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绉鹰：第1章 前世今生 下雨了，2016年的京都相较于前几年干燥许多，这难得的一场雨，洗去了喧嚣和嘈杂，以及鼻端的干燥尘土味，湿润的空气扑在脸上，有些粘粘难受，却不及铭飞雨此时内心的煎熬，从三月份辞职准备考司法考试开始，她就为这场九月份的司考用尽了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所有毅力，这一百多天的日子里，她觉得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从紧张，彷徨，到淡定持续，再到紧张厌学，然后是最后的踟蹰以及坚持，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没有睡好觉，没有吃好饭，就连做梦都在背着法律概念，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短短两天的考试，少少十几页纸。她带着母亲的殷殷期盼和敦敦祝福，腾云驾雾一般进入考场，出来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全身发软，因为，她知道，自己考砸了，母亲那双被白内障蒙蔽了半片黑瞳的浑浊眼眸浮现在脑海，这一刻，她内疚的想哭，但是眼眶干涩酸疼，滴上眼药水也难以缓解那股子难受。 钱花了，时间也花了，可是收获的只有一副掏空的身体，再无其他。等结果出来，她该如何跟母亲提及？她有什么脸面到父亲的坟前拜祭？回想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二十来年，前段时间的大半，她都是在虚度光阴，开始工作了，才理解母亲独自撑起这个家庭的艰辛。 回忆就像是回放电影的镜头，慕地徐徐展开序幕……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但是却有个‘不普通’的父亲，和一个伟大的让她长大后拼命想要捧在手心的老妈。父亲的不普通在于他的能挣钱以及能花钱，老妈在一家人坐在一起互相挤兑开玩笑的时候会提及她父亲大人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她父亲铭才只要在县城里请朋友吃饭，那酒席，可以从一桌开始，十桌结单，你问为啥？老妈说，只要是认识她家老铭，能够叫出老铭的名字，一旦开口借俩钱花花，那是肯定会被老铭奉为圣旨的，不仅立即执行，而且必须掏干净钱包才会暂罢，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混不吝。老铭认为人家就是因为跟他是‘哥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他做朋友才会向他借钱，所以，蒙管自己跟对方是真认识还是没有印象，掏上几百给对方花花，那是家常便饭。对老铭的败家行为，人前，大家都是追捧和逢迎，人后，大家统管称之为‘老包’！用铭飞雨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傻帽’。 老铭的口头禅：我老铭朋友遍天下，不分好坏，不分三教九流，各有所长，爷有事，一招呼，一挥手，不用多说，兄弟们一骨碌全冲上去了，谁有我这气魄？说这话的时候，老铭就像是三国里运筹帷幄的智者们，只差羽扇纶巾了，举手投足，俱是澎湃激荡。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在铭飞雨的记忆里，她一路见证了父亲在辉煌时刻，‘所谓的兄弟’趴在他身上不费吹飞之力吸血撵财，失败之际，各种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以及不予理睬，即使这样，老铭却仍然像是婚姻生活中的傻缺原配一样，不断的为花心的‘老公’寻找借口，然后行为上依旧照常，在同一个人手上跌伤十几次也不见长点智慧。 不过，虽然老铭的一生在铭飞雨看来是悲催和失败的，但并不代表，老铭没有真心的朋友，也就是傻人，总有他的傻福。老铭是军人出身，进部队不到一年，就升任班长，跟手下众兵以及上级的关系那个铁啊，自然是没话说，所以，积累的关系网也是较为让人惊颤的，不过可惜的是，在老铭毅然决定下海之后，被花花绿绿的世界迷了眼，这些真心的朋友们，都被他弄丢了。回顾老铭的一生，有过巅峰的辉煌腾达的日子，也有过低微到尘埃的生活，老妈的原话：你老铭这一生，真不亏，亏的是我！ 母亲李月华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家庭妇女，长期脱离社会，只在家相夫教子，高中学历的她在时间的磋磨下变成了半文盲，因为晚婚晚育，如今，她已经是五十八岁高龄，而铭飞雨却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因为父亲的‘不普通’，相较于其他五十八岁的妇人，她更像是七十岁老人，她的上半辈子为了撑起这个丈夫常年在外不归的家，操碎了心。从铭飞雨八岁开始，这个温柔的妇人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开始了做不完的农活和家务以及维持她们娘两过活的小生意，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却撑起了卢飞雨的整个童年以及少年时代。 往大的说，老铭是个好人，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是个对家庭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话虽这么说，却并非是铭才不爱这个家，不爱他的妻子和独生女，相反，他爱着这个家，但是跟外面的花天酒地以及狐朋狗友比起来，妻子和孩子只是疲惫时候的港湾，风光时候的鸡肋，他不是不爱家人，但他更爱自己以及莫须有的面子和风采。 铭飞雨小时候调皮也不爱学习，虽然她知道母亲辛苦，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都觉得浪费了太多，但是年幼的她，并没有一颗玲珑的心，乖巧的时候太少。在丈夫的不管不顾，以及孩子的调皮不懂事的事态发展下，李月华的辛苦可想而知，她的脾气越来越急躁，生气了也只能跟不懂事的铭飞雨吼上几句，却也不舍的对孩子动上一根手指头，一头漆黑柔软的长发逐渐的被灰白与干枯所揉碎。 随着时间的流逝，铭飞雨慢慢的懂事了，却又喜爱自欺欺人的躲在那慢慢佝偻的女子以一己之力筑起的一小片安宁的天地里，不愿意露出头来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她进入了自己给自己铸造的‘青春叛逆期’，喝酒，打架，夜半翻墙出去上网，谈恋爱，为所谓的爱情自残，只要是高中生可以做的事情，她都做过了，直到高考落榜，她才在母亲的眼泪中清醒，原来，她错过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而这个时候，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在外奔波却没有给家里带回一分一厘的父亲打来了电话，然后母女两收拾包袱北上，走向了另一种生活。这个时候，铭才的人生似乎走向了第二次机遇的起点，事业开始有起色，家里开始慢慢不再为生活所累，但是铭才的性子却依然故我，身边依然小人环绕，却不听劝阻。所以，这个‘起色’，只坚持了一年半的时间，从铭飞雨大学毕业开始，重回了‘解放前’，不过相较于以前要好的是，铭飞雨不用再向家里要钱花，可以开始挣钱养家了。 刚毕业的时间里，工资少，只够自己工作中的开销，所以铭飞雨凭借着大学时段打工，以及从铭才那里软磨硬泡来的所有现金撑起了家庭，因为肯吃苦，铭飞雨的工作有了起色，铭才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欠了妻子和孩子太多太多。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一家人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时候，铭才突然胸疼背疼，而且夜夜不能安眠，检查之后发现，得了肺癌，晚期，无救，这个时候，母女俩觉得世界彻底坍塌了，这可是必死的病症，再多的钱也是挽救不了的。铭飞雨在知晓结果后，蹲在肿瘤医院的某个角落大哭了一场，再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真正的长大了。看着父亲渴望活下去的眼眸，她淡淡的微笑着，言辞轻描淡写：“爸，治吧，借钱，我还，我有能力还。”五个月后，铭才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妻女的愧疚走了，留下了一堆债务和一间五十多平米的租赁房屋。 父亲铭才的过世让这个虽然坚强，却对丈夫怀抱有期望的李月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就像是一朵花儿，不过一夜，奄奄一息。为了避免母亲胡思乱想，从而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铭飞雨咬咬牙，让小姨一家将母亲带去了外地，帮着带带孩子，也能挣点她自己可以开销的生活费。孩子的闹腾，工资的发放，可以让母亲少一些难受，没有时间想太多；而铭飞雨则一个人留在京都，开始辛苦但工资高的业务工作生涯，因为大学学的是法律，自修本科也是法律，所以，她的业务工作也是法律，这一行较其他行业的业务员高了一些起点，多了一些尊重，所以，对于性子直爽的铭飞雨来说，法律业务员满足了她目前所需，工资随着资历的增长越来越高，贷款还了不少，她的野心也慢慢开始膨胀，终于，她决定，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并于2016年的三月份放弃了这份高薪工作，选择了司考报班学习课程。母亲李月华在知道她的想法后也高兴的支持她的决定，毕竟律师和助理，完全就是天和地的区别，律师的工资之高，排在国内所有行业的前几位。如今，她已经在老家县城买下了一套房，目前正在为装修费奔着，生活越来越美好，如果再考下律证，她就真的可以为母亲撑起一片新天地了。 回忆终止于父亲离开的最后一幕，蒙蒙小雨中，铭飞雨甩甩有些晕乎的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加快脚步走向公交站台，这一次，她也许失败了，下一次，她必然能够一举得过，曾经那样的艰难也过去了，难不成这个小坎还能难倒她铭飞雨？ 这样想着，铭飞雨脑子里的混乱线条逐渐理顺，眯着双眸，仰起头来，迎着细雨绵绵，唇角的自信笑容玫瑰般绽放开来。 然而，老天似乎太过害怕这样坚强的女人真正的成长起来，不幸再一次降临了，在她走到一处拐角处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辆银色的轿车突兀地转弯疾驰而来，刺耳的急刹车声在雨幕中‘噶然’响起，惊颤了行走在周边的人流，而同一时刻，空中酝酿了许久的闷雷轰然炸响，数道闪电随之而来，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雨水也从绵绵细雨突地如瓢泼起来，铭飞雨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身体碰着了什么东西，然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再然后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世界突然没有了声音，而她，在缓缓的从高空坠下，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周围人的心尖上。记忆的最后一些片段里，唯一清晰的只有母亲李月华的泪眼以及心里浓浓的不甘，她只来得及在心中默默的念上一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有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只余下打着双闪，停在原地的银色轿车以及迅速靠拢过来的人群里一声声惋惜的惊呼。 第二章 梦回童年 青绿色斑驳的木窗，生锈的钢筋栏杆，贴满了还珠格格，谢霆锋海报的床头墙面，自制的矮小书柜里美少女青春爱情小刊，再加上暗红色的掉漆家具柜，无一不脱离二十一世纪的喧嚣和时尚，沉淀的是时代的低沉，这些多年总是在梦中徘徊不去的回忆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而且还这般真实？脸色苍白的小小少女抱膝坐在床尾，环顾着四周，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迷茫和不解，“又做梦了麽？”有些嘶哑带稚嫩的嗓音从紧抿的双唇中徐徐传出，少女低头用有些肉嘟嘟的小手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嘶……疼！” “咔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妹妹，还不起啊？今天睡蛮久拉，太阳都晒屁股了，懒死你！妈从早上六点就起来，喂完猪食……”中年妇人的嗓音不粗犷也不尖锐，但是却很有穿透力，絮絮叨叨一大串，带着浓浓的农家生活的趣味，让人忍俊不禁的想要勾起唇角。多熟悉啊，小时候，老妈的专用口头禅‘妹妹’，用来称呼自己。 铭飞雨抬头，看到的就是老妈年轻了些许，但仍旧满脸皱纹的脸，李月华，她铭飞雨的老妈，一个个子矮矮，却撑起了铭飞雨整个童年少年时代的伟大女人，铭飞雨的记忆里，老妈脸上的皱纹变化是从浅到深，而不是从少变多，犹记得老妈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老妈我啊，年轻的时候可是公社化工二厂的一枝花，自从跟着你老爸后，就愁啊，愁啊，愁出了这满脸皱纹。”而每当这个时候，铭飞雨总是笑嘻嘻趴在老妈的背上，谄媚的嘟囔：“妈，没事，等你丫头长大了，赚了大钱就给你拉皮，保证你满脸的褶子都消失干净”。然后的然后铭飞雨就会被自家老妈拎过来揍一顿屁股，“你老妈我哪里有褶子，哪里有啊？