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欢你的人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第2章 你给我降火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3章 丫头长大了 他比那时高了不少,也更英俊好看,愈发稳重。 只是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熟悉。 温谨言也已认出了她,好看的长眉微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当年瘦如豆芽的小丫头长大了。 变得清冷美艳,不变的是她眼底那永不服输的倔强。 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该死! 太难受了! 夏恩宁感觉到了,他扶着她的掌心滚烫。 对,她对他下药了! 这才发现他随意套着睡袍,发梢有水滴落,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那么,夏恩熙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张秘书不知道谨言哥是被人下药了吗?你们竟敢叫医生,是怕那群记者挖不到料吗?” 滴—— 门被打开。 “谨言……”夏恩熙有些情急闯入,却在对上夏恩宁的眼睛时,她的脸色一变,“你怎么在……” 她的目光从夏恩宁脖子一路往下。 越是看,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夏恩宁头发凌乱,口红也晕开,娇小的身体却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风衣。 看不出牌子,光裁剪与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 夏恩宁因为逃得太急,完全没时间扣上风衣扣子,再加上意外与温谨言撞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抓着—— 颇有质感的风衣微敞,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夏恩宁!”夏恩熙惊叫着,“居然是你!给谨言哥下药的人竟然是你!” 温谨言的眉宇皱得更深。 夏恩宁却在心底笑了一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但也勉勉强强上道了。 她往前半步靠近温谨言,回眸笑得娇媚:“对,我喜欢谨言哥。” 夏恩熙的眼底犹豫藏着狂风暴雨,却竟然在忍着。 始终不发一言的温谨言朝门口道:“张秘书,先送她们回去。” 他撤了手,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夏恩宁性感的胸前移开。 不等夏恩宁开口,他已推门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很快,传来淋雨的声音。 极大。 “你跟我出来!”夏恩熙打开门试图将夏恩宁拉出去。 夏恩宁想待在房间,门外等候的张秘书帮忙将她拉出去。 走道上,几个记者还在找温谨言的房间。 夏恩熙的目光阴沉,她冲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夏恩宁还没回神,一股力道自她背后传来,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倒在地上。 风衣一敞,春光乍现,不输红毯上博眼球上位的女星。 风尘女子的既视感! 夏恩熙的声音委屈从头顶传来:“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谨言哥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你可是我姐姐啊!” 记者们围过来,镁光灯快闪瞎了眼。 夏恩宁捂住脸的瞬间清楚地看见赵娜也朝这里看过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全樟城都在报道她的不知廉耻。 父亲夏崇云亲自动的家法,握着短鞭将夏恩宁打得遍体鳞伤。 奶奶全程都闭着眼睛在诵经,这感觉像在给她超度。 没有人上前规劝。 夏恩宁牙关紧咬,死不道歉。 夏崇云发狠地抽她:“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你不配做我夏崇云的女儿!” 夏恩宁磕着牙齿却在笑:“我妈和您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改姓,不是您不同意吗?” “你还敢提你妈!”他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敢?”她一脸倔强,“是您死活争要抚养权我妈才出意外去世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4章 喜欢就去抢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第5章 无巧不成书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6章 他要我走吗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第7章 你的手宝贵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第8章 有你热情吗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第9章 躲不过十五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第10章 是怕你受伤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第11章 命运的利刃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12章 声音有磁性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第13章 发泄的对象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14章 各自的立场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第15章 她恶如蛇蝎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16章 天价的风衣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第17章 衣服是我的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18章 没那么重要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第19章 同居的关系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第20章 命令的味道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21章 脑回路新奇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第22章 会捏人软肋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第23章 他配不上你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24章 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猝不及防一愣,随即笑:“他才不会喜欢我。” 沈司洲坐起来,修长手臂撑着膝盖,言语笃定:“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才想问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顺走沙发上的衬衫上楼。 在半楼梯不忘提醒:“我下楼时,希望你已经打扫完毕。” 窗边地上,这一地狼藉原封不动。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拿来工具开始打扫,难以想象她昨晚一挥手就把一万块砸成了一地碎玻璃! 冲动破财。 她和白幸子都该好好买个教训。 …… 卧室门一关,沈司洲翻出邮件。 里面全是关于夏恩宁的资料,包括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一堆料挖得很深。 拉到底,他的眸色深沉。 她妈妈景念死的那一年她四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一年! 他成了孤儿! 竟然这样巧。 在窗口站了许久,楼下,那抹较小身影朝垃圾桶走去。 沈司洲回身,将衬衣随手挂进衣柜,他径直下楼。 夏恩宁正好倒了垃圾回来。 他大步出去,将车钥匙抛给她:“之前和温总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去澜湾。” 她皱眉:“我不去。” 他头也不回:“不出意外,想必夏医生明天就能恢复工作,且不说这中间有我莫大的功劳,难道夏医生不想听一听今后我对你工作的安排?” 她有些意外,这人明明就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动过一下,居然猜到了她与温谨言谈了什么? …… 他澜湾别墅的家里,灯火辉煌,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与西城公馆相比,更像一个家。 丁柏汝见他回去,忙吩咐阿姨将汤端出来。 沈司洲直奔餐厅:“给她添副碗筷。” 夏恩宁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也顾不得坐下就吃。 沈司洲不紧不慢吃着,缓缓说:“看你资质不错,想不想当我的副手?” 咳—— 夏恩宁直接呛到了! 给神之一手的沈司洲当副手大约是外科界所有医生的梦想,这么好的事能轮上她? 他不看她,解释着:“咱们这行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人脉,只可惜我常年在国外,在这樟城难免放不开手脚,所以想培养一个自己人,放眼整个神外,技术还凑合并且能养听话的也就你了。” 这分析虽然不好听,夏恩宁不得不服。 退一万步来讲,学到的技术是她自己的! “承蒙主任厚爱!”她激动得都快给他夹菜献殷勤了! 他轻嗤:“但我有条件。” “……”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优雅喝了口汤,终于平视看向她:“任何时候,在医院不许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任何时候,工作时间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找任何借口,我没下班你不许下班。” 夏恩宁的美眸不自觉撑大:“就这样?” “不然?”他继续喝汤,“你以为我想睡你?” 噗—— 她把嘴里的饭喷了。 沈司洲手里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看一眼丁柏汝:“轰出去。” 夏恩宁也吃得差不多,怕惹恼沈司洲,不必丁柏汝动手就识趣地撤了。 刘阿姨忙上前收拾。 丁柏汝忍不住问:“先生明知道她与温谨言的关系,真的打算培养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眯了眯眼睛,说得轻描淡写:“温谨言不是傻子,明白管理医院光靠他的姓氏不够,他需要一个忠实的技术人员。而我也没那么小气,毕竟拿人家工资,就算帮他培养一个又如何?” 第25章 他要跟你抢 丁柏汝没再说话。 他家先生心里从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司洲似想起什么:“跟老五说,温谨言是个明白人,不必给金盛留太多时间了,宏兴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 此时,温家位于城中的别墅内。 男人简单套着睡袍,手扶窗棂,目光呆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夏恩熙滔滔不绝在电话那头快说了近二十分钟了,大多在说有关他们订婚宴的事,从会场到客人请柬,再到他们彼此的衣物,事无巨细。 温谨言却始终在走神,完全没听进去。 “谨言哥,你怎么了?”那头的夏恩熙感觉出来他的失态。 他抬手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可能有些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雪瑜走了进来。 温谨言又说:“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饭,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啊,那明天见!”夏恩熙这才又开心了。 收线,他转身:“妈,还没睡?” 孙雪瑜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有些凝重:“人见过了?” “见了。”他跟着坐下,“西城庄园。” 孙雪瑜很是不快,冷冷说:“区区一栋别墅倒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回来,摆明了司马昭之心!要是小语还在……” 话至最后,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整个人沉浸在了悲伤里,“要是我的女儿还在,又何必担心那个姓沈的!” “妈。”温谨言坐过去,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低声劝着,“这话别在爸面前说。” “我有分寸。”孙雪瑜又恢复了理智,“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妈就盼着将来你们可以一起联手管理荣鼎,可现在你姐姐不在了,医院那边光靠管理不是长久之计,这个时候沈司洲却进了华成医院,他是要跟你抢!” 话在最后难免咬牙切齿。 温谨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偏偏你爸,总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孙雪瑜害怕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小言,你说该怎么办?没有小语,我们该怎么将华成医院握在手里?” 孙雪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整个荣鼎集团来说,华成医院早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医院这么简单了。 这些年无论集团如何壮大,她的先生温立勋对华成医院的重视度始终不减。 她明白,掌握华成医院就等于从一定程度上握住了官商、黑白。 沈司洲十多年杳无音讯,他突然回来,绝对不是巧合。 温谨言的掌心有些凉。 其中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明白。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那张明媚笑颜。 也许,姐姐当年的位置并不是无人可替代的。 ………… 清早,夏恩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夏恩熙得意又兴奋的声音:“姐,我跟谨言哥订婚的日子订下来了,下月初八,正好是我阳历生日,快恭喜我!” 还真是等不及,时刻都要在她面前秀恩爱! 不过夏恩宁昨晚也听了不少好消息,心情丝毫没有影响。 她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恭喜。” “姐,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她闭着眼笑,“还得送礼呢,就送家里祖传的那枚翡翠戒指怎么样?” 那头的气息都变了,趁夏恩熙没开骂,她直接掐了。 手机才丢下。 电话再次打来。 她径直接,正想要讥讽夏恩熙,就听白幸子鬼哭狼嚎地叫:“宁宁,我他妈被那孙子睡了!” 第26章 女魔头上身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第27章 他的人脉网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第28章 你真不要脸 金盛集团打量买入宏兴股份后就被爆出宏兴高层贪污的证据,宏兴的股价暴跌,金盛集团损失巨大。 夏恩宁冷不丁地笑了,仿佛都能看到夏崇云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家的集团?”沈司洲眯了眯眼睛,“今晚需要放你回家安慰你爸吗?” “不必了。”她怕回家对着夏崇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 吃完回科室就听说市长夫妇来了,沈司洲和心外的主任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夏恩宁去病房巡视一圈,远远看见了温谨言的身影。 这么晚,他怎么在这里? 更何况,作为医院的执行总裁,他不应该出现在病房。 才想着,温谨言已经看见她:“宁宁。” 温谨言帮夏恩宁向医院施压的事自然已经从门诊传来病房部了,以至于温谨言一叫她的名字,护士台的人看夏恩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夏恩宁也坦然,有些事,越是遮掩,旁人越是起劲。 她便阔步走向温谨言。 不等她开口,他便说:“正找你,这么巧?” 夏恩宁很意外,还想他怎么在这,竟然来找她。 …… 出了病房楼。 上回与温谨言分开时谈得并不十分愉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夜风有些凉,夏恩宁身上的白大褂飞得老高,她有些尴尬弯腰压了压。 听他说:“金盛最近的收购案出了点事,你爸爸心情不好,这些天先别搬回去住。” 她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怕她搬回去成为夏崇云发泄怒火的对象。 至此,之前的那些愤怒委屈全然没了。 风止。 她直起身望着他笑:“我本来也没打算搬回去住,医院宿舍挺好的。” 除了进门的灯一直没来修,除了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她在心里笑了笑。 温谨言点头:“也好,我会让医院给你安排几个大手术,宁宁,医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看来他也知道她在医院混不开的事了。 夏恩宁很是感激:“谢谢。” 她本来想说手术的事沈司洲会安排,但不知怎么,话至嘴边就咽了下去。 温谨言突然靠近她伸出手,夏恩宁本能后退。 “别动。”男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头上取了一片树叶下来。 夏恩宁尴尬:“谢谢。” “又说谢谢。”他略有不快,正要再说,手机有电话呼入。 夏恩宁趁机说了句有事就跑了。 他睨着她的背影接电话。 那边传来孙雪瑜的声音:“小言,你去医院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略沉:“我自然是来确保沈主任不会那么快就在医院建功立业。” …… 夏恩宁才走到病房楼外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她还以为温谨言还有事,一回头就见夏恩熙甩过去的一巴掌。 惊险避开,后背被旁边一截树脂戳到不说,还不慎扭到了脚踝。 她怒意横生:“夏恩熙,你发什么疯!” 夏恩熙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到的温谨言和夏恩宁“亲密”的照片,气红了眼:“你都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还问我发什么疯!” 第29章 谢主任教诲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第30章 别是要缝针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31章 你是我的人 手术细节讨论完快午夜。 沈司洲将之前给夏恩宁签字的钢笔重新递过来:“科室人手一支,既然你以后是我的人,自然不少你。” 这一支不同于科室内女同事们的钛金哑光,而是一支黑金哑光。 重点是,与沈司洲别在白大褂上的笔一模一样。 再联想他那句“你以后是我的人”,夏恩宁不知道怎么,内心紧绷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还有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夏恩宁面前。 他还给她配了一支原子笔。 是LAMY50周年的限定版,这一支是钛金色,她记得他那一支原子笔是银白色。 “谢主任。”她大方收下。 站直时因为后背的伤,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沈司洲若无其事走出书房。 她跟上。 他却突然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离开夏家?” 她有些意外,抬了抬眼皮却是笑:“当初我爸千方百计留下我,我当然要对得起他留下我做出的努力,不搅个天翻地覆不回本啊。” 他终于侧目:“你恨你爸爸?” “对。”她丝毫不掩饰地点头。 不止是夏崇云,她恨苏雅琴,恨夏恩熙,也恨奶奶! 她恨夏家每一个人! 也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能改掉这个姓氏! 她一点点紧握的双拳,他看见了。 只作未见,他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 夏恩宁原本想说不必送,她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却见他转身就将钥匙丢来。 她本能接住。 他淡淡说:“车你开走,明天来接我。” 夏恩宁:“……” “扭伤的是左脚,自动挡,不影响你踩油门。” 夏恩宁:“!!” 行,他是上司,这口气,忍了。 ………… 因为要先去接沈司洲,第二天夏恩宁起地格外早。 才洗漱完毕下楼就接到了白幸子的电话。 “不得了了宁宁!你爸收购宏兴赔了好多钱的事你知道吗?” 夏恩宁直接开了免提开车出去,“嗯,这件事我知道。” 白幸子显得气愤,“那你可知道最后宏兴被HPGY收购了吗?” 夏恩宁皱眉:“什么?” “就是一个投资公司!重点是,操盘的人居然是陆少白那个孙子!”白幸子差点快砸手机了,“现在他一战成名了!” 陆少白带着一个不知名的公司来樟城,上来就给了樟城三巨头之一的金盛一个下马威,要说一战成名确实不为过。 夏恩宁听着有点高兴,谁让夏家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以至于听陆少白的名字也没那么讨厌了。 白幸子还在继续:“更重要的重点是,我爷爷要请他去家里吃饭,叫我好好招待那孙子!怎么办宁宁,快救我,不然我非得原地爆炸不可!” 夏恩宁点评:“孽缘。” “夏、恩、宁!”白幸子的音量高了。 她冷静分析:“金盛要和荣鼎联姻,你们白家的百耀集团可不得抓着这个投资新贵吗?” 白幸子冷笑:“这不是等于变相让我卖身吗?要不,我和我哥说说,温谨言能娶夏家二小姐,我让我哥娶你这个夏家大小姐好了。” 夏恩宁笑出声来:“你哥只要脑子没被门板夹就不会打我这个挂名大小姐的主意。” 第32章 没有资格管 白幸子发完牢骚终于还是上课去了。 夏恩宁才挂电话,又一通呼入。 她还以为是沈司洲等不及来催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家里的座机。 犹豫三秒,她接了。 那头,传来苏雅琴的声音:“恩宁,上次的事谨言也解释了,你爸爸虽然表面上没说,但心里也是原谅你了,搬回家来住吧。” 夏恩宁直接拒绝了:“不了,我觉得医院宿舍住得挺习惯,关键是近。” 苏雅琴依旧像个慈母:“这样啊,你开心就好。不过你的车来开走吧,出门在外,没有车还是挺不方便的。” 这句话没法拒绝。 她想了想,答应了。 ………… 澜湾别墅。 沈司洲站在镜子前扣着衬衫扣子。 身后陆少白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夏家老爷子非得请我吃饭,三哥,就我现在这样,咱们HPGY不需要我去卖身吗?” 沈司洲低嗤:“不需要。” 陆少白仿终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门外,传来丁柏汝的声音:“先生,夏医生来了。” “知道了。”他取了件浅灰风衣套上。 陆少白问得小心翼翼:“这个夏医生是夏家的人,三哥,你不至于为了攀上夏家的势力牺牲色相吧?” 走到门口的身影停顿了下,沈司洲的眸色略沉:“马上给夏老爷子打电话,说这顿饭你会准时去吃。” 陆少白的脸色变了:“三哥我错了!我嘴贱!” ………… 夏恩宁听到脚步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大早,沈司洲似乎心情很好,连跟他身后的丁柏汝也在偷笑。 “主任早。”她打招呼。 他点头,径直出去,一面说:“手术定在一周后,这段时间白天你亲自盯病人的情况。” “知道。”她见他拉开车门,忙将钥匙递上。 半小时后。 沈司洲直接将这辆闪眼的保时捷横在了医院门口。 夏恩宁才跨进科室的门就知道她和沈司洲一起上班的消息上上下下传遍了: “太不要脸了,真敢这么勾引沈主任!” “这才是躺着升职加薪啊!” 叶佳佳站起来,大声说:“夏医生昨晚是在宿舍睡的!” 夏恩宁莫名地感激。 沈司洲换了白大褂出来,走过夏恩宁身边时,突然说:“记得把昨晚穿过的我的衬衫还给我。” 夏恩宁:“……” 一句话,轻描淡写坐实他们昨晚一起睡的“事实”。 她生气想拉住他说个明白。 一转身,就见温谨言站在门口看着她。 沈司洲穿过科室门出去,不忘似笑非笑打招呼:“温总。” “沈主任。”男人抿着唇回应,目光始终落在夏恩宁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夏恩宁觉得沈司洲早就看见了温谨言,他是故意的! 她懒得解释,转身去换了衣服赶着去病房。 毕竟她做什么,温谨言还真的没有资格管。 他却跟她走进电梯。 她抢先说:“我和沈主任是同事,只要在同一个医院不可能不见面,有些事避免不了,我也不打算换工作,所以有些话,温总请别说了。” 直接堵死他所有的出路。 温谨言紧蹙眉心,很是不快。 张秘书打电话提醒他开会时间,他终于没跟着她出电梯。 塞给她一张他的名片:“我电话。” 夏恩宁接过,顺手装入牛仔裤袋里。 市长公子就医是大事,连温谨言也亲自来医院开会也不算意外。 …… 夏恩宁亮出身份,保镖才打开病房门。 奢华宽敞的VIP病房内,消瘦苍白的少年平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紧盯着天花板看。 有人进去,他的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 第33章 理智又冷血 夏恩宁确认了下名字——游非。 医院怕引来媒体,对外是保密市长公子要动手术的事。 但夏恩宁悄悄打听过,市长夫妇结婚多年不孕,做了十次试管才怀上这个孩子,所以即便在妊娠期间就查出孩子患有先心,市长夫人坚决不愿打掉孩子。 夏恩宁的目光悄悄打量着病床上的少年,心里不免叹息。 虽然生在富足的家庭,父慈母爱,但他这二十年想必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幸福的人生大多相似,不幸的家庭却真的各有各的不幸。 先心加上脑肿瘤。 有时候上天似乎就爱把所有的苦难全部强加到一个人身上,管你承不承受得住。 给游非做检查的过程,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夏恩宁。 后来保姆来了。 整一天,夏恩宁都只是安静坐在一边守着,时不时看一下时间。 下班时间到,晚上会有值班医生来。 夏恩宁才站起来,听床上的人叫她:“夏医生。” 她站住脚步回头。 “为什么?”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你是第一个进来没有宽慰讨好我的人。是因为你也觉得我快死了,对吗?” 夏恩宁握着资料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是。 但这句实话,她说不出口。 她可以口没遮拦在沈司洲面前冷血地分析,却无法在这个可怜病人面前无情道破。 他勉强坐起来:“这些天,所有人都在跟我说手术成功以后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失败后会怎么样。夏医生,你是专业的,我想听听你的专业分析。” 她没有犹豫:“对不起游先生,我现在不太合适做出什么分析,您想听分析,我会联系您的主刀医生,我该交班了。” 转身出去。 才行至门口,听身后的人一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医生,理智又冷血。” 夏恩宁的脚步微微停滞。 他继续说,“但你的人生一定过得很好吧?” 好吗? 她并不觉得。 当医生的这些年,她尽心尽力医治病人,但却始终与他们保持该有的距离。 只谈工作不动感情,否则每天生离死别,铁人也受不了。 …………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张妈果然准备了一大桌的菜。 却没看见夏崇云。 “你爸爸集团还有点事,马上就回来,说让我们不必等。”苏雅琴笑着过来拉她过去坐下。 夏恩宁站着没有坐:“饭我就不吃了,我是来开车的。” “姐,你这是干什么?”夏恩熙好看的眼睛染着笑,“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难不成还不能一起吃顿饭了?” 老太太冷冷说了句:“坐下吃饭。” 夏恩宁懒得吵,坐下了。 总之,以后这个家她尽量别回来就好。 夏恩熙不忘放过任何数落她的机会:“爸爸集团出了事,姐,我和爸爸成天忙里忙外,你倒是落得清闲,好歹打电话问一句啊。” 夏恩宁轻笑:“听过一个故事吗?男孩知道女孩所在的城市下雨了,他却不敢问她有没有带伞,怕问了她没带,他却没办法给她送伞,就干脆不问。所以集团的事我也不问了,毕竟我没本事帮不上忙,免得让你们知道我在担心,还得让爸妈担心我的担心。” 第34章 为金盛卖身 “你!”夏恩熙的脸色难看,“哼,你对家里集团这么不上心,我还以为你是要放弃继承权呢。” “那怎么可能呢。”夏恩宁笑得从容,“该是自己的就要拿,是妈妈教的。” 苏雅琴笑得勉强:“好了,姐妹俩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别吵了。” “不像话!”老太太气得摔了筷子站起来。 “妈。”苏雅琴如临大敌,“不合您的口味?” 老太太头也不回:“张妈,送到我屋子里来。” 张妈忙应了。 夏恩熙斜睨过来,有点幸灾乐祸:“姐,看你都把奶奶气走了。” “你也功不可没。”夏恩宁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饭站起来,“我走了。” 车钥匙就放在玄关。 夏恩宁拿了就走。 门外,夜风有些阴冷。 她那辆红色的小车就停在院子里。 手才拉住车把手,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晕目眩,她本能撑住车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试图拿出包里的手机。 手上无力,夏恩宁才低头就眼睁睁看着包落在地上。 包里的东西落了一地。 不好。 她的视线模糊,整个人无力直接倒了下去。 ………… “姐,既然想要继承权,怎么也得为集团付出点什么。” “陪睡一晚就能帮爸爸扳回一局,我在帮你拉近你和爸爸的父女关系呢,谢就不用了,怎么说大家也是亲姐妹。” “最重要的是,你和谨言哥之间也可以断干净了!”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 耳畔迷迷糊糊全是夏恩熙的话。 夏恩宁浑身无力地撑了撑眼皮,周围昏暗,不必问也知道她被带到了酒店房间。 原来取车只是个由头,夏恩熙要她为了荣鼎去卖身! 该死的,她竟然没料到这个! 这件事,夏崇云知道吗? 手机,她的手机…… 头昏沉得厉害,她终于想起来,手机在包里。 周围,没有看见她的包。 不用找了,夏恩熙绝不会给她留手机! 她得跑!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使出吃奶的劲勉强将身子从床上撑起来。 “滴——” 外面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传来。 来不及了! 夏恩宁狠狠咬着唇,不可以! 她绝不能就这样输给夏恩熙! 她挣扎着要爬下床时,指尖触及牛仔口袋里那个尖尖角。 那是…… 她顺手塞进牛仔裤口袋的,温谨言的名片! 本来,她已经不想和温谨言扯上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可是现在—— 夏恩熙把她送给某个男人不就是想她彻底断了和温谨言的关系吗! 既然是夏恩熙下的药,她就算要睡,也要睡温谨言! 她就是要让夏恩熙悔到肠子都青! 床头柜上的便签纸隐约可见酒店名字。 她咬牙爬下床,趴在书桌上抓起电话,颤抖拿出温谨言的名片,将他的号码拨出去: “谨言哥,我是宁宁,快来光明酒店救我,快……我好难受……” 她的身后,男人笔直修长的腿站住了。 