逼了。 ———— “也许……是雪姐开会太忙了，她助理给接的呢？” 关南试图给秦雪找个合理的理由。 “但是阿姐的助理我见过，是个女的。而且……”秦晚顿了顿，才接着说，“而且，电话那边的男人，说……阿姐在洗澡，等一下他再让她给我们回电话。” 秦晚说完，两人一齐沉默了。 这都到洗澡的份上了！难道真的不是老树开花吗？！ ———— 就在秦晚和关南两个用意念交流的时候，秦晚的电话响了。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扭头，一起看到了来电显示—— 伟大又美丽的姐姐秦雪。 秦晚动作快如闪电，一个兔起鹘落扑过去，接起了电话：“阿姐！” 一旁偷听着的关南也跟着扑过来，将秦晚的手机按成了免提。 “打我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的秦雪好像心情不太美丽。 秦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问：“阿姐，这都快十一点半了，你在哪？要不要关南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秦雪才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开车送你回去。” 秦晚立马和关南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男人。 “送你的头！” 伴随着秦雪这句话响起的，还有沉闷的一声。 很像是一巴掌打在后背或者胳膊上的声音，听得秦晚和关南一阵牙疼。 “秦雪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不要动不动就动粗啊！” 那男人跐着凉气，颤抖着声音对秦雪吼。 秦雪根本懒得理他，回过头来问了秦晚一句：“我儿子睡了没？” 被秦雪这隔着电话涌来的霸气震住的秦晚好一会儿才记得回答：“九点半就给他洗好澡让他睡了……” “那就好。没事我挂了。” 秦雪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秦晚和关南面面相觑，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膜拜。 ——真不愧是秦家大姐，真是牛x炸了…… 给跪。 第20章 半夜十二点半，秦雪终于回到了家。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一直没有睡意的秦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出房间直奔客厅。 与她心有灵犀同一时间抵达客厅的还有关南。 两人阵仗如此浩大，也不过换来了在玄关脱鞋的秦雪的一个轻飘飘的白眼。 “这么晚了你俩还不睡啊。” 秦雪说着，踢着拖鞋走进了客厅。 秦晚一脸贼兮兮地凑过来八卦：“姐，电话里那男人谁啊？” 秦雪目光凌厉，凶神恶煞地横了秦晚一眼：“秦晚你活腻了？！” 秦雪话音一落，一旁的关南紧跟着一脸贼兮兮开口问：“雪姐，电话里那男人谁啊？” 秦雪转过头来，目光凌厉，凶神恶煞地横了关南一眼：“关南你是复读机吗？！” 在秦晚关南两人企图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秦雪冷哼一声，说：“你俩都给老娘闭嘴！敢再乱问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识相的住客秦晚和关南双双噤声。 “小样！” 秦雪说了他两个一句，拎着包往毛毛的房间走去。 秦雪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又杀气腾腾地冲出来了：“我儿子呢？！” 被秦雪这雷霆震怒给惊吓到的关南弱弱地往书房一指，手指都还在颤抖：“毛毛、毛毛说要和我睡。” 秦雪又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书房门边，推开门进去看秦毛毛。 确认秦毛毛睡得还好没踢被子之后，秦雪出来直接指着关南说：“你！睡毛毛房间去！和毛毛挤一床也不怕压死他啊你！” 关南的脸一下子就垮了：“雪姐！毛毛的小床哪塞得下我啊！” 秦雪插手在胸前，冷冷地对关南说：“那我把主卧让你睡好不好？” 面对大表姐的雷震震怒，深得秦晚精髓的关南秒怂了：“……哦。” 收拾完关南，秦雪又扭头去看秦晚。 秦晚十分识相地举双手投降：“我去睡觉，我什么都不问……” 说着，秦晚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晚正要把房间门关上，关南的半个身子就挤了进来：“等等！” 秦晚关不上门，只好把关南放了进来。 秦晚草木皆兵地把头伸出门外张望了一会儿，才不耐烦地回头来压低声音吼关南：“干嘛？！” “雪姐今晚上好可怕。” 关南说着还有些后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做沉思者状，“我看那个男人，不一般。” “名侦探秦晚！这侦查能力杠杠的！” 关南说着对秦晚竖了个大拇指。 秦晚被关南逗得一乐，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好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 说到睡觉，关南的脸又苦了：“我不想睡毛毛的小床……” 秦晚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傻？不知道把毛毛抱回他自己床上去，你睡书房？” “你以为我没这样想过吗？”关南的脸色苦上加黄连，“万一把毛毛弄醒了，又要被雪姐一顿教训。” 说完，关南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欸~秦晚晚晚，要不今晚上我和你睡~？” 说着关南一脸荡漾地扫了秦晚的闺床一眼：“你的床也大，睡咱俩也刚刚好……” 回应关南这个提议的，是秦晚练习了二十多年的秦氏飞毛腿—— “关南！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踹飞了关南，在甩上自己房间门之前，秦晚又中气十足地补充了一句—— “不许叫我名字！叫我姐！” ———— 这天晚上关南睡客厅沙发不提。 次日早上，秦雪母子乒乒乓乓地收拾了一通，一起上学上班去了。 而秦晚是被祁东的电话给叫醒的。 “抱歉，今早上突然有事要去罗湖一趟，就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去上班没问题吧？” 祁东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冬日暖阳的气息，软软地照入了秦晚的心底。 “没事的，你忙你的。”秦晚窝在被窝里和祁东说话，“那我就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坐地铁去上班。” 祁东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说：“那也别睡太多，最后闹得怕迟到不吃早餐。” 秦晚的心软软的，像抽出絮儿来的棉花糖：“好。” ———— 挂了祁东的电话，秦晚翻了个身，一觉睡到了八点二十。 秦晚洗漱完毕出门的时候，关南还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呼大睡。 看到关南身上盖着的毛毯掉地上去了，秦晚还很好心地过去给他拾起来盖好。 记挂着祁东的话，秦晚直接在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三文治和酸奶，一边走一边吃。 走到了地铁站，坐三站地铁到公司，打卡，上班。 今天的秦晚不再关注身后的办公室里面有没有人，因为她知道，下午他就会回来了。 秦晚一直忙碌到十点半，电话响了。 一看是关南打来的，秦晚随手接了起来：“怎么了？” 关南在电话那边口齿不清地对秦晚说话：“窝晚上约了张婧，窝们一起次饭啊。” 秦晚无奈扶额：“关南你就不能刷完牙了再给我打电话吗？！” “不能！” 伴随着关南这两个字的，是“咕噜咕噜”漱口的声音。 秦晚耐着性子等关南收拾完，才问：“是你的意思还是张婧的意思？” “是窝们的意思~”关南听起来心情不错，“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小晚晚你要记得你今天晚上是属于我哒~” 说完，关南赶紧在秦晚发飙之前挂断了电话。 “真是莫名其妙……” 秦晚嘀咕了一声，把手机锁屏了放回包包里。 一天忙碌的工作不提。 下午五点的时候，祁东的电话来了。 “我事情处理好了，现在准备开车回南山。你晚上想吃什么？” 祁东开门见山地问。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祁东约，秦晚还是心跳砰砰砰的，像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约一样。 但是再怎么高兴再怎么心动，祁东这个约，秦晚还是不能答应。 “啊……抱歉。”秦晚双手扶着手机，十分愧疚地对祁东说，“我晚上已经约了朋友吃饭……” 祁东沉默了十秒，才回答：“这样啊。” 秦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过度，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竟然听出了几分落寞…… 秦晚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泼冷水，祁东又问她：“是你哪个朋友？张婧？还是昨晚上我们碰到的那个……关南？” “是和他们俩一起。”秦晚给祁东解释，“张婧和关南也很熟的。” 祁东又沉默十秒，才说：“那好，那我就不去公司了。” 顿了顿，祁□□然补充了一句：“回头你帮我约一下你的好朋友张婧，我请她吃个饭。” 秦晚被祁东这神来之笔给懵圈了：“你为什么要请她吃饭啊……” “请她吃饭是应该的。”祁东说，“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她关照。” 秦晚继续懵圈：“？？？” “那就没事了，你好好工作。我挂了。” 祁东说。 “嗯，拜拜。” 挂了电话，秦晚还有点懵。 张婧……boss怎么突然想起要请张婧吃饭呢？！ 真是奇了怪了。 ———— 六点到。 秦晚按时下班。 下班高峰期电梯有些难等，秦晚等了两三趟，才坐上了电梯。 等她来到一楼的时候已经六点十分了。 深怕关南和张婧等久了，秦晚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掏手机给他俩发微信。 秦晚看着手机屏幕低着头往前走，听到身边的女人都在压低着声音惊呼。 什么“好帅”、“好高”、“好漂亮的花”等等等等赞扬的话不绝于耳，惹得秦晚发微信发到一半也好奇地抬头去找那个惹人注目的焦点。 既然是焦点，秦晚只需一眼，就看见了。 然后秦晚石化了。 她看见，关南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手捧一大束的香槟玫瑰，笔挺地站在写字楼大堂的圣诞树旁边。 秦晚正准备装作不认识关南的样子快速走出大堂，却没想到关南眼尖，一下就看到她了。 “秦晚晚晚晚——！” 关南远远地叫了秦晚一声，欢快地跑了过来。 秦晚一脸嫌弃地连退五步：“你离我远点！” 关南刹站住，然后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不解地问：“怎么了？” 问完了关南又阳光地笑起来，揶揄地对秦晚挤挤眼睛：“难道说我今天穿得太帅，你被我帅瞎了？！” 秦晚朝他翻了个白眼：“拜托！很像房地产中介好不好？！” 关南的信心被秦晚这句话给严重地打击到了。 “你才像房地产中介呢！”关南满脸傲娇地回了一句，然后不爽地把手里的香槟玫瑰硬塞到秦晚怀里，“给你！拿着！” “呀？居然是送我的？！” 秦晚惊讶了。 “哼！”关南冷哼了一声，过来勾住秦晚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别墨迹了，去晚了张婧又要叨叨逼了！” 女人对于鲜花的免疫力都是十分低的。 收到花束的秦晚也不例外。 心情好好地抱着这束香槟玫瑰，秦晚笑盈盈地对关南说了一声：“花很漂亮~谢谢你啦~” 关南脸上的冰块这才融化一些。 “本来想买铃兰的。但是花店老板说那个花夏天才有，只能将就着买这个了……”关南解释完，忍不住补充了一句，“99朵呢！” 对于关南的话秦晚一向都不会往深处想，听他这样说，也不过再说了一遍“谢谢”。 关南突然间有些挫败。 就在关南苦思冥想着怎么扳回一城时，突然有人路过他和秦晚身边，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yooo~小秦，这位帅哥谁呀~” 第21章 听到这个招呼，秦晚和关南一起循声看去。 秦晚的主管聂浩正一脸抓x当场的表情看着他俩。 秦晚顺着聂浩玩味的目光扭头，看到了关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 跟烫了脚的猫儿似的往旁边一跳，秦晚逃离的关南的铁腕，然后不太自然地给聂浩解释：“这是我表弟。” “哦~~~是~表~弟~呀~” 聂浩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脸上挂着比蒙娜丽莎还要神秘的微笑。 就在这时候，恰好有一辆电梯刚刚抵达一楼。 电梯里涌出一大群公司里的同事，一起往秦晚这边走来。 打头的周卓丽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玫瑰花的秦晚，十分夸张地惊叫一声，蹬着高跟鞋一阵旋风似的跑过来：“哇！秦晚你这束花好大好漂亮！得有99朵吧！” 秦晚再次尴尬了：“唔……我没数过……” 围着花束感叹了两轮，周卓丽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笑靥如花的关南，眼睛都瞪直了。 “哎哟喂。”周卓丽咋咋呼呼地，扯住秦晚说悄悄话，“这帅哥谁啊？！” 眼睛再往花上一扫，周卓丽十分自觉地说出了答案：“追你的啊？” 没等秦晚回答，周卓丽又连珠炮似地问了一句：“那咱们boss怎么说？” 秦晚真是…… 无奈地叹了口气，秦晚即是对周卓丽、又是对其他围观的同事解答到：“这是我表弟。” 瞟了一眼关南，秦晚补充：“他是房地产中介的。你们有买房租房的需要就找他。” 关南原本被周卓丽吹起来的那点虚荣心泡泡被秦晚这句话给毫不留情地给戳破了。 “喂！有你这么瞎说的吗？！” 关南不高兴了。 秦晚懒得去照顾小孩子的情绪，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忙不迭对聂浩和周卓丽半鞠躬：“我朋友还等我吃饭，先不聊了，再见~” 说着，秦晚揪着心情阴郁的关南走出了写字楼。 关南一边走还一边抱怨：“你刚刚瞎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表弟！” “阿姐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有什么错吗？！再说了，这层关系解释起来多麻烦，直接说你是我表弟得了！” 秦晚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管秦晚怎么说，关南就是很不开心。 “我才不要当你的表弟呢！” 关南又嘀咕了一遍。 秦晚只当没听见关南这话，伸手揪揪他的西服下摆，说：“行啊你~这身行头看起来不便宜欸！” 关南的精神才恢复一些起来。 “帅吧？！”关南一脸得意，“重金整治的呢！” 秦晚啧啧称奇：“哪来的钱啊关大少？” 关南看着秦晚拿那一大束花吃力，又自觉地接了过来：“昨天我不是先去找了雪姐吗？她嫌弃我穿得像码农，把她信用卡的副卡甩在我脸上，叫我滚去买身西装。” 秦晚听得好心塞：“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让我碰上过？！” 我也是码农啊！！！还是苦逼的女码农！！！阿姐不带这样性别歧视的啊！！ 关南露出满口的大白牙，憨厚一笑：“嘿嘿嘿。” 这笑声如此欠扁，让秦晚很是手痒。 有道是心动不如行动，秦晚抬手，照着关南后背就是一巴掌：“这嘿嘿嘿是和谁学的？！能不这么猥琐吗？！！” 关南继续“嘿嘿嘿”：“还能和谁学，当然是费老师啊！” “……费老师又是谁？” 秦晚一时间没想出来人。 关南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费老师就是，费玉清老师。” 秦晚：“…………” 关南：“秦晚晚你这是什么表情？” 秦晚：“我不认识你，再见。” 关南：“诶诶诶~你等等啊~我以后不污了好不好~你别走那么快啊喂~！！” ———— 因为关南久未来深圳，所以这天晚上三人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茶餐厅。 虽说深圳下班高峰都会堵车，但是今天晚上关南和秦晚在楼下消耗了不少时间，张婧倒是第一个到的。 看到秦晚和关南并肩走来，关南手里还提着一束花，张婧油腻腻地笑了：“哟~关南你见我还这么大阵仗，又是西装又是买花的？！” 关南在张婧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顺手把花放在里面，头也不抬地回：“大婧婧你别想太多了，这花是我送秦晚的。” 坐张婧身边的秦晚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说过多少遍了，叫姐！” 关南拿正眼看了一眼秦晚，然后对着张婧叫了一声：“婧婧姐。” 秦晚气绝。 早看出他俩猫腻的张婧偷笑着，对关南隔空招手：“乖~婧婧姐请你吃好吃的~” 关南笑吟吟地，又甜腻腻地叫了一回张婧：“婧婧姐~你真好~” 有小帅哥这么奉承自己，张婧十分享受，豪迈地将菜牌往关南面前一推，气冲云霄地一挥手，说：“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关南做出欢天喜地的模样，拿过菜单开始研究起来。 在关南看菜单的时候，张婧灌了一口柠檬水，然后凑到秦晚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问她：“今天周四了欸……你问明白祁东没有？” 秦晚吃凉菜的手一顿，囧了：“我……我忘了。” 周一到周三祁东不在深圳，不能当面问； 周三祁东回来，可是一直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断…… 秦晚无语地想着，看了一眼对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一的关南一眼。 张婧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白了秦晚一眼：“你看你，又开始拖拉了吧？要不你别问得了，糊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 秦晚叹了一口气，搁下筷子，转头对张婧说：“婧婧，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不明不白……” 秦晚才说到这里，对面的关南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你俩在聊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说到这件事秦晚心里就不舒服，偏偏关南又掺了一脚过来，便凶了他一句：“看你菜单点你的菜，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关南被秦晚这么一吼，马上摆出个和秦毛毛一模一样的委屈脸来，可怜兮兮地看向张婧：“婧婧姐，你看她……” 张婧对帅哥的免疫力一向很低，看到关南这样赶紧帮着他说秦晚：“干嘛凶关南？！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 面对重色轻友的闺蜜，秦晚翻了个白眼，干脆闭嘴，抱着面前的柠檬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想她和祁东的事。 关南虽然嘴上抱怨秦晚，但是心里还是记挂着她的情绪的。 看到秦晚好像不太高兴，关南便一直乐哈哈地，近其夸张地给秦晚和张婧说自己研究生生活当中的坑爹事，企图要逗秦晚一笑。 无奈秦晚一直不在状态，张婧都乐得直不起腰了，她脸上也不过是敷衍的笑容。 好在一顿饭吃得也不冷场。 吃完晚饭，张婧开车送秦晚和关南回家。 路过一个十字路等红绿灯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关南突然很大声地“咦”了一下，成功地引起张婧和秦晚的注意后，指着右边的路边对秦晚说：“晚晚，你看路边那人是不是你boss祁东？” 听关南这样说，张婧和秦晚自觉地把头往右边扭。 祁东长得帅人又高，在人群中一向扎眼。张婧和秦晚都毫不费力地看到了他。 这时候他正站在路边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说话。 神情温柔。 一阵风吹过，那女孩子打了个喷嚏，祁东还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祁东替那女孩子将衣领拉严实了，还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 一脸宠溺。 就和他揉秦晚头发的时候一模一样。 目睹了全过程的秦晚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直直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看秦晚的脸色不太对，张婧瞧着绿灯一亮，便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秦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的祁东，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在她眼前无限地放大、放大。 直到车子拐弯，祁东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张婧一边开着车，一边拿余光偷看秦晚。 秦晚面无表情，直瞪瞪看着前方。 张婧想安慰她开导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关南则像是犯了错误一样，一直噤声。 车开到秦晚家楼下，关南先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下了。 秦晚慢吞吞地解安全带。 张婧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过来看着秦晚，突然说了一句：“你也别想太多，搞不好是他表妹呢？” 秦晚不回答。 看秦晚这飘忽的样子，张婧叹了口气，说：“如果实在是当面问不出口，那你就给他发短信吧。” 秦晚僵硬了一下。 “别再拖了。” 张婧又说了一句。 秦晚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时候秦晚身边的车门猛地地被拉开，关南一脸不爽地站在外面：“你们还在唧唧歪歪什么，这都到楼下了。” 被催的秦晚和张婧说了声“再见”，下车去了。 关南凑过来和张婧挥了挥手，替秦晚关上了车门。 目送张婧开车走远后，秦晚和关南两个一起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气氛也很奇怪，两人一路无话。 开门进家，正好看到秦雪给湿漉漉的秦毛毛擦头发。 看到秦晚换了拖鞋走进来，秦雪毫不客气地把手上的毛巾丢给她：“你帮毛毛穿衣服。” 秦晚没二话，拿了毛巾在秦毛毛身边坐下，接过秦雪的活。 得了闲的秦雪拿了格柜上的护手霜抹手，看着关南把玫瑰花搁在矮桌上，打趣了一句：“哟，关南小朋友今天收获颇丰嘛。” 关南笑笑，往秦晚那边看了一眼，不回答。 秦雪揉着手，又上下打量关南几眼，说：“不错呀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像个卖保险的似的，和谁约会去了？” 关南：“…………” 无语之后，关南表示不服：“雪姐！你见过这么帅的卖保险的吗？！” 秦雪呵呵一笑，刚要再打趣关南一番，正好她的手机短信音响了。 秦雪擦好手，拿起手机来一看，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了。 秦雪一言不发，转身进屋去换了身衣服出来。 走到穿戴整齐的秦毛毛身边，秦雪捧着他的小圆脸响亮地亲了一记，然后对秦晚和关南说：“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俩照顾毛毛睡觉。” 得到女王大人的指示，关南赶紧点头点头。 秦晚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说完秦雪拎起沙发上的包包，对秦毛毛说：“毛毛在家要好好听小姨和舅舅的话。” 已经有几分睡意的秦毛毛歪在秦晚的身上，努力地睁着眼皮，对秦雪挠挠手，说：“麻麻拜拜~” 秦雪心里真是爱得不得了，又捧着秦毛毛亲了一大口，这才出门去。 关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雪，直到她迈出门槛甩上大门，马上一脸八卦地蹦到秦晚身边，扒着她肩膀问：“秦晚晚，你说雪姐是不是和电话里面的那个男人约会去了？” 秦晚心事重重的还自顾不暇呢，哪管得上秦雪的事？ 随便点了个头，秦晚回答：“大概是的吧。” 关南还想再深入地八卦一下，秦晚已经抱起昏昏欲睡的秦毛毛，把他送到了小房间的床上。 替毛毛盖好被子关灯关门，秦晚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向客厅。 关南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就靠在沙发上玩psp。 秦晚就在关南对面坐下，放空。 “你不去把花修剪一下插起来？” 关南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秦晚扭头看了一眼矮桌上的香槟玫瑰，没说话。 游戏正玩到紧要关头，关南暂时也无暇和秦晚再说话。 秦晚百无聊赖地放空了一下，还是拿过自己的拎包，摸出手机。 刷刷微博看看八卦，秦晚神使鬼差地点入了短信界面。 看着短信最上面的对话框，秦晚又回想起张婧今晚上和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实在是当面问不出口，那你就给他发短信吧。” 然后跟电影回放似的，祁东关心那个女孩子的举动又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一时间又心乱如麻。 就在秦晚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她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短信来得太突然，秦晚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因为手机就在短信页面，秦晚扫一眼就看到了。 是祁东发来的—— “睡了吗？” 第22章 面对这条短信，秦晚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点开短信，秦晚再一次对着输入框词穷了。 可是没过两秒，祁东的电话打过来了。 秦晚盯着来电显示上面的“boss”四个字母，不太敢接起来。 对面的关南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不接？” 秦晚咬咬下唇，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是我。”祁东的声音还是那样淳厚得好听，让人忍不住要沉沦进去，“还是和上次一样，看到短信变成了已读，干脆就打电话过来。” “哦……” 秦晚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秦晚房间门合上的“扣”的一声，关南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扭头看过去。 连游戏当中的自己被*oss打死了，也无空去顾及。 ———— 关上门，秦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才生出一些安全感来。 电话那边的祁东在温柔地和她说话：“最近公司要筹备一个大项目，我可能要经常突发性地出差或者去伙伴公司那边开会和商谈，不能按时载你上下班，你一个人要记得吃早饭，宁愿迟到也不要将就。” 听到祁东这些关心的话，秦晚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罗湖，你不用起那么早，但是也别睡过头。” 祁东又说。 往床上一趟，秦晚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喃喃地叫了一声：“学长。” “怎么了？” 祁东的声音就在耳边，却恍如隔世。 让秦晚苦恼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那个问题就缠绕在舌尖上，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一个翻身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秦晚闷声闷气地说：“没事。我明天早上会吃好早餐再坐地铁去上班的。” “好。”隔着电话，秦晚都能感觉得到祁东的关切，“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多想，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听到祁东这句话，秦晚只觉得自己飘忽在天上的心又归了位。 秦晚抱住了被子，再次软软地叫了一声：“学长……” “嗯？” 秦晚咬咬下唇，还是说不出口，便又叫了一声：“学长……” 祁东轻笑了一下，问：“到底怎么了？” 秦晚纠结纠结纠结：“我……” 祁东很有耐心地等她的下文。 可是事到临头秦晚还是怂了：“……没事，您早点休息吧。” “嗯，我准备睡了的，就想着睡前和你说说话。” 祁东说着，道了一声晚安：“那，晚安了。” 秦晚呆呆地，跟着说：“晚安。” 秦晚说完，祁东那边就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秦晚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怂货！怂货！ 秦晚恨铁不成钢地在心底吐槽着自己，重重地锤了两下床。 突然间电话又响了起来。 秦晚只当是祁东又打过来，赶紧拿起来看。 是张婧打过来的。 秦晚浮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接起了电话：“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张婧不知道“咔擦咔擦”地在吃什么东西：“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要监督一下你，催促你赶紧和祁东说明白。” 秦晚：“…………” 张婧“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水，又说：“你今年27，从现在往后算，谈个恋爱一年再结婚，怀孕十个月再生也快30了。这时候你和祁东纠缠……成了还好，没成的话，又是至少一年搭进去，到时候你再生孩子就是高龄产妇了……” 秦晚忍不住打断了好友的叨叨逼：“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和他说清楚！” “马上哦，是你说的哦！”张婧强调了一遍，又吐槽，“别磨磨蹭蹭的，今年都快到头了！” “知道了知道了！”秦晚被张婧搞得很烦躁，“挂了你电话我马上就去问，行了吧？！” “这才乖~那我挂了！十分钟后打你电话查岗！” 张婧说着，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秦晚被张婧这么一鼓动，心底突然升起无限勇气。 气势汹汹地点开通话记录，秦晚对着最上面的那一条伸出一阳指…… 手指巍巍颤颤，到底还是戳不下去…… 秦晚你个怂货啊——！ 秦晚好想哭。 这时候关南在外面敲了门：“秦晚你死在里面了？！” “你别管我！” 秦晚凶巴巴地吼了关南一句，抱着手机拥被而起。 定了定心神，秦晚点开短信，在输入框里飞快地输入了一条短信—— “boss，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毛毛是你亲儿子？” 编写好后，秦晚连标点和错别字都没有检查，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快速地按下了发送键。 秦晚双手捧着手机，屏气凝神地看着上面的状态。 三十秒钟过后，那条短信变成了已读。 秦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突然间变得缓慢起来。 明明祁东一分钟之内就回了消息，秦晚却觉得过了一辈子。 短音提示音响起，秦晚拿起手机。 因为一直没有退出短信界面，秦晚解锁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祁东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 “是。” 纵然一早知道是这样，但是看到祁东自己承认，秦晚的心还是麻麻地刺痛了一下。 门外的关南又敲起了门，催命一样：“秦晚你开开门出来呀，我一个人在客厅害怕。” “怕死你得了！” 秦晚又吼了关南一句，然后将他屏蔽了。 盯着屏幕上的这个“是”十秒钟，秦晚烦躁地挠挠头，心乱如麻地又随手编写了一条—— “那，假如毛毛真的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烦躁并忐忑着，秦晚按下了发送键。 又是漫长的等待，祁东终于回了短信—— “首先我会觉得很愧疚，未能参与孩子成长的前五年；然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孩子，并且努力追回孩子的母亲，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幸好，毛毛他不是” 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秦晚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浸泡到了冰水里，一截一截地寒冷下去。 是了。 之前他对我的好，完全是出于对毛毛的愧疚。 所以现在他发现我不是毛毛的亲妈，就开始和另外一个姑娘暧昧起来了，是不是？ 秦晚丢开手机，往身后的床上仰面一倒。 其实这两条短信的回答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秦晚应该再继续问下去才能问明白…… 但是她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勇气。 没错，她就是这样该死的鸵鸟性格，遇到关于祁东的问题，也只会逃避…… 盯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吸顶灯，秦晚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秦晚，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是的，他不喜欢你。 明明是六年前就知道的答案，可现在再一次确认，还是忍不住痛得五脏六腑要绞在一起。 ———— 在门外一直叫着秦晚没得到她回应的关南开始考虑硬闯了：“秦晚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啊！” 秦晚翻了个身，滚到被子里，闷头闷脑地回了一句：“关南你别管我了！让我静一静！” 关南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隔壁突然响起了毛毛的哭闹声。 秦晚杂乱的思绪被毛毛的哭声切断了。 她赶紧从床上蹦起来，打开门冲出去，差点儿和关南撞个满怀。 推开碍路的关南，秦晚一言不发快步走进了秦毛毛的房间。 关南正想追上去，却不想秦晚的手机又响了两声。 关南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秦晚的房间，拿起她的手机。 秦晚手机的解锁密码关南是知道的，输入解锁码之后手机直接显示了短信栏。 飞快地扫完最近的几条，关南沉下了脸。 “关南你帮我拿一□□温计。” 隔壁的秦晚叫他。 “哦，等一下。” 关南应了一声，不假思索，长按最近的一条短信，在跳出来的操作提示中选择了…… 删除信息。 删掉了这条短信，关南顿时觉得一阵痛快。 把秦晚的手机放回原处，关南走出去给秦晚找体温计去了。 ———— 毛毛有点低烧。 秦晚哄他吃药又给他贴退烧贴的闹了快半个小时。 可是一停下来，祁东给她发的那条短信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祁东对那个女孩子温柔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祁东说，幸好毛毛不是他的儿子。 祁东脱外套给那女孩子披着，宠溺地摸她的头。 之前他误以为孩子是他的，所以接近她。 而现在又庆幸孩子不是他的，可以不用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强求和她在一起。 秦晚觉得胸口闷闷的，想哭。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刺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卸去铠甲，却反而被自己的武器给刺伤了。 这些天来一直不愿意正视的那个事实，也已经无所遁形。 她喜欢他。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无限放大，误以为他给的好，出于对她的喜欢。 六年前是这样。 过了六年，还是这样。 坐在沙发上的秦晚把脚缩上来，抱住小腿蜷成一团，将头埋入膝盖当中。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秦晚。 ———— 在秦晚坐在沙发上难过时，关南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刚刚大婧婧给你打电话，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就帮你接了。她说先让你静一静，明天再来找你。” 秦晚低着头，接过手机，对关南说：“谢谢。” 关南在秦晚身边坐下，又说：“我接电话的时候，你手机进了一条短信，你记得看。” 秦晚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拳头握紧又松开，还是给手机解了锁。 果然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10010发来的流量提示短信。 另外一条，是祁东发来的。 就在通知栏里面，秦晚不用点看也能看到短信内容—— “你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又是晚安。 以前她只当这两个字里面有说不明道不尽的意味，现在看来，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过就是，单纯的晚安。 一瞬间，秦晚眼圈红了。 关南一直在观察秦晚。 看到她给手机锁了屏，将手机丢到一旁，关南开口说：“现在也快十一点了。你赶紧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秦晚垂着头，斜斜地看向关南。 “关南，我心里难受。” 秦晚说。 听到秦晚这样说，关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猛地一把抓住，狠狠地捏了一下。 他差点儿就要告诉秦晚那条长长的短信的下半截的内容了。 可是在最后关头，关南还是忍住了。 若是以往，关南早就上来给秦晚一个安慰的拥抱了。 但是今天的他做贼心虚，不敢。 坐在一旁看着秦晚满脸的万念俱灰，关南的心也跟着乱成了一团。 “你……你想不想喝酒？” 关南提议。 秦晚看过来，眼底是深不可测望不到底的悲伤。 “喝酒……就不会难过吗？” 秦晚问。 关南薄唇紧抿，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好！我喝！” 听到秦晚这样说，关南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去翻秦雪的酒柜。 酒柜里面一溜的红酒香槟白兰地。 心情不好哪能喝这个啊！ 关南想着，又去翻冰箱。 冰箱里都是牛奶果汁，没有他想要的啤酒。 关南关上冰箱门，转头拿了外套，对秦晚说：“你先洗澡，我下楼去买啤酒和下酒菜，待会儿我陪你喝。” 秦晚已然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木木地点点头，秦晚说：“好。” 关南不放心地过来拍拍秦晚的肩膀，说：“别总想不高兴的事，去洗澡去，把不好的心情都洗掉。” ———— 关南买好啤酒凉菜卤菜回来的时候，秦晚刚刚好洗完澡。 将吃食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开，关南招呼秦晚过来：“来，喝酒。” 秦晚穿着熊猫睡衣，头顶一张毛巾，幽魂一样飘过来，接过关南递来的打开的黑啤，仰头就灌。 关南见到秦晚这个架势吓到了：“诶诶诶，你别喝这么急！容易醉！” 关南说完的时候，一听500ml的黑啤已经全部下了秦晚的肚子。 “砰”地一下将空罐子搁在茶几上，秦晚又拿了一听，拉开了易拉盖，仰头又灌。 关南：“…………” 这样一连干掉了两听，秦晚才停下来缓口气。 黑啤度数比一般啤酒高，秦晚又不是海量，一升啤酒下肚，脚底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将手中的空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掷，秦晚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十分粗犷地盘起腿来，对关南说—— “关南！我要辞职！” 第23章 听到秦晚这样说，关南先是一怔。 待他反应过来后，欣喜不由得浮上心头。 高兴归高兴，关南还是按捺住，问秦晚：“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秦晚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了。 扶着脑门想了好久，秦晚才照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子：“干得不开心，那就辞职呗！” 说完，秦晚又自己纠结起来：“但是这么好的工作，丢了有点可惜呢……” 关南生怕她后悔，赶紧过来说：“有什么好可惜的，深圳最不缺的就是好工作，到时候再找个更好的！” 脑细胞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大半的秦晚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坐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的，老半天才回关南一句：“好像……也是。就是，找工作的时候没钱花了，怎么办啊……” 慢慢喝着一听黑啤的关南忙不迭放下手中的啤酒，扭头认真地对秦晚说：“没事，我养你。” 秦晚轻飘飘地看了关南一眼，嗤笑了一声：“你养我？” “是的。我养你。”关南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壮胆似地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低着头说，“我准备进的是一家创业公司。虽然现在属于比较艰难的前期，但是前景不错。不过就算我倒霉碰上公司发展不好发不出工资也没关系，我前几年做项目和玩比特币赚了不少钱，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南说到这儿，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响。 关南赶紧回头，看到秦晚已经扑倒在沙发上，酣然入梦乡。 “…………” 关南默了。 看到秦晚扑倒了还是束手束脚的模样，关南走过去，拿起自己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在她跟前蹲下。 看着秦晚安静的睡颜，关南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她整理落在脸上的碎发。 “你真的……就没有考虑过我吗？”关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睡梦中的秦晚述说，“只不过差了两岁……两岁而已，你就不愿意回头看一下我吗？” 秦晚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梦，吧唧吧唧嘴，说了句梦话：“关南，别闹。” 关南给她顺毛的手略一顿，苦笑。 “就算是在做梦，你对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都是一样的，把我当成弟弟。 ———— 秦晚喝了酒，睡得很好。 关南也不去动她，就蹲在她面前，看她睡觉。 原本关南也是单纯地看看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这一旦看久了，总是会有些心猿意马。 盯着秦晚粉嫩粉嫩的像果冻一样的嘴唇，关南突然间有些口干舌燥。 她睡着了……要不要亲一下？ 关南寻思着，悄悄地，把脸凑了过去。 可就在两人一息之隔时，关南打住了。 他想起了他刚刚删除秦晚短信的事。 他很不君子地偷看她短信删她短信，害她这么伤心，现在怎么还有脸乘人之危？！ 关南有些自责，但是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又舍不得放弃。 就在关南正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言冷高贵的声音—— “要亲就赶紧，我看得都累了。” 关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个三魂丢了两魄，迅速地从秦晚面前弹开。 然后…… “哐——” 关南的后脑勺撞上了茶几。 看着关南捂着后脑勺疼得满地打滚，秦雪踹了碍路的关南一脚，在沙发上坐下，十分自觉地捡了块鸡胗来吃。 看着茶几边上那一件黑啤，秦雪冷笑一声，吐槽关南：“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啊？为了偷袭秦晚还真是不折手段啊？！” 其实心里很憋屈的关南面对这个吐槽真是无所适从：“……雪姐！” 看着秦雪淡定地扫荡桌上的夜宵，关南企图岔开话题：“雪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雪：“我进来十多分钟了吧。我就站你身后呢，你只顾看秦晚，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被秦雪强势将话音扯回来的关南沉默十秒，又问：“……雪姐你晚上去哪儿了？” 秦雪白了关南一眼：“不许八婆。” 被秦雪捉x当场的关南很没有底气地闭嘴了。 秦雪吃了两口夜宵，又拎了一罐黑啤开了，喝了两口，对着关南往秦晚那边呶呶嘴：“阿晚睡沙发上会感冒的，你抱她进房间去。” 关南懵逼了：“……啥？！” “给你机会你还不愿意了？！” 秦雪恨铁不成钢地又踢了关南一脚。 关南这才领会了秦雪的精神，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秦晚，将她送进了房间。 等关南从秦晚的房间里出来，秦雪靠在门边，对他晃晃手里的车钥匙：“喏，给你。以后毛毛上学放学就是你的事了。” 关南再次懵逼：“……啥？！” 秦雪直接将钥匙拍到关南怀里：“蠢！反正你拿着，以后顺便接送秦晚上下班。”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关南捧着那一串亮晶晶的车钥匙，十分费解：“姐，你以前不是不同意我和秦晚吗？” “那时候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秦雪一点情面都不给关南留。 关南：“…………” “不过现在想一想，你也工作了，也算是个靠得住的对象，我们两家亲上加亲也没什么不好。”秦雪说着，目光一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打死也不能便宜他们祁家人！” 关南：“…………” 我就知道没我什么好事…… 这时候，一墙之隔的“肥水”秦晚突然打了老大一个喷嚏。 朦朦胧胧之间，秦晚揉揉自己的鼻子，心想—— 深圳降温了啊。 这念头才冒出来一下下，她又翻身睡死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秦晚是被关南叫起来的。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 秦晚扶着自己晕乎乎的脑壳，对前来叫门的关南很暴躁：“才几点啊！叫什么叫！” 关南拿起秦雪的车钥匙示意秦晚看：“雪姐让我负责接送毛毛，顺带捎你一程啊~” “不用了谢谢！” 秦晚干净利落地丟下五个字，狠狠地甩上门，又掉头回去趴床。 差点儿被门砸中鼻子的关南摸摸自己的小鼻尖。 小秦晚，你再不起来，那我只能放大招了…… 关门，放秦毛毛！ 十分钟后，被毛毛磨起来的秦晚摇摇欲坠地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闭着眼睛刷牙。 梦游一样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上车，秦晚继续睡死在车上。 关南一个人送完了秦毛毛，又将秦晚送到她公司楼下。 将车子停在写字楼下路边的临时停车位里，关南摇摇秦晚：“秦晚，起来上班了！我给你买了豆浆和包子，你吃完了再上去。” 秦晚眼睛闭得死死的，对关南挠挠手：“boss……让我再睡一下……” 关南的脸一瞬间黑了，手上的摇摆力度一下子开到最大功率：“秦晚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要辞职吗？！” 秦晚的睡意被“辞职”两个字给赶跑了。 像是弹簧一样从位置上弹起来，秦晚揉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到：“对哦，我今天要辞职来着。” 说着，秦晚抱着自己的包包，打开车门下了车。 看到她忘了早餐，关南赶紧拿上包子豆浆追上去：“秦晚等等，你早餐！” 秦晚迷迷糊糊地站住了。 将早餐交给了秦晚，关南看她还是一脸抑郁不振，壮了壮自己的狗胆，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加油！” 这个拥抱来得太快，秦晚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她从关南怀里扯了出来。 宿醉的人经不起晃，这又抱又扯的，秦晚只觉得自己的脑浆被晃成了浆糊。 那边扯她的人已经和关南杠上了。 祁东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节，目光凌厉地盯着关南。 关南不甘示弱，回瞪回来。 一瞬间，剑拔弩张。 而在状态外的秦晚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旋，很想吐。 “唔……” 她本能性地揪住站在她近旁的祁东的衣领，干呕。 看到她这样，祁东也没心思和关南干架了。 双手扶住秦晚，祁东关心地问：“怎么了这是？” 关南也跟着上前来帮秦晚顺背：“要不要喝点热水？” 祁东横了关南一眼，不着痕迹地推开关南的手，扶着秦晚的背将她揽入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因为删短信这回事，看到祁东关南多少有些心虚，这时候也不争着上前照顾秦晚。 秦晚干呕了几回，却因肚中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反胃得难受。 祁东也搞不清楚秦晚是怎么回事，替她顺了顺气，又说：“要不要上公司去吃点药？” 胃酸上涌，舌尖发苦，秦晚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抬眼，看到一脸关切的祁东，秦晚怔住了—— “boss，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去罗湖吗？” 第24章 “临出门的时候发现一份文件漏在公司，过来取。”祁东给秦晚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重复了上句话一遍，“上楼去吃药？” 秦晚脑子还处在混沌状态，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去看关南：“关南我上去了啊。” 关南看上去很不开心：“嗯。” “你开车慢点儿。” “嗯。” 机械地和关南摆手说拜拜，秦晚和祁东一起走进了写字楼。 今天来得有点晚，电梯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宿醉后的秦晚反应不太灵敏，捧着芋头包动作缓慢地啃着，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一样。 祁东眉头深锁，突然问了一句：“你昨晚又喝酒了？” 秦晚一时间没有想到去琢磨这个“又”字，诚实地点头：“嗯。” 祁东又问：“喝了多少？” 秦晚慢吞吞地咽下一口包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答：“两听吧……” “啤酒？” “嗯，德国黑啤。” “500ml的那种？” 听到祁东这样问，秦晚的大脑又卡壳了。 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向祁东，秦晚呆呆地说：“我也没看诶……那个瓶子大概就……这么高吧” 说着，秦晚抬起双手，给祁东比了一个高度。 祁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又拍了拍：“你这酒量还敢喝两听？！” 机器人秦晚对着祁东咧嘴一笑：“呵呵。” 嘴角还粘着一粒芝麻。 祁东：“…………” 祁东伸过手来将秦晚嘴边的芝麻拿下来，顺便戳了一下她的酒窝，说：“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虽然秦晚的大脑是麻木的，但是心窝还是被祁东这句话给暖到了。 “好。” ———— 不一会儿，电梯来了。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上楼，打卡，上班。 到了公司，秦晚刚刚坐下打开电脑，祁东就拿着一整盒藿香正气水走了过来。 秦晚迷茫地看向在自己位置前站定的祁东，两眼雾气蒙蒙的。 祁东把盒子搁在秦晚桌上，打开，从里面拿了两支藿香正气水，麻利地插上吸管，递给秦晚：“喝了。” 大脑暂时罢工的秦晚十分乖巧地接过来，送到嘴边一吸…… 藿香特有的臭味冲上来，刀光石火之间，秦晚醒目了！ 双目圆瞪咽下那难喝的玩意，秦晚捂着嘴去找水漱口。 这么难喝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看穿秦晚企图的祁东迅速地将她放在桌上的水杯拿走，递来了第二支：“说明书说，要喝两支。” 秦晚苦着一张脸，提出异议：“怎么可能？！我不信！” 祁东将盒子写着说明的那一面推到秦晚面前：“你看，上面有写。” 秦晚低头往说明上一看，果然在剂量那里看到了“每次服用两支”。 双手合十高举，秦晚恳求到：“boss！这么难喝的东西，只喝一支行不行？！” 祁东伸出食指，在秦晚的桌上点了点，问：“真的很难喝？” 秦晚义正辞严：“不信您试试看！” 秦晚话音一落，祁东就将手上拿着的藿香正气水送到嘴边，三下五除二吸了个干净。 喝完了一整支藿香正气水的祁东眉头都不带皱一下，随手将小空瓶扔到秦晚身后的垃圾桶里，气定神闲地说：“不算难喝。” 秦晚已然看呆：“…………” 祁东锲而不舍地又插好了一支正气水，再次递给秦晚：“该你了。” 秦晚：“…………” ———— 监督秦晚喝掉了第二支正气水，祁东这才将水杯还给她，转身去上班了。 一直在旁边偷听他俩对话的周卓丽一脸揶揄地凑过来，趴在两人工位之间的挡板上，对秦晚说：“哇~感觉咱们boss好霸气的说~~” 秦晚：“……你喜欢你就喝藿香正气水去。” 周卓丽脑补了一下这个东西的味道，脸一瞬间垮了：“那还是不要了。boss的霸气我周卓丽无福消受。” 秦晚给了周卓丽一个嫌弃的白眼，转头去查看邮件。 之前神游天外还没感觉，现在灵魂回来了，秦晚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跟被人用锤子敲打着似的，一下一下地钝痛。 没事喝什么酒啊…… 秦晚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看聂浩昨晚上下班后给她发的邮件。 秦晚一口气处理了两件事，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有人给她发微信。 秦晚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刚好过了一个小时，是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扭扭有点僵硬的后脖颈，秦晚拿起手机来查阅信息。 是关南发过来的，有两条。 第一条—— “早餐吃完了吗？头还痛吗？” 第二条—— “辞职信写好了吗？” 被关南这么提醒了一下，秦晚猛然想起自己昨晚上是有说过这么一句话。 记忆的闸口被“辞职信”这三个字打开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像洪水一样宣泄而下。 洪水过境，脑海中留下的，是祁东昨晚上给她的那条短信，还有他和那个女孩子相处的情景。 心口又开始像被蜂蜇，密密麻麻地痛起来。 秦晚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祁东的办公室。 干干净净的落地窗里，祁东正低头认真地看手中的文件。 秦晚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卡带。 好像……昨晚上他打电话来和我说……他今天要去罗湖见伙伴公司的人？ 秦晚再次看了一眼电脑上面的时间。 没错，10：12，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 但是祁东还在公司。 为什么？ 秦晚企图阻止自己思维发散，可是挡不住它如雪崩一般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因为他已经不想早上载你上班了，秦晚。 所以他骗了你。 盯着桌上那两支还未来得及扔掉的藿香正气水的空瓶子，秦晚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被没顶的冰雪盖住了…… 冷。 透骨的冷。 ———— 祁东本打算拿了文件就走，谁知道研发部那边出了个紧急的状况，逼得他在公司多滞留了一个半小时。 好不容易搞定了公司的事情，祁东给合作伙伴打了个电话，说自己马上赶过去，半个小时后到。 祁东带上所有的东西走出办公室，一抬头就看到秦晚背对着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看到秦晚，祁东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快步走到秦晚位置边上，祁东伸出手，在她的桌上上敲了敲：“魂兮归来。“ 秦晚被祁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抓手边的手机。 祁东被秦晚引得往她手机上看去，才看到屏幕最上面的”关南“两个字，手机就让她给锁屏了。 脸上的笑一瞬间消退。 又在秦晚的桌上敲了一下，祁东语气严厉地说：”上班时间，不要开小差。“ 丢下这句话后，祁东提着公文包走了。 秦晚握紧了手上的手机，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开了邮箱的“新建邮件”，在标题栏上输入一行字—— 秦晚的离职申请。 ———— 写好了辞职信，有职业病的秦晚又将内容和标题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收件人一栏输入了聂浩的名字，然后按下“tab”键。 光标定位在抄送人一栏。 秦晚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把祁东的名字打上去，直接按下快捷键发送邮件。 邮件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直接显示了“发送成功”。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这四个大字，秦晚如释重负。 可是，心却空了。 ———— 五分钟后，看完秦晚邮件的聂浩走了过来，对秦晚招招手：“小秦你过来，我们去小会议室开个会。” “好的。” 秦晚收拾了一下桌面，小跑着跟着聂浩进了小会议室。 一落座，聂浩便开门见山：“小秦，你这边有什么要求？加薪或者是要换部门？还是说对公司有什么不满意？” 十分坦诚地向秦晚摆出了无论如何都要留人的架势。 聂浩用金钱做诱饵，秦晚差点儿就没骨气地问出“那能加多少钱留我”这个问题来。 但是心里那一阵一阵的刺痛提醒着她，不能再留了。 张了张干涩的嘴，秦晚对聂浩说了两个字：“抱歉。” “呃……”聂浩把玩着手上的签字笔，思考了两分钟，突然又问，“是boss的意思？” 秦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短路了：“……啥？” 聂浩拿笔扰扰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是不是你要和boss结婚了，boss让你当全职太太，安心备孕？” 一定是这样的！boss都三十了，是该考虑孩子的事情了！ 如是想的聂浩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看boss都预先把安全座椅安上了！未雨绸缪这是啊！ 秦晚：“…………” ———— 看着对面坐着的聂浩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给他当了四年多小弟的秦晚不用想也知道他在yy点什么。 秦晚倍感无力，给聂浩解释：“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 聂浩已然调到了八卦频道：“那是哪样？！” 秦晚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短裙的下摆：“我……我和boss，什么都没有。” 聂浩笑而不语，脸上写着三个字—— “我！不！信！” 秦晚不想和聂浩讨论祁东，把话题就扯了回来：“公司很好，同事们也很好相处。我要离开，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 “给你加15%工资。” 聂浩毫无预警地打断了秦晚。 秦晚噎了噎，大脑不由自主地计算了一下自己工资的15%是多少…… 做完了算术题，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冷青年秦晚磕磕绊绊地继续往下说：“我看了一下手上的工作，唔，紧急的一个月之内可以做完，剩下的……” “20%。” 聂浩加码。 秦晚举步维艰地坚持自己的本意：“……剩下的我会在这一个月里交接完毕，绝对不会不负责任地抛开走掉……” 加薪权限仅有20%的聂浩打住了。 听完秦晚的保证，聂浩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犀利地发问—— “那你要辞职的事boss知道吗？” 第25章 听到聂浩这样问，秦晚立马噤声。 聂浩直接把她这个反应当成了默认，然后八卦强迫症又犯了。 “你说的个人原因……是不是和昨天给你送花的那个小伙子有关系？” 聂浩再次凑过来，贼兮兮地问。 秦晚：“…………” “他不是你表弟吧？” 聂浩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却一脸“我看就是这样没跑了”的明白神情。 “他真的是我表弟……” 秦晚这话说得底气不是很足，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假。 聂浩已经脑补了一出三角恋狗血大剧，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八卦环节，说回正题上：“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我会在boss回来后和他汇报这件事……” 头一回申请离职的秦晚不知流程还要过祁东那边，条件反射地反问：“能不告诉他吗？” 聂浩很善解人意地给秦晚解释：“你要走，还得boss批的。” 秦晚心里有些别扭，可转念一想，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未来和祁东不再有交集，那这事也该让他知道。 “那好的，就麻烦聂经理了。” 秦晚站起来，向聂浩鞠躬。 聂浩对秦晚摆摆手说没事，又确认了一遍：“真要走？确定不留了？” 秦晚点头：“是的。” “我知道了。”聂浩说，“等boss批了，我再和你确认lastday。” “好。” “那就这样吧，你回去工作吧。” 聂浩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秦晚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让聂浩先走，自己再出去。 秦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晃动鼠标唤醒了进入睡眠状态的屏幕。 屏幕还停留在她发送邮件成功的界面。 秦晚只扫了一眼，态度坚定地关掉了邮箱界面。 ———— 十一点半的时候，整个公司安静的工作氛围被一封邮件给打破了。 是admin发来的这个季度公司活动的策划邮件。 秦晚还没点开那封标题为“冬季温泉养生之旅”的邮件，坐在她隔间的周卓丽又趴上了挡板栏：“泡温泉耶~你可以和boss……嘿嘿嘿~” 周卓丽这个“嘿嘿嘿”和关南的“嘿嘿嘿”有异曲同工之猥琐，秦晚听着有点烦。 “我又不去。” 秦晚说了一句，干脆移开了鼠标，不去看邮件。 “为什么？！”周卓丽一脸难以理解，“公司出钱，不去白不去啊！” 秦晚瞟了周卓丽一眼：“我还有事要干，你要聊天的话等下班好不好？” 面对秦晚的直言拒绝，周卓丽不但不退散，还越挫越勇，直接绕到秦晚位置那，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双手托着下巴做花朵状，周卓丽双目炯炯地向秦晚撒娇：“晚晚晚晚~你也去嘛~要不然我们部门就我一个女的，多不好玩啊~！” 秦晚目不斜视地写报告：“可以带家属的，你带上你老公。” “切！天天看到他烦都要烦死了，出去玩还要看他那张脸，婚姻不稳定的！”周卓丽抱怨着，干脆凑过来抱住秦晚的胳膊撒娇，“秦晚晚晚晚！你也去嘛~正好我们俩可以睡一间房~！泡温泉的时候还可以相互帮忙搓背~” 秦晚真是被周卓丽打败了。 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白了周卓丽一眼，秦晚说：“你当我们是去澡堂子泡澡啊？！要不要去的时候带两块香皂一起去啊？！” 周卓丽鼓掌连连：“好啊好啊，我最近刚刚买了一块手工皂，正好这时候用！” “…………” 无语的秦晚自觉屏蔽周卓丽，继续敲键盘。 周卓丽不屈不挠，继续软磨硬泡，企图说服秦晚一起去。 就在周卓丽舌灿莲花滔滔不绝之际，聂浩正巧路过秦晚这边要到研发部去。 看周卓丽腻歪着秦晚，聂浩停下脚步，凑过来八婆了一句：“怎么了你俩？” 看到聂浩周卓丽恍如看到了救星：“聂经理！秦晚说不和我们去泡温泉呢！您快劝劝她！” 听周卓丽这么一说，聂浩毫不犹豫加入了劝说的队伍：“小秦你来嘛！你玩牌这么厉害不来，我们组喝不过路闯他们组怎么办！为了组织的荣誉，你来！” 聂浩话音一落，周卓丽马上振臂应和：“是的！for~the~horde！为了部落！秦晚你快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秦晚：“…………” 够了！ 我把膝盖双手献上还不行吗？！ ———— 在聂浩和周卓丽的双面夹攻之下，心地善良且耳根子软的秦晚还是答应了参加公司的这个活动，和同事们一起去泡温泉。 至于祁东那边…… 秦晚自动把这个因素忽略了。 ———— 送走了聂浩和张婧这对活宝，秦晚瞧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十分钟下班。 十分钟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她干脆打开了公司的oa系统，查看自己今年还有多少假期可用。 假勤栏上清楚明白地显示，她还有五天年假和三天的shiftleave没用。 这么多假期秦晚本来是打算留到第二年春节假期的时候一口气连着请的，可她现在要离职了，也留不到那时候了。 秦晚想了想，先给张婧打了个电话。 张婧秒接：“什么事？” 听着张婧口气还不错，秦晚回答：“下午不想上班，你有没有空陪我去香港喝个下午茶？” “这时候去香港你四不四傻？”听张婧这口气秦晚都能脑补得出她在电话那边翻白眼的模样，“那边的商场搞圣诞节促销活动啊，满大街都是人，你要过去贡献二氧化碳啊？！” 秦晚：“我不管！反正我下午不想上班！” “哎……”张婧叹了一口气，无缝转入“就是爱宠你”模式：“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啦好啦，等一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下午茶行不行？！” 民以食为天，吃是秦晚的命。 听到张婧这样说，秦晚的心情顿时亮了起来：“婧婧你真棒！” 张婧“嘿嘿”一笑，说：“我大婧婧必须棒。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开车过去接你，十五分钟后到。” 秦晚终于笑了：“好~！” 挂了电话，秦晚马上赶在下班之前找到聂浩，和他请了假。 聂浩答应之后，秦晚又嘿咻嘿咻跑回自己位置，在公司的oa系统里面填假单，再回几封无关紧要的邮件。 折腾了好一会儿，秦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包关机打卡下班。 秦晚刚刚坐电梯到一楼，张婧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到了~你在哪~？” 秦晚快步走出写字楼大堂：“我正在出写字楼呢，你在哪？” “我的车就在costa门口，你快过来。” ———— 秦晚和张婧在costa门口胜利大会师后，张婧便开车直奔皇岗。 皇岗靠近香港，所以有很多香港人过来这里开店，都是很地道的港式口味。 张婧二话不说，带着秦晚杀入了她最常去的那家茶餐厅。 这时候正是饭点，但好在是工作日，秦晚和张婧很幸运地在一处卡座处落座。 张婧是熟客了，不用服务生上菜牌，就一口气点了六七道招牌菜。 看着张婧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还有继续点菜的架势，秦晚赶紧拦住她：“够了够了够了！我们就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你家关南不是喜欢吃茶餐厅吗？吃不完打包回去给他呀~” 张婧说着，又吩咐服务生记下了两道菜。 秦晚拦不住张婧，也就认命了。 等张婧大土豪点菜点得爽了，秦晚才在最后弱弱地补充一句：“给我一杯热奶茶。” “好的~” 服务生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抑扬顿挫地给张婧报菜名。 报完菜名确认无误了，服务生继续欢快地下单去了。 一路奔着吃去的大婧婧终于缓了口气，得了闲来关心闺蜜的感情生活。 拿起柠檬水又灌了一口，张婧问秦晚：“昨晚上你咋了？关南说你不对劲。” 秦晚约张婧，也正是要和她说这件事。 可是碰到真人，秦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斟酌了一下，秦晚决定使用倒叙的手法来说：”我和我主管提辞职了。” 正在灌水的张婧“噗——”一下，喷了。 一早做好准备的秦晚往旁边一闪，躲避成功。 张婧咳嗽着，满世界找纸：“你要不要一上来就开大招啊？！” 秦晚拉开桌子边上的抽屉，拿出里面的纸巾递给张婧：“一开始把最重要的说了，后面再说什么其他的你也就有免疫力了。” 张婧一把抓过那一把纸巾，胡乱地在脸上一抹，控诉秦晚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这么多年交情摆在这里，你对我就不能温油一些么？！” 秦晚懒得和张婧扯皮，继续说自己的事情：“我昨晚上发短信问他了。他说他是因为毛毛才接近我的，他是为了他儿子能有个完整的家，才来接近我的。” 秦晚一番话说完，张婧直接化身“目瞪口呆.jpg”。 呆滞地看着秦晚，张婧说：“晚晚你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件事……” 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 对于永远抓不住重点的闺蜜，秦晚继续淡定。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秦晚调出短信，递给张婧：“短信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张婧也顾不上自己的淑女气质了，湿漉漉的手随意在裤子上一擦，拿过秦晚的手机来看。 看完了秦晚和祁东互发的短信，张婧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喂！你们发的这几条短信根本就没有什么信息量啊？！你刚刚那么长一句结论是怎么得到的？！” 第26章 听张婧这么一说，秦晚把手机扒拉回来，将她和祁东发的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后笃定地对张婧说：“没错啊，他就是这个意思。” 张婧真是满心的省略号如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秦晚还在那儿自说自话：“而且昨晚上你也看到了……他已经有亲昵的人了……” 张婧费劲全身力气从众省略号中爬起来：“……那你问了那个女生和他什么关系了没有？！” 秦晚干脆利落地丢过来两个字：“没有。” 张婧一脸doge：“…………” 晃动着手上的水杯，秦晚盯着里面一圈一圈的水纹，说：“他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我又何必上赶着再去多问……问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我。” 赶紧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张婧心中千言万语真是无从说起：“哎呀我的秦晚小傻瓜，你这也太……” 张婧说到这儿卡了壳，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形容秦晚此举的形容词，干脆作罢：“作为一个女人，我知道我们女人没事就爱瞎想……可也没有谁能瞎想你这地步啊！你心里是装着一个悉尼歌剧院吧？！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编剧就是自己啊！” 秦晚白了张婧一眼：“你也好意思说我？当初你和你ex热恋的时候还不是一天一出？我要是悉尼歌剧院，你还不得是百老汇？！” 黑历史被闺蜜毫不留情地揭开，张婧一阵心塞。 这时候正好服务生开始上菜，心塞的张婧赶紧先吃一块烧腩缓缓神。 干掉了一块肉，回蓝回血的张婧再次来劝说秦晚：“这事态根本就没明了，你这么早就判了他死刑，真的好吗？” 秦晚拿着勺子来回地搅拌碗里的汤，低头回答：“要不然你想我怎么样？六年前你也是这样说，说他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了他喜欢我……可结果呢？我豁出去了表白了，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张婧默了。 “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好像又绕到和六年前一模一样的那个圈子里去了……与其上前一步摔个粉身碎骨，还不如趁着还有余地的时候釜底抽薪，及时脱身。”秦晚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想想我还真是没出息，同一个坑，摔倒了两次。” 看秦晚这样，张婧很心疼。 可是作为老友，张婧不愿意秦晚日后后悔，还是再确认了一遍：“明明祁东什么都没明说，你真的确定要放弃吗？” 秦晚抬头瞟了张婧一眼：“当初你不是最讨厌祁东学长吗？现在怎么帮起他说话来了？” 被秦晚一巴掌呼过来的张婧觉得自己的脸好疼。 “喂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年轻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么现实啊讨厌就是讨厌！”张婧怒了,”其实现在我也还是很讨厌这个祁东！但是没办法啊，像他这样长得帅又开卡宴的单身男人已经不多了，逮着一个是一个嘛！我讨厌他什么的，忍一忍就算了！” 看着张婧这又恨又爱的模样，秦晚知道她是打心眼里地为自己着想，心里很感动。 “谢谢你，婧婧。” 秦晚冷不丁开口，打断了张婧的话。 张婧一边给秦晚盛支竹牛腩煲一边摆出嫌弃脸：“得了得了，少和我来虚的。再问你一遍，你真打算和祁东划清界限了？” 秦晚弹了口气：“是。” “不后悔？” 面对张婧这个问题，秦晚还是很郑重地思考了快一分钟，才回答：“也许会后悔。但是人生这么长，有一两件后悔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 关于祁东的事情尘埃落定，菜也上齐了，闺蜜两人认认真真地吃了好一会儿饭。 安静地吃饱了，张婧就着柠七喝了一口，突如其来地问了秦晚一句：“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关南？” 秦晚差点儿没形象地喷饭。 瞪着眼捂着嘴忍了好久，秦晚终于憋住了没失态，一缓过劲来就忍不住吼张婧：“没事干嘛提他？！” “没事干嘛不能提他了？”张婧吼了回来，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分析,“关南看你那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就跟灰太狼看到喜洋洋似的，尽往外冒绿光，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秦晚：“…………” “还有昨天……他还给你送花了！99朵玫瑰诶！”张婧说着眯起眼睛瞧秦晚，“你丫的该不会以为他这是友情的慰问吧？” 秦晚无奈地扶住自己的额头：“能不提他吗？！” 张婧一字一顿地回答：“不、能！” 秦晚：“…………” 吃饱喝足正是八卦的好时候，张婧干脆转到秦晚身边坐下，勾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问：“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关南喜欢你啊？” 秦晚一脸哔狗：“…………” 张婧看秦晚这样马上就猜到了她肯定是知情的。 作为关南的好哥们，张婧气愤地在秦晚后背拍了一记铁砂掌：“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秦晚继续哔狗的脸，槑槑地扭头看向张婧：“那现在一直在追你的这个池骏欧巴又帅又有钱腿又长，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张婧保持缄默。 “不喜欢就不喜欢，强求也没办法的。”秦晚像是替自己解释，又像是说给张婧听，“与其给他希望，不如一早就断了他这个念头。再说了，关南不也还没挑明么？我干脆就一直装傻好了，怎么说中间也还有一个雪姐，别最后闹得大家都尴尬连亲戚都做不来……你知道我是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的……” 秦晚话没说完，张婧就囧囧有神地开口打断她说：“晚晚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昨天晚上答应了池骏的告白……” 秦晚正准备深入讨论这个如何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但是又喜欢自己的人的话题，分分钟被张婧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 目瞪口呆地看着闺蜜，秦晚的心情由哔狗上升到哔哔动物园。 喂！张婧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正常的剧情走向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不要等我说完话准备开始倒鸡汤才说真相打我脸啊！！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和关爱呢？！ ———— 虽然张婧不按理出牌，但是她这一番自我爆料却给秦晚一个转守为攻的机会。 被秦晚揪着追问恋爱的细节，张婧也就没空去问她关于关南的事情了。 闺蜜俩在桌边又聊了好一会儿，张婧才叫来服务生买单打包。 吃完饭应该运动一下。 于是张婧将运动地点选择在了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场。 于是秦晚又陪着土豪张婧买买买买买了一大堆东西。 逛了快俩小时，走进了不知道是第几家专柜，秦晚一扫开始的生龙活虎，直奔专柜里面的软皮沙发，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下去。 往沙发靠背上一瘫，秦晚对仍然兴致高涨的张婧说：“你看上啥就去试，试好了出来给我瞧一眼就行了……” “呔，弱鸡！” 张婧吐槽了秦晚一句，把包包丢给她看管，然后让店员带着去看新款去了。 秦晚坐了没一会儿，店员就拿了纸杯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双手递过来。 本想着就这样瘫到天荒地老的秦晚不得已坐直了身子，去接那杯花茶。 “谢谢。” 秦晚刚刚谢完店员，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晚从包里摸出手机一看，是关南打来的。 往试衣间那边扫了一眼，秦晚接起了电话：“喂？” “秦晚晚~” 关南一出，青春阳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老人家秦晚差点儿就被他晒化了。 “干嘛！” 秦晚镇住不让自己熔掉。 “你都不回我微信的，搞得我好担心。”关南抱怨了一句，马上赶在秦晚咆哮之前发问，“你辞职信交了没？” “交了。” 听秦晚这样说，关南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good！为了庆祝你解脱，我晚上做饭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秦晚讶异了：“你小子居然还会做菜？！” “小看我！我暑假的时候报了个新东方好不好！” 关南表示墙裂不满。 秦晚囧了：“你说新东方，我以为你是去学英语的……” 结果居然是去学厨师了吗？ 秦晚还没有囧完，电话那边的关南就“噗——”地一声笑了。 “骗你的啦，我去新东方的确是学英语去了。”关南说着又赶在秦晚发飙之前提议，“要不这样，等一会儿我去你公司接你，你早退个一个半小时我俩先去买菜，然后再一起去幼儿园接毛毛。你早退扣的钱算我的，我回头给你补上。” 关南是知道秦晚公司的规矩的。 提前两个小时以内走算早退，扣五十块钱。 秦晚“呸”了关南一句：“谁稀罕你这五十块钱了？！” 在关南“嘿嘿”的笑声中，秦晚又往试衣间那边看了一眼，说：“我现在和张婧逛街呢，在福田。下午请假了。” 秦晚话音才落，张婧就穿着一身毛呢格子连衣裙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关南那边顿了顿，才又说：“现在才三点四十五……你先逛着，四点半的时候我开车过去接你。你等一下在微信上发个定位给我。” 秦晚：“好。” “待会儿你顺便问问大婧婧晚上来不来。” “好。” “那你们先逛，一会儿我联系你。” “好。” 和关南说完互道了“再见”，秦晚挂了电话。 这时候张婧蹦跶到了秦晚面前，一边扯着裙子一边好奇地问：“和谁打电话呢呐？” 秦晚把手机收到包包里，回答：“关南。” “啧啧啧，看人家追得多紧~”张婧打趣了秦晚一句，然后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这裙子怎么样？” 秦晚看了一眼，点头称赞：“还不错，可以买。” 得了秦晚这句话，土豪张婧当即拍板，让店员开单子去了。 走了一天张婧终于累了，一时间也不想把衣服换回来，张婧直接在秦晚旁边坐下，问：“关南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他说晚上在家做饭吃……”秦晚回答着腻上张婧，“婧婧你要不要一起来？！” “关南这小子不错嘛~还会做菜~”张婧先夸了关南一句，然后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但是好可惜，我今晚上答应了要和池骏看电影，就不能去了……” “…………”秦晚无语地在张婧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可惜你的头啊！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张婧一脸正色：“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 四点半的时候，关南开着秦雪的车来接秦晚。 和张婧道了别，秦晚带着从茶餐厅打包的一大堆菜上了车。 关南一愣一愣地看着秦晚把一个又一个的打包盒在车后座上垒起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俩是猪啊？！吃这么多！！” 秦晚白了关南一眼，回答：“张婧说你喜欢吃，专门让给你打包的。” 关南一脸迷之无奈，看着秦晚收拾好打包来的菜，坐到副驾驶座上。 将车开出商场，关南目视前方，问秦晚：“咱们去哪儿买菜？” 秦晚想了想，觉得菜市场都没地停车的，就说了个商场：“就去海岸城的沃尔玛吧。” ———— 让秦晚帮忙输好了导航，关南径直将车开往南山后海。 这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不堵，关南十多分钟就开到了。 停好车，关南和秦晚并肩进了沃尔玛。 关南负责推小推车，秦晚就负责拿东西扔小推车里。 两人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小可人，不出意外地成为了沃尔玛里面的焦点。 就在秦晚忙着挑土豆的时候，关南突然很急切地拍她的肩膀：“晚晚晚晚，你快看那是谁！” 秦晚手里托着两个大大的土豆，顺着关南所指的方向看去…… 她看到，昨晚上碰到的那个高挑的女孩子正挽着祁东的手，亲亲昵昵和他说笑。 祁东一脸的温柔。 秦晚的意识骤然就空了。 第27章 像是感觉到秦晚的目光一般，祁东没有预兆地转头往她这边看过来。 秦晚下意识地想要转身躲开祁东的视线，却不想一旁的关南突然伸过手来一把牵住她。 秦晚左手上托着的那个土豆被关南挤掉，“啪嗒”一下摔在了菜柜上，腾起一阵尘土。 那一瞬间，秦晚远远地看见祁东的脸黑了。 “走。” 秦晚听到关南在耳边说了一声，然后就被他拉着逃离了祁东的视线。 ———— 接下来关南也无心逛超市了，匆匆忙忙地将秦晚选好的菜过了称，然后准备买单走人。 秦晚又陷入了恍惚状态，连自己的手一直被关南抓着也没感觉。 看着秦晚这样，关南心里着急，赶紧在收银台付了账，再拖着她往停车场去。 不巧，两人在超市出口处碰到了祁东。 祁东像是在那儿蹲点似的，看到秦晚和关南走出来就迎了上去。 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女孩子。 看到祁东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秦晚下意识地往关南身后躲去。 关南看来者不善，上前一步挡住祁东去路，向他伸出手：“祁东学长，又见面了。” 祁东看了关南一眼，随意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将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扯到秦晚面前，对她说：“这是我侄女祁悦。祁悦，这是秦晚。” 祁东介绍完，祁悦就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挥着手和秦晚打招呼：“姐姐好。” 听到“侄女”两个字，秦晚的灵魂“咻——”地一下子归位了。 冲祁悦客套地笑笑，秦晚没说话。 直接被祁东忽视掉的关南强行插入找回存在感：“要是没其他事我和晚晚先走了，毛毛还在幼儿园等着接呢。” 说完，关南不容分说，将秦晚直接扯走了。 祁东想追上去，却被祁悦一把扯住了。 “东叔，追女孩子别追得太紧。” 祁悦说。 祁东沉着一张脸，把祁悦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开。 “悦悦你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学校，我就不和你吃饭了。” 说完，祁东丢下祁悦，转身快步往关南和秦晚离开的方向追去。 祁悦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很懊恼地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脚，嘀咕：“姓秦的女人都讨厌！” ———— 关南扯着秦晚走得飞快。 祁东追到直升电梯门口时，电梯门正缓缓合上，最后留给他视线的是关南和秦晚还交叠在一起的手。 祁东双唇紧抿，快步走上去按下下行键，并掏出手机来给秦晚打电话。 大约是男人的直觉，祁东总觉得今天应该把秦晚拦下来。 如果拦不下来…… 想到这儿，祁东不由得深深地蹙起眉头。 祁东看着电梯停在b2，再慢慢地升上来。 秦晚没有接他的电话。 电话一分钟后自动转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无人应答……” 祁东心里有些烦躁，掐断了电话再重拨。 在他等待秦晚接起电话的时候，电梯到了。 等着上来的人都出了电梯，站在最前面的祁东大步走了进去，按下了“b2”，顺便替后来人按住开门键。 要上电梯的有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行动不便的老人家，祁东又等了好久，电梯才缓缓地合上门下楼。 电梯里信号不好，但是祁东也没放弃持续拨打秦晚的电话。 电梯来到b2，祁东才走出电梯，就看到不远处秦雪的车亮着灯，开出了停车场。 拿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慢慢地垂下，祁东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 被关南扯进电梯，秦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抓着。 没好气地抽出自己的手，秦晚剜了关南一眼，说:”以后少动手动脚的。” 好好的约会让祁东的出现给搅黄了，还让他把误会给澄清了，关南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抓个手又不会怀孕！” 关南这话惹得电梯里其他人纷纷偷笑。 秦晚又白了关南一眼，摆出一副“这个傻逼我不认识”的姿态，挪到了墙角。 ———— 来到b2取了车，关南将车开出了海岸城。 沿途一直拿余光偷看秦晚的关南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喂，那人是他侄女，误会解开了……你是不是就不想辞职了？” 原本已经强迫自己把这回事忘记了的秦晚心情又低落回去。 扭头看向窗外风景，秦晚回答：“这都是泼出去的水发出去的辞职邮件了。我不会反悔的。” 单恋有多辛苦，六年前她已经体会过了。 六年后，她应该在感情还没有那么深之前，及早抽身。 关南提起来的心落回去了一些，又问：“那……lastday是哪一天？” 秦晚静默片刻，回答：“还没定，要等他批核。” 关南的心又提上去了。 “唔……不过你一定要走的话，公司也没权利强留你……”关南既是说给秦晚听，又是在宽慰自己，“大不了到时候你直接不去上班，这个月工资不要了。” “嗯。” 秦晚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关南识相地噤声了，安安静静地开车。 两人一起到幼儿园接了秦毛毛再回到家，也快六点半了。 一进门，关南直接提着一大袋子的菜进了厨房。 秦晚将打包回来的菜在冰箱里放好，安排秦毛毛看电视之后，摸到厨房，对着里面忙着洗菜的关南问：“要不要帮忙？” 关南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不用，你和毛毛玩去！” 秦晚也没心情下厨房，得了关南这句话，毫不犹豫地从厨房撤退了。 关南一顿饭做了快一个半小时。 饭菜上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看着桌上那切得大小不一的土豆块，颇显后现代风格的红烧鱼，还有其他卖相抽象的菜，秦晚静默了。 关南力持镇定，招呼秦毛毛和秦晚上桌：“来来来，吃晚饭了。” 秦毛毛十分乖巧地自己爬上椅子，等秦晚给他盛饭。 想着也许关南只是摆盘和切菜的功力烂其实做菜也还好，秦晚转身去给三人装上了米饭。 接过秦晚递来的饭碗和筷子，秦毛毛说了一声“谢谢小姨”，然后就拿着筷子往鱼头上戳。 “有刺有刺！”在毛毛身边坐下的秦晚拦住小孩子的筷子，“要吃小姨给你挑好刺了再吃。” “嚎~” 秦毛毛欢快地回应了一声，又去夹土豆块来吃。 土豆一入口，秦毛毛的眉头就皱到了一块儿。 “呜哇”地一下将嘴里的土豆都吐了出来，秦毛毛冲关南说了一个字：“咸！” 关南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 关南嘟囔着，夹了一块土豆送入嘴里…… 一瞬间，关南的表情精彩纷呈。 一旁瞧着的秦晚觉得不太对劲，将挑了一大半鱼刺的鱼块扯了一点儿放到嘴里…… 一股腥臭味冲上来，秦晚赶紧把这口鱼肉也吐了。 “这鱼不能吃。” 秦晚给这道菜判了死刑。 关南一箭穿心。 秦毛毛很自觉地去夹红烧肉来尝。 这一次红烧肉未能幸免于难，被毛毛“呜哇”一口也吐出来了。 “惹~难吃。” 秦毛毛说。 同步试吃了蒜蓉芥蓝的秦晚接着说：“这个没放盐。” 关南万箭穿心。 不到十分钟，一桌子的菜就被秦毛毛和秦晚挨个地判了死刑。 关南捂着自己被射成筛子的玻璃心，倒地不起。 搁下筷子，秦毛毛语气欢快地问秦晚：“小姨~这些菜都不能吃，那咱们要不要叫个麦当劳外卖呀~” 秦晚又是同情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趴地ing的关南，回答秦毛毛：“不用叫外卖。今天你婧婧阿姨有先见之明，给我们打包了很多菜。我们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了。” 关南：“…………” 好受伤！！ ———— 又是一晚上折腾。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秦晚带秦毛毛去洗澡睡觉，关南则负责收拾残局洗碗擦桌子。 等秦晚哄秦毛毛睡下，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三十。 秦雪还没有回到家。 “阿姐怎么还没回来呢？” 秦晚说着，从毛毛的房间里走出来，问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关南。 “不知道啊。”关南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游戏上，“昨晚上她给我车钥匙的时候我问她她没有车怎么办，她说没关系有人送她。” “这样啊……” 秦晚喃喃了一句，还是不放心。 拿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提包，秦晚从里面取出手机，要给秦雪打电话。 可一点亮屏幕，秦晚就看到自己有五个未接来电。 都是祁东打过来的。 另外，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秦晚的心猛地缩成了一团，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秦晚先点开未接来电来查看，发现来电时间是下午的五点半左右。 每隔一分钟一个，一共五个来电。 那时候……她好像正和关南一起离开海岸城？ 她的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一路上也是关南帮忙着拿提包，听不见也是正常的。 祁东学长找她……有什么事吗？ 心里的感受难以言说，秦晚咬咬下唇，点开了短信。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午饭吧。” 第28章 看到祁东这条短信，秦晚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两人早上才见过面说过话，可到了下午，已经像是陌路人了。 光标定格在输入框，秦晚久久没有打字。 最后，她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回，直接退出了短信。 反正现在也十点半了，他应该也睡下了……还是等一下洗完澡了再想好怎么拒绝吧。 秦晚如是想。 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也没想出个含蓄的拒绝方法。 在秦晚混混沌沌地拿干毛巾擦头发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就在秦晚身边，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boss。 秦晚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暂停，然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凑到手机面前去看…… 没错！来电显示是boss！ 难以置信的秦晚将目光上移，看到了时间…… 没错！现在是北京时间23：02！ 秦晚：“…………” 这都十一点了，老干部怎么还没睡？！ 秦晚心理活动太多，“咻”一下一分钟过去了。 电话因为长时间没人接通，挂断了。 但是没过两秒钟，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还是boss！ 在客厅打游戏的关南听到秦晚的手机一直响，不由得奇怪地发问：“秦晚你干嘛不接电话？！” “小孩子别总是管大人的事！” 秦晚探出头来教育了外面的关南一句，然后关上了自己的房间门。 头顶毛巾手捧手机，秦晚摸上了自己的床。 盯着来电显示纠结了五秒钟，秦晚还是在最后关头接起了电话：“您好？” “刚刚在洗澡吗？” 祁东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好像还未睡醒一样。 祁东这样体贴地递了梯子过来，秦晚顺势就往下下去了：“嗯，刚刚洗好。” 回答完，秦晚不由自主地关心了一句：“现在都十一点了，boss您还没睡觉吗？” “今晚上睡得不太踏实。起来喝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发给你的消息已经变成了’已读’，却没有收到你的回复……于是就打个电话问问你。” 祁东说。 “唔——”秦晚支吾了一下，才信手拈了个借口：“……我怕短信音会吵醒你……” 祁东轻笑一下，说：“你就是爱多想。” 被祁东一语道破的秦晚有些脸热。 好在祁东又马上接着说：“我明天早上十一点来接你。我们去吃椰子鸡。” 秦晚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急智地回答：“唔，不巧诶，我明天答应了要陪张婧去做头发。” 秦晚话音一落，祁东紧接着又问：“那后天早上十一点吧。” 秦晚扯谎扯得溜起来：“后天也不行呢，要陪阿姐去广州。” “去广州做什么？” “做一些身体上面的检查。” 听到秦晚两次拒绝，祁东沉默了。 气氛突然间有些僵。 一股内疚感在秦晚心中生起。 “boss……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秦晚怕自己忍不住破功，答应祁东的邀请，直接选择结束对话。 祁东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回答：“那好。周一见。” 秦晚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说：“周一见。” “晚安。” 再次从祁东那儿听到这两个字，秦晚一瞬间有些想要哭。 揉揉酸涩的眼睛，秦晚回他—— “晚安。” ———— 挂了电话，原本还有几分睡意的祁东这回是彻底地清醒了。 不对劲。 他说不上来那儿不对劲，但是他就是知道，不对劲。 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北京回来之后和秦晚的所有接触，祁东想不出来自己是那儿没做好。 难道是…… 想到一个可能性的祁东赶紧点开通讯录，拨通了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接起来了。 “祁东你是活腻了吗？！大晚上的打什么骚扰电话？！” 那边的老人家中气十足地对着电话吼到。 面对来自电话那边的盛怒，祁东不紧不慢地开口：“妈，我等一下给你发两条短信，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哪里的措辞不对……” ———— 电话里秦晚骗祁东说自己周末都有约，可实际上她周末在家宅了两天。 宅在家的秦晚不刷电视剧不扫文，只专注地做一件事—— 写简历。 既然决定了要从mec离职，那么找下一份工作这件事刻不容缓。 说起来，这还是秦晚大学毕业之后头一次参加社会招聘。 当初大四的时候校招进了mec，一干就是四年。现在要她写简历……难啊！ 秦晚绞尽脑汁地写了一上午，终于写出了一份勉强有些样子的简历，赶紧欢天喜地地拿去给秦雪看。 秦雪“唰唰唰”三下子看完了秦晚的简历，给出了言简意赅的评价—— “垃圾！” 和秦雪认识了二十七年，秦晚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心，无论秦雪如何吐槽，她自岿然不倒。 狗腿地凑上去，秦晚很谦虚地向秦雪发问：“姐~那你说，该怎么写才好呢？” 难得今天秦雪心情不错，她很善良地指点起秦晚来：“这儿！这完全是废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前公司有什么贡献……” 逐条将秦晚的简历批评得体无完肤，秦雪顺手将她的简历撕成了条条：“回去！重写！” ———— 在秦雪的指导之下，秦晚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捯饬出一份还比较像样的简历。 然后就开始上招聘网站，找工作。 输入了筛选条件，秦晚随便点开几个公司，发现适合她的职位，给的工资都没有mec给的高。 开什么玩笑呢！ 秦晚心塞塞。 一直默默地围观着秦晚的关南看她面色不太好，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晚捂着堵得慌的心口，回头对关南说：“工资都好低啊！” 摔！真想掀桌！ “是吗？” 关南反问了一句，凑过来点开那些职位来看。 的确，都没有秦晚现在的薪水高。 一连看了好几家，关南最后还是打住了。 “要不这样，你先投投看，有面试你就去，也算是了解一下现在深圳的市场。再说了，有offer在手，就算工资低，心里也不发慌。” 关南提议。 秦晚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就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 海投了一天的简历，晚上又和张婧打了一回电话，乱抱怨了一通，秦晚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 周一早上。 因为之前就和关南说好了周一一起送毛毛去学校，再由他送自己去公司，秦晚七点半就起来了。 在秦晚刷牙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秦晚赶紧马马虎虎地漱完口，小跑回自己房间接电话。 一看来电显示，秦晚懵逼了。 手机屏幕上面的四个英文字母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天上小星星。 秦晚满心就只一句英文—— howoldareyou,boss? 怎么老是你…… ———— 吐槽归吐槽，boss的电话还是要接。 尤其现在自己还是他小弟，万一惹毛了他不给辞职不给发工资怎么办？！ 秦晚如是想着，接起了电话：“您好？” “我在楼下，你好了就下来吧。” 祁东在电话那边说。 秦晚：“…………” 花擦？！ ———— 秦晚大脑当机了十秒钟，赶紧紧急恢复。 “唔……boss不好意思啊，关南送我和毛毛去上班上学，已经出小区了。” 秦晚赶紧胡诌。 “是吗？” 祁东的尾音微微有些上扬，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是的！” 秦晚双手扶着电话，铿锵有力地回答。 “呵呵。” 祁□□然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 秦晚听着心里有点儿发毛。 “那你让他按一声喇叭给我听听。” 祁东说。 “哐当——” 秦晚的大脑烧机了。 ———— 久久等不到秦晚的回答，祁东又说：“我知道你在家，下来吧。” 秦晚觉得有些心酸：“boss……您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您对我太好……” 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我对你太好，你会怎么样？” 祁东问。 秦晚回以沉默。 “好了好了，别墨迹了，快下来吧。” 祁东说。 拒绝的话在秦晚舌尖上缠绕徘徊，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认命了似的往墙上一靠，秦晚回答：“好，我马上就下去。” ———— 秦晚动作飞快地收拾好，拿了外套和包包准备出门。 还在给秦毛毛穿外套的关南看到秦晚要走，忙不迭叫住她：“秦晚你不等我们？！” 秦晚一边披外套一边往外走：“boss在楼下了，我坐他车去上班就好。” 关南一听，赶紧把围巾塞毛毛手里让他自己围，大步走到秦晚身边，一把拉住她：“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秦晚任由关南拉着自己，低头换鞋，回答：“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 关南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你还没死心吧？” 秦晚穿鞋的动作一顿，假装没听见。 关南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轻得像是跌入了尘埃里一样，哀求似地对她说：“晚晚，别去。” 别去。 秦晚套好了鞋子，回过头来掰关南的手：“关南，别闹。” “让他走。”关南只紧紧地抓着她不放，“我送你啊。” 秦晚看过来，还是那句话：“关南，别闹。” 秦晚目光凌厉地扫过来，关南心口一痛，松开了手。 秦晚背上包包，对坐在沙发上的秦毛毛挥挥手：“毛毛，小姨上班去了啊。” 正在和围巾作斗争的秦毛毛听到秦晚这样说，先把手上的战斗放一旁，从沙发上蹦起来对秦晚瓦挠挠手：“小姨再见~！” 秦晚朝秦毛毛飞了个飞吻，又和关南说了声“我走了”，出门去了。 沉重的实木门一合上，关南就又气又恼地在门上踹了一脚—— “砰！” 继续去纠缠围巾的秦毛毛往门边看了一眼，奶声奶气地说：“关南舅舅，老师和我们说，不能破坏公物。你这样做不对。” 关南：“…………” 秦毛毛：“要和木门说对不起哦~” 关南：“…………” 现在的小孩真讨厌！ 第29章 就算已经进了电梯，秦晚都还在打着退堂鼓。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下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 但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要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没出息。 秦晚在心里唾弃着自己，走出了大堂。 一直注意着单元楼动向的祁东看到秦晚走出来，大步迎上前去，朝她伸出手：“包包我帮你拿。” 秦晚下意识地要把包包交出去，却在最后关头头脑清楚了一下，把挂在手腕上的包提溜到了肩膀上。 “谢谢boss，我自己拿着就好。” 秦晚说。 祁东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下，然后拐了个弯，一气呵成地牵住了秦晚的手。 谁知道秦晚哆嗦了一下，马上就像触电了一样甩开祁东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祁东没料到秦晚会是这样的反应，怔了怔，蹙起了眉头。 秦晚一时间有些尴尬，可想想这时候道歉搞不好更尴尬，就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自觉地爬上了祁东车子的副驾驶座。 祁东薄唇一抿，也上了车。 关上车门拉过安全带来系好，祁东扭头问秦晚：“去喝早茶？” 秦晚目不斜视，回答：“好的。” “去春满园？” 祁东又问。 “好的。” 秦晚还是同样的两个字。 祁东的眉头几乎要拧成麻花。 他干脆不再提问，直接启动车子，开出了秦晚家的小区。 ———— 早茶地点选择在公司附近的春满园。 因为那里有秦晚最中意的榴莲酥。 祁东把菜单递给秦晚的时候她一直推却，祁东便自己做主了。 好在这些天来他已经摸清楚了秦晚的喜好，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下了单，服务员冲了普洱茶端上来，给两人倒茶。 抿了一口醇香的茶水，祁东转头问秦晚：“毛毛最近怎么样？” 秦晚低着头，简洁地回答：“挺好的。” “还有上次我和你说的，想约张婧一起吃个饭，她什么有空？” “她最近忙。” 如是一问一答地聊了几句，祁东感觉到了秦晚十分明显的疏离。 看到秦晚不咋说话，闷不吭声地将一杯茶喝了个干净，祁东拿起茶壶给她添茶，干脆不再问身边人近况，而是说起了自己：“深圳还真是个神奇的城市，十二月了还艳阳高照，单衣外套。十二月的时候伯克利的雪已经能把人给埋了。记得我刚刚到美帝读书的头一年，没经验，把车停在院子里让十二月的一场大雪给淹了……那天早晨起来，打开门看到一院子雪的我当场就傻了——导师那儿还有紧急的任务没完成，必须得马上去学校……但是车都这样了，可怎么办？” 秦晚是头一回听祁东说他留学时候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被他带进去了：“那后来怎么办了？！” 正在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祁东先给秦晚夹了一个水晶虾饺，不紧不慢地回答：“后来还是和隔壁大叔借了把铲子，铲平了车子周围的雪，才能开车去学校。” “但是雪天路滑，开车很危险的。” 秦晚眉头微微皱起，关心溢于言表。 祁东微微一笑，答：“没事的，我慢慢开。” 秦晚一瞬间又被祁东这春风十里也不及的笑容给迷了眼，唬得她赶紧低头去吃个虾饺压惊。 皮蛋瘦肉粥端上来了，祁东给秦晚装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澳洲的冬天是怎么样的？” 听到祁东这样问，秦晚愣了愣，回答：“澳洲的季节和国内完全是相反的，六月份的时候入冬……可是不怎么冷，就是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十几度，晚上就只有四五度了……” “那么墨尔本下雪吗？” 祁东问。 秦晚摇摇头：“不下的。” 说着秦晚又想了想，补充：“不过城郊有很多雪山，冬天我和同学们就会一起去滑雪，很好玩。” 祁东拿起一个流沙包掰开，慢条斯理地掰开，说：“其实我研一的十二月去过墨尔本。” 秦晚手上的勺子没拿稳，飞快地掉入碗里，砸在粥里闷闷地“噗”了一声。 自觉失态的秦晚尴尬地拿纸巾擦擦手，低低地“哦”了一声。 祁东研一的十二月，不就是六年前的十二月吗？ 那时候，她正在墨尔本做交换生…… 他为什么要去……？ 秦晚的心正悬着，祁东马上就给她解答了：“导师带我过去参加一个研讨会……” 原来不是因为她…… 秦晚松了口气，心头又有不甘和失落浮起。 “其实这个研讨会我可以不用去的……”祁东目光专注地看着秦晚，“但是我想，也许可以在墨尔本的街头……碰到你呢？” 秦晚觉得自己脑中有根筋，“啪”地一下，断了。 ———— 秦晚不说话，祁东也安静了下来。 秦晚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身边其他桌此起彼伏的说笑声听着好像是在遥远的真空之外。 祁东去过墨尔本。 他知道她那时候在墨尔本。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 看着秦晚久久不动筷子，祁东还是打破沉默提醒了她一句：“快吃吧，榴莲酥都凉了。” “噢。” 秦晚应了一声，将祁东放在自己盘子里的榴莲酥夹起来，咬了一口。 滚热的榴莲蓉流出来，缱绻在舌尖上，满口都是榴莲的清香。 平时吃到这个东西秦晚心里都会是满满的幸福感，可现在，却有点儿想哭。 在她想要斩断过去和现在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要提起这些，让她下不去提着慧剑的手？ ———— 一顿早茶吃得内容太过丰富，秦晚华丽丽地迟到了。 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祁东将车子倒入停车位后，转头对解安全带的秦晚说：”你今天的迟到算我的。回头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咖啡。“ 听到”一个月“这三个字，秦晚说不清楚自己心里什么滋味，轻声说：”boss您太客气了。“ 祁东现在还闹不明白她那边是怎么回事，料着多说多错，便不再多说了。 ———— 和boss前后进公司的秦晚一时间又成了众人的焦点。 尤其是秦晚的主管聂浩，看秦晚的眼神已然堪比500w的工业照明灯，几乎要将秦晚照瞎。 秦晚努力把自己缩成透明的，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开机，上班。 今天是周一，祁东一进自己办公室坐下，各部门主管便轮流进去给他汇报上一周的工作和新一周的工作计划。 从需求部到研发部，再到测试部。 聂浩给祁东报告完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推广部的主管正准备进去，却被快步走到门边的祁东拦住了。 一脸愠怒的祁东大步流星地走到秦晚位置旁边，伸手在她桌面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语气严厉地对她说：“你过来一下。” 正在写报告的秦晚打字的手顿了顿，然后敲上最后一个句号，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在众位同事发出来的燥热的八卦气氛之中，秦晚跟在祁东身后，随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作为后面的那个人，秦晚还十分自觉地带上了门。 门刚刚关好，祁东就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问她—— “为什么要辞职？！” ———— 祁东问这句话的语气很冲。 头一次被他这样凶的秦晚没做好心理准备，直接就怂了。 “唔……因为个人的发展……所以想要换个工作……” 小蚊子秦晚嘤嘤婴地回答。 “有猎头挖你？还是说有你遇到了更好的工作？” 祁东咄咄逼人地追问。 和祁东隔着一条电话线的时候秦晚还敢肥着胆子瞎掰一下，现在面对面地说话，受迫于boss大人的雷霆震怒，秦晚不敢欺骗他老人家，赶紧老实地回答：“没有没有……” “那么？” 祁东拔高了音量。 “唔……”秦晚费力地动着脑子，找了个不那么扯的理由，“……就是干测试干久了，觉得需要换个环境提升一下自己……” 在秦晚磨磨蹭蹭地瞎编之时，祁东干脆利落地接上了她的话：“你想换去哪儿？做销售？做推广？还是需求研发？这些部门我们公司都有！” 理由被祁东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堵死，秦晚噎了噎，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boss，您就别问理由了。我是铁了心要离开mec，您就放我走吧。” 秦晚话音一落，祁东便态度强硬地开口说：“给你加30%工资。” “…………” 秦晚当机了。 ———— 每次和祁东说话，秦晚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 六年前的时候张婧就开导她说，是因为和祁东在一起的时候缺氧造成的，不是她先天有缺陷。 六年过去了，这个毛病还是没有好转。 从缺氧状态中活过来，秦晚突然间有些悲伤。 听到聂浩提加工资她心里还是欣喜的，但是听到祁东提加工资，她…… 只想哭。 他明明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这样态度强硬地挽留她？ 一时间，秦晚失去了与祁东周旋的力气。 垂下头，秦晚对祁东说：“boss，您别挽留我了，我是一定要走的……我还有工作，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秦晚对祁东鞠了一躬，转身就往门边走去。 祁东简直要被秦晚这个态度气疯。 长腿一迈，祁东一个箭步迈到秦晚身后，伸手一把拉住她：“说清楚再走！” 祁东手劲大，秦晚被他拽得原地打了个转，旋转的离心力太大搞得秦晚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飞出来了。 秦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惯性不让自己扑到祁东的怀里去。 站定后，和祁东宽广的胸怀仅一息之隔的秦晚默默地后退一步，低着头对祁东说：“boss，别这样……大家都在看着呢。” 被秦晚这么一提醒，祁东自然而然地扭头往办公室外一看。 擦得干干净净的落地玻璃外，围坐在祁东办公室附近的mec职员都目光炯炯地往办公室里看。 那些坐得比较远视野不太好的同事还站起来，翘首眺望。 祁东目光一凛，沉着一张脸环视众人。 被祁东目光扫射到的同事都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电脑屏幕，佯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可一等祁东的目光离开，他们马上又满脸八卦地转头回来观望。 在众人堪比远光灯的目光之中，秦晚挣开了祁东的手，对他鞠了一躬，默默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祁东眼睁睁地看着秦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又恶狠狠地瞪了附近几个部门主管一顿，才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拿电话给admin打内线：“小张，下午叫人来给我的办公室装个遥控百叶窗！对！就是那种在遥控器上一按整个办公室就遮得严严实实的那种！” 吩咐完admin，祁东单手撑在在办公桌边上思考了一会儿，拉开椅子坐下，点亮电脑屏幕。 纤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十分钟后，祁东查到了一个手机号码。 祁东毫不犹豫地拿起手边的电话输入这个号码，接通后自觉地报上姓名—— “张婧吗？我是祁东。今天有空一起喝个下午茶吗？” 第30章 从祁东的办公室出来后，秦晚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下，尽量摆好自己的心态，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面对着一大堆的工作，秦晚几度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但是效果不佳。 混混沌沌地过了一个小时，秦晚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晚摸了手机过来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还是座机号。 秦晚只当是哪里的银行或者美容院给自己打的电话，想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了：“您好？” “请问是秦晚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悦耳动听的女声。 秦晚不疑有他，回答：“是的。” “秦小姐您好，我这里是xx科技有限发展公司。我们看到了您投递来的简历，想邀请您明天早上十点钟来我们公司面试，请问您方便吗？” 听对面的人说完这么一长串，秦晚精神了。 挺直了腰，秦晚赶紧回答：“有时间的。” “好的，那么待会儿我会将面试通知发到您的手机以及您的邮箱上，请您查收。” 秦晚应了一声“好”，又赶紧问：“不好意思，想再确认一下贵司的名称是……？” 听到秦晚这样发问，那边的人又很有耐心地给秦晚说了一遍，并将公司名的两个字给她解释清楚。 秦晚将这个公司的名字在纸上记好，对那边的人说：“好的，我明白了，明天见。” “明天见。”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秦晚看了一眼纸上的公司名，顺手打开了百度，想要查一下这个公司的资料。 她刚刚在搜索框中输完内容敲下回车，就听到隔壁间的周卓丽十分夸张地咳嗽了一声。 接收到周卓丽的讯号，秦晚不由得扭了一下头。 这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她桌子旁边。 秦晚愣了愣，抬起头…… 她的目光直接和祁东的撞到了一起。 秦晚登时心里一咯噔。 祁东的脸很黑，堪比包公。 在秦晚以为自己要因为上班摸鱼被祁东批评了的时候，祁东却一言不发，径直从她的位置边上走掉了。 看着祁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隔壁间的周卓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把脑袋夹在两人隔间挡板上，对秦晚说：“晚晚你太大意了！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怎么就没发觉到boss站在你身边呢？！” 说着周卓丽“啧啧”感叹了两声，补充：“你是没看到boss的脸是怎么从白无常变成黑无常的！那可怕的气场吓得我这个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路人甲大气都不敢出！” 秦晚没说话。 但是也不妨碍周卓丽自由发挥。 感叹完boss大人的威武霸气，周卓丽话题平滑地转入八卦频道：“欸~晚晚~刚刚你和boss大人在办公室里说什么呢？！惹得他那么生气？！” 秦晚终于有反应了。 阴气森森地看向周卓丽，秦晚冷冷地开口：“周卓丽，你很闲吗？” 周卓丽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赶紧摆手否定：“没有没有！我很忙的！还有三个报告没有写！” “那你还不去写？” “哦……” 被秦晚赶走去写报告的周卓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抬起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搓搓，暗中咋舌—— 秦晚晚同志真不愧是被boss大人浸淫已久的人！刚刚那脸色……唉呀妈呀吓死本宝宝了！ ———— 秦晚心不在焉地上完了上午的班，吃完中午饭小睡了一下，又开始上下午的班。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admin小张带着两个背着工具包的人进了boss的办公室。 看到落地玻璃窗的人开始忙乎乎地装百叶窗，整个mec的员工都十分自觉地把八卦的目光射向秦晚。 秦晚登时亚历山大。 一不留神把秦晚早上凶巴巴样子抛到脑后的周卓丽凑了过来，笑得油腻腻的：“啧啧啧，晚晚~咱们boss是不是好有情趣啊你说~这百叶窗一装，到时候只要把它拉上，就可以在里面……嘿嘿嘿……” 秦晚吃人的目光扫向周卓丽，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卓丽就怂怂地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写报告还不成嘛！” 秦晚狠狠地剜了周卓丽一眼，把她加入屏蔽名单，自顾自地干活去了。 ———— 一个下午，心事重重的秦晚又什么活都没干成。 好在还记得向主管聂浩请了周二早上的假，在oa里填了假单。 五点半的时候，秦晚的电话响了，关南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不等秦晚说话关南就自觉地说明来意：“我在你公司楼下等着你了。你一下班就下来吧，不要再坐那个祁东的车了。” 秦晚回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总监办公室，回答：“他不在公司。” 一拳打了个空的关南有一瞬间的心塞。 掩嘴清咳一声，关南说：“哦，那就好。你一下班就记得下来哦，毛毛还在幼儿园等着我们呢。” 秦晚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 六点钟到了，下班。 走出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秦晚这才得空回想一整天的事情。 脑子乱糟糟地想了一通，秦晚的思绪停留在早上喝早茶时祁东的说过的话。 他说……他六年前的十二月去过墨尔本…… 但是她要去墨尔本做交换生的事情是一个很突然的临时决定，没几个人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儿，秦晚不敢再放任自己往深处想去。 婧婧一直说她喜欢自己瞎捉摸点有的没的的事，既然打定了主意和祁东断了，那么以前的事就忘了吧别往心里去了吧。 ———— 秦晚晚上和关南一起接了秦毛毛，在外面吃了晚饭再慢悠悠地回家去。 秦雪还是没有在这个点回到家。 今天轮到关南给秦毛毛洗澡。 女人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瞎想。而秦晚更是个中翘楚。 窝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微博，秦晚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给祁东发个短信，让他周二早上不用来接自己了。 纠结了好久，秦晚才下定决心把手机摸过来编短信。 “boss，我明天早上有一个面试，已经和聂经理请了早上的假，您就不用来接我去上班了。” 字斟句酌地编写好这一条短信，秦晚又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和错误的标点，才按下发送键。 发完短信，秦晚屏气凝神地等了一会儿，就收到了祁东的回复。 就一个字—— “好。” 秦晚的心突然又刺痛了一下。 没有晚安。 今天，他没有和自己说晚安。 纵然是做了十全的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要难过。 ———— 因为面试是定在十点，秦晚比平时晚起来半个小时。 秦晚起来的时候，关南已经送秦毛毛去到幼儿园，并且给她买好早餐带回来了。 陪秦晚吃了早餐，关南再开车送她去面试地点。 在秦晚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关南突然拉住了她。 “怎么了？” 秦晚不解地回头，然后就感觉到脸颊上一软。 是关南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在秦晚发怒之前，关南对她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干巴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关南偷袭成功的秦晚是又气又无奈。 朝关南翻了个白眼，秦晚吐槽他：“小破孩！” 关南马上就黑了脸。 秦晚懒得理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关车门之前秦晚还交代了关南一句：“我面试完就直接去公司了，你不用来接我的，直接回去吧。” 关南气呼呼地应了一声，等秦晚关好门，马上就把车开走了。 秦晚心里好笑，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这个公司的所在地，前往报告去了。 面试很顺利。 等秦晚面完三轮，这家公司就直接给她开了offer。 工资比她在mec少了两千，但是包中午饭，中午休息的时间也多半个小时，平时加班也不多。 算一下，也勉强可以接受。 秦晚听完hr介绍offer的详情之后，矜持地表示——她要再思考一下，周四才能给出答复。 hr爽快地答应了。 第一炮就打了个开门红，秦晚心情不错。 从写字楼里下来，秦晚走出大厅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秦雪的车。 站在车边往写字楼不断张望的关南看到秦晚走出来，赶紧快步迎上去，紧张地问她：“面试怎么样？！” 看到关南秦晚还是有些吃惊的：“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关南回了一句，又重新问了一遍，“面试怎么样？！” 秦晚对关南眉眼一弯，笑得很开心：“拿到offer啦~” “厉害！”关南说着对秦晚竖起了大拇指，“走！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 中午和关南吃了一顿海鲜，秦晚赶在下午上班之前回到公司打了卡。 祁东在公司。 但是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了下来，他在里面做什么，外面一点儿也看不见。 下午，各个部门的主管又挨个儿地被祁东叫进办公室去开会。 聂浩从里出来，路过秦晚身边时，很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闹得秦晚心里毛毛的，很吃不消。 聂浩之后是研发部的路闯。 按理说路闯的位置在公司里面，应该和秦晚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但是他从祁东办公室出来以后，像是特地绕到秦晚这边来一样，也给了秦晚一个很玩味的眼神。 秦晚吃不消x2。 在秦晚如坐针毡时，坐她隔壁的周卓丽的神经病又病发了。 双手架在两人位置当中的隔板上，周卓丽目光幽怨地看着祁东那被遮得密不透风的办公室，十分遗憾地开口：“哎呀呀，晚晚。真没想到咱们boss居然是个断背啊……装这个窗帘原来是为了和男主管们……诶诶诶。” 在周卓丽的长叹短嘘之中，秦晚心中那点由聂浩和路闯引出来的不自在化为了乌有。 但是她也没自在多久。 推广部的主管从祁东办公室里出来后，径直走到了秦晚的位置上，对她说—— “秦晚，boss找你有事，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第31章 传话的同事话音一落，暧昧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几乎要把秦晚扎成筛子。 顶着巨大的压力，秦晚举步维艰地快速挪动进了祁东的办公室。 听到门的响动，正在看文件的祁东头也没抬一下，直接往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一比，对秦晚说：“坐。” 轻声走过去的秦晚看了一眼那把椅子，摇头说：“不坐了，boss您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等一下。” 祁东说着在文件的页尾签了字，才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秦晚。 “你的离职申请，我同意了。” 祁东开门见山地说。 压在秦晚心口上的石头“哗”一下全都落了下来，反而压住了她的肺，压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但是……”祁东紧接着就转折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项目很紧，客户要在年后上线。聂浩强烈推荐你来跟进。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lastday可不可以定在年后客户上线之后？” 这个但是来得有点突然，秦晚一时间有些懵。 祁东目光专注地看着秦晚，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如果你坚持一个月要走，我也会批。但是作为你的学长，我建议你年后再走。年后走一来能拿年终奖，二来年后的工作机会也比现在多很多，三来这个项目的预算很高，跟进的人会拿到很高的提成。从三方面分析，年后离职是最好的选择。” 将利弊给秦晚摆清楚了，祁东便安静下来，等她的回答。 说起来，祁东空降总监这个职位这么久以来，秦晚还是头一回和他面对面地聊工作上面的事。 偏偏他还分析得这么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秦晚简直找不到年前离职的理由。 看着秦晚不说话，祁东进一步说服她：“如果你一个月后离职，那么就是一月份的二十日。明年的春节是二月六日，只比一月二十日晚半个月而已。但是多上这半个月的班，你不仅可以拿到年终奖，还多出一份奖金、有更多的工作机会，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在年后离职。” 秦晚几乎要被祁东说动了。 在秦晚艰难地想要坚持心中的信念时，祁东往她身上抛来最后一根稻草：“下个月开始你们测试部有四个十分紧急的项目要跟，如果你走了，和你相处四年的队友、照顾了你四年的主管，都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我认为，一个员工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责任感。在团队遇到巨大的困难时，她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不顾一切不负责任地走掉。” 说完，祁东把问题抛给了秦晚：“秦晚，你觉得呢？” 秦晚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boss，那我年后再走吧。” ———— 晕乎乎地从祁东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秦晚突然间有一种被他给阴了的感觉。 这场谈判都没有十分钟，自己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服从了…… 秦晚在一瞬间理解了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的心情了—— 不是*不努力，而是共军太狡猾啊！ ———— 因为答应了祁东的这个请求，秦晚当晚回到家就把早上拿到的那个offer给拒了。 然后十分自觉地打开各种求职网站，把自己的简历给屏蔽掉。 做完了这一切，秦晚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纠结地给张婧打了个电话。 张婧没接。 秦晚猜她是在约会，再想想她才刚刚开始一段新恋情，这点小事还是回头再和她说吧。 一切尘埃落定，秦晚以为自己会再胡思乱想几天，然而第二天上班，工作就来了。 工作忙中有序，根本没有留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 秦晚只有在茶水间装茶水的时候得空看一眼祁东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已经拉上了窗帘，看不到里面什么景象。 