你个小皮丫头……”母女俩闹着闹着，最后总是笑闹成一团，开心的就像是姐妹两。 李月华叨叨了一大串了才发现自家闺女今天有些古怪，这个时候她不是该跟之前一样嗷嗷叫着滚在被子里，嚷着要再睡一会么？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妹妹？”李月华凑近飞雨面前，有些担心的伸手试探女儿的额头，疑惑的眼神中带着担忧。 粗糙但温暖的手附上额头，铭飞雨才真的确定自己可能真的回到了童年时代，对上母亲李月华的眼睛，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被白内障遮挡抹去了本应属于它的光华，却曾经一次次让飞雨心痛难受，“妈。”附上母亲的手背，感受掌心中的温暖，铭飞雨嗷的一下，像个孩子一样抱紧了母亲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引得李月华手忙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乱成了一团，可是孩子哭得很伤心，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有些别扭的半蹲着身子让女儿抱着哭个够。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她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在想，如果时间重新再来，她再也不会让母亲一个人这般辛苦，她一定要做个让母亲骄傲的孩子，她一定要让爸爸周边的小人退散，她一定要……原来，她的人生，有这么多的懊悔和想要重来。 她想起来了，她被车撞了，然后，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她以为自己会带着对母亲永远的遗憾和悔恨离去，却不想老天竟然睁眼了，让她带着对未来的记忆回到了童年时期，让她有机会可以重新回到母亲身边，弥补自己那些总是无处不在的遗憾和悔恨，真好，真好。 李月华一边剁着猪草，一边时不时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在自己身后忙碌的小身影，满肚子的嘀咕憋在心里，常有的利落和干练好像是离家出走了，啥？问她为什么这样？你以为她想这样啊？还不是被闺女给闹的，你看看她闺女，一大早抱着她像是要崩溃的哭了一场，咋问原因都是“没事”，然后就一反常态的开始利落地洗漱，扫地，拖地，擦桌子，拆洗被套，做饭，这种种的种种，难不成还不足以让她觉得奇怪么？谁不知她家闺女懒的出奇啊，一放假，那是个疯啊，不扑腾出去玩上一整天，那一准是天上下红雨，想要她做点家务？她只能呵呵，闺女眼珠子一骨碌溜得跟抹了油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可是今天，周六，天气晴朗的让她都觉得懒洋洋，不想动，可是闺女却做起家务了，望望天，还是蓝天白云，阳光普照，没有一丝要下雨的预兆啊…… 飞雨知道自家老妈已经盯着自己看了一上午了，也明白老妈大人心里疑惑，但是，她只能当做没看见，不解释，也没法解释，难不成她要跟老妈说，她是十几年后穿越来的娃？呵呵，那样的结果一定是被送进县城人民医院精神科做检查，所以，疑惑就让她疑惑去吧，反正她以后会有更多的疑惑，还不如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一夕之间长大成人，性格大变，反正变来变去，她本来的性格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老妈绝对看不出芯子变成了成年后的闺女就是了。 “妈？吃饭了，都看了一上午了，你还没看够啊？闺女知道自己漂亮的跟七仙女儿似的，但是漂亮也不能让老妈你不饿肚子不是？”将香喷喷的饭菜摆上桌，飞雨笑嘻嘻的跟以前一样跟老妈大人没大没小。 果然，泼辣的老妈回嘴了，“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皮丫头，美得你。”虽然觉得闺女古怪得狠，但是闺女的心意是没法改变的，所以，她拿抹布抹去手上的碎沫菜叶子，笑呵呵的洗手准备吃饭去。 “妈，来，尝尝我新学的菜，红烧肉，还有这个，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吃到女儿做的菜感觉太幸福，李月华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家没有拿过刀的闺女突然诡异的会做饭了，而且还做出了红烧肉这种不属于湘菜系列的菜，味道还不差。 “哎呀，太多了，你自己吃，你多吃点，才可以多长点脑子，才能把学习学好，妹妹啊，你妈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你不一样……”一说到女儿的学习，李月华就一门心思都放到了饭桌上，开始滔滔不绝，而铭飞雨则一脸笑嘻嘻的一边夹菜迷惑老妈，一边不动如山（言辞上）），一副听取教导的好孩子模样，一顿饭下来，两人吃的舒爽了，也把老妈说的舒爽了，心里相当得劲，哎呀，闺女听得进自己的劝导，难得了没顶嘴，这要是天天这样就好了。 对于老妈的话，铭飞雨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这个时候，她才十岁，四年级，正是贪玩的厉害的时候，再加上家缝突变，父亲的破产和家庭困难，让她这个正处于性格形成期的小孩叛逆期提前，虽说不至于做出偷鸡摸狗的讨人嫌事情，但也少不了惹得李月华费尽了心思想要将孩子引回‘正途’。 吃完饭，李月华就去菜园子种菜了，到了秋季，有些蔬菜需要换茬了，菜园子不大，不到半亩地，但是却也颇为费时间，虽然很心疼老妈，飞雨还是没有跟着去，凡事过犹不及，她突然变现的太过悖于从前，说不得会引起李月华的深度怀疑，所以，她还是忍忍的好，人生才刚开始，她可以慢慢来。 “妈，我出去玩会啊，晚点回来。”整理好房间，飞雨便循着记忆中的情景冲着菜园子方向喊道。 “去吧，别玩得太晚了。”听到闺女熟悉的喊声，李月华中午的好心情延续着，笑着摇摇头，这皮丫头，她还以为她真的定性了，这不，才一会，就露出原形了，不过，这丫头平时看不出来，这做起事来，都不需要教，就挺麻利的，唔，果然是她亲闺女，随她，嘿嘿。 对于自家老妈将自己的麻利归功于自己的想法，飞雨自然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也会嘿嘿谄媚的笑，可不是嘛，她是亲闺女嘛。 第三章 新华书店徐州 踏出大门，捂着口袋里存了好几年的二十多块钱，飞雨心里有些紧张和激动，这个年代虽然货币已经开始慢慢贬值，但幅度还不是很大，还可以用一块钱买三根水果味冰棍，二十多块，她应该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吧，唔，记忆里，这个时候的书，好像不是很贵，买个字典和字帖，应该是够的。 重生后踏出家门的第一个方向，新华书店，她的第一个后悔，就是英语没学好，以至于长大后，想要进入大型的高端律师事务所做助理，都没有资格，虽然目前还没有法务英语，但不妨碍她学习普通的日常英语吧，当然，另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想自己怎么挣点钱，给老妈减轻一些负担。四年级的时候，父亲铭才已经去外地，方向，她和老妈都不知道，而这段时间，也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铭才离开的时候不仅仅没给家里留下一分钱，还卖了小姨夫暂时停放在家里的一辆摩托车，拿走妈妈手中仅剩的五百块，虽然后来妈妈给小姨做送货工作，撑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但是在收支上，仍然是拮据的连在外渴了买瓶水的钱都舍不得。不过，万幸的是，她回来了，从十八年后回来了，她不可能突然之间挣出家财万贯，但是挣点小钱补贴家庭开支应该还是可以的。 骑着使用年代陈旧但被老妈保养的很新的自行车，呼吸着新鲜的乡间空气，飞雨的心情也是飞扬的，重来一生，真好，活着，真好，父亲虽然不靠谱，但是也还活着，真好。 书店门口锁好车，撒娇卖萌的交代门口摆摊的大爷帮着看两眼，飞雨步子轻快的一头扎进新华书店，书店里人挺多，特别是童话故事书的区部，小萝卜头扎堆的盘腿坐在地上，叽叽喳喳的指着手上的书本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惊呼和笑声，淳朴而真实，让飞雨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真心的微笑，童年，你好，我回来了。 陈妍今天周末轮班，因为昨晚熬夜没有睡好，所以心情很糟，来了书店上班，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小萝卜头钻进来看便宜书，只看不买，心情就更糟了，站在柜台后头，看着童话故事区的方向，眼神怨怼和郁闷，“小屁孩子，天天来，每天下午都没有个安生的时候，这周末更是。”因为书店里比较安静，所以，虽然只是嘀嘀咕咕声，但飞雨仍然听得清晰，十岁的她，刚刚一米二不到，头顶跟柜台刚刚平齐，以至于陈妍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又进来了一个小萝卜头，所以，当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些疑惑的循着感觉看过来，正好对上一双漆黑沉静的双瞳，一个孩子的眼睛，不应该是这样，这是陈妍跟飞雨见面之后的第一个感觉，不过下一秒，她就将这种奇怪的思绪挥走，皱起了眉头，又是一个占便宜的小屁孩，“要下班了，不可以再进来看书了，小朋友。”现在已经三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但是为了阻止又一个贪便宜的小屁孩进来讨嫌，陈妍撒谎起来，脸不红气不喘。 “阿姨你好，我是铭飞雨。”飞雨咧出一个自认为很天真的笑容，笑盈盈的跟陈妍自我介绍。本以为小丫头片子很好打发的陈妍没预料到飞雨的反应，所以，在飞雨做自我介绍之后竟然傻呵呵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了。 直到，“阿姨，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进去了吗？”小丫头童稚的嗓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陈妍再一次傻呵呵的点头，然后某个小丫头片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工具书区域。等到陈妍反应过来想要拦住，却发现小丫头竟然是朝着工具区的方向，就有些尴尬的住了口，意识到这不是个看便宜书的丫头，而是真正的消费者，脸颊有些烧得慌。 对于这毫无存在感的一幕，没有引起书店里任何人的注意，但却落到了门口一位等车的中年人眼中，男子眉眼粗犷，但是温和儒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像个老师，斯斯文文，但那厚厚的眼镜下遮掩的却是黑海深潭，波澜不惊。 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没有听清这一大一小说了什么，但是看那柜台女子的反应，他可以断定吃瘪的那个是她而不是那个小丫头，之所以注意到这一幕是无意间，但是看到那个小丫头一副天真但其实有些小大人的神态后，他倒是颇有些想笑，挺可爱的小丫头，不是吗？ 飞雨此时已经埋进了工具书堆里，很快找到了中英文翻译字典，不过，在看到条形码下方的价格的时候，忍不住飚了一句脏话“靠，竟然要二十二块八毛，老娘一共就二十五，抢劫啊这。”埋怨的嘟囔着，飞雨将工具书区域仔仔细细走了一遍，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牛津字典，不过太厚太贵，要五十八，虽然眼馋，但是经济能力有限，没办法，只好放弃，却也不妨碍她翻来看看。 牛津字典的编纂自然较于她准备买的那本要高端，大了几圈，厚了一半不止，所以，人小力气也小的飞雨有些吃力的翻开，一看内容，飞雨就确定自己放弃买前本字典的想法了，她已经不是英语启蒙阶段，需要的字典自然不能太基础，相比下来，牛津字典似乎更适合一些，但是……想到口袋里的二十五块，飞雨只好有些留恋的将书准备放回去，准备下次凑足了钱再来，但这时候，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从飞雨的斜后方伸过来接走了她手中的牛津字典，咦？谁抢她字典？飞雨同学对牛津字典有了执念，所以下意识的就有了书是自己的，任何人不能动的念想。 “这是我的，叔叔。”对于自己的东西，飞雨一向是不懂得客气的，原谅她此时的认不清‘现实’，只因为这里总共就一本牛津字典，错过了就没有了。 看着眼前气质儒雅，但是隐隐有些强势的中年男子，飞雨蹙起了小眉头，有人抢她书，可是她暂时还没有钱买，怎么办？ 徐州讶异小丫头有些小小怒气的脸蛋，不过只是笑着挑眉道：“你还没买。”而且还得有钱买才行，他刚才可是看到小丫头摸口袋的动作了，他可以肯定这个小丫头没带够钱，不过，他更惊讶的是这个让他有些莫名喜欢的小丫头竟然是过来买牛津字典的，还这么小的孩子，一看就是小学生，这个时候国内小学的英语并未启蒙，她怎么会要买英语字典，而且还是这么高深的牛津字典呢？ 徐州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因为看见这个小丫头抱着一本厚重的工具书在发呆才鬼使神差的走进来一看究竟，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聊，竟然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想要买的工具书好奇。不过，看到书的名字后，他觉得他的好奇应该是对的，一个小学的小朋友买牛津字典，唔，挺有意思。 “我……”下意识的想要说要买，飞雨想起了口袋里的二十五块，不禁有些懊恼，向后退几步，让自己脖子不会因为抬头看人太累，飞雨瞪圆了大眼睛，不悦的看着男子，“叔叔，我今天钱没有带够，但是我明天一定会过来买，而且，我正准备过去柜台给那个阿姨交定金。”言下之意，我是真的要买，所以，相信你一个大人不至于做出跟一个孩子抢书的无耻行为，叔叔！ 