微亮光线里,沈司洲的薄唇微抿。 陆少白在电话里说金盛的二小姐要送他一份礼物时,沈司洲一听就知道是夏恩宁。 他火速赶来,在心里骂了一路这个蠢货。 没想到她出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而是这样从容又充满诱huò地把电话打给了温谨言! 又或者,她根本就是知道夏恩熙的计划,来了个将计就计? 从来都有plan B,这个女人,分明与他那样像。 可他却无端想起她答应了遇事先找他的话! 他莫名的,怒火中烧。 夏恩宁打完电话双腿就软了。 往后,却落入了一个宽大怀抱。 是谁……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热得难受。 分明是想要推开,可是双手揪住来人的衣服就无法松开了。 见鬼了,这个人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还……有了那种不该有的欲望! 沈司洲铁青着脸看着。 她肆意往他的怀里钻,趁着药效微咛,撩拨,点燃他浑身yù huō。 他的呼吸微窒,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那张宽大无比的大床走去…… 第35章 我要的是你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36章 钻被窝里去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37章 让他爱上你 丁柏汝没再说话。 他家先生心里从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司洲似想起什么:“跟老五说,温谨言是个明白人,不必给金盛留太多时间了,宏兴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 此时,温家位于城中的别墅内。 男人简单套着睡袍,手扶窗棂,目光呆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夏恩熙滔滔不绝在电话那头快说了近二十分钟了,大多在说有关他们订婚宴的事,从会场到客人请柬,再到他们彼此的衣物,事无巨细。 温谨言却始终在走神,完全没听进去。 “谨言哥,你怎么了?”那头的夏恩熙感觉出来他的失态。 他抬手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可能有些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雪瑜走了进来。 温谨言又说:“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饭,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啊,那明天见!”夏恩熙这才又开心了。 收线,他转身:“妈,还没睡?” 孙雪瑜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有些凝重:“人见过了?” “见了。”他跟着坐下,“西城庄园。” 孙雪瑜很是不快,冷冷说:“区区一栋别墅倒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回来,摆明了司马昭之心!要是小语还在……” 话至最后,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整个人沉浸在了悲伤里,“要是我的女儿还在,又何必担心那个姓沈的!” “妈。”温谨言坐过去,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低声劝着,“这话别在爸面前说。” “我有分寸。”孙雪瑜又恢复了理智,“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妈就盼着将来你们可以一起联手管理荣鼎,可现在你姐姐不在了,医院那边光靠管理不是长久之计,这个时候沈司洲却进了华成医院,他是要跟你抢!” 话在最后难免咬牙切齿。 温谨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偏偏你爸,总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孙雪瑜害怕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小言,你说该怎么办?没有小语,我们该怎么将华成医院握在手里?” 孙雪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整个荣鼎集团来说,华成医院早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医院这么简单了。 这些年无论集团如何壮大,她的先生温立勋对华成医院的重视度始终不减。 她明白,掌握华成医院就等于从一定程度上握住了官商、黑白。 沈司洲十多年杳无音讯,他突然回来,绝对不是巧合。 温谨言的掌心有些凉。 其中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明白。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那张明媚笑颜。 也许,姐姐当年的位置并不是无人可替代的。 ………… 清早,夏恩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夏恩熙得意又兴奋的声音:“姐,我跟谨言哥订婚的日子订下来了,下月初八,正好是我阳历生日,快恭喜我!” 还真是等不及,时刻都要在她面前秀恩爱! 不过夏恩宁昨晚也听了不少好消息,心情丝毫没有影响。 她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恭喜。” “姐,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她闭着眼笑,“还得送礼呢,就送家里祖传的那枚翡翠戒指怎么样?” 那头的气息都变了,趁夏恩熙没开骂,她直接掐了。 手机才丢下。 电话再次打来。 她径直接,正想要讥讽夏恩熙,就听白幸子鬼哭狼嚎地叫:“宁宁,我他妈被那孙子睡了!”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第38章 你弄疼我了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39章 她是我的人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40章 莫名有点甜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41章 打一场硬仗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42章 温家的儿媳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43章 一大片草莓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44章 我想要娶你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45章 主任帅爆了 丁柏汝没再说话。 他家先生心里从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司洲似想起什么:“跟老五说,温谨言是个明白人,不必给金盛留太多时间了,宏兴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 此时,温家位于城中的别墅内。 男人简单套着睡袍,手扶窗棂,目光呆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夏恩熙滔滔不绝在电话那头快说了近二十分钟了,大多在说有关他们订婚宴的事,从会场到客人请柬,再到他们彼此的衣物,事无巨细。 温谨言却始终在走神,完全没听进去。 “谨言哥,你怎么了?”那头的夏恩熙感觉出来他的失态。 他抬手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可能有些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雪瑜走了进来。 温谨言又说:“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饭,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啊,那明天见!”夏恩熙这才又开心了。 收线,他转身:“妈,还没睡?” 孙雪瑜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有些凝重:“人见过了?” “见了。”他跟着坐下,“西城庄园。” 孙雪瑜很是不快,冷冷说:“区区一栋别墅倒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回来,摆明了司马昭之心!要是小语还在……” 话至最后,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整个人沉浸在了悲伤里,“要是我的女儿还在,又何必担心那个姓沈的!” “妈。”温谨言坐过去,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低声劝着,“这话别在爸面前说。” “我有分寸。”孙雪瑜又恢复了理智,“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妈就盼着将来你们可以一起联手管理荣鼎,可现在你姐姐不在了,医院那边光靠管理不是长久之计,这个时候沈司洲却进了华成医院,他是要跟你抢!” 话在最后难免咬牙切齿。 温谨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偏偏你爸,总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孙雪瑜害怕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小言,你说该怎么办?没有小语,我们该怎么将华成医院握在手里?” 孙雪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整个荣鼎集团来说,华成医院早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医院这么简单了。 这些年无论集团如何壮大,她的先生温立勋对华成医院的重视度始终不减。 她明白,掌握华成医院就等于从一定程度上握住了官商、黑白。 沈司洲十多年杳无音讯,他突然回来,绝对不是巧合。 温谨言的掌心有些凉。 其中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明白。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那张明媚笑颜。 也许,姐姐当年的位置并不是无人可替代的。 ………… 清早,夏恩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夏恩熙得意又兴奋的声音:“姐,我跟谨言哥订婚的日子订下来了,下月初八,正好是我阳历生日,快恭喜我!” 还真是等不及,时刻都要在她面前秀恩爱! 不过夏恩宁昨晚也听了不少好消息,心情丝毫没有影响。 她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恭喜。” “姐,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她闭着眼笑,“还得送礼呢,就送家里祖传的那枚翡翠戒指怎么样?” 那头的气息都变了,趁夏恩熙没开骂,她直接掐了。 手机才丢下。 电话再次打来。 她径直接,正想要讥讽夏恩熙,就听白幸子鬼哭狼嚎地叫:“宁宁,我他妈被那孙子睡了!”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第46章 三哥救了你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第47章 心疼下三哥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48章 熟悉的鼻音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第49章 一个亿太少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他比那时高了不少,也更英俊好看,愈发稳重。 只是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熟悉。 温谨言也已认出了她,好看的长眉微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当年瘦如豆芽的小丫头长大了。 变得清冷美艳,不变的是她眼底那永不服输的倔强。 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该死! 太难受了! 夏恩宁感觉到了,他扶着她的掌心滚烫。 对,她对他下药了! 这才发现他随意套着睡袍,发梢有水滴落,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那么,夏恩熙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张秘书不知道谨言哥是被人下药了吗?你们竟敢叫医生,是怕那群记者挖不到料吗?” 滴—— 门被打开。 “谨言……”夏恩熙有些情急闯入,却在对上夏恩宁的眼睛时,她的脸色一变,“你怎么在……” 她的目光从夏恩宁脖子一路往下。 越是看,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夏恩宁头发凌乱,口红也晕开,娇小的身体却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风衣。 看不出牌子,光裁剪与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 夏恩宁因为逃得太急,完全没时间扣上风衣扣子,再加上意外与温谨言撞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抓着—— 颇有质感的风衣微敞,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夏恩宁!”夏恩熙惊叫着,“居然是你!给谨言哥下药的人竟然是你!” 温谨言的眉宇皱得更深。 夏恩宁却在心底笑了一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但也勉勉强强上道了。 她往前半步靠近温谨言,回眸笑得娇媚:“对,我喜欢谨言哥。” 夏恩熙的眼底犹豫藏着狂风暴雨,却竟然在忍着。 始终不发一言的温谨言朝门口道:“张秘书,先送她们回去。” 他撤了手,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夏恩宁性感的胸前移开。 不等夏恩宁开口,他已推门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很快,传来淋雨的声音。 极大。 “你跟我出来!”夏恩熙打开门试图将夏恩宁拉出去。 夏恩宁想待在房间,门外等候的张秘书帮忙将她拉出去。 走道上,几个记者还在找温谨言的房间。 夏恩熙的目光阴沉,她冲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夏恩宁还没回神,一股力道自她背后传来,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倒在地上。 风衣一敞,春光乍现,不输红毯上博眼球上位的女星。 风尘女子的既视感! 夏恩熙的声音委屈从头顶传来:“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谨言哥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你可是我姐姐啊!” 记者们围过来,镁光灯快闪瞎了眼。 夏恩宁捂住脸的瞬间清楚地看见赵娜也朝这里看过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全樟城都在报道她的不知廉耻。 父亲夏崇云亲自动的家法,握着短鞭将夏恩宁打得遍体鳞伤。 奶奶全程都闭着眼睛在诵经,这感觉像在给她超度。 没有人上前规劝。 夏恩宁牙关紧咬,死不道歉。 夏崇云发狠地抽她:“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你不配做我夏崇云的女儿!” 夏恩宁磕着牙齿却在笑:“我妈和您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改姓,不是您不同意吗?” “你还敢提你妈!”他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敢?”她一脸倔强,“是您死活争要抚养权我妈才出意外去世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50章 穿裙子好看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第51章 她不嫁给他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52章 她是第一次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第53章 想再来一次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54章 玩得很嗨嘛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他比那时高了不少,也更英俊好看,愈发稳重。 只是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熟悉。 温谨言也已认出了她,好看的长眉微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当年瘦如豆芽的小丫头长大了。 变得清冷美艳,不变的是她眼底那永不服输的倔强。 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该死! 太难受了! 夏恩宁感觉到了,他扶着她的掌心滚烫。 对,她对他下药了! 这才发现他随意套着睡袍,发梢有水滴落,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那么,夏恩熙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张秘书不知道谨言哥是被人下药了吗?你们竟敢叫医生,是怕那群记者挖不到料吗?” 滴—— 门被打开。 “谨言……”夏恩熙有些情急闯入,却在对上夏恩宁的眼睛时,她的脸色一变,“你怎么在……” 她的目光从夏恩宁脖子一路往下。 越是看,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夏恩宁头发凌乱,口红也晕开,娇小的身体却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风衣。 看不出牌子,光裁剪与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 夏恩宁因为逃得太急,完全没时间扣上风衣扣子,再加上意外与温谨言撞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抓着—— 颇有质感的风衣微敞,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夏恩宁!”夏恩熙惊叫着,“居然是你!给谨言哥下药的人竟然是你!” 温谨言的眉宇皱得更深。 夏恩宁却在心底笑了一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但也勉勉强强上道了。 她往前半步靠近温谨言,回眸笑得娇媚:“对,我喜欢谨言哥。” 夏恩熙的眼底犹豫藏着狂风暴雨,却竟然在忍着。 始终不发一言的温谨言朝门口道:“张秘书,先送她们回去。” 他撤了手,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夏恩宁性感的胸前移开。 不等夏恩宁开口,他已推门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很快,传来淋雨的声音。 极大。 “你跟我出来!”夏恩熙打开门试图将夏恩宁拉出去。 夏恩宁想待在房间,门外等候的张秘书帮忙将她拉出去。 走道上,几个记者还在找温谨言的房间。 夏恩熙的目光阴沉,她冲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夏恩宁还没回神,一股力道自她背后传来,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倒在地上。 风衣一敞,春光乍现,不输红毯上博眼球上位的女星。 风尘女子的既视感! 夏恩熙的声音委屈从头顶传来:“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谨言哥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你可是我姐姐啊!” 记者们围过来,镁光灯快闪瞎了眼。 夏恩宁捂住脸的瞬间清楚地看见赵娜也朝这里看过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全樟城都在报道她的不知廉耻。 父亲夏崇云亲自动的家法,握着短鞭将夏恩宁打得遍体鳞伤。 奶奶全程都闭着眼睛在诵经,这感觉像在给她超度。 没有人上前规劝。 夏恩宁牙关紧咬,死不道歉。 夏崇云发狠地抽她:“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你不配做我夏崇云的女儿!” 夏恩宁磕着牙齿却在笑:“我妈和您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改姓,不是您不同意吗?” “你还敢提你妈!”他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敢?”她一脸倔强,“是您死活争要抚养权我妈才出意外去世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55章 勾住我脖子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第56章 他的手无价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57章 三哥最好看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58章 要负责到底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第59章 你来抢婚吗 金盛集团打量买入宏兴股份后就被爆出宏兴高层贪污的证据,宏兴的股价暴跌,金盛集团损失巨大。 夏恩宁冷不丁地笑了,仿佛都能看到夏崇云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家的集团?”沈司洲眯了眯眼睛,“今晚需要放你回家安慰你爸吗?” “不必了。”她怕回家对着夏崇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 吃完回科室就听说市长夫妇来了,沈司洲和心外的主任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夏恩宁去病房巡视一圈,远远看见了温谨言的身影。 这么晚,他怎么在这里? 更何况,作为医院的执行总裁,他不应该出现在病房。 才想着,温谨言已经看见她:“宁宁。” 温谨言帮夏恩宁向医院施压的事自然已经从门诊传来病房部了,以至于温谨言一叫她的名字,护士台的人看夏恩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夏恩宁也坦然,有些事,越是遮掩,旁人越是起劲。 她便阔步走向温谨言。 不等她开口,他便说:“正找你,这么巧?” 夏恩宁很意外,还想他怎么在这,竟然来找她。 …… 出了病房楼。 上回与温谨言分开时谈得并不十分愉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夜风有些凉,夏恩宁身上的白大褂飞得老高,她有些尴尬弯腰压了压。 听他说:“金盛最近的收购案出了点事,你爸爸心情不好,这些天先别搬回去住。” 她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怕她搬回去成为夏崇云发泄怒火的对象。 至此,之前的那些愤怒委屈全然没了。 风止。 她直起身望着他笑:“我本来也没打算搬回去住,医院宿舍挺好的。” 除了进门的灯一直没来修,除了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她在心里笑了笑。 温谨言点头:“也好,我会让医院给你安排几个大手术,宁宁,医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看来他也知道她在医院混不开的事了。 夏恩宁很是感激:“谢谢。” 她本来想说手术的事沈司洲会安排,但不知怎么,话至嘴边就咽了下去。 温谨言突然靠近她伸出手,夏恩宁本能后退。 “别动。”男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头上取了一片树叶下来。 夏恩宁尴尬:“谢谢。” “又说谢谢。”他略有不快,正要再说,手机有电话呼入。 夏恩宁趁机说了句有事就跑了。 他睨着她的背影接电话。 那边传来孙雪瑜的声音:“小言,你去医院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略沉:“我自然是来确保沈主任不会那么快就在医院建功立业。” …… 夏恩宁才走到病房楼外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她还以为温谨言还有事,一回头就见夏恩熙甩过去的一巴掌。 惊险避开,后背被旁边一截树脂戳到不说,还不慎扭到了脚踝。 她怒意横生:“夏恩熙,你发什么疯!” 夏恩熙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到的温谨言和夏恩宁“亲密”的照片,气红了眼:“你都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还问我发什么疯!”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第60章 你好沈太太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61章 第一快刀手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62章 和他去领证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63章 脑补了一路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64章 三哥对不起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65章 醋劲有点大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66章 三哥那么好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第67章 盘根似卧龙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第68章 他在考验她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第69章 心动得想笑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70章 怕你心疼我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71章 拿出去喂狗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72章 三哥冷静点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73章 这不是真相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74章 醉后如疯魔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夏恩宁猝不及防一愣,随即笑:“他才不会喜欢我。” 沈司洲坐起来,修长手臂撑着膝盖,言语笃定:“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才想问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顺走沙发上的衬衫上楼。 在半楼梯不忘提醒:“我下楼时,希望你已经打扫完毕。” 窗边地上,这一地狼藉原封不动。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拿来工具开始打扫,难以想象她昨晚一挥手就把一万块砸成了一地碎玻璃! 冲动破财。 她和白幸子都该好好买个教训。 …… 卧室门一关,沈司洲翻出邮件。 里面全是关于夏恩宁的资料,包括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一堆料挖得很深。 拉到底,他的眸色深沉。 她妈妈景念死的那一年她四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一年! 他成了孤儿! 竟然这样巧。 在窗口站了许久,楼下,那抹较小身影朝垃圾桶走去。 沈司洲回身,将衬衣随手挂进衣柜,他径直下楼。 夏恩宁正好倒了垃圾回来。 他大步出去,将车钥匙抛给她:“之前和温总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去澜湾。” 她皱眉:“我不去。” 他头也不回:“不出意外,想必夏医生明天就能恢复工作,且不说这中间有我莫大的功劳,难道夏医生不想听一听今后我对你工作的安排?” 她有些意外,这人明明就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动过一下,居然猜到了她与温谨言谈了什么? …… 他澜湾别墅的家里,灯火辉煌,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与西城公馆相比,更像一个家。 丁柏汝见他回去,忙吩咐阿姨将汤端出来。 沈司洲直奔餐厅:“给她添副碗筷。” 夏恩宁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也顾不得坐下就吃。 沈司洲不紧不慢吃着,缓缓说:“看你资质不错,想不想当我的副手?” 咳—— 夏恩宁直接呛到了! 给神之一手的沈司洲当副手大约是外科界所有医生的梦想,这么好的事能轮上她? 他不看她,解释着:“咱们这行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人脉,只可惜我常年在国外,在这樟城难免放不开手脚,所以想培养一个自己人,放眼整个神外,技术还凑合并且能养听话的也就你了。” 这分析虽然不好听,夏恩宁不得不服。 退一万步来讲,学到的技术是她自己的! “承蒙主任厚爱!”她激动得都快给他夹菜献殷勤了! 他轻嗤:“但我有条件。” “……”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优雅喝了口汤,终于平视看向她:“任何时候,在医院不许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任何时候,工作时间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找任何借口,我没下班你不许下班。” 夏恩宁的美眸不自觉撑大:“就这样?” “不然?”他继续喝汤,“你以为我想睡你?” 噗—— 她把嘴里的饭喷了。 沈司洲手里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看一眼丁柏汝:“轰出去。” 夏恩宁也吃得差不多,怕惹恼沈司洲,不必丁柏汝动手就识趣地撤了。 刘阿姨忙上前收拾。 丁柏汝忍不住问:“先生明知道她与温谨言的关系,真的打算培养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眯了眯眼睛,说得轻描淡写:“温谨言不是傻子,明白管理医院光靠他的姓氏不够,他需要一个忠实的技术人员。而我也没那么小气,毕竟拿人家工资,就算帮他培养一个又如何?” 第75章 还是最爱你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第76章 怕你离开我 夏恩宁猝不及防一愣,随即笑:“他才不会喜欢我。” 沈司洲坐起来,修长手臂撑着膝盖,言语笃定:“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才想问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顺走沙发上的衬衫上楼。 在半楼梯不忘提醒:“我下楼时,希望你已经打扫完毕。” 窗边地上,这一地狼藉原封不动。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拿来工具开始打扫,难以想象她昨晚一挥手就把一万块砸成了一地碎玻璃! 