秦晚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和祁东，又回到了一开始。 一开始那样，像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相交。 ———— 时间晃眼过，一下子三天过去，周末了。 的温泉之旅定在这周末，周六出发周日回深，两天一夜。 因为差不多是整个深圳分公司的员工都参加，所以公司包了三部大巴车，周六早上九点准时出发。 此外，还有一部分员工开自己的车过去，比如研发部的主管路闯还有秦晚的顶头上司聂浩。 一向掐点抵达公司的秦晚周六早上一如既往地掐点到。 在admin小张的指导下上了打头的第一部大巴车，秦晚很不幸地发现，车上的位置都坐满了。 除了……祁东身边的那个空位置。 秦晚真是简直了…… 全公司的同事合伙来整她是不是？！ 发现秦晚不动，祁东抱起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清点完人数的小张上车来，看到秦晚堵在楼梯上，不由得催了她一句：“秦晚你还不坐下？没位置吗？” 说着，小张往祁东的身边指了一下：“喏，boss旁边不就空着的吗？” 大势所趋，秦晚无奈地走到祁东身边的那个空位坐下了。 人集齐了，司机大叔启动了车子，出发前往温泉山庄。 秦晚周五晚上加班到八点半才回家，回去后又被秦毛毛折腾到十二点半才睡，今天一早起来就感觉很累很困。 在车子行驶的微微晃动之中，秦晚的眼皮不听使唤地一直打着架。 最后，秦晚还是没办法战胜实力强大的瞌睡君，双眼一闭，脑袋麻溜地往左边倒去。 就在秦晚的脑袋要撞上自己肩膀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脑袋前面伸了出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头，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勾往右边。 脑袋有了依靠，秦晚很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像猫咪一样在祁东的肩膀上蹭了蹭，选了个舒适的角度，沉沉睡去。 祁东低下头，看着秦晚的睡颜，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明天……等明天，一切就都明了了。 ———— 一个半小时后，mec所有员工抵达温泉山庄。 纵然再不忍心破坏秦晚的美梦，祁东还是不得不叫她起来：“晚晚，到地方了，该起来了。” 被祁东叫醒的秦晚揉揉自己朦胧的睡眼，扭头迷茫地看向窗外：“……到了？” “是的。” 祁东回答着，伸手过来给她解安全带。 秦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清醒了七分。 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深色大衣，秦晚微微一怔。 祁东淡然地将自己的大衣拿起来，对秦晚说：“车上空调开得有点大，怕你着凉。” 秦晚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讷讷地说了一句：“谢谢您。” 祁东站起来，替秦晚拿了包包和行李，催她：“走吧，到了酒店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 像mec这样财大气粗的跨国公司，员工活动住的也是五星级的酒店。 秦晚和周卓丽分在了一间。 看着祁东替秦晚把东西拿进来，再目送他出去带上门，周卓丽不由得扑向秦晚，一脸艳羡地说：“boss对你可真体贴呀！我家那个死鬼你叫他拿个手包他都要嫌半天！” 还没睡醒的秦晚连智商也还处在睡眠状态。 胡乱应了周卓丽一声，秦晚直接扑倒在床上，继续睡。 不管周卓丽怎么闹，秦晚自睡得风生水起酣畅淋漓。 嫌弃了秦晚一顿，周卓丽拿上东西，跑去泡温泉去了。 秦晚一觉睡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被周卓丽闹着起来吃了一顿午饭，秦晚继续扑倒在床上补眠。 说她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泡温泉事小，睡觉事大啊！ ———— 夕阳西斜的时候，秦晚终于睡够了满血了！ 而从水族馆逛回来的周卓丽却废了。 好在还有其他精力十足的同事们一起嗨皮一起浪。 简单地吃过晚饭，一大群还能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就凑在酒店后面的空地上烧烤喝酒。 秦晚睡眠充足，精神又放松，敞开肚子吃了个爽。 看到秦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啃着鸡翅膀，聂浩提着两只果啤走了过来。 将手中的果啤往桌上一杵，聂浩顺手摸了旁边的开瓶器来，动作麻利地把两瓶酒都打开了。 塞了一支到秦晚手里，聂浩再拿起另外一支，和秦晚碰了一下：“来，让我们预祝明天的活动圆满成功！” 如果是在以前，秦晚肯定是要退却一番不肯喝的。 但是她今天心情不错。 举起酒瓶和聂浩碰了一下，秦晚说：“预祝明天的活动圆满成功！” 老大和小弟两个相视一笑，各自就着瓶嘴喝了一大口。 味苦中带着几分菠萝清香的啤酒下肚，秦晚寻思了一下，问聂浩：“老大，明天有什么活动吗？” 邮件上不是说周六泡温泉周日自由活动的吗？ 聂浩看着秦晚笑得神秘又神经：“明天你自然就知道的拉~嘿嘿嘿~” 秦晚只当是admin那边鼓捣了什么新鲜的玩法，也没往心里去。 正好负责烧烤的同事又端了一大盆烤好的玉米过来，秦晚雀跃着奔过去拿了两棒回来，和聂浩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啃玉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聂浩又被人叫去拼酒了。 秦晚就坐在高脚凳上，专心致志地啃玉米。 啃完了一棒玉米，秦晚打了个小饱嗝，伸手去够桌上的啤酒。 这时候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啤酒拿走了。 兴致被人打断的秦晚有些不高兴地抬头过去，想要呵斥那人一顿。 可在看到祁东微怒的脸色之后，秦晚十分识时务地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hi，boss。” 秦晚打了个招呼。 祁东抿着嘴，拿起啤酒瓶晃了晃，发现一支330ml的果啤已经见了底，脸色又沉了些。 “你喝不了酒就少喝点。”祁东说着把那啤酒瓶搁地上去，然后拿了桌上的一砖椰子汁递给秦晚，“要喝就喝这个。” 秦晚：“…………” 她虽然不说话，但是小眼神已经强烈地表达出她心里的述求—— 您玩儿我呐？吃烧烤喝毛球的椰子汁啊！ 看秦晚不接，祁东眉头皱了皱，把椰子汁换成了雪碧，继续锲而不舍地递过来。 两厢僵持，怂者先败。 秦晚腹诽了一大通，最后还是继续识时务地伸手去接雪碧。 在秦晚手要够到雪碧的时候，祁东反而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在秦晚错愕的眼神之中，祁东淡淡地说：“我帮你打开。” 说着祁东替她拉开了易拉罐，再次递过来。 “…………” 秦晚无语地接了过来，对祁东低低地说了一声谢。 祁东本想在秦晚身边坐下，却没想到路闯远远地叫了他一声，向他招手：“boss！过来一下，有事！” 祁东脚步一顿，还是从谏如流地拐了个弯。 “我待会过来。” 丢下这么一句话，祁东被路闯召唤走了。 祁东一走远，秦晚便毫不犹豫地把雪碧远远地放到一旁，在啤酒箱里拿了两支果啤出来，“piupiu”两下都给打开了。 吃烧烤要配啤酒才爽嘛！！ 秦晚如是想，又回头对着祁东的背影抛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哼哧哼哧地跑到隔壁桌抓了一大把烤羊肉串和烤韭菜过来。 啤酒加烧烤，就算没人陪聊，秦晚也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酒是色媒人。 又是一瓶酒下肚，秦晚这个飘忽的思绪开始有些发散。 管不住自己飘忽不定的目光总往祁东那边瞟，秦晚瞎捉摸起来了—— 我这都要辞职了，以后都要和他没什么联系了…… 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吃亏啊！！ 第32章 等祁东和路闯说完正事回来，秦晚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瓶子了。 而秦晚，正拿着第四个酒瓶子闷头吹瓶。 祁东脸色一沉，大步走过来一把抢下了秦晚手里的酒瓶：“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秦晚已然是喝高了。 把两只眼睛眯成弯弯的月芽儿，秦晚笑得憨厚可爱，抬起头来对祁东糯糯地叫了一声：“学~长~~” 看她这样子，祁东也狠不下心和她生气了。 但是把手中的酒瓶子晃了晃，发现也只剩一小口了，祁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蹿起来了：“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喝了三瓶？！” 很显然秦晚的智商已经下线。 此刻的她，只会咧嘴傻笑，呆萌呆萌地重复同样的两个字：“学~长~~” 祁东一拳揍到了糯米糕里，打了个没劲就算了，还粘了一手的黏糊。 “真是……” 祁□□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么个人摆在眼前，你骂她也听不明白，不骂她心里又不爽…… 祁东觉得自己有点儿心肌梗塞的预兆。 就在这时候，聂浩又提着两支啤酒往秦晚这边来了。 看到祁东黑着个脸站在秦晚身边，聂浩心中的八卦小天使“叮——”地一声，上线了。 一溜烟小跑过来，聂浩低头看看笑得见牙不见脸的秦晚，又看看祁东，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boss你和小秦说了啥？她怎么……笑成这个鬼样子？！” 简直就是一脸的淫|邪啊！！ 关注点在秦晚身上的祁东直接忽视了聂浩的存在。 被弱智秦晚打败了的祁东叹了一口气，伸手去够她：“喝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听祁东这样说，聂浩立即就领悟了上级精神—— 是的！明天还有十分重要的活动呢！如果女主角一觉睡过了头，那他们还搞个屁啊！ 看着祁东要将秦晚打横抱起来，聂浩赶紧上前来拦住他：“boss！不能这样抱！小秦她会吐的！” 祁东的手一顿，不解地看向聂浩。 聂浩十分诚实地给祁东解释：“今年春茗的时候小秦喝高了，有人这样抱她，被她吐了一身。” 祁东目光一凛，问：“谁抱她？” 简洁三个字，吓得聂浩背后的汗都下来了。 好在也是个过来人，聂浩毫不犹豫地把这个锅甩了：“我们部门的段长城。” 他聂浩才不会蠢到说实话呢！ 被小秦吐了一身已经够惨了，现在供出来搞不好以后还要被boss穿小鞋，识时务者为俊杰！ “段长城？” 听到这个名字，祁东眯起了眼睛。 他记得公司里没有这么个人。 “今年五月份离职了。” 聂浩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甩了秦晚八条街，祁东信了。 “那你帮忙把她扶到我背上吧。” ———— 祁东背着秦晚来到她的房间门口，看着聂浩按了半天门铃。 没人开门。 “咦，周卓丽哪里去了？” 聂浩咕哝着，拿手机给周卓丽打电话。 无人接通。 “你翻一下她的包。” 祁东给聂浩下了指示。 聂浩在秦晚的包包里找了一下，毫无所获。 “一间房就一张卡，可能她的卡在周卓丽那儿……”聂浩说着，突然变了副表情，凑到祁东耳边神秘兮兮地说，“boss，我脚得吧，小秦醉成这样也需要个人来照顾一下的吧？周卓丽那人不靠谱，照顾不好小秦的。” 祁东冷冷地看过来：“说人话。” 聂浩迅速地把舌头撸直了：“您就直接把小秦带您房间得了！多大事嘛！” 祁东眉头挑了挑，脚下一拐，毫不迟疑地背着秦晚往自己房间去了。 聂浩提着秦晚的包包，十分狗腿地跟了上去。 此次出行，男员工是单数。 于是，祁东作为公司里最大的那个人，毫无意外地自己一个人入住一间大床房。 帮着祁东将秦晚在床上放下，聂浩把秦晚的包包搁床头那儿，和祁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听到身后传来聂浩带上门的声音，祁东无奈地看了一会儿趴在床上的秦晚。 就在祁东无计可施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祁东微微一怔，发觉这不是他的手机铃声的音乐。 想了想，祁东还是从秦晚包里拿了她手机出来。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来电显示—— 聪明英俊的关南。 祁东的眉头又皱成了个“川”字。 扭头看了一眼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秦晚，祁东最后还是选择替她接起这个电话：“你好。” 电话那边的关南显然是被祁东的声音给惊到了，过了快五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祁东淡定回答：“我是祁东。” 关南炸毛了：“晚晚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叫她来接电话！” 祁东继续淡定：“她睡着了，你有事明天早上再打过来吧。” 说完，祁东直接把电话挂了，顺手调成了静音。 把秦晚的手机放回她包包里，祁东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进洗手间拿了毛巾，要湿了水给秦晚擦脸。 祁东拧着毛巾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秦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眼迷离，像一只迷了路的麋鹿。 祁东径直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热毛巾往秦晚的脸上一捂，然后在她“哇哇哇”的叫声中狠狠地给她擦脸。 “不能喝瞎喝个什么劲儿？！” 祁东心中的气没地撒，胡乱给秦晚擦了一把脸，又转身去给她拿水。 祁东替秦晚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水递给她：“喝点水。” 秦晚觉得自己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呆呆地接过水来，对着嘴猛地一灌…… “你——！” 祁东真是要气死。 抢回秦晚手里的水，祁东一边给咳嗽得惊天动地的秦晚顺背，一边说她：“急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 真是被她给打败了！ ———— 秦晚咳嗽了老半天，被酒精击退的意识回来了一滴滴。 听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叨叨叨叨，秦晚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看去。 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那张脸就清晰地在自己面前，秦晚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更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学长？” 秦晚呢喃着叫了一声。 耳边的唠叨停顿了一下，然后那人应了她一声：“嗯？”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秦晚不敢相信，又叫了一声：“祁东学长？” 一声叫完，秦晚就看到祁东眉头打起了结，反问：“怎么了？” 呀，真的是他！ 秦晚突然一阵脸红耳赤口干舌燥。 看到秦晚突然红了脸，祁东伸出手，覆盖在她额头上：“不舒服吗？” 感觉到手心下的温度有点儿高，祁东的脸色又阴沉了两分。 而秦晚这时候正在费力地思考4w问题—— 她是谁？她在哪？现在啥时候？她要干什么？ 祁东没发觉秦晚的不对劲，转身去扯被子：“恐怕是在下面吹冷风着凉了。你先睡一觉，我下楼去给你买药……” 祁东的话说完，就感觉到身后靠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 祁东意识有一瞬间的停顿。 然后他发现，秦晚抱住了自己。 ———— 搂着祁东的腰，秦晚把脸靠到他宽阔的后背上，闷闷地问了一句：“学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听到秦晚这个问题，祁东叹息一声，拿开秦晚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头来看她：“我……” 但是祁东一句话还没开个头，秦晚就一脸破釜沉舟地凑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吻上了他的唇。 砰—— 不知道是谁心里的弦，断了。 ———— 秦晚这个吻跟赌气似的，贴上去就不动了。 祁东心上麻麻的，正准备抬手扣住秦晚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却没想到秦晚突然又干脆利落地抽离，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 祁东一句又是才开个头，又被秦晚打断了。 不过这一回她动作更为彪悍。 这回秦晚直接一个猛虎下山，将祁东扑倒在床上。 叉开腿坐在祁东的腰上，秦晚撑着他的胸膛立起自己的身体，垂着眼对祁东说：“学长，你先不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话说完，秦晚才一鼓作气地俯下|身，泄愤一样恶狠狠地咬上了祁东的嘴唇。 第33章 秦晚这个吻来势汹汹，却后劲不足。 秦晚才亲上去，马上就被祁东反客为主，抱住她就地打了个滚，将她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被人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上，秦晚不由得一声闷哼，便让祁东捉了这个空子，灵巧的舌探入她口中，追着她的不放，缠着她、侵占她口中的每一处，片地不饶。 秦晚以为自己是最恨的那个人，可祁东这一顿生吞，仿佛是他心里的恨比自己还多出一大截来一样。 凶狠地将秦晚惩罚了一顿，祁东终于在她即将窒息的前夕放过了她。 离去前不舍地在秦晚的双唇上又轻啄了一下，祁东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与秦晚鼻尖相抵，对她说：“这些事，不应该你来做。” 秦晚犹如枯涸了许久突然碰上了水一样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地吸气，也没注意祁东说了什么，只条件反射地反问：“什么事？” 祁东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片深邃的夜空，静静地看着秦晚，说：“表白，还有……这个……” 说着，祁东复又吻上秦晚的双唇。 话里的最后两个字，跌落在两人唇齿之间，化作了纠结不休的痴缠。 ———— 秦晚觉得自己做的这个梦太真实了。 火热得让人颤栗的触碰，紧得令人窒息的拥抱，吮得人头皮发麻的亲吻，还有…… 侵略意味十足、却不失温柔的……攻伐。 难以抑制的快|感从她的身体里一波一波地涌来，秦晚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软绵绵地从唇边溢出。 而然她每每地低吟一声，换来的却是成千百倍激烈的鞭挞。 秦晚恨不得自己要当场死了。 “……放……放过我……” 秦晚用力地拽着床单，求饶声被撞得支离破碎。 这声求饶是有了成效。 一瞬间汹涌波涛顿住了，紧接着有人在她耳边低笑着说：“放过你？这辈子你怕是不用想了。” 话音一落，秦晚就觉得自己的唇被重重地堵上，梦里人恶狠狠地咬着她的下唇，尽其一切地吞噬她的呼吸、她的理智、她的所有。 而在她以为自己要缺氧而死时，这带着占有性的吻又化作了春风细雨，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嘴角唇边。 在亲吻之中，暂停的浪潮又起。 秦晚抓不住自己的意识，最后只能任由着自己，在这无边的欢愉之中，沉沦，沉沦…… ———— 秦晚是被自己手机锲而不舍的振动声闹醒的。 这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都酸痛得不行，像是被一万辆坦克来回地碾压过一般。 扶着摇摇晃晃的脑浆从床上撑起身体，秦晚转头从床头柜上放着的自己的包包里摸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 聪明英俊的关南。 秦晚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传来关南焦急的声音：“我已经到b镇了！晚晚你们住哪个酒店？！” “我们住哪个酒店？” 脑袋一团浆糊的秦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关南的话，费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 关南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猜到她这边状况不对，虽然焦急，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教她：“你用微信给我发个定位！” “哦……” 秦晚应了一声，行动迟缓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拿到面前。 然后，她被自己手腕上那一片青紫给吸引过去了。 这……是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梦里的一些镜头闪过脑海。 秦晚吓得直接酒醒了！ 原本混沌的世界登时一片清明！ 她动作飞快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下面是光的！ 还密密麻麻地引着许多令人遐想的青紫痕迹！ 甩下被子，秦晚再迅速地环视四周，看到了浴室玻璃门上投下的颀长身影。 依据多年经验及所学科学知识，秦晚在0.5秒里估算出了这人的身高。 一米八多！ 这身高再加上这大床房，这房间除了是是祁东的还能是谁的？！ 在秦晚查明现场状况的这一秒，昨天的某一幕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秦晚像一只饿狼一样将祁东学长飞速扑倒，叉腿坐在他身上，然后…… 强吻了他！ 秦晚一脸痛苦地抬起没拿手机的右手在自己的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子—— 秦晚！你能耐了啊？！ 六年过去了，你特么地又在酒后，把祁东学长给办了！ ———— 没听到秦晚的响应，关南不由自主地在电话那头一直瞎嚷嚷：“晚晚！怎么了怎么了？！” 秦晚听到洗手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吓得一激灵，十分利索地从床上蹦下了地。 不顾身上酸痛头昏脑涨，秦晚创纪录地在半分钟里动作飞快地套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提上自己的包包，像一只瘸了腿却不失灵巧的狐狸一样，溜出了祁东的房间。 ———— 祁东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只有一床的狼藉。 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秦晚不见了。 祁东的呼吸一滞，就听到窗外传来按喇叭的声音。 他不假思索，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一看。 只见秦雪的车就停在酒店楼下，秦晚拿着包包，步履不稳地上了副驾驶车。 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 祁东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也来不及找干净衣服穿了，赶紧将他丢在沙发上的衣服拿来快速套上，拿上手机钱包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半。 祁东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敲开了路闯的门。 “把你车借我！” 对前来开门的路闯，祁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被人半夜里闹醒的路闯虽然满腹牢骚，但是看到祁东一身怒气，没有废话，折身回去拿了车钥匙来给祁东。 “谢了！” 祁东拿了东西，快步地往电梯走去。 祁东走得脚下生风，到后来竟然用跑的了。 来到停车场拿了路闯的车，祁东想也没想就往秦雪车子离开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用手机给秦晚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马上就被她给掐断了。 祁东气得要把一口牙都咬碎，重拨！ 这回倒好，直接关机了！ 好在秦晚离开的方向就一条道，祁东干脆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呼呼呼地杀上去！ 秦晚！你六年前跑得了，你以为你六年后我还会让你跑吗？！ ———— 秦雪车上的气氛很凝重。 关南眼尖，在秦晚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斑斑点点。 关南的脸就当场就黑了。 秦晚满心都是要跑路，根本顾不上关南什么脸色，将安全带一插好马上就去催促关南：“快快快！我们回去！” 因为自己晚来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生米煮成了熟饭，关南气得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拍了两下，然后才发动车子，载秦晚离开。 离开酒店没五分钟，秦晚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秦晚只往来电显示上看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挂断了。 然后再动作麻利地关了机。 一直观察着秦晚的关南看到这场景，一脚油门下去，六十码直接拉到了一百码。 出了b镇，就能直接上高速回深圳。 在收费站取卡的时候，关南从后视镜看到后面气势汹汹地追上来一辆车。 驾驶座上的人不是祁东，又是谁？ 关南眸色一沉，收费站的闸机一开，便将车子开得箭一样地射了出去。 上了高速离开b镇，秦晚心里才生出些安全感来。 心上绷着的那根弦一松，醉意和睡意便双双袭来。 关南看着秦晚眼睛要闭不闭的，对她说：“你去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得了关南这句话，秦晚应了一声，倒头睡去了。 秦晚这边安顿好了，关南再往后视镜里那紧追不舍的车子上看一眼，心里冷笑—— 祁东，要是我让你追上，我关南就跟你姓！ ———— 如果祁东开的是自己的车，追上关南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为了陪秦晚坐大巴，没开车来。 路闯的车没秦雪的好，再加上祁东开得也不顺手，好几次差点儿被关南甩下。 两人你追我赶地在高速上狂飙一个小时，从b镇飚到了深圳。 下了高速，关南看着后视镜里紧跟着自己不放的祁东，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怎么甩开他。 正想着，机会就来了。 看着前面十字路口的绿灯开始闪烁，关南一脚油门加速，在绿灯变黄的那一刹那冲了过去。 看着后视镜里的祁东在斑马线前停下了车，紧接着一辆大卡车开过，阻断了关南的视线。 关南一路上紧张得肌肉僵硬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微笑。 祁东，你放弃挣扎吧！ ———— 秦晚被关南叫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头重脚轻、巍巍颤颤地从车上下来，秦晚扶住车门，直想吐。 按理说平时喝这个量她也只不过是头晕而已，但是今天多出一场欢爱，之后又让关南带着飙了一把车，整个人直接就跪了。 关南替她拎了包下来，然后在她面前背对着她猫下腰：“来，我背你。” 秦晚干呕了好一会儿，除了几口胆汁，其他什么的都没吐出来。 对着关南摆摆手，秦晚说：“我……我自己，能走。” 关南不管三七二十一，勾了秦晚的膝盖窝，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秦晚一个踉跄，扑在了关南背上。 虽然酒后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但是秦晚还是看出了这个停车场不是秦雪家楼下的那个。 “这……这是，哪儿？” 秦晚问完，又有想吐的冲动，赶紧把自己的嘴给捂上了。 关南背着她快步往电梯走去：“酒店！” “嗯？” 秦晚迷糊着应了一声。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睡你的吧。” 在关南的嘀咕当中，秦晚从谏如流地倒在他肩膀上，再度沉入了梦乡。 秦晚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大学的时候，欢快地跟在祁东前后，叫他—— “祁东学长。” 幸福得让人想要落泪。 ———— 秦晚是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突然惊醒的。 她还是头痛欲裂，但是脑中有个声音在一下一下地凿她的脑子—— 昨晚上，他们做好安全设施了吗？ 秦晚勉力维持着自己最后一抹清醒，就着窗帘透出的光，摸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感应台灯亮了。 房间里的情形顿时明了。 这是一件双人标间。 另外一张床上，关南正面对着秦晚，睡得很沉。 秦晚怔怔地看着关南，企图思考，未果。 秦晚心里很着急。 她清楚的知道这时候她需要思考，需要把她和祁东的事情理清楚，但是就是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思维。 上一次她喝醉酒是怎么清醒来着？！！ 秦晚又花了快十分钟，才在与醉意抗战的斗争中取得胜利—— 藿香正气水！ 念叨着这五个字，秦晚从床上慢蹭蹭地摸了下来，再摇摇摆摆地摸到沙发边拿了自己的包，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另外一边床上的关南被重重的关门声惊得抖了个激灵，然后砸吧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 秦晚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酒店大堂的服务生看到她一身酒气和狼狈，忙上前来询问：“小姐，需要什么帮忙吗？” 秦晚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飘忽的目光定焦在服务生的脸上。 “哪……哪儿有，药店？” 秦晚不利索地问了一句。 服务生往门外一比，回答：“门口就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大药房。” 说完，服务生又询问：“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秦晚顺着服务生比的方向一看，连声谢也不记得说，又磕磕撞撞地往那边走去。 服务生放心不下秦晚，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秦晚走进药店，马上就有店员上前来招呼：“小姐你要买什么药？” 连续着被两个人打断，秦晚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目的给忘了。 店员看秦晚这醉乎乎的样子，又问：“是不是要醒酒药？” 秦晚对着店员竖起自己晃晃悠悠的右手食指，口齿不清地说出五个字：“紧急……避孕药。” 店员一脸了然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从药架上拿下一盒药：“这个好，24小时内服用，对身体副作用小，效果好……” 秦晚用力地点头：“就……就它了！” ———— 秦晚买好药从药房里出来，被前方停着的卡宴打的车灯晃了眼，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 跟着秦晚出来的那个服务生吓了一大跳，刚准备伸手过来搀扶，却没想到旁边有人先她一步扶住了秦晚。 那是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脸色阴沉，衣着凌乱，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他卓尔不群的气质。 只见他一把将秦晚揽到怀里，然后对跟来的服务生说：“谢谢你关心她。” 说完，他便半扶半搂着秦晚，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第34章 在那个十字路口被关南甩掉之后，祁东稍作思考，在导航里输入了那个早已经被他倒背如流的地址。 秦晚家的地址。 导航开始，祁东以最快的速度往秦晚家赶去。 ———— 当祁东来到秦晚家小区的门口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小区的门卫被车子的声音引了出来。 祁东每次来接秦晚上班，碰到的都是这个门卫，所以两人也算是认识的。 看到是祁东，小门卫不由得打趣他：“今天这么早就来接女朋友上班了啊？” 祁东按下车窗，探出头来，问：“粤bxxxx这辆车今天回来了吗？” “粤bxxxx？”门卫重复了一遍秦雪车子的车牌，反问，“是那辆黑色的奥迪a5吗？今天一点钟开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听门卫这样说，祁东眉头又皱了起来。 难道是还没有回到？ 在祁东思考的同时，那门卫又开口对他说：“现在还没到六点，我不能放你进小区去。你要不要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她在不在家？” 门卫一提这茬，祁东就想起来秦晚挂他电话还关机的事情，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车子不能进去，我人能进去的吧？” 祁东问了一句，得到小区门卫肯定的回答之后，将路闯的车子倒入了路边的停车位，下车、锁车、进了小区。 走到秦晚家单元楼的楼下，祁东抬头往上看。 一整栋楼，都是黑着灯的。 难道说秦晚没有回家？ 想到这儿，祁东脸上已经隐隐升起了怒意。 秦晚，你就这么想逃开我？！ ———— 从小区出来，祁东上了车，直接回家。 回到家，祁东直奔电脑，开机上网。 关于黑国家系统这回事祁东干得是一回生二回熟，没几分钟就查到了秦晚的开房记录。 看着表格里关南的名字出现了好几次，祁东的脸色越发阴沉。 拿出手机把今晚上秦晚关南下榻的酒店名称和地址记下，祁东不再停留，拿上自己的车钥匙，赶往下一个地点。 ———— 都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你总能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看到她。 车子离酒店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祁东已经一眼看到了在药店收银台结账的秦晚。 等红灯结束，祁东就飞快地启动，稳稳地在药店门口停住。 正好秦晚已经买完单，晃晃悠悠地走下药店门口的阶梯。 扶住了即将扑街的秦晚，祁东向前来陪同秦晚的酒店服务生道了谢，半扶半拽地拉秦晚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半醉半醒的秦晚扶着自己要被祁东晃出来的脑浆，抱怨了一句：“关南，别闹。” 祁东脚步一顿，干脆停了下来。 双手掐住秦晚的肩膀，祁东将她掰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是我。” 饶然是一向淡定的祁东，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秦晚茫茫然地抬头，看到祁东的时候，傻眼了。 “学……学长？！” 秦晚结结巴巴地叫祁东。 祁东板着一张脸，*地应了一声：“嗯。” 秦晚感觉到被祁东捏着的肩膀那儿火辣辣的，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此举反而得到了祁东更为强烈的反应，掐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几乎掐到她骨头里去。 秦晚费劲地想着遁地的理由。 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 “学长！我宿舍还烧着热得快呢！我要赶回去拔电！你放手让我回去吧！” 秦晚努力一脸真诚地对祁东说。 祁东先是一怔，然后冷冷地笑了：“秦晚，我们都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秦晚呆住了。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吹得秦晚禁不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而她那在半空中飘忽的幻想，让这一阵风给吹了个无影无踪。 默默地低下头，回到现实的秦晚呢喃着叫了一声：“boss。” 这一低头，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吻痕就露了出来。 祁东看懂那一片青紫，叹息一声，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凶她。 松开钳着秦晚肩膀的手，祁东将自己皱巴巴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伸过手来揽住秦晚的肩膀，祁东对她说：“走吧。” 秦晚茫然地偏过头来，问：“去哪？”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秦晚睁着又大又亮的眼睛，无声地看着祁东：“………？？” 祁东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放柔了声音：“什么都别想，等一会儿好好洗个澡，好好地睡上一觉。其他的，起来再说。” ———— 祁东带着秦晚去了他的住处。 这时候，时钟已经走到了六点一刻。 深圳这个沉睡中的城市，也开始慢慢地苏醒。 一进家门，祁东给秦晚找来一件衣服和一张毛巾，然后推着她进了洗手间。 简单地给秦晚说了一下热水的使用方法，祁东丢下一句“有需要就叫我”，带上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秦晚茫茫然地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中一身狼狈的自己，眼中腾起一片雾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 ———— 带上门出去后，祁东也没走远，就倚靠在洗手间门边的墙壁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还好，两分钟后，里面响起了水声。 祁东很想回房间去把身上这一身梅干菜一样的衣服换下来。 但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旦离开，秦晚又如六年前、如今晚上一样，悄无声息地跑掉。 记得那天和张婧一起吃下午茶，张婧对他说，秦晚之所以会这样纠结这样爱逃避现实，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她不肯相信他喜欢她。 他恨死了她这种鸵鸟一样的性格，却又拿她没办法。 怪谁？说到头来还是要怪他自己。 当初要是没那么多考量、当初要是能不在意现实、顺着自己的心答应她的告白，兴许两人今天就不会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今天…… 祁东想着又叹息了一声。 这不知道是他今晚上第几次叹气，像是要把剩下的大半辈子的叹息都用尽了一样。 祁东一夜未睡，脑子像是有千万根针扎着，疼得他忍不住抬头用力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这些事就像被猫抓乱的线球，不管怎么理，也没法找到线头。 只能……且走且瞧着了。 ———— 好不容易，祁东等到洗手间的水止住了。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过后，洗手间的门拉开，秦晚从门缝里伸出小脑袋，四下看看，然后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祁东。 祁东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扭头问：“怎么了？” 秦晚尴尬地笑笑，反问：“那个……有没有裤子？” 祁东给她拿的是自己的一件衬衫，秦晚套上后一照镜子，发现这衬衫才刚刚盖住屁股，自己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就露在外面。 大腿上也满是青紫交错的、令人遐想的痕迹。 就这样走出去，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祁东和秦晚对视了将近半分钟，才淡然地转过头去。 “我的裤子你又穿不上。” 祁东说话的声音十分平静，但是秦晚却在他的耳根处看到了可疑的红晕。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秦晚又在与醉意抗战的斗争中取了一场新的胜利，脑子清醒进度条已经走到了75%。 扶着洗手间的门，秦晚想了想，问：“那种大的四角裤有吗？带松紧带的那种？” 记得她看到关南穿过…… 男生应该是人手一条的吧？ 听到秦晚这句话，祁东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到了一块，脸骤然黑了。 回过头来，祁东眼神阴鸷地看向秦晚，说：“今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有没有裤子，很重要吗？！” ———— 祁东说得如此有理，秦晚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是啊，那么私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这时候还装什么纯情？ 可是……可是就是不甘心。 明明他就什么承诺都没有给，自己就穿成这样在他家里晃悠，到底算什么呢？！ 一夜情？还是说……就是当下流行的…… 炮|友？ 秦晚舌根发涩，眼睛忍不住酸起来。 明明就不喜欢她，还和她发生这样的关系。 果然，男人就是爱和性分得很清楚的生物吗？ 祁东看着秦晚一瞬间红了眼睛，猜到她肯定又自己钻到死胡同里去了。 祁东是又无奈又生气，干脆过去推了洗手间的门，将秦晚一把从里面拽出来：“别想那么多了。都六点了，你该休……” 祁东的话突然间磕绊了一下。 因为他看清了秦晚现在的样子。 洗过一场热水澡的她脸红扑扑的，衬衫的扣子虽然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却盖不住脖子上欢爱过后的痕迹。 脖子往下，小山一样的胸脯鼓鼓撑起了衣服，圆润的轮廓清晰可辨。 再往下，是一双修长的光溜溜的大腿，用力地并在一起，上面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青紫痕迹。 发现祁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大腿上，秦晚下意识地拿没被祁东拽住的那只手拉住了衬衫的下摆，用力地往下扯，好像在努力遮挡什么。 祁东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她问我要裤子，那么衬衫下面…… 想到这儿，祁东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像飞流直下的瀑布一样地往身上某一处涌去…… 祁东赶紧深深地深呼吸一下，迅速地把目光移开。 看到祁东这意义自明的反应，秦晚不由得也有些尴尬。 “boss……” 秦晚才叫了一声，祁东马上打断了她：“我去给你拿裤子。” 第35章 祁东说是要去给秦晚拿裤子，但是手上也没松开，是拖着她一起进的卧室。 在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四角裤，祁东头也不回，反手递给她：“喏。” 秦晚接了过来，再挣了挣祁东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您能不能先松开手……？” 我也好穿个裤子。 秦晚话音一落，祁东就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地甩开秦晚的手。 “我去给你拿一杯牛奶。” 祁东说着，离开了卧室。 只给秦晚留下一个耳根发红的背影。 看着祁东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秦晚赶紧抖开这条四角裤，连前面后面都没分辨一下，直接套上了腿。 穿好了裤子，秦晚又拉上裤子上的裤绳，把裤子系紧，这才得闲打量一下祁东的家。 祁东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简洁，只黑白两色。 白的墙，黑的地板，落地窗帘是夜色一样凝重的黑色，衣柜是一黑一白交错的八门柜，床上罩着的是黑白相间的拉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皱褶的条纹四件套。 秦晚：“…………”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审美啊…… ———— 在秦晚打量完祁东的房间后，门外传来祁东的声音：“穿好了吗？” 秦晚循声看去，没看到人。 猜他是站在双方的视觉死角里，秦晚沉默片刻，回答：“好了。” 祁东这才拿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将牛奶递给秦晚后，祁东转身去整理被子和枕头。 秦晚捧着手中温热的牛奶，回头看祁东。 只见他身上的衬衫已经皱成了抹布，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秦晚突然间不知道心中的滋味该如何形容。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喜欢她，但是却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又从b镇追回深圳，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对她这样温柔…… 让她就这样干干脆脆地走掉，彼此间留一点脸面，省去日后见面的尴尬，不好吗？ 反正也做不成情侣更做不成朋友了，那就像六年前一样，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秦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想得脑壳子发疼。 ———— 祁东整理好床，回头一看，看到秦晚还捧着那杯牛奶发怔。 走过去把牛奶推到秦晚的嘴边，祁东提醒她：“快喝了吧，再放着就冷了。” “哦。” 秦晚很听话地将那杯牛奶一仰头喝了干净。 祁东拿过秦晚手中的空杯子，顺手在她嘴边揩了一下，将粘在她唇上的牛奶抹掉，才拉着她到床边去。 “睡吧。” 祁东扶着秦晚的肩膀，将她推到床上坐下。 秦晚应了一声，乖巧地脱掉脱鞋…… “等一下。” 祁东说着，从床头柜的抽纸里抽了两张抽纸出来，然后蹲下来给秦晚擦脚上的水。 秦晚没想到祁东会这样，一时间有些发愣：“boss……” 祁东没说话，仔仔细细地给秦晚把脚上的水都擦干了，才扶着她的小腿将她的脚塞到被子里去。 把被子拉过来，祁东对秦晚说：“躺下睡吧。” “那您呢？” 秦晚抓住了被子，眨着眼睛反问。 “我收拾一下再休息。”祁东回答问秦晚的问题，又放低了声音，温柔地对她说，“别想了，睡吧。” 这样的温柔让人没法拒绝。 秦晚安安静静地躺下，让祁东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祁东在秦晚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说了一句：“晚安。” 看着他专注看着自己的神情，秦晚差一点儿又要被自己的错觉说服。 好不容易才把心头上那个不自量力的“祁东学长喜欢我”的想法赶走，秦晚轻轻地回祁东：“晚安。” ———— 替秦晚关掉了灯，祁东带上自己房间的门，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秦晚的包包，还有…… 那一盒她在大药房买的紧急避孕药。 祁东的眼睛被这一盒药扎得生疼。 祁东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这盒药扔到了垃圾桶里。 ———— 祁东在茶几边上又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路闯编了一条短信，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给路闯发完短信，祁东又想了想，拿钥匙去把自家大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拔出钥匙，几次确认从里面没办法打开门出去之后，祁东才安下心来。 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祁东把他和秦晚的衣服都扔洗衣机里，启动了，然后开门走进自己房间，灯也不开，就着窗帘缝透进来的晨曦的微光，在秦晚的身边躺下。 秦晚呼吸沉稳，已经是睡熟了。 祁东朝秦晚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油然升起。 折腾了一整天，将近24小时不休不眠，祁东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但是却睡不着。 静静地抱着秦晚躺了好一会儿，祁东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还好，这次没有再弄丢你。” ———— 关南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不对，准确地来说，关南已经崩溃了。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一觉醒来，秦晚晚就从她的床上消失了啊！！ ———— 秦晚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醒。 秦晚一睁开眼睛，祁东安静的睡颜就撞入了她心里。 浓密的剑眉，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 他就靠得这么近、这么近，近得秦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场景就和秦晚在大学的时候千百回做过的梦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回的梦真实得让她想掉眼泪。 ———— 祁东醒来时，入目即是秦晚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 就像一只等着吃饭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醒了？”祁东声音有几分初醒的慵懒，“怎么不叫我？” 秦晚继续大气不敢喘，什么话都没答上来。 祁东把搁在秦晚脑袋下面的手抬起来，在她后脑勺上揉揉，说：“你再睡一会儿，我起来做点东西给你垫垫肚子，待会儿咱们再出去吃饭……” 祁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就没有预兆地隐掉了。 秦晚觉得祁东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太对。 她奇怪地顺着祁东的眼神往下看，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秦晚穿在身上的这件衬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一连四颗没扣上，大半胸口都敞在外面，斑斑点点都是吻痕…… 而且有着80c的她还是侧着身的，胸前四两挤出了一条深深的、傲人的事业线…… “…………” 秦晚大脑当机片刻，立即反应过来抬手揪住了领口，遮挡住那大好春光。 可是，为时晚矣。 被祁东紧紧拥在怀里的秦晚，感觉到她和祁东贴在一起的大腿那儿，起了异样…… 秦晚虽然实战经验不多，但是也是博览群书阅片无数的大好青年，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是怎么个回事。 秦晚欲哭无泪。 快来人帮我在网上发帖问问姿势渊博的网友们啊？！ 一大清早的上司的上司对着我来反应了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 这边秦晚的脑洞才打开个缝儿，那边祁东就深呼吸一下，飞快地将自己的手从秦晚脑袋下面抽了出来，掀开被子下床。 “我去烤土司和煎鸡蛋了，你起来洗把脸吧。” 祁东说完，也没回头看上秦晚一眼，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秦晚目送着祁东走出房间，窘迫地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包到了里面—— 擦！刚刚真是太尴尬了！！ ———— 秦晚在床上又翻滚了两轮，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起床了。 洗漱完毕，秦晚挪动到厨房门口，往里探头，问正在煎蛋的祁东：“那个……boss，我衣服呢？” 祁东翻鸡蛋的手一顿，把好好个荷包蛋的肚皮给戳破了。 欲盖弥彰地将锅铲盖在这个开膛破肚的鸡蛋上面，祁东还是没回头看秦晚，只回答：“在洗衣机里，洗衣机在阳台。” 顿了顿，祁东又说：“洗衣机带烘干的，你拿出来拿挂烫机熨一熨就可以直接穿了。” 秦晚应了一声，小跑到阳台去取自己的衣服。 打开洗衣机的门，从里面拿出那一坨绞在一起的衣服，秦晚看到有自己的也有祁东的，干脆一起抱着进了他的房间。 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衣服们分开来，秦晚看到自己的内衣赫然在列，不由得一阵心塞。 这个东西怎么好丢洗衣机里面绞啊！！ 好在她昨天穿的是无钢圈的内衣，让洗衣机搅一搅也就算了，将就着穿着吧。 将直男祁东腹诽了好一顿，秦晚才将自己的衣服拿挂烫机熨了，一一套上。 穿好了衣服，秦晚再将祁东的衬衫西裤也熨好了，帮他挂回衣柜里。 做好这些事，秦晚走出房间。 看到祁东还在厨房忙着没注意外面，秦晚又生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念头。 想到就要做到。 秦晚拿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自己的包，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秦晚将门锁一拧，再一拉…… 纹丝不动。 咦？ 秦晚奇怪着，再将门锁一拧，又一拉…… 还是纹丝不动。 秦晚正费解着，身后就传来了祁东的声音—— “门让我从里面锁上了，你就别费劲了，过来吃东西吧。” 第36章 被祁东抓了个现行，秦晚的尴尬癌要犯了。 在她思考着自己当以什么表情来面对祁东的时候，祁东已经将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别傻愣着的，过来吧。” 祁东又催促了秦晚一句，转身去拿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 秦晚手扶着门把手，最终还是在表情库中选择了最不那么突兀的微笑——:）。 秦晚微笑着，转身。 再微笑着，走到餐桌边，坐下。 祁东一手拿一杯牛奶，走过来在秦晚对面坐下。 往秦晚脸上瞟了一眼，祁东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笑得这么违和？你空姐附身了吗？” 自以为自己表现很自然的秦晚听到这个点评，脸上微笑瞬间下线。 端起祁东放在桌上的牛奶来喝了一大口，秦晚再次在表情库中查找新的表情。 祁东拿起一片吐司，抹好了坚果酱，不声不响地递给秦晚。 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表情，脸色有些错乱的秦晚囧囧有神地接了吐司过来，说了声“谢谢boss”，闷头咬了一口。 祁东又把煎蛋推到秦晚跟前，给她摆好叉子，才自己拿东西来吃。 秦晚默默地啃着吐司，祁东一时间也没说话。 在秦晚以为两人就要这样相顾无言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之时，祁□□然开口了。 他说：“我周一和张婧一起喝了个下午茶。” 这话像一记重拳袭来，猝不及防的秦晚被揍了个眼冒金星。 “唔……” 秦晚还没回过味，祁东又打出了第二拳：“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了。” 表情包就这养悄无声息地来了。 秦晚睁大了眼睛，一脸doge地看向祁东。 祁东嘴角一勾，对秦晚说：“没错，你的好闺蜜把你打包好了卖给我了。” 秦晚：“…………” 哪里有刀！老子要杀出去把张婧这个小兔崽子给宰了！ ———— 秦晚不吱声，祁东将吃了一半的吐司放下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事情有些多，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那就从最近的一件解释起来吧。” 说着，祁东点开手机，调出短信，推到秦晚面前：“光是这条短信，就让张婧把我教育了将近一个小时。” 听到“短信”两个字，秦晚的心没由来地“砰砰砰”地飞速跳动起来。 她有些不太敢看。 祁东再将手机往秦晚跟前推推，说：“莫名其妙地被她一顿好说，我忍不住问了一下她知道的短信内容是什么，然后发现内容有差异。” 祁东顿了一顿，再次提醒秦晚：“你看看。” 秦晚先是看了祁东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用余光去瞅手机屏幕。 前面的内容是她在心中过了几百遍的，再看一遍还是像针扎到心口一样。 在鸵鸟秦晚想收回自己目光的时候，她发现短信好像不止她看到的那些—— “……但是幸好，毛毛他不是我的孩子。在我误会着的那些夜晚，我不止一次地懊悔，懊悔自己不能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日子。而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心里更多的是庆幸。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太过辛苦……我希望这些事情，能有我为你分担。” 看完短信，秦晚一时间有些懵。 祁东瞧她这样应该是看完了，又接着往下说：“后来我和张婧分析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是移动运营商把我的短信给吞了。这样的事情偶尔有发生——短信是按照70字每条收费，过长的短信，都会拆分成多个70字的短信发送。” 秦晚的心跳再次加速了—— 他发的这条短信，他现在的举动，是不是说明……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但是秦晚还是难以相信。 “那天晚上发完这条信息，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却没想到反而让你误会了……” 祁东后面说些什么，秦晚听不太进去。 她狠狠一咬牙，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祁东的手，问：“那你到底几个意思？！” ———— 祁东的话被秦晚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打断了。 一不做二不休，秦晚五指收缩，将祁东的手腕紧紧钳住，又问：“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 祁东目光深沉地看了秦晚好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 祁东说。 秦晚的脑子一瞬间空白了。 ———— 说完这四个字，祁东将自己的手从秦晚的桎梏下抽出来，然后握住了她。 食指在秦晚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祁东又是一声叹息：“其实现在并不是最适合说这句话的时候，但是我也不敢再拖了……如果拖着想要找个好时机再说，你大概就会在这之前像六年前那样，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吧？” “蛤？” 秦晚的大脑还是有些缺氧。 “六年前，我一觉醒来，你已经不见了踪影……”祁东苦笑了一下，“手机关机，q|q拖黑……等我在网上找到你的信息时，发现你已经乘上了前往墨尔本的飞机……” 说到六年前，秦晚的意识终于回归了。 秦晚飞快地把自己被祁东抓着的手抽回来，然后赌气一样扭过头去不看祁东：“要不然怎么样？！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难道还要等你醒来和你聊一下早餐吃什么好吗？！” 祁东：“…………” 既然祁东摆出了一副甩开膀子要把话说开的态度，秦晚干脆也豁出去了。 回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祁东，秦晚大声说：“大学追你那一年我连脸皮都不要了！最后连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难道我就不能硬气一回，带着我仅剩的那点自尊远走高飞吗？！” 祁东：“…………” “反正也做不成情人，大家一拍两散各自潇洒去，还留什么联系方式？！删了干净！省得留了念想回头再犯贱去联系你！” 秦晚一口气把闷在心里的话都说完，豪气地拿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再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反正你那时候也不喜欢我！” 祁东真是…… 一脸无奈地拿起杯子，祁东将牛奶送到嘴边，却又没有心情去喝。 最后，祁东还是把杯子放下了。 “那时候的情况……有些……”祁东想了想，好半天才找到措辞，“……有些复杂。” 第37章 说完祁东又蹙起眉摇了摇头：“不，其实也不算复杂。” 秦晚被祁东给绕进去了。 那到底是复杂还是不复杂？！ 在秦晚审视的目光之中，祁东移开了自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问：“这事可以回头再说吗？” 秦晚俨然是小人得志，好不容易占一次上风还能放过祁东？ 将眉毛一扬，秦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必须要今天说明白！” 祁东有些为难。 抬手掩住紧抿着的薄唇，祁东犹犹豫豫着开口：“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仅代表我六年前的观点，与我现在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完全不相符，你不要拿这些话来衡量现在的我……” 秦晚越听眉毛扬得越高：“学长，人体细胞还七年才能全部更新换代一次呢，你六年前的事情现在就不想认了？” 祁东冷冷地看过来：“你有意见？” 才开了个嚣张的头头的秦晚立马就怂了：“不……不敢有意见。” 好不容易从秦晚那边夺了一小点主动权回来，祁东没再拖延，直奔主题—— “认识你的时候，正是我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因为借款人逃逸，我父亲的资金链断了，公司生意无以为继……而那时候大三的我也正在着手出国的事情。” “虽然父亲总是叫我不要担心家里的事，只用专心申请国外大学，我的出国费用他会努力帮我筹备，但是我已经成年了，怎么可以再用父亲的钱？” “那时候我就想好了，靠自己的努力，申请奖学金，赚取出国的机票。如果有余力，再帮助父亲公司周转资金。” “所以大三下学期开始，我在准备着申请资料的同时，也坚持着接项目来做……无论大小，只要有钱赚，就行。” 听祁东徐徐道来，秦晚的思绪也飘回了那时候。 她记忆中的那段时光，祁东脸上很少有笑容，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里，手上总有做不完的事情，电脑上总有写不完的代码。 她努力地逗他笑，逗他开心，得到的也是他无奈地勾起嘴角，在她的脑袋上乱揉一通，叫她别闹。 那时候她以为是学院里的教授们在压榨祁东，还背地里扎过教授们的小人…… 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艰难。 “……原本我以为我大学里最后的一年就要在忙碌中度过了，却没想到，你出现了。” 祁东看向秦晚，苦笑了一下。 秦晚咬咬牙，问：“难道我出现得不对吗？” 祁东安静片刻，才回答：“早一些，晚一些，都好过那时候……但是没办法，上天偏偏要让你在我压力最大、自身都难保的时候出现。” “……我不明白。”秦晚迟疑着，开口，“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祁东叹息一声，回答：“那时候的我只能算是将就活着，给不了你好的生活……” “可是我不在乎呀！” 秦晚打断了祁东。 “但是我在乎。” 祁东这五个字说得很重，秦晚沉默了。 “那时候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峭壁之上，往前一步就是深渊……这样的状态太可怕，而且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所以我不想拖你进来。你乐观、开朗，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你拥有的爱情也应该是美好的……应该有一个无条件包容你宠你的人来爱你，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而不是像我这样，朝不保夕，连出去吃一顿好吃的的钱都拿不出来。” 祁东长长的一席话说完，秦晚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儿酸。 “这算什么嘛！我不吃好吃的也可以啊！我那时候不就是天天陪你吃食堂吗？！” 秦晚说话都带上了鼻音。 “但是你并不喜欢吃食堂里的东西。你喜欢吃学校小观园里的蟹黄豆腐、学校门口的台北炸鸡块、上井的刺身、icedream的榴莲冰淇淋……” 听到祁东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一数来，秦晚又气又难过：“少吃两口又不会死！再说我可以自己买的嘛……” 看到秦晚一脸忿忿，祁东忍不住伸过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就像大学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我希望是我给你买。”祁东说，“……无奈有心无力。” “这些都不算事儿啊……”秦晚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心境，“我不在乎啊……” “那时候的我在乎。” “…………” “除了不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连时间，也分不出来给你。那时候为了赚钱，手上经常有三四个项目同时进行。