在看到飞雨后退几步然后仰头怒视自己的动作的时候，徐州眼底浮现浓浓的趣味和喜悦，后退，是因为自己的身高让她有了压迫感和被俯视的不悦麽？还有这话说的，挺有意思，后头未尽的意思连绵啊，这是。 恶趣味的某个大人面对自己喜爱的小‘玩具’做出了他这辈子从没有做过的无耻行为，他前倾身子凑近小丫头，“定金？你现在还没交就不叫定金，而且我现在就要去付款，你觉得柜台的工作人员是会收你的定金呢？还是收我的全款呢？” 靠！靠靠！飞雨没想到这个大男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竟然真的这么没品，一时黑了小脸，气的在心里狠狠的飙了几句脏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小胳膊小腿的，打不过，也抢不过，大不了换一家就好，县城还有好几家她熟悉的书店呢，她就不信了，没有第二本。 “叔叔，您真的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但是……呵呵”，气不过的小丫头觉得自己也不能过于忍耐自己的不满，这会助长某些恶人的气焰不是。 但是？看着小丫头转身就走的坚挺小身影，徐州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鄙视了？ 呀，小丫头要走了，本来只是想要以字典为借口逗逗这个有趣的小朋友的徐州发现事实的发展与自己想要发生的相违背了，立即大步朝着小身影追上去，几个跨步就挡住了飞雨的路。 本来在心里还在碎碎念的飞雨突然眼前一黑，吓了一跳，顿时急急退后几大步，稚嫩的小脸上浮现防备，“又是你，叔叔，你想干什么？”看到熟悉的脸孔，飞雨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个男人难不成看她很小，所以逗着好玩？某人真相了，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没有她所认为的恶意罢了。 听着小丫头的语序排列，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学生，声音不大，但是言辞的顺序的排列，使一句很普通的话，虽然很平淡，但是却起到了很强烈的表达不悦的作用，这一刻，徐州倒是真的有了喜爱之心，“小丫头，你先不要生气，叔叔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都可以买到我们想要的书，也不用伤和气，你看行不行？” “叔叔是什么意思？”先是很恶劣，这会又想和解，这难不成还是个人贩子不成？ 徐州此时如果知道自己已经被小丫头列入人贩子行业，估计会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小丫头的防备越来越重了，徐州知道不好，赶紧说明自己的意思，“是这样的，叔叔呢，家里有一本旧的牛津字典，但是因为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有些语义解释的范围有些少了，这本新增加的部分正好是叔叔所欠缺的，所以，叔叔想跟你打个商量，这本新的，叔叔买，叔叔家里旧的那本卖给你，十块钱，你看行吗？”说完，徐州看着小丫头思考的小脸，有些莫名的紧张，天知道他在紧张个毛线啊？ “真的？”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她也不吃亏，反正今天自己怎么也买不到这本书，相信他一次又何妨，“叔叔带着字典？” “没有，书在家里，你可以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我们还在书店门口见面，怎么样？”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渍，徐州将自己严肃了这么多年的大脸上硬是挤出了僵硬的笑容，这要是让他家调皮小子看到了，肯定会误以为自家老爸被鬼上身了，要不面瘫脸上怎么会浮现“笑容”这么个与他绝缘了半辈子的玩意儿。 第四章 小小商贩 考虑到实际情况，飞雨决定用买字典的预算除去后的剩下的十五元钱买点手工制品，做点女孩子喜欢的发卡，不管是哪个年代，女孩子的东西永远是不会滞销的。 银星市场是石门县最大的一处批发市场，也是飞雨跟老妈最爱逛的地方，不管是衣服还是生活用品，都是非常的低廉耐用，虽然用十几年后的眼光去看，这里的东西真心不咋地，用在现在这个年代，倒也是时尚了。挑选了一些珠子，发箍圈，框线，五彩线头什么的，一共十块钱，买了一大兜子，飞雨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回到家，飞雨直接骑着自行车穿梭进屋，直冲楼梯底下，以防被老妈抓个正着，节约的老妈如果看到她的战果，一准儿少不了一顿训，有些悲催的是，某人背着战果，正迈着猫步准备偷溜回房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然后她背手里的大袋子就被夺走了。 完了，完了，被抓包了~小心脏咚咚跳的同时，听着塑料袋被打开的声音，再然后，“妈……哎哟，哎哟，妈，放手，我的耳朵，嗷……”某人这回悲催了，耳朵被自家老妈拎的转了半个圈，疼得踮起了脚尖，身子半悬在半空中，那个难受啊。 “你这个皮丫头，我说呢，今天咋这么乖，原来有这么一茬在这里等着，啊？你说，买这些东西你想干嘛？钱哪里来的？啊？”李月华气的恨不得将闺女狠揍一顿，家里的情况虽然已经不是吃不上饭的糟心时期，但是也不是能够随便糟践钱的时候，闺女今天早上起来后跟个小大人一样，听话又勤快，她还挺欣慰，以为孩子终于长大了，没想到才一个上午过去，就故复蒙态不说，跟调皮捣蛋比起来更上了一个层次，浪费钱什么的，最让她生气。 “妈，你能先听我说完再生气吗？我这可不是用来玩和臭显摆的，我这是挣钱的好宝贝，而且这买东西的钱也是我存的，不是拿的你的。”感觉到老妈大人是真的气急了，飞雨赶紧解释，她被揍一顿没什么，生气可是非常伤身的。 “你存的？”听到闺女竟然有私房钱了，李月华不自觉的就轻了力道，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不是拿的她的就好，她李月华的孩子可不能成为偷鸡摸狗的人，那会让她抬不起头来在村子里做人。 “妈，你看这些，都是些原材料，又不是饰品成品，这还有线和珠子呢，我买这些东西，就是想做些发箍和头饰，拿到草市初中门口去买，肯定有人喜欢，到时候也可以给家里增加点收入不是，我这不是看你老人家太辛苦，所以想帮点忙吗？”将自己的耳朵拯救出来，飞雨挽着老妈的手腕，将袋子拿下，然后一一摊开里面的物品做了个解说。 这会儿听到闺女的解释，李月华才算是真正的消气了，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来，妈妈看看，疼不疼？”打在儿身疼在母心，李月华对飞雨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对孩子的教育，一点也不敢马虎，有了个失败的丈夫，她可能改变不了，但绝对不允许孩子再变得败坏，好强的她对孩子的期望较之他人高上许多，不管学习成绩怎么样，在品德和性格上，她从来都是严格把关，誓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当着老妈的面做个成品，引得老妈大人的惊呼和喜悦，母女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很是开心。对于李月华来说，不管能不能挣着钱，但是孩子有这份心，有这个心气敢于去做，她就会支持，她对孩子，一向都是半管半放养，这样可以培养孩子的独立性和远见，这是她这些年跟着铭飞雨老爸在外奔波学到的东西，孩子的成长不可以千篇一律的管，而是要视情况而定，管得多了，孩子的发展就会受到束缚，她李月华的孩子未来是要走出这里，去往新天地的，不可以被拖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上辈子的铭飞雨做到了李月华的期望，虽然效果也许不尽如意，但最起码的走出了这里，站在了大城市中心。 “妈，你给我把这主子串起来，我去做饭。”做饭是比较费劲的事儿，周末在家，还说她做比较好，老妈今天也辛苦了一天了。 “好，妈妈等你做给妈妈吃。”对于孩子的贴心，李月华笑盈盈的应可，她认为，孩子以后长大是要嫁人的，现在从小就把手艺练好了，也好抓住老公的心不是。 铭飞雨如果此时知道老妈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她才十岁，老妈都已经给她想到十几年后的事情去了。 母女俩吃完饭洗漱完了，齐心协力挑灯夜战到十点，做了数十种饰品，带着笑意入眠，明天是周日，她要去把这些饰品换成现钱。这样想着，做梦了，一晚上，飞雨的梦里都在数钱。 “妈，我出去啦！”早上吃完饭，收拾好东西，飞雨跨在自行车上，把着车把，歪头朝着里面还在洗碗的老妈大喊。 “哎，路上注意安全。”李月华回应着跑出来，自家闺女已经不见人影了。这一次，李月华站在大门口，看着路的拐弯尽头，久久都没有动，再转身的时候，抹了抹眼角，欣慰的笑了，孩子长大了，真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希望孩子可以平安长大，学业有成，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个家了。 赶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徐州已经等在了书店门口，仍然是昨天那一副装扮，只是手上拎着一些东西，看形状，应该是字典。飞雨开心的咧着嘴骑到徐州面前才停下，“叔叔，您来的真早，我有些晚了，不好意思。”看来她是真的遇到好心人了，十块钱的牛津字典，虽然是老版的，可是一点也不妨碍她学习不是。 “小雨，你好啊，呵呵，叔叔也是刚到，不用不好意思，这是你要的，呐，给你。”徐州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看见她，就感觉跟自家闺女似的，这种诡异的感觉，他昨天还跟媳妇也说了，媳妇还好奇的想见见这丫头来着，不过他没让，不然给这个防备心超强的小丫头吓跑了咋办，他都还没弄清这丫头的底儿呢。 “谢谢叔叔，咦，还有一本字帖？呀，这种字帖可贵了，我钱没有带够。” “这是叔叔淘换下来的，没什么用了，想着你还小，正是字体形成的时候，应该是用得着的，所以就一并给你带过来了，你要不用，就扔了吧，反正叔叔家里很多这样的，放在那里不用也是浪费。”徐州对于自己把儿子字帖拿来讨好小丫头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可耻，谁让那小子根本不用呢，物尽其用，才是好爸爸，嗯，好老师。 “叔叔，大恩不言谢，这是给阿姨的，阿姨带着应该很好看。”对于徐州的好意，飞雨自是一眼就看明白，只是无功不受禄，毕竟才见第二次面，但人家那么说了，她再推脱就有些矫情了，这两个发卡，是她最喜欢的两个，也是最费心思的两个，准备卖五块钱一个，所以，她也不算是贪大便宜。递发卡的时候，也一并把钱递了过去，“叔叔，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您忙吧。” 飞雨告别徐州，就朝着银星市场的门口走去，那里人流最多，特别是侧面的廊口，是通往银星市场的必经之路，总有很多学生来来去去买衣服什么的。找了个比较显眼的地方铺上小毯子，将包装好的饰品一一摆开来，这是昨天晚上的成果，一共五十二个，给了徐州两个，还有五十个，希望可以卖完。 刚摆好，就看见有三个初中模样的女生手挽手笑闹着从外面走过来，飞雨赶紧整理好四角，仰首喊道：“美女姐姐，看看我的发卡吧，戴在头上，回头率百分百哦。”三个女生没想到这廊口竟然会有个摆地摊的小孩，先是一惊，但回过神后，对于小丫头的美女称呼很是受用，想着反正看看也不要钱，小丫头都叫了美女了，不捧捧场，也有些过意不去不是，而且，那些摆在地上亮晶晶的饰品，好像真的挺不错的。三个女生各自对视一眼，便走到飞雨的摊前蹲下身子，“美女姐姐，这是我妈妈从外贸场子里拿回的好货，都是销往市中心的，目前咱们这县城的市面上可没有，做工都是精品，一个款式只有一个，你们看，这个……” 第五章 挣钱了 徐州一直跟在飞雨身后，想要看看这小丫头想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是摆地摊，小小的人儿，蹲在地上摆弄饰品的模样像个小大人，跟那几个女生推销的话语，就像个正经的商贩，一点也没有胆怯，自然但不自卑，看上去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至于货物嘛，看看他手上这两个就知道了，不属于低档次的东西，他甚至觉得老婆梳妆台上的发卡还不如这丫头给的呢，亮晶晶的，跟钻石一样的线条颗粒，真好看。 内心感叹，这要是他孩子该多好，如果培养起来，定然是没有自家小子那样让他感觉吃力。 三个小女生被飞雨夸得笑红了脸，一人买了两个，心满意足的走了，一块钱不到的成本，卖出了十五元的价格，飞雨满意的勾起唇角，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对未来充满了期望，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她会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一定会。 做生意，就需要开张，开了张，后面生意就会接崇而来，这不，事实充分的说明了女孩子的购买力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强大的，不到两个小时，小小地毯上的东西已经销售一空，而飞雨的小口袋里也增加了一百五十多块钱，乐的她咧着嘴，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因为县城里的治安不是很好，小偷和抢劫的人不知凡几，所以李月华给飞雨在胸口缝了个小袋子，用来装钱，这不，把衣服拉链拉上，倒是真挺安全了。将小毯子卷好，扫一眼四周，确定没有打主意的坏人，小丫头飞快的骑上自行车走了。 