冲动破财。 她和白幸子都该好好买个教训。 …… 卧室门一关,沈司洲翻出邮件。 里面全是关于夏恩宁的资料,包括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一堆料挖得很深。 拉到底,他的眸色深沉。 她妈妈景念死的那一年她四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一年! 他成了孤儿! 竟然这样巧。 在窗口站了许久,楼下,那抹较小身影朝垃圾桶走去。 沈司洲回身,将衬衣随手挂进衣柜,他径直下楼。 夏恩宁正好倒了垃圾回来。 他大步出去,将车钥匙抛给她:“之前和温总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去澜湾。” 她皱眉:“我不去。” 他头也不回:“不出意外,想必夏医生明天就能恢复工作,且不说这中间有我莫大的功劳,难道夏医生不想听一听今后我对你工作的安排?” 她有些意外,这人明明就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动过一下,居然猜到了她与温谨言谈了什么? …… 他澜湾别墅的家里,灯火辉煌,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与西城公馆相比,更像一个家。 丁柏汝见他回去,忙吩咐阿姨将汤端出来。 沈司洲直奔餐厅:“给她添副碗筷。” 夏恩宁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也顾不得坐下就吃。 沈司洲不紧不慢吃着,缓缓说:“看你资质不错,想不想当我的副手?” 咳—— 夏恩宁直接呛到了! 给神之一手的沈司洲当副手大约是外科界所有医生的梦想,这么好的事能轮上她? 他不看她,解释着:“咱们这行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人脉,只可惜我常年在国外,在这樟城难免放不开手脚,所以想培养一个自己人,放眼整个神外,技术还凑合并且能养听话的也就你了。” 这分析虽然不好听,夏恩宁不得不服。 退一万步来讲,学到的技术是她自己的! “承蒙主任厚爱!”她激动得都快给他夹菜献殷勤了! 他轻嗤:“但我有条件。” “……”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优雅喝了口汤,终于平视看向她:“任何时候,在医院不许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任何时候,工作时间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找任何借口,我没下班你不许下班。” 夏恩宁的美眸不自觉撑大:“就这样?” “不然?”他继续喝汤,“你以为我想睡你?” 噗—— 她把嘴里的饭喷了。 沈司洲手里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看一眼丁柏汝:“轰出去。” 夏恩宁也吃得差不多,怕惹恼沈司洲,不必丁柏汝动手就识趣地撤了。 刘阿姨忙上前收拾。 丁柏汝忍不住问:“先生明知道她与温谨言的关系,真的打算培养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眯了眯眼睛,说得轻描淡写:“温谨言不是傻子,明白管理医院光靠他的姓氏不够,他需要一个忠实的技术人员。而我也没那么小气,毕竟拿人家工资,就算帮他培养一个又如何?”  丁柏汝没再说话。 他家先生心里从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司洲似想起什么:“跟老五说,温谨言是个明白人,不必给金盛留太多时间了,宏兴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 此时,温家位于城中的别墅内。 男人简单套着睡袍,手扶窗棂,目光呆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夏恩熙滔滔不绝在电话那头快说了近二十分钟了,大多在说有关他们订婚宴的事,从会场到客人请柬,再到他们彼此的衣物,事无巨细。 温谨言却始终在走神,完全没听进去。 “谨言哥,你怎么了?”那头的夏恩熙感觉出来他的失态。 他抬手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可能有些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雪瑜走了进来。 温谨言又说:“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饭,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啊,那明天见!”夏恩熙这才又开心了。 收线,他转身:“妈,还没睡?” 孙雪瑜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有些凝重:“人见过了?” “见了。”他跟着坐下,“西城庄园。” 孙雪瑜很是不快,冷冷说:“区区一栋别墅倒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回来,摆明了司马昭之心!要是小语还在……” 话至最后,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整个人沉浸在了悲伤里,“要是我的女儿还在,又何必担心那个姓沈的!” “妈。”温谨言坐过去,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低声劝着,“这话别在爸面前说。” “我有分寸。”孙雪瑜又恢复了理智,“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妈就盼着将来你们可以一起联手管理荣鼎,可现在你姐姐不在了,医院那边光靠管理不是长久之计,这个时候沈司洲却进了华成医院,他是要跟你抢!” 话在最后难免咬牙切齿。 温谨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偏偏你爸,总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孙雪瑜害怕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小言,你说该怎么办?没有小语,我们该怎么将华成医院握在手里?” 孙雪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整个荣鼎集团来说,华成医院早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医院这么简单了。 这些年无论集团如何壮大,她的先生温立勋对华成医院的重视度始终不减。 她明白,掌握华成医院就等于从一定程度上握住了官商、黑白。 沈司洲十多年杳无音讯,他突然回来,绝对不是巧合。 温谨言的掌心有些凉。 其中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明白。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那张明媚笑颜。 也许,姐姐当年的位置并不是无人可替代的。 ………… 清早,夏恩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夏恩熙得意又兴奋的声音:“姐,我跟谨言哥订婚的日子订下来了,下月初八,正好是我阳历生日,快恭喜我!” 还真是等不及,时刻都要在她面前秀恩爱! 不过夏恩宁昨晚也听了不少好消息,心情丝毫没有影响。 她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恭喜。” “姐,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她闭着眼笑,“还得送礼呢,就送家里祖传的那枚翡翠戒指怎么样?” 那头的气息都变了,趁夏恩熙没开骂,她直接掐了。 手机才丢下。 电话再次打来。 她径直接,正想要讥讽夏恩熙,就听白幸子鬼哭狼嚎地叫:“宁宁,我他妈被那孙子睡了!” 第77章 有三哥惯着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78章 没必要解释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79章 我喜欢你啊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80章 你生气什么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第81章 朋友都不是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第82章 三哥好看吗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83章 要看跟谁做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第84章 太让她着迷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85章 不请就不请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86章 你快别吓我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第87章 最大的股东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第88章 罚跪搓衣板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他比那时高了不少,也更英俊好看,愈发稳重。 只是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熟悉。 温谨言也已认出了她,好看的长眉微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当年瘦如豆芽的小丫头长大了。 变得清冷美艳,不变的是她眼底那永不服输的倔强。 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该死! 太难受了! 夏恩宁感觉到了,他扶着她的掌心滚烫。 对,她对他下药了! 这才发现他随意套着睡袍,发梢有水滴落,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那么,夏恩熙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张秘书不知道谨言哥是被人下药了吗?你们竟敢叫医生,是怕那群记者挖不到料吗?” 滴—— 门被打开。 “谨言……”夏恩熙有些情急闯入,却在对上夏恩宁的眼睛时,她的脸色一变,“你怎么在……” 她的目光从夏恩宁脖子一路往下。 越是看,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夏恩宁头发凌乱,口红也晕开,娇小的身体却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风衣。 看不出牌子,光裁剪与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 夏恩宁因为逃得太急,完全没时间扣上风衣扣子,再加上意外与温谨言撞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抓着—— 颇有质感的风衣微敞,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夏恩宁!”夏恩熙惊叫着,“居然是你!给谨言哥下药的人竟然是你!” 温谨言的眉宇皱得更深。 夏恩宁却在心底笑了一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但也勉勉强强上道了。 她往前半步靠近温谨言,回眸笑得娇媚:“对,我喜欢谨言哥。” 夏恩熙的眼底犹豫藏着狂风暴雨,却竟然在忍着。 始终不发一言的温谨言朝门口道:“张秘书,先送她们回去。” 他撤了手,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夏恩宁性感的胸前移开。 不等夏恩宁开口,他已推门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很快,传来淋雨的声音。 极大。 “你跟我出来!”夏恩熙打开门试图将夏恩宁拉出去。 夏恩宁想待在房间,门外等候的张秘书帮忙将她拉出去。 走道上,几个记者还在找温谨言的房间。 夏恩熙的目光阴沉,她冲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夏恩宁还没回神,一股力道自她背后传来,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倒在地上。 风衣一敞,春光乍现,不输红毯上博眼球上位的女星。 风尘女子的既视感! 夏恩熙的声音委屈从头顶传来:“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谨言哥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你可是我姐姐啊!” 记者们围过来,镁光灯快闪瞎了眼。 夏恩宁捂住脸的瞬间清楚地看见赵娜也朝这里看过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全樟城都在报道她的不知廉耻。 父亲夏崇云亲自动的家法,握着短鞭将夏恩宁打得遍体鳞伤。 奶奶全程都闭着眼睛在诵经,这感觉像在给她超度。 没有人上前规劝。 夏恩宁牙关紧咬,死不道歉。 夏崇云发狠地抽她:“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你不配做我夏崇云的女儿!” 夏恩宁磕着牙齿却在笑:“我妈和您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改姓,不是您不同意吗?” “你还敢提你妈!”他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敢?”她一脸倔强,“是您死活争要抚养权我妈才出意外去世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89章 绝不留一秒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白幸子坐在她那辆白色奔驰车内花了妆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委屈地哭。 夏恩宁摇上车窗就问:“他把你强了?” 她抽动的肩膀停顿了下:“那倒……没有。” “不会是你……” 白幸子一秒就爆了,“怎么可能是我想睡他?昨天你走后,我跟他孙子互损得起劲,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等早上醒来就发现躺在一张床上!你都不能想象那场面有多激烈!” 夏恩宁:“……” “就算喝醉了他也不能睡我啊!”白幸子女魔头上身了,“我说要告他,那孙子居然说你情我愿的随便我去告!我直接就炸毛了!” 夏恩宁坐直身体:“你真报警了?” “哪能这么便宜他!我把他老二踢了!” 夏恩宁浑身一抖:“废了?” 白幸子终于认真想了想,支着依旧昏沉的脑袋说:“不记得用了多少力,但他活该!那可是我的初yè!他让我流血,他必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狠狠擦了把眼泪,朝夏恩宁伸手,“给我药。昨晚……没戴套。” …… 急诊室内,沈司洲检查完病人直起身。 他清晨刚进办公室就被一通电话给叫了下来。 此时,陆少白双手尴尬捂着下面,拧着五官一脸痛苦坐着。 沈司洲摘下手套,面无表情说:“没大事,疼几天也就好了。” “疼几天!”陆少白跳起来,又痛得蹲下去,“几……几天?” 沈司洲冷冷站着看他;“谁让你随便招惹女人。” 陆少白硬气不起来,急着解释:“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点酒量也好意思跟我拼酒!我是好意给她开了个房,她倒是好,一路直骂我什么爱告状不要脸的孙子不说,居然一拳就把我鼻子打出血了!” 他说得激动,“究竟是谁欺负人?我气不过,就想耍耍她,把鼻血涂床上,骗她说是她拉着我睡了。结果那女人暴跳如雷说要告我,我还怕她告?谁曾想,她就那么一脚踹了过来……” “还说。”沈司洲拧眉。 陆少白的脸黑了三分,不敢造次,可怜兮兮地问:“有止痛药吗?” “没有。” 陆少白不甘心拉住要走的沈司洲:“我今天还要上班呢,还得收线呢,请赐药吧,三哥。” …… 医院门口的车内。 白幸子吃了药,将矿泉水瓶子捏得吱嘎作响,恨恨道:“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恩宁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幸子冷笑:“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投资界的新贵很得意吗?回头我好好打听打听他们公司,再知会我哥一声,看我弄不死他!” 看着她的表情,夏恩宁深知,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那个陆少白就自求多福吧。 作别白幸子回科室,所有人都站起来说恭喜她。 叶佳佳解释说:“夏医生还不知道吗?院里对你的处罚撤销了,你从今天起就能恢复工作了!” 这么快! 果然温谨言的施压还是很有用的。 赵娜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以为别人不知道是你勾引了温总才摆平的这件事吗?果然还是有手段,这院里的决定也是说撤就撤。” 这要是搁在以前,夏恩宁还会反驳一下。 她现在倒是觉得,有关系就应该亮出来,旁人的嘲讽不过是嫉妒而已。 于是她笑了笑,略高傲说:“赵医生,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靠上了温总,连沈主任都被我拿下了,所以从今往后你若再说这些话,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才落,不知谁叫了声“沈主任”。 夏恩宁回眸,见沈司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第90章 得好好哄着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第91章 礼轻情意重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第92章 他竟然用手 夏恩宁猝不及防一愣,随即笑:“他才不会喜欢我。” 沈司洲坐起来,修长手臂撑着膝盖,言语笃定:“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才想问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顺走沙发上的衬衫上楼。 在半楼梯不忘提醒:“我下楼时,希望你已经打扫完毕。” 窗边地上,这一地狼藉原封不动。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拿来工具开始打扫,难以想象她昨晚一挥手就把一万块砸成了一地碎玻璃! 冲动破财。 她和白幸子都该好好买个教训。 …… 卧室门一关,沈司洲翻出邮件。 里面全是关于夏恩宁的资料,包括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一堆料挖得很深。 拉到底,他的眸色深沉。 她妈妈景念死的那一年她四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一年! 他成了孤儿! 竟然这样巧。 在窗口站了许久,楼下,那抹较小身影朝垃圾桶走去。 沈司洲回身,将衬衣随手挂进衣柜,他径直下楼。 夏恩宁正好倒了垃圾回来。 他大步出去,将车钥匙抛给她:“之前和温总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去澜湾。” 她皱眉:“我不去。” 他头也不回:“不出意外,想必夏医生明天就能恢复工作,且不说这中间有我莫大的功劳,难道夏医生不想听一听今后我对你工作的安排?” 她有些意外,这人明明就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动过一下,居然猜到了她与温谨言谈了什么? …… 他澜湾别墅的家里,灯火辉煌,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与西城公馆相比,更像一个家。 丁柏汝见他回去,忙吩咐阿姨将汤端出来。 沈司洲直奔餐厅:“给她添副碗筷。” 夏恩宁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也顾不得坐下就吃。 沈司洲不紧不慢吃着,缓缓说:“看你资质不错,想不想当我的副手?” 咳—— 夏恩宁直接呛到了! 给神之一手的沈司洲当副手大约是外科界所有医生的梦想,这么好的事能轮上她? 他不看她,解释着:“咱们这行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人脉,只可惜我常年在国外,在这樟城难免放不开手脚,所以想培养一个自己人,放眼整个神外,技术还凑合并且能养听话的也就你了。” 这分析虽然不好听,夏恩宁不得不服。 退一万步来讲,学到的技术是她自己的! “承蒙主任厚爱!”她激动得都快给他夹菜献殷勤了! 他轻嗤:“但我有条件。” “……”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优雅喝了口汤,终于平视看向她:“任何时候,在医院不许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任何时候,工作时间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找任何借口,我没下班你不许下班。” 夏恩宁的美眸不自觉撑大:“就这样?” “不然?”他继续喝汤,“你以为我想睡你?” 噗—— 她把嘴里的饭喷了。 沈司洲手里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看一眼丁柏汝:“轰出去。” 夏恩宁也吃得差不多,怕惹恼沈司洲,不必丁柏汝动手就识趣地撤了。 刘阿姨忙上前收拾。 丁柏汝忍不住问:“先生明知道她与温谨言的关系,真的打算培养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眯了眯眼睛,说得轻描淡写:“温谨言不是傻子,明白管理医院光靠他的姓氏不够,他需要一个忠实的技术人员。而我也没那么小气,毕竟拿人家工资,就算帮他培养一个又如何?”  丁柏汝没再说话。 他家先生心里从来都是有主意的。 沈司洲似想起什么:“跟老五说,温谨言是个明白人,不必给金盛留太多时间了,宏兴的案子可以收网了。” …… 此时,温家位于城中的别墅内。 男人简单套着睡袍,手扶窗棂,目光呆滞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夏恩熙滔滔不绝在电话那头快说了近二十分钟了,大多在说有关他们订婚宴的事,从会场到客人请柬,再到他们彼此的衣物,事无巨细。 温谨言却始终在走神,完全没听进去。 “谨言哥,你怎么了?”那头的夏恩熙感觉出来他的失态。 他抬手揉着眉心有些敷衍:“可能有些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雪瑜走了进来。 温谨言又说:“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饭,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好啊,那明天见!”夏恩熙这才又开心了。 收线,他转身:“妈,还没睡?” 孙雪瑜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有些凝重:“人见过了?” “见了。”他跟着坐下,“西城庄园。” 孙雪瑜很是不快,冷冷说:“区区一栋别墅倒也不算什么,他现在回来,摆明了司马昭之心!要是小语还在……” 话至最后,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整个人沉浸在了悲伤里,“要是我的女儿还在,又何必担心那个姓沈的!” “妈。”温谨言坐过去,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膀,低声劝着,“这话别在爸面前说。” “我有分寸。”孙雪瑜又恢复了理智,“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学医,妈就盼着将来你们可以一起联手管理荣鼎,可现在你姐姐不在了,医院那边光靠管理不是长久之计,这个时候沈司洲却进了华成医院,他是要跟你抢!” 话在最后难免咬牙切齿。 温谨言沉着脸一言不发。 “偏偏你爸,总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孙雪瑜害怕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小言,你说该怎么办?没有小语,我们该怎么将华成医院握在手里?” 孙雪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对整个荣鼎集团来说,华成医院早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医院这么简单了。 这些年无论集团如何壮大,她的先生温立勋对华成医院的重视度始终不减。 她明白,掌握华成医院就等于从一定程度上握住了官商、黑白。 沈司洲十多年杳无音讯,他突然回来,绝对不是巧合。 温谨言的掌心有些凉。 其中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明白。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那张明媚笑颜。 也许,姐姐当年的位置并不是无人可替代的。 ………… 清早,夏恩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夏恩熙得意又兴奋的声音:“姐,我跟谨言哥订婚的日子订下来了,下月初八,正好是我阳历生日,快恭喜我!” 还真是等不及,时刻都要在她面前秀恩爱! 不过夏恩宁昨晚也听了不少好消息,心情丝毫没有影响。 她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恭喜。” “姐,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她闭着眼笑,“还得送礼呢,就送家里祖传的那枚翡翠戒指怎么样?” 那头的气息都变了,趁夏恩熙没开骂,她直接掐了。 手机才丢下。 电话再次打来。 她径直接,正想要讥讽夏恩熙,就听白幸子鬼哭狼嚎地叫:“宁宁,我他妈被那孙子睡了!” 第93章 是你的孩子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第94章 听风就是雨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95章 说话当心点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96章 是他授意的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97章 你会生气吗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第98章 要个孩子吧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99章 三哥出事了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第100章 我成全你们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101章 宁宁你别走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102章 一直陪着你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金盛集团打量买入宏兴股份后就被爆出宏兴高层贪污的证据,宏兴的股价暴跌,金盛集团损失巨大。 夏恩宁冷不丁地笑了,仿佛都能看到夏崇云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家的集团?”沈司洲眯了眯眼睛,“今晚需要放你回家安慰你爸吗?” “不必了。”她怕回家对着夏崇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 吃完回科室就听说市长夫妇来了,沈司洲和心外的主任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夏恩宁去病房巡视一圈,远远看见了温谨言的身影。 这么晚,他怎么在这里? 更何况,作为医院的执行总裁,他不应该出现在病房。 才想着,温谨言已经看见她:“宁宁。” 温谨言帮夏恩宁向医院施压的事自然已经从门诊传来病房部了,以至于温谨言一叫她的名字,护士台的人看夏恩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夏恩宁也坦然,有些事,越是遮掩,旁人越是起劲。 她便阔步走向温谨言。 不等她开口,他便说:“正找你,这么巧?” 夏恩宁很意外,还想他怎么在这,竟然来找她。 …… 出了病房楼。 上回与温谨言分开时谈得并不十分愉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夜风有些凉,夏恩宁身上的白大褂飞得老高,她有些尴尬弯腰压了压。 听他说:“金盛最近的收购案出了点事,你爸爸心情不好,这些天先别搬回去住。” 她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怕她搬回去成为夏崇云发泄怒火的对象。 至此,之前的那些愤怒委屈全然没了。 风止。 她直起身望着他笑:“我本来也没打算搬回去住,医院宿舍挺好的。” 除了进门的灯一直没来修,除了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她在心里笑了笑。 温谨言点头:“也好,我会让医院给你安排几个大手术,宁宁,医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看来他也知道她在医院混不开的事了。 夏恩宁很是感激:“谢谢。” 她本来想说手术的事沈司洲会安排,但不知怎么,话至嘴边就咽了下去。 温谨言突然靠近她伸出手,夏恩宁本能后退。 “别动。”男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头上取了一片树叶下来。 夏恩宁尴尬:“谢谢。” “又说谢谢。”他略有不快,正要再说,手机有电话呼入。 夏恩宁趁机说了句有事就跑了。 他睨着她的背影接电话。 那边传来孙雪瑜的声音:“小言,你去医院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略沉:“我自然是来确保沈主任不会那么快就在医院建功立业。” …… 夏恩宁才走到病房楼外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她还以为温谨言还有事,一回头就见夏恩熙甩过去的一巴掌。 惊险避开,后背被旁边一截树脂戳到不说,还不慎扭到了脚踝。 她怒意横生:“夏恩熙,你发什么疯!” 夏恩熙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到的温谨言和夏恩宁“亲密”的照片,气红了眼:“你都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还问我发什么疯!” 第103章 想坐观虎斗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04章 来沾沾喜气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105章 绝不原谅他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第106章 第一个除夕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夏恩宁猝不及防一愣,随即笑:“他才不会喜欢我。” 沈司洲坐起来,修长手臂撑着膝盖,言语笃定:“但他需要你。” 夏恩宁才想问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顺走沙发上的衬衫上楼。 在半楼梯不忘提醒:“我下楼时,希望你已经打扫完毕。” 窗边地上,这一地狼藉原封不动。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拿来工具开始打扫,难以想象她昨晚一挥手就把一万块砸成了一地碎玻璃! 冲动破财。 她和白幸子都该好好买个教训。 …… 卧室门一关,沈司洲翻出邮件。 里面全是关于夏恩宁的资料,包括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一堆料挖得很深。 拉到底,他的眸色深沉。 她妈妈景念死的那一年她四岁,算算时间,也是那一年! 他成了孤儿! 竟然这样巧。 在窗口站了许久,楼下,那抹较小身影朝垃圾桶走去。 沈司洲回身,将衬衣随手挂进衣柜,他径直下楼。 夏恩宁正好倒了垃圾回来。 他大步出去,将车钥匙抛给她:“之前和温总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去澜湾。” 她皱眉:“我不去。” 