恨不得一天掰成一星期来过的我，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又谈何与你在一起？” “…………” “物质享受、精神寄托……甚至是未来的承诺我都给不出，又何必要拴住你？” ———— 祁东说完了六年前的情况，终于空下来，将面前的牛奶喝掉。 牛奶已经冷了。 秦晚眼眶中已然有水珠在打转。 “什么没有钱、没有时间……”秦晚声音低哑着说，“都是借口是不是？其实还是因为你不够喜欢我……” 看到秦晚眼中含泪，祁东有一丝心疼。 “不是借口，当时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祁东伸手来摸摸秦晚的脸颊，“直到那一天，毕业晚会后你喝醉了酒表白，我们……” 祁东顿了顿，略过了那个略为尴尬的形容，继续往下说：“……当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你不在了，我一直在苦苦维护着的男人的自尊、自以为对你好的原则，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是已经晚了。” ———— 长久的沉默之中，秦晚眨眨眼睛，努力把眼泪咽回去。 “然后呢？” 她忍不住往下问。 “然后？然后我就被生活和现实往前推。伯克利给的奖学金是最多的，所以我选择了这所学校。奖学金到账后，我马上全部转给了我父亲，孓然一身去了美帝。” “学习和生存的压力压得我动弹不得。为了活着，我只能不停歇地工作、工作。那时候每天就只有两个小时睡眠时间，其他时候全部用在了功课和赚钱上面——出国前我贷了款，要还。” “两年半的研究生毕业后，导师邀请我读博，我拒绝了。毕业后我进了mec。两年半的研究生时间，再加上工作的第一年，我花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将贷款还清了。很幸运的，父亲的公司也走出了困境，走上了正轨。” “去到美帝的第四个年头，我终于实现了财务自由。” “但是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努力。” “又是两年忙碌的工作。这两年里，工作充满了我的时间，甚至连睡眠都是奢侈。我从一个普通的员工，一步步做上来，做上了a.就在这时候的总监离职了，公司发布了内聘信息。我在浏览员工名单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 “于是，我回来了。” ———— “你家祁东学长还真的是天雷狗血玛丽苏小说看多了。为你而来什么的亏他说得出口啊！万一回来看到你结婚生孩子还揣上二胎了岂不是要傻眼？！” 张婧一边挖着冰激凌，一边吐槽。 秦晚冷笑：“张婧婧同志，你这会还有心情吐槽别人？也不想想你干的是什么事？！说！祁东许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快就投诚了？！什么短信事件、什么和关南的错综复杂的纠结关系，你丫的居然都给祁东说了？！要是可以，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每天穿什么色的底裤都给他招了？！” “呸呸呸，谁稀罕知道你穿什么色的底裤了？！” 张婧一脸嫌弃。 这个不靠谱的闺蜜再一次没抓住重点，秦晚选择狗带。 翻了个白眼，秦晚决定当张婧是透明，自己吃自己的甜品。 张婧一口气干掉了两个冰激凌球，打了个满意的小饱嗝，然后凑过来，贼兮兮地问秦晚：“呐，你的祁东学长都表白了……那你点头了没有呀？” 秦晚：“…………” 张婧也不等秦晚回答，拿着吃冰激凌的小勺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故作玄虚地说：“让我猜一猜……像你这样的人，难得人家主动示好，不作一作，岂不是对不起你花样作死小天后的名号？！” 秦晚坑爹脸：“…………” 张婧你真是够了！ ———— 在张婧的引导下，秦晚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 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顿不知道算是早晨还是午餐的饭，秦晚觉得自己心里头堵得慌，便对祁东说：“学长，我想回家了……你给我开门吧。” 正在收拾碗筷的祁东手一顿，然后端起了空盘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对秦晚说：“等一下，我换个衣服然后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秦晚说。 祁东根本就没把秦晚的话往心里去，收好了盘子，又回房间去换了衣服出来。 拿上钥匙，祁东将门打开，对秦晚招招手：“走吧。” 祁东如此风轻云淡，秦晚只觉得头顶上似乎有一只乌鸦飞过。 噢漏，是一群乌鸦飞过。 boss你这么淡定是怎么回事？！ 刚刚聊的过去和人生，都特么的是我的幻觉吗？！ ———— 面对祁东boss，秦晚小天使的强硬态度也就在刚刚他表白过后持续了五分钟，然后就萎靡了一蹶不振了。 秦晚乖乖地跟在祁东身后出了门，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还自觉地冲上前去，按下向下键。 按完了电梯，秦晚才发觉自己的举止太过谄媚，一点也不像刚刚被告白过的高冷女子，怒其不争地拿右手暗中在自己按下电梯的左手上打了一下。 一直悄悄观察着秦晚的祁东嘴角忍不住上翘，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秦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让它给狠狠地往上蹿了一下。 在她回过神，觉得自己应该矜持地抽出手的时候，祁东不留后路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五指中，捏住，与她十指紧扣。 就像那天看完电影之后一样。 秦晚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了。 幸好电梯君及时出现，抢救了一下即将冷掉的现场气氛。 “叮——17层到了。” 电梯君机械的声音听在秦晚耳中，恍如天籁。 祁东将秦晚扯进了电梯。 秦晚这回终于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冷眼瞧着祁东按下了b2。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直奔b2. 秦晚全程保持着一个高冷的表情，一路无话，安全地抵达了b2。 “叮——负2层到了。” 在亲切的电梯君的声音中，秦晚拽着祁东快步走出电梯。 yeah！终于掌握了一回主动权！ 秦晚在心里为自己喝彩。 一路观察着秦晚的祁东看到她企图面无表情而未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纹，忍不住加深了嘴边的笑。 拿了车倒出来，祁东这回很自觉地下来给秦晚开了一回车门。 秦晚差点儿破功笑场，好在最后还是绷住了。 秦晚上车坐好后，祁东替她关上车门，又绕回驾驶座。 还没来得及坐稳，祁东先凑过来替秦晚插安全带。 将她照顾妥当了，祁东才慢慢地启动车子。 “刚刚才吃了那么点儿东西，不够的吧？要不要我们再去吃个下午茶？” 祁东故作无心地问了秦晚一句。 秦晚忍住了脱口而出的那个“好”字，立场坚定地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家。” “想不想吃炸鸡和梅干薯条？听说蛇口那边有一家韩国雪花冰的店子做得很好吃。” 祁东再次抛出诱饵。 秦晚只觉得口舌生津，再次艰难地摇头：“我……我要回家。” “那，要不要去吃千层榴莲蛋糕、喝木瓜牛奶？” 祁东一不做二不休，抛出了大师球。 秦晚差点点点点点点儿就要被他捕获了！ 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秦晚一咬牙，搁了狠话：“boss你再拿吃的钓我，我就翻脸跳车了啊！” 看着兔子急了，祁东闷笑两声，打住了。 两人一路无话。 车子开到秦晚家小区外，守门的门卫还是早上祁东碰到的那个。 给祁东开了闸门，门卫还不忘出来打趣他一句：“接到女朋友了呀？” 按下窗户的祁东对门卫小伙笑笑，点头应了：“嗯。” 秦晚听着不高兴了。 秦晚表示强烈抗议：“帅哥你可别搞错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在门卫小伙八卦的目光之中，祁东不置可否，开车进了小区。 将车子在秦晚家楼下停稳，祁东抢在秦晚开门前上了车锁。 秦晚双目等号，看向祁东：“boss，到地方放我下车了。” 祁东手扶方向盘，回看秦晚：“我要对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提出异议。” 秦晚：“…………” “我认为，我们今天早上已经就我们的现状进行了一番探讨，并达成了共识……” “等等，我们好像没有达成共识吧？” 秦晚打断了祁东。 “嗯？”祁东笑了，“我记得，我今天早上告白了的。” 秦晚也跟着笑了：“是的，您告白了，但是您也没有说要和我在一起呀~” “哦，这件事我是第一回做，到底还是有些业务不太熟练……” 祁东微微颔首，然后收了笑，看着秦晚的眼睛似乎闪烁着一整片夜空—— “那么，秦晚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呢？” 第38章 事情说到这儿，秦晚吊人胃口一样地打住了，停下来故作高深地捧起水果茶来喝。 作为倾听者，张婧不追着问下文也就罢了，还很不给面子地摆出鄙夷的脸：“得了吧，就你这点深浅，还需要在我面前装神秘吗？” 秦晚的气势再一次一泻千里。 “张婧你就不能给我捧一下哏吗？！” 秦晚表示抗议。 张婧咧嘴一笑：“你这什么破哏啊？！真是不稀罕搭理你！” 秦晚：“…………” “我随便用膝盖想一下，都能猜出来你是什么回答……” 说到这儿，张婧往秦晚脸上瞧了一眼，最后还是发了慈悲心：“得得得，我的亲亲小晚晚，快告诉我，当时你怎么回答的？” —————— 当时，秦晚的心情是复杂的。 就像小学生作文必备的桥段一样，秦晚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各持一念，在打着架—— 一个说赶紧答应呀，万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呢？ 另外一个说不行！女孩子要矜持！不能人家一表白就答应！就连刘备都还要三顾茅庐呢，他祁东凭什么这么轻巧地就把她给拿下了啊？！ 秦晚纠结得脑壳疼。 祁东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很有耐心地等秦晚出结论。 好不容易，秦晚终于在两个小人的争吵中杀出重围。 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清咳一声，秦晚转头看向祁东：“学长。” 祁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嗯？” “那个……”秦晚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真诚，“关于这个问题，我……需要考虑一下。” 祁东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秦晚，突然间笑了。 “好。” 祁东回答。 祁东答应得这么干脆，秦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弱弱地移开自己的视线，说：“唔……那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您就放我下车吧。” 秦晚话音一落，祁东就接了上来：“你要考虑多久？” 秦晚微微一怔，反问：“那你能给我多长时间？” 祁东伸过手来在秦晚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说：“你想要考虑多久都可以，我慢慢等。” 这招“就是爱宠你”来得太快，秦晚没做好心理准备，被苏了个满面通红。 “噢……”秦晚觉得有些羞赧，赶紧转身去拉车门，“那没事我就回去了。” “嗯。” 祁东应了一声，给她开了车门锁。 看着秦晚开了门就要往外扑，祁东无奈地扯了扯她身上的安全带，说：“别急，安全带还没解开呢。” 秦晚尴尬了。 她正要回身来解开安全带，哪知祁东先她一步，替她按下了卡住安全带的暗扣。 祁东将手里抓着的安全带递给秦晚，又说：“还有，避孕药你就不要吃了，太伤身体了……昨天晚上，我已经做好安全措施了，不会有意外的。” 昨晚上那场欢爱就这样被祁东搬到台面上来说，秦晚闹了个大红脸，丢下一句“学长我走了拜拜”，就像逃跑一样地溜掉了。 —————— 秦晚揣着自己“砰砰砰”狂跳的心小跑进了单元楼，在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掏出手机来一看，是祁东给她发的短信—— “今晚上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 查阅完短信，秦晚默默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14：53. 这个点就说晚上睡觉的事情了……boss您老人家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了吧？！ ———— 秦晚回到家，发现家里就关南一个人。 他就站在落地窗边，45°仰望天空，明媚而忧伤。 听到关门的声音，关南回过头来。 看到来人是秦晚，关南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开口便问：“你去哪儿了？！” 秦晚在玄关一边换拖鞋，一边回答关南：“我和朋友吃饭去了。” “我看到你从一辆卡宴上面下来！” 关南话语中带着幽怨。 “哦。我朋友开车送我回来的。” 秦晚淡定回答。 关南的拳头紧了又松，才说：“是祁东吧。” 秦晚绕过拦路的关南，往客厅走：“嗯，是他。” 关南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秦晚，用力一扯，将她扯得原地掉了个转儿，面向自己。 “秦晚你是傻的吗？！你难道忘记了6年前他不要你，你有多伤心吗？！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关南死死地抓着秦晚的手腕，手指几乎要嵌到她骨头里去。 经今日一役，秦晚大有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面对关南这个质问，秦晚笑得很硬气，说：“关南你搞错了。六年前是我不要他的！” 关南懵住了：“…………” 秦晚趁机抽出自己的手：“让一下，我要去换衣服。” 说完，秦晚再一次绕过关南，往自己房间走去。 在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准备伸手去开门时，关南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不过这一回没有再拉她，而是伸出左手撑在了秦晚耳边的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晚愣了愣，准备回身。 关南的右手也伸了过来，撑在另外一边墙上，将秦晚的另外一边去路也堵死了。 被关南圈在双手当中，秦晚很无奈。 正眼看向关南，秦晚问：“关南，你到底想怎么样？” 关南沉着一张黑脸，黑得要滴下墨水来：“秦晚，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吗？！” ———— 面对关南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秦晚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花擦！千防万防，还是特么地防不住让这小子把纸给捅破了！！ ———— 看到秦晚睁着大眼睛一脸卧槽看着自己，关南以为她是被自己震住了，捅破了窗纸也就算了，干脆把天窗都给拆了：“我发现自己喜欢你，是在高二的寒假。” “那时候我整夜整夜地梦到你，但是看到你却不敢和你说话，怕自己会脸红，会露馅。” “我拿定了主意，要考w大，去你的城市，和你在一起。” “我的成绩并不算好，但是因为你，我努力了一年半，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w大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 “谁知道，你竟然做了交换生，去墨尔本了……” 说到这儿，关南苦笑了一下。 “也是那时候，我知道了祁东这个人，也……讨厌上了他。” “我求之不得你的喜欢，他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却不珍惜。所以，我讨厌他。” “后来，你回国了。正准备考托出国的我，最后还是放弃了申请国外的大学，选择保研本校。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能和你近一些。” 听到关南提起这段往事，秦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关南还在往下说：“我为了你留在w市，谁知道你却选择来深圳工作……” “我很难过。但是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等我独立了，能做你的依靠了，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地照顾你。” 说着，关南收起脸上凄凉的笑，认真专注地看着秦晚，问她：“晚晚，我还有几天就要开始工作，正式进入社会了……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 听到这里，张婧不知道秦晚哔狗了没有，反正她满心都是doge，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撒丫子乱窜。 “这是到年底了大家集体冲业绩的节奏吗？！都要赶在圣诞节前拐个女朋友好过节去吗？！” 张婧暴躁吐槽。 秦晚：“…………” 将关南和祁东两个捆绑在一起羞辱了一顿，张婧这回终于有兴致了：“诶诶诶，你怎么回答关南的？” 秦晚无奈扶额：“怎么提到关南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废话！祁东告白什么的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关南这才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张婧感叹了一句，自觉进入我猜我猜我猜猜环节：“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也和关南说，你要考虑一下？？” “没有。我直接把他给拒绝了。” 秦晚说。 张婧睁大了眼睛，捂住心口，手指颤抖着指向秦晚：“你你你……不带这样差别对待的！” 祁东就还要考虑一下，关南就连想都不想一下！ “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看待的。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吊着他呢？” 秦晚觉得自己的做法一点儿都没错。 “我不管！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关南小可爱给pass掉了！” 张婧为关南打抱不平。 秦晚自觉忽略了张婧满嘴跑火车的那些话，拾起冰沙里面的水果来啃。 张婧替关南出头出了半个多小时，看到始作俑者秦晚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干脆打住了。 过来抢了秦晚碗里的奇异果放到嘴里，张婧歪着脑袋问她：“欸，晚晚，你有米有想过虐一下你家祁东学长？” 秦晚斜眼瞧过来：“怎么虐？” 张婧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说：“我这里有几个方案，你参考一下！” 说着，张婧来劲了。 “方案一，你恶狠狠地拒绝祁东，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把当年他拒绝你的仇都报回来！然后辞职远走高飞！” 秦晚：“…………” “方案二，你一言不发，悄无声息地辞职远走高飞！走自己的路，让祁东傻逼去吧！” 秦晚：“……张婧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居然敢嫌弃我？！” 张婧怒了。 撸起自己的袖子，张婧信誓旦旦地对秦晚说：“最后一个方案，说出来吓死你！” 秦晚心里已经没有想法了：“……你倒是说啊……” 张婧凑过来，一字一顿地对秦晚说：“那就是——和关南在一起！” 秦晚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凸起了一个#号。 “张婧你给我滚！” ———— 闺蜜两个吃完工作日的这顿饭，张婧送秦晚回家。 秦晚回到家，秦雪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南今天下午搬出去了。” 秦晚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心里突然有些内疚。 她没说话，只对秦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雪跟在秦晚后面走进她房间，然后叉着手靠在墙上，犀利地问了一句：“你和关南咋了？” 秦晚一边将大衣挂到衣柜里，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和堂姐说。 挂好了衣服，秦晚也想好了。 “他向我告白了。” 秦晚回头来对秦雪说。 秦雪眉毛一挑，又问：“你拒绝了？” 秦晚点点头：“嗯。” “这熊孩子……”秦晚嘟囔了一声，走过来在秦晚的肩膀上拍拍，“得得得，他想怎么样都随他，都当了7年的成年人，是该懂事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啊，该吃吃该睡睡，哪管外面洪水滔天。” 秦晚：“…………” 阿姐最近怎么感觉很不对劲啊……？？ ———— 混乱的周日过去后，周一到周四，每天都是祁东过来接秦晚上班。 现在知道了祁东是喜欢着自己的，秦晚坐这顺风车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了。 少了之前的拘谨忐忑，多了新的从容放松。 周四是平安夜。 上午上班的时候，秦晚正发愤图强工作时，桌面上的内线响了。 是前台的妹子给打来的：“秦晚，你这儿有一束花，来签收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秦晚思绪有一秒钟的停滞，反应过来后，心跳加速，脸也烫了起来。 回头往祁东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秦晚才对电话那头的前台妹子说：“好，我马上就过去。” ———— 秦晚收到的是一束装在长方形礼盒里的黄玫瑰，粗粗数一下，大概有20朵。 花束里还夹着一张卡片。 秦晚签收了之后，取出卡片，抱着这盒花一边往自己位置上走一边看。 卡片上写着—— “希望你幸福。别再为他哭了。” 看到这两句话，秦晚脚步磕绊了一下。 她忍不住往祁东的办公室又看了一眼。 祁东办公室的窗帘拉了起来，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拿着座机打电话。 不是他送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晚突然间觉得自己手上的鲜花烫手起来。 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秦晚将花盒在桌子上放下，想了想，还把盖子盖上了。 一路上都在关注着秦晚的周卓丽趴在挡板上，看着秦晚收起花束，十分羡慕地说：“晚晚你真是太幸福辣~平安夜能收到boss送的这么漂亮的一束花~” 秦晚无言以对，唯有“呵呵”。 周卓丽没觉察到秦晚的怪异，还在啧啧称叹：“但是boss送花之前也不查一下花语的吗？我记得黄玫瑰代表的是珍重祝福和嫉妒失恋的说~嗯，还有道歉的意思呢~果然直男都不关注这些的吗？” 秦晚已经猜到了送花的人是谁。 但是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和周卓丽解释，打了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前台妹子又打了电话过来：“秦晚，又有你一束花，快来签收吧。” 秦晚皱起了眉头。 “好的。” 她对前台妹子说。 ———— 这回，是一大捧热情洋溢的红玫瑰，热烈地绽放着，如火焰一样要烧到人心底去。 这束花没有卡片。 这回秦晚抱着花回到自己桌位上时，周卓丽看她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羡慕了。 已经是嫉妒和恨了。 “咱们boss这也太大手笔了吧？！送一束花还不够，要送两束！！” 周卓丽说着，忍不住伸过手来在红玫瑰花上摸了摸。 “这回才是送对颜色了嘛~红玫瑰——希望与你泛起激情的爱~” 在周卓丽絮絮叨叨的声音中，秦晚站在自己位置前，再一次回头去看祁东。 这回祁东空了下来。 他正巧也站着，正巧也往秦晚这边看。 四目相触，祁东对着秦晚温柔一笑。 秦晚像是被抓了现场一样，赶紧转头回去坐下。 秦晚才动了动鼠标，祁东的即时消息就传了过来—— “喜欢吗？” 第39章 看到祁东这条消息，秦晚又往红玫瑰那边看了一眼。 花儿生机勃勃地绽放着，红得耀眼。 “花很漂亮，谢谢。” 回过头来，秦晚给祁东回复。 “你喜欢就好。”祁东自觉替秦晚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又补充，“下班的时候等我一下。我在唐阁定了位，晚上一起吃饭。” 秦晚瞧着屏幕上的这句话良久，还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吃个饭而已，吃个饭而已…… 秦晚自我排解着，给祁东回了一个字—— “好。” ———— 祁东工作上好像有点事，下班之后秦晚等了他快半个小时，才等到他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 “走吧。” 祁东对秦晚说了一句，自觉地替她拿包包和玫瑰花。 看到秦晚抱起一个盒子，祁东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秦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说了实话：“关南送的花。” 祁东脸上的笑隐去了。 薄唇紧抿，祁东沉默了一会儿，将秦晚的包包夸在左手手肘上，向秦晚摊开空着的右手手心：“让我来拿着吧。” 秦晚正要习惯性地反省一下自己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说得不太妥当，可转念一想，现在被追求的人是她欸~！而且她也还没答应他的告白啊！ 要硬气，不要怂！ 秦晚给自己打气完毕，故作淡定地将花盒递给了祁东。 祁东将花盒抱在怀里，再把自己送秦晚的那一束红玫瑰转移到满满当当的左手上，硬是空出了右手。 秦晚瞧着祁东这重心不稳的样子，很有良心对他伸出手：“那个……boss我帮你拿一些东西吧。” 说完，秦晚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赶紧改口：“唔……不是，我的东西让我自己拿一些吧。” 祁东终于又笑了。 右手一把抓住秦晚伸出的手，祁东对她说：“我拿着东西、你拿着我就好了。” 说完，祁东牵着满脸通红的秦晚，在剩下在办公室加班的同事们暧昧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公司。 ———— 都市男女的约会大抵都是相同的。 吃饭，看电影，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聊聊天、谈谈人生。 祁东和秦晚的约会大概是一样的。 只不过祁东将看完电影聊人生的地方，选在了深圳最高的建筑——京基100上面。 说起来，秦晚在深圳工作四年，倒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坐在100层酒吧的落地窗边，鸟瞰这座年轻城市霓虹一般绚烂的夜景，秦晚的心情如夜样平静。 秦晚不说话，祁东也没有去打破这份寂静，默默地品着酒，静静地陪伴着她。 酒吧里放着轻缓的音乐，前后都有人在轻声说话。 外面关于圣诞节的热闹喧嚣，似乎与这里无关。 秦晚看了好长时间的夜景，终于回头来，看向祁东。 祁东正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比窗外的夜景更浓重深稠。 这样的目光，让她无处可逃。 秦晚的心跳突然间“砰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将耳边所有的一切都盖住了。 这时候，她再不能否认自己的心情。 对面坐着的，是她喜欢的人呀。 就算她和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 十点半的时候，祁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对秦晚说了声抱歉，祁东起身出去接电话。 祁东暂时离开了，秦晚生出几分百无聊赖，干脆掏出手机来看。 有好多朋友给她微信，祝她平安夜快乐。 秦晚微笑着，一一回复了朋友们送来的祝福，最后才点开张婧发来的消息。 张婧连句祝福的话都没说，直接开门见山地八卦—— “你家祁东学长带你去哪儿过节了~？” 秦晚想了想，直接将现在的地方给张婧回了—— “我们现在在京基100顶层的酒吧里喝酒呢……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秦晚才按下发送键，没十秒钟张婧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秦晚愣了一下，顺势接起了电话：“张婧你还真是闲啊，不和你家池骏约会吗？” “别提他了！那个死鬼出差去北京了，我正和他吵架呢！” 张婧没好气地骂了自己男朋友一句，然后兴致高涨地来八卦秦晚：“你家祁东学可真会选地方啊！我记得那酒吧下面就是一家酒店啊！！你俩先对着深圳的夜景喝喝酒调*，然后下楼去开间房，再对着深圳的夜景嘿嘿嘿~哇靠！太有情调了！” 张婧一席话说完，秦晚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有十三条黑线落下。 “张婧你能别这么污吗？！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做他女朋友呢，开什么房啊！” 秦晚为自己正名。 “所以说这才是祁东的高明之处啊！！他总不能一开始就带着你开房去吧？！怎么着也要在酒吧那儿过渡一下吧？！像你这样浅的酒量，两杯酒下肚马上就找不着北了~祁东再顺势努力一下，推倒你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 张婧分析得如此有理，秦晚觉得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说，京基100是个好地方啊！酒吧酒店就在楼上楼下，要是去别的地方喝酒，还要再出门开个车，搞不好还要在十字路口等一下红绿灯，到酒店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滚毛的床单啊！” 张婧越说越来劲。 秦晚默默地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底气不足地说自家闺蜜：“张婧你脑洞太大了！我们家祁东学长才不是这样的人……” “啧啧啧~”张婧直接打断了秦晚的话，“都是’我们家祁东学长’了，你还装毛矜持要考虑一下？！依我看，今晚上天时地利人和齐活了~你就顺应天意和’你们家祁东学长’滚~起~来~吧~” 说完，张婧大笑数声，赶在秦晚发飙之前挂了电话。 “神经病！” 秦晚对着被挂断的电话骂了张婧一句。 这时候秦晚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将她吓得要把手上的手机扔酒杯里面去—— “说谁神经病呢？” 秦晚一回头，就看到祁东一脸微笑地从她身边走过，在她对面坐下。 经过张婧一番“教育”，秦晚再看祁东，心情都变了。 之前那些平静、安定，都随着张婧去了。 上周六晚上的那些片段不断涌入她的脑中—— 滚烫的身躯、火热的手指、缠绵的吻…… 秦晚就像毫无预兆地被扔入开水里的活龙虾，一下子从头红到了尾。 祁东看到秦晚突然红透了脸，微微一怔，偏了目光去看她面前的酒杯。 那杯martini上来的时候有多满，那么现在还是有多满。 没喝酒……？ 祁东想了想，身子往前一倾，朝秦晚伸出手。 秦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窝去。 “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热。” 祁东对秦晚勾勾手。 秦晚赶紧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回答祁东：“不热的，很正常！” 祁东一脸无奈，身子离座，长手一身抓住了秦晚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再动作坚定地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嗯……有点烫……恐怕是刚刚吹到冷风了……” 祁东说着，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秦晚身边拿起她扔在沙发靠背上的大衣，抖了抖，对她说：“时间也好晚了，我……” 祁东说到这儿有一瞬间的停顿。 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我还是送你回家休息吧。” 祁东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将秦晚心头上萦绕着的那些绮念给浇灭了。 张婧你这个傻叉！开房你全家啊！ 秦晚腹诽了张婧一句，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祁东将秦晚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替她拿了包，搂着她的肩膀，出了酒吧。 ———— 等电梯的时候，秦晚心里突然升起些遗憾来。 她偷偷地去瞧祁东，企图从他脸上瞧出点儿端倪来。 祁东一脸正气，站得笔直。 秦晚啥都没瞧出来，反倒是引起了祁东的注意。 “怎么了？” 祁东偏过头来问秦晚。 “没什么没什么……” 秦晚连连摆手。 “嗯？”祁东挑了挑眉毛，“你确定没事？” “唔……”秦晚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再确认一下，“……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没有其他的节目了吗……？ 祁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说：“现在快十一点了，太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哦……” 秦晚莫名地有些失落。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祁东先进去替秦晚按住门，在她进来之后，再按下b2. 空荡荡的电梯里只有祁东和秦晚两个人。 秦晚不想说话，干脆就扭头去看贴在电梯墙壁上的楼层说明。 秦晚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一行内容—— 96层，瑞x酒店大堂。 酒店两个字把秦晚的眼睛给烧了一下，吓得她赶紧移开目光，心虚去看别的地方。 不一会儿，电梯来到b2. 祁东伸手到衣服口袋里去掏车钥匙。 在他拿出车钥匙的时候，口袋里有一样东西跟着被带了出来。 “啪嗒——” 那个像银|行|卡一样的东西垂直落下，砸在了地上。 “学长你东西掉了……” 走在祁东身后的秦晚说了一句，弯下腰来捡那张卡片。 “啊等等……” 祁东回过神来，赶紧转身阻拦秦晚。 但为时晚矣。 捡起那张卡片的秦晚已经看清了卡面上的内容—— 瑞x酒店，9507号房。 哐当—— 气氛冻住了。 第40章 祁东是头一个解冻的人。 一把将秦晚手里拿着的房卡抢过来，祁东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对她说：“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过来，我安排他在这里下榻。” 话是这么说，但是祁东红通通的耳后根再一次出卖了他。 “但是客户不是明天才来吗？为什么今天晚上就给他开房了呢？” 今日不同往时，面对上司的上司，秦晚也敢勇于拆台了。 没想到秦晚居然敢有意见，祁东很显然地怔了一下，才记得辩解：“客户是凌晨一点抵达的飞机……” “哦……”秦晚长长地应了一声，又抛出了一块板砖，“但是我们公司明明在南山区，为什么要跑这么大老远来福田区开房间给他住呢？南山不是离公司和离机场都近吗？” 秦晚三言两语把台给拆得连块渣渣都不剩，祁东站不住脚了，恼羞成怒：“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秦晚的嚣张气焰就被祁东这句话给吼回去了。 “我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只是万万没想到……” 秦晚弱弱地咕哝了一句。 也不知道祁东听到秦晚咕哝的话没。 只见祁东将房卡往大衣口袋里一塞，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过来拽了秦晚往车边走：“这都过十一点了，回去回去！” ———— 被祁东塞进了车里坐好，秦晚一边磨磨蹭蹭地扯安全带下来，一边扭头去问上了驾驶座的祁东：“……真的就这么回去了？” 真的不要去……滚一下？ 祁东差点儿被甩上的车门夹到手。 无奈地回过头来，看到秦晚两眼水汪汪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祁东只觉得好像有根羽毛在自己的心头上搔了一下，痒痒的。 痒得他几乎要兵败如山倒推翻自己刚刚说的话。 祁东赶紧移开与秦晚对视的目光，伸手去拽她半天没插对地方的安全带。 替秦晚插好了安全带，祁东轻叹一声，说：“明天还要上班……你最近工作量大，休息好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祁东转身过去，启动了车子。 此刻秦晚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裤子都脱了，你特么的就让我听这个？！ 看着车子缓缓地开出地下停车场，秦晚咬咬牙，决定再争取一下：“其实吧，我觉得一周有那么两三天晚点儿睡也没关系……” 正在刷卡缴费的祁东几乎要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了。 但是他还是意志坚定地缴费完毕，开车出了京基100. 将车子驶入灯红酒绿之中，祁东扭头过来对秦晚说了一句—— “秦晚，不要勾引我。” 祁东眼眸如熠熠生辉的星子，瞧得秦晚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三分羞涩七分不屑地撇开头，秦晚默默地将祁东腹诽了好一顿—— 勾引人的明明是您好吗？！这么不要脸地把锅甩过来真的好吗？！ 这个锅我才不要背哩！ ———— 祁东将秦晚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了。 秦晚看着祁东将车停稳，遗憾之余，也生出了满腹牢骚。 撩完人家，说走就走，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秦晚连句道别的话都懒得和祁东说，气呼呼地下了车。 眼看着秦晚重重地甩上车门，就算祁东是个弱智，也看得出她不高兴了。 祁东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拿了车后座上面的他送给她的玫瑰花，大步追上去：“等一下。” 气归气，秦晚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作祁东。 秦晚转身回来，不声不响地抱过祁东手上的花。 祁东顺势抓住了秦晚的手，将她一把拉到怀里。 秦晚愣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响起自己轰鸣如雷的心跳声。 这又是干什么呢？！ 秦晚有些气恼地挣扎起来。 可是她挣扎得越厉害，祁东的双手就捆得越紧。 在秦晚想着要不要抬脚给祁东的小弟弟来那么一下子的时候，她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aseve，秦晚。” 秦晚动作一顿，然后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归复安静。 秦晚你完蛋了完蛋了！都这样了还没办法对他生气……！ 秦晚自暴自弃地唾弃着自己，破罐子破摔一般，抬起手环住了祁东的腰。 偏过脸靠在祁东的心口上，秦晚听着他一下一下快速而强劲的心跳，回答了一—— “aseve，学长。” 平安夜快乐。 ———— 这个拥抱很温暖，暖到秦晚都不舍得离开。 祁东一手搂着秦晚，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小脑袋。 时不时还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秦晚真想就这样和他相拥到天荒地老。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大声的倒数的声音—— “5——！4——！3——！2——！1——！” “圣诞快乐~！！” 在欢呼声中，无数的烟花划破了夜空，炸开一朵朵色彩斑斓的花火，将原本就绚烂的深圳夜景点缀得更加美丽。 秦晚惊呼了一声，动了动自己脖子，要去看烟火。 却不想秦晚才抬起头，就看到祁东顶着身后一片比霓虹灯更热闹的夜幕，向她俯过来。 唇瓣相触的那一刹那，秦晚觉得耳边的喧嚣都空了。 时间静止了。 全身上下的感觉消散去，只能感觉得到唇齿间的温度和柔软。 祁东吻得很怜惜，辗转厮磨着，轻柔地细细吻着。 秦晚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忍不住垫起脚，靠向他。 祁东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停顿。抬手扶住秦晚的后脑勺，他缓缓地撬开了她的双唇，慢慢地加深这个吻。 清淡的酒香在齿间漫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却让人都沉醉。 ———— 烟火停了，人声散去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祁东说。 秦晚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缩在祁东怀里，抱着他不肯撒手：“再抱一会儿。” 祁东无奈地笑了。 抱着秦晚摇摆了一下，祁东收紧了自己的双臂，说：“那就再抱一会儿。” 抱过一会儿还有一会儿，抱完了一会儿还有一会儿。 拖拖拉拉地时间到了十二点半，祁东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再留了。 在秦晚的小脑袋拍了拍，祁东说：“我是真的该回去了。” 秦晚把头埋到他怀里，撒娇：“再一会儿~” 祁东把秦晚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不必急于此时……来日方长。” ———— 秦晚回到家的时候，秦雪就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听到关门的声音，秦雪回头过来，看到是秦晚，“哟~”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阿姐你怎么还没睡？” 秦晚一边换鞋一边问秦雪。 秦雪抱着手走过来，没回答秦晚的问题，反而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和祁东在一起了？” 秦晚差点没在玄关摔倒。 “姐……” 秦晚无奈地叫了一声，正要说话马上就被秦晚打断了：“看你俩在楼下对啃的那劲儿，啧啧啧，真是肉麻。” 秦晚：“…………” “他就是你拒绝关南的理由吧？”秦雪过来在秦晚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就这点出息了？！六年过去了还是吊死在祁东这棵树了！” 秦晚今晚上胆子是真的肥，不仅敢挑衅祁东，还敢捋秦雪虎须了：“姐，你莫说我。你还不是兜兜转转最后吊到毛毛爸爸那棵树上去了。” 说完，秦晚趁着秦雪还没反应过来，抱着花束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外面一声怒吼—— “秦晚你欠打不是？！你给老娘出来！” 秦晚躲在门后面嘿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把祁东送的玫瑰花放在梳妆台上。 哼着小曲整理着玫瑰花，秦晚突然间发现好像有些不对…… 咦？！关南送的那盒花呢？！ ———— 圣诞节当天上午，听完秦晚叙述的张婧的表情是精彩的。 可惜电话那头的秦晚看不到。 “你家祁东学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张婧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气氛弄起来了，房间开好了，妹子也做好心理建设了……他丫的居然就这样开车把你送回家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张婧忍不住当了一把复读机：“居然就这样开车把你送回家了？！居然就这样？！把你送回家了？！” 秦晚弱弱地开口：“……男人的世界我不太懂……” “男人的世界我懂！但是你家祁东的世界我没法懂啊！” 张婧要抓狂了。 秦晚：“…………” 张婧吐槽了祁东好长一通，终于打住了。 “不过他说了’来日方长’……嘿嘿嘿……” 张婧笑得很阴森。 秦晚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闺蜜要开始污了。 果不其然，张婧狗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那你们就来’日’好啦~” 秦晚忍住打人的冲动：“张婧你给我够了！” ———— 圣诞节是星期五。 在接秦晚上班的路上，祁东就和她说好了，晚上下班了之后去他家吃晚饭，他给她做红酒牛排吃。 下午下班时间到了，秦晚的工作却还没做完。 祁东等她等到快七点，终于坐不住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祁东径直走到秦晚位置边上，抢过了她手上的鼠标，将她桌面上的文档和邮件一份一份地保存过去，关闭。 祁东动作飞快，秦晚看得可着急：“哎呀哎呀！还有十分钟就能把这个报告做完了！boss您别关别关！这个邮件也是要今天回的！不能关啊啊啊！” 不管秦晚在后面咋咋呼呼什么，祁东不容分说，将她的电脑桌面上的工作清理干净了，按下了关机。 把鼠标还给秦晚，祁东拿起了她搁在桌上的包包，对隔了两个位置外同样在加班的聂浩说了一声：“你的人我带走了。” 从祁东来到秦晚身边起就一直在偷瞟他两人的聂浩十分大方地答应了：“没问题！boss你就带着小秦自由飞翔去吧！” 就这样被自己主管给卖掉的秦晚：“…………” 得了聂浩这句话，祁东不再拖拉，牵着秦晚下班去了。 ———— 看着外面华灯一副已经上了好久了的样子，秦晚弱弱地问祁东：“这么晚了，要不咱们就不自己做饭，在外面吃了吧？” 祁东专心地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否决了秦晚的提议：“那个牛排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我做很快的，不一会儿就好了。” 老大都这么说了，秦晚就默默地闭嘴了。 两人来到祁东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七点四十。 看着祁东脱掉外套径直走进厨房，秦晚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boss，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秦晚问。 祁东取了围裙挂上脖子，然后背对秦晚，指指自己的后腰：“帮我把围裙系一下。” “好哒~” 秦晚说了一句，小跑上前去给祁东系围裙。 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秦晚再次发问：“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比如洗菜什么的？” 祁东已经将汤锅架上了天然气灶，听到秦晚这样问，回头来勾住她的腰，把她勾到跟前，然后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回答：“你在旁边陪着我就好。” 秦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臊红了脸。 推了祁东的肩膀一把，秦晚说：“那你快去做吃的吧。” 看秦晚小脸红红，祁东按捺不住心猿意马，又在她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才放开她去做红酒汁。 秦晚看惯了祁东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严肃地看着文档的模样，今天看到他围着围裙一脸认真地做菜，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安定感。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秦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东将蒜头、胡萝卜、洋葱切成丁，放入汤锅里清炒，再加入高汤和红酒熬汁。 放红酒汁在锅里煮着，祁东又取出平底锅，准备煎牛排。 厨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汤水滚开的“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有黄油在锅里烧化的“滋滋滋”的声音。 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黄油烧得滚烫，祁东从冰箱里取出腌制好的牛排，下到锅里。 “滋啦——”一声响，锅里扬起牛肉的醇香。 闻到这个味道，秦晚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她揉了揉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踮起脚凑到祁东身边，往锅里看：“学长，还要多久呀？” “很快的。” 祁东笑着回答。 祁东的牛排煎得很熟练。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厨风范。 煎好牛排出了锅，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顺口问了秦晚一句：“双面煎？” 早已经被祁东的大厨做派征服的秦晚点头点头。 待祁东的荷包蛋煎好，和牛排一起摆好盘，红酒汁也熬好了。 祁东将熬好的酱汁浇在牛排上，用两片薄荷叶点缀一下白盘，撑着桌子，对秦晚说：“好了。” ———— 做完了牛排，祁东打发秦晚端出去后，又简单地做了一份蔬菜沙拉，和冰箱里放着的慕斯蛋糕一起端了出去。 摆好桌，祁东又从柜子里取出烛台，插上蜡烛点燃，倒了红酒，关掉灯。 然后对秦晚招招手，叫她过来吃饭。 烛光、红酒、美食。 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秦晚觉得自己真是要幸福死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自己的动作太慢，切肉的速度跟不上吃肉的速度…… 祁东看秦晚拿着刀叉那笨拙的模样，无奈地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推到秦晚跟前：“你吃我的吧。” 说完，祁东把秦晚的那份拿走了。 秦晚也不客气，对着祁东嘻嘻一笑，再次投入到永无止境的吃肉大作战中。 ———— 吃完了一份比脸还要大的牛排，秦晚坐在祁东家的沙发上，捧着高脚杯，晃悠着杯里的红酒，觉得人生实在是太圆满了！ 收拾好桌面的祁东还是没有开灯，由着烛台上的三只蜡烛在客厅里发着幽黄的灯光。 走过来将电视打开，祁东对秦晚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秦晚的血液都充到胃里帮助消化去了，大脑明显地供氧不足，祁东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看着祁东将一个u盘连入电视的usb线，然后使用鼠标打开了里面的一个视频文件。 吵杂的声音过后，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卓丽。 周卓丽手里拿着一束小小的捧花，当做话筒一样放在嘴边，对着镜头打招呼—— “哈罗~晚晚~你现在应该是在看视频了吧~？” 秦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茫地看向祁东：“这是什么？” 祁东已经从电视机前走回来，在秦晚身边坐下，身手搂住了她：“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祁东这样说，秦晚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去看视频。 只见穿着飘逸长裙周卓丽在镜头前风骚地转了两个圈，带着镜头奔跑，跑到了海滩边上。 镜头拉远，远处的海滩上，气球、鲜花、彩带、薄纱，热热闹闹地堆成了许多的心形。 这些心有大的、有小的，有在地上的、有立起来在半空中的，高低起伏，将一整片海滩妆点成五彩缤纷的世界。 看到视频里的场面，秦晚惊住了。 周卓丽绕过那一个又一个爱心，偶尔还扯飞几个飘在空中的气球，这才跑到了一个由鲜花堆成的拱门下面。 扶着这道拱门，周卓丽努力地凸了个s的造型，将头发一甩，对着镜头做出遗憾的表情—— “晚晚~你怎么可以半夜里跑路呢？你知不知道我们准备这些，准备了多久？” 第41章 听到周卓丽这样说，秦晚心里纳闷，自觉地转头去向祁东要答案：“学长……？” 祁东将食指在嘴前一比，示意秦晚安静，然后继续去看这个视频。 秦晚乖乖地闭上嘴，再次将目光投回电视屏幕上。 周卓丽还在凸着姿势，聂浩就像一缕幽魂一样飘进了镜头。 聂浩手里拿着一束花捧，飘到了这座鲜花簇拥而成的拱门下，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秦晚同学，我现在是在b镇的海滩上。我们前来度假的同事花了将近一个晚上，将这个海滩布置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聂浩抬起手往后面比了一圈，镜头很配合地把沙滩上的美丽和热闹给拍摄进来。 “其实，从这个拱门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慢慢升起……”聂浩俨然进入了状态，态度端正字正腔圆，顺带还把风格跳脱的周卓丽给遮住了，“我们的计划是，让周卓丽带着你来看日出，然后，boss就在这个拱门下……” 聂浩高深莫测地将话头打住了，然后对着镜头“嘿嘿嘿”地笑了三声，伸手过来将镜头一把遮住。 电视屏幕一片黑，秦晚一头雾水。 就在她想要再次向祁东发问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轻柔而熟悉的旋律。 “live thpty……” 屏幕亮了起来。 是清晨的海滩。 海风轻轻，吹动着海滩上的气球和薄纱。 “foreverohsoclearly inlovebefore……” 远处，海天一线，白蒙蒙的天，暗蓝色的海。 海鸥低低掠过海面。 暗潮涌动，浪花翻滚。 “iloveyoujustthewayyouare andsharetheview……” 花团锦簇的拱门将一方天地圈住。 门的那边，天越来越亮。 连浮在半空的朝霞也嵌上了暖黄色的金边。 “w w 'livewithoutyou……” 终于，一道阳光从海底下射出。 紧接着，海面上散开无数道金光，一轮红日冲破海平线，朝气蓬勃地升起。 天地一片浩瀚。 “nothing'achangemyloveforyou whowmuchiloveyou” 日出的景象太美太震撼，秦晚一时间看呆了，连祁东什么时候离座、单膝跪下也没发觉。 在深情的音乐声中，祁东牵起秦晚放在膝盖上的手，跟在沙哑而深沉的歌声后，对转过头来一脸惊诧的她说—— “theworldgemyloveforyou.” “秦晚，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 烛光、音乐、美丽的日出、动情的祁东。 秦晚几乎就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地答应了！ 可就在秦晚预备点下头时，她的上牙落下，狠狠地磕在她的舌头上。 秦晚“嘶——”了一声，清醒了！ 之前的委屈、还有昨晚上的憋屈纷纷涌上心头，秦晚咬紧牙关，狠下心对祁东说：“那个……我还没考虑好呢！” 好不容易占个上风，不能马上就同意了他求和的条约！ 祁东的脸上并没有显现秦晚预想之中的失落。 他只是微微一笑，扶起秦晚的手，凑过去在她手背上落下绅士的一吻：“那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说完，祁东站起来，手上顺势一用力，将秦晚整个人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 秦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祁东怀里，懵了：“怎么了？” “吻你。” 祁东回答了一句，伸手勾起秦晚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现场局势变化太快，秦晚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祁东。 这剧情走向不对头啊！ 按理说刚刚被拒绝的人，怎么会有心情干这个？！ ———— 可是秦晚的吐槽也才起个头，马上就被祁东的吻给带跑了思绪。 这个吻昨晚上那个细腻温柔的吻大相径庭。 今天祁东吻得很凶，像是要将秦晚吃掉一样地吻她，狠狠地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寸，缠着她的舌不放，连她的呼吸也不肯放过。 秦晚被祁东吻得舌根发麻，两脚发软，只能用力地攀附在他身上，生怕自己站不住跌到地上去。 放完了的视频又从头放了一遍。 在“nothing'achangemyloveforyou”的吟唱中，亲吻特有的黏糊声显得尤其地腻人。 在秦晚窒息之前，首战告捷祁东终于暂时停歇，给她缓和的时间。 大意失了第一回合的秦晚趴在祁东的心窝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寻思着怎么在接下来的战局里扳回一局。 好不容易恢复了大半精力，秦晚抬起头，主动向祁东邀战：“刚刚的不算！再来！” 看着秦晚，祁东眼中闪烁着的不知道是笑意还是爱意：“换个地方来。” “哪……？” 秦晚才发出一个声，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地往后一倒，然后整个人悬空了。 原来是祁东弯腰勾住了秦晚的膝盖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说呢？” 祁东反问了一句，抱着秦晚往房间走去。 ———— 再次来到这个黑白分明的房间，秦晚没了吐槽的心。 她的心现在正忙着“扑通扑通”地跳。 跳得很快很快。 在自己的心跳声中，秦晚感觉到祁东将自己轻轻地放平在床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倾身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耳边，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四目相对，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如擂鼓一样的又快又密。 “再来。” 祁东说完，俯身吻落。 秦晚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黑暗之中，每一点触碰都被无限放大。 秦晚感觉到祁东怜惜的吻，感觉到他有些凉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脖颈，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挑开了她扎在裙子里的衬衫下摆。 宽阔的掌心贴上后腰，秦晚如触电一样缩了一下。 耳边传来祁东闷闷的笑声：“怕痒？” 说着，大掌又在她腰上搔了一下。 这下换来了秦晚一声低|喘。 这一声喘|息让祁东的吻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秦晚的下唇，吻过过她小巧的下巴，再沿着她修长的脖子往下，落下许多细密的亲吻。 秦晚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祁东的呼吸也一声一声地沉重。 衣衫褪去，微凉的空气袭来，秦晚却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火被点燃了，热得她难受。 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想要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却弄巧成拙，让燃烧着的心火烧得更炙烈。 “学长……祁东学长……” 秦晚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反复地低唤祁东。 祁东应着她，或轻或重地吻着她，把她小心翼翼地圈到怀里，将自己的重量落在她身上。 与祁东结合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有泪从秦晚的眼角滑落。 因为她听到他在耳边对她说—— “秦晚，我爱你。” ———— 头脑清醒着的时候嘿嘿嘿，比醉得头晕眼花找不到北的时候嘿嘿嘿，要舒服得多得多得多……一万倍不止。 第一回合完毕，打开了世界新大门的秦晚休息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立马缠住祁东反扑过去：“来！再战！” 秦晚邀战，祁东欣然应战。 抱住秦晚，祁东一个翻滚，态度强硬地将她反压在身下，攻伐她、掠夺她、占有她，倾尽自己所有，让她欢愉。 ———— 不记得是今晚上第几回了。 每当祁东要偃旗息鼓，秦晚又不怕死地去撩拨他。 闹到最后，秦晚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祁东仍龙马精神，还在孜孜不倦地鞭挞着。 秦晚又累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 勾着祁东的脖子的手摇摇欲坠，秦晚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睡意，双手一耷拉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正在卖力的祁东没料到*时刻还能出这样的意外，只一愣，弃械缴枪、前功尽弃。 面对睡着的秦晚，憋屈的祁东哭笑不得—— 难道我的技术就这么差劲？！ 可憋屈归憋屈，祁东还是从秦晚身体里抽离开来，起来给她善后。 将两人都收拾清爽了，祁东才钻进被子里，将秦晚柔软的身子抱到怀里，又爱又恨地在她鼻尖上咬了一下，拥着她沉沉睡去。 ———— 说到人世间最幸福的事，秦晚觉得，能在喜欢的人的怀里醒来能排前十。 比如这时候，她依偎在祁东怀里，就有一种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非她莫属的感觉。 安安静静地抬头，看着祁东的睡颜，秦晚觉得心情无比宁静。 但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秦晚突然开启了剧情回放模式。 昨晚上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秦晚有些娇羞地咬着下唇，开始畅想未来。 过去和未来来回穿|插，秦晚突然间意识到一个比较魔幻的现实—— 祁东学长昨晚上没有下床……那安全套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问题一出，好奇宝宝秦晚来劲了。 她开始排除万难，努力从回忆中寻找蛛丝马迹。 她记得祁东好像把手往前一伸，就能变出来个安全套…… 秦晚寻思着，学着祁东的样子，往上伸了伸手。 她的手插到了枕头底下，碰到了一个塑料质感的东西。 这是什么？ 秦晚稀奇着，把那个东西摸了出来。 粉红色的小小正方形袋子，真空，凸起一个圆环。 秦晚忍不住嘴角一抽。 二度伸手往枕头下，秦晚又摸出来一个。 摸摸，又是一个！ 再摸，还有一个！ 秦晚就这样囧囧有神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七个未拆封的安全套…… 心情复杂地看向仍在熟睡中的祁东，秦晚突然有一种自己被阴了的感觉。 还是那句亘古不变的老话—— 不是*不努力，而是共军太狡猾啊！ 第42章 秦晚醒来没多久，祁东也醒了。 秦晚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在祁东睁开眼睛前飞快地将握住安全套的手藏到了身后。 祁东似乎还没有睡醒。 眼神迷茫地放空了一会儿，祁东的目光才落在秦晚脸上。 嘴角下意识地勾起来，祁东对她说：“早。” 秦晚将手好好地藏住，回答：“早。” 祁东笑容很清爽，目光很黏糊。 秦晚有点受不住他这样不加修饰的眼神，有些羞赧地要把头往另外一边撇去。 却没想到祁东抢先她一步，伸手过来勾住了她的后脑勺，凑过来就要吻下来。 秦晚吓得赶紧把头往后缩：“还没刷牙！” “没事。” 祁东回了一句，不容置疑地含住了秦晚的唇。 秦晚脑中“嗡”地一声响，什么刷牙没刷牙，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 长长的早安吻结束，秦晚有如上周日早上那般，感觉到了大腿根处挤过来的不明物体。 给祁东递了一个玩味的眼神，秦晚惹火似地弓起腿，往祁东那边贴过去。 只见祁东的眸色骤然转深，撑着床榻一个翻转，覆在了秦晚上方。 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晚，祁东问她：“嗯？” 秦晚心甘情愿地被他囚禁在双手之间，昂着头亲上来：“嗯~” 秦晚这一声儿软软糯糯的，勾得祁东撑在床上的手肘一打颤，倾身压下来。 昨夜一度*，祁东也只是简单将两人收拾了一下，并没有穿上衣服。 赤|裸的肌肤相触，情|欲便有如星火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祁东的呼吸愈来愈沉重，秦晚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气氛渐入佳境，然祁东却迟迟隐忍着不发。 秦晚娇|喘着，睁开眼，看到祁东紧紧地抿着薄唇，脸上表情难捱又着急，伸手在她头边的枕头下面摸来摸去地找东西。 秦晚的喘息声按下了暂停键。 囧囧有神地将藏在身后的安全套拿出来，秦晚槑槑地问祁东：“学长你……是在找这个吗？” 看到秦晚手上那一大把安全套，祁东整个人也有点不太好。 气氛登时有些微妙。 祁东双目炯炯地瞪了秦晚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把将她手上的安全套打散，悍然吻下—— “真是拿你没办法。” ———— 晨间运动完毕，祁东坦然拒绝了秦晚“再来一次”的要求，起身穿衣。 秦晚不满地拿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在床上翻滚。 