因为担心小丫头，所以徐州一直等待小丫头卖完东西，刚准备上前搭上几句话，就看见小丫头防贼一样四周看了一圈，再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让他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憋在了胸口，郁闷的摇摇头，看这丫头应该是第一次过来，所以，他可以断定，下周末，也应该不会换地儿，到时候他再过来好了，到时候把那皮小子拎过来，说不定两人可以做个朋友，也可以让他家皮小子学学人家，多好的孩子啊，为啥就不是他家孩子呢？ 徐州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正午，刚到门口，饭香已经传了出来，进门就看见厨房门口忙碌的贤惠身影，还有客厅里正在噼里啪啦打游戏的臭小子，“臭小子，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这个期末考试你如果敢掉下前三，你就得着挨收拾吧你。”走进客厅在儿子头上嘣了两下，徐州才把心里那点郁闷给抹去了。 “哎呀，爸，疼着呢！”皮猴徐进同学嗷嗷叫疼，眼珠子也没有离开电视上的游戏画面。 倒是在厨房忙碌的刘星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温柔美丽的她今年不过刚三十，正是风情妍丽的时段，就是只围着围裙，也让人觉得美得晃眼球，“回来啦，看到那小丫头了？”对于丈夫昨天念叨了一晚上的小丫头，刘星也是颇为好奇。丈夫是个高中英语教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时在家的时候除了看报看新闻，基本上不提它事，但是昨天回来却一反常态的不断的提起一个小丫头，脸上还带了笑意，这要不是那丫头是真小，她可能都要吃醋了。 “嗯，看到了，小丫头很有礼貌，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呢，你看，好看不？”说到飞雨，徐州便有了笑意，将口袋里的发卡献宝一样递到妻子手上。听到礼物，刘星并没有什么期待，只以为是什么糖果之类的，一个小学生，能送什么礼物，但是在视线落在丈夫手心的时候，诧异的低呼了一声，“呀，真好看。”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发卡，“老徐，你给我看着锅，我去房间试试。” 看着妻子急急忙忙的身影，徐州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妻子爱美，他一直都知道，看她抽屉里那一堆就更明白了，他看到发卡的时候就知道她应该会喜欢，毕竟，发卡是真的做得很精致，就连他这个啥也不懂的大老爷们也很喜欢呢。 这顿中饭夫妻俩人不断的提起飞雨摆摊的事情，引得只知道游戏的徐进都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己可能即将失宠的危机感，下午没敢出门，关进房间学习去了，至于关上门是真学习还是做其他，谁知道呢？ 飞雨这时候已经回到家，老妈饭也做熟了，“妈，妈……”还没到门口了，飞雨已经兴奋的喊起来，惊得李月华还以为出了啥事，扔下抹布就冲了出来，“咋了？咋了？”心惊肉跳的跑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家闺女兴奋的小脸都红了，车后座还驼着一大堆，一看就知道是昨天买的那些东西，“挣了？”李月华也是笑开了嘴，看闺女这小眼神，就知道应该挣得不少，“卖完了？” “必须的啊，老妈，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闺女啊，哈哈……” 一脸兴奋的把老妈拉进房里，然后从胸口掏出一大把零钱，“妈，你数数。” “哎……”李月华激动的有些手抖了，“一块……五块……呀，一百，这，这是你今天那些发卡挣得？”李月华的眼珠子都亮了，那点点白内障都遮不住其中的光华。 “对啊，其实是一百五十多，我留了一百，剩下的五十多我都进货了，我今天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光了，后面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让我下次再去呢，昨天的东西不是用了一些吗，我就再买了些……” “呜……”看着捂着脸流泪的老妈，飞雨傻眼了，这……这咋就哭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看着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飞雨站起来找纸巾的时候差点左脚攀右脚，摔了，“哎呀，妈，挣钱了，你咋还哭了，你哭啥啊？”抱着老妈擦眼泪，飞雨有些苦涩的抽了抽唇角，她知道母亲心里的苦，她以前也是真的太混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母亲心里有这般的大起大落，“妈，以后，不管爸爸管不管我们娘俩，你有我，谁也不能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我会努力挣钱，努力学习，功课挣钱，都不落下，让整个村子都羡慕你有个好闺女。” “对，就得让他们羡慕，特别是你叔婶，让他们羡慕死！”提到闺女争气，李月华今天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从海南举家搬回之后，她就一直压抑着，家里的贫困，丈夫的败家和孩子的不懂事堵得她喘不过气来，甚至还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是为了孩子，她都一言不说的担了下来，现在，也算是熬出了半个头，孩子终于理解了她的艰辛，开始懂事了，她终于有了盼头。 “嗯，妈，你下午没事的话，就给我做这个，我教你几个新花样……”下午，母女俩忙活了半天，做了几百个出来，手上的料都用了个精光，大概的估算一下，如果都卖完，按照她预计的价格，那就整整五千块，够她们娘俩一年的开销了。 “妈，铭平哥回来了吗？我去找他借五年级和六年级的书来看看。” “他没回来也没事，你找玉兰婶婶就行。”姑娘想学习了，她这个做妈的哪能不支持。 “带个发卡，你婶婶挺抠的，呵呵……” 玉兰婶婶是飞雨隔壁的隔壁邻居，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铭勇，小儿子铭平，小的比飞雨大四岁，大的将近七岁，都已经上高中了。玉兰婶婶人挺不错，就是有个特抠门的毛病，用发卡换已经准备卖废品的书，自然是个好买卖，所以，飞雨轻轻松松的就置换成功，在玉兰婶婶的笑意满满中回来了。 飞雨数学不好，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已经开始落下，到了初中，直接就垫底了，所以，数学是个重点，有了大人思考思维的飞雨再看这个时候的小学数学，理解起来就轻松了很多，再加上可能是因为重回童年时代，记忆力和理解能力相较于上辈子那是好了许多，学起来更加简单了，一个晚上，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语文数学已经是读的通透，初中的课本比较多，所以，暂时放到后面，晚上先消化这些就够了，贪多嚼不乱。 这已经是四年级末尾，离期末考试也只有两个多星期了，学校老师也开始不断的给孩子们填鸭式灌输知识，就为了跟其他班级比分数，也不管孩子们是否能够真正的消化，只要会做题就好了。 对于自己的记忆能力，飞雨倒是很有信心，小学以后的事情，她大多数都记得，但是座位在哪还真的不记得了，他们排座位都是按照成绩来排的，她这个时候成绩已经掉在中游水准，应该是在四排以后了，话说教室一共就八排来着。 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人并不是很多，所以飞雨就尝试着找自己的座位，走走串串的，引起了早到的几个同学的注意，“飞雨，你干嘛呢？窜来窜去。”余晖，班上的体育委员，很是调皮，平时最活跃的就是他了，所以，飞雨的异动，第一个引起的就是他的注意，果然，他一开口，大家都望了过来，“没事，就是忘了自己坐哪了。”在小屁孩面前她根本不需要遮掩，这时候的小朋友们心思单纯的让人无语，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暴露的。 “哈哈……飞雨，你越来越笨了，你坐在第三组第六个，这都忘记了，哈哈……” 对于某小屁孩的鄙视，飞雨无视，找到自己的座位，看到熟悉中透着陌生的书本，唔，果然是这里，话说她的字体从小到大就没变过，丑的可以，以至于后来长大了，签字啥的都拿不出手。这辈子，她一定要练好字，哼哼。 第六章 猎人与公主 很快，教室里的人都坐满了，一共三十二人，班主任陈志忠也走了进来，“同学们早上好，马上就要考试了……今天早自习，大家都背语文诗词，下下周就是期末考试了……最后，这个暑假，有一个暑假奥数考试，有同学想要参加的，可以报名啊，一等奖，是一台英语复读机，二等奖是……一等奖评十个，二等奖……”竟然有复读机麽？那玩意儿可是超贵，最便宜也得一百五左右，可是数学奥数，天，她的弱项啊，不行，她得找老师借来看看再说。 “飞雨，你看老班，又想从我们身上挣钱了，等会儿一准又想要我们报他的奥数班，这样他一个暑假就可以挣好几千，我们……”同桌马映雪跟往常一样凑到飞雨耳边叽叽咕咕，飞雨有些无奈，小孩子什么的，果然很麻烦，但是她又不想跳级，真是难啊。 一下课，飞雨为了躲避马映雪的跳绳邀请，铃声一响就像颗炮弹一样冲向了老班的办公室，还没进门的陈志忠被突然冲出来的飞雨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才问道“你这孩子，干嘛呢？这么着急。”铭飞雨，他对她的印象算是比较深的，一来是这个孩子家里是出了名的贫穷，三年级的时候还因为交不上几百块的学费经常被刘老师给赶回家拿钱，虽然现在家庭状况好了很多，但是她留给自己最深的印象一直都是贫困家庭的孩子，再加上这个孩子给他的其他印象也不是很好，调皮捣蛋不说，还经常带头闹事，不过成绩也不是差的无可救药，所以他并没有真的放弃她。 “老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跟您借奥数看可以吗？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不管看完还是没看完，我都还给您，可以吗？”如果不是为了那复读机，她真心不想学劳什子奥数，学外语的时间她还嫌不够呢。 “奥数书？”陈志忠有些为难的看着小丫头期待的小脸，不是舍不得那几本书，只是这孩子数学基础很差，学奥数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儿子数学成绩那么好，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说要参加奥数比赛，在他看来，奥数比赛这种考试，在他们村小学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们参加也不过是给上级领导一个安慰，虽然拿不到名次，但是‘勇敢参加’的印象不能不留。 在职场混了数年的飞雨又怎么会看不清陈志忠的心思，心里暗暗腹诽他的瞧不起，却也无奈，谁让她之前的成绩真的是太过差强人意呢？“老师，我的确是要参加奥数，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一个最近目标，也许我现在跟不上，但是感受一下那样的考试氛围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难不成老师不希望我有一个好的学习态度吗？”对于陈志忠，她的印象是，有些势利眼，但是却也不能无视他想要让自己的学生拥有一个大好前途的高尚思想，势利眼，不过是社会的现实而已，只要是个为学生着想的老师，那就是好老师，不管他私底下为人如何。 “你确定只需要一个星期？”看孩子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志忠也就松了口，难得这个孩子想要学习了，他这个做班主任的总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我用完了再跟老师换中册，每本一个星期，可以吗？”听到陈志忠松口，飞雨也有些松了口气，她还真的挺担心老师不愿意的，奥数这种书，贵不说，还没有多大实用，里面的题做完做懂也就没有作用了，三册加起来还得一百多呢，她不想浪费。 拿着书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响起，刚坐下马映雪就凑了上来，“飞雨，你一下课就跑那么快，干嘛去了？叫也叫不停。”瓜子脸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布满了不悦，抱怨自家小闺蜜咋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难不成是因为她上个周末没等她就走了，所以要跟她绝交吗？ “没有，我找老师借了本书看看，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买不起。” “啊？借书？你早说嘛，你想要什么书，我家里很多书，我爸我哥都有自己的书房，应该可以找到你要的。”马映雪同学很仗义的拍胸脯，一副我可以为你肝脑涂地的忠肝义胆的模样，让飞雨有些无语的摇摇头，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只是可惜后来……她都差点忘了，马映雪原来曾经也这样单纯，她们曾经还这么要好，只是，再好的感情又如何，最终不还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跟她彻底绝交，而且还是那么可笑的原因。 回忆起上辈子的记忆，飞雨摇了摇头，竟然注定做不成朋友，那就从一开始就各走各的路好了，“映雪，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淡淡的拒绝之后，飞雨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埋头开始看手里的奥数。而突然被朋友冷淡的马映雪则是红了眼眶，愣愣的看着朋友冷淡的侧颜，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很是可怜的模样，只是那个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反应。 “为什么？”