他头也不回:“不出意外,想必夏医生明天就能恢复工作,且不说这中间有我莫大的功劳,难道夏医生不想听一听今后我对你工作的安排?” 她有些意外,这人明明就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动过一下,居然猜到了她与温谨言谈了什么? …… 他澜湾别墅的家里,灯火辉煌,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与西城公馆相比,更像一个家。 丁柏汝见他回去,忙吩咐阿姨将汤端出来。 沈司洲直奔餐厅:“给她添副碗筷。” 夏恩宁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也顾不得坐下就吃。 沈司洲不紧不慢吃着,缓缓说:“看你资质不错,想不想当我的副手?” 咳—— 夏恩宁直接呛到了! 给神之一手的沈司洲当副手大约是外科界所有医生的梦想,这么好的事能轮上她? 他不看她,解释着:“咱们这行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人脉,只可惜我常年在国外,在这樟城难免放不开手脚,所以想培养一个自己人,放眼整个神外,技术还凑合并且能养听话的也就你了。” 这分析虽然不好听,夏恩宁不得不服。 退一万步来讲,学到的技术是她自己的! “承蒙主任厚爱!”她激动得都快给他夹菜献殷勤了! 他轻嗤:“但我有条件。” “……” 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他优雅喝了口汤,终于平视看向她:“任何时候,在医院不许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任何时候,工作时间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找任何借口,我没下班你不许下班。” 夏恩宁的美眸不自觉撑大:“就这样?” “不然?”他继续喝汤,“你以为我想睡你?” 噗—— 她把嘴里的饭喷了。 沈司洲手里的碗往餐桌上重重一放,看一眼丁柏汝:“轰出去。” 夏恩宁也吃得差不多,怕惹恼沈司洲,不必丁柏汝动手就识趣地撤了。 刘阿姨忙上前收拾。 丁柏汝忍不住问:“先生明知道她与温谨言的关系,真的打算培养她?”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眯了眯眼睛,说得轻描淡写:“温谨言不是傻子,明白管理医院光靠他的姓氏不够,他需要一个忠实的技术人员。而我也没那么小气,毕竟拿人家工资,就算帮他培养一个又如何?” 第107章 给介绍对象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08章 你来相亲啊 是夜。 振石大酒店,1088房间。 门“滴”的一声打开。 轻薄房卡被捏转在女人纤长的指尖。 窗帘微拢,月白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透入,斜照在床上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 卧室有点昏暗。 但仍能依稀看见男人的容颜。 薄唇、峰眉。 他如同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英俊。 夏恩宁的唇角一勾,至少她还算是赚了。 她利索将包丢在地上,迅速脱下衣服就爬上了床。 男士香水味混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混入鼻息。 微热。 她干脆扑过去抱住了他。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肌肉紧致,弹力十足,不必开灯也能想象出此刻床上这具令人血脉喷张的体魄…… 夏恩宁忍不住咽口水,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开始解男人的衬衫。 大约是紧张,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她咒骂一声,静默三秒,快速起来。 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好处,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不消一分钟夏恩宁就找了把剪刀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三两下就把床上男人的衣裤剪了稀巴烂! 离十点还有20分钟。 也就是说,床上男人的未婚妻20分钟后就来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同床共枕时的表情。 简直等不及! 她冷静地放下剪刀俯身将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弃被动为主动,躲在角落里的弱者注定孤独死去! 她的手往下探去,指尖触及的温度瞬间窜高。 幽暗房间里,男人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蓦地睁开了。 夏恩宁愣住,连手上的动作也止住。 他似乎没有要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薄唇微启:“什么人?” 夏恩宁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怎么会……药性应该没那么快就过去才对。 “说话。”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三分危险。 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上床连他的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剪光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夏恩宁稳了稳情绪,开口:“当然是……喜欢你的人。” 昏暗里,听得他的一声冷笑。 悄然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夏恩宁大胆地吻上他的薄唇,话说得呢喃诱huò:“春宵苦短,不如先享受吧温先生。” 温先生? 男人的眸子微缩。 下一秒,他再无二话,托住夏恩宁的后脑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回吻过去。 猝不及防。 她微微嘤咛一声。 他不同于最初的禁欲矜持,大掌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打算怜香惜玉。 看来药效起了。 很好。 男人碰触的力道刚好。 夏恩宁浑身发烫,心跳飞快。 一瞬间,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是第一次,请他轻点。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笑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这些细节还重要吗? 至少她没有悲惨到出来卖,至少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 掌心微微沁着汗,她不再退缩,积极配合着,学他的样子贴上男人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微烫指腹略过,男人的右腹处的皮肤组织有些异常。 指尖停止,她的眉头轻蹙:“这是什么?” 男人的气息略沉,“阑尾炎的术后伤疤。” “你什么时候切过阑尾?” “三年前。” 夏恩宁的太阳穴一跳。 杀千刀的,他不是温谨言!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第109章 你不接我接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110章 酒后吐真言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第111章 沉醉的味道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112章 狂吃他的醋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第113章 打的就是你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14章 沈主任单纯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第115章 说明在乎你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第116章 套路很深啊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宁宁?”温谨言起身。 “认识?”沈司洲眯着眼睛问。 这戏精! 夏恩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沈司洲接嘴道:“鉴于我在医院太忙,温总特意过来慰问慰问新上任的我,是不是,温总?” 温谨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抿着,只看着夏恩宁:“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会过来?” “温总还管员工私生活?”沈司洲站起来,迈开长腿走到夏恩宁面前,旁若无人接了她手里的袋子探头看了看,惊喜说,“给我买的?” 夏恩宁:“……” 他直接将衬衫拎出来,颇为满意:“懂我,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主……” 夏恩宁才张了口,眼前身影一晃,整个人直接被温谨言拉了出去。 沈司洲破天荒没追出来。 温谨言将她塞进宾利车柔软的真皮后座,脸色沉得厉害:“怎么回事?你跟沈司洲在一起?他怎么配得上你?” 又是买衣服,又有沈司洲别墅的钥匙,也难怪温谨言会这么想。 夏恩宁原本想否认,却在他说“配不上”时,她莫名有点生气:“那我又配得上谁?” 她妈妈不是小三,但她在夏家的身份总是那么尴尬! 温谨言意识到口气过于严厉,他松开钳住她削肩的手。 “宁宁,别跟他有来往。” 这种命令的口吻,像极夏崇云,仿佛一下就点燃了夏恩宁浑身上下所有的叛逆。 她微抬着下巴笑:“且不说他是我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温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怎么做?” “宁宁!”他明显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沈司洲是什么人?” 她平静看着他,“是能让我学到专业知识的人。” 他仍是不依不挠:“你怎么那么天真?他是蓄意接近你。”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主动接近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 她与沈司洲之间,不过是一场欠债还钱的关系,几个数字而已,并没有那么复杂不堪。 但温谨言字句戳她的痛处,让她倔强得不想解释。 他气愤激动,她始终一脸平静。 终于,他拧眉问她:“是你为了尽快恢复工作想要讨好他?” 这话让她太生气了,凭借着仅剩的一点理智用激将法激他:“是又什么样?” “如果是,我明天就让院里恢复你所有的工作!” 她松了口气,很好。 “但你必须和他划清界限!”又是一句命令。 她漠然:“该清的时候就会清。” 推开车门下去,她回头,“想必你也不想再进去慰劳员工了吧,温总。” 他一抿唇:“叫谨言哥。” 她笑:“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呢,谨言哥?夏家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男人的眉心紧拧,盯住她却不说话了。 她豁达关上车门进去。 沈司洲就坐在沙发上,估计屁股都没挪过一下。 那件衬衣就安静躺在一边。 夏恩宁快步上前:“刚才你什么意思?” 他张开双臂靠着软垫,骄傲得像个王:“你喜欢他到不惜算计爬上他的床,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一试就知道了。看来,这位温总也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117章 我没有备胎 “夏医生!”叶佳佳突然撞了撞夏恩宁。 夏恩宁回神,见叶佳佳惊讶地看着她。 不止是她,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也包括——沈司洲。 他就那样看着她。 目光探究、微寒。 夏恩宁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他突然抬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会议室外,丁柏汝快步入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 看那一只只的小盒子,大约是笔。 但那中间却有一只鞋盒大小的盒子格外跳眼。 所有人正揣度着那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沈司洲淡淡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 他示意丁柏汝打开。 众人一阵惊叹。 夏恩宁也被惊到了,她猜到是笔,却没猜到竟然是LAMY的帝国系列! 女士选的钛金哑光,男士则是黑色哑光。 大手笔。 原来这种大神级别的医生这么赚钱? 夏恩宁正感叹着。 沈司洲突然迈步朝她走去。 走近,他很高。 她几乎要仰视看他。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深邃,五官分明,通俗地说,妥妥的一副可以靠脸吃饭的颜。 身边的护士们发出了各种惊叹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一重,原本搁在桌上异常两眼的那只大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夏医生鼎鼎大名,这见面礼自然也不能马虎。” 夏恩宁:“……” 这沈司洲不会因为这些天记者对她的报道觉得她跟华成医院的少东家关系匪浅,伺机讨好来的吧? 若真是,也太损她心中偶像的形象了! 念在初见,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忍了:“沈主任这……不太好吧!” 他却蓦地笑了,略倾身,话说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怎么不好?你亲手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我以为你会想要留个纪念。” 夏恩宁猝不及防:“……” 什么亲手脱的? 她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一个丝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掠过几乎要暴动的会议室的人:“先这样,都去忙吧。” 他真要走。 夏恩宁一个箭步忙冲上去把盒子往他怀里塞,说:“沈主任,玩笑不能乱开,咱俩今天第一次见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试图撇清自己,“所以这礼我就不收了,您拿好。” 男人的眸华略冷,分明不想接。 她硬塞给他。 他不拿。 一来一去,盒子直接翻在了地上。 盖子打开,一地破衣服。 身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谁惊叹着:“我天,这么激烈……” ………… 五分钟后。 夏恩宁抱着盒子冲进了主任办公室。 屋内窗帘半掩,沈司洲正在换衣服。 她的脚步一滞,忙背身。 身后,脚步声靠近。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夏医生平时看也不是这么矜持的人,今天是怎么?” “是主任您太热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 他嗤笑,“能比你热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恩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至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易将她的脸抬起,逼迫她看着他。 她本能想逃。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躲开半寸。 逆光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问:“不认得我?” 夏恩宁被他看得浑身犯寒,手里的盒子没抱住,破衣服又摔一地。 她本能垂下眼睑。 他的衬衫尚未穿好,腹部微敞的地方,那道传说中的荣耀疤痕隐约可见。 似乎……还有点眼熟。 夏恩宁的指尖微颤,蓦地看向地面。 这一地的衣服切口整齐,像是……剪的! 他是……酒店里的那个人!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第118章 不许你想她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第119章 三哥可真行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第120章 我从不食言 夏恩熙今晚是约了温谨言一起吃饭的,谁知饭吃到一半温谨言接了通电话就要走。 她见他行色匆匆,想起爸爸集团出事时爸爸的脸色,怕荣鼎也出什么事就悄悄跟上了温谨言的车。 谁知道他居然是来了医院! 她一进医院,夏恩宁勾引温谨言的话就听了不少,加之又见他们私下啊见面还怎么能忍得住! 夏恩宁将目光淡扫过那张照片就知道解释徒劳。 她干脆就笑了:“抓贼拿脏,捉奸在床的道理不懂?你应该在刚才谨言哥和我亲亲我我的时候冲出来,现在来撒泼有什么意义?” 夏恩熙一张俏脸瞬间就暗沉了,狠狠咬着嘴唇。 她当然不可能在温谨言面前闹! 除非她想破罐子破摔提分手,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温谨言面前! 有一点,夏恩宁说对了,她就是在意! 太在意了! 因为她深爱着温谨言。 从她去国外留学时就爱上温谨言了! 好不容易等他回国管理荣鼎集团,准备要跟她订婚,这个当口,她绝不可能把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一分钟,夏恩熙稳了稳情绪。 “姐,其实你也挺狠的,听说你妈妈温婉贤惠,我看你完全不像她。” “嗯。”夏恩宁不否认,“性格像爸,你想说什么?” 夏恩熙指了指她:“别得意,这次不会让你得逞,谨言哥是我一个人的。” 住院部有人出来。 夏恩熙终于转身走了。 夏恩宁打了个电话给上面做了交接,直接回了宿舍。 进宿舍的铁门锁着,路灯永远是坏的。 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她找了很久才找出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后背的刺痛始终不减,扭伤的脚踝也痛得要死,偏偏钥匙一滑“咣当”掉在地上。 她只好蹲下去摸黑找。 一遇上夏恩熙简直太倒霉! 突然,一道白光照过来。 夏恩宁本能回眸伸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 沈司洲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的指缝里。 她捡起钥匙勉强站起来,努力站直,不露一丝狼狈给他:“沈主任怎么会来这里?” 他睨着她,不悦说:“准你下班了?” 她一愣,才想起他的条件——他不下班她不许下班。 “对不起主任。” 该低头时就低头,审时度势的道理夏恩宁向来懂的。 他点头转身:“那走吧。” 她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 他始终没有回头,速度并不快。 弄堂尽头,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靠边停着。 上了车。 车子却直接去了澜湾。 夏恩宁错愕:“你不是说加班吗?” 他不答,有点霸道打开车门:“下车。” …… 丁柏汝早已经把书房收拾出来,泡好茶,准备好点心和水果恭候。 沈司洲加个班的架势都这么大…… 夏恩宁才坐下,一包东西丢过来。 低头一看,全是药。 她微微一惊,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弯腰开始给脚踝涂药。 沈司洲抱着文件坐下,一脸不快:“还好伤的是脚,你若敢在这当口弄伤你的手,我第一个把你提出医疗队。” 她抿唇忍住痛:“谢主任教诲。” 伸手去拿喷雾时,扯到后背的伤,她秀气的眉毛一拧,下意识抽了口气。 “怎么?”面前之人抬眸看来。 夏恩宁丝毫不矫情:“能否麻烦下家里阿姨帮个忙。” 她后背的伤铁定是够不到了。 他微嗤起身,大步过来,笔直双腿往她面前一站。 她下意识要挪动却被他按住。 “看病找医生,叫什么阿姨。”  这语气。 夏恩宁才想说什么,男人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就要脱。 她几乎本能按住他的手:“沈主任,我自己来!” 他不强求,但嘴欠:“剪衣服的手速倒是快,就是不知道脱衣服的手速怎么样?” 夏恩宁的手抖了抖,咬牙先脱了白大褂,里面内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她解扣子的手却无端地紧张。 弄半天也没全解开,她不禁懊恼地想为什么要穿衬衫出门! 沈司洲似有不耐烦,大步上前不等夏恩宁张口说一个字就揪住她的衬衫。 用力。 啪啪啪—— 所有的扣子齐飞, 不等夏恩宁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扬,直接将那件白色衬衫从她身上脱下甩出去。 “啊!” 夏恩宁再无所谓也没脸皮厚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让自己几乎全luǒ着上身展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尤其,是沈司洲。 她本能用双手护在胸前。 男人墨色的瞳孔眯着:“怎么,就许你随便脱我的衣服,不许我脱你的?” 话虽然这样说,他却难得的绅士眼,目光刻意没有没过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不能释怀?就当礼尚往来。” 夏恩宁被他的话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剪他衣服是事实。 他娴熟取了镊子夹着酒精棉就给她后背的伤消毒。 其实他一眼看见她白大褂上隐约能看到血渍就明白,里面的衬衣八成是与伤口粘在一起了。 要是慢慢撕,更遭罪。 长痛不如短痛。 但这没必要告诉她。 握着镊子才俯身,沈司洲不觉拧眉。 除了今晚划伤的那一处,她的后背,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印子! 虽然有些已经变得很淡,但他是医生,一眼就明了。 这样的伤,他在海外当无国界医生时曾在俘虏与人质的身上见过。 行刑式的鞭笞! 抽得狠,消退得也慢。 搁在当时,必定是钻心的痛。 是在夏家被打的吗? “别是要缝针。”她见他没有上药,忍不住别过头说。 他回神,按住她的肩膀给伤口消毒:“你恐怕没这个荣幸让我亲手缝合。” 她痛得后背肌肉一阵紧缩,却是笑。 坐到沈司洲如今的位置,任何手术收尾缝合他都不会亲自上,要说能得他亲手缝合还真是荣幸。 “还笑。”他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没有松。 他消毒得很认真,夏恩宁感觉他擦拭了好几遍。 她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妈妈走后在夏家的那么多年,因为她的“坏”,隔三差五会遭打。 但从没有人会帮她上药。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够不着的地方就干脆放一缸药水泡着。 这么多年,沈司洲是第一个替她消毒上药的人。 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仿佛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一个盟友。 她的指尖微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上完药,丢下句“等着”出去。 回来时,一件男士白衬衫被丢过来:“穿上。” 夏恩宁没有矫情,直接套上。 有淡淡烟草味,是他的味道。 沈司洲已回到书桌前,夏恩宁忙过去就见他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起初以为是病人病例,没来得及看,一支LAMY钢笔被递过来,“签了。” 夏恩宁这才看清居然是他之前提出的条件。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鉴于你第一天就违反条约,我觉得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比较好。多加一条,从今往后,遇事先找我,向我报告。” 夏恩宁:“……” 刚才她大约是脑袋被人敲了才会觉得沈司洲有那么一点好! 但她也没矫情,大笔一挥,签了! 第121章 这是现世报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第122章 你好自为之 “夏医生是怎么拿下的我?” 沈司洲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抄兜似笑非笑朝夏恩宁走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装逼的时候正主儿来了。 夏恩宁心里直打鼓。 赵娜直接就笑了,冲沈司洲说:“要不是沈主任来得及时,咱们还真的以为夏医生说的是真的呢。夏医生,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别那么理直气壮,被当场揭穿怪可笑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夏恩宁的笑话。 高大身影逼近。 沈司洲笑了笑:“开玩笑的确别那么理直气壮的好,不过说事实的时候,我觉得夏医生还欠点儿火候。” 夏恩宁一惊,正想着他什么意思。 他往前一步,挺拔立于她的身侧,“如你们所见,夏医生收买人心很有一套。”他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十分钟后,会议室见。” 语毕,他再不停留,径直回办公室。 整个神外直接炸了。 赵娜看夏恩宁的目光里愤愤不满,更添了几分鄙夷。 夏恩宁咬紧牙关。 沈司洲这人,为人处世太狠! 他既不否认他被夏恩宁拿下的事,却又字里行间暗示她贿赂、收买,恰到好处避开所谓的男女关系,直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连叶佳佳看她的目光里都掺杂着几分害怕。 夏恩宁心底突然冷笑一声,怎么了呢,整个神外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又要奢求什么! 冷静收拾完就去会议室。 不多时,沈司洲带着几个医生一起来了。 不止是神外,还有心脏外科的主任。 夏恩宁翻了病例才知道,病人脑肿瘤,还有先心,关键还很年轻,刚满二十,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 光一个手术方案就持续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 食堂。 夏恩宁才端着饭在沈司洲面前坐下,就听他问:“手术你怎么看?” 她咬着筷子就严肃了,“从医生角度来看,动手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动手术必死无疑,一个相对一个绝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从家属角度来说,百分之三十的确胜算不大,与其今后的回忆全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天伦。” 他低嗤,是这个道理。 她的眸华微亮,直视着他:“但你心里打定主意要动这个手术,为什么呢?以沈主任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手术来博出位吧?” 的确不需要。 但—— “那是市长公子。” 他的目光清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夏恩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 言外之意。 只要程序正常,就算手术失败也不是医疗事故。 但若成功,他沈司洲就是市长家的救命恩人。 她蓦地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他在樟城没有人脉。 他想在樟城建立属于他的人脉网! 很难想象,沈司洲居然在她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恩宁咽下口水:“沈主任为什么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来樟城?据我所知,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乡。” 他“唔”一声,“华成医院开出了我难以拒绝的薪资条件。” 简单粗暴的理由! 他又说:“任何一个行业,有人脉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温总为什么用我?” 这话,无法反驳。 食堂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新闻,夏恩宁偶然听到“金盛”的字眼,忍不住抬头看去……  金盛集团打量买入宏兴股份后就被爆出宏兴高层贪污的证据,宏兴的股价暴跌,金盛集团损失巨大。 夏恩宁冷不丁地笑了,仿佛都能看到夏崇云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家的集团?”沈司洲眯了眯眼睛,“今晚需要放你回家安慰你爸吗?” “不必了。”她怕回家对着夏崇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 吃完回科室就听说市长夫妇来了,沈司洲和心外的主任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夏恩宁去病房巡视一圈,远远看见了温谨言的身影。 这么晚,他怎么在这里? 更何况,作为医院的执行总裁,他不应该出现在病房。 才想着,温谨言已经看见她:“宁宁。” 温谨言帮夏恩宁向医院施压的事自然已经从门诊传来病房部了,以至于温谨言一叫她的名字,护士台的人看夏恩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夏恩宁也坦然,有些事,越是遮掩,旁人越是起劲。 她便阔步走向温谨言。 不等她开口,他便说:“正找你,这么巧?” 夏恩宁很意外,还想他怎么在这,竟然来找她。 …… 出了病房楼。 上回与温谨言分开时谈得并不十分愉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夜风有些凉,夏恩宁身上的白大褂飞得老高,她有些尴尬弯腰压了压。 听他说:“金盛最近的收购案出了点事,你爸爸心情不好,这些天先别搬回去住。” 她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怕她搬回去成为夏崇云发泄怒火的对象。 至此,之前的那些愤怒委屈全然没了。 风止。 她直起身望着他笑:“我本来也没打算搬回去住,医院宿舍挺好的。” 除了进门的灯一直没来修,除了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她在心里笑了笑。 温谨言点头:“也好,我会让医院给你安排几个大手术,宁宁,医院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看来他也知道她在医院混不开的事了。 夏恩宁很是感激:“谢谢。” 她本来想说手术的事沈司洲会安排,但不知怎么,话至嘴边就咽了下去。 温谨言突然靠近她伸出手,夏恩宁本能后退。 “别动。”男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头上取了一片树叶下来。 夏恩宁尴尬:“谢谢。” “又说谢谢。”他略有不快,正要再说,手机有电话呼入。 夏恩宁趁机说了句有事就跑了。 他睨着她的背影接电话。 那边传来孙雪瑜的声音:“小言,你去医院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略沉:“我自然是来确保沈主任不会那么快就在医院建功立业。” …… 夏恩宁才走到病房楼外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她还以为温谨言还有事,一回头就见夏恩熙甩过去的一巴掌。 惊险避开,后背被旁边一截树脂戳到不说,还不慎扭到了脚踝。 她怒意横生:“夏恩熙,你发什么疯!” 