祁东从衣柜里拿出家居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和秦晚说话：“有衣服在衣柜，你挑自己喜欢的来穿，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说着，穿好衣服裤子的祁东在床边坐下，按住了翻滚中的牛宝宝秦晚，把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揪出来，啵了一下，问：“想吃什么？有空心粉和意大利面。” 秦晚眨巴眨巴眼睛，瓮声瓮气地回答：“吃意大利面~！” “红烩还是茄汁？” “唔……可以要海鲜吗？” 秦晚举手反问。 祁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这个选项。” “那就茄汁吧……” 秦晚回答得很勉强。 祁东伸手在秦晚的头发上胡乱一顿揉，出去做吃的了。 目送祁东离开房间，秦晚抱着被子又兴奋地打了两个滚，这才起来。 想着祁东离去前的交待，秦晚拉开了他衣柜的柜门。 里面挂了一排女士家居服，娇嫩的颜色，在祁东各式深色西服大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扎眼。 秦晚挑了挑，正要取下和祁东刚刚所穿一个色系的那一套，临到头又改了主意，拿起了放得很远的一件衣服。 ———— 拿好了衣服，秦晚一路小跑地进了洗手间，打算先洗个澡。 把衣服在挂钩上挂好，秦晚一转身，就看到盥洗台上摆满了淡蓝色的瓶瓶罐罐。 秦晚不由得一愣。 ……好像上星期，这里还是空的？ 寻思着，秦晚拿起其中一支大肚瓶，发现是还没开封的爽肤水。 再拿起一支，发现是精华，同样也没开封。 秦晚一路确认过去，确认所有女人需要用的清洁、护肤、保养用品在这里都齐了，一样都未拉下。 而且还是她最近在用的牌子。 “呔！这是蓄谋已久了的吧？！” 秦晚暗中腹诽了祁东一句，将手里拿着的护肤品放回盥洗台上。 然后眼睛有点儿酸。 对着镜子吸了两下鼻子，秦晚转身，拧开了热水。 ———— 秦晚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祁东已经做好了意大利面，正在房间里收拾昨夜两人乱扔在沙发上、地上的衣服。 秦晚擦着头发走进来，看到祁东拿起自己的胸衣，突然想起自己上周惨遭洗衣机蹂|躏的无钢圈内衣，一蹬脚跑了过去：“等等！这个不能放洗衣机！” 说着，秦晚一把将胸衣从祁东手里抢了过来。 祁东微微一怔，转头去看秦晚：“为什……？” 看到秦晚的穿着，祁东最后的那个字毫无预兆地隐在了空气中。 和上周日一样，秦晚身上套着他的一件衬衫，衬衫刚刚好遮住臀部。 而和上周日不一样的是，这回秦晚不再将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粒，而是一连空着三粒扣子不扣…… 修长的脖颈、细长的锁骨，一览无余。 白皙的肌肤青青紫紫，都是吻痕。 沿着衬衫的衣领往下看，两峰间的沟壑若隐若现…… 再往下，是两条光溜溜的笔直的腿…… 这时候的秦晚在认真地给祁东作解释：“……bra是不能放洗衣机里洗的，尤其是这种带钢圈的，会变形的。要手洗。” 秦晚说完了这一席话，没等到祁东的回应，好奇地看过来：“学长……？” 祁东终于回过神来，仓促地将自己落在秦晚身上的目光收回：“我去洗衣服。” 说完，祁东拿着两人的衣服往门边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像是逃一般，消失在秦晚的视野里。 ———— 虽然说是早餐，但是秦晚和祁东两人入桌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在吃饭之前，祁东先给秦晚扣扣子。 一路将秦晚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就差把她勒死了，祁东才把叉子递给她，说：“该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秦晚接了叉子过来，吃了两口意大利面，很不舒服地解开了最上面那个扣子。 在祁东眼眸沉下来的时候，秦晚说：“学长，你要学柳下惠，坐怀不乱。” 祁东叹息了一声：“面对你，如何才能做到坐怀不乱？” 秦晚呆了一下，脸又红了。 ———— 相安无事地吃完了所谓的早饭，秦晚自觉地起身收拾桌子。 “我来。” 祁东拦住了她，抢先一步端起了空盘子，拿到厨房里去洗了。 秦晚想了想，跟进去：“抹布在哪儿？” 祁东拿了面前墙上挂着的一张抹布，递给秦晚。 秦晚拿了抹布，哼哧哼哧地跑出去擦好了桌子，再哼哧哼哧地送回来给祁东洗。 桌子擦干净了，盘子和抹布有祁东在洗，秦晚又闲了。 有道是“饱暖生x欲”。 吃饱了的秦晚心思活络了。 她轻手轻脚地绕到祁东身后，张开双手，从他身后搂住了他。 女性柔软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祁东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就不能等我洗完盘子吗？” 祁东的语气很无奈。 “你洗你的，别管我。” 秦晚说。 祁东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干脆就随她去了。 祁东冲洗好盘子，正要去洗抹布，还是忍无可忍地抓住了秦晚要伸到他裤子里的手。 “你……” 祁东无力地转身，刚要说秦晚，就对上了她可怜兮兮的眼神。 “就不能待会儿再洗盘子吗？” 要是身后有一条尾巴，秦晚这会子估计在光速地摇着尾巴了。 秦晚表情无辜又委屈，可是手上却不马虎，还在跃跃欲试地拽着祁东的裤头。 祁东三番两次挡住了秦晚的偷袭，可最后还是免不了让小祁东惨遭落入魔抓的境地。 祁东认输了。 还是在旁边的擦手巾上擦了擦手，祁东扶着秦晚的腰将托起来，将她放在了对面的料理台上。 “那就待会儿再洗盘子吧。” 祁东说着，扶住秦晚的脸，吻了下去。 ———— 人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很容易动情。 更何况她还主动投怀送抱？ 祁东不依不饶地啃咬着怀里这个不老实的人，宽厚的掌心抚过她光滑的大腿，撩起她身上的、他的衬衫。 衬衫下，秦晚不着片缕。 春光一片看得祁东喉头一紧，神经绷得头皮发麻。 忍了又忍，祁东忍得两眼发红，突然放开秦晚，要转身离开。 坐在料理台上的秦晚下意识地用腿圈住了祁东的腰，圈紧了不让他走：“怎么了？” “去拿个套子。” 祁东伸手去掰秦晚架在他腰上的腿。 “哼~不许去~！” 秦晚撒着娇，手脚并用地攀附到祁东身上，像树袋熊一样地挂在他身上。 “不许去嘛~” 秦晚又娇嗔了一句，凑过去含住了祁东的唇。 祁东闷哼一声，将秦晚放倒在料理台上，扶住她的腰，沉身闯进了她的世界。 第43章 没有做安全措施，祁东寻思着最后关头撤出来也是一样。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面对秦晚时的控制力。 与喜欢的人亲昵的感觉太过美好，祁东忍不住沉溺其中。 等长长的高|潮过去，祁东恢复神智，清醒过来…… “…………” 这个省略号是属于祁东的。 秦晚的反射弧要长一些，比祁东要慢了快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 这个省略号是属于秦晚的。 一瞬间，秦晚心中有无数个念头转过。 “那个……我等等下楼去买个紧急避孕药吃。” 秦晚弱弱地说。 话音一落，秦晚就感觉到祁东掐在她腰上的手狠狠地收紧了一下。 “吃那个药做什么？！” 祁东的话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秦晚被他掐得难受，忍不住扭动了一下：“万一搞出人命……” “算我的。” 祁东毫不迟疑地接上秦晚的话。 秦晚表情略有些微妙。 “怎么说得像我俩犯了命案一样……”秦晚嘟哝了一句，又被自己笑了，“可不就要犯命案的节奏……” 听到秦晚自言自语的祁东很是无语。 “我会对你负责的。” 祁东坦诚地承诺。 不过简单六个字，却让秦晚湿了眼眶。 她偷偷地吸了一下鼻子，忍住眼中泪意，靠向祁东，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贴住他，不说话。 说完这句话的祁东，只觉得自己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了。 祁东抬起手扶住秦晚光滑的背，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就算没有发生意外，他也愿意对她的一辈子负责。 那么有没有搞出人命，有什么紧要呢？ ———— 两人安安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秦晚的手又开始不安分。 祁东真是服气了：“又怎么了？” 秦晚偏过头来，在他耳边轻轻地吹着气：“我觉得不带套子的感觉好好~~反正都擦枪走火了……不如……再来一次？” 说完，秦晚在祁东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美色|诱惑当前，小祁东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而大祁东快要被气死了。 “秦晚你给我合适一点！” 祁东到底忍不住吼了秦晚一句，刚刚要对她进行精神教育，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原本旖旎的气氛被肾机烂大街的铃声一闹，烟消云散。 秦晚和祁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开口—— 秦晚：“我的。” 祁东：“你的。” 话音一落，相视而笑。 祁东深深深呼吸，收了怒意和小祁东，放了秦晚下地，折身去帮她拿手机。 美人计没有得逞，秦晚很是遗憾。 扶着料理台平复了一下心情，秦晚接了祁东递过来的手机。 电话是秦雪打来的。 秦晚一按下接通键，秦雪的咆哮就山崩地裂地穿破话筒震天而来：“秦晚你昨晚上去哪里鬼混了？！连老娘的电话也敢不接？！” 秦雪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全宇宙最怂没有之一的秦晚一下子就被秦雪压制住了。 双手扶着电话，秦晚毕恭毕敬地回答：“姐，我喝高了昨晚上住张婧家呢……” 秦晚这句话说完，站在一旁偷听她说电话的祁东挑了挑眉头，附身过来将秦晚圈在自己双臂之中，学着秦晚刚刚的样子，低头在她耳珠子上咬了一下。 秦晚在祁东的手上拍了一下，横了他一眼，继续和秦雪说电话：“姐，有什么事吗？” 秦雪：“那么你醒了就快回来，我公司的ally送了我两箱大闸蟹，咱们蒸了吃。” 祁东不依不饶，含住秦晚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吮吸着。 而祁东的右手也没得闲，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秦晚衬衫之下，往上攀延，像灵巧的蛇。 按住祁东的手，秦晚气息有些不稳：“好……关南过来吗？” 祁东眸色一深，嘴上一用力，狠狠地咬了秦晚一下，疼得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哎呀~！” “关南要过来的。”秦雪回了一句，好奇起来，“秦晚你怎么了，大早上的抽筋了吗？” “没……没事……我马上就回去。” 秦晚捱不住祁东忽上忽下的偷袭，死死咬着下唇才不让呻|吟溢出来。 “那你快点儿啊。挂了。” 说完，秦雪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秦晚将手机往身边的料理台上一放，毫不拖泥带水地爬上了祁东身上。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霸道总裁秦晚恶狠狠地咬向祁东的嘴唇，“如果你是故意想激怒我，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 因为有大意失荆州的前车之鉴搁在那儿，这回祁东悠着了，成功地管住了小祁东。 吃饱了也运动了，秦晚终于满足了。 只是手还有点儿打颤。 看着秦晚老半天没系上一粒扣子，祁东无奈地过来给她帮忙。 一边给秦晚扣扣子，祁东一边问：“要回去了？” 秦晚拿过料理台上的抽纸，抽了一大把出来，清理自己身上料理台第一回合的残局：“嗯，家中大佬在召唤我。” 祁东动作一顿，替秦晚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再次差点儿把她憋死：“那你等一会儿，我洗完盘子了送你回去。” 秦晚点点头，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衣服洗好了没有……” 秦晚正纳闷着，继续去洗盘子的祁东说了一句：“给你买了新衣服在衣柜里，都是洗过的。” 嘎？ “你去选喜欢的换了，就靠墙的那个柜子里。” 祁东说。 秦晚应了一声，有些小期待地走向祁东的房间。 按照祁东的吩咐，秦晚走到黑白无常衣柜靠墙的那一边，深呼吸，放松，拉开柜门…… 看着半柜子非黑即白的女式衬衫、a字裙、大衣，秦晚登时…… 家居服是五彩缤纷葫芦娃一样的，穿出门去的就各种银|行保险房地产女职员了？！ 直男的审美真是…… 秦晚无力吐槽。 不过，ol风格的着装起码不会出错，总比他给你买一堆乡村非主流风格的泡泡袖公主裙好吧…… 秦晚自我安慰着，闭着眼睛在里面挑了一件黑白竖条纹连身裙，一件藏青色的大衣。 一看裙子外套领口的标牌，也是自己经常买的那家。 秦晚心中百味杂陈。 ———— 裙子和外套是有了，那么内衣内裤和打底袜……？ 秦晚正想着，祁东正好洗好盘子走进来。 径直走到秦晚身边停下，祁东伸手拉开了衣柜当中的抽屉：“内衣裤还有打底裤在这儿，上次没看到你穿秋衣秋裤所以只买了一套……” 果不其然，抽屉里内衣裤整整齐齐地码成两排，打底裤叠好了放在一起。 秦晚一眼就看出来bra正是她上星期穿的那款无钢圈内衣，一模一样的五件。 说着，祁东顿了顿，有一些抱歉地对秦晚说：“我不知道你们女人的内衣是不能机洗的……这几件都让我扔洗衣机里去了……” 秦晚已经听傻了，看着祁东的目光中散发着呆气。 祁东不知道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轻咳一声，很慎重地保证：“我下次一定注意。” 再一次，秦晚的眼睛又酸酸胀胀的起来。 现在已经清清楚楚地明白他这是挖好了坑等自己往里跳的，但在这一刻，秦晚只恨自己不能跳得更奋不顾身。 ———— 等秦晚换好衣服，祁东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等她了。 “走吧。” 祁东朝秦晚伸出手。 秦晚笑着，牵住了他的手：“走！” ———— 祁东开车来到秦晚家小区外面。 守门的还是那个八卦的小哥。 看到祁东将秦晚这边的车窗按下来，小哥一边过来帮祁东取卡，一边打趣他：“哎哟~浪漫的圣诞节过完了，送女朋友回家了呀~？” “嗯。” 祁东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笑得很含蓄，无奈失败了。 秦晚看祁东的笑容看得很不爽，转头过来向门卫小哥强调：“我还不是他女朋友！” 口亨！我还没答应他的告白呢！ 在门卫小哥惊诧的注目礼中，祁东保持微笑：“快了，快了。” 秦晚气鼓鼓地瞪了祁东一眼，拿了门卫小哥递来的卡片，摔在祁东身上，然后把车窗按上来。 将车子停在秦晚家单元楼下，祁东拉住了要下车的秦晚：“不高兴了？” “没有啦！” 秦晚挣开他的手，扯掉了安全带。 祁东长臂一伸，勾住秦晚的肩膀，把她拽过来，予以绵长的一个吻。 长吻已毕，祁东看着秦晚的眼神如海般深邃：“不要生我的气。” 秦晚被他吻得动情，脸红扑扑的，老半天才记得在他胸膛上退了一把：“我才没生气呢！” 祁东意味不明地笑了。 秦晚被他看得发毛，丢下一句“我回去了”，开了车门逃掉了。 ———— 秦晚回到家的时候，关南已经来到很久了。 正在给秦毛毛检查算术题的秦雪往门边看了一眼，冷笑：“秦晚你能耐了啊？！敢一声不吭夜不归宿了啊？！” 秦晚呵呵一声笑，继续装无辜：“这不是让张婧给灌醉了么？” 秦雪将笑一收，语气冷飕飕的：“骗鬼呢你？张婧没事还在你脖子上种草莓？！” 被秦雪这么一提点，秦晚暗叫一声糟糕，扯了大衣领子来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得了得了，成年人谁没个生理需求，我理解你。”秦雪一副开明家长的姿态，“就是记得下次开房前先给我打个电话报备，做好安全措施。别省这几个套套钱。” 秦晚尴尬地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关南，抱怨似的叫了一声秦雪：“姐！” 关南正巧背对着秦晚，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知道秦晚心里想着什么，秦雪便顺着她的意思打住了话茬。 将手中的作业本丢给关南，秦雪从沙发上站起来：“现在也快五点了，我也该准备准备，蒸螃蟹吃了。” 说完，秦雪警告了关南一句：“好好看毛毛的作业，不许给他放水！” 目送着秦雪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关南、秦毛毛和她三个人。 秦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关南，干脆再扮了一回鸵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 秦雪在六点半的时候弄好了晚饭。 各色秦氏小炒，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 大闸蟹是最后一个上桌的彩色。 而与大闸蟹一共上桌的，还有一张让人触目惊心的—— 罚！单！ 狠狠地将罚单拍在关南面前，秦雪眼神一凛，化作薄刃，要将关南片成片皮鸭—— “关南你行啊！上周日凌晨开着我的车在高速上超速八次，在市区闯红灯五次！你说！这事要怎么了？！” 秦晚嘴里的花生米差点儿没掉出来—— 姐！敢情你催我回来还做这么多好吃的，是在给关南摆鸿门宴啊？！ ———— 而在深圳的另外一边，路闯看着手中的罚单，心中的忧伤逆流成河—— 苍天啊大地啊！ 顶头上司开着他的车违章十二次……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个锅，他是背，还是不背？！！！ 第44章 古语有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秦晚有曰，秦雪之怒，鞭尸关南，惨绝人寰。 在餐桌上，面对秦雪的雷霆震怒，关南一再保证绝对会把这件事摆平不让秦雪操心，才让女王大人消了气。 吃完饭，秦雪打发关南和秦晚两个收拾厨房和桌子、洗碗。 秦雪家的厨房并不像祁东家的那样是开放性的，也就七平米不到，各种洗菜台煤气台又占去了大半空间，再塞秦晚和关南两个人，基本上满满当当的了。 这是关南表白之后，秦晚头一回和他独处。秦晚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和话语，干脆就……眼观鼻鼻观心，闭嘴。 在安静之中，尴尬悄然而来。 紧绷的气氛压着，鸵鸟秦晚正思考着要不要遁地，秦毛毛就抱着一只玩具汽车冲了进来。 在门边站定，秦毛毛看看秦晚又看看关南，最后选择去找关南搭讪：“关南舅舅~！这个星期你都去哪儿了~？” 正在抹干净盘子上的水放入消毒柜的关南回头看了一眼秦毛毛，笑了笑，回答：“舅舅搬出去住了呀~” “为什么呢？” 秦毛毛歪着小脑袋，满脸都是问号。 “因为舅舅是大人了，大人不能总是让别人照顾着的。” 关南学着秦毛毛的口吻，奶声奶气地同他说话。 秦毛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向秦晚：“小姨，你也是大人了，你什么时候搬出去住呀~？” 秦晚：“…………” 秦毛毛说完，又自问自答了一句：“不过你昨晚上也没回来住呢，应该是要搬出去了吧~” 秦晚：“…………” 秦晚不回答，十万个为什么的秦毛毛眨巴眨巴眼睛，三问小姨：“小姨，刚刚麻麻说的‘种草莓’是什么意思呢？” 秦晚干巴巴的脸终于变了表情，眉边青筋暴起：“…………” 这死小孩，真欠揍！ ———— 好在秦毛毛也是个说话不过脑的熊孩子，说话就凭开心，根本不管别人有没有回答他。 又追着关南问了几个问题，秦毛毛就被亲妈秦雪揪着耳朵，扯回了书房去练大字。 被秦毛毛这么一打岔，秦晚和关南之间那种似尴尬而非的气氛好像有一滴滴缓和……？？ 秦晚正琢磨是继续闭嘴呢还是尝试着和关南闲聊一下呢的时候，关南率先开了口。 “我送的花还喜欢吗？” 关南问。 花？ 秦晚的大脑短路了一下，猛然想起关南送的那盒花还放在祁东车子的后座上面…… “呵呵……”秦晚掩着嘴挤出两声笑，回答，“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关南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活，撑着洗菜台安静了半天，才对秦晚说：“以后请不要对我‘呵呵’。” 秦晚囧了：“……为什么？” “‘呵呵’在我心中，等同于‘你是个好人’。” 听到关南这个解释，秦晚老半天才忍住再次‘呵呵’的冲动，换了个象声词：“蛤蛤。” 哈哈完毕，冷场。 秦晚十分难受地拿拖把拖厨房的地，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哔了狗！所以说关南你当初表白做什么！大家相安无事地做堂姐秦雪的好兄弟不行吗？！ 关南闷头擦了一会儿盘子，又问：“你……和祁东在一起了？” 秦晚微微一怔，轻轻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在关南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秦晚抢先一步按下了提问灯：“一个人住着还习惯吧？” 关南也应了一声，然后把提问权抢了回去：“你们已经本垒打了吗？” 没想到关南问得这么直接，秦晚脚下一滑，手中的拖把杆直接倒向关南，重重地砸在他手肘上，一声脆响。 本垒打！ ———— 因为关南的这个问题，厨房再次陷入了冰封境地。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肆虐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秦晚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她怒了。 “关南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晚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插了腰，一副要干架的模样，质问关南。 关南终于转头看向秦晚。 眼中闪烁的不知道是怅惘还是坚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关南这个眼神看得秦晚的心忍不住一抽。 上下排牙齿紧紧地磕在一起，秦晚压着性子，问：“……难道我们就不能像一起那样相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关南突然笑了。 “秦晚，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情吗？” 关南问。 问完，他又自己回答上来：“我不信。” “关南你能不能别这样？！” 秦晚被关南这话说得心烦。 关南不管她，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交友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我对你这么好，是因为我喜欢你。既然这层关系挑破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要求我像以前一样继续对你好。” 秦晚真想把地上的拖把拿起来狠抽关南一顿。 “难道你觉得之前对你不好吗？！是谁在你高中假期不辞辛苦地给你各种免费补课？！是谁陪着你说风就疯说走就走的？！”秦晚越说越气，最后都气笑了，“现在倒好！你特么的敢要挟我了你？！什么叫‘我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要求你像以前一样继续对我好’？！我稀罕你的好了吗？！难道你的好是单方面的付出吗？！我秦晚是这样的绿茶吗？！” 说完，秦晚在地上的拖把上狠狠地踩了两脚，摔门去了。 ———— 秦晚要回自己的房间，必须要路过书房。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秦雪已经抱着手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了。 “谈崩了？” 秦雪问。 “谈崩了。” 秦晚回答，然后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 秦晚进了房间就一屁股坐床上去了。 回想自己刚刚和关南的对话，秦晚越想越来气，气得直锤床—— 小白眼狼！就特么的记得自己的好了是不是？！就特么的不记得我的好了是不是？！ 什么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去死吧！！ 秦晚气得胃痛，在床上翻滚了两圈还不爽，干脆摸了手机过来给祁东打电话。 手机里的运营商广告放了快四十秒，祁东才接起电话来：“秦晚？” 听到祁东的声音，秦晚觉得心中的烦闷消退了大半。 “学长，你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 秦晚闷声闷气地问。 祁东有片刻的停顿，反问：“怎么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秦晚撒娇着说。 祁东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回答：“我认为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呢？”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祁东很有耐心地给秦晚解释，“我这一辈子，只和一个女生做过朋友。” 秦晚一听，愣住了。 尼玛这女生是谁？！ 隔着电话，祁东不知道秦晚这边已经把醋缸子打翻了，还在继续说：“我和她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我忙到连应付一下室友的时间都没有，却愿意花很多的时间和她做朋友。” “我陪她吃饭、陪她去图书馆、教她功课，甚至愿意抽时间去看她的合唱表演，看她在校运会上跑三千米，陪着她去租学院晚会用的服装……就算是看完了我要花两个通宵把拉下的项目补上，我也心甘情愿。” “她一直以为我是把她当成好朋友，然而实际上，我默默地喜欢了她很久……这份喜欢惆怅又纠结，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她真正地在一起，所以我只能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她……” 说到这儿，祁东轻声笑了：“晚晚，你觉得，我这份友谊，是纯洁的吗？” ———— 祁东说到这个份上，秦晚就算是智商欠费，也猜得出他说的这个女生是谁。 祁东承认了当初对她的感情不单纯，而她对祁东哪里又单纯了？ 大学一年多一直打着友情的名义缠着他，最后才在他的毕业晚宴上喝高了破罐子破摔表白的…… “难道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洁的友情吗？” 秦晚对着电话，呢喃了一句。 祁东轻轻地应了一声，再问了秦晚一遍：“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提问一时爽，解答火葬场。 秦晚犯难了。 要不要告诉他是关南问的问题呢……？ 秦晚还没想出个结果，那边祁东就发问了：“是关南吗？” 秦晚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嘎？”，紧接着赶紧连连摇头否定：“不是不是关南，我就是就是随口问一下。” “你说话都口吃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不是关南吗？” 祁东说话的语气都冷了下来。 面对强势的祁东，秦晚再一次怂了：“学长！我以我党席的在天之灵发誓——我和关南绝对绝对什么都没有！” 秦晚保证完毕，祁东那边还是沉默了快三十秒。 秦晚心中忐忑，弱弱地叫了他一声：“学……长……？” 祁东：“…………” 秦晚继续拍着胸脯保证：“学长你别不高兴啊！我对关南绝对是纯洁的哥们情谊！” 祁东叹息了一声：“算了，你还是下来和我面对面地说话吧。” 秦晚：“……啥？！”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吧。” 第45章 秦晚一听懵圈了。 “学……学长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秦晚这回是真口吃了。 “想你了。想见你。” 祁东的声音和煦得像春日里的风。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明明是一句被世人说烂了的情话，秦晚听到的时候还是“唰”一下红透了脸。 “早上、早上不是才见过吗？” 红着脸，秦晚将口吃进行到底。 祁东轻声一笑：“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 心中小鹿乱撞的秦晚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捯饬了自己一番，才披上大衣走出房间。 秦晚路过客厅的时候，秦雪正大气凛然地躺在贵妃椅上在拿ipad刷连连看。 抬头瞟了一眼穿戴整齐的秦晚，秦雪问：“要出去啊？” 秦晚点点头。 “记得快点回来，我待会儿要出去。” 秦雪说。 秦晚微微一怔，问：“毛毛不和你一起？” “毛毛作业还没做完，不给出去。”秦雪给她解释完，然后下达指示，“所以你晚上要给他检查作业，然后帮他洗澡哄他睡觉。” 秦晚应了一声，接了秦雪的军令状，忍不住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 “别看了，关南回去了。” 秦雪说。 秦晚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放松还是内疚，在玄关那儿站了一会儿，还是换了靴子出门去了。 ———— 这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夜幕中的深圳披着五彩的霓虹，仍充满了活力和激情。 秦晚走出单元楼，就看到祁东站在卡宴旁边，像一株挺拔的白杨树。 又像一尊坚定不移的望夫石。 看到秦晚走向自己，祁东不由自主地迈出去，快步上前一把将秦晚搂住。 秦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唬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抬手抱住祁东的腰，笑问：“怎么了？” 祁东低头，闻着秦晚头发上散发出来的自己所用的洗发水的清香，好半天才开口：“晚晚，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秦晚惊讶了：“为什么？” 又是沉默半天，祁东才又说：“我刚刚看到关南从里面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东已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了，可是耐不住有一丝丝醋味渗了出来。 秦晚哑然失笑。 拍拍祁东宽厚的背，秦晚说：“关南已经搬出去自己住了。” 祁东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哦。” 祁东企图让自己的语气再次显得平淡，可是再一次失败了，让如释重负渗了出来。 知道祁东是在紧张自己，秦晚原本被关南闹得糟心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把脑袋挤在祁东的怀里扭动扭动，秦晚正要撒个娇，耳边却传来一声爆吼—— “那边那一对情侣！谈恋爱能换别的地不？！我们楼里多的是刚刚上幼儿园和小学的小朋友，你们搂搂抱抱的什么样子！有伤风化！” 发飙的是单元楼的门卫大爷。 秦晚身形一僵，正要推开祁东，却没想到他的手搂得更紧了。 “我们马上就走。”祁东对一身正气的门卫大爷说了一句，又低下头来问秦晚，“去我家？嗯？” 秦晚还是动作坚定地从祁东的怀里抽身出来。 摇摇头，秦晚回答：“不去了。阿姐说她待会儿要出去，我晚上要带着毛毛洗澡睡觉。” 说曹操，曹操电话到。 秦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雪打过来的。 秦晚将手机屏幕展示给祁东看了一下，小小声和他说了一句“看吧，马上来催我了”。 说完，秦晚接起了电话：“阿姐？” 秦雪中气十足地在电话那边吼：“秦晚你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我约了人八点半见面，要出去了！” “哦，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秦晚毕恭毕敬地对女王sama秦雪说。 “快点，啊！” 下达完指示，秦雪之间把电话挂了。 秦晚收起手机，对祁东有些抱歉地笑笑：“学长，我该回去了。” 祁东沉默着看了秦晚好一会儿，最后关头才双手捧住她的脸落下一吻：“好吧……” 祁东的唇才贴上秦晚的，那边虎视眈眈的卫道士门卫大爷又开始咆哮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俩？！！小朋友们要准备出去上补习班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俩？！！” 在秦晚的唇上重重地吮了一下，祁东迫于门卫大爷的压力，不得不放开了她。 “明天早上我十点过了，接你去吃早茶。” 祁东和秦晚保持着安全距离，对她说。 “呃……明天约了张婧吃饭逛街的。” 秦晚拒绝了祁东的邀请。 祁东的眉头悄悄地皱了一下，又说：“约了几点？约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秦晚微笑着摇头：“不用了，她过来接我。” “这样……” 祁东似乎有些遗憾。 “那……”秦晚有些舍不得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磨磨蹭蹭地对祁东说，“那我上去了？” 祁东微微颔首：“嗯。周一见吧。” “周一见。” “晚安。” “晚安~” 互道了晚安，秦晚转身往单元楼走去。 慢悠悠地走了两步，秦晚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身跑到祁东跟前，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抢在门卫大爷爆发之前再度跑开。 秦晚一边后退着往单元楼大门退，一边对祁东挥手：“学长你回去吧~” 祁东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对秦晚挥挥手，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里。 摸摸自己脸上秦晚亲吻过的地方，祁东站在原地又笑了好一会儿，才上车离开。 ———— 周日，秦晚等到自己那个睡到自然醒的闺蜜张婧等到黄花大闺女都要凉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张婧终于姗姗来迟。 摸上了张婧的副驾驶座，秦晚不由得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早上就和祁东学长去喝早茶了！” 张婧冷哼了一声，吐槽秦晚：“你个重色轻友的大白眼狼！” 秦晚扭头看了张婧一眼，看到她眼下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不由得关心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 张婧翻了个白眼，麻溜地启动了车子：“还不都是池骏那个欲求不满的死变态害的！折腾了老娘一晚上！” 秦晚默了。 张婧斜眼看了秦晚一眼：“几天不见，你小子到是越来越滋润了啊~！和祁东发展到哪一步了？！” “上本垒了。” 秦晚坦然地回答张婧。 张婧大吃一惊，一脚刹车踩下去。惯性把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秦晚晃得头都要飞出去了。 “张婧你干嘛？！” 秦晚扶住自己差点儿玩完的脑袋，勃然大怒。 “你……祁东……啊不对！你们俩有没有搞错？！”张婧惊讶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周五的时候你才告诉我周四晚上祁东上头管住了下头，周日早上在你家楼下你就告诉我你俩已经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你特么地在逗我？！这才几天？！你们这发展也太一日千里了吧？！” 说到‘日’字的时候，张婧总是特地加了重音。 不管是说‘周日’，还是‘一日千里’。 秦晚真是对自己这个闺蜜服气了：“张婧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污？！” 顿了顿，秦晚补充：“是周五晚上，在他家。” 张婧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再次启动车子。 “你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啊？” 张婧问。 秦晚在张婧的车子mp4上选着歌，答：“没有啊，我说我还要再考虑。” 张婧一脸doge：“秦晚你别闹！你和他滚都滚过了，你居然敢和我说你和他还不是男女朋友？！那么你们是什么？！炮|友啊？！” “张婧你能用好点儿的词吗？！”秦晚选好了歌，顺手在张婧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不是你教我的，不要太轻易答应男人的告白，太轻易他就不会珍惜你？要吊着他的吗？” 张婧真是要气死了：“喂我的秦晚大姐！我的意思是要你和他保持距离，欲擒故纵什么的你懂吗？！女人的神秘感你懂吗？！你这都和他滚了个爽，还保持毛线的神秘感啊？！你到底有没有领会我的精髓啊！！” 学生秦晚不知道变通，老师张婧已经快被气死。 秦晚被张婧说得糊涂：“那……我这是滚错了？” 张婧生无可恋。 “算了算了。有道是食色性也，x生活也是人生一大需求。要是你家祁东学长表现尚可，你就勉为其难地和他滚起来吧。” 秦晚：“…………” 张婧：“你这什么表情？不服气还是怎么？！” 秦晚：“婧婧，你确定你不是在坑我？” 张婧：“…………” 秦晚：“？？？” 张婧：“绝！交！再！见！” 第46章 真正的友情大概就是上一秒说绝交，下一秒就能说笑自如拿你开涮。 在张婧半真半假地放了狠话说了绝交之后，车子拐过两个路口，闺蜜俩又开始互损耍嘴皮子了。 女人这种动物说复杂，但实际上也很简单。 读书的时候女孩子的友情体现在一起上厕所背地里说别人的八卦和是非，工作的时候女孩子的友情就体现在一起逛吃逛吃背地里说别人的八卦和是非。 张婧载着秦晚去一家尼泊尔餐厅吃了口味很重很重的午饭之后，再扯着她去逛街买买买。 在买东西这件事上，张婧一向是豪放派。 而多日未陪小公主张婧逛街的秦晚发现，今天的张婧已经不仅仅是豪放了，简直就是奔放、粗放、狂放各种放了！刷卡的时候都不带看一眼总价的，“唰——”一下干脆利落地就买好单了！ 在张婧准备刷第三笔的时候，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好闺蜜，秦晚按住了张婧的手。 “你买那么多鞋干嘛？！你当自己是蜈蚣吗？！” 秦晚一脸正经地吐槽张婧。 张婧推开秦晚的手，态度坚决地把卡递给了店员：“表理她，刷！” 秦晚往卡面上看了一眼，发现了问题所在：“咦？这是你爹新给你办的副卡吗？” 输完密码的张婧在店员递来的账单上签着字，回答秦晚：“是池骏的副卡。” 秦晚顿时一脸艳羡：“真好，我也想有个男人能这样简单粗暴地爱着我~” 张婧单手撑着柜台，等店员给自己装好那几个包包，看向秦晚，认真地给她提出路：“找祁东要啊！都开卡宴了，一个月给你一个车轮子的钱都够你花个爽。” 秦晚双眼化作利刃，飞了张婧两刀：“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呵呵。”张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秦晚一身浩然正气：“张婧你表污蔑我！我可是党|员！我觉悟性很高的！” 听到秦晚这样说，张婧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拆穿了她：“得了吧，你党|费有多久没交了？！没有一年也有十个月了吧？！”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秦晚就这样被闺蜜毫不手软地扒了皮。 无奈地看了一眼站在两人身边忍笑忍得几乎要脸抽筋的三个店员，秦晚于心不忍，拿上张婧新买的包包，扯着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闺蜜出了门。 ———— 依照张婧买东西的尿性，起码要逛个三小时把整个商场从一楼逛到七楼逛个遍才肯罢休。 但是今天，张婧发挥失常了。 才逛了一楼的鞋包首饰护肤品，张婧已经不行了。 秦晚原本还费解，可一低头看到张婧今日的装备，悟了。 张婧今天穿了一双十厘米高的过膝靴，跟很细，感觉分分钟可以当凶器戳死人。 在这么细又这么高的跟面前，防水台无论有多高，也是白搭。 难怪张婧要废。 扶着张婧找了家咖啡厅坐下，秦晚一边替她揉膝盖，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今天和我约你穿什么高跟啊？！这不是自虐吗？！” 张婧摊在沙发上，气若游丝地说：“我这不是约了池骏晚上一起吃饭的么……” “你啊你！就算是为了见男朋友要漂漂亮亮的，也可以先把高跟鞋准备好，穿平底和我逛街，等池骏来了再换鞋的嘛~”秦晚说了张婧一通，突然意识到那个很重要的问题，“唔，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晚上要和池骏吃饭？！” “嗯呐~他今天白天要见个客户，说见完客户了就来接我一起吃晚饭~” 说到男朋友，张婧一脸荡漾。 而秦晚则是一脸的见了鬼：“喂！不是说好了你的一整天都是我的吗？！” “吐艳啦~”张婧娇羞地推了秦晚一把，“就算是再相爱的人，也要保持距离的~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秦晚毫不手软地拆张婧台。 张婧直接无视了秦晚委婉的抗议，自说自说：“因为我深爱着你~所以我不想我们之间热烈的爱过早地枯萎~” 听着张婧瞎xx扯，秦晚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凸起了很多个“#”。 “张婧。” 秦晚忍着怒意，力持镇定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好闺蜜。 “嗯~？” 张婧仍是一脸荡漾。 “你咋不去死呢？” 秦晚十分诚恳地提问。 “这不是怕我死了你伤心嘛~heart秦晚~” 张婧说着，轻佻地在秦晚的下巴上挑了一下。 “重！色！轻！友！”秦晚一字一顿地对张婧说，“我们的友谊已经走到了尽头！绝！交！吧！” ———— 现实再一次证明了好朋友之间的绝交，十有*是逗你玩。 在咖啡店喝着咖啡歇了一会儿，秦晚和张婧秒速和好。 又喝着咖啡再歇了一会儿，张婧的电话响了。 一看到来电显示，张婧马上进入幸福模式，飞速接起了电话。 “喂~亲爱的~你开完会了嘛~~” 张婧一脸腻歪，这模样和她平日里三大五粗的样子差得太远，没戴好氪金狗眼的秦晚……瞎了。 捂着自己的狗眼，秦晚空不出手去悟耳朵，一不留神让张婧嗲嗲的声音穿脑了—— “伦家和秦晚小天使在益田假日逛着呢~你要过来接伦家去吃完饭嘛~” “好呀好呀~伦家等你哟~爱你哟~么么哒~” 听完张婧这个电话，秦晚血槽已空。 ———— 半个小时过后，传说中的张婧的男朋友池骏，出现在秦晚的面前。 看着那个活在张婧手机屏保上面的男人从2d变成了3d，秦晚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 池骏真人比照片还更英俊，身材也很好，尤其是一双大长腿，全然不负张婧“胸膛下面全是腿”的极高评价。 “秦晚是吗？你好。” 在张婧做过介绍之后，池骏对着秦晚伸出手来。 帅哥如此给面，秦晚简直受宠若惊，忙不迭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住了池骏的手：“你好、你好。” 秦晚的手掌和池骏的手掌接触不到0.1秒，张婧就把池骏的手揽了回来。 好在秦晚只是虚虚地握一下，没有被张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扯倒。 将池骏的手抱在自己胸前，张婧歪着头瘪着嘴冲他撒娇：“不要和其他的女人握手握那么久嘛~就算那个女人是我家晚晚也不行~” 在张婧的嗲音之下，秦晚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霸道总裁池骏在张婧的小鼻子上点了点，笑得一脸宠溺：“好好好，都依你。” 在池骏的辅助下，秦晚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接下来，是张婧和池骏两人长达十分钟的恩爱秀。 单身狗(？)秦晚无处可逃，默默地承受着这对恩爱情侣传递过来的一万点伤害。 也许灵魂导师张婧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呢？ 秦晚寻思着。 看她把池骏收拾得这么服帖，可见她的课程还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的…… 在秦晚胡思乱想之际，张婧的恩爱秀告一段落，想起了自己的这个闺蜜。 “晚晚，我和池骏去吃晚饭了呀~” 张婧说完，池骏跟在她后面向秦晚提出邀请：“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秦晚毫不犹豫地摆手摆手：“不、不用了的。你们去吧，我晚上自己找吃的就好。” 张婧和池骏正处在热恋期，心里还是想要和男朋友独处的。 和秦晚挥手说拜拜之后，张婧冲池骏撒娇说自己逛街逛得脚废了，走不动了。 最后，是池骏背着张婧离开的。 手上还挂着张婧刚刚买下的那一大堆战利品。 被重色轻友的好闺蜜将自己丢在咖啡厅，秦晚觉得很有些x疼。 对此，她倒是不怎么生气。 她知道张婧和池骏是奔着结婚去的。 在要白头偕老的爱侣和感情深挚的好友之间，秦晚觉得还是爱侣更重要些。 毕竟那是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呐。 想到这儿，秦晚不由得恍了神。 张婧都找到了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那么…… 她呢？ ———— 思及此，秦晚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人的脸。 祁东。 突然间眼睛有点儿湿润。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一直没有确定关系，她想过的最远的事情，也不过是和他在一起。 而现在，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两人又正当婚嫁年纪……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可以想得…… 再远一些？ ———— 秦晚正思绪纷纭，手里拿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短信提示音。 秦晚一低头，就看到通知栏上面显示着祁东的名字。 还有短信的内容—— “买到哪儿了呢？晚上准备在哪儿吃饭呢？” 秦晚的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 她刚刚点开短信准备要回复，祁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晚一愣，接起了电话：“学长？” “逛街逛得开心吗？” 祁东的声音如上好的大提琴音，低醇而令人沉醉。 被祁东这么一问，秦晚心底突然升起几分委屈来。 “张婧半路上和她男朋友跑路了，我一个人正坐在里发呆呢。” 秦晚嘟着嘴回答。 祁东被秦晚这语气给逗乐了。 “那你在哪儿？” 祁东问。 “益田假日。” 秦晚回答。 祁东似乎在思考，停顿了快五秒才说：“我这里还有两份文档没看完，等我看完了就过去找你……” 祁东说着又是一顿，问：“或者……你来找我？” 原本以为还要自己再等的秦晚一听祁东这话，马上反应说：“还是我过去找你吧，快些。你在家？” “不，我在公司。”祁东说，“你来吧，我等你。” 秦晚微微一怔，问：“学长你……今天一直在公司加班？” “差不多吧。” 秦晚突然间想到祁东昨晚上说过的那番话。 他说，他在大学的时候，为了陪她，经常闹得要加班通宵做项目…… 那么现在…… “boss……”秦晚换了个称呼，就说明她要提公事了，“你是因为要陪我，才搞得周日都要加班吗？” 电话那头的祁东轻声笑了。 “傻瓜。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快过来吧。” ———— 乘上前往公司的的士，秦晚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和张婧说祁东每天按时上下班接送自己的时候，她还吐过槽说公司总监不加班是不是要倒闭了。 现在……恐怕没那么简单。 秦晚越想心里越是难过。 只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祁东身边去。 ———— 秦晚来到公司的时候，偌大个办公区域，就只有总监办公室亮着灯。 祁东工作得很认真，直到秦晚推开门，才发现她来了。 “再等一会儿，这份马上就审完了。” 祁东抬头对秦晚说了一句，又埋头去看文档。 秦晚应了一声，很自觉地在祁东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 祁东不说话，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秦晚也不吱声，静静地打量祁东的办公室。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认真地看公司的总监办公室。 办公室在公司的直角上，四面都是落地玻璃，有两面对着外面的办公区域，另外两面是大厦的外墙玻璃，可以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大厦外的景色。 办公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风格简约的大办公桌放在内里，桌上堆满了各色文件夹，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工作用的k亮着灯，旁边是祁东用的水杯和插满各色签字笔的笔筒。 办公桌前的区域放着一张小圆桌和四把转椅，方便祁东和各部门主管临时开会。 靠近门这边的落地玻璃边上靠着一排矮柜，上面也满是文件，唯一的亮点就是放在最边上的地球仪。 地球仪还因为太久不动，好像还落了灰。 将祁东的办公室扫了一圈，秦晚的视线落在办公桌边上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着两个空的餐盒，餐盒上还印着一家茶餐厅的logo。 秦晚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心上猛地扎了一针，反应过来时，疼痛密密麻麻地涌来。 boss他一个人自己在公司加班。 boss他一个人中午在公司吃盒饭。 这和你有关系吗？秦晚？ 第47章 虽然说了只有两份文档，但是祁东还是在秦晚来到后又看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完。 当祁东合上文件夹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秦晚也随着他暗地里缓了一口气。 祁东把文件夹放回桌上的文件夹山上去，又保存了电脑里面的内容，确认了一下没有遗漏的工作之后，才合上了k。 “走吧。” 祁东说着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自己的外套，过来牵秦晚的手。 爱瞎捉摸这回事秦晚已经被好闺蜜张婧教育过很多次了，在等祁东的这半个小时里，她也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问一问祁东，现实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秦晚任由祁东握住了自己的手，问他：“boss……你周末要加班……是不是因为平时都要跟着我一起按时下班，工作都堆起来到这时候才有空做？” 祁东微微一怔，而后笑了。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在哪儿都可以办公的。”祁东轻声宽慰她，“今天是有个紧急会议要和聂浩路闯他们开，所以我才来公司的。给你发短信那会儿刚刚开完会，聂浩他们刚走。” “那意思是说，你平时也经常在家里加班的？” 秦晚又问。 表情有点儿小自责。 祁东不知道秦晚这小脑袋瓜里又开始上演什么小剧场了，无奈地抬手在她头发上胡乱揉了一通：“在其位，谋其职。我要对得起公司给我的薪水，不是吗？” 秦晚亦步亦趋地跟着祁东往公司外面走，咬咬下唇，说：“以后我自己下班回家就好了，不用你送的。” 祁东哑然失笑。 “傻瓜。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 这一天晚上，秦晚没有回家。 但是这一回她很自觉地给家长秦雪打了电话报备。 秦雪一听小妹要夜不归宿了，头一个反应就是：“你给我在微信上发一个你的定位。” 秦晚囧囧有神：“为什么？” “万一你那个男朋友是个变态狂怎么办？万一你今晚上被他肢|解了怎么办？我总得知道你在哪儿吧？到时候也好报警啊。” 秦雪说得一本正经。 “姐！” 秦晚真是哔了狗。 秦晚好不容易高声了一回，电话那头的秦雪就更高声地吼回来：“秦晚你敢对我有意见？” 秦晚怂了：“……不敢。” 秦雪：“乖，待会儿挂了电话要干嘛？” 秦晚：“……给你发我的定位。” 秦雪：“没其他事我挂了。” 说完，秦雪就掐断了电话。 秦晚面对着一直报忙音的手机，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给秦雪发了她现在的位置。 ———— 临近年底，公司的事务增多。 祁东很忙。 秦晚洗完澡出来，发现祁东还在书房与美国总部的人开视频会议。 站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秦晚悲哀地发现—— 她的英语都还给体育老师！居然听完一整句要思考老半天才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墨尔本都白去了！ 忧伤并惆怅着，秦晚默默地从书房门口飘走，自觉地爬上了祁东的大床，拿起手机准备刷一轮天雷狗血玛丽苏的电视剧。 秦晚点亮手机一看，发现好闺蜜张婧五分钟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语音，问她在干嘛。 秦晚也懒得和她你来我去地发语音了，直接按下了视频通话。 五秒钟里，张婧接通了。 张婧的大脸一出现在视频里，马上就哇哇大叫起来：“秦晚你在哪个庙里啊！怎么这么素啊？！” 秦晚满额头黑线：“张婧你够了！我都还没问你在哪个厂长家里呢！满屏的暴发户气息都要把我手机屏幕给撑爆了！” 说到这个问题，张婧也是一脸的槽多无口：“怪我咯？！不知道池骏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请的装修公司坑爹。说好的北欧风格装出来成了煤矿厂厂长风，我也是醉了。” 秦晚：“…………” 说到这个张婧就来劲了：“所以说我当初不肯答应他，就是因为来过他家发现他家装成了这幅鬼样子，对他的审美产生怀疑！” 秦晚：“……好了我知道了，你找我干嘛。” “没干嘛~” 张婧说着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视频看得秦晚有点儿头晕，“就是我家骏骏在洗澡，我在等他洗完澡了……嘿嘿嘿~~” 秦晚：“…………” 张婧一脸淫|邪地嘿嘿嘿笑了好久，才向秦晚发问：“晚晚你在干嘛呀~你家祁东学长在干嘛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嘿嘿嘿呀~？” “张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再见！” 说完，秦晚义不容辞地挂掉了视频。 没有人说话了，秦晚盘腿在床上枯坐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祁东的衬衫，再看看门外。 祁东说英语的声音隐约传了进来。 秦晚估摸着祁东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洗澡，洗澡又是好一会儿，顿时有些空虚寂寞冷起来。 “哎——” 秦晚长叹了一声，往后一仰倒头摔在了枕头上。 安静地躺了好一会儿，秦晚觉得自己光溜溜的脚有些冷，又用脚把被子勾上来，扯过来盖到了肚子。 又安静地躺了好一会儿，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秦晚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了，神使鬼差地伸手去摸了摸枕头下面。 空无一物。 秦晚莫名地觉得很遗憾。 她觉得这样子不对。 于是她从床上又翻了下来，拉开床边的床头柜抽屉。 里面赫然放着六个没开封过的安全套。 秦晚眼睛一亮，将那一把套套拿出来，尽数塞到了枕头底下，才关好抽屉重新躺下。 ———— 祁东开完视频会议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秦晚已经睡着了。 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祁东静静地看着秦晚的睡颜，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秦晚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嘤咛一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祁东去了。 这一动，连她头下面的枕头也跟着扯了过去。 眼尖的祁东看到了枕头边上露出来的一点儿红粉色的角角。 祁东伸手过去，将那个角揪了出来。 看着自己两指捏着的那个避孕套，祁东颇为无语。 将这个避孕套放下，祁东发现又有一个粉红色的角角露了出来。 一揪，又是一个避孕套。 祁东无语并无奈着，干脆伸手去摸秦晚枕头底下。 不出一分钟，六个避孕套全军覆没。 祁东面对这六个未开封过的避孕套，心中的感受难以言说。 第48章 秦晚是被自己手机设置的闹钟闹醒的。 她闭着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去屁股那边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便罢，连自己床靠着的墙壁也没摸到。 咦？ 犹在梦中半睡半醒的秦晚奇怪了，伸出脚去够了够墙壁。 够了个空。 而且还一下子从被子里戳出来，戳到了半空里。 被子外面的冷空气把秦晚冻了个哆嗦。 她正准备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就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的脚塞回了被子里。 “醒了就起来吧。粥已经煮好了。” 听到祁东的声音，秦晚吓得猛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祁东就站在床边对她微笑。 伸手在秦晚凌乱的头发上揉揉，祁东当了一回复读机：“起来吧。粥已经煮好了。” ———— 秦晚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后径直往餐厅走去。 正在摆盘的祁东往秦晚那边看了一眼，眉头一沉，快步走过去扶住她的双肩将她往房间里推：“先换了衣服再吃早饭，别冻着了。” 秦晚咕哝着“我又不觉得冷”，但是祁东完全无视了她的意见，强行将她推进了房间里，然后替她关上了门：“快点儿，别让粥凉了。” 秦晚站在门边，觉得很无语。 上学的时候有一件让人无能为力的事，叫做你的妈妈觉得你冷； 没想到毕业之后，逃离了妈妈的魔掌，还有一件让人同样无能为力的事，叫做你男盆友觉得你冷。 秦晚叹气一声，走到靠墙的衣柜面前，拉开。 面对祁东买的那一排客服专用制服，秦晚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将自己上周五留在祁东家的那套衣服给拿了出来。 换上了衣服，面对着穿衣镜，秦晚突然间傻了一下—— 咦，刚刚她怎么定义祁东来着？ 那三个金光大字闪过脑海，秦晚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将这个念头无视了…… ———— 在祁东家吃过了白粥咸蛋香干凉拌木耳，秦晚朝气蓬勃地和祁东一起上班去了。 因为他俩长期是同进同出的，公司里的同事对于两人同时出现在公司里十分免疫。 只有周卓丽发现了问题所在：“晚晚！你居然穿得和上周五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你昨晚上是不是住boss家了？！” 正在喝水的秦晚差点儿没被周卓丽这句话给呛死。 “周卓丽你这脑洞也忒大了吧？！周五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秦晚真想劈开周卓丽的脑袋看看她里面都装着什么！ “很正常啊~！”周卓丽十分正经地给秦晚分析，“你看，你周五晚上住boss那里，周六、周日你们都没出门干点羞羞的事情，要吃饭就叫个外卖什么的……然后就周一了！正好衣服洗洗也干了！” 说完，周卓丽还给自己热烈鼓掌：“周卓丽同学，你实在是太鸡汁了！” 秦晚：“…………” 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 一日忙碌工作不提。 临近五点，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的时候，秦晚往祁东的办公室里偷看了一眼。 他正坐在那张小圆桌前和公司里的几个主管开会。 秦晚算了算自己今日的工作量，琢磨着能在下班前完成。 但是boss好像要加班…… 秦晚看看电脑，再看看时间，决定—— 那就先摸一会儿鱼吧~！ ———— 摸鱼完毕，六点了。 秦晚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是她投入了不到五分钟，祁东就如一尊乐山大佛一样屹立在她跟前。 “该下班了。” 祁东说。 秦晚傻眼了：“你不是要加班吗？！” “不用的，工作回家做也可以的。”祁东给她解释了一句，皱了皱眉头，“你要加班？” 秦晚看看电脑，再看看祁东。 “嘿嘿……” 秦晚傻笑。 祁东无奈了。 “好吧……我回去再看两份文件。你好了发消息给我。” 祁东说着，习惯性地抬手往秦晚脑袋伸过去…… 这一瞬间，原本四面八方偷窥着他俩的各路同事们纷纷点亮了目光！ 几千道高强度的氪金眼光射来，登时吓得秦晚一激灵。 祁东的手一顿，还是坚持着落在秦晚头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才目光阴鸷地环视了周围的同事一圈。 祁东目光所到之处，八卦之光一一倒下。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祁东顶着一身胜利者的光环，坦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赶紧赶慢，秦晚终于在七点之前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完了。 她在给祁东发消息之前，先回头看了一下。 祁东也正好在看着她。 脸红心跳中，秦晚看着祁东将电脑合上，拿起大衣，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吧。” 走到秦晚面前的祁东说。 秦晚呆了呆，赶紧把电脑上面的文档都保存好，关了机。 因为秦晚下班晚了，两人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渔米粥店吃的晚饭。 吃完饭，祁东带着秦晚进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秦晚原本以为又是要陪他买买买，却没想到被他拉进了一家女式服装店。 秦晚懵了：“学长……？” 这是要给家里的亲戚买衣服吗？！ 祁东转头给秦晚解释：“我看我买的衣服你不喜欢，那就带你来自己挑。” 说完，祁东就对迎上来的店员说：“给她拿一些适合她的款式来。” 等秦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店员塞了一件裙子，推进了试衣间。 ———— 祁东是个很好的买主。 只要是秦晚试过的的衣服，他都点头说要。 好在秦晚是个克制的人，总会拦住兴奋的店员，从衣服堆里挑出自己喜欢的让她拿去打包。 纵然如此，一晚上买下来，祁东手上已经提满了袋子。 一直让他抢着买单，秦晚都不好意思了。 看着祁东还有再血拼五百年的架势，秦晚赶紧喊停：“够了够了，这都够穿到我五十岁的了！” 听秦晚这样说，祁东看了看手表，说：“那就回去吧。” ———— 祁东口中的“回去”，是回他家。 秦晚没有异议。 来到祁东家门口，等他掏出钥匙开了门，秦晚自觉地先走进去。 祁东随后。 门关上，“砰”的一声响过后，秦晚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了，紧接着一阵天昏地旋，她就被祁东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门上。 鼻尖相触，气息交融。 祁东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昨晚上让你久等了”，便深情地吻上了秦晚的双唇。 这个吻一开始便如火般炽热，要将整个秦晚焚烧俱尽。 秦晚默默地抬起手扶住了祁东的背，配合着他，与他辗转纠缠，誓死不休。 ———— 接下来的生活说刺激也没有，说平凡也不算。 又上了三天班，元旦假期到了。 张婧和池骏到日本泡温泉去了，秦雪则带着秦毛毛去江西红色革命根据地体验生活。 落了单的秦晚只有祁东一个选项。 而祁东除了她，还有加班这个选项。 于是元旦三天，祁东负责上班，而秦晚则负责……上他（羞涩捂脸）。 充实（？）而荒|淫（！）三天过去，新的一年工作又开始了。 秦晚的生活在被祁东悄无声息地腐蚀着。 吃早饭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句还是家里的电动牙刷好用，当天晚上祁东家里盥洗室里就多了一支粉色的电动牙刷，就插在秦晚的漱口杯里； 看电视剧的时候她惊叹了一下女主角用的洁面仪好棒，当天晚上祁东家里盥洗室里就多了一支洁面仪，和女主角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就是这样，祁东家秦晚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多了起来——瑜伽垫、美发棒、暖宝宝…… 生活用品如此齐全，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不差，秦晚简直找不到回家去的理由！ 而不回家的理由却像珠穆朗玛峰一样，稳稳当当屹立在她心中—— 这边，有祁东。 就算再没出息，秦晚也认了。 ———— 对于秦晚不回家这件事，意见最大的是秦雪。 “秦晚你真要和那个祁东同居就特么地把你的东西搬出去啊！你搬出去了老娘好叫关南回来啊！！”不记得是第几次电话里，秦雪又开始叨叨，“老娘一个人带秦毛毛那个死孩子很累的好不好！！” 秦晚很囧。 这一天下班的时候，秦晚终于鼓起勇气和祁东说：“学长，我今天就不去你那儿了，我姐有意见了。” 听到秦晚这话，祁东拐弯都拐得打颤儿了。 “怎么了？” 祁东发问。 秦晚把秦雪对她咆哮的那些内容给祁东说了。 祁东听完，笑了笑：“没事，还有祁骁呢。” 秦晚再一次懵了：“嘎？！” 第49章 祁东点点头：“嗯，就是祁骁。” 秦晚想了想，觉得有可能：“对诶，他最近有在追阿姐。” 祁骁上次不是还送花了？ 只不过那束玫瑰被秦雪跟撑杆跳似地一下子戳垃圾桶里去了。 听到秦晚这话，祁东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他还在追？” “难道不是吗？” 秦晚反问。 祁东抿着嘴，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之前我每次去家接你，都正好看到祁骁载着你姐和毛毛开车从你家小区出来。” 秦晚一听，琢磨了下，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阿姐让关南开她的车，说有人专门接送她上下班原来这个人就是祁骁啊。” 所以说当初替阿姐接我电话的也是祁骁没跑了？ “而且元旦是她和祁骁一起带毛毛去江西的。” 祁东又补了一句。 秦晚简直了：“阿姐这个地下工作做得很不错啊” 真不愧是优秀党|员！ 听到她这句感叹，祁东笑了：“所以说，你就不用操心她们母子的事情了，一切还有孩子他爸呢。” ———— 甜蜜的爱情（？），忙碌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 一月份“咻”地一下就见了底。 一转眼，又快过年了。 一场欢愉过后，祁东搂着秦晚，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她的唇，问：“过年的时候我去你家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仍在平复心情的秦晚听了祁东这话，忍不住心里一甜。 但犹然在死鸭子嘴硬：“你去干嘛？！我都还在考虑要不要做你女朋友捏~” 祁东闻言，将眉毛一挑，搂着秦晚纤腰的手悄无声息地往下移，反问：“你确定？” 秦晚原本就不稳的气息又开始浮躁起来。 她咬着下唇不让呻|吟溢出唇边，扭动着身子左右闪躲祁东的撩拨：“我……确定！” 秦晚话音方落，就感觉到眼前一阵天翻地覆，自己再一次被祁东密不透风地压实了。 眼中透出星子一样的光芒，祁东嘴角上扬，一脸玩味的笑容：“那就让事实来证明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祁东话里的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胶着的双唇边。 ———— 祁东证明得很卖力。 对秦晚的身体了如指掌的他，没用多长时间，就让她在自己指掌下化作了一滩水，软绵得无力招架。 “现在……你还确定，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忍而不发的祁东红着眼，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秦晚，双手撑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问。 秦晚双眼雾气蒙蒙地看着祁东，脸上的一片潮红一直蔓延到了锁骨处。 “学长……学长……”秦晚呢喃着叫着祁东，酥软的声音似羽毛一样搔在他心口上，“……求你……” 喜欢的人就这般，如同世上最美丽的花朵一样绽放在自己面前，祁东差一点儿失了守，被她媚惑了去。 忍得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祁东仍在等着秦晚的那个答案：“……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秦晚难受地嘤|咛了一声，自暴自弃地将头偏开，埋到松软的枕头里去：“……是……” 这个字一出口，秦晚就感觉到身上一沉，紧接着汹涌的情|欲如浪潮般涌来。 说过的话，许过的诺，通通被她抛到脑后。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来自他的火一般的热情。 还有自己对他的，海一样深不见底的爱意。 ———— 秦晚这个承诺，胜过世上一切催|情药。 这天夜里的祁东似旱久见甘霖，怎么要都不够。 明明次日还要上班，秦晚还是被他欺负到下半夜、怎么求饶都不肯停歇。 精疲力尽的秦晚真是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祁东还没正式偃旗息鼓，她就闭着眼睛脑袋一歪，进入了梦乡。 对于她这种半路睡着的行径，祁东俨然是习以为常。 待情|潮平复，祁东小心翼翼将秦晚拥在怀中，再慢慢地收紧手臂，抱紧她。 又爱又恨地咬住秦晚露在外面的小巧可爱的耳垂，祁东呢喃着对她说：“记得你今晚上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女朋友。” ———— 第二天，秦晚在腰酸背痛中醒来。 激怒祁东的代价太可怕了，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来第二次了！ ———— 和秦晚的憔悴状态完全不同，祁东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秦晚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桌边坐下，看着祁东周身散发出一股欢快的气氛，很想不通—— 不都是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涝死的地吗？！ 这么到她这儿牛还是生龙活虎的，地已经不行了啊？！！ ———— 祁东是真的心情好。 他的视线只要落在秦晚脸上，脸上的笑容都会毫无预兆地闪亮一百倍。 如是多次，秦晚真是快要招架不住祁东这要把人的眼睛闪瞎的笑容了！ “学长！你干嘛老看着我笑啊！” 被祁东看得不好意思的秦晚别开头，举手抗议。 “我看着我的女朋友笑，也不行吗？” 祁东眼中的笑意更盛了。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秦晚的脸红了一红，嘟囔了一句：“才不是你女朋友呢~！” 祁东的注意力一直在秦晚身上，她这句话被他听到了。 祁东脸上的笑在一秒钟里消失无踪。 “你……刚刚说了什么？” 祁东眯起眼睛，扶着桌子撑起上身，往秦晚这边压过来。 秦晚被祁东这凌人的气势压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刚刚说……” 结巴了一下，秦晚一咬牙，一口气将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呢！哎呀——！” 在秦晚的惊呼声中，祁东已经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一转身将她放上空着的半边桌子上。 祁东干脆利落地将秦晚身上的a字裙推到最里面，岔开她的腿压着她的腰贴过去，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吹着气：“你以为你穿了衣服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两人贴得密不透风，就算是隔着衣物，秦晚也感觉到了蓄势待发的热度。 想到昨晚上自己的惨状，秦晚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麻，立马认怂：“学长我错了！” 祁东冷哼了一声：“错在哪？” 秦晚老老实实地检讨自己：“错在不该否认不是你的女朋友。” 祁东终于笑了。 他摆直了自己的身子，低下头来看秦晚，逼问她：“那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秦晚咬咬下唇，有些不太情愿地回答：“……是……” 这个字的尾音再一次被祁东堵回了她嘴里。 秦晚微微一怔，最后还是弯了嘴角，抬起手来环住祁东的脖子，辗转着，回应他。 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如果说出来能让他开心，那为何不为呢？ ———— 祁东的好心情不仅照耀了秦晚，还普照着整个。 整个公司的同事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被众人派来打探消息的周卓丽很尽职尽责地凑到秦晚身边，问她：“咱们boss最近是怎么了？像颗太阳似的，我等凡人受不住他这热情啊！” 秦晚用自己的熊猫眼给周卓丽翻了个卫生球：“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切！没义气！”周卓丽推了秦晚一下，“我这不是想要你去打探消息吗？” 秦晚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旁光都不带给周卓丽一下的：“我猜他是赶在大盘一片飙绿之前把手上的股票都给甩卖了吧~” 周卓丽闻言不由得咋舌：“那得多少钱啊~看咱boss这笑的，怎么着也得一个亿吧？” 秦晚笑而不语。 看秦晚这高深莫测的模样，周卓丽觉得这个答案靠谱！ 功成身退，周卓丽带着这个巨大的消息回去复命了！ 紧接着，除了“技术牛人”、“谈判大佬”等等名号之后，祁东在mec.又多了一个标签—— 股！神！ ———— 接下来该上班上班，该谈恋爱谈恋爱不提。 时间“咻”一下走进了二月。 秦晚订的是腊月二十八晚上的机票。 腊月二十七那天吃完晚饭，祁东载上秦晚，送她回家去收拾东西。 将车子停在秦晚家小区楼下，祁东问：“我在楼下等你？” 秦晚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天就要分开了，你连最后一个晚上也不肯留给我吗？” 祁东温柔地打断了秦晚的话。 秦晚脸一红，丢下一句“我很快就下来”，马上逃跑似地下了车。 ———— 秦毛毛一放寒假就被秦雪给送外婆家去了。 在秦雪八婆的唠叨声中，秦晚快速地收拾好行李箱，拖着要出门。 秦雪的唠叨卡了一下带，干脆暂停了。 “阿喂明天就要回家了你还要去哪儿？！” 女王大人不高兴了。 想着祁东还在楼下等着，秦晚这回也不得不拔她的虎须了：“姐，我男朋友还在楼下等着呢，我先下去了！” 说完，秦晚赶在秦雪脚上的拖鞋飞过来之前溜出了门。 秦雪瞪着被秦晚甩上的大门生了一会儿闷气，摸出手机按下了最近的那个电话号码—— “喂！天冷，快过来给本女王暖床！” ———— 第二天就要分开了，秦晚和祁东本来是想好好说一会儿话的。 但是热恋中的男女，又*地共处一室，总是一不小心聊着聊着，就聊到床上去了…… 有离别做助燃，这一场火几乎烧了个通宵。 ———— 第二天早上，秦晚和祁东双双迟到了。 临近放假，大家都无心工作，八卦之王周卓丽干脆还凑到秦晚这边，大开脑洞：“分别的前夜，总是特别地让人不舍~~啊~~你的热情如开水，要将我融化~~” 听完周卓丽这番感慨，秦晚收获了一筐黑线。 “够够的了你！” 秦晚拿文件夹在周卓丽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子。 周卓丽哀嚎一声，看着没有引来秦晚的侧目，干脆收了满身的演技，特诚恳地问她：“过年boss要去你家上门吗？” 秦晚白了周卓丽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和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卓丽闻言很是遗憾：“哎——晚晚！过了这个年你就30了，要抓紧了啊！” 秦晚真想抽自己这个嘴欠的同事：“我哪里30了？！你会不会算术？！” 明明才28！ “我们家那边的算法！在妈妈肚子里算一岁，虚岁算一岁，这么算一下，你不就30了？！” 周卓丽说得可正经。 秦晚嘴角抽了抽，抽出两个字：“呵呵。” 周卓丽仍在喋喋不休：“所以你和boss加紧啦~！赶紧扯证生孩子，要不然就高龄啦~！” “……我不认识你，你快滚吧！” “晚晚~” “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叫boss出来收拾你？！” 秦晚说着作势拿起电话话筒。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卓丽如秦晚所愿，马不停蹄地滚了。 放下手中用来威胁人的电话话筒，秦晚回头看了一眼祁东的办公室。 再一次，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秦晚心里一甜，不由得将周卓丽说的话上了心—— 结婚……生孩子……吗？ 第50章 下午下了班，秦晚和祁东先一起去吃晚饭。 秦晚是晚上九点的飞机，所以她也不着急。 吃饭的时候，秦晚让祁东把手机交了出来，给他下了个微信。 “喏，以后用这个就不费短信费了，而且还可以视频。” 秦晚一边把手机递回给祁东，一边对他说。 祁东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接过自己的手机鼓捣了一下，顺着通讯录给的认证，把秦晚加上了。 秦晚通过祁东的验证，在对话框里给他发了个表情，然后开口说：“我们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是和电话号码捆绑哒~你把他们都加上吧~” 祁东淡定地收起了手机，回答：“不必了。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秦晚的脸红了一下，娇嗔地白了祁东一眼：“我可记得你这句话。回头要是看到通讯录里多出一个人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 祁东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纸老虎秦晚当场就被戳破了。 “我就……就不怎么样……” 秦晚弱弱地回答。 这句话配上她的表情，再配上她嘴边的那两粒米饭，造成了令人捧腹的效果。 祁东再也绷不住脸，被秦晚逗笑了。 祁东伸手过来将她唇边的两粒米饭揩去，顺便轻佻地用指腹抹过秦晚的下唇，说：“既然你不敢怎么样，那就吃饭吧。”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秦晚还是被祁东这暧昧的举动给闹了个大红脸。 ———— 吃完晚饭，祁东送秦晚去机场。 祁东在等红灯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我初五去你家，初七我们一起回来。” 秦晚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祁东。 正巧绿灯亮了。 祁东发动了车子，补充：“往返的机票我都买好了，这时候你就不要和我说不了。” 秦晚心中又期待又忐忑，嘟囔了一句：“会不会太快了……” 从她和祁东确认关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月…… “哪里快了？”祁东反问了秦晚一句，缓缓地拐了个弯，“认识你都快八年了，还快？” 秦晚：“…………” 看着秦晚不吱声，祁东当即就下了决定：“就这样定了，初五我去w城，拜访你家人。” ———— 情侣间的分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尤其是正处在热恋期中的情侣。 尤其是处在热恋期中的、头一回谈恋爱的大龄男女青年。 纵然每天都在视频，但是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场景，反而让人更伤感。 在家每天都是吃吃喝喝睡还有和祁东视频，一闲下来秦晚就被思念逼得心里发慌。 为了给自己找事做，秦晚开始写日记—— 和学长分开的第一天，想他。 和学长分开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 . . . 和学长分开的第四天，想他x4。 . . . 如是无数天。 之后，这本日记无意中被秦雪看到了，秦晚被疯狂吐槽不提。 ———— 过年对于大龄单身女青年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秦晚虽然已经脱单，但是想着要给爸爸妈妈一场惊喜，并没有把祁东供出来。 所以，作为秦家唯二的两位大龄未婚女青年之一，秦晚从一进家门，就开始被各种三姑六婆念叨。 另外一位大龄未婚女青年，是秦雪。 秦雪是有孩子没错，哪又怎么样呢？！女人嘛，还是要正正经经地嫁人的！ ↑↑↑以上，是秦家所有长辈共同的观点↑↑↑ 但因为有秦毛毛在手，秦雪只遭受了三成的暴击。 剩下的七成暴击，是属于秦晚的。 好在组成了被逼婚二人组的堂姐妹俩也不是第一年被长辈叨叨逼了，精神免疫力已经非常高了。 不管他人口水飚溅如浪花，我自岿然不动。 在秦晚掰着手指头数着祁东来到的时间还有多少天时，大年初三那天，有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秦家大门口—— 祁！骁！ 祁骁的出现，就像是一滴优雅的水珠，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之后，稳稳当当地砸入了秦家这热滚滚的油里。 噼里啪啦~！ 秦家炸锅了。 ———— 秦晚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老家围墙上的迎春花已经开了花，黄艳艳喜洋洋地从墙里探了出去。 春风还夹着几分冬的凉意，拂过那一片黄灿灿的迎春花，引得花枝乱颤，婆娑作响。 在大家伙围着火炉嗑瓜子看电视教育秦晚秦雪正起劲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来开门~” 家中最小的秦毛毛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抱着奶奶养着的肥猫，蹦跶着小短腿冲去开了门。 门外，祁骁清冷得像一支梅花，傲然挺立在料峭的春风中。 秦毛毛双手一扬，将肥猫抛到了身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祁骁的大腿—— “拔——拔！！” ———— 在秦家举家懵逼的目光之中，祁骁弯腰将秦毛毛抱起来，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我的宝贝儿砸~想爹地了没有~？” 秦毛毛不甘示弱地在祁骁的脸上亲了回去，亲了他一脸的口水：“想死了辣~！” 作为知晓□□的那个人，秦晚比家里其他人都先回过味来。 这时候秦雪已经挥舞着火钳冲向了祁骁：“你来干什么？！” 祁骁身手矫健地闪开了秦雪的攻击，劈手夺下她手里的凶器，回答：“阿雪！你冷静点！” 祁骁话音一落，秦雪妈妈手中的扫把已经狠狠地拍在了祁骁的腿窝上：“槽！就是你这个混蛋小子在英国对我家阿雪始乱终弃是不是？！就是你这混蛋小子由着我家阿雪一个人把毛毛拉扯大是不是？！你居然还敢来？！看老娘不打断你三条腿！” 祁骁完全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火钳和扫把，当即就傻眼了。 秦毛毛显然是见过外婆这幅阵仗的，可淡定地搂着祁骁的脖子，不让自己从他身上掉下来。 祁骁一出现，大家伙瞧着他整个儿就是个放大版的秦毛毛，哪能看不出来其中问题？ 而秦雪妈妈早就对秦毛毛亲生父亲老大意见，现在正主出现了，还能不往死里抽？！ 在场的都是秦家的人，每个人都对祁骁憋着一肚子气，看着秦雪妈妈揍祁骁，也不上去拦着，一个两个地冷着脸瞧。 作为当中比较理智的那个人，秦晚自觉地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岳母家暴未来女婿这件事，还是别让别人家看到的好啊…… ———— 秦家的扫把是稻草扎的，不经打，秦雪妈妈抽了祁骁几下子扫把就散了架。 然后秦雪爸爸很有默契地递来了备用扫把。 遗传了妈妈暴躁脾气的秦雪没想到自己亲妈暴走起来居然如此所向披靡，吓得赶紧按住了接了新武器跃跃欲试的秦雪妈妈：“妈！不能再抽了！再抽他就进医院了！” 祁骁被抽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赶紧顺着秦雪的话对秦雪妈妈说：“伯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抽我没事，但是要保重自己身体啊！” 秦雪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妈，今天就先抽到这儿吧，来日方长，明儿让爸去给您买把结实点儿的扫把您慢慢抽他！” 祁骁登时被秦雪这话给噎了个半死。 秦雪妈妈一脸可怖，狠狠地将手里的扫把掼到地上，然后将秦毛毛从祁骁怀里抢了过来，对秦毛毛说：“别瞎叫！这不是你爸！” 说完，秦雪妈妈抱着一脸茫然的秦毛毛转身走了。 秦雪爸爸是个斯文人，大打出手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对着祁骁一阵吹胡子瞪眼后，秦雪爸爸扯着秦雪走了。 被胖揍过一顿的祁骁站在秦家的大院里，站在秦家所有人的视线中，突然间觉得心口火辣辣地痛。 比他腿上的伤还要疼上一万倍。 一阵冷风吹过，有一片十分应景的落叶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从祁东面前飘落。 ———— 祁骁是祁东的堂哥，秦晚多少要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扭头给自家亲妈递了个眼神，秦晚上前去招呼祁骁：“祁……祁先生，里面坐一坐，喝杯茶吧。” 秦雪妈妈和秦雪爸爸都没有说要赶他出门，可见还是看在了秦毛毛的面子上，给他留了几分薄面。 秦晚也想毛毛能有个完整的家庭，而且看这些日子秦雪和祁骁交往后整个人变得开心了很多，还是很想给祁骁一次机会的。 祁骁看向秦晚这张和秦雪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对她无奈地笑了笑：“谢谢，还是不用了……我明天再来吧。” 秦晚妈妈暗中招呼着家里的亲戚们回屋坐下之后，也过来挽留祁骁：“大过年的哪有客人来了不坐一下就走的道理？” 看着祁骁面有犹豫，秦晚妈妈又在口头上推了他一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你以后能对阿雪和毛毛好。孩子，别想那么多了，进来坐吧。” ———— 秦晚妈妈的话打动了祁骁，他最后还是进屋坐下了。 初四一整天，因为祁骁的出现，整个秦家的气氛都十分诡异。 倒是秦晚的爷爷奶奶两个快九十岁的老人家看得开，将祁骁叫到身边来，细细地问他家里的情况。 秦晚的心情因为祁骁的出现，变得不太好。 家里出现一个姓祁的已经要爆棚了，再来一个姓祁的，岂不是要翻天了？！ 秦晚想着，郁闷地拿出手机来要给祁东打电话，告诉他别来了。 谁知点亮了手机，只看到有他的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 “我上飞机了，下午两点到。等我。” 第51章 秦晚一看祁东这特么的都上飞机了，拦也拦不住了，只能等他抵达之后再见机行事了。 秦晚收起手机进屋，发现爷爷奶奶上楼睡午觉去了，祁骁正被自己那一大票姑妈伯母们围着，唾沫四溅、指手画脚地对他进行教育。 大概是刚刚从秦家爷爷奶奶那儿得到了安慰，纵然被秦家亲戚说得面红耳赤，祁骁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微笑着听长辈进行教育。 真是鸡飞狗跳的啊…… 秦晚感叹了一声，勾住同样瞧着祁骁的自家老妈，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妈，要是阿姐是你亲女儿，你见到这个祁先生……会怎么样？！” 原本还笑眯眯的秦晚妈妈听到女儿这话，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收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打他个半身不遂！” 秦晚妈妈怒目圆睁地搁了狠话。 秦晚一听，只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说起来姓祁的都不是好东西！”秦晚妈妈一来劲，不由得翻起了旧账，“我记得你大学单恋得要死要活的那个学长，也是姓祁的是不是？！当初我和你伯母就一直想找个时间去你学校会一会这个祁学长，看看他是三头六臂呢还是会七十二变呢，把你迷得一愣一愣的，都快半身不遂了！” 秦晚：“……妈，您除了半身不遂就不会别的成语了吗……？” “瞧不起你妈？！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卧病不起含笑九泉永垂不朽……”秦晚妈妈一口说了好十几个成语，然后猛地一拍秦晚的手背，露出了冷酷的微笑，“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拿去用吧！” 秦晚：“…………” 这绝对不是亲妈！ ———— 下午两点的时候，祁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到了。”电话那头，祁东的背景音里还有空姐温柔的提示声，“等一下出了机场，我马上就打车去你家。” “唔……要缓一缓。” 秦晚说。 “怎么了？” 听到祁东这样问，秦晚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火盆旁边已经被数落得麻木了的祁骁，回答：“祁先生……也就是毛毛的亲爸爸来我家了。” 祁东：“…………” 虽然祁东不说话，但是秦晚也能想象得出来他在电话那边是什么表情—— 眉头蹙起，薄唇紧抿。 轻叹了一声，秦晚又说：“我伯母快中午的时候拿扫把抽了他一顿……现在他正被我一圈姑妈伯母围着数落呢……” “…………” “所以说，见我爸妈这回事，咱们还是换个时间吧……” ———— 双双沉默了十秒钟，祁东那边传来空姐对他说“先生慢走”的声音。 在秦晚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祁东开口了。 “换个时间也好。”祁东说，“但是我还是要过去的。我就在你家附近的酒店住下，等初七到了我们一起回深圳。” 秦晚心中有些百味杂陈。 “怎么毛毛他爸爸就出现了呢……” 秦晚十分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祁东终于笑了。 “傻瓜。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 秦家老宅在w市下面的c镇里。 祁东从机场出来后，直接打了部的士，直奔c镇。 走了一个多小时高速，祁东终于在四点二十分的时候抵达了秦晚给他选好的那家酒店。 一早得了祁东消息的秦晚就站在酒店门口等着他。 祁东从的士上下来，也不着急着去取自己的行李，先大步走到秦晚面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 久违的温暖传来，秦晚心中陡地一软。 秦晚正想要抬手搂祁东的腰，眼睛的余光却瞟到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掠过，吓得她赶紧推开祁东。 “快上去吧，小心让别人看到了。” 秦晚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去帮祁东接的士师傅递来的行李箱。 祁东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拿过秦晚手里的拖杆，不容置疑地牵住了她的手。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拥抱你有错吗？为什么要小心被别人看到？” 祁东不悦地问。 “为了给我爸妈惊喜，我家里人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秦晚说着，抱住祁东的胳膊摇了摇，冲他撒娇，“学长你就别纠结这个了，咱们先进去登记入住吧~” ———— 在前台登记了祁东的身份证，拿了房间卡，秦晚和祁东一起乘电梯上楼去了。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和我妈妈说了是和朋友见面，晚上要一起吃饭的……”秦晚说着对祁东狡黠地一笑，“所以我可以晚些儿再回去~” 电梯里没有第三个人，祁东看着秦晚笑得眉眼弯弯的，忍不住心猿意马，偏过头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秦晚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在祁东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指指电梯里的摄像头：“有监控呢。” “又没人会注意。” 祁东说着，把秦晚的手抓得更紧了。 因为祁东要求要酒店最高层的房间，所以电梯一直行到十三楼才停。 从酒店里出来，秦晚瞧了一眼手表，对祁东说：“都快五点了……学长你想吃什么？我们这儿的特产有柠檬鸭、松鼠桂鱼……” 说着，秦晚开始给祁东背菜单。 看秦晚说吃的说得眉飞色舞的，祁东也不打断她，微笑着聆听着，牵着她走到房间门口，用房卡刷开了门。 将秦晚推进房间，祁东再拉着行李箱进来，关好门插上门闩，插卡通电，打开房间里的灯。 放好了行李，祁东气定神闲地脱下身上的外套，在衣柜里挂好，然后走到秦晚身后，将还在背菜单的她一把打横抱起来。 被祁东偷袭成功的秦晚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秦晚抬眸看向祁东，被他眼中浓郁的墨色瞧得有些口干舌燥。 “学长，怎……怎么了？” 秦晚一紧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结巴。 祁东对秦晚温柔地一笑，转身将她放在床上，紧接着倾身压过来，低头深情地吻住她。 “我想先吃你。” ———— 大概是太久没见面，今天的祁东失去了往日里的耐心和温柔，急躁而强硬地吻着秦晚的同时，手也在解她身上的衣扣。 偏今天秦晚还穿了一件衬衫。 解了半天没解下一粒扣子的祁东忍不住揪住秦晚衣领的两边，手上一使劲，将她的衬衫扯开了。 衬衫上的扣子“噼里啪啦”地绷了一床。 狠狠地吮了一下秦晚的下唇，祁东气息不稳地对她说：“抱歉，回头再陪你一件。” 说着，祁东吻过秦晚的脸颊，吻过她的脖子、颈窝，然后一路往下…… 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祁东宽厚的掌心粗鲁地擦过，强烈的情|潮涌来，秦晚禁不住嘤咛一声，扭头咬住自己抬起来的右手手指。 这时候还没到五点，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 房间里的窗帘也是拉开着的。 秦晚看着窗外远处延绵青山、近处闳宇崇楼，一瞬间有一种羞涩感浮上心头。 “学长……能不能……先把窗帘……拉上……” 秦晚轻喘着，对祁东说。 祁东窗外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汲取眼前的甘甜：“别理窗帘了~！” “但是……” 秦晚才说出两个字来，剩下的话就被迎身而上的祁东给撞走了。 将秦晚紧紧地搂在怀中，动作坚定而激越地占有掠夺着她，祁东声音低哑地对她说：“看着我……看着我，就好。” ———— 小别胜新婚。 虽然说这一场欢爱如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感觉却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强烈。 高|潮过后，秦晚背对着祁东，窝在他怀里，久久未能平复心情。 祁东环抱着秦晚，埋头在她颈脖处，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咬着她细滑的肌肤。 好不容易缓了些回来，秦晚抬手看了一眼没来得及解下的手表，在祁东怀里动了动，转头过来对他说：“学长，五点五分了……咱们去吃饭吧？” 祁东在秦晚的脖子上用力地吻了一下，看到她那一片肌肤从皎白变成媚红，才抬起头来寻她的双唇。 “等一下，我这边还没吃饱……” 第52章 再一次，是绵长而纠缠不休的情意。 秦晚偏着头，看着窗外落日西斜，华灯初上，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不专心。” 祁东说了一句，扶正秦晚的小脑袋，在她娇嫩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继而又覆住，细腻而深情地吻她。 秦晚抬起手勾住祁东，五指嵌入他浓密的黑发之中，随着他，缓慢而坚定地加深这个吻。 太阳落山了，房间逐渐进入黑暗之中。 慢慢浮起来的黑暗里，秦晚难以自抑的呻|吟同祁东低沉的喘息交融在一起。情|欲如延绵的山，一峰又一峰地迭起。 秦晚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被祁东填满了。 眼里、心里，都是他。 再也装不下别人。 ———— “学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再一次平复心情之后，秦晚问。 声音犹带着几分情爱过后的嘶哑和无力。 这不知道是秦晚今天第几次问祁东了，每次他都回答“还不饿，先吃你”。 这一回，祁东终于换了个回答。 “你饿了吗？” 祁东问。 秦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然后泄气了：“我等你到的时候在家吃了一堆零食，现在好像……还是饱着的。” “可见运动量还不够大。”祁东严肃地说，将暗叫不好往床边爬去的秦晚捉了回来，压制住，“看来还得再来一回。” “学长……” 秦晚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正要拱手求饶，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你的。” 祁东说了一句，从秦晚上方翻下来，起身去给她拿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祁东把手机递给秦晚：“你妈妈打来的。” 秦晚撑着床榻坐起，接起了电话：“喂，妈？” 秦晚妈妈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大吼：“这都快十点了！你和你那好朋友吃个饭要吃这么久吗？！你是想回到家被我打个半身不遂吗？！” 秦晚被亲妈这么一吼，灵魂忍不住抖三抖。 壮着一颗兔子胆，真的勇士秦晚还是勇敢地来吐槽自家亲妈了：“妈，你又说了一次半身不遂。” 秦晚妈妈怒了：“秦晚你不在我眼前就敢虎了是不是？！废话少说，快给我麻溜地滚回来！” 说完，秦晚妈妈十分豪爽地把电话挂了。 听到耳边的忙音，秦晚愣了愣，然后不可思议地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亲妈吗这是？！电话说挂就挂！ 真是风一样的妈妈啊！ ———— 在秦晚接电话的时候，祁东已经起来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穿上了衣服，顺便还打开放在桌上的矿泉水来喝。 看着秦晚挂了电话，祁东把手中喝了一半的水递过去，十分自觉地问她：“要走了吗？” 秦晚接过水点点头，闷头喝了一大口。 祁东敛了笑，也没说什么，把散落在床四周的秦晚的衣服拾起来给她。 秦晚先穿上了内衣，再准备穿衬衫的时候，傻眼了。 衬衫的扣子都被扯掉了，可怎么穿啊？！ 看着秦晚不动了，祁东好奇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看到那件衬衫，祁东默了。 相顾无言半分钟，祁东转身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只能先穿我的了。好在你还有一件外套披在外面，也看不出来。” 事到如今，秦晚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祁东取了一件白色衬衫，走过来给秦晚穿上。 由着祁东给自己系扣子，秦晚就坐在床上整理头发。 祁东认真地帮秦晚穿好衣服，又替她穿打底裤和裙子：“但是伯父伯母一早就知道我要来拜访了，这样临阵脱逃也不好吧……要不我明天还是登门一下？” 听到祁东这句话，秦晚的扎头发的手顿了顿。 “唔……我怕说早了我妈叨叨逼烦人……就没预先和他们打招呼……”秦晚囧囧有神地解释，“我本来是打算你下飞机的时候告诉他们的，没想到祁骁出现了……” 正在给秦晚拉包身裙拉链的祁东一听，在秦晚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怎么不听我的话？！” 祁东的计划是让秦晚先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他再上门拜访的。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秦晚不按理出牌，祁骁更不走寻常路。 看着祁东沉了脸，秦晚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温声温气地撒娇：“学长你别生气嘛~就算春节见不了，下一个节日也能见的啊！” 祁东沉默十秒，开口：“下一个法定节假日是清明节。” 秦晚噎了一噎，努力救场：“那还有五一啊！” 祁东真是拿她没辙，最后也只能扶着她的小脑袋，拿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好了好了，反正来日方长……” 大抵是受多了张婧的陶冶，秦晚听着这个“来日方长”从祁东的嘴里说出来，觉得很是意味深长。 祁东不知道秦晚这个不同常人的脑袋瓜里又开始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秦晚：“好。” ———— 在酒店门口拦了一部的士，祁东把秦晚送回了秦家老宅。 下车前，秦晚偷瞟着的士师傅，趁着他不注意，在祁东的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赶快地下了车。 “学长，回去记得吃东西~” 秦晚对车窗里的祁东摆摆手。 祁东笑着摸摸自己的嘴唇，对她挥手：“快回去吧。” 秦晚应了一声，和的士师傅点点头，让他把车开走了。 目送着祁东乘坐的的士消失在街角，秦晚这才从包包里摸出钥匙，准备去开门。 正在这时候，秦家老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晚被站在门后面阴沉着一张脸的亲妈给吓一蹦三丈高。 “刚刚那个学长是谁？” 秦晚妈妈尽职尽责地开始查岗。 秦晚摸着被亲妈吓得砰砰跳的小心脏，十分无奈：“妈，您能不这么神出鬼没吗？！” “刚刚那个学长是谁？” 秦晚妈妈自觉地忽略了秦晚的话，又追问了一遍。 “饿死了饿死了，妈，家里还剩有菜给我吗？” 秦晚上前揽了自家亲妈的肩膀，要推着她往屋里去。 谁知道秦晚妈妈坚如诺基亚，纹风不动。 “刚刚那个学长是谁？” 重要的问题问三遍，秦晚妈妈再问了一次。 秦晚服了：“学长就是学长啊！大学的！” “他来c镇干嘛？他结婚了没有？他是不是在追你？” 秦晚妈妈三连击。 秦晚：“…………” “如果他追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如果你答应了他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家？” 秦晚妈妈doublehit. 秦晚好无力：“妈……” “少和我扯那些纯洁的男女关系！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呢！”秦晚妈妈引用了一句n年轻的流行语，然后开始对女儿进行教育，“你这都多大了，别再挑挑拣拣的，过了年你都28了，再不嫁你孩子我都带不动了！只要是个男的、活的，你就给我从了！” 每年都给亲妈这样老生常谈，秦晚又开始烦躁起来。 秦晚一边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抱怨：“妈！就不能给我一点儿个人意愿吗？！嫁不嫁随我行不行？！” “你小丫头夜不归宿还敢顶嘴了啊？！”秦晚妈妈一怒，甩了门追上来扯住秦晚的大衣领子，“你亲妈我这是为了你好……咦，你这衬衫谁的？” 说着，秦晚妈妈没等秦晚反应，一个白鹤亮翅揪住了秦晚身上的衬衫，一扯！ 秦晚轻叫一声，要去抢妈妈手里的衬衫，但为时晚矣。 祁东的衬衫已经被秦晚妈妈从秦晚裙子里扯了出来，跟扯着个米袋一样。 秦晚脖子那一片的青紫在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作为过来人，秦晚妈妈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什么了！ “能耐了你？！”秦晚妈妈怒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敢骗你妈我说是出去和朋友吃饭？！” 第53章 秦晚妈妈说话太高声，引得屋里还没睡下的人纷纷侧目。 “咋了三弟妹？” 秦晚二姑妈从火边站起来，走到门边问了一句。 秦晚一看这架势，赶紧双手合十对着老妈紧拜，求她别说出去。 秦晚妈妈冷傲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转头对二姑妈说：“二姐，没事，你继续唠嗑去，我把这熊孩子抽一顿她就老实了！” 说着，秦晚妈妈一把甩开秦晚的衣领，背着手往屋里去。 走了两步，发现秦晚没跟上，秦晚妈妈回头特步耐烦地吼了她一句：“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跟上来？！” 秦晚捉摸不透自己亲妈的想法，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一溜烟小跑追了上去。 ———— 秦晚妈妈还是给秦晚留了许多余地，将拷问的刑场设在了秦晚的房间里。 一进房间关上门上了锁，秦妈妈毫不犹豫地向女儿伸出手：“拿来！” 秦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 “还能是啥？！手机！” 秦妈妈一脸“我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女儿”的痛心疾首的表情。 秦晚不由得进入警备状态，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包：“妈你要干嘛？！” “要你手机又不是要你的命！” 秦妈妈说完态度强硬地把秦晚的包给抢了过来。 从包里面找出秦晚的手机，秦妈妈将屏幕点亮往右一滑，递给秦晚：“密码！” 母命难违，秦晚十分老实地输入了自己的指纹。 手机解了锁，秦晚弱弱地抗议了一下：“妈……你不要拿我的手机搞东搞西啊……你要尊重我的*啊……” 秦妈妈横了秦晚一眼：“你妈我是那样的人吗？” 秦晚默默地腹诽—— 妈你根本就不是人…… 懒得和秦晚扯皮，秦妈妈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操作展示给秦晚看。 她点开了通话记录，从上往下滑。 刚开始秦妈妈还气定神闲，可翻了一两页，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越往下眉头皱得越紧。 好不容易将通话记录拉到了底，秦妈妈沉吟片刻，关掉程序，二次打开从头到尾再扫一遍。 秦晚看得心惊肉跳又一头雾水：“妈，你在找什么？” “找你学长的电话。”秦妈妈回答完秦晚，突然间冷笑了一下，点开了秦晚和祁东的通话记录，“你上面这个四个英文字母的人，是不是就你那学长？” 秦晚看着手机屏幕上面偌大的“boss”四个英文字，在招还是不招之间纠结。 然而秦妈妈已经看穿了一切。 秦妈妈抑扬顿挫地说出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秦妈妈话音一落，秦晚便毫不犹豫地指证：“妈，没错，就是他！” 秦妈妈脸上写着“跟我斗”三个字，雷厉风行地按下了拨通键，顺带还按了扩音。 眼看不好，秦晚哀嚎了一声“妈——”，接下来的话都让秦妈妈一个眼神尽数杀死在了肚子里。 电话接通了。 “晚晚，我刚刚回到酒店，你还没休息吗？” 祁东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秦晚正准备抢答，快女秦妈妈已经接上了：“同志你好，我是秦晚的妈妈，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电话那头，祁东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伯母您好。我叫祁东，之前是秦晚的大学同学，现在和她一个公司，担任总监一职。” 听着姓祁，秦妈妈先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听到是个带“总”的，秦妈妈的眉头才又舒开。 又瞪了秦晚一眼，秦妈妈斥责她说：“阿晚，你上司难得来一趟c镇，怎么不请他来家里做客？！” “伯母请千万不要误会。是我看到c镇的时间太晚，不好打扰您和伯父，所以今天未能登门拜访。” 说着，祁东顿了顿，又问：“不知道伯母伯父明天方不方便？如果方便，我明天早上九点去拜访您两位，可以吗？” 秦妈妈沉着气，说：“祁先生太客气了，你是阿晚的上司，又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应当是我们邀请你来才对。” “伯母您叫我小祁就可以了。”祁东温和地同秦妈妈说话，“在公司我和晚晚是上下属，但是出了公司我就是她的男朋友。在您面前我是晚辈，来到c镇没有预先知会您已经是我的失礼，请您原谅。” 听到祁东就这样一连背了两个锅，始作俑者秦晚不由得有些汗颜。 知女莫如母，一直瞧着秦晚小表情的秦妈妈一看女儿那脸色，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没等到秦妈妈的回应，祁东又强调了一遍：“伯母，如果您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明天一早九点，可以吗？” 秦晚紧张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秦妈妈身边，抱住了她的手，晃了晃，软糯软糯地叫了一声：“妈~” 看秦妈妈还是紧缩着眉头，秦晚干脆整个人猴到她身上，又撒娇：“妈~~~” 秦妈妈坳不过女儿，不好再高冷下去，生硬地应了一声：“可以。” 祁东的话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好的。伯母，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咱们明天见。” “嗯，挂了。” 说着，秦妈妈直接把电话掐了。 把手机扔回给秦晚，秦妈妈再一次开启了嘲讽模式：“秦晚你行啊，和你妈我玩心跳是不是？！说！什么时候和这个祁东开始的？！” 顿了一顿，秦妈妈尖锐地发问：“他是不是就是你大学时候爱得要死要活半身不遂的那个姓祁的学长？！” 第54章 听到老妈说让祁东上门拜访，秦晚马上就放松了警惕，现在听她这样一问，便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 秦妈妈回应秦晚的是一记爆栗。 “就点儿出息了你？！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挪地方了？！！这祁东有啥好的？！是长了五只眼睛还是七个脑袋啊？！搞得你五迷三道的，都摸不着北了呢吧~？” 秦妈妈开启了嘴炮模式，狠狠地就秦晚一棵树上吊死一事将她说了将近半个小时。 秦晚听得是两眼发昏，但是又不好打断老妈的即兴发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秦妈妈叨叨爽了，才把女儿放过了。 “得了得了，赶紧洗澡去把你这身……”秦妈妈说着揪了一下秦晚的衣领，“这身乱七八糟的衣服给换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秦晚欢快地蹦了一下，铿锵有力地回答：“好！” 回答完毕，秦晚想了想，又问：“妈，那个祁先生——也就是毛毛亲爸爸——走了吗？” “你回来之前就走了。你二伯和二伯母啥都没说，我们这些旁观人怎么好把他留家里？不过这个祁先生还是挺识时务的，没等着咱们撵，就告辞了。” 秦妈妈给秦晚解释了一下，又自己琢磨了会，说：“阿晚，阿雪的这个祁……祁什么来着？” “祁骁。” 秦晚自觉地给亲妈解惑。 “嗯，阿雪这个祁骁，和你那个祁东，是什么关系？” ———— 在秦妈妈的尖锐问题面前，再一次，秦晚陷入了招或者不招的两难境地。 在秦晚犹豫之时，秦妈妈已经瞧出了端倪。 “两人还有些关系是不是？难怪你今天看到祁骁被你二伯母揍一脸见鬼咧！” 秦妈妈说。 秦晚憨憨地赔笑了一下，抱着睡衣走到老妈跟前，求问：“妈，那明天还让他来么？” “来啊~”秦妈妈说得可坦然，“为啥不来？你们小年轻就是爱多想！祁东是祁东，祁骁是祁骁，难道你二伯母揍完祁骁还能顺带买一送一揍一顿祁东？” 秦晚继续赔笑：“妈，我这不是怕你想揍嘛……” 秦妈妈笑得高深莫测：“就算我要揍，他祁东也该老老实实地领了我这顿揍，然后夸我揍得好！” 闻言，秦晚背后一凉。 “妈……” 秦晚正准备替祁东求个情，却没想到秦妈妈在她脑袋上推了一下，催她：“快去洗澡吧你！你家祁东说了，让咱们早点休息呢！” 说完，秦妈妈傲然转身，负手远去。 留下秦晚一人在原地傻x。 秦晚没辙了。 要是她亲妈真的要揍祁东，她该怎么办啊？！ ———— 在秦晚的焦虑之中，明天没有意外地来临了。 八点五十分的时候，秦晚的电话响了，是祁东打来的。 “我到你家门附近的十字路口这边了，马上就到了……你出来接我一下。” 祁东说。 秦晚一听，赶紧披上大衣跑着下楼去了。 一大早就让秦晚妈妈给通知到了的姑妈伯母们看秦晚匆匆忙忙往门外去的这架势，纷纷打趣她：“哎哟哟，接女婿去了呀？” 秦晚闹了个大红脸，回头对那一票亲朋笑了笑，跑出去了。 秦晚打开院门往外一看，正好看到祁东从的士上下来。 快步迎上去，秦晚问：“这么早？” 祁东抬手在秦晚的头顶上摸摸，一边往的士后箱走一边对她说：“早到总比迟到好。” “哦……” 偶尔会迟到个一两次的秦晚觉得有些汗颜。 “其实之前我去你家接你上班，也是每天早到几分钟。” 祁东说着，打开车子后箱。 后箱里满满地装着各色礼盒，烟酒茶叶深海鱼油……看得秦晚眼花。 看着祁东一件一件地拎出来，秦晚要去帮忙，被他拦住了：“我一个人拿得完。” 秦晚觉得很神奇：“昨天你就一个行李箱，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祁东回头对秦晚神秘地一笑：“秘密。” 把东西都拿上，祁东两只手都拎得满满的了。 “几点了？” 祁东问。 秦晚赶忙看一眼手表：“八点五十八了。” “差不多了，你带我进去吧。” ———— 因为有祁骁这个深水鱼雷在前面，所以祁东的出现也不过是往秦家这锅里丢了个浅水炸弹。 家属们情绪稳定。 祁东进门后，先拜见了秦晚的爷爷奶奶，再拜秦晚爸爸妈妈，紧接着是秦家其他长辈。 见完长辈平辈，该认识小辈了。 一个多月没见祁东的秦毛毛早就按捺不住，祁东一过来就扑了上去：“祁东拔……” 在秦雪犀利的眼刀之中，秦毛毛这个“拔拔”只开了个头，平滑地转入了另外一个音节：“……蜀黍！” 祁东抱起秦毛毛，笑着说：“好久不见，毛毛长高了也长胖了。” 说完，祁东要把秦毛毛放下来，却没想到这孩子黏人，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秦雪一看不对头，呵斥了一声：“毛毛！” 秦毛毛不理会，还顺带把头也埋到祁东怀里去了。 祁东宠爱地拍拍孩子的头，对秦雪说：“姐，就让孩子撒一会儿娇吧。” 听到祁东这声“姐”，秦雪的眉头挑了挑，而秦晚妈妈眉眼间的笑意却更浓了。 多好一孩子啊！又懂礼数又会疼人，怎么就让秦晚那瞎猫给逮住了？！ 秦晚妈妈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埋汰自己闺女，然后在心里的小本子上，在祁东的名字后面，记上了一笔—— 祁东，60分。 一家子认识齐了，以秦晚妈妈为首的一票女性长辈将祁东围住，开始进行座谈会。 “小祁啊，今年几岁了？属什么的？” “二姑妈，我比晚晚大两岁，今年整好三十，属虎的。” “那你爸爸妈妈做什么的呀？” “大伯母，我爸爸是做生意的，经营一家电子厂；妈妈是大学老师。” “…………” 座谈会内容丰富多彩，从衣食住行到祖宗十八辈，祁东的历史被秦家这群女眷给翻了个干干净净。 秦晚陪坐在祁东身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祁东全程保持微笑，有问有答，进退有度，人长得又英俊，不一会儿就将秦家女性长辈的心尽数捕获。 而作为会议的记录人员，秦晚爸爸一边旁听着，一边点头不已，偶尔还会和秦晚妈妈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 秦晚妈妈则不停地在小本子上记分数—— 祁东，5分； 祁东，8分； 祁东，10分； ………… 会议开了半个多小时，时间走到了十点。 秦家老宅响起了敲门声。 秦毛毛抱着祁东呢，门是秦晚二表哥的闺女去开的。 来人是祁骁。 秦雪妈妈正这边嗑着瓜子和祁东聊得开心，扭头一看到是祁骁，脸色都变了。 把手上抓着的瓜子往瓜果盒里一砸，秦雪妈妈站起来冲着坐在茶桌边上喝茶的秦雪爸爸说：“秦勇！新扫把买好了吗？！在哪？！” 秦雪爸爸一听有状况，立刻进入一级警戒状态，站起来一溜小跑到楼梯下面拿了新买的木棍扫把，再一路小跑送到已经走到院子里的秦雪妈妈手边：“喏！兵器！” 秦雪妈妈撸了袖子拿了兵器，磨刀赫赫向祁骁：“你混小子胆儿够肥啊，昨天抽你还不够是吧？今天还敢来是吧？！” “伯母……” 祁骁才颤颤地叫了一声，秦雪妈妈手上的扫把就抽了下去。 祁骁一声闷哼，生受了。 虽然之前在秦晚的描述中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祁东在目睹案发现场的时候内心还是十分震撼。 居然是真的打？！居然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地真的用扫把打？！ 看着自己外婆又打祁骁爸爸，昨天问了妈妈没得到答案的秦毛毛很好奇地去问祁东：“祁东蜀黍，我外婆为什么要打我祁骁拔拔？” 祁东摸摸秦毛毛的小脑袋，回答他：“因为祁骁爸爸做了错事欺负了你妈妈，所以外婆要替你妈妈教育他。” 秦毛毛似懂非懂的：“……哦。” “所以毛毛以后要听妈妈的话，长大了好好地保护妈妈和小姨，不要让别人欺负他们，好吗？” 祁东这句话秦毛毛听懂了。 用力地点点头，秦毛毛向祁东保证：“好~！” 看着外婆将祁骁爸爸又抽上了两棍子，秦毛毛有些心疼他，就抱着祁东的脖子晃了晃，问：“祁东蜀黍，你去劝一劝我外婆，让他别打我爸爸了，行吗？” 祁东把秦毛毛的小脑袋扶正了，不让他看那边：“毛毛，祁骁爸爸做错事情就要承担事情的后果，接受惩罚。” 而且，你祁骁爸爸让你外婆打上几顿，你外婆才能消气。 秦毛毛再一次懵圈：“……哦。” “所以以后毛毛不要做错事更不要做坏事哦。如果做错了事情，那就勇敢地站出来，接受惩罚，好不好？” “好~！” 在一旁默默听着祁东和秦毛毛两人对话的秦晚妈妈，又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 祁东，20分。 ———— 秦雪妈妈把手上的扫把揍秃了才消停。 祁骁再次厚着脸皮进了门。 祁东在秦毛毛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放他下地去了。 秦毛毛蹦跶着小短腿扑到祁骁身边，奶声奶气地关心他。 祁骁抱起了毛毛，顺着他指的地方往秦家女眷们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和祁东打了个照面。 祁东对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祁骁脸色很明显地一僵，然后对祁东扯了个难看的笑，抱着秦毛毛去和秦老太爷说话去了。 他堂兄弟俩互动很明显，秦家人都发现了。 大姑妈率先发问了。 “小祁啊，你和那个小祁，认识啊？” 秦晚一听这问题，顿时紧张了。 手上没秦毛毛抱着，祁东把空着的手悄悄地往秦晚那边挪，然后握住了她放在两人位置当中的手。 祁东和秦晚是坐在一张二人沙发上的，两人又坐得近，所以祁东这小动作也没人注意。 紧紧地扣住秦晚的手，祁东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认识的。他是我大伯家的堂兄。” 第55章 听到祁东这样说，一时间在场的各位表情都有些微妙。 而这回没有从祁骁怀里把外孙抢回来的秦雪妈妈气喘吁吁地走回来，在三姑妈身边坐下，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们说到那儿了？” 二姑妈抢在祁东前面回答了秦雪妈妈的问题：“刚刚才聊到小祁家的特产呢~！” 长辈都这样说了，祁东便没有去和秦雪妈妈辩解。 大家伙都很识相地把刚刚那个话题给忽略了，继续以愉悦的心情开座谈会。 秦晚眼瞧着要到饭点了，十分自觉地站起来，对在座的各位长辈说：“姑妈伯母，我去帮表嫂她们做饭去了。” 秦晚话音一落，大姑妈就毫不客气地把她扯回了位置上：“咱家那么多人，少你一个就吃不成饭了？！坐下坐下！小祁还在这呢！你得陪着人家！” 说完，大姑妈直接叫了茶桌边上的大表哥二表哥，让他们替着秦晚去厨房打下手去。 秦晚一坐定，祁东又牵住了她的手。 扭头看了一眼笑容得体的祁东，秦晚有点儿心里不平衡。 在家里她最小，平日里没少被欺负，如今祁东来了，反而地位还提升了？！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 午饭时间，秦家人热情地招呼祁东吃饭。 至于祁骁嘛…… 秦雪妈妈不发话，大家伙都不好上赶着叫他入桌。 趁着大家不注意，祁东弯着腰在秦毛毛耳边说了几句。 秦毛毛得了祁东的指示，扑棱着双手蹦跶到祁骁面前，拉着他的手往桌边拽：“拔拔，你坐我旁边，给我剥虾~” 秦毛毛打破了沉寂，在场各位秦家人心思都有些活络起来。 秦晚妈妈偷瞧了下秦雪妈妈的脸色，也上来招呼祁骁：“来者是客，祁骁你也坐下，大家团团圆圆地吃个饭。” 秦毛毛牵着祁骁来到桌边，往自己的位置边上插了个椅子，坐下后再拍拍自己旁边那椅子：“嗯嗯~拔拔你就坐这儿~” 祁骁回头看了秦雪一眼。 秦雪面无表情。 祁骁坐下了。 秦晚妈妈看着祁骁坐好了，才来招呼自家未来女婿：“小祁，你就坐祁骁边上吧。” 祁东客气地应了，然后不客气地入座了。 尘埃落定，各自吃饭。 秦家人多，吃饭的时候干脆分两大桌，一桌子坐男人，专门喝白酒，一桌子坐女人，专门喝红酒或者饮料。 一开始秦晚还担心祁东一个人在那边不适应，可看他和二表哥有说有笑的，便放了心。 ———— 饭桌上，祁骁强颜欢笑，心里却很不好受。 同样是姓祁，怎么大家伙就管祁东叫“小祁”，管他叫全名……甚至客气地叫他“祁先生”？！ 这差别对待也太严重了吧？！ 心中愤愤，祁骁在二表哥去给秦老太爷敬酒的时候揪住了祁东，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大家都喜欢你，讨厌我？咱们不都是一个姓吗？！” 祁东无奈地叹了口气。 “祁骁你的技能点都点在智商上面了吗？”一向言语温和的祁东也忍不住要吐槽祁骁了，“你早就该来秦家了，而不是在毛毛已经六岁的时候才出现。要么你就死远点永远别在秦家露脸。你这时候来，秦家人没把你打死都算他们厚道。” 祁骁噎了一噎。 “还有，依据你的性格，你这回来肯定是临时起意，没有让毛毛妈妈知道的吧？” 祁东一句话正中红心，祁骁又噎了一噎。 “你来，肯定是空着手来的吧？” 祁东补刀成功，祁骁即将噎死。 “不速之客还没带礼，那就别怪秦家人不给你面子。” 祁东总结完毕，祁骁……死了。 ————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是秦家男人的下午茶时间。 这回祁东没有再被秦家女眷包围，而是被饭桌上聊得很投机的二表哥扯到了茶桌边上。 祁东身家审问第二轮。 女人们爱八卦祁东的家世过往，而男人则喜欢问他的事业和成就。 热热闹闹又是一下午。 四点钟的时候，秦家大姑父突然想起一件事。 “嗳，小祁，你在c镇住哪儿？” 大姑父问。 祁东报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祁东说完，二姑夫马上就招呼自己儿子：“阿生，等一下你开车和小祁去那个酒店，把他的行李拿过来！都到家里来了还住什么酒店嘛！咱们秦家房间多的是，等一会儿就让你妈给小祁铺个床，小祁今晚上就在咱们家住下了！” 一切都在祁东的预料之中。 但是他还是先去寻求一下秦晚爸爸的意见：“伯父……？” 秦晚爸爸对着祁东一点头：“嗯，小祁，你就听二姑夫的，一会儿让阿生送你过去，之后就住家里吧！” 一旁当旁听的祁骁听得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 他祁骁差点儿连饭都吃不上，祁东这都住进来了！ 不带这样差别对待的！！ ———— 祁骁再怎么气愤秦家人的不公平，祁东登堂入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厚着脸皮在秦家又蹭了一顿晚饭，祁骁再也坐不住，只能走了。 八点钟的时候，秦晚妈妈说房间收拾好了，带祁东去他的房间。 这房间很明显就是一件客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双门柜和一张单人沙发。 但胜在干净整洁。 秦晚妈妈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看到秦晚尾随他们进了房间，干脆就称自己有事，先出去了。 不过出去的时候倒是没关门。 秦晚正想过去把门关上，被祁东拦住了。 “不用关门，在你家还是注意点儿好。” 祁东说。 秦晚的神情有点儿不太自然。 “那个……昨晚上我妈妈都知道了……”秦晚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发现了我穿你的衬衫。” 祁东一点儿不意外：“我猜到了。” 秦晚：“……？？” “要不然她也不会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我猜就是因为你露馅了。” 听祁东这样说，秦晚不由得有点儿丧气：“……是我的错。” 祁东笑了：“你错什么呢？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就和我们计划中的一样，成功地见到你的家人，并博得他们的好感吗？” 秦晚咬了咬下唇，又说：“……反正我妈都知道了，我关一下门也没什么。再说了关门也不一定就是……就是在里面做什么羞羞的事情……” 秦晚这扭扭捏捏的小模样看在祁东眼里，看得他心里发痒。 想狠狠地抱住她、吻她、要她。 但祁东往门外瞟了一眼，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抬手揉了揉秦晚的头发：“在你家，还是要装一下的。还没结婚，不能太放肆了。” 别的父亲祁东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将来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是绝对不会让女儿的男朋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睡自己的女儿的。 将心比心，秦晚爸爸一定也不愿意。 秦晚不知道祁东心里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但是既然他说了不好，那么她就听话。 “嗯，那好……”秦晚应了祁东的要求，然后问他，“你带了毛巾和牙刷什么的吗？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我帮你出去买。” 祁东在秦晚的头顶上拍拍：“一起去吧。” ———— 和家里人打了招呼，秦晚和祁东并肩出了秦家老宅。 一出门，祁东就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秦晚的手。 秦晚扭头看了祁东一眼，手掌翻转，与他十指紧扣。 两人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走在家门口的长街上。 街两边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许多小孩子吵吵闹闹着在街边放着烟花和炮仗。 明明环境很嘈杂，但是秦晚却觉得心底一片宁静。 街的尽头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但是走到超市门口，秦晚却不想进去了。 “咱们先在附近走走，待会儿再买东西吧~” 秦晚说。 祁东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笑着点了点头：“好。” 秦晚的心情莫名地雀跃起来，当即就拉着祁东往右边的小路走。 “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藏东西的秘密基地~” ————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走到一颗大槐树下秦晚才停住脚步。 秦晚将手往粗壮的树干上一撑，十分豪气地对祁东说：“就是这儿了~” 祁东将这颗树打量了一番，奇怪了：“秘密在哪儿？” 秦晚神秘地笑了笑，扯着祁东走到树的另外一面，指着树干上的一道缝儿对他说：“就是这儿~你看，这树干上是不是有一道缝儿？其实呢，这棵树是空心的。我小时候就想啊，我有什么东西想藏起来，就从这个缝儿塞到树里面，就像往存钱罐里塞钱一样~当我长大了，想要取出来了，再把这棵树砍掉。现在想想，当年还是傻白甜……” 秦晚的絮叨，湮没在祁□□如其来的吻里面。 因为有树荫的遮挡，明亮的灯光未能照到处在阴影中的两人。 黑暗中，祁东将秦晚温柔地拥入怀中，扶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吻着她，像羽毛一样轻，也像云朵一样轻。 祁东这个吻充满了仪式感，让秦晚不由自主地颤栗。 甚至忘记了呼吸。 ————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东终于离开了秦晚的唇。 与她额头相贴着，祁东轻声对她说。 “秦晚，我爱你。” 第56章 听到祁东再次说出这三个字，秦晚眼睛猛地一酸。 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踮起脚抬手环住祁东的脖子，主动献上一个吻。 这回祁东不客气了。 径直撬开秦晚的双唇，祁东长驱而入，狠狠地扫过她的上颚，追逐她的舌，纠缠她，与她一同沉沦。 安静的空气里偶尔响起轻微的由亲吻发出来“啾”的声音，听得秦晚后脑勺一阵酥麻。 秦晚紧紧地攀附在祁东身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因为腿软滑到地上去。 不知多久之后，长长的激烈的吻结束了。 秦晚和祁东的气息都很不稳。 因为紧紧地贴在一起，就算是隔着裤子，秦晚夜感觉到了小祁东的热度。 “……去……酒店？” 秦晚轻喘着，问祁东。 祁东把秦晚的头按下去，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努力地平复心情：“不用了，一会儿就回去吧。” “但是……你这样……” 秦晚说着伸手在抬起头来的小祁东上面按了一下，激得祁东闷哼了一声，将她搂着更紧了。 “别动！我抱你一会儿就好了……” 祁东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槐树，不去看秦晚。 起了色心的秦晚有点儿不甘心，哑着声音，软软糯糯地嘟哝：“学长……这样子会憋坏的……” 秦晚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用这样的嗓音说话最能激起祁东的冲动。 果不其然，小祁东又涨了一点儿，祁东却是怒了。 “别说话！” 祁东低吼了一句。 “哦……” 秦晚不由得有点儿讪讪然，干脆又隔着裤子刮了一下。 “秦晚你能别乱摸吗？！给我老实点！” 祁东要暴走了。 “哦……” ———— 又过了好一会儿，祁东终于好了。 松开秦晚，祁东替她理了理被压皱的衣服，再扯扯自己的大衣，复牵起她的手：“好了，咱们回去吧。” ———— 随后两人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给家里的孩子买了零食，再牵着手双双把家还。 到家的时候都十点多了，秦晚妈妈撵他两个去洗澡。 秦晚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秦家里的大部分人都睡下了。 躺在床上，秦晚回味着今晚上在大槐树下和祁东的那个吻，越想越心痒，干脆豁出去了！ 从床上爬起来，秦晚连灯都没开，轻手轻脚地摸到房间门边，开门出去。 走廊上亮着灯，整个秦家老宅静悄悄的。 祁东的房间和秦晚的离得不远，就在她隔壁的隔壁。 秦晚跟做贼似地摸了过去，伸手拧了一下门上的球形锁。 没拧开。 秦晚估计是祁东从里面反锁上门了，四下看看，抬手在他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空空。” 只听见里面祁东应了一声，接着门下透出了灯光，不一会儿门开了。 看到秦晚在门外，祁东愣了一愣。 趁着他出神这会儿，秦晚已经跟条鱼儿似地溜进了他的房间。 祁东无奈地转身，反手关上门。 “你怎么……” 祁东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秦晚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我来陪你呀~” 秦晚说着，一边伸手去掀祁东的衣服，一边低头来吻他。 祁东抓住了秦晚不安分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制住，有点儿头痛地对她说：“这样不好。” “我陪完你就回去睡了，不会被我爸妈发现的。” 秦晚说得十分诚恳。 祁东擒着秦晚不放，眉头拧起，不说话。 “我刚刚来的时候观察过了，我们家的人都睡下了，很安全的！” 秦晚信誓旦旦地保证。 祁东稍做思考，还是摇头：“不行……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 “学~长~~” 秦晚又开始放大招，这一声学长叫得是千回百转。 祁东眸色一沉，但还是飞快地从床上下了地，顺手将秦晚也捞了起来。 搂着秦晚的腰，祁东动作坚决地将她挟制到门边，在秦晚声声“学长”的猫叫一样的撒娇声中，打开了门，把她推了出去。 “别闹了，回去好好休息。” 祁东才对秦晚说完这句话，一抬头，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人站在阴影中，一身的阴鸷。 是秦晚爸爸。 