哽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也让飞雨心里颇不是滋味，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的马映雪还是单纯的，她似乎有些过分了，但是回忆中的心伤却是记忆犹新，让她望而止步，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让人刻骨铭心的背叛。 “没什么，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还是做普通同学就好。”头也不回的甩下这么一句话，飞雨直接搬着自己的小桌子去了后面，她不想面对这样的尴尬，而马映雪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再然后，哇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哭的惊天动地。 糟糕了！飞雨揉揉眉心，果不其然，下一秒，“马映雪，你哭什么？不知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吗？”数学老师马主任严厉的嗓音响起，“铭飞雨，你搬桌子坐到后面干什么？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来。” 额，飞雨有些郁闷了，早知道这样，刚才该暂时稳住的，是她有些太着急了。乖乖将桌子搬回去坐下，然后就看到马映雪可怜兮兮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用一双迷蒙的泪眼瞪着自己，一副自己是负心汉的模样，飞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先别哭了，行吗？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说。” 刚刚遭遇了朋友抛弃的马映雪小同学咬咬唇，看着飞雨有些冷淡的脸庞，委屈的打住哭声，抽噎着从课桌里掏出书本开始认真听讲，而马主任确定两人不再惹事了也就没有再多说，开始连连不断的数学例题讲座。 到了下课时间，飞雨照样拿着奥数消失在门口，只留下马映雪小同学一个人愣愣的看着门口发呆，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之间就变得跟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就这样，一整天，平时要好的两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而马映雪这个开朗可爱的小姑娘也红了一天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会永远的失去最好的朋友了，这种难受，是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就像是有一只小蚂蚁在啃食着她的心脏，生疼生疼。 放学的时候，飞雨没有跟之前一样立即走人，而是坐在位子上等马映雪收拾东西，两人都磨磨蹭蹭，直到大家都走了，才结伴从教室走出，“映雪，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了，以后，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你了。”就在马映雪以为两人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飞雨说话了，以前神采飞扬，精灵古怪的眼睛里只要淡漠和孤寂，让人从内心感觉到那种疏远。 “为什么？因为我昨天先走了吗？是我哥他……”听到飞雨说是最后一次跟她在一起回家，马映雪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哗哗哗的流了下来，抓住飞雨的臂膀，像是抱紧了最后一根救命浮木，哭得不能自己。 “映雪，对不起，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个永远都在行走的猎人，而你，是城堡里的公主，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这个猎人阻挡了你前进的脚步，想要我离去，与其那时候黯然神伤，还不如没有开始。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明白我说的话，但是以后，你会懂的。走吧，天快黑了。” “什么猎人？什么公主，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不能跟我绝交，不能！”拉住飞雨的手，马映雪哭喊着，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只是她现在并不明白，飞雨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也为以后的再次相遇打上了无数的未知问号。 将马映雪送到佣人手上的时候，马映雪已经哭得有些虚脱了，面对佣人的询问，飞雨只是淡淡的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没有发现，别墅的阳台上，栏杆上趴着的清俊少年皱紧的眉头，以及脸上浓浓的不悦。他早就劝过妹妹不要跟那个穷丫头有太多往来，这不，受伤了吧，果然，那个丫头让他不喜欢是对的，他也许该劝劝爸爸让雪花转学。 第二天，马映雪请假没有来上课，然后再过不久，就有消息传来，马映雪转到了县城实验中学的附小，以后都不会来了，只是家里佣人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飞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对于别人的眼光，飞雨一概装作不知，班级里，调皮的捣蛋王突然就变成了文静的乖孩子，不多话，也不跟大家接触，像是独自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引得老师多次私底下讨论飞雨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 第七章 徐进 飞雨很忙，真的很忙，忙着做首饰，也忙着学奥数，对于一个将数学放弃了太久的她来说，重新捡起来，是件比较艰辛的事情，不过也还好，她还没有蠢得无可救药。 又是一个周末，飞雨带着老妈的千叮呤万嘱咐以及一大包饰品出门了，刚到摆摊的地点，却发现那里竟然站了好几个女生，而且还有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仔细一回想，原来是上周买过她发卡的客人。 那几个姑娘本来站在原地在聊些什么，突然那个熟面孔的客人一转身看到骑车过来的飞雨，便兴奋的开始招手示意，引得大家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小妹妹，你怎么才来啊，姐姐们都等了你好久了，你看，还给你带来了好几个客人呢，待会我看中什么你可一定要给我便宜点啊……”章然就在草市读初中，正处于爱美年纪的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县城买点饰品或是衣服，上周她从飞雨这买回去的首饰，戴着到姐妹聚会的地方显摆，刚到就被大家团团围住。要知道这些发卡可都是这个年代无法设计出来的饰品样款，不仅仅是每款独一份，而且还不会出现撞样的时候，爱美的初中生又怎么会不喜欢呢？这不，这次一到周末她就被朋友们拖出来，央求她带着她们过来了。 “行啊，姐姐们这么给小妹捧场，今天的首饰统统给大家九折优惠啊，多买多便宜啊……”飞雨同学果然是职场白骨精的资历啊，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赶紧抓住机会好好给自己打广告，做推销，那财迷的小模样，怎么看都很可爱哩。 某个角落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瞪圆了眼睛看着那被人群包围的小丫头，“老爸，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小屁孩？她这是干嘛，是在打群架吗？我们要不要帮忙啊？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老爸崩了个脑门，“你知道什么，什么小屁孩，没礼貌，这是你妹妹，知道不，人家那不是打架，是在做生意，是在为家里分摊经济压力，算了，一边去，反正跟你说你也不懂，自己仔细看就好了，等会跟我上前去认个脸，以后周末，你没事就过来给她帮帮忙，这丫头可不是平常的小丫头。”如果儿子可以跟她交朋友，以后说不定也可以走上正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就是电动和踢球，无所事事。 徐州这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儿子在未来还真成了那个五指山下怎么都逃不脱的孙猴儿，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这小丫头吃的死死的，但也走上了一条完全让人无法仰望的道路。 因为这次带来的货物有些多，所以，卖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也才花去了五个多小时，而且再一次的清仓，虽然累的够呛，但是绝对的值得。章然走的时候还跟飞雨要了电话，说是以后有生意了，就给她打电话，而且还告诉飞雨她的朋友非常多，这次不过是冰山一角，而且一个比一个臭美。飞雨二话不说就把电话号码给贡献出去了，开玩笑，固定客源啊，不能浪费啊喂。 兴奋地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收入，飞雨笑的快要睁不开眼，这次的收入金额那个增长啊，比上次多了几十倍不止，照这样下去，嘿嘿，她跟老妈就可以过上小康生活了，幸福啊…… “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啊？”一道有些熟悉的男中音从背后响起，飞雨有些诧异的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徐州熟悉的身影，不过这次他身边还带了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唇红齿白，穿了一身牛仔衣，看上去拽拽的，只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让人有些无语。 “徐叔叔，真巧，又见面了，我在这做点小生意，刚结束，准备回家呢。”对于这位儒雅的高中老师，飞雨是尊敬的，而且从他周身的气质，飞雨可以断定对方是个非常正直的人，至于这个孩子，虽然有些傲气，但本性定是好的，毕竟有个这样气度的父亲。这个时候飞雨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把人家当做人贩子来着。（咳咳，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缺乏接触） “飞雨，来，叔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小哥哥，徐进，他在一完小读六年级，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你们可以互相学习。” “你好，我是铭飞雨。”习惯性的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动作，飞雨忘记了自己是个有着成人内在但是披着孩童大衣的小屁孩。 “我是徐进，你可以叫我进哥。”虽然诧异眼前这个小屁孩的成熟动作，但是徐进的教养仍然让他选择了礼貌回应，伸出手来，像电视里一样握了握手，唔，这个礼仪挺好，他可以学，看上来，挺酷。某孩儿这样想着。 然后，“哎，爸，你又弹我。”对于自家老爸的黑手，徐进有些怨怼，瞪圆了眼睛怒视老爸的样子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和酷拽。 “什么进哥，小雨喊他小哥就行了。”徐进斜了儿子一眼，笑盈盈的看着飞雨道。 “好，小哥。”飞雨笑着应下，这对父子俩倒是很真实，也让她放下了心里的一些戒备。 “小雨，你小哥也没什么事情，以后周末，他就过来帮你卖东西，你们做个伴，反正我们家也离这里不远，到时候你们一块回去，你别看他小，可是有几分力气。” 对于自家老爸把自己卖了的事实，徐进同学只能生闷气，眼睛都快瞥抽了也没得到自家老爸的一丝回应，谁让他从小就被逼着学什么礼仪呢，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能做没有礼貌的动作和说不礼貌的话，所以，在这一刻，他即使不悦不乐意，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不然人家一个小姑娘可能下不来台，到时候哭了就糟了，小姑娘什么的，哭起来，真是要命。额，这是经验之谈。 “不用了，徐叔叔。我一个人可以的，东西也不多。” “嘘，小雨，就当帮徐叔叔一个忙，你小哥太贪玩了，需要收敛，但是你叔叔我跟你阿姨根本管不住，所以，让他帮你卖卖东西，也许可以让他理解我们大人为了生活劳累的艰辛，作为交换，叔叔那里的外文文集什么的，随便你看；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而且还有免费的书籍，无限量供应，你只要带着他，渴了给他买瓶水就好，吃的我会让你阿姨给你们准备便当，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怎么样？”徐州听到飞雨的拒绝毫不意外，所以把人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引得徐进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往这边凑，想知道老爸又有什么坏主意，他敢用脖子担保，他老爸打的注意肯定是跟自己有关 免费的外文集。