夏恩熙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到的温谨言和夏恩宁“亲密”的照片,气红了眼:“你都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还问我发什么疯!” 第123章 需要求我吗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24章 愧疚和赎罪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第125章 她还在等我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第126章 我要去找她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第127章 三哥救救我 祸不单行! “这一身衣服我会赔的!”夏恩宁忙表态。 沈司洲笑,“夏小姐。” “呵呵,沈主任,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彼此称呼还是官方一点吧。”夏恩宁打断他的话。 “官方?”他的眸子眯了眯,“怎么官方?制服诱huò吗,夏医生。” 靠近,男人醇厚的荷尔蒙气息弥漫。 夏恩宁终于待不下去,逃了。 怕沈司洲来找,她找借口去急诊把之前没来得及拿的报告取了。 不等她转身出门,一个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一个女孩扶了进来。 女孩担忧地说:“医生,快来看看!” 夏恩宁抬眸就见那只被受伤的手被递了过来。 她原本想解释,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口罩男言语间很是不快:“怎么是个护士?” 什么护士? 她可是正经的医生好吗? 最受不了这种上来就性别歧视的人! 夏恩宁一阵腹诽,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男人要缩回去的手,一惊一乍地道:“哎呀!这伤幸亏送来的及时!” 明显看见面前二人都被吓到了。 她仍是拉着男人的手看了看,超级夸张地笑着说,“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男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夏恩宁有些鄙夷,本来就是,这么点小伤用得着看医生么?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加之心情不佳她原本想再嘲讽一番,叶佳佳的电话呼入:“夏医生,主任找你,十万火急。” 果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硬着头皮上去,倒是不见沈司洲的身影。 办公室里所有人口袋上都自豪地别了沈司洲送的土豪笔,只有夏恩宁的桌上摆着那只闪眼的盒子。 没完没了了还! 她气愤上前搬起盒子试图扔垃圾桶,轻易就看见了压在盒子下面的一沓发票。 她一瞥就见了Hermes、Armani…… 脑中响起她说要赔他那一身衣服的话。 发票底下压了一张合计单子,数了数,六位数。 呵呵,祸从口出。 她直接拨号出去:“幸子,借我点钱。” “噗——”白幸子的声线高了几分,“你还不清楚我这边相亲失败的后遗症吗?我还想找你借呢!” 夏恩宁:“……” …… 沈司洲接到电话去急诊打发了一个人上来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 干练职业装,长发盘起,妆容精致。 “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许明美。”她跟上沈司洲的脚步,将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住的地方,位于西城庄园的别墅,是按您的喜好装修的。董事长还说,今晚请您一起吃饭。” “董事长客气。”他转身坐下,“别墅我收下了,吃饭就免了。” “沈主任……” “许秘书。”他抬眸,目光凌厉,“我这个人,话不习惯说两遍。” 他不再看她,直接拨了内线出去,“进来一趟。” …… 夏恩宁在主任办公室外站了三分钟才打了腹稿进去,赔钱的话毕竟是自己说的,但还是希望沈司洲能放宽期限。 没想到她前脚进去,那一个就面无表情说:“院里的意思,暂停你手术和门诊坐班。” 夏恩宁:“……” 奖金废了,这是逼她辞职! 夏恩宁强笑:“主任您开玩笑吧,我还想早点还您钱呢。” 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 接住,居然是一把钥匙。 “西城庄园。”男人的声音透着玩味,“我倒不介意你肉偿。”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去宿舍换了衣服就出了医院,她现在离开夏家,医院再断她财路就真的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不过她没去西城别墅,她给温谨言发了条信息—— 【谨言哥,晚上6点,文华餐厅见】 求沈司洲不如找温谨言,毕竟医院他说了算。 但,始料未及,温谨言没来。 快十点了,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说要打烊,夏恩宁没吃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她挺不服,给温谨言打电话。 没接,掐了。 夏恩宁:“……” 就因为她之前不接电话,所以男人也这么小气? 在路边摊随便买了晚饭吃了回医院宿舍。 这里是老宿舍区,需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小弄,路灯陈旧泛黄,静谧得只听得见夏恩宁高跟鞋的声音。 宿舍铁门前的路灯仍然没有修好,夏恩宁接着手机的光找钥匙。 “宁宁。”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吃一惊,钥匙“咣当”落地。 男人高大身影从一片阴暗中步出,微亮光线里,分明是温谨言那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她后退,蹬着高跟的小腿弧线完美。 脊背撞上铁门,发出吱呀声响。 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不止。 温谨言大步靠近,低头凝视底下满脸诧异的夏恩宁,他伸手向她。 她下意识挡住了那几乎要抚上她脸庞的大掌。 他皱眉:“生气了?” 相比生气,更多的是惊讶吧? 还以为他今晚不来是不想见她。 他又说:“之前不见你,是怕那些新闻愈演愈烈,怕你受伤更深。” 是吗? 夏恩宁的眼眸微微撑大,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点被暖到了。 她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 他一笑,温暖如午后阳光,“十年了宁宁,过来,让谨言哥抱抱。” 他朝她张开双臂。 她笑得更灿烂,夜色恰到好处掩住她眼底那片水汽。 上前一步,将她小小的身体送入那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虽然是并不属于她的怀抱。 她紧握在手中,屏幕朝下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另一侧的弄堂尽头,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城东,澜湾别墅。 白明庭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超过两小时了,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悠然喝茶的丁柏汝:“我说,他到底还回不回?我这伤他还看不看?” 丁柏汝笑着说:“有人大手笔送了别墅,估摸着看房子去了,白先生这伤口都愈合了,我看就不必看了。” “别给我说‘愈合’两个字!”他竖着眉毛说。 丁柏汝莞尔。 白明庭忍不住:“你怎么不跟着去?” 据悉,沈司洲到哪里丁柏汝都跟着,要说秘书,其实更像是管家。 至于这个近四十岁男人的来历,连白明庭都不知道。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司洲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他喝了口水,又问:“你说他想扎根樟城直接混金融圈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去医院任职,搞得多有爱心似的。” “你还不知道上流社会那群人最怕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丁柏汝忙站起来:“先生回来了。” 他上前,顺手接过沈司洲脱下的外套。 沈司洲信步往前。 温氏荣鼎集团在商场好走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华成医院。 拥有业内大半精英的华成医院才是荣鼎的杀手锏。 想要拿下华成医院那批有钱有势的“客户”,光靠管理不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司洲在白明庭对面坐下,话说得不咸不淡,“这世上赚钱不难,难得是续命。” 第128章 三哥我想你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第129章 宁宁回来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话,不过夏恩宁有点生气:“我那么努力才当上医生可不是为了当清洁工!” “哦,那是为什么?”他往前一步,反手擒住她的手。 她抽着。 他又说,“手术和门诊都被停了,混到这种地步……夏医生,非要我提醒你需要怎么跟上司相处?” 威胁她! 她不吃这一套:“你放手!” 他不放,继续说:“除了被你剪破的衣服外,你不会忘了还顺走我的一件风衣了吧?不妨告诉你,那件衣服可不止区区六位数。所以,明晚7点半。” 他重复了一句,终于放手。 头也不回进去。 该死的,夏恩宁都快忘了那件风衣了! 她记得那晚是直接穿着回家的,后来没带出来。 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搬出来时很有骨气,家里钥匙没带走,连她自己的车都忘了开。 出来应门的是张妈。 她肯定从监控里看到她了,却隔着门问是谁。 “是我,你开门。” 张妈仍是不开,“原来是大小姐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啊,要不明天来吧,先生太太都睡了。” 夏恩宁狠狠按着门铃:“开门!” “大小姐何必为难我”张妈很是委屈,“实在是先生今晚应酬回来交代了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恩宁简直想笑,她门铃按得这么大声他们都死吗? 她算是明白了,和夏家的人公开作对后,所有人都明着选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不会有人选一个被赶出夏家人。 如今她还算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沈司洲那句教她怎么跟上司相处的话。 想想就生气! 她咬着牙:“我可以不进去,那你把我那天穿回来的男士风衣拿给我。” 张妈诚惶诚恐说:“我的大小姐,我在夏家十多年了,私自拿东西的事可是做不出来的,万一我进您房间,您回头说少了点什么,那我会百口莫辩的啊。” 滚犊子! 夏恩宁想抽人。 白幸子的电话打开:“你躲得够远的啊,人呢?” 夏恩宁想了想,烦躁说:“有点事回医院宿舍了。” “你走了也好。”白幸子明显压低声音,“你们那个沈主任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楼就发一顿火,光听着他砸东西的声音了。” 夏恩宁惊了:“他疯了,别人家的东西能乱砸?” “那是他家,我哥会在那是找他复查手上的伤。” 夏恩宁:“……” 白幸子又说:“我哥那棵墙头草只肯借我十万,我看那沈司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你先拿去用。” 夏恩宁很是感动,但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听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撒谎说:“我把车卖了,凑到钱了。” 那头这才松一口气:“我说怎么没见你开车。” 夏恩宁笑,怕她继续问,扯开话题:“你哥找你说什么?” “家里帮他相亲,打算找我假扮他女朋友。” 果然是一家人,招数都那么相似。 二人继续聊着,路灯将夏恩宁的身影拉长,夜幕中,她被那头的白幸子逗得直笑。 …… 澜湾别墅。 沈司洲闭目靠在沙发上快一小时了。 卧室内一地狼藉。 他不许人打扫。 算算,距离上次发这样大的火,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那还还小,现在都大了。 回国时以为可以忍住的,但没想到当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那些被他刻意藏于心底深处的事全都疯狂涌现。 “先生。”丁柏汝出现在他身后,“电话。” 他应一声,却没伸手接。 丁柏汝会意开了扬声。 他仍是闭着眼:“说。” 电话那头有点兴奋:“三哥,宏兴的收购金盛插手了。” “嗯。” “现在金盛大量买入,股价持续高涨,所以我打算减仓,先不放料,等荣鼎收购后在放,跌不死他们!” 沈司洲揉着眉心,“你心里有数就不必给我电话了,白天做完手术晚上还得操心很累。” 那头的人笑:“早说悬壶济世不易你非不信!” 他冷笑,起身接了手机,顺手关免提:“还有件事……” 那边语气瞬间严肃:“你吩咐。” “给我查查夏恩宁,深挖,事无巨细。” 第130章 都是他的错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第131章 她是我太太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第132章 我不想见你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沈司洲终于出去了。 夏恩宁松了口气,打算拉着白幸子赶紧走。 白明庭突然说:“钱还没借就走了?” 白幸子这才想起来,忙说:“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夏恩宁压低声音:“你哥明显知道我和沈司洲的关系,这钱快别借了。” “怕什么?”白幸子咬牙切齿,“他愿意借你就拿着,再说,我也得借钱付那孙子的修理费!” “借多少?”白明庭突然变得尤其爽快。 白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万!” “二十万啊……哎呀!”白明庭突然一拍大腿,“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夏恩宁被吓了一跳。 白幸子忙问:“怎么了?” 白明庭挑了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不然这钱就被我用来冲游戏币了!”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 白幸子很不高兴:“哥,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开玩笑呢?” “对于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的话已经很客气了。” 他扬手撕下面膜,故意亮着手上那道崭新的伤痕,余下一双黝黑双瞳不怀好意凝视着夏恩宁。 夏恩宁的脑神经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个因为一点小伤就去医院,被她讽刺了一番的病人! 她拉住白幸子:“快别说了,我得罪过你哥。” “什么?”白幸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有多衰啊!” 夏恩宁也想知道! 她觉得得回去做场法事。 白幸子干笑着说:“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得加班,我们得先走了,这钱你要是愿意借就直接给我转账吧,对你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拉着夏恩宁要走。 白明庭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抽了抽。 听他说:“听说你这几天闹得家里血雨腥风……不过这钱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坐下,私谈。” “那行,你们先聊!”夏恩宁趁机去外面等白幸子。 …… 别墅外铁栏外,趁着暮色,一辆车刚刚离去。 隔得远,看不见车牌,但能确定是一辆加长版豪车。 就沈司洲如今在医学界的身份地位,与权贵相交并不意外。 夏恩宁原本想直接溜走,恰好迎面撞上男人的目光。 只消一眼,她断定,他在生气。 似是强压着,顷刻就会爆发。 很不幸,她贸然出来撞上了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他大步过来,周身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寒:“明晚7点半,我要在西城公馆见到你!” 夏恩宁:“……” 她终于相信,所谓偶像还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一旦靠近,神祗染了浊气难免让人讨厌。 就如沈司洲。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深吸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是没那么多钱,但我会还的!” 她顿了顿,“还有,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侧目,居高临下,“欠钱还债,天经地义,工资不够,我帮你凑。从明天起,去西城别墅给我打扫卫生去!” 第133章 这个家不散 收线。 丁柏汝忍不住说:“要查夏医生我也可以查。” 沈司洲将手机丢下,冷声道:“那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你行事也难免不便,让他们去。” “是。” …… 第二天沈司洲排了整天的手术,夏恩宁也庆幸不用与他打照面。 赵娜上午跟着沈司洲上了一台手术下来就在科室里面吹得房顶快掀了,无非就是主任水平如何了得,跟他同台手术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承认,夏恩宁很是嫉妒。 她在乎的亲人相继离世后,本来以为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医院看多了生离死别、劫难重逢,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了。 她也想好好努力提升,成为像曾经的偶像沈司洲那样的神手。 “叹什么气?”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夏恩宁猛地收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 很意外,居然是温谨言。 他笑了笑,“你的事我跟院里打过招呼了,毕竟你天资很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也让他们慢慢来,免得落人口实,你再耐心等几天。” 夏恩宁很是惊讶:“谢谢。” 温谨言又说:“那天酒店的事我跟你爸解释了,都是误会,搬回家住吧,宁宁。” 夏恩宁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你……相信不是我给你下药?”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低下头不想说话。 十几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也包括人心。 “听说医院伙食不错,中午一起吃饭。”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一点的会议。” 他径直往前走去。 夏恩宁只好跟上他:“你不怕别人看到?” “怕什么?我和妹妹一起吃饭怎么不行?”他笑得坦荡。 夏恩宁一噎,他真当她妹妹。 她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要真和恩熙结婚,还得跟着她叫我姐姐。” 两人对视,蓦地都笑出声来。 温谨言倒是真不避嫌,直接跟着夏恩宁在食堂大厅里吃午饭。 这一顿饭,夏恩宁吃得索然无味。 不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对温谨言内心的愧疚。 她不爱他,不愿拿他当朋友,也从没把他当成哥哥,但她却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气死夏恩熙。 但他却说信她,帮她解释,帮她跟院里打招呼恢复她的工作。 这样一比,她简直恶如蛇蝎。 饭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站起来:“谨言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们以后别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温谨言,他和以往那些跟夏恩熙交往的男人不一样。 她不能再那样! 好奇怪,明明坏事做得不少,她的良心却还在。 从食堂走时,她在窗口打包了一份饭。 之前都没吃几口,到晚上肯定饿,没有人关心也让夏恩宁学会了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 科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个点都在吃饭。 夏恩宁打算直奔自己的座位。 主任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沈司洲一眼就见了她。 他朝她招手。 她微愣,有些莫名其妙过去。 他伸手就拿走她手里的饭。 “那是我的饭!”她跟进。 他直接在桌前坐下就打开吃,“下午的手术还有15分钟开始,我赶时间,想必夏医生的时间很宽裕。”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第134章 根本没失忆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第135章 想摔死孩子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第136章 一物降一物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137章 重新做鉴定 这世上唯一不能明码标价的就是命。 而沈司洲手中的刀恰恰是决定他人命运的利刃! …… 早上夏恩宁才打开宿舍的门,就被夏恩熙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叶佳佳惊叫出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夏恩熙将叶佳佳推到一边,“没你的事!”她愤怒瞪着夏恩宁,“我知道是你故意打电话的,不就是想刺激我吗?告诉你,我不会误会谨言哥的!他就是可怜你,把你当妹妹!” 夏恩宁半边脸火辣辣的,却看着她笑。 话说得轻描淡写,“你要真不在意,也就不会来了。” “你!” 夏恩熙愤怒指着她,“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能成为温夫人的人只会是我!” 夏恩宁的眸华清冷,“你是不是温夫人不重要,但你一定明白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蓦地抬起手,夏恩熙以为她要还她颜色,本能往后退。 夏恩宁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径直往前,“赶着上班,就不送了。” “你站住!”夏恩熙追上去。 夏恩宁破天荒真的站住了。 她望着愤怒追来的人,慵懒道:“恩熙,这里是温家的地盘,你确定要让谨言哥知道你来医院宿舍闹?” 夏恩熙的脸色铁青,终于憋不出话来。 去医院的一路,叶佳佳时不时就悄悄打量夏恩宁。 她早就察觉了,“怕我?” 叶佳佳微微一惊,却摇头:“觉得刚才你很酷。” 这句“很酷”夏恩宁还没好好回味就在电梯里与沈司洲狭路相逢了。 电梯门一关。 狭小空间里,他凭空来了一句:“昨晚你没来。” 夏恩宁快疯了。 一电梯的人,他确定要来跟她讨论肉偿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低语:“我有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什么事?” “私事。” “继续。” 夏恩宁:“……” 偏偏他还要说:“你既然拿了钥……” 夏恩宁飞快伸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把肉偿说成xìng交易! 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夏恩宁咬着牙:“你不用这样刻意提醒,我没说不还你钱!” 她扭头就跑,不忘给白幸子电话,“江湖救急,找人帮我借十万!” ………… 下班就见白幸子坐在出租车上等她。 夏恩宁快步上前:“禁足令解了?” “不解我能来?”白幸子一脸怒意,“不过还不如不解。” “怎么?” “闯祸了,路上说。” 原来白幸子的禁足令一解她就气不过去找了她口中那个告状的孙子,直接开着她的座驾就撞上对方的车。 结果,她全责。 夏恩宁扶额。 白幸子咬牙切齿:“幸亏我哥回来了,咱们先去他那儿拿点周转。” 目前也只能这样。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东一栋年代久远却不失奢华的别墅前。 白幸子按下门铃,铁门“咔”的一声自动开了。 穿过花园进去。 别墅内,灯火辉煌,有说话声从客厅传来。 夏恩宁被白幸子拉进去。 沙发上一个穿着淡蓝毛衣的男人脸上敷着面膜靠着靠枕跟对面的人说着话,正巧那人背对着,看不见脸。 “哥!”白幸子兴奋地挥手,拉着夏恩宁大步上前。 夏恩宁努力端着笑脸打算认识白幸子口中的堂哥白明庭,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坐在白明庭面前的男人。 妈蛋,居然是沈司洲!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狭长的凤目眯了眯……  夏恩宁赶紧狂攥白幸子的手臂。 偏偏白幸子完全不理会她,还把她一把推到了白明庭面前,笑着说:“我朋友找你借点钱急用。” “哦,干什么?”白明庭的声音颇有磁性。 夏恩宁完全不看白明庭,目光依旧落在沈司洲的脸上,忙说:“呵呵,白先生,幸子是开玩笑的,我不借钱。” “宁宁你干嘛呀!我哥是自己人!不怕丢脸的!” 白幸子简直神补刀,“哥我和你说,我闺蜜科室来了个神经病上司,躺在急诊科床上被我闺蜜当成要动手术的病人把衣服给剪了,现在死皮赖脸要我闺蜜赔他的衣服!” 沈司洲的长眉微拧,薄唇抿了抿。 夏恩宁狠狠地拉着白幸子,希望她别再往下说了。 可白幸子一开口如同飞机大炮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整了张六位数的发票,各种爱马仕、阿玛尼,一个医生能有多少钱,能这么挥霍?铁定是买了A货来讹人的!对呀!” 白幸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回头看夏恩宁,“我怎么没想到你上司说不定就是个碰瓷儿呢!这可是新型碰瓷啊!咱们要不要报警?” 夏恩宁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白幸子攥了她一把:“啧,你不也觉得是高仿货吗?” 呵呵,幸子,你快饶了我。 沈司洲的眉毛跳了跳,置于膝上的手握了拳。 夏恩宁不敢再看沈司洲了,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幸子继续火上浇油:“哥,要不你给微博上曝光一下,你可是大V呢,让大家用唾沫淹死他!” 白家的百耀集团和温氏荣鼎、夏家金盛在樟城三足鼎立。 而作为白家继承人的白明庭却偏偏喜欢娱乐圈,还整了个艺名叫“明庭”。 用白幸子的话来说,她哥要不好好努力拍戏赚钱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也是辛苦。 此时的白明庭略坐起身:“我这一条微博少说也得几十万费用,你说这忙能随便帮吗?” “当然能啊,而且必须是免费帮!”白幸子插着腰。 “我没问你,问他。”他的眉毛挺了挺,目光看向对面。 白幸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哥,你朋友?” 沈司洲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修长双腿交叉,目光却是看向夏恩宁:“夏医生不给你朋友介绍下我?” “你们认识啊?”白幸子意外看着夏恩宁。 夏恩宁想死:“我们科室新来的主任,沈司洲。” 白幸子的眼珠子快掉出来:“我去……” 偏偏沈司洲还要说:“夏医生确定是在急诊室剪烂了我的衣服?” 这下,白明庭也来劲了:“不是急诊室?那是哪里?” “夏医生。”他盯住她,咬字重了些,“不如你告诉他们在哪里?” 叫她怎么说? 说她走错了房间还热情似火地勾引他吗? 白幸子终于觉出气氛不对,她悄悄拉着夏恩宁:“怎么办宁宁?” 她也想问怎么办! 进退两难。 一人快步走进客厅。 白明庭招呼他:“丁秘书不会也是来加入我们这个话题的吧?” 丁柏汝配合一笑,径直走向沈司洲,弯腰靠近,“先生,外面……” 一秒,男人的脸色沉了。 第138章 总算开窍了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139章 他们的孩子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第140章 接孩子回家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41章 是我的孩子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第142章 妈妈在这里 “你不姓温?” 封闭昏暗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夏恩宁“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男人的话仿佛异常轻描淡写:“要不要开灯看看?” 看个屁! 他不怕被她看见,她还怕暴露! 男人的身体往一旁侧了点,坚实有力的臂膀伸向床头的灯。 夏恩宁惊叫一声抱住他的手臂:“抱歉,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起身要逃。 伟岸身躯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捉住她的手臂,冷笑着:“可能?” “……肯定!” 他又笑,抓着她的力道未减,“现在想走,晚了。” 她有些心慌地狡辩:“我开始叫你温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走错了!” 他笑得深沉:“我也没说你没走错。” 这混蛋! “你想怎么样?” “降火。” 夏恩宁:“……” 正在夏恩宁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听声音,似乎动静还不小。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夏恩宁还想回“我怎么会知道”,没想到还没出声,门口处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好像酒店有客人病了,叫了救护车。需要我去打听情况吗?” 此刻,夏恩宁心中万马奔腾。 这套房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那她进来的时候那人是死的吗? 他说得极为不在意:“不用。” 卧室门口的脚步声远了。 床头柜上,原本静置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呼入。 他伸手过去取。 说时迟那时快,夏恩宁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穿她那一身婀娜紧致的衣服是来不及了。 她一把捞了地上的包和衣架上的男式风衣就冲出去。 玄关处,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吧嗒——” 奢华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内室。 男人本能抬手挡去头顶的光。 冲进去的丁柏汝直接呆傻了。 地上是女人的衣服。 看样子是穿起来非常性感的款式。 床被凌乱,男人的衣裤全被剪烂,如同天女散花落在巨大床上的每一处。 丁柏汝的目光一点点从寸丝不挂的人身上移开,“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并不急着起来,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咸不淡道,“丁秘书是不想干了?有人进来你没听见?” 他当然听见了! 那女人熟门熟路地进来,直奔总裁的床,他还以为是总裁叫来的,哪敢坏总裁好事! 