祁东登时背后一凉。 秦晚面对着祁东，没看到自己身后的老爸，还在同祁东撒娇：“学长~学长~不会有人发现的啦~~” 未来岳父看着，祁东哪还敢和秦晚纠缠，赶紧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一句：“你爸在你后面。” 秦晚身影一僵，撒娇戛然而止。 不敢回头去看，秦晚紧张地抬头看向祁东：“……那怎么办？！” “我送你回去。” 祁东说着，扶着秦晚的肩膀快速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看着秦晚进屋关了门，祁东心上压着的那块石头才落地。 他转身看向那一处阴影。 秦晚爸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突然抬起右手，用食指点点自己的眼睛，再指向祁东。 ——hingyou. 明白他意思的祁东赶紧立正，远远地对着秦晚爸爸鞠了一躬。 阴气森森的秦晚爸爸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对祁东点点头，秦晚爸爸转身，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进去了。 祁东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也回房间去了。 进屋关上门，祁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了一手的冷汗。 刚刚实在是太惊险了！ ———— 之后祁东在秦家一路顺风不提。 反而是祁骁，越发地举步维艰，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初六那天，秦雪终于看不下去发话了：“祁骁你是不是受虐狂啊？！被埋汰成这样你不知道滚啊？！” 祁骁一脸苦大仇深：“……但是你在这儿，我滚不远啊！” 秦雪一听，心一软，转头就对自家老妈发飙了：“妈！你打够了吗？！以后能别为难他了行不？！” 正在扎扫把的秦雪妈妈听到女儿这声吼，马上把手上的扫把掷地上去了：“秦雪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看着她母女俩要对砍，始作俑者祁骁赶紧上前来打圆场：“伯母阿雪，你们别……” “你闭嘴！” 秦雪妈妈和秦雪异口同声地对祁骁吼到。 在秦家当了好几天乌龟的祁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怂了。 “没错，他是毛毛亲爸！但是当初是我抛弃他的，毛毛出生他也不知道！你们这样把错全算他身上是不对的！” 秦雪拍着桌子，对她亲妈这样说。 听完秦雪这番话，秦雪妈妈淡定地回了一个字：“哦。” 秦雪妈妈的表现太跳脱，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有点看不懂了！ 紧接着，秦雪妈妈变脸似地在脸上堆起一个慈孝的笑容，脚步轻盈地走到祁骁身边，和蔼可亲地对他说：“小祁啊！别外面站着了，外头风大，冷！家里坐啊，家里暖和！” 祁骁：“…………” 秦雪：“…………” 在场观众：“…………” “傻愣傻呀？进屋呀~” 秦雪妈妈说着，不容分说地扯着祁骁进了客厅，然后推他在火盆旁边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来。 祁骁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阴谋，战战兢兢地接了秦雪妈妈递来的茶水。 但是不敢喝，就拿着捂手。 秦雪妈妈大马金刀地在祁骁身边坐下，开门见山了：“我看呢，你和阿雪年纪都不小了，要不明天回了深圳，你俩后天就扯证去吧！” 祁骁：“…………” 秦雪：“…………” 秦家长辈倒是比年轻人转弯快，秦雪各路姑妈伯母都扑了过来，围着祁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然后态度一致地表示—— 是啊是啊！为了孩子，赶紧地麻溜地，把证扯了吧！ 秦雪回过味来，暴走了—— “你们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秦家长辈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口径一致地对秦雪说—— “阿雪！小祁人很不错的，嫁了吧！” 秦晚掀桌了—— “你们神经病啊！” ———— 在国家法定春节假日的最后一天——初六，祁骁如愿以偿地住进了秦家老宅。 说起来，满眼泪啊。 初七一大早，秦晚一家三口和祁东四人一起，驱车前往w城。 祁东很自觉地接了秦晚爸爸的手，当司机。 秦爸爸坐副驾驶。 秦晚和秦妈妈坐后排。 秦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对祁东是越看越喜欢。 揪着秦晚的手，秦妈妈对祁东说：“小祁啊，你看年后什么时候方便，我和你伯母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爸爸妈妈？” 秦晚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妈心思活络了，羞赧地在她手上推了一下：“妈~！” 祁东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红了脸的秦晚，笑笑，回答：“应该是爸爸妈妈来拜访伯父伯母才对，怎么好意思让您跑一趟？” 说完，祁东想了一想，提了个时间：“伯母，三月份吧，您看怎么样？” 秦晚妈妈皱了皱眉头：“三月……会不会太晚了？” 秦晚真是服了。 俏红着一张脸，秦晚抗议到：“妈！三月份就是下个月了好吗？！什么太晚了？我和祁东学长都还要上班呢！” 等秦晚发完牢骚，祁东问：“那伯母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呢？” 秦妈妈想了想，也没其他的主意：“三月份就三月份吧。秦晚爸爸，待会儿到家了咱们翻翻黄历，看哪一天吉利。” 第57章 事情就这样被秦妈妈（？）和祁东（！）推着往前走，秦晚直到上了飞机，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 怎么就变成双方家长见面了呢？！ 他俩发展有这么快的嘛？！ 在秦晚瞎纠结着的时候，空姐过来提示飞机即将起飞，要顾客们系上安全带和关闭手机。 祁东先伸手过来给秦晚系安全带，顺便还问了她一句：“想什么呢？” 秦晚回过神来，赶紧摇头：“什么都没想呢。” 祁东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说：“这个春节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其他的事情，等回到了深圳再说吧。” ———— 回到公司，迎接秦晚的是繁重而忙碌的工作。 祁东比她还要忙，经常回到家了还要加班加很晚。 开年了，公司要评定绩效，给优秀的员工加薪。 财务将薪酬计划拿给祁东查阅的时候，迟疑着问了一句：“boss……秦晚她这个月就该离职了，需要把她的名字划掉吗？” 祁东翻动报告的手顿了顿，回答：“她不走了，名字留着吧。” 财务囧囧有神地“哦”了一句，然后安静地等祁东看完签字。 秦晚离职的事情，祁东不提，公司里的人事也不敢提，忙得头昏眼花人手大大地不够用的聂浩更十分乐意不去提。 而秦晚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在大家的完美合作下，秦晚离职一事，翻篇。 ———— 又是寻常的一天上班。 周卓丽少了往日的活动灵动，趴在桌上死气沉沉的，像一条死鱼。 今天少了她的八卦，秦晚很有点不适应。 学着周卓丽平日里的样子趴在两人隔间当中的挡板上，秦晚把脑袋放在手背上，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周卓丽冲秦晚翻了个死鱼眼：“……亲戚来了。” 秦晚四下看看，确定四周的男同事都不在，便放开了胆子吐槽她：“哟哟哟，你不是号称姨妈从来不痛的吗？今天怎么歇菜了……” 吐槽到一半，秦晚自觉消音了。 秦晚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事实—— 她的大姨妈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 “大姨妈很久没有来是多久？” 电话那边，张婧一边挖着鼻孔一边问。 秦晚双手捧着电话蹲在女洗手间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回答：“……好像今年就没有来过……” “今年？”张婧掐指一算，“那也快两个月了欸……” “已经两个月了。” 秦晚语气沉重地回答。 张婧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不对啊，你和我说过你家祁东一直很注意做好安全措施的……难道他想奉子成婚，在避孕套上面扎孔了？！” “……我家祁东学长才不是这样的人！” 秦晚不乐意听张婧说祁东坏话。 “那你说是咋的？” 张婧问。 秦晚咬着下唇想了想，突然想起那个清晨…… 她穿着祁东的衬衫，在祁东家的厨房勾引了他…… 秦晚好想哭。 就那么一次没做安全措施……就特么地中招了吗？！ ———— 秦晚长久不回话，知她甚深的张婧一下子猜到了原因：“擦枪走火了是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圣诞节的次日早上，在他家厨房……” 秦晚老老实实地招了。 “啧啧啧……”张婧咋舌，“你们还真是不挑地方啊！” 秦晚额上青筋一跳：“婧婧！” “好啦好啦，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当务之急，是去买个验孕棒来验验看，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 这事来得太突然，秦晚有点儿懵。 好在张婧还是清醒的。 “呐，事情也还没确定，你也先别忙着和你家祁东说，等明了了你再看他什么样反应。” 张婧在电话那头跟个老妈子似地和秦晚说。 秦晚点头：“嗯。” “这事不能拖，你请假吧，我陪你去药店买验孕棒。” “好。” ———— 挂了张婧电话，秦晚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深呼吸两下，走出了洗手间。 秦晚和聂浩打了声招呼，回头往祁东办公室一看，看到他正在和路闯开二人会议，想了想，还是在公司内部通讯工具上给他留了言—— “婧婧找我有事，我先下班了，晚上再联系。” 发完了这条消息，秦晚才关机打卡下班。 从走出公司，到上电梯，再到走出写字楼拦的士，秦晚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飘忽的状态。 她……怀了学长的孩子？ 秦晚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在这里……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存在了吗？ 想到这儿，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伴随着忐忑和张皇向秦晚袭来。 她……要做妈妈了吗？ 但是……学长每次都要做安全措施，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那怎么办……？！ 秦晚就坐在的士上，想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微笑，看得开车的那位的士师傅一阵心惊肉跳。 ———— 秦晚和张婧就约在张婧家楼下的大药房碰头。 先到的张婧已经买好了作案工具，等秦晚从的士里出来，马上就迎了上去，一把把验孕棒塞到她手里，说：“走，去我家。” ———— 在张婧家的洗手间里，秦晚打开张婧塞给她的那个塑料袋…… 看着里面那一大把足有五六盒的验孕棒，秦晚心中的忐忑、紧张、幸福等等感情一下烟消云散，尽数化作了无语。 买这么多，张婧你是要我多做几次以保证结果的正确性吗？！ 吐槽完毕，秦晚拿起其中一盒，拆开，然后看说明书上的说明…… “……请采用早晨的第一次尿液进行检测……” 秦晚嘴角抽了抽，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难道要明天早上再验？ 秦晚寻思着，继续往下看。 “……若不能在早上检测，请保证尿液在膀胱中四个小时以上，才进行检测……” 秦晚想了想自己上次尿尿的时间，发现是一个半小时之前的事情。 那还要憋尿憋个两个半小时…… 秦晚正捉摸着，张婧已经等不及地在外面敲起了洗手间的门：“好了没啊？！中招了没有啊？！” “没呢，我这就出去了。” 秦晚说着把这支验孕棒收回盒子里，然后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怎么了怎么了？” 张婧可好奇。 秦晚把说明书拍在张婧胸口上，说：“要憋尿四小时，我一会儿再验。” 张婧拿了说明书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嘟囔了一句：“还真是麻烦。” 秦晚同手同脚地走到张婧家沙发上坐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脚往哪儿放。 张婧看秦晚这又是惆怅又是期盼的纠结的小模样，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干脆打开了电视机，说：“咱们看部电影等着吧！” 秦晚光顾着想自己的事，没注意听张婧说什么，不由得呆呆地应了一声：“什么？” 张婧叹气，拿了遥控器走到秦晚身边一屁股坐下，豪迈地搂住了她：“还有两个半小时呢！这期间你就傻都别想了！放松心情看个电影吧！” ———— 张婧选的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周星驰的老片。 还很给面地翻出了家里的薯片，和秦晚一起分享。 秦晚赶紧摇手：“我不吃我不吃。这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张婧真是服了：“这都还没验出来呢！你就把自个儿当孕妇了！再说了，就几片薯片，还能吃死你不成？！你不吃我自己吃！” 说完，张婧“撕拉”一下撕开了薯片的袋子，“咔擦咔擦”地吃了起来。 电影开场没多久，秦晚的电话响了。 是祁东打来的。 秦晚犹犹豫豫地接起了电话：“……学长？” “我刚刚看到你的消息……怎么突然在上班的时候去见张婧了？” 祁东在电话那边问。 秦晚看了一眼身边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张婧，支吾着说：“她……她和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太好，要我陪。” 祁东了然，放软了声音对她说：“那你就好好地陪着她，要回来就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好。” “挂了？” “嗯。” 看着秦晚挂了电话，张婧啧啧称叹着腻到秦晚身上：“看我为了你牺牲多大！这都和池骏吵上架了~！” 秦晚窘迫地在张婧的脑袋上推了一下：“吐艳！看你的电影去了啦！” ———— 一场电影看完，也两个半小时过去了。 秦晚再一次，走进了张婧家的洗手间。 她……中招了吗？ 第58章 看着秦晚一脸失落地从洗手间里出来，张婧心里“突”了一下。 咬咬牙，张婧陪着小心凑过来问：“……没中招？” 秦晚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转动脖子，看向张婧。 但是却没说话。 虽然之前秦晚纠结，但是张婧还是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宝宝有期待。 “唔……也许是因为你不是晨尿所以不准呢……？要不咱们明天早上再试试……” 张婧继续陪着小心，轻声细语地安慰秦晚。 秦晚叹了口气：“并不是。” 张婧：“……哈？” 秦晚突然咧嘴一笑，抬手给张婧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欢快：“刚刚是演戏骗你的啦！我中招了啦~！” 张婧被秦晚给抱得一愣，随即心底升起狂喜：“晚晚你真棒！快快快！快打电话和你家祁东学长说！！” 说着，张婧张牙舞爪地要去回抱秦晚，却没想到她手一松，然后轻飘飘地退了两步。 “我中招也是骗你的。” 秦晚一秒钟恢复镇定。 这世界变化太快，张婧懵逼了。 “……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啊？！” 张婧很想掀桌。 秦晚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字：“没。” 被秦晚连环骗了两次的张婧这回多了个心眼：“……你对党和人民发誓。” 秦晚扭头来白了张婧一眼，把手里捏着的那支避孕棒地给她：“你自己看。” 张婧拿过来一看，检验区就一条红线。 张婧没看明白：“……这什么意思？” 秦晚又把说明书丢给她：“一条线是阴性，阴性就是没怀上。” 对照着说明书又确认了一遍，张婧不由得遗憾地呢喃：“……真没怀啊……” 看着秦晚走到沙发上一股屁坐下，张婧一路小跑追上去，安慰她：“呐，这个东西也不一定准的么……再说了它要求要晨尿……” 秦晚抬头看了一眼张婧，没说话。 张婧是挺有点儿生气秦晚刚刚骗了自己的事，但是看她不高兴，还是选择先去开导她：“……想要确定有没有呢，还是得去医院验血。要不咱们明天去一趟医院……？” 秦晚还是没说话。 张婧说了老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了还没等到秦晚的回应，怒了。 “不就一个熊孩子么！想要晚上回家和祁东造去！别在我这儿作死！” 秦晚：“……我不什么都没说么……” “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张婧嘟哝了一句，转身往洗手间走去，“老娘懒得搭理你了，老娘尿尿去！” ———— 张婧去上洗手间，秦晚就坐在沙发上继续放空。 正如她所愿，没有发生意外……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不，应该是很大的失落…… 她看到验孕棒上只有一条线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把拽住，用力地捏成一团。 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以为自己是排斥这个孩子的到来的。 她以为知道自己没有怀上的那一刻，心情会是放松的、解脱的。 原来她的她以为，也不过是她以为。 在面对着真相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很爱很爱祁东。 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爱到想给他生孩子。 ———— 在秦晚调整心情的时候，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张婧的尖叫。 惊惶又凄厉，吓得秦晚猛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没命一样地跑过去。 秦晚两秒钟内跑到洗手间门口，拧不开门锁，急得在门上直拍：“婧婧你怎么了！婧婧！！” 张婧好像在里面嗝屁了，一声儿都不出。 洗手间里面越是安静，秦晚就越是害怕。 把洗手间门拍得震天响，秦晚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张婧！张婧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啊！” 秦晚话音一落，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张婧一脸的生无可恋，默默地将手中的验孕棒递给秦晚：“我的，两条线，阳性。” 秦晚的脑子卡壳了。 闺蜜俩面面相觑半响，秦晚才小心翼翼地发问：“这个的意思是……你……？” 张婧点了点自己沉重的头颅：“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我，张婧，特么地中枪了！” ————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闺蜜俩心情都很不好。 在沙发上傻坐了好一会儿，秦晚和张婧突然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婧婧，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和池骏说？” “阿晚，你找个时间陪我去把孩子给打了吧……” 听到对方的话，两人又异口同声—— “张婧你别闹！” “我才不要和他说！” 二次撞车后，两人很自觉地等对方先说。 久久地等不到对方开口，闺蜜俩又同时开口—— “张婧你能成熟点吗？” “我是认真的我没闹！” 这车撞得秦晚都没脾气了。 对着张婧比了比手，秦晚示意她先说。 张婧叹了口气，开口：“阿晚，我是真没想过要和池骏结婚的……” ———— 晚上祁东来接秦晚的时候，发现她的心情不太好。 伸手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祁东关心地问：“怎么了？” 不管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张婧的事情，秦晚都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 自己的事情本来就是乌龙一场，而张婧那边，这个孩子留不留得住还是个问题…… 秦晚叹了口气，回答：“学长，您能别问了么？” 祁东默默地凝视着秦晚快一分钟，最后才应了：“好。” 一路无话。 回到家，进了门，祁东一如既往地替拿秦晚脱下来的外套去挂起来，然后顺手给她拿睡衣出来。 “什么也别想，好好洗个澡。” 祁东在秦晚的脑袋上揉揉，然后将睡衣递给她。 秦晚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事情来做，便乖巧地点点头，拿着睡衣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看着秦晚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后，祁东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把秦晚搁在玄关鞋柜上的包包拿进房间去。 祁东才进屋，秦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祁东顿了顿，也没想别的，很自然地从秦晚的包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来一看。 是秦晚妈妈打来的。 祁东扭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接起了这个电话：“伯母您好？” “……秦晚？她正在洗手间，待会儿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不用了？欸好的，伯母晚安。” 和秦晚妈妈通完电话，祁东正准备把秦晚的手机放回去，突然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盒子上，一个“孕”字隐约可见。 祁东目光一沉，迅速地将那个盒子从秦晚的包包里拿了出来。 在灯光下，盒面上清晰的“验孕棒’三个字像重锤一样，一记一记一记地敲在祁东心头上。 紧抿着双唇，祁东的神情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 洗澡的时候，秦晚想了很多事情。 可当她洗好澡出来，再回忆，又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想。 秦晚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家里寻找祁东的踪迹。 最后在厨房找到了他。 祁东就站在电磁炉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电磁炉上放着一个奶锅，锅里是乳白色的牛奶。 ——每天晚上，祁东都会在睡前给秦晚热一杯牛奶，盯着她喝下去了才让她去睡觉。 看来今天也没有例外。 秦晚站在厨房门边往里面看，心里是又暖又酸。 突然间，电磁炉“滴——”地响了一声，自己关掉了。 祁东被这一声响打断了思绪，拿过放在旁边的玻璃直杯准备装牛奶，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一具柔软的身躯靠了上来。 “学长……” 秦晚紧紧地抱着祁东，侧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嘟囔着叫了他一声。 祁东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接而自然而然地拿起奶锅，往杯子里倒牛奶：“怎么了？” “学长，我喜欢你……” 秦晚拉长了声音，像棉花糖一样地软趴趴地向祁东告白。 “嗯……我知道的。” 祁东动作平稳地将一锅牛奶分到了两个杯子里。 “……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秦晚一直说着喜欢，也没去数自己最后到底说了多少个喜欢。 “嗯……我也是。” 祁东的回答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秦晚不由得有点儿丧气。 收紧了搂着祁东腰的手，秦晚不由得反复地呢喃地叫着他：“学长……” 祁东叹了口气。 分开秦晚环着自己的双手，祁东转身过来面对她。 “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祁东目光沉静如水，将秦晚整个人罩在了他明亮的眼波之中。 “我……” 秦晚一时间有些语塞。 她觉得自己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可是临到嘴边，却又词穷了。 祁东安安静静地等她开口。 “学长……”秦晚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磕磕巴巴地说出了那三个字：“我……我爱你。” 这句告白说出口，秦晚看到祁东原本凝重的神色一下子散开了。 像是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懈了一样，祁东|突然间觉得真相是什么、现实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她说她爱他。 这就够了。 祁东伸出手，如获至宝地将秦晚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然后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傻瓜，我也爱你。” 第59章 祁东陪着秦晚喝下了牛奶，再哄她在床上躺下。 今晚上两人都没有嘿嘿嘿的想法，就这样相安无事地，一个人躺着，另外一个人靠坐在床头。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kindle，祁东翻了翻目录，扭头问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秦晚：“想听什么？” 在秦晚思考的时候，祁东正好翻到秦晚最喜欢的那本书，便提议：“汪曾祺的《故乡的美食》？” 秦晚摇摇头：“大晚上的，听那个会饿的。” “那……？” 秦晚安安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学长，你给我念诗吧。” “好。” 祁东说着，在书店里找了找，购买了一本《席慕蓉诗集》。 点开来，诗集的第一首就是“初相遇”。 祁东动了动，选择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轻轻地给秦晚念起来——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 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 只因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拔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祁东的声线低沉而温暖，和风细雨一般轻轻地落在秦晚的心田上。 待祁东念完，停下来看向自己，秦晚不由得喃喃发问：“学长……这是梦吗？” 祁东看着她，突然间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不是梦。” 我为你跋涉千里而来，发现你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你，何其有幸。 你我如初初相遇，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何其有幸。 ———— 秦晚醒来的时候，身边祁东已经是空着的了。 秦晚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等闹钟响了才爬起来。 洗漱之前，秦晚想了想，还是从自己包包里摸出验孕棒，带进了洗手间。 再测一次，意外并没有发生。 就算是用晨尿，也还是清晰可见的一条线，阴性，没怀孕。 秦晚这回是真的死了这条侥幸的心了。 将验孕棒随手扔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秦晚对着镜子深呼吸两下，拿起祁东给她挤好牙膏的牙刷，刷牙。 把自己收拾清爽了，秦晚努力摆正心态，出去吃早饭。 今天祁东做的早餐是八宝粥，煮得很稠，是懒人秦晚的最爱。 因为昨天的事情很有点儿糟心，秦晚的晚饭没吃好。 再经过一夜的消化，她已经饿得站都有点儿站不住了。 看着秦晚在饭桌边坐下盯着面前那一晚八宝粥撇不开眼，祁东笑着擦干自己的手，在她头上摸摸，说：“你先吃，我一会儿来。” 得了祁东这句话，秦晚便不再等他，先行开吃。 粥是祁东在秦晚起来的时候盛起来的，放到现在刚刚好，热乎但是不烫口。 秦晚一口气将一整碗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发现，祁东还没好。 秦晚奇怪了。 扭头看向房间的方向，秦晚正巧看到祁东从里面走出来，蹙着眉，一脸的若有所思。 “学长……你不吃早餐吗？” 秦晚捧着个空碗，问祁东。 祁东对秦晚点点头，说了声“吃的”，走了过来。 接了秦晚手里的碗再给她盛了一碗，祁东这才装自己的粥。 因为各自有心事，所以这一顿早饭两人都没有说话。 吃完早饭，也是时候上班了。 祁东载着秦晚，将车子慢慢地开出小区：“待会儿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在罗湖开，我先送你去公司然后就过去了，有事就call我。” 秦晚一听，微微一怔：“怎么昨晚上没听你说？” “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祁东解释到。 对于工作上面的事情，秦晚一向不是多嘴的人，听祁东这样说，点点头应了一声，就算是知道了。 果然，祁东将秦晚送到公司楼下，也没上楼，就直接将车子开走了。 秦晚乘着电梯上楼，打卡，上班。 但是工作状态却不怎么好。 怀孕的事情是个乌龙没错，但是却像是在秦晚的心上播下了种子。 经过一夜的蛰伏，种子开始发芽，破土而出。 秦晚的脑海中都是那个子虚乌有的宝宝。 与祁东相识，一直到现在，秦晚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看到她和祁东的未来。 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会有多少个孩子？孩子长得像她，还是像他？ 胡思乱想中，一早上就混混沌沌地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祁东给秦晚打了个电话，要她好好吃饭。 秦晚乖巧地答应了。 和周卓丽一起吃了午饭，秦晚小憩片刻，打起精神来，准备投入下午的工作。 一个测试报告才开了头，秦晚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聪明美丽的阿姐秦雪。 秦晚接起了电话：“喂……阿姐？” “秦晚，你现在有空吗？到南山医院来一趟。” 秦雪好像心情不太好，声音都是阴沉的。 听到“医院”两个字，秦晚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是毛毛出事了吗？！” “秦毛毛在幼儿园好着呢……出事的是你姐我！” 难道是阿姐出车祸撞人了？ 第一反应如上，秦晚忙关了电脑，站起来收拾自己的包包，对着电话那边的秦雪问：“姐，要不要我领钱过去？” “不用了，你把你的人带过来就行了。快点儿。” 说着，秦雪又忍不住催了一遍：“快点儿快点儿！” “恩恩，我马上过去。” “挂了。” “嗯嗯。” 秦晚将手机收到包包里，快步走到聂浩桌边：“聂经理，我下午申请调休。事情急，先和您说一声，回头再在oa上面填假单。” 老板娘说的话，聂浩怎么敢有异议，忙不迭点头：“去吧去吧~下次也不用专门过来和我说哒，发条微信就成啦~” “谢谢。” 秦晚谢过聂浩，快步地走出了公司。 ———— 秦晚来到南山医院，才一进门诊部，就被守在门口的秦雪一把拉到了一旁。 把手里的单子往秦晚手里一塞，秦雪对她说：“我下午要赶飞机去北京开会，你帮我等这个验血报告的结果，三点半出来。你拿到了就拍个照给我发过来。” 秦晚傻眼了。 说好的车祸呢？！ 拿起手上的单子对秦雪晃了晃，秦晚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就这？” 亏得她一路上想了好几个方案，以应对情绪激烈的被撞人家属。 结果阿姐居然只是让她来等个验血报告？！ 秦雪没发现秦晚的小情绪，对她点头：“就这。没事我走了。” 秦晚一把拉住秦雪，使了个千斤坠：“阿姐等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秦雪很有点儿暴躁。 秦晚被秦雪凶得一哆嗦，问：“干嘛要我来等你的报告啊？你助理呢？” 秦雪：“这是私人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秦晚默了一默，又问：“那你去北京了，毛毛呢？谁接他谁管他？” “祁骁。” 秦雪说了个名字，然后凶神恶煞地警告了秦晚一句：“这个验血报告的结果不许告诉祁骁！” 说完，秦雪一个溜肩甩开了坠着她的秦晚，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什么报告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秦晚嘟囔了一句，往单子上瞟了一眼，登时吓精神了。 只见单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抽血验孕”。 而姓名处，清清楚楚地写着——“秦晚”。 ———— 秦晚简直要气晕。 摸出手机直接拨通秦雪的电话，秦晚暴走了：“阿姐你干嘛用我的名字来开报告啊？！” “哦，一时间编不出名字，干脆就把你的写上去了。” 秦雪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秦雪如此理直气壮，秦晚顿时无言以对。 “再说了，写你名字也没啥啊，反正也没刷你医保。你回头和祁东解释解释就成了。没其他的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秦雪可淡定，末了还补充一句：“别让你家祁东和祁骁说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生二胎呢。” 秦晚：“…………” ———— 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秦晚这辈子头一回，埋怨命运的不公。 想要孩子的她没怀上，不想要孩子的张婧和秦雪一个两个地怀上了。 什么玩意儿啊！ ———— 怨归怨，怒归怒，小怂包秦晚还是在三点半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取了秦雪的验孕报告。 报告的头一条是孕酮，第二条，是hcg。 秦雪的hcg值1322，对照一下参考值，大概也怀上两三个周了。 秦晚看着报告上面的指数，真是羡慕嫉妒恨。 秦晚心里正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水呢，祁东的电话打过来了。 “在公司吗？” 祁东问。 秦晚拿着秦雪的验孕报告，慢悠悠地跺到墙角去蹲下来：“没，在医院呢。” “医院？”祁东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怎么了？” “帮阿姐拿个……”秦晚差点儿把验孕两个字说出来，好在最后咽回去了，“拿个报告。” “……哪个医院？” “南山医院。”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接你……十五分钟就到。” ———— 祁东到医院的时候，秦晚刚刚挂完秦雪的电话。 电话里，秦雪就秦晚不给她发报告的照片的事情，对她进行了十分严厉的批评。 秦晚陪了很多不是之后，老老实实地拿出报告，端起手机，给秦雪拍照。 在嘈杂而拥挤的医院门诊大厅里，祁东一眼就发现了坐在长椅上对着膝盖拍照的秦晚。 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祁东快步走向她。 “拍什么呢……” 祁东刚刚开口，接下来的话在看到秦晚膝盖上的报告时，自动消声了。 秦晚抬起头看到是祁东，刚抿嘴正要笑，手里拿着的报告就被他抽走了。 秦晚也没多想，顺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飞快地浏览完报告上的内容，祁东偏过头来，神情凝重地问了秦晚一句：“你下午过来……就是为了抽血？” 秦晚迷茫了一下，往报告上一看，登时灵台清明了。 “不不不，这个不是我的报告！”秦晚连连对祁东摆手，“是阿姐！她发神经填了我的名字！” 祁东沉眉，眸子如同望不见底的墨色深潭，看着秦晚，却不说话。 祁东越是一脸严肃，秦晚越是百口莫辩。 “哎呀真是被阿姐坑死了！”秦晚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掳袖子给祁东看，“不信你看，我这胳膊上都没有针眼，怎么抽血啊？！” 我可是清白的啊！ 在秦晚将胳膊递过来给他看的时候，祁□□然叹了口气。 “晚晚。”祁东轻轻地叫了一声秦晚，“我想做你的倚靠，我想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万事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扛。” 秦晚的心，猛地一颤。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 秦晚突兀地打断了祁东：“可是学长，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要不然怎么会每次都……” 每次都……做好安全措施。 身边人来人往，祁东也顾不上众目睽睽，伸手将秦晚搂入了怀里：“傻瓜，我只是希望你能从容不迫地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而不必被现实追赶。” 秦晚顿时湿了眼眶：“学长……” 秦晚正要乱感动一把，可谁知一抬眼，就看到他两个身边围了一圈各色路人。 每个人都是一脸八卦兴致勃勃地瞧着。 秦晚脸一红，赶紧推开祁东，擦了一把眼角的泪。 这时候，旁边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伯声音洪亮地说了一句：“小伙，你看你女朋友都哭了，你哄她一哄呀！” 大伯教育完毕，各色好事的大妈大婶纷纷附和。 祁东对着周围的人笑了笑，扬声说：“既然大家都在这儿，那就给我做个见证。” 说完，祁东就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酒红色绒面的四方小盒子。 看到那个小盒子，秦晚突然间大脑一空，心跳乱了。 “我早上其实没会，是去接这个……本来想着再计划一下挑个好日子再和你说的，但是……”祁东笑了笑，将手上拿着的验孕报告折起来，收到口袋里，“看样子是拖不得了，择日不如撞日……” 祁东说着，将盒子面对着秦晚打开。 在现场观众们发出的惊叹声中，秦晚看到，盒子里有一枚戒指安安静静地立在托面上，戒面上的梨形钻石晶莹剔透，散发着璀璨光芒。 惊讶和喜悦似巨浪涌来，秦晚扶着自己的心口猛地后退了一步，吓得呼吸都忘记了。 祁东紧跟着上前一步，牵起秦晚垂在身侧的左手，单膝在她面前跪下—— “晚晚，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那我便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 “nothing'achangemyloveforyou.嫁给我吧。” 这样深情款款的祁东，让秦晚根本无法招架。 捂着扑通扑通猛跳的心，热泪盈眶的秦晚哽咽着，答应了他：“好。” ———— 秦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来的。 她只大概地记得，祁东将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中指上，然后在满大厅人的起哄声中，抱住了她，亲吻了她。 坐在祁东车子的副驾驶座上，秦晚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到手指上那枚钻戒，心里还是没有踏实的感觉。 她整个人还飘在天上，不知道该怎么下来。 祁东再一次凑过来替秦晚拉上了安全带，然后抓住她的左手往唇边一送，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们回家吧。” 祁东说。 这一刻，“家”这个字，终于在秦晚的心里落到了实处。 “嗯，我们回家。” ———— 说是回家，可是最后祁东还是照顾秦晚的肚子，先去吃了一顿海鲜。 酒足饭饱回家去。 祁东因为翘班去拿钻戒，手头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祁东去书房加班，秦晚就先自己去洗澡了。 洗好澡，秦晚一时无事，便爬上床去，研究祁东送的戒指。 对着戒指傻笑了快半个小时，秦晚才恢复点儿智商，然后开始嫌弃自己刚刚弱智的表现。 嫌弃归嫌弃，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放到盒子里收好。 秦晚看看时间，想着祁东应该还要一会儿，又摸了床头的kindle来看。 点亮屏幕，页面还停留在《席慕蓉诗集》上。 当前显示的就是她的《抉择》——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轻轻地念着这首诗，秦晚脑海中浮现起了祁东向她求婚时，熠熠生辉的眼睛。 秦晚正回味着，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手里的kindle拿走了。 “在看什么呢？” 祁东问了一句，然后往kindle上面看了一眼。 祁东的表情很明显地一僵，然后像是给秦晚解释一样，说：“呃……一时情急，也想不出什么来，正好昨晚上看到这首诗，就直接引用了……” 秦晚笑了。 秦晚从床上站起来，张开手，搂住了祁东的脖子将他抱住。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 秦晚站在床上正好比祁东高一些，低下头来就能在他耳边呢喃。 而祁东则依在秦晚的胸前，只一垂眸，睡衣下面的春光一览无遗。 嘴边勾起一抹笑，祁东抬手扶着秦晚的后腰，猛地抱着她往床上一滚，引得她张皇惊呼。 沉甸甸地压制在秦晚上方，祁东轻声地对她说：“晚晚，我们生个孩子吧。” 秦晚只觉得心头一软，伸手勾住了祁东的脖子，吻上来—— “好。” 我们生个孩子。 ————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没有后顾之忧的祁东和秦晚，为了生出一个小猴子，通宵达旦，战斗不息，造人不止。 次日中午，秦晚在腰酸背痛中醒来。 锤了两下自己酸得抬不起来的肩膀，秦晚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学长不是误会她怀孕了吗？！ 那为什么，昨晚上还对她说“我们生个孩子”？！还和她嘿嘿嘿了？！ 秦晚越是琢磨，心里的省略号就越多。 多到串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 踏马的，怎么越想越有有一种……被阴了的感觉……？？ 第60章 生命不息，造人不止。 经过艰苦卓绝的两日攻坚，秦晚和祁东又迎来了新的一个工作日。 两人一如既往地情侣双双把班上。 在下车之前，秦晚摸着手上的戒指，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 祁东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又过来替秦晚解安全带：“带着吧，又不是地下党，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秦晚回头来白了祁东一眼，收起手，“哼”了一声，自己拉开车门下去了。 秦晚来到公司打了卡上班，迎头就撞上了周卓丽。 周卓丽先向祁东半鞠躬，然后在他走后马上扑过来热情洋溢地和秦晚打招呼：“晚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过个周末，都觉得和你都六年没见过了一样~” 秦晚抬手在周卓丽的脑袋瓜子上戳了一下：“得了得了你，什么事一大早就这么开心的？” “我……”周卓丽才开了个头，马上眼尖地抓住了秦晚的手，举到眼前，惊呼，“哇~！好大好闪好漂亮的钻戒啊！看上去好贵啊！” 周卓丽是个女高音，分贝又高，一下子就引来了mec.一圈八卦群众的视线。 女同事们自觉地围了上来。 男同事也坐不住了，跃跃欲试地往秦晚这边眺望。 被周卓丽这么一嚎，秦晚真是尴尬与虚荣齐飞，害羞同甜蜜一色。 秦晚刚想把自己的手从周卓丽那里解救出来，谁知道周卓丽一下子看穿了她的企图，又往上加了一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你和boss好快哦~是不是奉子成婚呀~” 周卓丽一脸很傻很天真地发问。 秦晚脸红了一下，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很克制的人……” “那这个……？” 周卓丽晃晃秦晚的手，钻石在灯光下散发出明艳璀璨的光芒。 “呃……是时候了就结呗……” 秦晚没脸说医院的那个乌龙，支吾着回答。 “哇~~” 女同事们齐声发出歆羡的声音。 秦晚囧。 就在周卓丽想更深入地八卦一下的时候，一个鬼魅一样阴森森的声音在包围圈之外响起—— “你们都很闲吗？” 听到这个声音，八卦的群众们整齐划一地三魂去了六魄，冰封了。 只有秦晚还是解冻的：“……boss。” 祁东对着秦晚微微颔首，又沉声对众人说：“还不快回去干活！” 祁东一声令下，在场同事立马化作鸟兽散。 秦晚刚要跟着大队伍一起遁地，却被祁东拦住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秦晚俨然是已经预料到广大人民定会向她发射高瓦度高亮度视线，十分淡定地应了一声：“好的。” ————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晚乖乖地跟在祁东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祁东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遥控器，将对着外面公共办公区域的两面落地玻璃的窗帘给拉上了。 秦晚忍不住眉头一跳：“……boss，这样不太好吧？” “他们的目光太让人讨厌了。”祁东将遥控器放下，然后抬头对秦晚说，“刚刚我妈打电话来了。” 没想到祁东会在公司里和自己说私事，秦晚愣了愣，才记得问：“伯母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祁东皱了皱眉头：“她说这个周末要来深圳，然后在深圳住上一阵……” 秦晚：“…………” 啥？！ ———— 看到秦晚呆了一脸，祁东忍俊不禁，走过来在她脸上捏捏：“别慌。我妈就住一阵，然后和我们一起去你家拜访你爸妈。” 秦晚：“…………” “还有，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拜访的日子定下来了，就是三月十二号，你待会儿出去了记得先在oa上填假单。” 听到祁东这话，秦晚化木鸡为茫然：“学长……你什么时候和我妈有联系的？” 祁东微微一笑：“一直都有联系的，大概是你平日里没注意到。” 秦晚doge脸：“…………” 所以说，我这是被亲妈和男票联手卖了？！ 还顺带帮他们数了个钱？！ 嗷，世界好可怕！ ———— 从祁东办公室里出来，秦晚自觉地忽略掉每一个八卦的同事投来的八卦的目光。 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秦晚习惯性地先去看一眼手机。 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 都是张婧给她发来的。 秦晚点看信息看了，张婧给她发了简单的三个字—— “回电话！” 秦晚不做思考，当即就退出微信界面，给张婧拨号。 通话音才响了一声，张婧那边就接起来了：“秦晚你这个死人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怎么了？” 秦晚问。 张婧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秦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那就长话短说。” 张婧噎了一噎，继而泫然欲泣：“晚晚，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秦晚最受不了的就是张婧演怨妇。 “好啦好啦，说来话长你就慢慢说，说完了挂了电话给我支付宝上打一千块话费和误工费。” 秦晚说。 “说什么爱我！都是骗我的！你就只爱我的钱！” 张婧越发地作起来。 秦晚顿时有些头痛。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秦晚温柔地安慰她：“你状态不好，而且在电话里咱们也说不清楚……要不，今晚上一起吃个饭？” 张婧又幽怨地长叹一声。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 吃中午饭的时候听到秦晚说她晚上要和张婧约，祁东不由得皱了皱他好看的眉头。 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异议。 “你们约哪儿了？” 祁东问。 “就公司附近吧……婧婧说她下午不想上班，直接过来这边喝下午茶。所以我今天下午要早退出去陪她。” 秦晚说。 祁东沉默着，拿起手边的柠七喝了一口，才说：“那好，我晚上就在公司加班，你好了给我个电话，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秦晚心头一甜，软软地回答：“好的。” 说完，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要又吃盒饭，六点半的时候记得下楼吃饭……坐办公室一整天，要活动活动。” 祁东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 伸手握住秦晚放在桌子上的手，祁东应她到：“好，我记住了。” ———— 下午四点一过，秦晚立马打卡早退，下班去找张婧。 张婧就在秦晚公司写字楼旁边的商场里的星巴克坐着。 秦晚到的时候，发现她桌上的那杯星冰乐已经喝了一半了。 秦晚气气地将那杯星冰乐从张婧面前拿走：“你干嘛？！怀孕了还乱喝冰的？！” 张婧抬头，看到秦晚，脸一下子就垮了：“晚晚……！” “咋了？” 秦晚坐下后觉得有点儿渴，干脆端了张婧面前的水杯就着喝了一口温开水。 张婧沉寂半响，等着秦晚喝完了她那杯水了站不住要发问了，才开口：“我上周五扔在家里洗手间垃圾桶里的验孕棒被池骏发现了。” 秦晚：“…………” 卧槽？！ ———— 对着张婧傻眼了好一会儿，秦晚才记得问：“然后呢……？！” “然后？”张婧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然后我就骗他说是你的。” 听完张婧这句话，秦晚跟着扯了扯嘴角，却是在抽筋。 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要总是拿我来顶锅好吗？！ 这个锅我不想背啊！！ 在秦晚无力吐槽的时候，张婧又幽幽地补充：“但是……他没信。” 背锅侠秦晚学着祁东的模样挑了挑眉毛：“哦？你们家池骏还算有点智商哦~？” 张婧：“…………” 秦晚：“再然后呢？” 张婧无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再然后……他下楼买了一盒验孕棒，让我当着他的面再验一次。” 秦晚：“…………” 虽然碍于闺蜜的面子秦晚不好当面欢呼，但是在她心里，已经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bravo！池骏！ 干得太漂亮了！ ———— 在池骏的帮助下甩掉一个锅，秦晚觉得一身轻松。 但是在张婧面前，她还是要装一装的。 清咳一声，引起了张婧的注意，好奇宝宝秦晚举手发问：“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 张婧有气无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将自己带在中指上的戒指展示给秦晚看—— “再然后就这样了……” ———— 看到张婧手指上那颗又大又亮又闪的钻石，秦晚默了。 好你个张婧，装怨妇老半天把我骗出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秀一把恩爱啊？！ 网络诚不欺吾！被称为闺蜜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晚越想越愤慨，最后干脆也违背了自己一向低调的原则，抬起自己的左手，将祁东送给她的钻戒秀出来—— “好巧啊，上周五学长也向我求婚了。” 看到秦晚手上那颗钻石比自己的更大、更亮、更闪，张婧原形毕露，怒拍桌而起：“靠！你的钻戒居然比我的大！池骏去死！分手！！” 看着面前暴躁的张婧，秦晚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收起来，然后开始反省自己。 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是太高调了？ 是不是会影响她和张婧两人之间的友情？ 反省完毕，秦晚不由得感叹万千—— 哎，和学长混久了，心都变黑了…… 第61章 大概是情侣之间的心灵感应，张婧才将池骏恶狠狠地骂过一顿，池骏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张婧往手机来电显示上一看，哼唧两声，把池骏电话挂了。 过了两秒，池骏再打。 张婧再挂，然后抢先一步把手机关机了。 看着张婧作，秦晚看得是叹为观止。 可秦晚还没来得及就此事发表言论，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晚从包包里摸出手机一看，愣住了。 是池骏打来的。 往张婧脸上瞟了一眼，秦晚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屏幕展现给她看：“你家池骏……” 张婧一看，又怒了，伸手过来抢秦晚手机：“秦晚你给我挂了！关机！让他找死去吧！” 秦晚飞快地将自己手机移开，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张婧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那你想咋的？！” 张婧站了起来，叉腰而向。 “接他电话，好好说话，别傲娇。” 新任居委会大妈秦晚苦口婆心地劝说张婧。 秦晚话音一落，张婧就一脸傲娇地将头扭向一旁：“口亨——！” 秦晚：“…………” 在两人说话的空当，池骏的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了。 两秒钟后，秦晚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来。 跟撒了欢儿的狗似的。 “你不接我接了啊？！” 秦晚对张婧说了一声，作势就要接电话。 张婧回过头来白了秦晚一眼，抢过她手里的电话，没好气地接起来：“干嘛！” 秦晚竖起了耳朵去偷听张婧和池骏说电话，无奈自己的手机防漏音的功能做得很好，池骏在那边说了啥她是一句都没听到。 秦晚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买个满嘴漏风的山寨机了啊！专门用来给张婧接池骏电话！ 也不知道池骏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张婧最后才板着脸说了一句：“祁东给秦晚送的钻戒比我的大！宝宝不开心了！不高兴了！有小情绪了！” 秦晚屏气凝神地瞧着张婧的表情。 也不知道池骏接下来说了啥，张婧原本硬邦邦的脸色才慢慢地柔和下来，咕哝：“人家在茂业的星巴克啦~你来接人家嘛~！” 秦晚：“…………” 又是两分钟过去，张婧脸上已经带了笑：“好哒好哒~等你来哦~爱你~么么~” 说完，张婧笑眯眯地把电话挂了，将手机还给秦晚。 目睹了闺蜜从暴跳如雷到温柔可人的转变的全过程，秦晚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服气。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池骏godjob！ ———— 接池骏的电话，张婧的天空放了晴。 看着对面那个笑得蜜汁要从脸上淌下来的自己的没出息的闺蜜，秦晚实在是无力吐槽。 哎，随她爱怎么作吧。 她和池骏开心就好。 ————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池骏闪亮登场。 第二次见到池骏真人的秦晚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循环—— 大海啊你全是水，池骏啊你全是腿…… 全是腿腿腿腿…… 池骏向秦晚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张婧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张婧第一时间腻了过来，将手上的戒指展示给他看：“看我的看我的，又不大，又不闪！你再看看晚晚的！” 说着，张婧竖起食指对着秦晚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指：“你看晚晚的戒指，又大又亮又闪！瞎了吗？！” 池骏对秦晚抱歉地笑笑，然后一脸宠溺地搂住了张婧：“好好好，回头我给你买个更大更亮更闪的，给你镶脑门上，闪瞎全世界人的眼，好不好？” “吐艳~去死了拉~” 张婧嗲嗲地说着，手指软趴趴地戳了池骏的胸膛一下。 秦晚的鸡皮疙瘩立马集体起立。 “晚上想吃什么？”池骏问了张婧一句，转头过来看了秦晚一眼，“秦晚和我们一起吃？” 秦晚自觉地摆手：“不用不用，我晚上和祁东约了吃饭的。” “那我就不拆散你们这对有情人了。”池骏说着搂着张婧起来，对秦晚比了一下，“我和婧婧先走了，你……？” “我就在这儿，等祁东。” 秦晚赶紧解释。 池骏对秦晚点点头，等张婧和她道了别，就牵着他的孩子他妈张婧走了。 目送池骏和张婧消失在咖啡店门口，再一次被闺蜜给飞机了的秦晚情绪稳定地给自家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祁东很快地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还在加班吗？” 秦晚问。 “还有一会儿……”祁东说着顿了顿，反问，“怎么了？” 秦晚把玩着手上的咖啡杯，语气颇为无奈：“池骏来了，张婧直接撇下我和他走了。” 祁东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秦晚都能想象他眉眼弯弯的模样。 “你在哪儿呢？” 祁东问。 “就在茂业这儿的星巴克……” 秦晚回答。 电话那边有琐碎的声音响起，像是祁东在收拾东西。 “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过去。” 第62章 吃饭的时候，祁东和秦晚说了祁妈妈过来的行程。 秦晚认真地听完了，然后有点儿着慌：“怎么办？你家都是我的东西，要不要先收起来不让你妈妈看见……然后我回家去住一段？” 祁东现在住的是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两室两厅的公寓，一间房还给他拿去做书房了。 看着秦晚这忐忑的小模样，祁东只觉得可爱。 伸手在秦晚的后脑勺上拍拍，祁东说：“慌什么呢？我妈住酒店。” 秦晚想了想，还是摇头：“这样不好……还是我去把你的书房收拾一下，你让伯母住主卧，你睡书房。” “那你呢？” 祁东问。 “我回家去住。”秦晚回了一句，看祁东如她所料地皱起眉头，忙伸手覆住他的手背，“要这样的……住家里和住酒店，是不一样的感觉……” 看着祁东紧抿双唇不语，秦晚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打电话采访一下祁骁，问他一下春节的时候在c镇住酒店是什么感觉？？” 祁东被秦晚这句话给说服了。 “不用问祁骁的……我不也在c镇住了一晚上酒店……”祁东说着，手掌翻转，与秦晚十指紧扣，“嗯，这事儿听你的。” ———— 祁妈妈是周六来到深圳的。 祁东和秦晚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机场去接她。 在去机场的路上，秦晚一直保持着一种紧绷的精神状态。 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家长，怎么都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赶脚。 看秦晚紧张，祁东是无奈又好笑：“我妈妈很随和的……你别太紧张了，自然就好。” 秦晚应了一声，然后努力地去自然…… 但是努力了老半天…… 靠！要见的可是学长的亲妈，她怎么可能自然得起来？！ 自然失败的秦晚丧气了。 “学长……当初你去我家的时候是怎么做到自然的？” 秦晚转向祁东，向他这个老前辈请教见家长的经验。 祁东沉静片刻，才对秦晚说：“……其实吧，去你家前一天晚上，我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秦晚：“……怕我妈揍你……？” “倒不是怕她揍，她肯揍我，也算是把我当自己人看……怕就怕她客客气气地，把我当个普通客人招待，招待完了就送我出门让我滚蛋……” 祁东犹豫着，才将这些话对秦晚说出口。 秦晚：“…………” “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紧张过……就算之前和客户谈两个亿的单，也没见你妈这么紧张……单子丢了还可以从别的地方站起来，而如果在你妈妈那边不过关，我可真的是没法找补了……” 祁东说完了自己当时的心情，最后还是笑了一笑：“好在，万事顺利，你妈妈也没有为难我。” 要不是祁东正在开车，秦晚真想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捂着嘴偷笑了两下，秦晚觉得自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正好车子开到了收费站前面。 祁东得闲，空出一只手在秦晚的头上揉了揉，说：“别怕，万事有我。” 祁东这句话是给秦晚吃了一记定心丸。 抬手捂住祁东摸过的自己的头顶，秦晚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不怕！” ———— 祁东和秦晚来到机场没一会儿，祁东妈妈的飞机就抵达了。 等祁东和妈妈说过电话确认好了方位，秦晚陪他移动到了接机场。 在广播的到达信息中，有一波人从机场里涌出来。 秦晚紧紧地勾着祁东的胳膊，踮着脚去人群里寻找祁东妈妈的身影。 ——昨晚上她就拿着祁东的手机，将祁东妈妈的照片从头到尾360°研究得非常全面。 可无奈脸盲，秦晚还没从那六个老太太当中找出祁东妈妈的痕迹，祁东就牵着她向一位和善的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的中年女子走去。 “妈。” 祁东远远地对那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招了招手。 祁东妈妈看了过来，对祁东和秦晚和蔼地一笑。 两军回合，祁东拿过了祁妈妈手里的行李箱。 看着这么年轻的祁妈妈，“伯母”两个字秦晚真是叫不出口。 忍住叫姐姐的冲动，秦晚叫了一声：“阿姨好。” “欸~”祁妈妈热情地应了一声，一把将秦晚从祁东手里抢走，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欢快地和她说话，“你就是我家东东常常提起的小秦学妹了吧？来，让阿姨好好瞧瞧~哎哟哟，真是长得跟小葱似的，水灵水嫩的，难怪我家东东一直惦记着你呢~” 祁妈妈的热情让秦晚有些儿招架不住，慌得她赶紧转头去看祁东寻求帮助。 接收到秦晚的脑电波，祁东过来拉住了自家亲妈：“妈……我们就别在这儿杵着了。您也饿了累了吧？想吃什么？我们去吃。” ———— 川菜馆里，祁妈妈拉着秦晚的小手不放，跟失散了多年的母女似的，逮着她一直问东问西。 秦晚十分乖巧，有问有答。 人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到了祁妈妈这儿，就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亲。 就差插香对月，义结金兰了。 虽然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是看她俩相处融洽，秦晚一扫见面前的拘谨，祁东还是很高兴。 一顿饭开心又放松地吃完，祁东载着老妈和女朋友把家还。 秦晚一早就将书房收拾了出来，铺了床给祁东睡。 主卧也换上了新的床上用品。 被安排在主卧住的祁妈妈一进屋，看到罩在床上那套暖蓝底色复古花卉样式的七件套，不由得笑了。 “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祁妈妈勾住了秦晚胳膊，开始数落祁东，“依他的品味，不是黑就是白，真把自己当黑白无常了啊！” 一路上听着自家老妈贬低自己抬高秦晚，祁东就算是再好的耐心也要被她给消磨光了。 对着秦晚耸耸肩，祁东对她说：“晚晚你陪着妈，我手头还有工作，先去忙，有事你就去书房找我。” 看到秦晚点头说好，祁东立马遁地走了。 祁妈妈回过头去，十分不满地对着儿子的背影指指点点：“这孩子，性格全随了他爸！死板，不解风情！一点儿都不像我！” 秦晚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男朋友辩驳一下呢，还是顺着祁妈妈的意思和她同仇敌忾地吐槽一下祁东。 最后，她选择了模糊视听。 “呵呵呵。” 秦晚回以微笑。 祁妈妈拉着秦晚，将她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个精致的两个巴掌大的檀木小箱子。：“哪，阿姨来也没准备啥，就把当初祁东她奶奶传给我的东西拿来了，送给你当个见面礼。” 秦晚当即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阿姨，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妈妈直接将小箱子塞秦晚手里了，“你都是我们祁家的媳妇儿没跑了，我们家也就东东一个孩子，我的东西不给他媳妇儿还能给谁？！晚晚你别和我客气，早晚的事！” 祁妈妈盛情难却，秦晚只能接受了。 “谢谢阿姨。” 秦晚俏红着一张脸，说。 “这才乖嘛~~” 祁妈妈和蔼可亲地在秦晚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带着秦晚在祁东家绕了一圈，猛地一击掌，转头对她说：“房子的事情你就交给我！阿姨保证，在去w城见你爸爸妈妈之前，给你和祁东买一套大居室！你就啥都不用操心了，安安心心地和祁东结婚，多生几个小娃娃给我玩儿就成！” 秦晚：“…………” 啥？！ ———— 晚上回到秦雪家，秦晚还在迷糊当中。 这一下午，祁妈妈就拉着她的手，一直在和她展望未来—— 新买的房子要多大呀？怎么个装修风格呀？孩子们是住一起睡上下铺呢，还是每人一个单间呀？她和祁东爸爸过来看孙子住哪儿呀？ ……等等等等，祁妈妈一一进行了猜测和回答，听得秦晚是一愣一愣的。 秦晚洗完澡，脑海中都还是祁妈妈魔性的“嘿嘿嘿”的愉快的笑声。 上床睡下之前，祁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准备休息了吗？” 祁东问。 秦晚看了一眼时间，回答：“这都快十一点了，是该睡觉了……” 回答完毕，秦晚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才十一点，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她怎么就觉得该睡觉了？！ otz都是和祁东这个老干部同居久了养成的坏习惯！ 祁东不知道秦晚这时候正在吐槽自己，说：“嗯，是该睡了。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咱们陪妈妈一起吃个早茶。” 秦晚往床头的靠枕上一靠，答：“好。” 顿了顿，秦晚又问：“吃完早茶呢？” “吃完早茶？吃完早茶我要回公司加个班，你……陪我？” 祁东问。 秦晚正要答应，却想起还有一个人。 “唔，我陪你去加班，那么阿姨呢？” 祁东笑了笑，回答：“你不用担心她。放眼五湖四海，满地都是她的朋友。她睡前和我说了，明天下午约了一个老友，一起去看房。” 说到房子，秦晚有些迟疑：“学长……今天下午阿姨和我说，她过来是来买房的。” “我知道。”祁东缓声安慰秦晚，“你什么都别去想……只要保持好心情，准备着，做我的新娘。” ———— 挂了祁东的电话，秦晚想起了祁妈妈送给她的那个小箱子，忙下床从包里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里面有若干个包得好好的锦缎帕子。 秦晚一一地拿出来，打开帕子。 翠玉镯子一支，耳坠子一对，项链一条。 猫眼石戒指一枚。 外加若干金首饰，或镂空或绞丝或雕龙画凤。 看着古香古色的，颇有民国遗风。 金子好说，行情在那儿。 但是对于玉和宝石，秦晚完完全全是个外行，拿着瞧了老半天没瞧出名堂来。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秦雪在屋外叫她：“阿晚，我进来了啊？” 秦晚应了一声，秦雪推门而入。 看到秦晚摆在床上的那一堆物件，秦雪愣了愣：“你怎么也收到了？！” 秦晚不知道秦雪这话是什么意思，茫茫然回过头来：“……啥？” “就是这……”秦雪说着在秦晚床边坐下，拿起镯子瞧了瞧，又拿了那个檀木箱子来打量，“……前阵子和祁骁她妈妈见面，她也送了我这样一个箱子，说是祁骁奶奶传给她的传家宝。里面是和你这儿一样的金首饰玉首饰。” 秦晚：“…………” 秦雪：“奇了怪了，你这儿怎么有一套一模一样的……？” 秦晚：“……这是祁东妈妈送我的见面礼……” 秦雪：“…………” 姐妹俩面面相觑。 擦，这祁家奶奶是从哪个批发市场批的东西啊？！ 走点心行不行？！能不能每个媳妇儿一人一套不重样的啊？！ ———— 祁妈妈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 三月五日抵达深圳，三月八日就看好了四套房，摆出来让秦晚和祁东挑了。 “这四套房户型差不多，离你们公司也近，就是在不同的小区。你们先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再接着瞧。”祁妈妈坐在祁东家沙发上，悠闲地捧着一杯茶，气定神闲地抿着，“这房子就是我和祁东爸爸给你俩送的，到时候房产证上就写你俩的名字。” 看着祁妈妈这一副买大白菜的架势，秦晚不知道心里的感受和解。 祁东倒是认认真真地将四套房子都看完了，才放下画册，商量似地对自家亲妈说：“妈，这事也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了？！”祁妈妈眉毛一挑，看向祁东，“我可不想下次再来的时候小秦要搬出去住。” 秦晚：“…………” 靠！露出破绽了吗？！ 祁东微笑着稳定自家亲妈的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买房也不是一件小事，怎么说，也要让秦晚的爸爸妈妈知道的吧？都要是一家人了，背着他们把房买了，还把晚晚的名字写上去了，伯父知道了，怕要不高兴的。” 说完这段话，祁东脑海中又浮现起秦晚爸爸站在阴影中的那个场景。 老大哥在看着他呢！怎么可以乱放肆？！ 祁东这话说得也在理，祁妈妈想了想，勉强点了头。 “既然东东这样说……那就听你的。”祁妈妈放下茶杯，收起各个小区的宣称画册，“离十二号去w城还有几天，我就再看看，多确定几套房……到时候和秦家母亲家公一起看，大家一起商量。” ———— 三月十二号，祁家父母和秦家父母正式见面。 秦家在w城的各路亲戚纷纷前来围观，秦家热闹非凡。 在一见如故的祁妈妈和秦妈妈的慎重（？）讨论之后，把秦晚和祁东的婚期定下来了！ 就五月二十二日吧！ 天气不咋热，又是吉利日子，就它了！ 被亲妈这么毫不犹豫地就卖掉了的秦晚全程都是懵逼的。 就这样…… 就这样，她就要嫁给祁东了？！ 这也太特么快了吧掀桌(╯‵□′)╯︵┻━┻！ 第63章 双方父母见过面，祁秦两家算是结下了秦晋之好。 从w城离开，秦晚和祁东两人回到深圳，继续过他们没羞没臊的两人世界。 接下来的大日子，是秦晚的生日。 不巧赶在了工作日，但还好是周五。 陪着秦晚在西餐厅吃完烛光晚餐，祁东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比□□还大上一些的四方盒子，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绒面首饰盒，叠在一起，推到秦晚面前：“生日礼物。” 秦晚对着祁东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谢谢学长！” 说着，秦晚先打开了放在上面的首饰盒。 盒子里，是一枚设计简单的戒指，有些粗的环，上面点着点点碎钻。 秦晚不由得有些迷茫地看向祁东：“……嗯？” 怎么又是戒指？ 祁东伸过手来，将戒指取出来，在秦晚空落落的左手中指上戴上：“你说钻戒太大了，带着怕掉，做事也不方便……那我就送你另外一枚……” 给秦晚戴好了戒指，祁东凑过来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戴着它吧。这样子其他人就知道你应该名花有主了。” 就不好打你的主意了。 听明白祁东的话，秦晚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你自己又不戴！” 秦晚指着祁东的左手说。 祁东马上换了一副幽怨的表情：“……这不是在等你送吗？！” 秦晚俏生生地瞥了祁东一眼，回答：“这……就得看我的心情啦~” 说着，秦晚去看第二件生日礼物。 打开那个盒子，秦晚不由得一愣。 只见里面放着祁东的车钥匙还有几张卡。 银|行卡。 秦晚不明所以地拿起那几张卡，又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拿出纸条来展开一看，是好几串号码。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当。”祁东开口说到，“□□的密码是你的生日。纸条上面的账号是我的股票账户还有基金账户，交易密码也是你的生日。” 说着，祁东对着秦晚暖暖一笑：“以后，他们就全是你的了。” 祁东话音一落，秦晚只觉得眼睛猛地一辣，差点儿掉眼泪。 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秦晚忍住泪意，拿出卡片里的信用卡，还给祁东：“男人身上没点钱也不行，喏，这张是赏你的！” 祁东笑纳了：“谢主隆恩。” ———— 吃完晚饭买单，秦晚一看时间，才八点过十分。 “学长，你陪我去买个东西吧。” 秦晚说。 祁东一听，有片刻的迟疑，还是点了头：“好。” 说着，祁东走过来替秦晚拿上外套和包包，还打算帮她把自己的□□放她包里去。 秦晚赶紧拦住他：“等等等等，这样子容易找不到……” 说完，秦晚拿出自己的卡包，将祁东的卡一张一张地收好。 祁东看着她谨慎小心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收好了所有的卡片，秦晚才镇重其事地将卡包放到包包的夹层里，对祁东认真地说：“先这样，到家了我再找地方收起来。” 祁东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一把，笑着问：“那要不要给你买个保险箱？” 秦晚对祁东翻了个白眼，然后拍拍自己的包包：“我现在还需要你给我买东西吗？我先有的是钱~！” 祁东乐了。 “是是是，你现在是咱们家最有钱的人。有钱的人是老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 秦晚现在兜里有钱了，人也硬气了。 下了楼，直接指使祁东开车去万象城。 进了万象城，秦晚直奔首饰专柜。 店员看到秦晚那来势汹汹的模样，再看到跟在她身后穿得低调而奢华的祁东，不由得笑完了眉眼，热情地迎上来：“小姐、先生，你们想看什么首饰呢？” 秦晚也不含糊，直接同她说：“男士戒指在哪里？” 店员和祁东皆是一愣。 “男士戒指……也就是男人戴的戒指，在哪边？” 秦晚脾气很好地又问了一遍。 店员这回反应过来了，忙往边上的一个柜台比手势：“男士戒指在这边……小姐您这边请。” “好。” 秦晚应了一声，回头勾住了祁东的胳膊，抬头对着他狡黠地一笑：“你不是说想要枚戒指吗？我今天就给你买~可劲儿挑，直到挑到你喜欢的为止~” 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祁东忍住了想要亲吻秦晚的冲动，只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用力地一抱，笑答：“好。” ———— 说是让祁东自己挑，但是直男的品味也就那样了。 不管祁东怎么挑，金主秦晚都很不满意。 最后倒是变成秦晚亲自上阵，祁东只负责出一只手指试戴。 如是逛了七八家店，终于有一枚铂金阔条线戒入了秦晚的眼。 秦晚瞧着那枚典雅的戒指戴在祁东修长的手指上，越瞧越满意。 “就它了！”秦晚猛地一击掌，然后转对店员说，“开单吧。” 在店员写单子的时候，祁东很自觉地去摸自己的钱包。 秦晚拦住了他：“你那点儿钱，省着点儿用吧~” 说完，秦晚拿过祁东提在手里的自己的包包，拿出刚刚被她放在夹层里的卡包。 看到秦晚从卡包里拿出一张陌生的卡片，祁东不由得有些吃惊：“刷你的卡？” 秦晚回头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刷我的卡？你的卡不也是我的卡？反正这一包都是我的，我爱刷哪张就刷哪张~！” 祁东被秦晚这番话逗笑了。 趁着店员不注意，祁东飞快地低头在她额头边印下一吻，笑道：“是，连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晚被祁东这突击一下闹得脸都红了。 嗔怒着将祁东推开，秦晚佯作生气：“老实点儿！小心回头不给你发伙食费！” “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祁东笑而不语。 秦晚气鼓鼓地：“不许笑！再笑戒指就不给你买了！” “谢谢你。” 祁□□然低下头来在秦晚耳边说了一句。 “还有，我很高兴。” ———— 金主秦晚给自己养的小白脸祁东买好了戒指，再看看时间，十点了。 “咱们回去吧。” 秦晚说。 祁东对秦晚笑笑，不置可否，只伸出手来牵住她，领着她往外走。 坐上祁东的车，秦晚与他一同驶入夜色中。 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变得陌生，秦晚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学长……咱们这是去哪儿？” 祁东扭头对她神秘地眨眨眼睛：“去了，你就知道了。” ———— 当祁东将车子驶入京基100的地下停车场，秦晚心底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来这儿……要干什么？ 等电梯的时候，秦晚不住地拿余光偷瞟祁东。 祁东被她这频频扫过来的视线看得好笑，干脆往她这边靠靠，然后抓住她的手：“跟着我走就是了。” 说着，高层电梯来了。 祁东领着秦晚进了电梯，径直按下了95楼。 电梯门合上，电梯飞快地上升。 看着电梯里瑞x酒店大大的广告，秦晚忍不住去揣测祁东接下来的行动。 ——这，是要去酒店吗？ 好像有些儿太浪费了吧？ 才接管祁东的财产不到四小时，秦晚就已经开始换位思考，要替他省钱了。 祁东不知道秦晚这小脑袋里又在想点什么，只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95楼一下子就到了。 祁东带着秦晚出了电梯，向柜台的服务生出示了房卡，就带着秦晚往长廊深处走去。 已经开好房了……？ 秦晚琢磨着，心里顿时好受点儿了。 这钱是在她接管之前花出去的，那就和她没啥关系了…… 秦晚正寻思着，祁东在一间房间门口站住了。 秦晚抬头一看，房门上标着房号—— 9507。 好像有点儿眼熟？ 秦晚正寻思着，祁东已经拿房卡打开了门，牵着她进去，并解答：“9507……就是去年平安夜，我在瑞x酒店开的那间房。” 被他这么一点拨，秦晚想起来了。 捂着嘴偷笑，秦晚问：“你不是说，是接待客户用的吗？” 祁东将门关上，落了锁，插上电，回答：“……这种事，就别再提了好吗……”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秦晚嘟哝了一声，踩着柔软的地毯，往窗边走去。 这是一间套房，一进门，正对面就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户。 城市璀璨的景色就在窗外，灯火辉煌，是流光溢彩的夜。 走到落地窗边停下脚步，秦晚扶住玻璃，呢喃：“好美啊……” “喜欢吗？” 秦晚耳后响起祁东的声音，紧接着，自己被他从身后环住了。 放松身段，靠到祁东的怀里，秦晚微笑着，对窗中他依稀可见的影子说：“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吗？” 说着，祁东低下头，轻轻地咬住了秦晚的耳朵。 而他的手，则像一条灵巧的蛇，滑过秦晚纤细的腰，探入她衬衫里，蜿蜒而上。 心跳被祁东整个覆盖住，秦晚只觉得耳边一声一声闷响，分不清是她的心跳声，或者是他的。 明明和他亲昵过那么多次，可每一次肌肤相触，都像是新的体验一样。 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栗。 轻轻地磕了秦晚小巧的耳垂一下，祁东沿着她侧脸的轮廓，印下许多细碎的吻。 “你喜欢我吗？” 祁东又问了一遍。 看着玻璃上自己和祁东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秦晚的气息一声一声急促起来。 抱住祁东的手，秦晚抬头，侧过脸来，去吻他温润的唇。 “……学长，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 听到秦晚这句回答，祁东动作一顿，然后将她的身子拨正，扶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下去。 “谢谢你喜欢我。” ———— 秦晚觉得自己的婚期就定得够急的了，万万没想到闺蜜张婧定的婚期比她还急。 四月十八日，张婧和池骏大婚。 得到消息的秦晚整个人都是傻逼的。 “怎么这么快？！” 秦晚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张婧瘫在沙发上，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当然要快啊，再过一阵子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秦晚：“…………” 好吧，你赢了！ ———— 张婧结婚，作为天字头一号闺蜜，秦晚必须是要给她做伴娘的。 四月十八日那天，从早上六点开始，秦晚就要陪着张婧化妆、等新郎、堵门、出阁、坐车环游w城，然后再在中午十二点抵达酒店，陪着新娘上台。 忙得她是脚不沾地头昏眼花。 在新娘新郎说完誓词交换戒指了之后，是扔捧花的阶段。 已经名花有主的秦晚自觉地站到一旁，给其他的单身姑娘留机会。 但是千算万算，秦晚都算不到张婧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简单粗暴地直接把捧花塞到自己手里。 看着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捧花，秦晚正要抬头问张婧怎么回事，就被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到了怀里。 “你一定要幸福哟，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张婧很用力地抱着秦晚，在她耳边大声地说。 秦晚眼睛一湿，用力地回抱了张婧：“嗯！你也要幸福哦，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第64章 忙完张婧的事，秦晚想起了自家堂姐秦雪。 张婧那边是奉子成婚了，还因为怕穿不上婚纱赶紧着把婚礼办了，那么同样怀孕了的秦雪呢……？ 怀着八卦和关心，秦晚特意选了天日子回家去住。 安顿秦毛毛睡下后，秦晚回到客厅，在拿着ipad玩游戏的秦雪身边坐下，直接进入正题：“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祁骁结婚呀？” 秦雪勉为其难地将目光从游戏上面移开了一下下，瞟了秦晚一眼：“祁骁叫你来当说客啊？” 秦晚不明就里：“……什么说客？” 秦雪一听就知道秦晚这完全就是自己闲的，便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下：“我和他不结婚。” 秦晚：“…………” 在秦晚囧囧有神的注目礼当中，秦雪泰然自若地玩自己的游戏，十分嗨皮地用力戳着屏幕。 斟酌了一下用词，秦晚二度开口：“可是……可是你不是怀了宝宝了吗？” 说完，秦晚往秦雪还未显腰身的小腹上瞥了一下。 “我怀我的宝宝，干祁骁x事？” 秦雪最后一记标准的一阳指，取得了游戏的胜利。 ipad传来了欢快的游戏胜利的音乐。 “……可是，宝宝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呀……” 秦晚觉得自己有点儿凌乱。 “秦毛毛不也一出生就没爹，也没见他精神不正常人格不健全。” 秦雪说。 秦晚噎了一噎，最后祭出了秦雪的妈妈：“……那二伯母能同意吗？” 说时迟那时快，秦雪目光凌厉地看了过来：“秦晚你要是敢把这事抖出去，老娘就扒了你的皮！” 秦雪威胁之下，秦晚忍不住绷紧了自己的皮，巍巍颤颤地应了一声：“绝对……不敢！” 关于祁骁的八卦，便到此为止。 八卦再怎么重要，都没有小命重要啊~！ ———— 秦晚和祁东的婚礼筹备提上了议程。 好在有祁妈妈坐镇，两人省了不少心。 但是试婚纱和礼服这回事别的人没法帮，还是得女主角亲自出马。 婚纱品牌是祁妈妈看好了的，秦晚和她两人在五本画册中选了十来款，定了周六去试穿。 这些事气祁东掺合不进去，就只能在试穿的时候跟着去瞧一瞧，给个建议。 秦晚试的第一条是深v领的裸色礼服裙。 当店员替秦晚拉开试衣间的帘子，穿着礼服裙的秦晚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祁妈妈忍不住站起来鼓掌：“太性感太漂亮了！” 而祁东盯着秦晚那几乎开到肚脐眼上的领口，露在外面的深深的事业线和大半边圆润的胸，不由得沉了脸：“不行！太露了！” 秦晚还没来得及开口，祁妈妈就十分不满地白了祁东一眼：“晚晚这么好的身材，遮着掩着干什么？！年轻的时候不露等到我这把年纪了再来发骚吗？！” 说完祁妈妈转头去对秦晚说：“别理他！还是去资本主义国家读过书回来的呢！骨子里还是个虚伪的道学家——封建、死板！” 说着祁妈妈走上前去扯了扯秦晚的裙子，再次惊叹：“我最喜欢的礼服裙就是这条了，你看这贴身的设计、这顺滑的面料，穿起来多漂亮呀~晚晚你再走两步给我看看。” 秦晚看了一眼板着脸的祁东，迟疑了一下，还是扶着祁妈妈的手，款款地沿着试衣间前面的台阶走下来…… 不走不知道，一走简直了…… 瞪着秦晚那开叉开到大腿根上的裙摆，还有一走动就一览无余的修长白皙的腿，祁东的脸已经堪比北极冰山了。 祁妈妈全然没注意到祁东的表情，只绕着秦晚啧啧称赞：“太高雅了~太美丽了~太棒了~！” 祁东的眼神太骇人，秦晚走了两步不敢再走了，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学长？” 祁东紧抿着双唇，没出声。 全场只有祁妈妈一个人在high：“哎呀都要结婚了还叫什么学长啊！晚晚你真是的……来来来，转个圈给我瞧瞧~” 在祁妈妈的指示下，秦晚拎着裙摆，温温吞吞地开始转圈…… 当看到秦晚背后那一大片毫无遮挡全部裸|露在外面的背，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的祁东怒了—— “秦晚，你马上把这件衣服给我脱掉！” ———— 虽然试婚纱礼服的开场不太顺利，但是秦晚最后还是买到了心仪的婚纱和礼服。 祁妈妈倒是一直在碎碎念：“试的第一件多好看呀~东东你咋这么小气捏？让人家看一眼你媳妇又不会死，你面上还有光，晚晚还美美的，双赢局面耶~” 祁东安安静静地开着车，不去接自家亲妈的话。 但是话唠祁妈妈也不会觉得寂寞，自顾自地唠叨：“再看看订的这三条，是给尼姑穿的还是修女穿的？！领子那么高！裙摆遮得这么严实！你们当是要过冬啊？！” 一直在聆听祁妈妈教诲的秦晚看她总是这样念祁东，忍不住开口替他辩解：“阿姨，我觉得订下来的这三条也挺好的……” 祁妈妈无奈地看了秦晚一眼，认输：“行行行，你们自己开心就好！” ———— 订好了婚纱礼服，接下来该准备婚纱照了。 秦晚和祁东不约而同地，想要将婚纱照的拍照地点定在他们共同的母校——w大。 选了四月末的一个周末，秦晚和祁东乘飞机飞往w城，重回w大拍婚纱照。 w大是一个历史厚重的学校，同时，也是全中国最美丽的大学之一。 ——当然，在祁东和秦晚的心里，是最美丽的大学没有之一。 四月末，w大最漂亮的樱花已经都谢了，但是校园的树荫正绿，兰花正幽然绽放。 在w大里拍婚纱照的新人很多。 在樱顶、在老斋舍、在行政楼，到处都是穿得漂漂亮亮的新娘。 明明这样的场景秦晚在读书的时候看过很多次，可现在再看来，还是觉得有趣。 和秦晚一起等着场地的祁东看到她总是在偷笑，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秦晚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祁东，说：“我刚刚进w大的时候，就在想，等我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回学校来拍婚纱照……再后来，碰到了你，我的愿望就变成了，以后一定要和祁东学长一起回学校来拍婚纱照……” 听秦晚说得开心，祁东却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酸酸的。 扶着秦晚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祁东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秦晚对着祁东，眉眼舒展地笑着。 “还好，还是等到了你。” ———— w大是依山而建，有很多上坡和下坡的路要走。 穿着高跟鞋的秦晚才爬了个樱花大道，就已经不成人形了。 接下来，都是祁东背着她，奔赴一个又一个拍摄地点。 秦晚趴在祁东的肩膀上，路过奥场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有些雀跃：“学长学长~你还记得吗？我当年校运会跑三千米……” “怎么会不记得？”祁东笑着接上秦晚的话，“你跑完三千米，说自己腿抽筋了要我背你去校医院……其实我知道，你根本就没事……” 秦晚微微一怔，继而大窘：“……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我看到你跑了第三名之后还牵着你室友的手又蹦又跳的呢，我一出现你马上就瘸了……你说我猜不猜得出来你有没有装？” 秦晚大囧特囧：“…………” “……不过那时候就算知道你是装的，我也愿意，陪着你一起装下去……” 祁东背着秦晚，一个拐弯，慢慢地走上老斋舍的阶梯。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 紧紧地靠在祁东背上，秦晚看着四周熟悉而又亲切的风景，心底一片宁静。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永远永远，都不停。 ———— 因为婚纱照要连着拍两天，秦晚和祁东就没有回秦晚家住，而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秦晚穿了恨天高一整天，就算后面是祁东全程背着她，到晚上的时候脚还是肿了起来。 两人都洗过澡了以后，祁东让客房部送了一个盆过来，装了滚烫的热水，端来给秦晚泡脚。 秦晚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祁东蹲在她面前，动作温柔地给她捏着脚，心里甜甜的，像爆炸了的蜂窝一样，到处淌着蜜。 在祁东给她捏好脚，端水去倒的时候，秦晚突发奇想，突然问他到：“学长，既然今天都故地重游了……要不要干脆再去一下当初的那个小旅馆忆苦思甜一下……？” 祁东也没细想，直接反问：“哪个小旅馆？” 秦晚“嘿嘿嘿”地笑了三声，回答：“……就是当初，我把你给……那个那个了的小旅馆啊！” 听到秦晚这话，正在洗手间洗手的祁东忍不住额头上青筋一跳：“秦晚你够了！” 说起这事，秦晚倒是来劲了。 套上拖鞋，秦晚贼眉鼠眼地凑到祁东身边，说：“学长学长~我来采访一下你~当时你是真的醉了吗？” “……没醉。” 祁东的耳朵后面有一抹可疑的红。 “花擦你居然敢装醉！阴险！狡诈！” 秦晚蹦了起来。 祁东叹了一口气，拿毛巾擦干了手，转过来面对秦晚：“……要不然呢？我才刚刚拒绝了你的告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秦晚静默片刻，又问：“……所以说，其实那时候我的一举一动，你都很清楚？” 祁东有些勉强地应了一声：“……嗯。” 秦晚又静默片刻，再开口：“所以说，我当时从书包里摸出mp4来放小黄片的事，你也是一清二楚的？” 祁东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赶紧补充：“……其实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你放的是什么片子，就听到有一男一女在说日语，然后就开始……喘息……” 秦晚：“…………” 卧槽！ 她还以为自己对照着a|v教学片强上了祁东学长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她秦晚一个人知，没想到被强上的当事人祁东学长竟然也是知道的！ 苍天啊大地啊，我秦晚不想活了啊！ ———— 看着秦晚的表情不太对，祁东心里好笑得不得了。 掩嘴清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想要发笑的行径，祁东扶着秦晚往外走，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其实呢，你那时候对男人也太不了解了……如果说是在完全酒醉的情况下，男人是完完全全没办法……” 祁东顿了顿，引用了一个词语：“酒后乱性。” “所以说你那时候完完全全是清醒的？” 秦晚发问。 在得到祁东点头确认之后，强烈的羞耻心涌上心头，秦晚勃然大怒：“既然你当时是清醒的！干嘛还躺在床上装尸体让我一个人那么辛苦啊？！” 祁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不是正装醉么……” 演员的自我修养什么的，自己选的剧本，含着泪也要演完啊！ 听到祁东这个回答，秦晚“呜嗷”地叫了一声，跳起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然后劈开腿骑在在他腰上，怒道：“靠！我要一洗前耻！” 被秦晚压在身下的祁东对着她挑了挑眉毛，问：“怎么个一洗前耻法？” 秦晚噎了一噎，然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揪着祁东的裤头，对他邪魅狷狂地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秦晚俯下身子，吻上了祁东的唇。 ———— 虽然今天赶着拍婚纱照累了一天，但是喜欢的人在眼前，还这么主动地引诱着自己，祁东很容易地就动了情。 在他情不自禁地回应着秦晚，准备要与她发生更亲昵更紧密的关系时，秦晚突然从他唇边抽离，然后一个翻滚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睡在他身边装尸体。 祁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失落涌来，撑起身来去看秦晚：“怎么了？” 秦晚尸挺的姿势很标准：“我睡着了。” 说着，她把眼睛闭上了。 祁东被秦晚这幼稚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真睡着了？” 祁东好气又好笑地问。 秦晚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睡着了，还是深层睡眠。” 祁东静静地盯着秦晚瞧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倾身覆过去：“既然你睡着了，那么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了……？” ———— 秦晚原本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祁东也体验一把x尸的感觉，但是却没有考虑道她和祁东在忍耐力上面的差距。 更何况现在的祁东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睡裤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呢，秦晚已经不行了。 她诈尸了。 一个暴起将祁东反压倒，秦晚对他挑了挑眉毛：“学长你今天是怎么了？！发挥很失常啊？！” 看着双眼迷离两颊酡红的秦晚，祁东勾起了嘴角：“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发挥才是正常的？” 秦晚早将刚刚的计谋和算计抛到了脑后，动作粗暴地掀开祁东的衣服，脱掉，然后紧紧地贴上来：“来，我教你！” ———— 奋战了一晚上，第二天拍婚纱照的时候，秦晚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 不是想好了要让祁东学长体验一把鞭尸的感觉吗？！怎么最后又变成一起开船了？！ 口亨！真不愧是从资本主义国家学成归来的！奸诈！狡猾！ 吐艳死了！ ———— 时间飞快地往前跑。 选完了婚纱拍完了婚纱照发了请帖各种，婚期到了。 第一场是在秦晚家办的。 张婧结婚的时候，作为伴娘陪她睡最后一晚上的秦晚得知新娘一整夜没合眼，还把自己这个好闺蜜给狠狠地损上了一顿。 直到事情摊到自己身上，秦晚才晓得这事，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 大婚前一夜，秦晚也失眠了。 而秦晚的伴娘，大姑妈家的正在读大三的小表侄女在她身边睡得呼呼响。 秦晚却死也睡不着。 一开始她还企图数一下羊，什么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小肥羊地数了老半天，思绪就滑到了祁东那边—— 祁东学长明天会穿成什么样子过来呀？是不是要称帅全宇宙啊？以张婧那个混蛋为首的闺蜜团会不会为难他呀？ 想了祁东大半夜，秦晚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很不对！ 然后再一次开始数羊。 ……小肥羊红烧羊黄焖羊葱爆羊…… 数了半天，思绪又滑到了明天的婚礼上—— 万一祁东学长的伴郎团搞不定张婧她们该怎么办啊？找不到婚鞋怎么办啊？开车去酒店的时候堵车了怎么办啊……？？ 将明天会遇到的各种问题都想象了一遍，脑补帝秦晚的脑子是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睡不着…… 最后，死活就是睡不着的秦晚瘫在床上，放弃了治疗—— 哎，就这样吧，睡不着就睡不着吧…… ————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的时候化妆师就来到了秦家给秦晚化妆。 当她化完妆穿好了出门纱，新郎那边也来了电话，说他们出发了。 以张婧为首的作恶团队赶紧将秦晚塞到她房间里，锁好了门，然后在客厅那儿等着搞死祁东。 房间门紧闭着，外面是什么情况秦晚一概不知。 她搞好了造型，躺着也不行，只能在床上傻坐着。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不知道是谁在高呼：“来了来了！快堵住！” 秦晚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下子提到了高处。 他……他来了吗？ 屋子外面热热闹闹的，张婧的大嗓门在一片喧哗之中尤为清晰，大家欢呼着、起哄着，似乎在尽一切可能地为难着祁东。 秦晚手里捏着一把汗，脑中一片空白。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大姑妈家的小表侄女欢天喜地地凑到门边，对闯到了最后一关的新郎提问—— “新郎官，唱两句歌，歌词的头一个字是新娘的名字~~” 虽然昨晚上就听总策划师张婧说过这个损招，但是在直面这一刻的时候，秦晚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东五音不全，又不懂流行音乐，这事，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果不其然，外面的祁东怂了。 门缝下塞进来一个大红包，祁东问：“能不能让伴郎唱？！” 小表侄女高兴地拾起红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不行，不是新郎就没有诚意！” 又是一个大红包塞进来：“背诗呢？” 小表侄女拾起了又一个红包，正要再拒绝，后面的秦晚发话了：“好啦好啦，别为难他。” 新娘都这样说了，伴娘怎么好有意见。 敲了敲门，小表侄女对祁东说：“新郎你再塞两个红包我就答应你。” 小表侄女话音一落，五个红包塞了进来，伴随的是祁东低沉的声音：“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晚烟含树色，栖鸟杂流声。”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小表侄女终于把秦晚的闺房的门打开来。 伴郎团和伴娘团的人簇拥着祁东涌进了屋里。 秦晚坐在床上，微笑着抬头看向祁东。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许多年的人儿就这样美丽而温顺地坐在面前，祁东忍不住心头激荡，大步上前就要去抱她。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婧身形矫健地蹦到祁东面前，拦住了他。 “新郎官别着急~新娘的鞋子还没找到呢~找到鞋子了才能把人带走~~” 总策划师张婧歪着头，贼兮兮地对祁东笑。 想要的人就这般近在咫尺，自己却摸不到碰不得，祁东一时间情急，对伴郎团里的路闯说：“快找快找，把红包都给她们，要线索！” 老大一声令下，红包尽数进了伴娘团的口袋。 秦晚的一双婚鞋也顺利地找出来了。 拿到鞋子，祁东半跪在秦晚面前，给她穿鞋。 但是实在是太激动了，鞋扣扣了老半天都没扣上，又引来张婧等人一顿取笑。 好不容易将一双鞋都给秦晚穿上，祁东像是完成了一桩大事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在秦晚身边坐下，搂着她，让摄影师拍照。 “笨死了。” 秦晚忍不住，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槽了他一句。 祁东扭过头来，对秦晚挑了挑眉毛，刚要辩驳，就听到摄影师在前面提示：“新郎吻一下新娘。” 这句话正中祁东下怀。 勾起嘴角一笑，祁东扶着秦晚的肩膀，深情款款地吻了下去。 “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笨。” ———— 新郎历经千辛接到了新娘，接下来是给长辈敬茶的阶段。 祁东携着秦晚的手，在秦妈妈和亲爸爸的面前跪下，接过张婧递来的茶，奉上：“伯父伯母，我用我接下来所有的岁月起誓——我会把晚晚当做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来看待，尽我所能地对她好、尽我所能地让她快乐、幸福。请你们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祁东的话没说完，秦妈妈眼中的泪就落下来了。 而秦爸爸眼里也是闪亮着的。 秦妈妈接过了祁东递来的茶，泪中带笑：“傻孩子，还叫我们什么伯父伯母？” 祁东敛容，慎重其事地改了口：“爸、妈。” 秦爸爸和秦妈妈双双应了，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红包，交给祁东和秦晚。 秦妈妈抓起秦晚和祁东的手，将它们交叠在一起，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小俩口要和和美美的……晚晚这孩子我知道，心地好，但是爱多想，你看她要是走死胡同里了，要记得把她揪回来，别让她一条道走到黑……” 秦妈妈是真激动，抓着祁东和秦晚语无伦次地说了老半天，才松了他俩的手。 秦爸爸的话就简洁多了：“祁东，好好对晚晚。” 说完，他又比了那个姿势—— hingu。 祁东对着亲爸爸深深地鞠躬：“爸，您就放心把您的掌上明珠交给我，我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秦爸爸冷哼一声：“好，那就勉强信你一回。” ———— 敬了茶改了口，祁东扶着秦晚站起来，再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将她抱到了车上。 车队开始环城。 秦晚靠在祁东肩膀上，心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祁东看她脸色不太好，不由得关心地问：“怎么了？” 秦晚摇摇头，回答：“昨晚上没睡好……” 祁东把她整个人揽到怀里：“那就靠着我睡一下，到酒店了我叫你。” 秦晚应了一声，紧紧地依偎到祁东怀里，闭上眼睛。 然后，一下子就进入了梦想。 ———— 车子环城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到了酒店。 秦晚刚刚被祁东叫醒，马上又和他分开了。 在酒店换上了婚纱，秦晚揽着秦爸爸的手，在礼堂门外静候。 礼堂里，司仪说了什么她全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踩着高跟鞋跟踩着棉花似的，小腿总忍不住打颤。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礼堂的门终于打开了。 聚光灯照过来。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秦晚搀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地，走向站在地毯尽头的祁东。 明明耳边放着音乐，祁东背后的大荧幕上放着两人相遇相知的纪录片，但在这一段路上，秦晚耳边是凝固的安静，眼中，只有他。 她就这样，带着她大学时代的憧憬和爱慕、带着她现在的欣喜和未来的愿景，慢慢地、慢慢地，走向他。 终于，她走到了他面前。 他伸出手，从爸爸的手里接过了她。 秦晚觉得眼睛好胀好酸，好想哭。 整个世界里只有祁东，司仪说了什么，秦晚根本没听清。 她只听见祁东温柔地对她说——“我愿意。” 他愿意，那么她呢？ 在司仪的追问下，秦晚看着祁东的眼眸中闪动着比星辉更灿烂的光芒。 樱唇轻启，她回答—— “我愿意。” 第65章 番外 秦晚的第一场婚礼上，闺蜜团的团长张婧因为太high，玩脱了。 酒席还没吃完，动了胎气的张婧就被救护车一路引吭高歌送进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张婧的老公池骏马上就给她下了禁足令——在孩子出生之前，不许背着他出去浪！ 于是乎，秦晚在祁东家办的第二场婚礼，张婧未能出席。 对于此事，张婧耿耿于怀，让池骏一连睡了两星期书房。 第三个星期，池骏实在是扛不住一个人自己睡的凄凉，三顾茅庐，请来了救星秦晚。 坐在张婧家的沙发上，秦晚看着张婧珠圆玉润的小模样，不由得啧啧称叹：“池骏是给你喂猪饲料了还是金坷垃了？才半个月不见你这都胖成金正恩了！” 张婧拿起手边的靠枕砸向秦晚：“去死！你才金三胖你全家都金三胖！” 作为一个合格的说客，秦晚和张婧寒暄没几句，就直奔重点：“婧婧，你就别和池骏置气了，他还不是为了你好嘛……再说了，你晚上一个人睡，被窝里多冷清啊！” 张婧白了秦晚一眼，懒得和她拐弯抹角，直接问：“池骏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积极地给他说和？！” 秦晚一听，不高兴了：“婧婧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能是这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人吗？！我这完完全全是从一个朋友的角度出发，为你着想！” 张婧冷哼一声：“你就扯吧你，我、不、信！” 秦晚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把池骏把他公司那个七千万的项目给mec.做的事情招出来。 张婧和秦晚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她心里那点小算盘自己能看不出来？ 冷笑着，张婧说：“回去告诉你家祁东，让他和池骏穿一条裤子去！少来扰乱我和你坚定不移的友情！” 一边是金主，另外一边是闺蜜，两头都得罪不了的秦晚只能“嘿嘿嘿”地傻笑。 “我的事你就别搀和了，我心里有谱。”张婧轻飘飘地把池骏和她的事情给撇开了，转去关心秦晚和祁东，“原来你和祁东不是要去欧洲度蜜月么，怎么后来去不成了？” 说到这事秦晚心里面就憋屈：“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没办法……之前几个月忙着婚礼的事情，他堆了好多的工作没做……这回临出发又有几个大单子要谈，更脱不开身了。蜜月什么的，之后往后拖拖，回头再补过了。” 张婧一脸同情，伸出手来，慈爱地抚摸秦晚的小脑袋：“可怜的娃~虎摸乃~” 秦晚越想越不开心，不由得问张婧要意见：“婧婧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让祁东睡一个月的书房？！” 张婧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必须的！一个月都不够，起码得俩！” 此时，正在家中加班的莫名躺枪的祁东，打了老大的一个喷嚏。 抽了纸巾擦擦鼻子，祁东看看外面蓝蓝的天，心想—— 这都夏天了还容易着凉啊……晚上让晚晚盖被子厚一些…… —————— 张婧和秦晚聊了一会儿天，突然想起一直盘桓在她心头的那个疑问—— “对了，晚晚，我都没看到你在朋友圈晒你和祁东的结婚证……你俩领证了吗？” 一听张婧这问题，秦晚石化了。 擦！光顾着买婚纱拍婚纱照办婚礼准备签证出国度蜜月，这结婚证……还真没记得领！ —————— 张婧这话，在秦晚心里下了蛊。 在祁东接她回家的一路上，她满脑子里都是这件事。 但是鸵鸟小姐秦晚这辈子要主动，也只能在酒后了。 现在无比清醒的秦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祁东说。 难道要开口说“学长我们明天去把证扯了吧！”？ ！太不矜持了！ 或者说“学长，明天我出九块钱，请你民政局走一趟！”？ ！结婚证是不是在民政局领的啊？！万一不是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在秦晚纠结的时候，祁东在等红灯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问：“想什么呢？” 秦晚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地开口：“学长……” “嗯？”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非法同居？” ———— 秦晚这句话说出口，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绿灯亮了，祁东在后面车子的喇叭催促声中发动了车子，不自然地开口问：“……为什么这么说？” 祁东没有get到自己的意思，秦晚觉得有点儿挫败。 “唔……我的意思是……”秦晚字斟句酌，“在法律上，我和你，还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祁东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和法律有什么关系？” 秦晚怒了。 猛一拍大腿，秦晚发狠、咬牙、开口：“学长！我们明天去把证扯了吧！” ！还是用了最不矜持的方案！ ———— 这回祁东再听不明白秦晚的意思就是他智商有问题了。 忍不住嘴角上扬着，祁东颔首道：“好，明天早上，我请你。” 话说出口，秦晚飘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抿嘴一笑，秦晚娇俏地回答：“人生大事，还是aa吧！” 祁东又扭头过来看了秦晚一眼，眼中是满满的爱意：“什么都依你，你说aa，那就aa。” ———— 第二天一早，秦晚和聂浩发了短信请假，和祁东驱车去往她户口所在地的民政局，准备登记。 两人才走进民政局大厅，还没来得及拿号呢，突然一阵火花迸裂的嘈杂声音响起，然后大厅吊顶上的灯晃了晃，黑了。 秦晚当场傻眼——这是咋了？！ 祁东将眉头一拧，快步走到服务台去问：“怎么了？” 服务台里坐着的是个小姑娘，被这么帅一个大帅哥问话，忍不住红了脸，嘤嘤嘤地回答：“……好像，好像是停电了。” 秦晚一脸坑爹——有没有搞错？！ 祁东低头沉思片刻，又问那小姑娘：“你们这里主管的是谁？” 小姑娘已经红成了火烧云，还没来得及回答祁东的问题，就有个虎背熊腰、步履轻盈、一看就是个广场舞好手的大妈飘过来和祁东说话。 “嘿，小伙子，我们这儿线路烧断了，今儿办不了证了，你改明儿来吧！” 大妈一口东北大碴子普通话，听得秦晚如临铁岭。 秦晚在凌风之中走向祁东，然后勾住了他的胳膊：“学长……” 祁东并没有放弃，又问了大妈一句：“今天修得好吗？” 大妈五大三粗地往服务台上一靠，特霸气地回答：“这可难说喽~！我们已经向电网报修了，但是电网那边说，他们忙着抢修市政大厅的线路呢，我们这边得缓一缓。” 祁东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想了想，他扭头问秦晚：“一定得去你的户口所在地□□吗？” 秦晚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上在娘度上面的搜索结果，摇摇头回答：“不一定的，去你的户口所在地也可以。” 说完，秦晚像是看到希望一样，问祁东：“学长你的户口在哪儿？！” 祁东沉默片刻，说出了一个城市的名字：“t城。” t城就是祁东家所在的城市。 秦晚跟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提议：“要不……咱们今天飞机过去？” 祁东无奈，抬手在秦晚头上乱揉了一把：“算了算了，我们先回去上班，明天再来。” ———— 明天再来，民政局还是没来电。 昨天那个大妈爽朗地对祁东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年轻人，好事多磨！明天赶早！” 大妈话音一落，服务生小妹就怯生生地接了一句：“吴姐，明天周六了。” 大妈噎了一噎，对祁东说：“没事没事！要不我给你留个电话！到时候你来之前先问我们有没有电，ok？” 祁东没想法了：“……ok.” ———— 一个度日如年的周末过去了。 周一一早，祁东打电话确认了该民政局来电了，马上载着秦晚奔过去。 谁知道两人才携手走进去，那大妈就一脸“请你节哀”的表情走过来，在祁东的肩膀上拍拍：“年轻人，不知道咋回事，我们局的系统刚刚都挂了……办不了证了……” 看着祁东脸色陡然阴沉，大妈又赶紧安慰他：“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报修了！修理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忍了三天的祁东已然忍无可忍。 将大衣脱下交给秦晚，祁东挽着袖子对大妈说：“大姐，我就是学计算机的，你们系统什么问题，让我给看看吧！” 看着祁东这苦大仇深的架势，大妈憨厚一笑，开玩笑说：“呵呵……看你掳袖子，我还以为你要砸了我们的场子呢！” 祁东眉头的青筋忍不住一跳。 一直在偷看祁东表情的秦晚看他这样，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姐，你快给他看看吧，他电脑很厉害的！” 快给他看！不给看搞不好真的要砸你们场子了！ 兴许是接收到了秦晚的脑电波，民政局大妈点了点头，领着祁东进业务台里面去了。 命令电脑前的员工闪开后，大妈又在祁东的肩膀上拍了拍：“年轻人，放手干去！出了事，大妈都给你兜着！” 祁东早就受不了了，也没回大妈的话，直接往电脑前一坐，按下快捷键调出cmd，然后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大妈看得是眼花缭乱的，忍不住扭头对秦晚感叹：“你老公不错啊~！黑客啊这是~！” 有人夸祁东，秦晚心里比谁都美：“嘿嘿，还好还好。” “不过程序员呢，长期伏案工作，大多肾不好，腰也不行，姑娘你回去得记得给你老公补补！” 大妈语重心长地对秦晚说。 秦晚被她这话给噎了好半天，才偷瞟了正在专注编程的祁东一眼，暗自嘀咕—— 我看他的肾和腰都挺好的…… 秦晚才嘀咕完，祁东才重重地敲了一下回车，说：“好了！” 准备继续和秦晚唠嗑的大妈听到他这话，赶紧凑到电脑跟前去看。 果然，系统恢复了。 大妈一脸欣慰，在祁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小伙！有两下子！呐，你和你老婆这结婚证，我请了！” ————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领到了结婚证，秦晚心中真是百味俱全。 到了家，祁东一边脱衣服一边抱怨：“早知道就直接在家里黑他们系统添个信息就行了，跑这么老远，还这么麻烦……” 秦晚从包里摸出两人的小本本，在祁东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子：“那不一样好吗？！” 数据库的虚的数据，和实实在在能看到的证件，能一样吗？！ 祁东按住秦晚收回去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怀里，板着脸对她说：“刚刚你和那大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秦晚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段，不由得有点愣：“……什么？” “就是大姐说我腰和肾不好的那一段……”祁东说着一把将秦晚打横抱起来，直接放倒在床上，“你居然也不为我辩驳？！” 秦晚被祁东这一下闹得一阵头昏，但还是嘴硬着说：“这事重要吗？！” 祁东覆上来，挡住了秦晚的所有视线。 然后，吻落—— “这事关乎男人的面子，你说重不重要？” ———— 经过祁东的卖力证明，累得精疲力尽的秦晚好想给那个大姐打电话—— 大姐，我老公的腰和肾很好非常好超级好啊！ 好到我都不想活了啊！！ 第66章 番外| 祁慢慢小朋友之所以叫慢慢，是因为她真的很慢。 秦家二毛和池家瀚森都在妈妈的肚子里顶出个锅盖了，祁慢慢才慢慢悠悠地在她妈妈的肚子里着床。 姨妈秦雪怀二毛表哥的时候两个月开始孕吐，张婧阿姨怀池瀚森的时候一直在孕吐，而祁慢慢的妈妈秦晚怀她的时候，一直到五个月才来反应。 五个月！五个月的时候二毛和瀚森都会在妈妈肚子里打太极了！祁慢慢才慢慢悠悠地进入第一阶段。 因此，她得了慢慢这个小名儿。 并一路将这个性格发扬光大。 祁慢慢慢悠悠地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磨磨蹭蹭地长到了十个月…… 预产期到了，祁慢慢一动不动。 预产期过了一天，祁慢慢还忒有闲情地在妈妈的肚子里按手印。 预产期过了两天，爸爸祁东看这架势不对头，将妈妈秦晚送去了医院瞧。 可是医生给秦晚检查了老半天，一点儿毛病也没发现，最后只能下个结论—— 再看看，再过两天孩子还是不愿意出来，就只能剖了。 秦晚是不太乐意剖腹的，她被网上各种顺产对孩子好的理论洗脑甚深。 再想想闺蜜张婧，就是怕疼剖了，结果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还不是照样疼。 在医生的交待下，祁东带着秦晚去爬了家附近的一座小山丘，运动运动，兴许就把孩子给运动出来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egg用，祁慢慢无动于衷。 预产期过了第四天，一直心惊胆战着的祁东实在是捱不住了，对秦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去剖。 ——网上说的那些超过预产期还不生的各种惨状什么胎儿窘迫，羊水量减少，分娩困难及损伤，甚至是胎儿死亡，差点儿没把祁东吓死。 祁东既摆事实又讲道理，秦晚自己心想也后怕，最后点了头——那就剖吧！ 于是乎，在9月22日这个处女座的最后一天，祁慢慢小朋友，诞生了！ 然而…… “这小娃娃怎么不哭？” 提溜着祁慢慢，助手医师特费劲地问主刀医师。 头脑清晰肚子麻醉的秦晚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超过预产期太久才生，孩子挂了……？？ 主刀医师正给秦晚缝合，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狠拍一下孩子屁股。” 助手医师应了一声，抬手在祁慢慢屁股上拍了一下。 “呜哇——” 祁慢慢终于嚎了出来。 “哭得真响亮啊，是个健康的女宝宝呢~！” 助手说着，取了祁慢慢的脚印和手印，然后将她包好，送到秦晚身边给她看。 秦晚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心情也一瞬间变得复杂—— 日子没选好……生了个性子温吞的处女座宝宝…… 怎么觉得，未来会很……艰辛呢？！ ———— 虽然其中有插曲，但好在慢慢小朋友顺利地出生了。 然后，在宝宝一日一日地成长起来的日子里，爸爸祁东和妈妈秦晚发现——慢慢小朋友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啊！！ 秦二毛和池瀚森还在襁褓里面的时候，是一饿一拉就哭，到了祁慢慢这边…… 孩子的爸爸妈妈祁东秦晚说起这事来都心好累。 祁慢慢这孩子拉了饿了，要等爸爸妈妈给她换干净了吃饱了，才记得哭一下意思意思…… 就跟马后炮似的，搞得祁东和秦晚都十分无语。 再后来，祁慢慢长大了长开了一岁了……还是只会爬，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而这时候，比她大了快一岁的秦二毛和池瀚森已经会撒丫子满屋子乱跑尖牙利齿地互呛了。 秦晚再一次心塞了。 晚上，哄了女儿睡下，秦晚走到书房去，心事重重地对丈夫祁东说：“学长，慢慢……会不会是哑巴呀？” 祁东也不知道这是秦晚第几回这样猜测了，但还是如第一次回复她一般，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抱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有些孩子就是说话晚的。” “但是一般说话晚的孩子会走路早啊……慢慢这都一岁了，走路和说话都不会……”秦晚说着说着，都快要哭了，“她是不是弱智啊……” 其实祁东心里也十分忐忑。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秦晚面前露怯。 收紧自己的手臂，将秦晚紧紧地抱着，祁东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们的宝宝，一定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可爱、最健康的宝宝。不要担心。” 秦晚忍着泪，抬手环住了祁东的腰，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 在秦晚和祁东的担惊受怕之中，祁慢慢小朋友，终于在一岁九个月的时候——同时也是爸爸祁东的生日那一天——开了口。 她口齿清晰地对着祁东叫了一声：“拔~拔~~” 正在切蛋糕的祁东猝不及防，拿着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秦晚眼中的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过来将女儿紧紧抱到怀中，秦晚刚要开口让她再叫一遍，祁慢慢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对着秦晚叫了一声：“麻~麻~~” 两行泪珠从眼中滚落，秦晚抱着女儿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哽咽着应了一声：“欸~” 祁家小公主不会说话的魔咒，在这一天，破除了。 ———— 池瀚森小朋友因为长得帅，所以幼儿园里的所有女同学都喜欢他。 又因为长得高腿长打人厉害，所以幼儿园里的所有男同学都怕他。 但是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秦晚阿姨家的小妹妹祁慢慢。 很显然，相对于池瀚森，祁慢慢更喜欢她姨妈家的小表哥秦二毛。 池瀚森表示不服——凭啥？！秦二毛傻傻愣愣的和他哥哥一个德行，虽然长得也还凑合，但是明显没有他池瀚森帅啊！慢慢凭啥更喜欢他？！ 心里不平衡的池瀚森将秦二毛给记恨上了，在幼儿园里同他狭路相逢，总是要狠狠地干上一架。 而祁慢慢总是蹲在一旁看着，等两人打完架了鸣金收兵了，才反应过来。 “你们又打架！我去告诉老师！” 祁慢慢站起来，拎着小公主裙的裙摆，要去告状。 刚刚还斗鸡一样趾高气扬的秦二毛和池瀚森两个人一听这话，慌了。 双双扑过来拦截祁慢慢。 “慢慢别去！” 秦二毛和池瀚森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互看上一眼，再冷哼一声嫌弃地将头扭开。 “那你们以后不要打架了。” 祁慢慢温温吞吞地劝着两人。 秦二毛和池瀚森扭捏着，不情不愿地应了—— “哦……” “好吧……” “大家要做好朋友。” 祁慢慢特认真地对他俩说。 秦二毛和池瀚森扭捏着，继续不情不愿地应了—— “哦……” “好吧……” 祁慢慢这才开心地笑了。 一手牵起一个小哥哥，祁慢慢笑得像灿烂的向日葵：“好啦好啦，咱们回去吧~” ———— 晚上，祁东和秦晚下了班来幼儿园接孩子回去。 顺带接一下爸妈没空来的秦二毛和池瀚森。 坐在后面儿童安全座椅当中的祁慢慢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两边的秦二毛和池瀚森，大叫：“啊哈！你们两个！昨天才答应了我要做好朋友的，今天又打架！！你们男孩子就是喜欢骗人！！” 正抱着一砖儿童酸奶咕嘟咕嘟喝着的池瀚森头上不由得滴下冷汗—— 喂！祁慢慢，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才想起这茬啊？！！ 你属乌龟的吗？！ 第67章 番|外 结婚之后，秦晚即将迎来祁东在婚后的第一个生日。 也是两人重逢之后，一同过的他的第一个生日。 关于要送啥，秦晚想得脑子都破了。 此时已经大腹便便的张婧躺在贵妃椅上，被自己肚子里的小调皮闹得十分心烦。 纵然如此，中国好闺蜜张婧还是十分热情地给秦晚当参谋—— “其实吧，我觉得你脱光了，把自己打包在一个超大的礼物盒里送给祁东是最好的了！” 秦晚对张婧翻了个白眼：“婧婧你脑子里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吗？！” 张婧对着秦晚一摊手╮(╯_╰)╭，说：“那你自己说说，你家祁东现在还缺啥？！车房老婆都有了，你给他买飞机啊？！” 张婧说得如此有理，秦晚一时间无言以对。 “所以说，我刚刚那个方案是最好的啦~！”说着，张婧不知道从那边变出来一个u盘，“喏，这u盘里都是我的珍藏，你回去了好好研究研究，也学习学习作为一个女人，该如何合理有效地取悦男人。” 秦晚懵懵懂懂地接过张婧递来的u盘，看了两眼，问：“里面都是什么？ppt教程吗？” 张婧给秦晚抛了个媚眼：“回去你往电脑上一插，不就知道了？” ———— 回到家，趁着祁东洗澡的时候，秦晚翻出自己的电脑，将张婧给的u盘插上…… 看着里面分类清楚的各色文件夹，秦晚沉默了。 默默地点开了一个名为“女上”的文件夹，看到里面一色儿的视频文件，各种日文名字，秦晚：“…………” 靠，张婧你能给我靠谱点儿吗？！ ———— 张婧没能给出点儿建设性意见，秦晚又憋不出东西，干脆就直接去问生日的主人公祁东。 “学长，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秦晚问刚刚从洗手间里洗好澡出来的祁东。 祁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秦晚说：“你不用想这些，我自有想法，到时候你依着我的意思来就行了。” 秦晚：“……哦。” ———— 祁东的生日正好是星期六。 那天早上，秦晚在晨光中，和祁东一起醒来。 “早。” 秦晚睡眼朦胧地对祁东打了一声招呼，紧接迎来了他的一个吻。 一个温柔的、充满了怜爱的吻。 早安吻完毕，祁东先起来。 秦晚趴在枕头上看他打开衣柜拿东西，问：“学长，今天早上要不要我来做早餐？你有什么计划吗？” 祁东没急着回答秦晚的问题，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礼盒，转身放在了一旁的高凳上。 对坐起来的秦晚招招手，祁东说：“你过来。” 秦晚瞧着那礼盒，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学长过生日，反而是我收到礼物？？ 想着，秦晚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脱鞋走过去。 这时候祁东已经自己打开了礼盒的盒盖，对着里面一比，说：“你今天穿着这件衣服陪我过生日就好。” 秦晚往里一看，是一件裸色的礼服。 “呃……” 秦晚不知道祁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伸出手去将那件礼服提了起来。 礼服丝滑地从盒子里垂落，完完整整地展示在秦晚面前—— 深v领、大露背、高开叉…… 秦晚：“…………” 卧……卧槽？！ 这特么的不就是当初她买婚纱的时候试的那件让祁东勃然大怒的性感小礼服吗？！ 默默地看向祁东，秦晚的眼神之中满是纠结和茫然。 祁东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对秦晚说：“去吧，换来给我看。” 秦晚：“…………” ———— 过生日的人是老大，秦晚从了。 在这条裙子的助力之下，祁东过了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 祁东生日之后，过了一个半月。 在某个周六的清晨，秦晚正坐在餐桌边上吃祁东给她煮好的阳春面，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祁东就背着手，笑得一脸神秘地走向她。 “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久久不和秦晚联系，再一次碰头的时候，张婧几乎要被她爆出来的料给吓尿。 “关于祁东怎么过生日这件事我就不吐槽了……但是你怀孕了为什么是他第一个知道？！”张婧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难道说你大姨妈没来之后的那一个月里他每天都守在洗手间门口等你上完厕所了进去拿验孕棒验一验？！” 秦晚也是一时间无从说起。 干脆就生硬地转移话题。 “婧婧，你宝宝也快临盆了吧……？给ta想好名字了吗？” 秦晚问。 张婧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一脸幸福地说：“女孩子就叫池绿缇，男孩子就叫池瀚森。” 秦晚一听，有点儿懵：“……有什么典故吗？” 张婧递给秦晚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没听出来吗？这是音译——池y和池。池美丽、池英俊。” 秦晚静默片刻，囧囧有神地跟上了张婧的节奏：“那也应该是池派绿缇，你这发音不标准啊……” “没办法，为了这两个字我已经想破头了……本来想叫池beauty的，但是这个音更不好找字，只能将就着用y了。” 张婧一本正经地给秦晚解释。 秦晚简直不知道该和张婧怎么聊下去了。 只能默默地为她和池骏的孩子哀悼三分钟。 这孩子要是是个男孩子就还好，如果是个女孩子…… 池y小朋友，你……坚强地活下去吧！ ———— 张婧这边给孩子取名取得镇重其事，秦雪那边就很随意了。 几乎是和张婧同一时间怀上的秦雪也快要生了。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秦雪还是没有给祁骁一个名分。 再一次，祁家派了祁家小媳妇秦晚过来劝降秦雪。 “姐，你没有结婚证，你公司就不会给你休产假的吧？” 秦晚走的是迂回路线，从产假上面入手规劝。 秦雪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玩游戏，瞟都不带瞟秦晚一眼的：“我已经和老板放话了，要是敢不给我休产假，我立马辞职走人！哼哼，我手上有那么多关系好的客户和资源，我要是走人，他起码要亏一半！你说，他敢不给我休假？！” 秦雪如此硬气，秦晚从产假方面出发的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 还好，祁东给她准备了planb。 “那孩子出生了，没有爸爸……很可怜的啊……” 话说这样说，但是秦晚自己心里也发虚。 秦毛毛不也是一出生就没爸爸？不也是健康快乐地长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熊孩子了？！ 果不其然，秦雪用了秦毛毛作为铁证来抽秦晚的脸：“那你看看毛毛，没爹还不是长这么大了！” 秦晚被堵死again。 怀着一种想死的悲壮心情，秦晚干脆不和秦雪兜圈子了：“姐！你到底要不要嫁祁骁啊？！你都接受了二伯母送给你的祁家媳妇五件套了，怎么都不考虑一下啊？！” 秦雪玩完了一局游戏，这回有空和秦晚扯皮了。 斜眼瞟过来，秦雪对秦晚说：“你说说，我有车有房有孩子有事业，爱去哪儿去哪儿，活得多潇洒！一旦嫁到他祁家去，不仅伺候他一家老老小小，还得看他祁骁的脸色，我傻啊？！” 秦晚：“……但是阿姐，你不能一辈子单着下去啊！等毛毛长大了，离开你身边了，你还是要人来陪着的呀~！再说了，你看我嫁到祁家去，也没有要伺候学长一家老小，看他脸色的呀~！” “你是你，我是我。祁骁和祁东也没什么可比性。” 秦雪说完，思忖片刻，在ipad上拍了拍，又补充：“不过老了孩子长大了我去哪儿也是个问题……” 秦晚一看有戏，赶紧凑上来点头连连：“可不是！你可得赶紧把祁骁给抓紧了，黄金单身汉啊这是！觊觎他的女人可多可多了！” 秦雪白了秦晚一眼：“你就觉得我要在祁骁这棵树上一头吊死了？！我现在多赚点钱，老了包养个小白脸不行？！” 秦晚：“…………” 秦雪往秦晚还平坦的肚子上瞟了一眼，说：“你语气关心我这事，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听我妈说，你去照b超，啥都没照出来？” 说到这事，秦晚也是有点儿郁闷。 “……医生说，我的宝宝发育有点儿慢，按理说这个月份应该可以看得到了，但是她还是小小的一粒胚胎……” 秦晚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 秦雪又想了想，给秦晚提议：“阿晚，你有没有和祁东商量过你们第一个孩子随谁姓？” 秦晚有点儿不明白：“孩子不都随爸爸姓的嘛？” “切！干嘛这么便宜了他们祁家，孩子没我们秦家的事啊？！”这回到秦雪来策反秦晚了，“我看，你家宝宝也得姓秦！跟着秦毛毛一起排序！我肚子里揣着的这个就叫秦二毛，你揣着的那个，就叫秦三毛！” 秦晚：“…………” 秦雪十分有成就感：“有没有觉得大毛二毛三毛的叫起来特别带感？！” 秦晚：“…………” 三毛是什么鬼啊！一点都不带感的好不好！ ———— 好在，最后秦晚生了个女儿，免遭秦雪“秦三毛”的荼毒。 不过秦雪的孩子倒是如她所愿，继承了“秦二毛”的封号。 噢，可怜的秦二毛~ godbless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