一个英语老师的外文集，想想肯定都是不错的，而且以徐叔叔这一身的儒雅气质，那肯定是个爱书的，那么他的收藏，嘿嘿，还真的是稳赚不赔，她还愁以后买书的事情来着，毕竟这个年代的外文书什么的，真的不容易找到。 “成交。” 一大一小达成一致协议，某屁孩就此陷入了水深火热中，但后来的后来，某人那是食髓知味，赶也赶不走了，再回想起今天，对自家老爸先见之明的崇拜，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两人约好从明天开始，某屁孩正式上班了。 之后徐州父子两人陪着飞雨买了原材料，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各回各家。 因为学习的原因，李月华剥夺了飞雨晚上用来制作手工饰品的资格，自己一手包办了，所以，每次周末上午卖饰品，下午，和晚上，李月华都会把时间腾出来做饰品，反正家里也没有田地，相较于别人家，她的时间会比较多，以前这些空闲时间，她还会出去别人家里唠嗑，现在，都快足不出户了，恨不得天天都制作饰品才好，这不，才短短四天的时间，她们娘两的纯收入已经快要一万了，这还不算进货的钱，这日子有了盼头，李月华精神气越来越好，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每天笑呵呵的，惹得周围的妇女们都到处打听这老铭家是不是又发了，看李月华娘俩的打扮，可是越来越好了，而且还买了个三十二寸的大彩电，装上了有线电视。 村庄也就那么大，妇女们闲着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凑在一起闲言碎语，不过因为李月华平时的为人真的是相当不错，很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即使有闲言碎语，也不会太过分，娘俩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左耳进右耳出，当个空气撒过就过去了。 很快，飞雨迎来了暑假，而徐进则是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第八章 颠倒了别人的世界观 暑假的第二天，飞雨有些意外的接到了章然的电话，“小雨，我二姨想见见你，说是要跟你谈谈你的发卡和首饰的生意，可以吗？”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但是精明的跟小大人一样的小姑娘，章然非常的喜欢，这不，一听到二姨的想法，就立即迫不及待的帮着张罗起来，在她看来，飞雨的家庭应该比较困难，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她很喜欢她，但是能帮到忙的地方却很小，所以，一发现自己也许可以帮上忙，也就有些着急忙慌了。 “好啊，在哪里见面比较合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商机，飞雨对县城里的生意人多了一份期待，章然人还不错，虽然接触不多，她二姨应该也不会让人讨厌才对。 “去麦香田园吧，那里有包厢。” “可以。” 挂完电话，飞雨就开始制作相较于平时卖出的东西更加精致的发卡和发箍，以及一些很少有成品卖出的手链，手链相对于发卡来说繁复很多，费时间更费眼睛，为了老妈的眼睛，她只好少做，且不让老妈学会制作方法，都是自己上手。 竟然是谈生意，她自然不能让自己落于下乘，所以，合同是个必不可少的东西，虽然她还是未成年，但如果后期发生纠纷，后期只要自家老妈写一份追认书，自然就不会出现风险。而且，这个年代的法律，漏洞可是多的让她这个律所职场白骨精想要呵呵的地步。 虽然一早知道这个生意可能会需要跟小丫头谈几句，章欣却没想到会是直接连见大人的面都省了。当看到进入包厢的只是一个看上去很冷静的小丫头的时候，章欣的脸上表情有些些的扭曲，这是什么样的大人才会这么放心的将一桩不错的生意交给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谈啊，而且据然然说，这丫头家里还很困难，她们应该会对这件事很上心和感恩才是，不过现实，似乎是相反的，这是怎么回事。 不错，这场生意里，章欣虽然非常想要得到飞雨的饰品，却不是带着诚心，而是施舍的想法，她从章然那里套来的的话，这个丫头家里很贫困，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出来摆地摊过活，这样的小丫头也许有些做设计的天赋，但是遇上她这样的商人，肯定是手到擒来才是，以极低的价格得到这丫头的设计图才是她的最终目的，这次如果大人没来，就更好了。 不过见第一面，两人的心思都是转了千回，章欣给飞雨的第一眼就明白的表现出了一种气质“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对于这种老油条，前世她代表律所参加谈判的时候见得多了，她还真不惧，见招拆招什么的，不要太好玩。 “您好，章女士，我是铭飞雨，您未来的合作人。”走到沙发对面坐下，飞雨无视对方打量怀疑的眼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客气，她进来，对方没有起身相迎，本身就有一种打压的意味在其中，给自己造势，这种伎俩骗骗一般人可以，骗她，呵呵，真心不够看。 “章女士？呵呵，小丫头，不错的开场白啊，跟电视里学的？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无视飞雨的介绍，章欣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吮上一口，也不给飞雨点饮品，看着飞雨的眼神里充斥着轻蔑和一丝丝隐隐的欣赏，无论其他，仅凭这丫头这份淡定的态度就比自家小侄女强上太多，不过可惜，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也不是自家孩子，不然好好培养，也许未来可堪大任也说不定。 “章女士，这是不准备谈生意了？”言下之意，如果你不谈，就不要浪费我时间，我可不像你这么闲的无聊，有时间在这里喝咖啡。 没想到小丫头在自己这样刻意营造的气氛里仍然这样淡定，章欣倒是真的有些欣赏了，放下咖啡，缓缓坐直身子，眯了眯眼，直视飞雨双瞳，“你想怎么谈？”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小年纪的初生牛犊要怎么跟她这个商场老将谈生意。 “这是我拟好的合同，您先看一下，没有太大的意见，我们再往下谈其他条件，”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干净整洁的打印文件推到章欣的桌面上，飞雨侧身招呼服务员点了杯奶茶。而章欣则是惊讶的扫了眼合同，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神情拿起合同看了起来，随着阅览的加深，章欣的内心却是深深的被震撼了，这难不成是这个丫头的父亲写的？光凭这字里行间的措辞，无一不是说明了她的有备而来，再加上文字间的严谨，都在昭示着这女孩的家长也许真的不简单，这些法律条文在条款中的运用，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律师恐怕也无法写的这般严谨无漏洞吧，这份合同，把她来的时候的打算以及后期可以钻的一些漏洞都堵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无，这家人，不简单。 收起了轻视之心，章欣挺了挺身子，带了一丝敬意的道：“飞雨是吧，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礼了，不知道令尊竟然是一位大律师，希望你看在然然的面子上，不要介意。” 飞雨看着章欣的态度转变，面色无常的摇了摇头，社会，从来都是这么现实，不过，以后也许还会有其他合作的机会，所以，她不能让她误会这是她父亲写的，一次说谎，就会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所以，还不如刚开始就直说比较好，“我父亲是一位商人，这是我自己写的，抱歉，让您误会了，章女士。” 额……如果说之前是震惊，那么此刻，章欣恨不得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写得出这样的合同，这孩子的精明到了何种地步，简直是不敢想象，她竟然在这样一个孩子面前装高深，岂不是给人家看了一场笑话？ 眼看着章欣脸色不断的变换着，飞雨有些头疼，她知道自己让人家尴尬到了极点，不过，这生意可不能因为尴尬给谈崩了，所以，飞雨先开口转移话题，“章女士，我目前虽然未成年，但是您是生意场上的老人，签过的合同肯定不少，应该知道，未成年人签署的合同，只要家长追认，就可以成为有效合同，我们今天谈好合同之后签字，我签完之后也会拿回去让我母亲签字，不会影响到您的合法权益，到时候我会给您送过来另一份，所以，不用担心这一点，至于合同的内容，如果您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探讨，只要不侵犯我应得的合法利益，我都会很好说话。” 章欣签字，然后将定金交给飞雨然后出包厢，最后回到家中，她都有些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一屁股摊在沙发上，愣了神。 章欣丈夫童远本在后厨房收拾东西，听到客厅的声音，知道是妻子回来了，赶紧洗洗手走出来，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妻子瘫坐在沙发上，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吓得心里一个咯噔，这是咋了？出去的时候不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吗？这会怎么这样子了？“老婆？你怎么了？老婆？” 被丈夫从发愣中晃醒，章欣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将刚在外面遭遇的颠覆她世界观的事情从头到尾陈述了一边，听得童远也是连连惊呼，“这么说，那个小女孩是个天才了？” “天才？呵呵，那就是个怪胎，天才怎么可能能够牵着我的鼻子走，让我一点自我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呢？你都不知道，我基本上是快到家了才清醒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要不是再确定不过那只是一个普通背景的孩子，不可能对我用上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都快以为自己着了拍花子的道，又或者是遇上了几十岁的商场老将了，事情谈的，简直了，滴水不漏，我跟你说，等她把合同签完拿过来，我给你看，合同写的太精彩了，简直是让我们这些成人有些汗颜，嘶……现在的孩子，真是，这是要逆天啊……” 某个被称为变态的姑娘此时已经怀揣一万巨款打车回了家，幸好这个时候打车很便宜，才五块钱，也不会太心疼。 第九章 小姑家聚会还钱 李月华对自家闺女今天谈下的大生意一点也不知情，直到厚厚的一踏老人头人摆在眼皮子底下，才反应过来自家闺女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这是定金？”握着手中的钱，李月华手都哆嗦了，天知道，这个年代，一万元，那可是巨款啊，虽然不是前几年的万元户时代，但也差不了多少，农村里侍弄土地的人，哪里去轻轻松松弄上万元，而且闺女说，在交付图纸，她这个当妈的签字后还有剩下的两万签约费会给她，这……这，难不成是做梦了？ 看到自家老妈掐上自己大腿的手指，飞雨嘶的一声，怨怼的小眼神飘了过来，“妈，你掐的是我。” “哎？是吗？疼吗？”李月华脑袋不够用了。 “您老人家说呢？要不你掐掐自己试试？”某人龇牙咧嘴的一边搓着大腿一边咬牙切齿的回道。 母女俩兴奋的嬉闹了很久才稍稍淡定下来，“妈，你以后啊，只需要坐等钱来就好，不用那么辛苦，小姨那生意，你交给二姨做吧，她比我们更难，你要把时间腾出来给我做好吃的，陪我学习就好，没事的时候，家里的菜园子就够你忙活的了。” 二姨是老妈的妹妹，因为嫁错了男人，这辈子过的极为的艰辛，奈何，直到她上辈子死亡的时候，二姨仍然是忠贞着等着那个不见人影的负心汉，家里的日子过的是一日不如一日，算是真正的扶不起的阿斗，她们帮不上大忙，但是目前这么个活儿给她，还是可以的，至于以后，她会视情况来定，果真太过扶不起，她也不会强求。 她如今刚谈下的生意，只签了一年，她并不是专业的首饰设计专业人，知道的花样也就那些，全是一次性消耗的，很快别人就都能学会，她们能够抢占的，就是部分的先机。这一年的时间，她能够为自己和老妈存下一些积蓄，也给自己一年的稳定期限，让她有闲暇的时间可以去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却再也不能走错一步，所以，她需要沉淀和思考。 章欣在拿到李月华签字的合同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外贸市场，按照铭飞雨所说，使用最高档的制作材料，之后寻找高端饰品市场的合作人，开始了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更高点人生。 “妹妹，你小姑家大姐姐今天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让我们也过去，你……”李月华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忙活的差不多才进房间喊飞雨起床，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整洁的床铺，闺女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丫头难不成又出去野了？不会啊，放暑假都一个多星期了，闺女可是没有出门一步，而且这段时间还为家里挣了好几万来着，“妹妹……”李月华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强大，站在客厅里一嗓子打开，房屋四周十米之内都能听见。 