丁柏汝的额头沁着冷汗,“我马上去查!” ………… 夏恩宁冲去电梯就见那边聚集了许多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 最要命的她竟然在那堆白大褂里面看见了她华成医院的同事赵娜! 她也来不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记者们转身过来,她扭头就跑。 迎面,有两个记者从另一侧过来。 她慌忙从包里摸出花重金买来的万能房卡,随便刷开一个房间蹿进去。 运气就是这么差,房间里有人! 里面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出来,夏恩宁一头就撞上了。 那人本能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她。 疼…… 她按住额头抬头正要道歉,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呆了呆。 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爬上他床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她面前。 十年不见的温谨言!  他比那时高了不少,也更英俊好看,愈发稳重。 只是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熟悉。 温谨言也已认出了她,好看的长眉微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当年瘦如豆芽的小丫头长大了。 变得清冷美艳,不变的是她眼底那永不服输的倔强。 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该死! 太难受了! 夏恩宁感觉到了,他扶着她的掌心滚烫。 对,她对他下药了! 这才发现他随意套着睡袍,发梢有水滴落,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那么,夏恩熙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张秘书不知道谨言哥是被人下药了吗?你们竟敢叫医生,是怕那群记者挖不到料吗?” 滴—— 门被打开。 “谨言……”夏恩熙有些情急闯入,却在对上夏恩宁的眼睛时,她的脸色一变,“你怎么在……” 她的目光从夏恩宁脖子一路往下。 越是看,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夏恩宁头发凌乱,口红也晕开,娇小的身体却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风衣。 看不出牌子,光裁剪与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 夏恩宁因为逃得太急,完全没时间扣上风衣扣子,再加上意外与温谨言撞在一起,她的手被他抓着—— 颇有质感的风衣微敞,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夏恩宁!”夏恩熙惊叫着,“居然是你!给谨言哥下药的人竟然是你!” 温谨言的眉宇皱得更深。 夏恩宁却在心底笑了一声,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轨道,但也勉勉强强上道了。 她往前半步靠近温谨言,回眸笑得娇媚:“对,我喜欢谨言哥。” 夏恩熙的眼底犹豫藏着狂风暴雨,却竟然在忍着。 始终不发一言的温谨言朝门口道:“张秘书,先送她们回去。” 他撤了手,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夏恩宁性感的胸前移开。 不等夏恩宁开口,他已推门进了一侧的洗手间。 很快,传来淋雨的声音。 极大。 “你跟我出来!”夏恩熙打开门试图将夏恩宁拉出去。 夏恩宁想待在房间,门外等候的张秘书帮忙将她拉出去。 走道上,几个记者还在找温谨言的房间。 夏恩熙的目光阴沉,她冲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夏恩宁还没回神,一股力道自她背后传来,她整个人直接往前摔倒在地上。 风衣一敞,春光乍现,不输红毯上博眼球上位的女星。 风尘女子的既视感! 夏恩熙的声音委屈从头顶传来:“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谨言哥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勾引他!你可是我姐姐啊!” 记者们围过来,镁光灯快闪瞎了眼。 夏恩宁捂住脸的瞬间清楚地看见赵娜也朝这里看过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 全樟城都在报道她的不知廉耻。 父亲夏崇云亲自动的家法,握着短鞭将夏恩宁打得遍体鳞伤。 奶奶全程都闭着眼睛在诵经,这感觉像在给她超度。 没有人上前规劝。 夏恩宁牙关紧咬,死不道歉。 夏崇云发狠地抽她:“我们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你不配做我夏崇云的女儿!” 夏恩宁磕着牙齿却在笑:“我妈和您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改姓,不是您不同意吗?” “你还敢提你妈!”他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敢?”她一脸倔强,“是您死活争要抚养权我妈才出意外去世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143章 催二胎方式 这下,夏恩宁也惊呆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这是沈司洲的衣服! 苏雅琴怕闹下去不好收拾,忙说:“既然是误会大家快别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谨言,衣服我让张妈洗了再送去你家里。” 张妈狗腿得要去拿衣服。 夏恩宁一把夺回抱在了怀里:“衣服我会洗!” 夏恩熙气不过还想过去跟她抢。 温谨言伸手拦住她,淡淡说:“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重要,不要也罢了。” 夏恩熙愤怒的脸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些:“对,有些人穿过的衣服还是丢了好!谨言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你的。” 夏恩宁终于趁机逃了。 五分钟后,那串陌生号码呼入。 是温谨言。 她没接。 说到底,他都是向着夏恩熙的,帮她只是道义。 再说他现在人还在夏家,她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打车去了西城庄园。 钥匙上贴着的6号别墅她很快就找到了。 不同于沈司洲在城东的那套别墅,这一套更具现代化风格,简约中又不失奢华,连门都别具一格装得特别霸气,估摸能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内了。 夏恩宁开门进去就听沈司洲不快的声音传来:“7点43分,超过13分钟,毫无时间观念,恭喜,你的病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语气。 她气得直接上前把风衣砸在了他脸上:“还给你。” 他厌恶将皱得不成样子的风衣丢在一侧:“这真是我的那件?” 她不答:“这要问你。” 沈司洲的眸子微缩,“你什么意思?” 她大步上前,抖开风衣,指着上面的W刺绣:“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眸色深了,明显很不快:“Wilson,我的英文名,有问题?” 夏恩宁:“……” 她想起来了,沈司洲横行国际外科界那个鼎鼎大名的英文名——Wilson! 这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一个分明不耐烦,往后一指:“洗衣间往前左拐,手洗!” 听夏恩熙的口气也知道这个牌子的定制版绝对不便宜,夏恩宁硬气不起来,弯腰拿了衣服走向洗衣房。 洗好,烘干,熨烫完,衣服焕然一新。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感简直了。 夏恩宁有些得意出去,客厅没人。 厨房、餐厅也没人。 一路上楼,所有的灯都开着。 “沈主任?” 主卧里,男人正窝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连这一整天排满手术的滋味夏恩宁尝过。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出去,顺便带上门。 钱她不会赖,风衣是她弄脏她负责洗,但清洁工这个活她决计不干。 径直走到楼下门口才发现,门居然从内部反锁,没密码开不了! 不光是门,所有的窗户全都防盗反锁! 她发狠地砸了一扇玻璃窗。 防弹的。 沈司洲! 折回上楼,之前顺手带上的门居然打不开了。 她狠狠拍门:“沈主任!沈主任!密码多少,我出不去了!沈主任!沈司洲!” 没有回应。 沈司洲起初是真睡了,但夏恩宁在外又拍又叫,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这个女人,满身的刺,若要调教,是该磨一磨。 夏恩宁在外面叫喊了半小时仍是没有回应。 她干脆坐在门口,拿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喂,110吗,我被人非法拘禁了。”  一小时后,警局。 夏恩宁坐在监控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拿出钥匙主动开门进入别墅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夏小姐是吧?”警察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违法的?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你被非法囚禁了?” 夏恩宁百口莫辩,一肚子火气:“你是说我得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沈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打从一踏进警局的门,他丢下一句“调监控”就径直进了大队长办公室,一直闭门到现在。 他单手抄兜上前,按下快进,修长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我还没追究你故意毁坏私有财物。” 监控中正好显示夏恩宁在别墅内砸窗的画面。 夏恩宁撑大了眼睛。 沈司洲这个混蛋! 她简直咬牙切齿:“你这玻璃碎了吗?” 他气定神闲吐字:“我没说玻璃,我说你砸玻璃的那只水晶杯。” 夏恩宁:“……” “之前在里面向顾队询问过,如损坏财物金额大于五千就属于刑事案件,不得不说你很会挑东西,那是70年代德国手工切割的红酒杯,少说也得一万一只。” 夏恩宁:“……” 她是看那杯子厚才砸的! 边上的警察试探地问:“沈先生,那现在……做笔录?” 他仍是盯着夏恩宁看:“你说呢?” “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本来想再有骨气一点,但毕竟之前欠了一笔钱,现在她听到钱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轻嗤靠近半步:“不求我让他们销案?” 夏恩宁错愕抬眸。 他一个眼色。 她跟着回眸,深夜的警局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逼得警察们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会真以为警局随进随出?”他的话语微冷,“还是你打算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免费旅馆?” 她当然不想! “求……求你。” “这就对了。”他褪去周身寒意,伸手将她揽过去,大言不惭道,“本来就是同居的关系,怎么能闹个别扭就报警?来,好好跟警官们道歉。” 噗—— 夏恩宁想抽人。 但沈司洲的脾气她算是摸着了,不配合那就等着负刑事责任。 她满屋子赔礼道歉,点头哈腰,最后还去了他们大队长办公室亲口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才放她出来。 沈司洲就斜倚在警局门口等她出来。 夜幕中,一点猩红微亮。 她靠近。 他轻吐着烟圈,烟头指着她:“算你狠。” 夏恩宁被空气呛到。 到底谁狠! 来时是坐了警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好在二人才出去就见丁柏汝开车来了。 夏恩宁才跟着沈司洲上去,就听他问:“你睡哪?” 她一愣,忙说:“医院宿舍。” “哦,那这车不去医院宿舍,你上车只能跟我去我那。” 夏恩宁逃一般地跳下车。 身后,又听他问:“杯子你赔不赔?” 她咬着唇:“赔!” “明晚去西城庄园给我打扫干净,我有客人要招待。” 夏恩宁生气转身:“我都说了我不会做你家清洁阿姨!” 他拧眉,“你打碎的那一地玻璃渣子你不打算去收拾?” 夏恩宁:“……” 他终于扬长而去了。 夏恩宁实在打不到车找白幸子来接她。 白幸子得知原委直拍大腿:“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不得不说这沈主任对付你的招数又狠又准啊!” “闭嘴,能说点别的吗?”夏恩宁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再提沈司洲了。 “能!”白幸子很是爽快,“明天中午我约了那孙子还钱,想找你去撑场子!” 第144章 现在就抓人 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夏恩宁想了想,转道去了最近的ATM机。 她咬牙取了三万块,下个月就得靠着基本工资凑合过了。 沈司洲不在办公室,一早就进手术室了。 她把钱放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座位。 “夏医生,有人找你。”叶佳佳跑过来说。 夏恩宁还想着白幸子说中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却听叶佳佳补上一句,“是温总。” 夏恩宁很意外。 温谨言穿着合身的深蓝西装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总。”夏恩宁上前官方地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扫视四周,才说:“因为你说不想私下见面,但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或许更希望私密一些。” 办公室已经炸锅。 最后,夏恩宁还是跟他去了外面。 她犹豫良久才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衣服上的字母是‘W’?” 男人的步子止住。 她被迫站住。 他回头,眸色低沉:“我并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一眼看见真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再加上当天夏恩宁也去过他酒店的房间,他因为药性发作整个人有些浑噩,是真的以为夏恩宁穿走了他的衣服。 直到—— 他昨晚回家,发现他的那件衣服就挂在柜子里。 所以,那天关于她衣衫不整的事是真的。 并不是什么误会。 “宁宁,那件衣服是谁的?” 他的瞳眸微缩,凝着她问。 夏恩宁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问,“你男朋友?” “不是。”她慌忙否认。 他似是松了口气:“他是谁?” 二楼,沈司洲刚下手术,他身后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在跟他报告着什么。 他点头听着,不经意侧目就看见了楼下绿化道旁边的男女。 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就说:“哦,那位就是温总,沈主任刚来医院可能还没见过,等您空一些,董事长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拿出了手机。 …… 夏恩宁正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沈司洲还能让温谨言不再追问,手机突然有电话呼入。 温谨言的号码!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夏恩宁错愕接了。 “5分钟时间,去放射科给我拿两张片子。” 这样若无其事又熟悉无比的声音…… 杀千刀的,沈司洲! 所以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从一开始就是沈司洲,并不是温谨言! 怪不得她发信息约见面,温谨言没来! 天杀的第六感! 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温谨言自始至终喜欢夏恩熙,从没有动摇过! 温谨言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 她忙收起手机:“哦,工作的事,我得走了。” “宁宁。”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迟疑一秒,终于回头说:“那天酒店的事你忘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问了。” ……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放射科再赶去神外。 那尊大佛就坐在办公桌前候着。 “主任,您要的片子。”她放在他桌上。 他将片子打开,边看边说:“把我号码存了。” 满满命令的味道!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第145章 求人的样子 他自然早知道她错把他的号码当成了别人! 夏恩宁握着拳:“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没必要。”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片子,微微蹙眉,迅速换上另一张,“这三万块,什么意思?” 他提起债务,她就蔫儿了:“欠你的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他低嗤:“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他当然不像! “莫非主任慈悲为怀不打算让我还了?”她厚着脸皮问。 他撤下片子,终于回眸看向她,将三万块推到夏恩宁面前。 她一阵惊喜上前伸手要去拿。 他又说:“回国时行李有限,衣服带得不多,你直接买了衣服还给我。” 夏恩宁:“……” 她才想拒绝,他直接拎了电话就拨号出去:“现在让他们都去会议室。” 见他要走,夏恩宁忙说:“我不知道主任喜欢什么,衣服还是你自己买吧。”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逛街的人?” 得,就她现在清闲得随时随地能逛街! 他直接拿了刚才看的片子就出去,在门口又回头,“最简单,你剪坏什么就买什么。”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 叶佳佳悄悄问她:“主任是不是要恢复你的工作了?” 沈司洲要有那个心她睡着都能笑醒! 好在温谨言替她打了招呼,她宁愿耐心等等。 中午,白幸子果然给她打来电话。 “就前面见面,不耽误你工作。”白幸子倒是心细。 夏恩宁忍不住腹诽,她现在哪里还有工作可耽误? 系上安全带,她忍不住问:“你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白幸子一脚油门将车子飞出去。 白幸子是个老师,教高中地理,和她大学专业相去甚远,本来夏恩宁是很不屑的,总觉得她没个老师的样,会误人子弟。 直到有一天她徒手在她面前画出了整张世界地图,她再不敢小看她了。 用白幸子的话说,当初选中文系是为了丰富文化底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满世界画画的画家。 但她父母不准她满世界跑,所以她也只能画画世界了。 “一会如果我再冲动,一定要拦着,妈的,为了那个孙子,可赔惨了!”白幸子认真地说。 夏恩宁笑。 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饭点,里面却一桌客人都没有。 “不至于吧,上回来生意还好着呢。”白幸子忍不住说。 “为了恭候白小姐,我包场了。”男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二人看过去,这才见中间靠窗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就是白幸子口中那个爱告状的孙子陆少白。 此时的陆少白斜靠坐,双腿交叉,见她们过去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相较初见时的老实木讷,这次再看,目光犀利精明,分明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白幸子冷笑说:“就是给个钱,其实转账就行,非得见面,你还包场,何必那么破费?” 他似笑非笑:“白小姐脑回路新奇,相亲时那场大戏至今不敢忘,我怎么知道你今儿是不是又给我来一出?我这人脸皮薄,受不了那么多观众看着。所以还是多出点钱,少遭点罪划算。”  “你!” 夏恩宁忙拉住要冲上去的白幸子:“冷静!冷静!” 白幸子被迫深吸了口气,咬牙拿出了手机:“账号。” “急什么。”陆少白干脆换了个姿势,架起二郎腿,“边吃边聊吧,怎么着认识也是缘分,哪能少一顿分手饭。”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忙过来送汤上菜。 白幸子拉夏恩宁坐下:“吃就吃,还怕你。” 陆少白端起茶杯说:“我就以茶代酒,预祝白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白幸子却不动:“以茶代酒算什么诚意,服务员,上酒。” 陆少白笑:“白小姐爽快。” “我就不喝了。”夏恩宁拦住了服务员给自己倒酒。 要被沈司洲知道她上班时间喝酒,她复职简直会遥遥无期。 才想着,沈司洲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皱眉:“主任,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他冷怼她:“病毒也休息?” “行,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幸子就问:“你们主任?” 夏恩宁一脸歉意:“对不起幸子,我得回医院去,你有事打我电话。” 白幸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病人要紧。” 夏恩宁拿包起来,又想起一件事:“下班后,陪我逛个街。” 白幸子应了。 夏恩宁原本想礼貌跟陆少白打声招呼,谁知那位皮笑肉不笑说:“夏小姐早该走了,相亲宴,分手饭,这灯泡还没当够?” “陆少白!”白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哪个字错了,欢迎纠正。” 沈司洲的信息发来:“回来,马上!” 夏恩宁没时间劝架,只得匆匆离开。 沈司洲说话习惯捏人软肋,那这陆少白简直就是嘴贱。 火速赶回医院。 主任办公室空无一人。 真出事了? 夏恩宁的心“咯噔”一声,才想拿出手机问沈司洲在哪里,转身就见叶佳佳过来说:“夏医生,16床的病人今早刚做完手术体征不稳,沈主任说下午让你亲自盯一盯。” “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娜抱着文件夹站起来,轻蔑地说,“放眼整个科室,不就是夏医生你最清闲吗?这种保姆工作,你最合适不过了。” 她趾高气扬出去了。 靠,沈司洲这么心急火燎叫她回来是当保姆! 夏恩宁想骂人。 这种工作自她实习期结束后就再没干过。 整个下午,夏恩宁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病人床前盯着。 直到下班才有值班医生来交接。 给白幸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接。 无奈,夏恩宁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商场。 导购看了型号说是限量款,巧的是正好有现货。 呵呵,果然钱到该花时拦也拦不住。 夏恩宁咬牙刷了件两万多的男式衬衫。 “小姐对男朋友真是大方。”导购一脸羡慕说。 夏恩宁拎着袋子想骂街,她男朋友要是敢穿这么贵的衣服她很有冲动直接解剖了他! 才走出商场,沈司洲发来信息:“客人来了,快回来打扫卫生!” 她真想拖黑他。 这个时间有点堵,等她赶去西城庄园时天都黑了。 饭还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夏恩宁只想着赶紧打扫完就滚蛋。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大气的宾利轿车,看来沈司洲刚回国人脉不得了。 夏恩宁有些遗憾她却没能沾上点夏家的人脉关系,否则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开门进去,说话声音从客厅传来。 “回来了?”不似一贯的清冷,今晚的沈司洲仿佛格外温柔。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跟着回头看来。 夏恩宁惊讶看过去,一眼就呆住。 怎么也没想到沈司洲口中的客人居然是温谨言! 第146章 错过了葬礼 变相讽刺她现在是整个科室最游手好闲的人! 夏恩宁懒得跟他吵,转身才走到门口。 他突然说:“抢妹妹男朋友没抢到也不至于这样自暴自弃要增肥吧?” 他嫌弃地用筷子戳了戳梅干菜中间那块肥肉。 忍无可忍! 她折回,捡起盖子盖住了盒饭就拿走:“主任嫌弃就别吃了,我是肥是瘦貌似和你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拦她,眼皮略抬,说:“我这个人血糖有点低,不好好吃饭晕在手术台上,病人出事你来负责。” 夏恩宁回头看着他,咬牙说:“主任要真晕倒了,那可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将功补过的机会。” 谁不知道能让沈司洲主刀的病人非富即贵,她要真能给那些人其中一个成功做一台手术,恢复工作简直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主任坚持坚持,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甩手关上门出去。 沈司洲拧眉,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丁柏汝从里间出来,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忍不住问:“先生何必逗她?” 沈司洲的眉宇拧得更深,他也不知道,早前看见她是和温谨言一起去食堂的,但看见她独自一人拎着打包的饭回来就想捉弄她一下。 她父母离异,母亲离世,他们其实,有点像。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处处抢夏恩熙的男朋友,或许他是明白的。 沈司洲低头喝了口汤,微蹙眉头舒展:“丁秘书,今天这汤不错。” 丁柏汝笑了笑,却是问:“今天温谨言来了,来见您了吗?” 他继续吃着饭,轻嗤道:“我档期太满,他要见我也预约不上。” 丁柏汝莞尔。 吃饭空隙,沈司洲拉过一侧夏恩宁之前在医院接手的一叠病例。 粗略翻了翻,男人的剑眉微佻,年纪轻轻,水平倒是真的不错。 女医生里这个年纪能有她这种水准的,这么多年,她是他见过的第二个。 不过这个社会,光有才华与资质不够。 “先生要做这个伯乐吗?” 沈司洲无声一笑,那就看夏恩宁的表现了。 …… 夏恩宁下班就直接打车去了夏家。 她现在连被她剪破的一身衣裤都赔不起,更遑论那件传说中天价的风衣。 晚饭时间,张妈给她开了门。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兴这只股连涨四天有些蹊跷,按您刚才说的,我觉得仓位有点重了。” 是温谨言。 “先生,大小姐来了。” 张妈的话打断了饭桌上的和谐。 夏恩熙的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往温谨言身侧靠了靠。 苏雅琴忙站起来:“恩宁来了,吃饭了吗?张妈,快添副碗筷。” “不用了,我就回来拿件衣服。” 夏恩宁径直上楼。 翻箱倒柜都没找到那件风衣。 “张妈——” 夏恩宁回头才想问,夏恩熙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并不进来,抱着双臂轻蔑看着她:“找那件风衣?” 夏恩宁沉了脸色站起来:“还给我。” 夏恩熙盯住夏恩宁两秒,突然笑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天你衣衫不整出现在酒店,其实不是去找谨言哥的对不对?” 夏恩宁皱眉。 她又说:“只要你告诉谨言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告诉她那件风衣的主人是谁,我就还给你。”  “并且。”夏恩熙一脸得意,“我也可以说服爸爸让你搬回来。” 谁稀罕! 夏恩宁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还给我。” “看来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简直心花怒放,“姐,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喜欢的人,你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 夏恩宁不想和她废话,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到门框上,大声说:“还给我!” 夏恩熙推开她就跑。 “夏恩熙!”夏恩宁追下楼去。 “怎么了?”苏雅琴从餐厅过来。 夏恩熙冲过去挽住了苏雅琴的手臂,故意说的大声:“妈,姐有男朋友了!” “是吗?”苏雅琴有些意外。 餐厅那边,温谨言也随着声音侧脸看来。 夏恩熙唯恐天下不乱:“我问她,但她不说,姐也到试婚年龄了,交男朋友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回头跑向温谨言,“是不是谨言哥?按理说,是该我姐先结婚再轮到我们的。” 温谨言一笑站起来。 夏崇云终于开了口:“男朋友哪里人?什么时候交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呵,八字没一撇就要合计是否门当户对了。 夏恩宁冷笑着:“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没有?”夏恩熙惊叫着,“那天在酒店你还衣衫不整穿着男人的衣服,谨言哥你还记得吗?就那件驼色风衣。” 温谨言的俊眉拧起,那天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挡诱huò了,确实没注意到夏恩宁身上的衣服。 夏恩熙快速上楼抱了一件风衣下来:“喏,男人的衣服!我姐可宝贝了,翻箱倒柜地找呢!” 夏恩宁大步上前夺下了风衣就要走,不想与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站住!”夏崇云猛地站起来,将筷子摔在了餐桌上,“越来越没规矩,你什么态度!”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他:“我医院还有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医院了。” “姐!”夏恩熙冲过来拦住她,“明明是交了男朋友却不说,为什么呀?不会是……你那位已经结婚了吧?” 夏崇云震怒,大步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她手臂上:“恩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不要脸去找有妇之夫?” 她痛得一皱眉,抱着风衣的手却徐徐收紧:“喜欢有妇之夫这种事是妈妈会做的事,我不会。” 苏雅琴的脸色一白。 夏崇云简直暴怒。 下一秒,夏恩宁的身体就被狠推过去,“给你妈妈道歉!” “先让恩熙跟我道歉。”她的小腿骨撞到茶几,痛得牙齿打颤,却不卑不亢抬着下巴,“她凭什么说我喜欢有妇之夫?” 夏恩熙一脸委屈:“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姐你这样难免叫人误会。” 夏恩宁冷笑不想理会。 “哎,等下!”夏恩熙拉住了风衣,“R·M这个牌子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品牌,听说会专门绣上定制者的名字,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夏恩宁沉了脸跟她抢。 两个女孩谁也不让。 夏崇云拉不下脸来,“谨言,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张妈,先送温先生出去。” 温谨言却说:“没事。恩熙。” 他上前拉住了夏恩熙。 之前夏恩宁说驼色风衣时他的确没想起来,这一刻看见了才发现衣服有点眼熟。 走近看,更眼熟。 夏恩熙死不松手:“我就想知道能被我姐青睐的人到底是谁,谨言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松手。”他垂目,“衣服是我的。” 夏恩熙的美眸撑大。 温谨言从容道:“那天酒店里,恩宁弄脏了衣服,是我借给她的,这一切是个误会。” “不可能!”夏恩熙惊叫。 夏恩宁吃惊了,不明白为什么温谨言会替自己撒谎解围。 她的手一松,风衣就被夏恩熙抢去。 她疯了似的将衣服内衬翻过来。 风衣真丝内衬上,赫然绣着一个英文字母——W。 温家的姓氏! 第147章 把你供出来 这么多年,妈妈景念的去世一直是夏崇云心头的刺。 拔不掉,忘不了。 但他却从不肯承认是他错了。 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夏崇云依旧愤怒不已:“她如果聪明就不该跟我争,当初她自己都顾不上还能顾得上你!” 夏恩宁忍住哽咽:“您也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跟她抢唯一的女儿!”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燃夏崇云所有怒火:“你这是在提醒我你的无耻是跟她学的吗?” 他下手更狠。 后背一阵剧痛,夏恩宁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栽倒。 当年景念被抓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家坐实她出轨的罪名,所以离婚时她是净身出户的,夏家更是断了她所有工作机会,她连生计都是问题。 那一年,夏恩宁4岁。 但她从不信妈妈会背叛爸爸。 更遑论在那之后不久,夏崇云就和他当年的秘书苏雅琴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是夏恩熙的妈妈! 即便苏雅琴贤惠得提出为了照顾丧母的她愿意先打掉刚刚怀上的孩子,即便这些年来她表面上始终对她不错,即便为了自保她也乖巧地叫她妈妈…… 但,夏恩宁从不信她! 她只要一想起妈妈出车祸那个雨夜,独自躺在冰冷路上颤抖着手一次一次拨通夏崇云的电话,但他却一个也没接到她就恨到不行! 后来夏崇云说手机意外静音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夏恩宁明白,空口无凭,但不代表她会忘! “你还不认错!”夏崇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太疼了…… 她撑着地面的手不住地颤抖。 “老公!” 门开了,苏雅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了夏崇云的手,“你真的要打死她吗?” 夏崇云依然很生气,却还记得问她:“恩熙呢?” “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苏雅琴依旧贤惠,在看向夏恩宁时,她叹了口气,“恩宁,谨言今天才刚回国,你明知道他和恩熙的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呵。 夏恩宁扬起苍白的小脸,冲她笑得灿烂:“喜欢的东西若不是自己的那就直接抢,这不是妈妈您教的吗?” “恩宁!你在说什么!”苏雅琴美艳的脸上笼罩着惊悚,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已经摇摇欲坠,却仍是倔强不倒的人。 “你!”夏崇云往前一步。 “够了。”终于,老太太发了话,“有娘生没娘教的人,还指望她有什么好品性!” 苏雅琴的脸色不好看了。 老太太始终看不上她的出身,一句话把夏恩宁和她一起骂了。 …… 回房间的路上夏恩宁全凭毅力忍着,一个松懈就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艰难扶着扶手上楼,一抬眸就见夏恩熙红着眼睛站在她门口。 夏恩宁痛得厉害不想废话。 那一个显然是来警告她的:“别做梦,谨言哥不会喜欢你的!” 夏恩宁正拧开房门进去,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 夏恩熙不甘心地跟进来:“你笑什么!” 她自顾将医药箱拿出来,咬牙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将消毒水拿出来。 分明痛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没有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话里藏匿着笑:“你没看到吗?” “什么?”夏恩熙抱着双臂。 “非要我提醒你……”夏恩宁叹息着,藏不住得意,“在我面前,谨言哥都硬了。”  “夏恩宁!” 夏恩熙气急败坏冲上去,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满身的伤痛得夏恩宁倒抽一口冷气。 她本能蜷缩在地上,仍是笑:“恩熙,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夏恩熙指着她:“都说了你和齐湛分手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是他自己不坚定。”夏恩宁的目光都没有闪一下。 夏恩熙却更愤怒:“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想要,我每个男朋友你都想接近,现在连谨言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病!你以后难道不想结婚不想要幸福了吗!” 结婚? 幸福? 这些于她而言多么遥远的字眼。 夏恩宁咬着牙爬起来,倚在床边抽着气笑:“看到你不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她惊叫地逃出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恩宁表情漠然捡起地上的药包一步步去了洗手间。 熟练放满一浴缸草药水,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tóng体没入水中。 水下,什么伤痕都能被掩盖。 如同她12岁那年夏恩熙将从她这里偷走的翡翠戒指丢进河中的掩埋真相的样子。 那年外婆生病需要钱,她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全部给了外婆。 后来不知道谁说她是把夏家祖传的翡翠戒指卖了才有的钱,爸爸和奶奶震怒。 又是一场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当时夏恩熙看着她被打时害怕的样子。 那时她还以为夏恩宁是没见过这架势,吓的。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是夏恩熙偷了戒指。 她怕被家人知道,事后悄悄把戒指丢进了河里。 夏恩宁把看到的事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所以—— 夏恩熙,一点不无辜! 药性令伤口的疼痛缓解不少。 夏恩宁长长舒了口气。 妈妈在医院没能被抢救回来的那天她就知道长大后要做什么了。 她要成为一名医生,发誓不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像妈妈一样遗憾离世。 可她还没毕业,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这世上,她居然再没有一个在乎的亲人了。 哈。 这样也好,想做什么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做一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总比当个软柿子被人搓圆捏扁的好! 卧室里头,传来手机铃声。 一遍又一遍。 夏恩宁闭上眼睛,懒得去接。 ………… 振石酒店,套房落地窗前。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天里樟城铺天盖地的丑闻报道。 原来在灯光下,她长着这样一张脸。 孤傲、清高。 明明跟那些风尘女人相去甚远…… 回想起她在床上那副主动又风情万种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他气息微敛,蹙眉吸了口烟。 温先生,原来是温谨言。 报纸发出被握皱的轻微声响。 男人清冽目光往下—— 这一版还特意细数了她的十宗罪,并且,她抢妹妹男朋友不是第一次了。 “看不出还是个惯犯。”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瞬间将烟碾熄,“夏、恩、宁……” 堂堂千金小姐,似乎脸面于她来说是个屁。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 丁柏汝上前一步说:“她拿的是万能房卡,应该找人专门卖的。还有,巧的是,她还是华成医院的医生。” 是吗? 男人的眸色微闪,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148章 三周年纪念 夏恩熙走出监狱,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 一年前她以为夏恩宁手里有她开车撞人的证据,所以夏恩宁从澜湾出来她就开车尾随了,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应。 夏恩熙很怕她直接去警局,却没想到中途夏恩宁的车转去了海市方向。 后来路上,她苦想一路仍然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说服夏恩宁。 她不是没想过再制造一起车祸! 却是那个时候,她见夏恩宁的车突然靠边停下了。 她正要跟着停下,有另一辆黑色的车也停了。 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将夏恩宁拖上车往回开,另外有人继续开着夏恩宁的车往前开去。 夏恩熙直接跟上了那辆带走夏恩宁的车。 再后来,她就看见了与那两个男人接头的温谨语。 那时她就知道,落在温谨语手里的夏恩宁下场一定很惨,就不需要她动手了,她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 直到后来温谨语觉得夏恩宁没用了想杀掉她…… 夏恩熙却觉得,昏迷一年直接杀了,这么干脆,太便宜夏恩宁了。 死最简单,可妈妈苏雅琴却要在监狱一辈子! 所以她把夏恩宁救了。 真没想到温谨语竟然知道了。 呵,还威胁她。 但温谨语是忘了吗? 当初害得她和妈妈苏雅琴到今天这地步的,除了夏恩宁,她温谨语和孙雪瑜也是功不可没! 夏恩熙冷冷一笑,回头时优雅戴上墨镜。 她是不想让夏恩宁好过,但她温谨语,也一样! …… 温谨语进监狱后,夏恩宁一行人去了一趟丁柏汝的墓地。 刘阿姨边笑边哭,依旧是做了许多菜:“先生给囝囝取名叫柏汝,和你的名字一样,以后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 囝囝仿佛是听懂了,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着。 夏恩宁抱着孩子蹲下,囝囝伸出小手摸着丁柏汝的照片笑。 夏恩宁却红了眼眶。 大家在墓前待了很久,后来天有些阴沉下来,沈司洲才叫上她们回去。 刘阿姨抢着带囝囝去了后座。 自从温谨言葬礼的事情后,夏恩宁虽然还和囝囝一起住在澜湾,但跟沈司洲之间却鲜少有什么话,刘阿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那两个都是聪明人,刘阿姨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劝! 夏恩宁上了副驾驶就直接说:“把我送去医院吧,下午我过去上班。” 沈司洲点点头:“那我先送阿姨和囝囝回去,和你一起去。” 哪知车到了澜湾,沈司洲再出来发现夏恩宁开了她的车直接走了。 刘阿姨抱着囝囝追出来:“先生,你跟恩宁服个软道个歉,总这样是不行的。” 沈司洲在门口站着皱了眉,道歉也没用。 那件事,她始终不肯原谅他。 不过他还能怎么样,从不能再叫温谨言死一次,再办一次葬礼吧? …… 夏恩宁进医院就直接去了科室,里面几个同事见她进来全都吃了一惊,表情像是见了鬼。 谁都知道沈主任家里发生了很多事,谁也没想到夏恩宁会来上班。 赵娜盯住她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她:“主任没来?” 夏恩宁头也不抬:“想知道,你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才说着,就听到门口有人跟沈司洲打招呼的声音。 赵娜忙站起来叫他:“沈主任。” 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夏恩宁身上,她依旧没有抬头。 他迟疑了下,朝夏恩宁走去。 她直接收拾了东西去门诊了。 夏恩宁心里知道,她还是爱沈司洲的,他们一家三口还是要过日子的,她不知道她会生气多久,但就是很生气沈司洲当时做的决定。 在门诊坐了一下午班。 再回科室,见主任办公室没人,一侧有护士殷勤告诉她沈主任开会去了。 夏恩宁本来没在意,后来才发现护士是张新面孔。 一问才知道这段时间医院新招了许多护士,神外科室来了三个新人,也有离职的。 “谁离职了?” “叶佳佳啊,夏医生你还不知道?” 夏恩宁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来医院也没去宿舍,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面前的男同事说:“一周了。” 夏恩宁追问:“理由呢?” 另一个护士凑了上来,压低声音八卦地说:“好像是跟男朋友分手了,那几天见她天天哭呢!后来就说辞职了。” 叶佳佳哪有什么男朋友。 她喜欢的是温谨言! 夏恩宁却说不出话来了,那是温谨言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吧。 叶佳佳喜欢的人不在了,所以她也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夏恩宁的喉咙有些难受,也是,这是叶佳佳自己的选择。 六点半了,沈司洲的会议还没结束。 夏恩宁急着见囝囝就直接收拾了东西下楼。 在医院门口,她见秦锦行站在前面,明显在等她。 面前的男人,与那时在医院相比瘦了不少。 他直接走上前,叫她:“夏医生。” 夏恩宁站住脚步,没有躲避看着他:“有事?” 秦锦行欲言又止。 她直接问:“和温谨语有关?” 秦锦行喜欢温谨语众所周知,现在温谨语出事,他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只能来找夏恩宁。 他终于说:“那些事都是真的?” 夏恩宁好笑:“判刑了,你觉得有假?还是你认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诓骗警察和法官,把一个无辜的人弄进监狱去?” 秦锦行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把你卖掉的事,也是真的?” 这件事温谨语始终不认,而他们也没有证据! 夏恩宁笑了笑,看着秦锦行,说:“你要是真的喜欢过她,有些话就别问了,我敢保证,你所看到的温谨语不过冰山一角。” 看得出,秦锦行还想问点什么,但听到夏恩宁的话,有不敢问了。 夏恩宁不再逗留,推开了他直接离开。 不得不说,温谨语俘获男人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秦锦行就像当年的陆少白。 也是可怜人。 沈司洲出来恰好看到夏恩宁的车离去。 他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听完就皱了眉:“我来一趟。” …… 荣鼎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许明美才收线就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接起来:“妈,您说什么?姨妈又不见了?行行,我知道了,我让我老公去监狱那边看看,我们去找。” 她直接收拾了包出去。 孙雪瑜三天两头不见,一次找到她是在监狱外站着。 温谨语入狱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拒绝见孙雪瑜。 还有一次是在温谨言的墓前找到的她,哭成了泪人。 纵然从前再趾高气昂的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失去子女的可怜人了。 许明美打了通电话,驾车就朝陵园赶去。 …… 夏恩熙下午就来看温谨言了,捧着一大束玫瑰来的。 “一直想你可以天天给我买玫瑰,没想到现在却是我买来给你。” 夏恩熙笑得有些落寞。 她在温谨言墓前坐了一个多小时就见孙雪瑜来了。 孙雪瑜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夏恩熙,愣了下。 “阿姨。”夏恩熙哽咽叫了她一声。 孙雪瑜的眼眶就红了。 墓碑前,已经摆了好几束花了。 一排放着,一束比一束新鲜。 孙雪瑜颤声问她:“你天天来看小言?” 夏恩熙点头:“天天想谨言哥,所以我就来了。” 这些天,夏恩熙故意天天来这里,终于还是等到了孙雪瑜。 果然,孙雪瑜听到她这话就心软了。 夏恩熙继续说:“谨言哥葬礼那天你们怎么都没来?冷冷清清的。” 提及那天,孙雪瑜心中的愤怒一下子席卷上来。 要不是夏恩宁和沈司洲,她也不会一头热去了警局,也就不会赶不上温谨言的葬礼了! “阿姨。”夏恩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红着眼睛哭,“不管我妈妈和您以前有什么恩怨,我也怪过您,但是对谨言哥,我和您一样始终爱他,从没与变过!” 孙雪瑜的眼泪直接流出来了。 如今儿子、女儿都不再身边了,没想到最后还能握着她的手的人会是夏恩熙。 这个孩子,从前她也是当女儿一样看待的,她始终以为会是她的儿媳妇。 “恩熙。”她哽咽反握住了夏恩熙的手,“我们都是中了他们的奸计才会这样!你妈妈的事,阿姨很后悔,一直很后悔!” “阿姨,走过去了。” 夏恩熙上前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孙雪瑜哭得不能自已。 这段时间,她接连失去亲人,而她的妹妹却把她当神经病一样看惯软禁在家里,没有一个人,从没有一个人想夏恩熙一样安慰、理解自己。 她还是哭:“恩熙,你真的能原谅阿姨吗?” 夏恩熙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当然阿姨,一直以来您就想我的妈妈一样,造成这一切的,从来不是您,是沈司洲和夏恩宁!” “对!”孙雪瑜猛地推开她,阴沉着脸,“是沈司洲和夏恩宁!是他们害死小言,害小语进了监狱!” “这些还不够。”夏恩熙摇头,“对我姐来说,她永远觉得不够。阿姨,我很担心,怕我姐不会放过您,要不这样吧,您先出国住一段日子,机票和住的地方我都给您安排好。” 孙雪瑜的脸色大变,一把推开她的手说:“不,我不会走的!他们想要对付我,那就来啊,我难道还会怕他们吗?” 夏恩熙哽咽说:“谨言哥在天有灵看到您被欺负也会不安的,他是那么孝顺的人。” 孙雪瑜的内心又柔软了,她回头望着温谨言的墓碑,弯腰缓缓拂过。 随即,她咬牙说:“我不会让小言不安的,就算我要死,也得拉他们垫背!” “阿姨……”你能这样说,我就安心了。 夏恩熙站在她背后,冷漠看着这一切。 谨言哥,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料到有今天,否则,我还是会帮你妈妈的,现在么…… 她徐徐站直身体,唇角露出了无声又胜利的笑。 “姨妈!”许明美的声音隔空传来。 她远远就看见温谨言墓碑前有两个人影,近了才惊讶,“夏恩熙,你怎么在这里?” 孙雪瑜抢先说:“恩熙是来看小言的。” 许明美皱了眉,直接拉住孙雪瑜说,“我妈找您都找疯了,我们回去吧。” 孙雪瑜破天荒没有吵闹,回头看了眼夏恩熙,说:“恩熙,不早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夏恩熙却摇了摇头:“阿姨,我还想再多陪陪谨言哥,你们先走。” 孙雪瑜的眼眶又红了,叹息说:“是我们小言没福气,临到头,只有你对小言是真心的。” “走吧,姨妈。”许明美把孙雪瑜带走了。 夏恩熙深吸了口气半蹲了下来:“谨语姐姐说让我别再借刀杀人,可是我就喜欢这样啊,再说,她现在在监狱里,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呢?是不是,谨言哥?” …… 刘阿姨将汤端了出来招呼抱着囝囝在外面的夏恩宁吃饭。 “都这个点了会议还没结束?”夏恩宁有些埋怨,“阿姨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刘阿姨乘势将囝囝抱了过去,说:“我手机在房里充电呢,还是你打一个吧。囝囝是不是也等爸爸回家吃饭呀?对啊,爸爸胃不好,不按时吃饭会生病的哦,囝囝也知道呀,哎呦,真乖。” 刘阿姨哪里是在跟囝囝说话? 夏恩宁有些无奈,却不想打给沈司洲,她翻出了赵娜的号码。 赵娜惊讶说:“沈主任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早就?”夏恩宁皱眉问,“多早?” 赵娜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说了句记不清楚就挂了。 这个沈党! 夏恩宁翻出沈司洲的号码,迟疑一秒钟,转而打给了徐降。 “把沈总的车子定位发给我!” 她的口气生硬。 那边徐降有些犹豫:“恩宁,我这……下班时间呢,没在公司,而且,约会呢。” 夏恩宁一阵窘迫。 徐降又说:“你是联系不上沈总吗?出什么事了?要不我现在回公司去。” “哎,不用不用。”夏恩宁忙挂了电话。 人家正约会,她至少还是个识趣的人。 刘阿姨又抱着囝囝出来了:“电话打了吗?” 夏恩宁犹豫了下,说:“打了,晚点回,让我们先吃。” “哦,好好,我一会给他热。”刘阿姨心情很好拉着她进去吃饭。 …… 沈司洲晚上8点多才回来。 夏恩宁已经在卧室了。 他进来就说和陆少白在外面吃饭,有个应酬,忘了和她说。 夏恩宁不信,直觉告诉她是徐降通风报信了。 呵,男人们之间独特的信任! 所以她也不必问陆少白,绝对滴水不漏。 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很久了。 夏恩宁侧身看着洗手间方向轻轻皱眉。 外面传来敲门声。 很快,刘阿姨探进身来。 “阿姨,是不是囝囝有事?”夏恩宁立马坐了起来。 这段时间刘阿姨抢着要带囝囝,晚上也是跟刘阿姨睡,其实夏恩宁知道,刘阿姨在给她们腾出二人空间,希望她和沈司洲能尽快和好。 刘阿姨忙说:“不是不是,囝囝很乖,睡着了,我给先生准备了南瓜小米粥,他说吃了点,但我觉得还是再吃点好,那我就放这了啊。” 她放下就出去了。 十多分钟后,沈司洲才出来。 “还没睡?”他擦着头发问夏恩宁。 她应了,说:“阿姨端了粥来,说让你吃点。” “嗯。”他倒是不矫情,过去坐在床边端起来就吃,又问她,“囝囝今天乖不乖?晚上吃了什么?” 她没好气瞪着他的背影:“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他转身,眉眼温柔却是问:“生气了?” 她干脆地问他:“晚上你去哪了?” 沈司洲放下碗,盘腿坐在她面前盯住她看。 她的眼底有生气、疑惑,却没有不信任。 “看什么?”她气得想去推他。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夏恩宁皱眉。 他单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钻石耳钉,又大又闪,而且这样式……莫名有些熟悉。 是…… 她诧异看向沈司洲。 他笑了笑,说:“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纪念日,所以我特意定制了一款耳钉送给你,款式按照我妈妈的那枚胸针做的,正好配成一套,我去取时有些小问题,便耽误了点时间修正,你喜欢吗?” 夏恩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周年…… 不知不觉居然这么久了。 她早忘了。 他却记得。 夏恩宁的鼻子有点酸。 他有些笨拙取出来:“来,我帮你试试。” 他靠过来,皱着眉头要帮她试戴,可是凑近弄了老半天也没弄好,还一个劲地问她有没有被弄疼。 后来,夏恩宁实在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三两下就戴上了,抬头就见他含笑望着她,认真地说:“真好看。” 她没好气咬着牙,故意说:“干什么遮遮掩掩,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养小三了!” 他丝毫没有生气,眉宇间全是笑:“如果是因为吃醋生气,我很受用。” 只要,不是为了温谨言。 她气得去推他。 他赶紧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抱住,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同一个款式,让我的宁宁从头美到脚。” “三哥。”她哽咽叫他。 他低头:“嗯。” 她红着眼睛望着他:“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他蹙眉:“你生气也不影响我送礼物,你生气今天也是我们的纪念日,并不会改变。” 她狠狠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凝视着她说:“我知道,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那样选择,就像再多给你几次机会,当初你仍然会在我和他中间选择我一样。” 夏恩宁一愣。 他说对了,时间再回到从前,她始终会选沈司洲而不是温谨言! 他今日对温谨言的残忍其实也是昔日她对温谨言做的。 说到底,她和沈司洲并没有不同。 他抱紧了她:“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 樟城火车站。 一列动车刚刚到站。 两个男人随着拥挤的人流出来。 杨小雷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朝远处眺望。 杨父从后面过来,拧开了水壶喝了口水:“就是这?” 杨小雷被晒黑的脸上一双乌亮的眼睛燃着火:“那个司机说了,那个女人就是来了这里!” 杨父吐了口唾沫:“这贱女人竟然敢引警察到俺们村儿,不捉回去给全村一个交代俺们家从此在村里就没脸了!” 杨小雷恨得牙痒痒:“她骗俺说叫杨妞妞,原来姓夏!” 第149章 一起去喝粥 第二天夏恩宁去医院就碰到了帮老太太来拿药的夏恩熙。 她见了夏恩宁就笑着打招呼。 夏恩宁应了一声低头想拿润唇膏出来涂,却发现没在包里。 夏恩熙跟在她身边问她什么时候带囝囝去家里吃饭。 夏恩宁不像理会,干脆给刘阿姨打电话,让她帮忙看看是不是落在家里了。 刘阿姨却说没找到。 夏恩宁有些不确定:“不在沙发上吗?会不会掉在地上了?嗯……可能在房里……” 夏恩熙有些不悦说:“既然姐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果然离去了。 电话那头,刘阿姨还在帮忙找。 夏恩宁回头看了一眼夏恩熙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丁柏汝出事那天夏恩熙去过澜湾,后来晚上她来取落下的润唇膏,还说就在沙发上,问夏恩宁有没有看见。 后来进去,果然在沙发上找到了。 又不是自己家里,她还能说得这么确定。 像夏恩宁这样因为丢三落四才掉的东西,却无法准确说出东西究竟掉在了哪里。 夏恩宁的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夏医生!”前面科室里新来的护士看见她打招呼,她又指了指时间,提醒夏恩宁快到上班时间。 夏恩宁收回思绪,微微一笑朝护士走去。 …… 中途,门诊的门被人推开,探进白幸子的脸。 “幸子?”夏恩宁吃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白幸子无奈说:“出了点意外,我把许先生误伤了,今天他来复查,我打算来问问情况,打他电话,他却说和他姐已经走了,扑了个空,就顺便来看你咯,你先忙,我在外等你吃饭。” “好。”夏恩宁点头。 没想到中午吃饭时间出去,人却不见了。 打她电话。 那边白幸子有些支吾。 “怎么了?”夏恩宁皱眉。 她终于说:“我看见陆少白了。” “他看病还是找他三哥?” “好像……都有。” 夏恩宁便笑了:“心疼了?那就去看看呗。” “嗯……在你们科室门口。” “我马上来。” 夏恩宁收线就去了科室,果然见白幸子趴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她从后面扑上去抱住她的腰。 白幸子怕痒,尖叫着推开她:“宁宁,你耍流氓!” 夏恩宁笑,直接拉着她就去主任办公室:“既然关心就直接去问,躲在这里干什么?” “宁宁!”白幸子先是有些抗拒,后面就不挣扎了,突然就笑起来。 “你笑什么?”夏恩宁回头看她。 她冲她挑眉:“看来是没事了?” “什么?” “你和沈主任啊,上次我回家你就已经被沈主任接走了,你俩没事了?” 夏恩宁微愣。 她与沈司洲之间的矛盾,真是有些说不清楚。 夏恩宁勉强一笑,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两个男人全都回头看来。 夏恩宁直言说:“我听说少白来医院了,就顺道过来看看,怎么了?” 沈司洲笑了笑:“没什么,有些感冒,让我给他开点药。” 夏恩宁瞪着他:“你这是省挂号费啊!” 陆少白有些窘迫:“三嫂瞧你这话说的……” “我实话实说啊。”夏恩宁说,“不过只是感冒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也就放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看向白幸子。 白幸子狠狠拉了她一把:“看我干什么,吃饭去!” 夏恩宁朝两个男人说:“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吧。” 不等他们说话。 白幸子直接说:“不用了,我就想和你一起吃!” 陆少白有些失落,勉强笑了笑:“正好我也没什么胃口,三哥,那我先走了。” “少白。”沈司洲跟了出去,“有些发烧,下午别去公司,回家睡一觉。” 两个男人走远了。 夏恩宁皱眉:“幸子,你这是何必?你们也分开一年了,要冷静,大家也冷静够了,再任性下去就是作了。要是实在心里没有他,觉得这辈子也不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彻底断了,没必要还关心得连感冒也要过来看一眼。” “宁宁!”白幸子生气了,“那是你不知道他从前怎么对我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她试图推开夏恩宁。 夏恩宁抓住她不放,“我就是偏要说!你要是还对他有感觉,喜欢他,就接受他,若即若离不是明智的选择,别等到他身边又有了别的女人你再来后悔,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白幸子瞪着她,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夏恩宁终于松了手:“行了,做个决定吧,接受还是放手?” 白幸子咬着唇,站了三秒,终于转身冲了出去。 那一刻,夏恩宁突然松了口气。 就该这样,人都活着,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很快,沈司洲回来,皱眉问:“白小姐不是说要和你一起吃午饭?” “嗯。”夏恩宁笑了笑,“她改变主意了,说要陪少白一起吃了。” “是吗?”沈司洲跟着笑,“那走吧,我陪你。” …… 陆少白才将车子解锁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陆少白”。 他回头。 白幸子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整个人逆着光般,冲他大喊:“没胃口是吧,那喝粥啊!” 陆少白的唇角一勾,转身望着她:“嗯,去哪?” “什么去哪?”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去你家,我会熬粥!” 她说着,直接拉开驾驶室的门要上去。 陆少白转身拉住了她。 她吃惊抬眸。 他笑着说:“我知道有家粥店很不错,我带你去。” “你……” “感冒而已,没什么,男人嘛,没那么矫情。”他拉住她去副驾驶,将她塞上去。 他坐进驾驶室就说,“听说今天许先生来复查?” 白幸子愣了下:“你不会是故意来医院的吧?” 他抿唇一笑:“或许。” …… 夏恩宁和沈司洲吃到一半,沈司洲就接到了荣鼎集团的电话。 他的脸色低沉。 “怎么了?”夏恩宁抬眸问。 沈司洲嗤笑说:“孙雪瑜回集团了,现在温谨言和温谨语的股份又全部落到她手里,她说下午要开股东大会,明显是冲我来的。” 夏恩宁严肃说:“她没本事收买另外的股东们吧?” “谁知道呢。”沈司洲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不过荣鼎的股份我并不在意,先吃饭吧。” 夏恩宁点头。 吃晚饭,沈司洲就直接去了荣鼎集团。 夏恩宁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一度萎靡不振的孙雪瑜突然重回集团没有那么简单。 偏偏下午病人多,她又实在无暇顾及。 …… 沈司洲才到集团就被告知孙雪瑜在温谨言的办公室内等他。 他推开门就见她坐在沙发上。 “不是说开会吗?”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孙雪瑜没有动,望着他冷笑一声:“不这样说,你会来集团吗?” 沈司洲嗤笑一声转身要走。 