正趴在楼上房间的书桌上写发展计划的姑娘被吼的一个激灵，赶紧回应，“诶……老妈，我在楼上，等会下来。”有段时间没有挨训了，她都差点忘记老妈的大嗓门了。 即使重生回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睡懒觉，好不容易早起一回，还把她老妈都给吓着了，看着桌子上写了一半的计划书，飞雨放下笔，将带锁的笔记本锁好，放进抽屉，这些东西，绝对不可以让老妈看见，不然就事大了。刚收拾好，飞雨就听到楼梯上传来咚咚声，老妈上来了。 对于自家老妈只要自己在家就很黏自己的境况，飞雨是毫无异议的，不靠谱老爸已经离开家很长时间了，一年没几个电话，她的孤独，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会不理解。不过她也是很享受就是了，上辈子因为学习和工作，她很少陪伴在老妈身边，尽管老妈不说，但是每次下班回家，老妈就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唠叨的行为可以说明，她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一定会陪在老妈身边。 “妹妹，你干嘛呢？我跟你说，你小姑家的大姐姐带男朋友回来，说是准备今年年底结婚，让我们也过去给看看，给个意见。”李月华推门的时候，飞雨已经顺手打开房门，“燕姐？” “对啊，你燕姐今年都二十四了，该结了……妹妹，你爸还欠你小姑五千块，我们这次干脆还了吧，免得她一看见我就开始唠叨你爸欠钱的事，烦死了都。”对于飞雨挣的钱，李月华虽然全部拿走，但是有大笔的支出的时候，她都会先跟女儿商量一下，在她看来，要不是女儿的“鬼点子”，她们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多难过。 “还吧，妈，把大姑，小姑，叔的钱都还了吧，以后这些人，还是平淡来往吧。”经历过上辈子的飞雨再清楚不过老爸这边的亲人有多冷血，眼里除了钱，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所以，还不如慢慢的淡化就好，没有必要太过于亲昵。 听到女儿的话，李月华沉默了须臾，便转过身下楼了，对于老铭的亲人，女儿也看透了啊，可是，她还这么小，怎么就什么都懂了呢？ 这个年代，走亲戚都需要拎箱饮料和酒什么的，母女俩随便买了点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礼物一半放在车篮子里，一半由坐在后座的飞雨抱着。 “哎呀，嫂子来了，飞雨也来啦，进来坐，快点，燕子，给你妹搬凳子。”小姑看到母女俩来了，笑呵呵的迎上来，“小姑。”淡笑着喊了一声，飞雨就将东西递了过去，李月华将车推到一边停好。 “大姑，大姑爷，小姑爷，叔，婶。”一一打过招呼，飞雨就坐在凳子上发起了呆，其实是在计划手中的钱，小姑家五千，大姑家两千，叔家一万，还有四婶家三千，而她老妈手上一共六万多，除去这些还款，还剩下四万多，如果接下来什么也不干，差不多可以支撑到她初中毕业了，再想想家里做饭都需要打伞的厨房，以及到处掉渣的墙面，飞雨郁闷了，这烂房子，得重建才行。 “飞雨，你这丫头一个人坐这发什么呆，你姐和哥他们都在楼上看电视呢。”燕姐给飞雨端茶水过来才发现这丫头竟然没去看电视，而是在这里发呆，这倒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摸了把飞雨的头。 “燕姐，我不想看，就想坐一会。”飞雨有些庆幸的是，她老爸这边的亲人虽然都是势利眼，但却根本不会出现像小说里面所描述的那些总是惹出一堆幺蛾子的奇葩亲戚，，她也不需要为撕逼随时做好准备。 “月华，飞雨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就几个月不见，就跟换了个孩子一样，电视不看，也不咋喜欢说话了，会不会是生病了？”这说话的是飞雨的大姑，她最会的就是嘴上关心，一旦发展到行动上，不好意思，您嘞，走好，不送~ “呵呵，飞雨是长大了，都会挣钱了，她前段时间，不知道跟谁学的做手工，愣是让咱家狠赚了一笔，这不，我这次来，看看燕燕的男朋友，也顺便把你们的钱给还了。”李月华说着就从胸口的隐秘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老人头，惊得在场的姑姑姑爷瞪大了眼睛，“飞雨这丫头挣的？”大姑一看到钱就双眼冒绿光，在知道侄女可以挣大钱的时候，眼珠子立即由绿转红，“飞雨，你这丫头，行啊，来，跟姑说说，你咋挣的这么多。” 她真心不想过去，飞雨心里啐了一口，乖乖的站起来走过去，“大姑，也没什么，就是同学家做这个的，我跟着学了些，然后做了卖，挺挣钱的。”对于大姑的厚脸皮，飞雨一向都是学着打太极。 “做的啥？跟姑说说，有钱大家一起赚啊，别藏着掖着，跟那啥似的，我跟你说……” “呐，大姐，这是你的，这个收条，你签个字。” “小妹，这是你的……” “阿炳，这是你们家的……” 李月华眼看自家闺女有被包围的危险，赶紧开始发钱外加转移话题，而飞雨则是趁着机会一溜烟冲进了客厅大堂，然后在姑姑家奶奶的瞪视之下上了楼，对于姑爷老娘不喜欢自己的事实，飞雨一向都很清楚，因为她上辈子太爱看电视，而家里因为穷，买不起电视，更不用说有线电视了，所以，她每次一到周末，就会骑车到小姑家看电视，通常一看就是一天，吃饭都要抱着碗筷坐到电视机前，以至于节约的要死的老太太对于她这浪费电的行为，非常不高兴，每次看见她都是板着一张老脸，时间一长，甚至还拉闸，说是没电了。相对于老太太，虽然小姑也心疼电，但对飞雨一向还是不错的，小姑算是老爸亲人力唯一对她最好的人了，至于其他人，飞雨只想说：呵呵！ 第十章 琪琪 走到阳台入口，飞雨有些诧异的看见已经有人在了，背影很陌生，“你是？” 从背影看，是个男孩，男孩不高，至多一米五几，但是相对于一米出头的飞雨，还算是挺高的，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张俊秀的脸上挂着讶异，之后便将淡淡的笑意挂上嘴角，变声期的典型嗓音“你是我伢的侄女吧，我是陈寻，你小姑爷这边的亲戚。”（这里的伢是指姑的意思，南方的称呼） “哦”飞雨点头，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径自走过去，趴上阳台栏杆，仰头看着蓝天，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陈寻没有见过飞雨，而小姑自然也不会没事提到飞雨的事情，所以对于飞雨，他只知道她是飞雨小姑这边的亲戚，其他一无所知。看着女孩个子和容貌，他分析，应该还在读小学，这个年纪，正是应该调皮捣蛋的时候，只是这女孩从过来开始已经站在这里发呆十几分钟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独自一个世界。 循着飞雨的视线望过去，蕴蓝的天空如洗过一般洁净，让人心里莫名的开阔舒适。 “你叫什么名字？”粗嘎的嗓音划破无形的玻璃墙，传到飞雨的耳朵里，也惊回了她飘远的心神。转过头，看到一张清俊的帅脸，飞雨勾了勾唇角，“我是铭飞雨。” 陈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最喜欢安静的他，在看到对面那双沉寂的没有一丝孩童稚嫩的眼眸的时候，心里总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沉寂，唇瓣微动，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吃饭了！”楼下小姑的大嗓门响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阳台，就看到哥哥姐姐们从客厅鱼贯而出，铭融（铭飞弟弟的女儿，也就是飞雨的叔的女儿）听见响动，一转头就看见自家老妹一脸淡漠的走过来，神态间少了稚嫩和灵气，多了稳重和寂寥，让她有些难以适应的挑起了眉梢，“飞雨，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看电视？” “懒得去，没什么好看的。”飞雨无所谓的笑道，引得铭融觉得这妹妹越发的怪异了，“小妹，你有病了吧？怎么怪怪的？” 飞雨：……“你才有病”！ 这一次的聚会，很快就在较之以前更好的气氛中结束了，这都归功于将欠款还清的飞雨妈，对于今天吃饭中的一些谈论，飞雨唇角掠过讽刺，以前的每次家庭聚会，都是数落自己老爸的各种“罪行”，以及鄙视她那气死人的成绩，这次倒是反了过来。 都是钱闹的~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叔一家子都在后头走着，飞雨跟着老妈远远的缀在后面，而铭融因为平时跟飞雨经常打闹在一起，所以也跟着飞雨母女俩一起走，“妹，你今天有点怪，你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没事，你跟姐说，姐帮你揍人去。”铭融的性子较野，一向喜欢在外面跟男生玩，久而久之，就有些痞气，后来初二都没读完就拿着钱跟着别人去了广州，说是要看看更远的世界，也就是从那一走，她的一生都是坎坷。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累了，不想说话。”飞雨有些无奈，她和铭融打闹着长大，感情较之其他亲朋好友要好一些，但是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至于叔婶，她只能呵呵了。 “妈，文秀婶子家里不是生小狗狗了吗？还让我去抱一个来着，我们什么时候去啊？”如果她没记错，她家琪琪小宝贝就是今年来到她家的，那个她一生都觉得难以忘怀的家庭小小成员。琪琪是飞雨十岁的生日礼物，乖巧听话，是陪伴着飞雨一起长大的一个重要的家庭成员，个子矮矮胖胖敦敦的它，是飞雨伤心快乐时候最喜欢一起分享的小伙伴，每次飞雨开心了，它也会开心的蹦蹦跳跳，很是兴奋，飞雨伤心了，它就安静的靠坐在飞雨的脚边，静静的聆听外加不时的舔舔飞雨的手，以表示安抚，然而让飞雨愧疚的是，这样灵性的琪琪，在她去外地读高中的那一年里，被李月华托管照顾的老爷子给弄丢了，在别人看来，一只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于飞雨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亲人之一，所以，为此，她哭了好久，以至于后来再养的狗狗，不管多么灵性，她再也没有那么喜爱了，总觉得太过喜爱它们就是对琪琪的不公。她知道，琪琪定是知道自己走了，所以去找她了，只是找着找着，就走丢了，再也回不来了。回想起每次自己从学校放假回来，琪琪都要接上几里路，看到她后就跟着自行车跑的飞快，兴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一样，让人喜爱。 琪琪，这一次，主人一定不会再让你走丢了，琪琪，对不起。 “对啊，你文秀婶子上次还跟我说刚下的狗儿已经满月可以捉了，妈给忘了，等下到家了就去捉，天还挺早，你文秀婶子应该还没有睡。” “好嘞。”飞雨挽着自家老妈的手腕，兴奋地全身都轻飘起来，引得铭融好一阵揶揄。 母女俩到家后就去了文秀婶子家，看着熟悉的水泥地以及泥强，飞雨莞尔，看惯了后世文秀婶子家的大宅子，突然回到解放前的小泥巴房子，有些不适应，再看到聋姆妈（文秀婶子的母亲是个半聋，大声喊，她也能听见一些），飞雨笑了，聋姆妈是个严肃的小老太太，每次看到不着调的飞雨，都喜欢唠叨几句，虽然这丫头从来都懒得搭理这唠叨的老太太。听老妈说，小时候，聋姆妈非常喜欢她，每次来她们家里玩，都会把珍贵的鸡蛋煮成鸡蛋羹给她吃，只是她长大后，太过于调皮捣蛋，聋姆妈就开启了念叨和恨铁不成钢模式，以至于让上辈子的飞雨总认为聋姆妈是不喜欢她，所以才总是看着她瞪眼。 “文秀婶子，聋姆妈。”刚敲了一下木门，飞雨就自来熟的先老妈一步钻了进去，笑嘻嘻的站在厅里跟微笑着的二人打招呼，昏黄的灯光下再看到已经过世许久的聋姆妈，飞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也幸好她是成年人的思维，在来之前也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才控制住身体不会自发的转身逃跑。 唔，记得是在读高二的时候聋姆妈过世的，据说是在凳子上打瞌睡不小心栽了下去，就那样平静的去了，没病，也不痛苦。 “文秀婶子，狗狗呢？阿睡在不？”阿睡是狗妈妈，至于为什么会取这样个名字，聋姆妈说，是因为啊睡从小就特别喜欢睡觉。不过，飞雨不这么觉得，因为文秀婶子跟老妈交好，两家人来往比较密切，所以飞雨童年时代，大部分都是在文秀婶子家里度过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跟小动物很亲近的某人，总是不招啊睡待见，以至于她的胳膊上小腿上都曾遭遇过啊睡的亲吻，想想都有些瘆的慌。 “没事，啊睡睡了，我等会把它按住，你从窝里捉一个喜欢的。”文秀婶子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温和而慈祥，聋姆妈则一边去烧茶水了。 李月华进来跟文秀婶子寒暄了几句，几人就一起朝着后耳房走去，那里是啊睡的专用房间，也是姆妈的卧室。 才到门外就听到了小狗儿哼哼唧唧的声音，飞雨心跳慕地加速起来，琪琪，主人来了，主人回来找你了，这一次，主人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啊睡本是睡着了，一听到脚步声立即警觉的竖起耳朵，从窝里站了起来，龇着牙，瞪着房门处的不速之客，不时还回头看看窝里的四只狗狗，一副‘你敢抱我崽子，我就咬死你’的姿态，矮矮的模样，却也有些渗人。 “啊睡，别叫。”文秀婶子上前一把按住啊睡，就拎到了一边去，将窝里拱来拱去的小崽子露了出来，飞雨激动的蹲下身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声棕黄色毛发的熟悉小身影，“琪琪，跟主人回家罗。”双手轻颤的抱起暖呼呼的小家伙，飞雨仰起头，对着老妈一个劲儿的傻笑。 “你这孩子，傻笑什么，赶紧抱着狗走吧，不然啊睡等会要咬你了。”老妈看着闺女傻呵呵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谁让她闺女特别喜欢狗狗呢。 “妈，你给我抱着，我听人家说，狗狗的性子会随抱着它回家的主人，我以前太调皮，琪琪不能随我，太闹腾了。”