后面的人徐徐说:“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什么,还有你妈妈最后的遗憾,你真的不想听一听吗?” 才跨出一步的沈司洲到底站住了脚步回头。 孙雪瑜盯着他:“把门关上。” 沈司洲迟疑两秒,终于走进了办公室,反手拉上了门。 “坐。”她示意他坐下。 沈司洲却站着,睨着她:“我妈不可能和你说什么遗憾。” 孙雪瑜笑起来:“但你为什么还是进来了?” 他一步步逼近她,冷冷问:“我想知道当年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让她万念俱灰选择去死?” 孙雪瑜的眼睛微微撑大:“夏恩宁没告诉你吗?” 沈司洲的脸色低沉,一年前她和夏恩宁说过二十多年前的事,他知道! 但他却不认为那是全部真相! “你想要什么?”他问。 孙雪瑜不可能那么好心突然来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孙雪瑜站了起来:“你不是对荣鼎集团的股份不感兴趣吗?只要你肯全部卖给我……”她绕至沈司洲身后。 沈司洲想要回头,突然,腰间被匕首顶住。 他蹙眉。 孙雪瑜沉沉笑起来,“股份……事到如今股份对我也没什么用了,你害死小言,害小语坐牢,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她说得很激动。 沈司洲瞥一眼她手里握着的匕首,依旧问:“既然如此,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孙雪瑜一愣,随即又笑:“死到临头,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对,是我借你爸的名义约你妈去酒店,本想让你爸误会你妈出轨,没想到景念却撞了上去!我就告诉你爸你妈跟踪他,他果然怕名誉受损软禁了你们母子!说实话,景念的事我也没想到会闹得那么大,最后还闹出了人命。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妈妈,再加上那时她得知你爸欺骗她,还搬空了你外公的公司,她受不了打击,又得知景念死了,景念比你还小的女儿无依无靠后,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就将计就计给了她一包毒药。不过她当然舍不得杀你,你牛奶里的药是我下的……” 她一字一句徐徐地说着,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深情毫无波澜。 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沈司洲只要转身就能夺下。 孙雪瑜扫过沈司洲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匕首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真的以为她会用一把匕首去杀他吗? 明知道面对一个成年男性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 她没有那么傻。 对付沈司洲这样的人,不上双保险是不可能赢的。 孙雪瑜回眸,将目光落在前面的办公桌。 此时的办公室下,一瓶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正打开着。 而办公室的门框下,早已经被加了密封条…… 第150章 白首不相离 夏恩宁下班匆匆换了衣服就出了科室,直接给沈司洲打电话,不接。 她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怎么回事? 急着去停车场,直接驱车打算去荣鼎集团,半路上却收到沈司洲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说:“宁宁,你不用来,我完事就回家。” 夏恩宁看后皱了眉,将车子靠边了片刻,随即掉头改变主意去了夏家。 之前夏恩宁的事她有些想不明白,后来隐约似乎想到了什么…… 夏恩宁试图加快车速,奈何此刻下班高峰,市区内到处堵车,她没办法被堵在红路灯口,大城市都这样,每天堵,大家也都佛系了,听歌的听歌,抽烟的抽烟。 只有夏恩宁,心里就像爬着蚂蚁,简直坐立不安又心急如焚。 她将车窗摇下,朝外面看去,可是前面还是红灯。 收回目光时,在人群中,夏恩宁不经意看见两抹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起初没在意,后来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又忙看出去。 那边二人还在沿途走着,拉着人似乎在问。 其中一人回头瞬间,夏恩宁看清楚了。 是他! 杨小雷! 她的眼睛猛地撑大,扶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们父子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西南山村离开这里近两千公里远…… 看那样子,似乎在问路……不,在问人! 是来找她的? 夏恩宁几乎本能低下头,快速将车窗摇上,她的心跳飞快,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回想着在杨家的那半年,实在太可怕了! 她要赶紧告诉沈司洲! 夏恩宁拿出了手机正要打电话出去,前面的车动了,原来绿灯了。 她迟疑了下,放下手机启动了车子。 路边,杨家父子还在逢人就问,杨小雷还比对着她的身高。 夏恩宁有些庆幸,幸好没留下什么照片,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她在车内看着他们,况且,今天她这样的打扮,他们一时间也应该认不出来吧? 她收回思绪,加速离去。 再一次改变了主意,她没有去找夏恩熙,而是给徐降打了通电话。 徐降说他正要收拾下班。 “你等等,我马上到樟城电子,真的是很急的事。”她忙说。 赶去樟城电子,果然只剩下徐降一个人在等她。 “什么事,这么急?”徐降严肃地问。 夏恩宁跑得急,喘着气说:“你帮我调一个监控。” 徐降惊讶问;“什么监控?” “澜湾附近的一个监控。”夏恩宁走上前,报出了日期。 是丁柏汝出事的那天。 她今天是怀疑了夏恩熙,却没有任何证据。 徐降皱眉看她:“你让我黑监控啊?” 她面不改色:“很重要,帮个忙。” 徐降耸耸肩,拉过椅子坐下说:“那你等下。” 她跟着坐下,忍不住问他:“新交的女朋友怎么样?” 徐降一听就笑了:“嗯,还不错,我妈也挺喜欢她,温柔又孝顺。” 夏恩宁跟着笑:“那就好。” 徐降是个很不错的人,要不是因为照顾妈妈拖累着,他早就可以发展得很好。不过现在在樟城电子,他的前景也会不可估量的。 毕竟,这是个信息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了。 很快,徐降就将屏幕转了过来:“你说的那天,调出来了,有具体时间吗?” 夏恩宁想了想,说:“中午开始看吧。” 她将椅子拉近了些,看这架势是来真的了。 徐降推了推眼镜点头:“行。” 他一面调时间,一面问她:“沈总没和你一起来?” 她应:“嗯,他有别的事。” “最近陆总来的也不多。”徐降掉下回车键,离手,态度有些奇怪,“好了,需要我回避吗?” 夏恩宁笑了:“不需要,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捉奸吧?” 毕竟澜湾是她住的地方。 徐降有些窘迫,笑笑没说话。 夏恩宁已经认真看起来。 …… 荣鼎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孙雪瑜仍是用匕首抵着沈司洲。 他铁青着脸色,终于沉声问她:“宁宁妈妈会闯入酒店是因为她捡到了我妈的胸针要去还,因为她见我妈进了你们事先准备好的房间,所以你才想杀人灭口,怂恿苏雅琴开车撞死她,是不是?” “不错。”孙雪瑜完全不否认,“不过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沈司洲依旧问她:“当时她在那个房间看见我妈了吗?” 孙雪瑜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她笑了笑:“那当然没有,郑恺杰迷晕后把你妈藏在了衣柜里,所以景念一直说房间还有别的女人,但没有人相信她,都说她是疯了!” 当年的事,原来如此。 沈司洲蓦地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孙雪瑜皱眉看着他。 沈司洲回头看她一眼,开口说:“当年你的计划也算天衣无缝,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在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的。” 孙雪瑜嗤笑:“当年算你命大,要不是后来你外公及时派人来,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她正说着,面前人影一闪,她的手腕一阵痛,匕首已经咣当落地。 孙雪瑜震惊退了半步,随即笑起来:“你以为没有匕首你就高枕无忧了吗?沈司洲,你还是太天真了!来不及了,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他转身直视看她,目光瞥一眼办公桌,“你是说你一早就在办公室里放置了一氧化碳,想和我同归于尽的事吗?” 话落,孙雪瑜的脸色瞬间大变。 她不可置信:“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微寒:“真是可笑,你以为今时今日的荣鼎集团还是当时温立勋在时的荣鼎集团吗?” 孙雪瑜突然来集团,还带进来一瓶有毒气体,这种事怎么可能瞒过他? 所以他一早就叫人把东西给换了。 “忘了告诉你。”沈司洲往前一步,略倾身,“你打开的不过是一瓶氧气,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办公室里的空气特别新鲜?” “你……”孙雪瑜的脸色煞白,见他又往前一步,她猛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对着他。 沈司洲的脸上丝毫没有惧怕,反而笑了笑:“你该不会以为一把匕首就能杀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快出手狠狠扼住了她的手腕。 孙雪瑜震惊地撑大眼睛,本能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他的力气极大,完全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接着,是顾子期的声音:“沈先生,麻烦开下门。” 孙雪瑜警觉看向门口:“外面是谁?” “警察。”沈司洲睨着她,胜券在握,“来时路上我就报警了,当然,我也没本事支一队警察来偷听我们说话,我不过是说有人携带有毒气体进入荣鼎大厦,他们当然得出警了。” 他的笑容阴沉,靠近她,“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孙雪瑜,栽赃陷害,杀人教唆,这么多罪名,你得再监狱陪你的好姐妹苏雅琴到天荒地老了吧?” “你!”孙雪瑜颤抖得嘴唇说不出话来。 外面敲门声再次传来。 顾子期的声音有些着急:“沈先生?” 然后,沈司洲听顾子期找人要备用钥匙的声音。 沈司洲的声音不缓不慢:“你们温家的人一个个都跑监狱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特别是你,孙雪瑜,你以为你是赢了我妈吗?你,输得一败涂地!不过你放心,等你儿子墓前的杂草长到人高,我会拍照亲自带去监狱看你的。” “你做梦!”孙雪瑜激动地说,“我不会去监狱的!绝不会!” 门外传来钥匙入孔的声音。 沈司洲回头看了眼,孙雪瑜趁机狠狠推开他,扭头就冲到窗边。 顾子期开门进去时看见孙雪瑜推开窗纵身跳了下去,他的脸色大变,疾步冲上去想要拉住她,但是太晚了。 沈司洲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子期回头时脸色微变,大步过去,一面扯了桌上的纸巾按住他的手,一面问:“没事吧三哥!” 他低头看了眼,刚才孙雪瑜推开他跳楼时匕首划到了他的手,直到此刻也不觉得痛。 他直接伸手按住:“没事。” 已经有警察下去了。 几分钟后,传来消息。 孙雪瑜当场死亡。 那是肯定的。 顾子期有些愤然:“可恶,像她这样的恶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是吗? 沈司洲的心底沉冷一笑,孙雪瑜已经将一切都说出来,就没必要审判了,毕竟,她还欠妈妈沈云秋一条命! 所以他刚才是故意没拉紧的。 孙雪瑜玩过一次跳楼,而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那么好面子的人,面目全非地死,很是解气。 …… 夏恩宁盯住画面已经看了一小时了,澜湾外的那条路上,她看到夏恩熙的车来了又走,应该是刘阿姨口中说的来告状说温谨语再4S店为难她的事。 接下来应该是丁柏汝开车出来的事了。 却不想,中途,夏恩熙的车又回来了。 再过一会,夏恩熙的车出来,让人震惊的是,她车子后面跟着丁柏汝的车! 夏恩宁本能站了起来。 “怎么了?”徐降皱眉问。 夏恩宁没有回答,只说:“往回倒十秒!” 回放。 “停!” 画面定格住。 看得出,丁柏汝是跟着夏恩熙走的! 记得刘阿姨说,后来厨房的水开了,她去厨房后出来,丁柏汝就不在了。 她和沈司洲也一直想不通丁柏汝为什么要去衡阳路,看来这件事得问夏恩熙了! 夏恩宁转身就要走。 徐降忙叫住她:“恩宁,没事吧?” “没事,徐降,你下班吧,谢谢。”她头也不回出去。 一直都没想明白,丁柏汝知道囝囝并非是温谨语的孩子这件事温谨语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也和夏恩熙有关! 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按照刘阿姨的说法她是整理了一堆鉴定书出来打算丢,丁柏汝一定是交叉对比中发现了问题,假设当时夏恩熙折回,按照丁柏汝的谨慎是不会和夏恩熙提这件事的,但夏恩熙却仅仅凭这一点就猜到了。 只有一种可能。 夏恩熙和温谨语一样,从一开始就知道囝囝的身份! 而温谨语始终不承认将她卖掉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 夏恩宁整个人冰冷一片。 她给沈司洲打了通电话,接的人却是顾子期。 “顾队?”夏恩宁的脸色一变,“三哥呢?” 顾子期说:“三哥的手受伤了,在医院处理,你别担心,没事,就是划伤一道口子,处理完他马上回家。” 夏恩宁又问:“他不是去荣鼎集团开会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顾子期没有隐瞒:“孙雪瑜不知道发什么疯,想杀三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夏恩宁的心口紧了紧,虽然她没在现场,但却也已经感觉到那种紧张感。 她握紧手机:“孙雪瑜呢?抓铺归案了吗?” 那边沉默半秒,随即开口:“从22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死了? 夏恩宁震惊无比。 收线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孙雪瑜真是疯了! 全段时间萎靡不振,突然去荣鼎集团原来是想杀沈司洲。 夏恩宁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又给沈司洲打了通电话,果然还是顾子期接的,直接让顾子期翻了许明美的号码出来。 她转而打给许明美。 许明美明显在哭,生气说:“你打这通电话是来看笑话的吗?”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却问:“这几天恩熙是不是见过你姨妈?” 许明美有些意外,终于还是说:“是见过,在我表哥墓地,怎么了?” 夏恩宁没有再说话,直接收线。 看来她怀疑的没错。 时隔一年重回樟城,看来夏恩熙的功力渐长。 她周旋在所有人中间,看似跟所有人都冰释前嫌,表面上重新做人,暗中却是到处挑拨离间。 先是她和温谨语,再是孙雪瑜。 夏恩宁咬紧牙关,直接将车开去了夏家。 她没有进去,打了通电话把夏恩熙叫出来。 夏恩熙很快出来了,看见她的车就跑过来:“姐,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啊?爸和奶奶都在啊!” “不进去了。”夏恩宁的脸色淡漠,“上车,我和你说几句话。” 夏恩熙有些犹豫,但还是上车了。 车门一关,夏恩宁开门见山:“孙雪瑜跳楼死了。” “啊?”夏恩熙一阵吃惊,“好端端的,为什么?” “她去杀三哥,没成功。” “她去杀姐夫?”夏恩熙几乎快惊叫。 夏恩宁的目光一动不动看着她,心底觉得可怕又好笑。 装,她还在装。 真是本性难改,她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没几句话是真的,恐怕连她自己都快信了吧? 夏恩宁冷笑:“你不去温家看看吗?” 夏恩熙的眼珠子撑大:“姐,没病吧你?她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是吗?可许明美告诉我,你不是和孙雪瑜和好了吗?” 夏恩熙面不改色:“许明美是孙雪瑜的亲外甥女,她的话你也能信?” 夏恩宁侧身看着她:“温家的事与我无关,我只问你,那天你把丁秘书带去衡阳路干什么?” 果然,一听她提丁柏汝,夏恩熙的眸子猛地一缩:“姐,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夏恩宁盯住她,“我知道丁秘书出事那天你和他在一起。” 夏恩熙惊叫道:“是温谨语找人杀丁秘书的,和我无关!温谨语自己承认了!” 夏恩宁冷笑:“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丁秘书的死和你有关。” 夏恩熙一阵吃瘪。 夏恩宁又说:“我只问你,丁秘书为什么和你去衡阳路?” 张妈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叫她:“大小姐,怎么不进去坐啊?先生和老太太都等着你呢。” 夏恩宁看也不看她:“不坐了,你也不用过来,我和恩熙正聊着呢。” 她故意来家里,家人都在,谅夏恩熙也不敢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夏恩熙赔笑着说:“我还以为姐是误会了什么,看来是我多心了。其实那天我是看你被温谨语欺负,怕你不开心,就给你买了份礼物,又怕你不收,就让丁秘书去拿一下,所以才和他去了衡阳路,哪知就出了那样的事,温谨语也太狠毒了!” 她说得愤愤不平。 其实夏恩熙不是傻子,知道今天夏恩宁这样来问,就是拿到了她和丁柏汝去衡阳路的实锤,再否认也就没意思了。 夏恩宁冷笑:“这样说来,你早就知道丁秘书出事?后来去拿润唇膏时还能装得一点不知情。” 夏恩熙的眼睛红了:“我也是因为害怕啊,你始终对我心存芥蒂,我怕你误会我才不说的。” 夏恩宁真想抽她一巴掌。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夏恩熙是真的把东西落下折回澜湾去拿的,却在那时候,她看到了丁柏汝手里的东西,再看当时丁柏汝的脸色,她便猜到丁柏汝知道了囝囝不是温谨语的儿子。 于是她故意设计引丁柏汝去衡阳路,中途给温谨语通风报信拖延时间。 好一招借刀杀人! 夏恩熙见她不说话,忙说:“真的与我无关,否则凭温谨语和我的关系怎么会不把我供出来?” “也是。”夏恩宁说,“我就随口问问,你下去吧,我得走了。” 夏恩熙扭捏着,终于下了车。 夏恩宁直接掉头就走。 后视镜里,夏恩熙还站在那一个劲地冲她挥手。 她咬紧牙关,温谨语不供出夏恩熙自然是希望借夏恩熙的手继续对付她和沈司洲,温谨语和夏恩熙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如果之前还是猜测,那么今天这一席话让夏恩宁彻底肯定了。 把她买去西南山村的事,夏恩熙脱不了干系! 她气得牙齿咯咯地响。 不过要忍着,必须忍着。 孙雪瑜为了逃避法律制裁选择自杀,那也不能便宜了夏恩宁! …… 夏恩宁到澜湾时,沈司洲刚到。 他听说夏恩宁还没回来,正要出门,却在门口撞见了她。 “三哥……” 她才出口就被门口的男人一把抱住,力气那样大,几乎快要折断她的肋骨。 沈司洲回家见她还没回,一颗心就慌了,害怕孙雪瑜设计对付他的同时还找了别人去对付夏恩宁,此刻见她安然无恙在他面前,他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这样晚?”他松开她,皱眉问。 夏恩宁小心拉起他的手,心疼说:“我给你打电话,是顾队长接的,他说你受伤了在医院,我就又回医院了,可是我去时你回来了,我这才回来。疼吗?” 他到底没有再问,摇头说:“不疼。” “顾队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她拉他进去。 刘阿姨抱着囝囝出来:“哎呦,爸爸妈妈回来了。” 夏恩宁回神,不再和沈司洲说别的事,伸手将囝囝抱入怀中。 刘阿姨说:“你们等下,我再添个汤就开饭啊。” “嗯。”夏恩宁带着囝囝去了客厅,沈司洲才跟上去,她转身就把孩子塞给了他。 “宁宁……”他皱眉。 夏恩宁推他坐下,小心拉着他的手:“别动,我看看。” 他轻笑:“真没事,虎口划了一道口子。” 她生气瞪他:“上回的事还不够吗?你的手多宝贵,以后你千万给我注意点!” 他直接用受伤的手反握住她的手。 “三哥!”她吓得不敢挣扎。 他望着她,直言说:“一切尘埃落定,你和我去美国吧。手受伤没关系,不做医生也没关系。” 夏恩宁的喉咙难受:“真的就这样走?” 他笑了笑:“整个樟城,我所留恋的,只有你。” 她的眼睛酸得厉害,哽咽地点头:“去哪里都好。” 但她再也不要待在这个伤心之地了。 …… 这一夜,夏恩熙几乎没有睡,一直在想夏恩宁突然来找她说的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可能,一切都天衣无缝,夏恩宁不可能知道的! 虽然一遍遍这样催眠自己,但她还是心理发憷。 现在孙雪瑜也死了,看来她不得不自己动手了。 否则,被夏恩宁这样查下去,纵然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将来也未必! 夏恩熙翻身做起来,盘算着怎么把夏恩宁约出来。 却没想到,刚刚过上班时间,夏恩宁自己给她发了条信息来,约她晚上在中央公园见面。 夏恩宁又说:“恩熙,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别给我来阴的,你想的没错,我是知道了什么,在我还没确定前,我不会乱说,但是你要是今晚敢带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恩熙看到这条信息脸色苍白。 她有些慌张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又冷静下来。 不对,夏恩宁一定在虚张声势,她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今晚才是她想引诱她自己说出真相的时刻! 她只要能按捺住,一切都还来得及! …… 夏恩宁发完信息打算去门诊,正巧见沈司洲从办公室出来。 她不自觉站起来:“你手上有伤,这两天没有手术吧?” 他轻笑说:“不安排了,你去门诊?” “嗯。” “一起吧。” “沈主任今天也去门诊啊?” “嗯?” “哎呀,那我今天肯定很清闲。” 沈司洲先是蹙眉,然后望着她笑:“讽刺我?” “哪有?”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 沈司洲不再玩笑了,突然说:“收到消息,说温谨语在监狱里被人打了。” 夏恩宁吃了一惊:“在监狱里?” 沈司洲冷笑:“很严重,要送来华成医院,我拒绝了。” 夏恩宁没有再说话。 想必要求来华成医院也是温谨语自己提出的吧,真是可笑,她凭什么觉得他们会答应让她来华成医院? 沈司洲转口说:“今晚少白说一起吃饭,他生日。” 夏恩宁回头望着他笑:“好啊。” 电梯到达,二人出去,分道去了各自的门诊办公室。 …… 因为没有手术,傍晚准点下班。 夏恩宁走出门诊办公室就看见沈司洲等候在外。 她没有迟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陆少白订的餐厅永远都是临江酒店的顶层露天餐厅,万年不变。 沈司洲皱眉说:“这餐厅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代言费?” 陆少白听了直笑:“我倒是想,我其实就是懒。” 看出来了。 夏恩宁的目光落在陆少白身边的白幸子身上,压低声音说:“哎,所以今天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白幸子瞪她。 她笑:“你瞪我我也是要问的,你不说是吧?行。”她转向陆少白,“少白,你身边这位,介绍介绍呗。” 陆少白连五官都在笑,清了清嗓子说:“正是介绍下,三哥三嫂,这位是我女朋友白幸子白小姐。” “喂!”白幸子狠狠抽了陆少白一下。 陆少白捂住手臂皱眉:“干什么,哪个字说错了?” 白幸子说不出话来。 夏恩宁支着下巴望着他们笑,她的一手与沈司洲十指相缠,觉得真好,这样的话,他们就算离开了,也不用担心白幸子和陆少白了。 菜都上齐了,四人举杯。 “生日快乐!” …… 与此同时,中央公园内。 夏恩熙独自走进公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园里的灯都没开,她缩了缩脖子,给夏恩宁发了条信息:“姐,你到了没有?” 那边秒回:“到了,你过来。” 夏恩熙这才壮了胆子朝前走去。 她的身后,窜过两个人影。 杨父压低声音问:“黑灯瞎火的,是她吗?” 杨小雷眯着眼睛认真看了看,很是肯定:“对,肯定就是她,身影和样貌,不会错的!” 杨父点头:“那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拿着呢!”杨小雷肯定地点头。 两个男人跟上了夏恩熙。 杨小雷沾沾自喜,他们才来樟城几天就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在这里,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夏恩熙来到越好的地方,却没看见夏恩宁,她正打算再问问。 突然,身后有人大叫:“夏恩宁!” 夏恩熙吓了一跳,回头就脱口:“谁在那?” 是个男人的声音啊,她姐呢? 她想再问,另一个人从另一侧冲过来,直接用麻袋套住了她的头。 夏恩熙惊叫起来想要挣扎,脖子被人狠狠用木棍打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夏恩宁的手机已经安静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她低头打开,从容地将所有聊天信息都删除。 至于夏恩熙那边她是不必担心的,杨家父子的尿性,一定不会放过夏恩熙手里的包,现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过后即便发现抓错了人,他们也只会将计就计。 夏恩熙这辈子是回不来了。 “宁宁,发什么愣呀?”白幸子叫她。 她放下手机,抬头就笑,端起酒杯说:“来,今晚好好庆祝一下,因为呢,我和三哥要离开樟城去美国了!” 白幸子猝不及防:“什么?什么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说过?” “现在不是说了吗?”夏恩宁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不过等你和少白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来的。” 白幸子的眼眶红了:“舍不得你嘛。” 夏恩宁也有点想哭,抱了抱她,说:“现在你我都有了归宿,是件高兴的事啊,别这样,笑一笑。” 白幸子扯出一枚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 一周后,沈司洲卖掉荣鼎被百耀集团收购。 沈司洲和夏恩宁去了一趟监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立勋。 夏恩宁永远记得温立勋那副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心中十分解气! 所有的事全都交接完毕。 又隔半月,夏恩宁拿到签证,一家三口带着刘阿姨去了机场。 白幸子和陆少白去送他们,顾子期因为有案子在手脱不了身。 白幸子抱住夏恩宁哭了好久。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想我了可以来美国看我呀。”夏恩宁怕自己也哭出来。 白幸子哽咽点头,又生气说:“夏家的人也真是的,真的一个不来送你!” 陆少白跟着说:“听说夏恩熙失踪了,忙着找人的吧?” 夏恩宁一点不在意:“你们来就够了。” 又在机场呆了半小时,直到登机时间差不多,白幸子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夏恩宁的手。 “宁宁,保重呀!” “知道。”夏恩宁点头,指着陆少白说,“你要是敢欺负幸子,我会打飞的来揍你的!” 陆少白将白幸子揽在怀里笑:“不敢不敢,我哪敢,我在樟城可是孤家寡人,幸子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大伯堂哥的一堆人,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沈司洲笑了笑,握紧夏恩宁的手:“走吧,宁宁。” “嗯。” 走了。 再见了,樟城这个伤心之地。 …… 没想到飞机因为天气原因迫降在上海,需要等大雨过后才能飞往美国。 候机大厅内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群人。 囝囝因为烦躁哭了起来,刘阿姨抱着他去了人少的地方,沈司洲不放心跟过去。 夏恩宁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远远看见前面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不会看错的,是温谨言! 可是,怎么会…… 他不是在那次车祸就已经…… 她见他要走,忙拔腿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谨言哥!” 男人回头垂目,眉眼温柔如初,却是在看她的目光里,带了一丝疑惑:“我们认识吗?” 夏恩宁怔住。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笑了笑说:“抱歉,我赶时间。” 他推开她的手往前走去。 夏恩宁呆在原地。 是吗? 只是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吗? 夏恩宁正要转身时,看见一人小跑着朝温谨言离去的方向而去。 她只看了一眼,随即猛地拽住了那人的手:“叶佳佳!” 叶佳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显然很吃惊,她抽着手:“夏医生我赶时间。” 如果说之前还怀疑是自己认错了人,那现在不会了! 夏恩宁可以肯定,那人就是温谨言! 她不放手,按捺住紧张的心,说:“那就长话短说,说完我让你走,否则,大家就耗在这,谁也别想走!” 叶佳佳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深吸了口气问:“刚才那个是谨言哥,是不是?” 叶佳佳咬着唇,到底点了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佳佳无奈说:“当时温总追着你们去的时候打了电话给许秘书,许秘书的车就跟在他车后面,车祸后,许秘书和卡车上副驾驶的人一起把温总救了下来,但另一个人去车上帮忙拿温总的东西时车子起火,不幸……” 夏恩宁的眼睛微微撑大。 所以当时车上被烧死的人根本不是温谨言! 卡车司机被甩出车外死亡,所有人都没想到卡车上还有第二个人。 叶佳佳又说:“事情都是许秘书处理的,她给了那个人的家属一大笔钱,事后也把尸体还给他们了,所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当时温总重伤昏迷,是……是沈主任悄悄做的手术!” 三哥吗? 夏恩宁的心跳飞快,恍惚中的确记得有几天沈司洲都奇奇怪怪的,早出晚归…… “许秘书让我从医院辞职去照顾温总,后来温家弄成那样,正好温总因为头部受伤很多事不记得了,许秘书就没告诉他温家的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夏医生拜托你千万别去找他!”叶佳佳哀求着。 那边,温谨言已经走远。 夏恩宁的眼眶湿润,终于松了手。 叶佳佳道了谢急急忙忙追上温谨言。 “宁宁。”后面传来沈司洲的声音。 夏恩宁转身,含泪望着他。 他快步过来,皱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深吸了口气。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死活不让她去参加温谨言的葬礼。 因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葬礼! “三哥。” “怎么?”他低眉垂目。 她什么也不说,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她还怪他冷血无情,却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拿出了他最大的慈悲与温柔。 毕竟,温家的人害得沈家那么惨。 而沈司洲会做这一切,自然全是为了她。 “我爱你三哥,谢谢你三哥。”她紧紧抱住他说。 沈司洲微怔后笑起来:“你傻了吗?” “嗯。”她点头,“宁可一辈子在你身边做个傻子。” 他回抱住她。 外面,倾盆大雨,而这一刻,夏恩宁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这一世,再也不会有更温暖的地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