飞雨一出门就将琪琪塞进老妈怀里，手中温暖乍失，有些眷恋，以至于虽然把小狗送了出去，但眼珠子一刻也没有离开小家伙起起伏伏的小肚子。 “你还知道你之前太闹腾啊。”李月华接住琪琪，斜了自家闺女一眼，大步往家走去。 第十一章 轩辕浩城 接下来的暑假时间，飞雨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自学英语和预习初中高中的课本，外加奥数，休息的时候就会用绳子拉着小家伙满院子闹腾，闲暇的时候帮着老妈做点家务，一时之间，好像所有的灰色情绪都远离了母女俩，每天都能在院子外听见母女俩的欢歌笑语。 “妈，下周一我要去学校一趟，我们班有奥数考试，估计得去县城。” “奥数？你也参加？”李月华忙碌着晾衣服的身子因为听到女儿的话一顿，随后便一边忙碌一边反问了一句，一点也没有顾及到飞雨这小小的心灵是否受伤。 这怀疑的语气，是怎么个意思？飞雨怒！ “妈，我可是要拿奖的，一等奖有复读机呢，我要拿回来学习英语。” “你就吹吧，骗你妈我不知道你实际水平咋的，还一等奖呢，作对几道就不错了。” 这一刻，飞雨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万剑穿心。 “妈，我跟你木有共同话题，我要去跟琪琪玩了，跟你在一起，太伤害我这脆弱的小心灵了。”某人‘虚弱’的捂着胸口，步履瞒珊的走出阳台，对于身后没同情心老娘的哈哈大笑不予理会。没办法，谁让她以前吹牛从来都木有实现过一次呢，报应啊！ 周一一大早五点半，飞雨就在老妈的念叨声中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了，“妹妹，不要拖沓了，你们起点在校门口集合呢，去晚了人家也不会等你，快点。”随着耳朵一阵刺痛，飞雨醒神了，丢给老妈一个哀怨的小眼神之后，就洗漱去了，留下李月华无语的摇头兴叹，这丫头，这段时间古里古怪的，不过比以前倒是好上太多了，听话，也不咋闹腾了。 坐着爱心自行车赶到校门口的时候，绿色的校车已经开始发动轰轰声了，看样子是准备出发了。 班主任陈志忠正在校门口焦急的东张西望，在看到姗姗来迟的母女俩的时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色一整就小跑着过来，“飞雨妈，你们怎么才来啊？飞雨，赶紧的，就差你一个了，我还以为你放弃了。”这次上面要求一定要满五个人参加，要是少一个，就要扣钱了。 飞雨来不及跟老妈道别就被拎走了，坐上车的靠窗位子，飞雨探出头，看到老妈还是微笑着站在原地，清风拂过李月华耳畔的青丝，有些凌乱，那模样，多了难言的沧桑，突然就狠狠地砸在她心坎上，有股钝钝的痛感蔓延到周身，眼眶不觉的就发涩湿润起来，这一刻，她终于懂得，老妈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成凤，哪怕她知道自己闺女成绩不咋地，可是却依旧期待着她可以走出另一片天空。 “妈，你等着我的好消息，我一定把复读机带回来。”飞雨跟老妈挥了挥手，就收回了脑袋，坐在位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一脸慎重的样子，看的坐在过道另一边的老班有些莫名的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有些太过严厉了，以至于孩子在自己面前就不自觉的像个小老头一样失去孩子应有的朝气。 其实老班大人真的想多了吧…… 考场设在一中的附属中学，一下车就可以看到庄严的铁大门上方拉着的横幅‘欢迎广大考生……’飞雨抬头扫了一眼就跟着班上的队伍走向了休整地点。 “飞雨，你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你是不是生病了？”体育委员余晖也是考试的一员，飞雨以前淘气的时候，总是跟着余晖这个捣蛋王混，两人关系还不错，俗称‘好哥们’！ “没事，你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更别问我静静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 余晖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吭声的淹没在了人群里，全年级一共十二个班，每个班五人，六十学生，但来的只有三十多个，很多都放弃了，再加上五个带队的老师，总计不到四十人，但是站在那里，仍然是黑压压一片。余晖也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新伙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这个时候，其他学校的考生也陆陆续续的跟着校车过来了，轩辕浩城跟着队伍下车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散发灼热的温度，一向怕热的他心里升起一股难耐的烦躁，看到不远处有棵大树，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走得近了，才发现，树下早已经有了人，是个小女孩，跨坐在小马扎上看书，一头短发修剪的很清爽，却又不像个男孩，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低着头，视线一直停留在手中的小册子上，像是入了迷。 一阵热风吹来，本是应该引得他更加烦躁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小女孩安静看书的样子，心里的烦躁褪下了许多，周身清凉了些。走得更近了，轩辕浩城才发现，小女孩看的竟然是英文童话故事，虽然上面的描绘单词都是比较简洁的，但是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这时候，整个县城的小学生都还没有英语启蒙。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看的英文童话故事吗？”一向遵循不懂就问原则的好学生轩辕浩城同学再一次发扬了自己的好学精神。 飞雨本来正看着起劲，突然被打断思路，一时有些不悦，心忖：谁这么不长眼，打扰她看书！一抬头，一张唇红齿白的正太脸映入眼球，让飞雨倒吸了一口气，话说，她上辈子可从来都是与帅哥绝缘，身边来往的，永远都是丑陋的不要不要的，从小到大，无一例外的时候。这还是生平头一次有小正太跟她搭话，真是稀罕啊，看看这眉眼，看看这红艳艳的小嘴巴，跟年画娃娃似的，这长大了，是该有多祸国殃民啊~ 不知道是不是飞雨的眼神太过灼热，以至于一向思想跟正常孩子不接壤的板正小正太也有些脸烧的慌，白嫩嫩的小脸更严肃了，“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是花痴吗？”原谅小正太的直言直语，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会被女生围观，所以，说话毒舌什么的，是他的生活习惯，所以，飞雨同学不幸的中枪了。 被毒舌了，飞雨额头上挂上了一行黑线，“你刚才说什么？”难得有小正太愿意跟她搭话，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就原谅他的不懂事咯，哼哼。 “我问你看的是不是英文版的童话故事？”诧异飞雨没有跟以前的那些小女生一眼回嘴或是哭着跑开，轩辕浩城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小学也启蒙英语了？” “这是安徒生童话，我借的。我们学校没有启蒙，我跟着别人学的音标，然后就自学了。”看这小正太竟然知道自己看的是英语，飞雨的交谈兴致也浓了起来，“难不成你也会？”不然为什么这么惊讶她看英语童话。 “唔，我从小在英国长大，这算是我的第一语言。”轩辕正太很实诚。 “英国？”飞雨瞪大了眼睛，上辈子她做梦都想出国留学，奈何金钱有限，以至于最终只能午夜梦回。“你现在也还在英国读书吗？”从小在国外长大，再加上这周身的气派，飞雨肯定这孩子一定是生长在大家族里，不然也养不出这一身气质，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娃儿，果然是有他的御赐金手指，羡慕归羡慕，但是飞雨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在她看来，自家老妈就是上天给她的御赐金手指了，其他的金手指什么的，她不向往。 “没有，我今年年初回国读小学六年级。”参加奥数也是被自家班主任赶鸭子上架。 “哦，说了半天了，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铭飞雨，铭记的铭，飞翔的飞，雨水的雨，你怎么称呼？”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飞雨亮晶晶的大眼睛因为笑容眯成了两条线，绚烂的笑容炫了小小少年心而不自知。 “你好，我叫轩辕浩城，很高兴认识你。”伸手握上飞雨的小手，轩辕浩城心里咚的一下，生平第一次有了淡漠之外的情绪，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虽然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因为知道彼此如果不留下联系方式，以后就可能再也不见，所以，两小各自留下了自家的座机电话，说是要经常英语交流，这样可以相互促进，也互通了学校地址，约定可以在闲暇时段写一封英文信，赶潮流的做个笔友。 带着飞扬的心情去考试，飞雨发挥出了最佳水准，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出来之后，果真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年画娃娃’，幸好她聪明的留了联系方式，不然以后就真的联系不上了。唔，不要怀疑某人有些花痴，事实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反正某人就是不愿意跟‘年画娃娃’这么快就相忘于江湖就是了。 第十二章 怒 裕丰村人口较多，且居住密集，四周环山，基本上是一户挨着一户，入村口是一条可容纳两辆小型轿车并排通过的水泥路，拐了三四个弯，经过村部，直通到山边，飞雨家的房子正好在路的第一个转弯处的内侧，坐北朝南，左侧还有邻居的房子，所以若只是站在路口出头的地方是看不到飞雨家的。飞雨考试回来，第一次被小正太搭讪的心情愉悦非常，抛开自认为成人的内敛，蹦蹦跳跳准备给老妈报喜，才走到转弯口，就听到自家方向传来一些陌生的男女叫嚣以及撕扯衣衫发出的撕裂声音，其中还夹杂着老妈李月华痛苦的闷哼声，心里一个咯噔，步子一顿，下一瞬拔腿就疯了一样往家跑。 脱离视线的盲点，眼前出现的情景让飞雨的眼前发黑，只觉一股子血流逆冲上头，身体各部分都疯狂咆哮着燃烧起来，李月华被四个三四十来岁的男女厮打着按在地上，衣服被撕扯的凌乱，已经可以看到苍白的皮肤，地上零零散散一簇簇的黑发，上面还粘着一些带血的头皮。别人怒极之后会是怎么个反映，飞雨不知道，但是此刻，她却在愤怒之后莫名的冷静下来，欲待冲过去的双脚一转，朝着后门走去，动作轻且迅速，并未引起在场的所有人注意。 后门直通厨房，飞雨毫不迟疑冲着菜板走去，握住菜刀的瞬间，眼底的阴寒之气充盈。从原路返回，“嗷……”一声类似野兽的“最后”呐喊响彻云端，凌乱的脚步声中噼里啪啦一阵刀刃入肉似的声响，让人头皮一乍，下一秒，“救命啊……杀人啦……”小小的人儿一身是血，手中菜刀像是蝴蝶的翅膀偏飞，每一次闪动，地上都落下一片血肉，而那四个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男女捂着各自的屁股，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惊慌失措的闪躲，看那惊恐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自己爹妈给自己再生出两条腿来，同时，他们又万分的后悔，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看一眼黄历，不然又怎么会倒霉催的遇到这么个恶魔，不知道是否因为小人儿动作太过灵活，又或者是四人因为疼痛而有些行动迟缓，小人儿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滞，他们躲避的也相当艰辛，有时候明明躲开了，却又会莫名的挨上一刀背，疼得哭爹喊娘，身体上的疼痛再加上对这像个杀神一样的孩子的畏惧，四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们死也不来啊喂。 “飞雨，住手！”李月华从怔然中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浴血的女儿，如入魔一样呆滞着眼神，像是一台人形机器，只知道挥舞着菜刀，面无表情的穿梭在四人之中。 夏文在自己的村里是恶霸，横行了半辈子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害怕别人的时候，用句通俗的话说，她不管是骂人还是跟人打架，那都是顶的过五大三粗的男子，就是跟自家男人打架她都从未输过，所以，这次在知道自家男人竟然还有放出的贷款没有收回来的事情，已经在家闲了太久的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顾一切的带着娘家的三个兄弟冲了过来，在她看来，一个没有几两肉的娘们带着一个孩子，抽几巴掌，踹上几脚就能搞定了，对方肯定想办法巴巴的把钱送上来。 奈何，事与愿违。人说：活的不要太猖狂，不然必有天收！ 屁股上真实的疼痛让夏文脑子都有些发懵，她今天竟然被砍了，还是个孩子……再看看痛哭流涕，费力躲闪的娘家兄弟，这状况有些不对啊，为什么这些曾经只会在那些欠款户家属脸上看到的东西出现在自家兄弟身上了？ “飞雨，你这孩子，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是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男中音，砍红了眼的飞雨被李月华紧紧地抱在怀里，胸前已经被母亲的泪水染湿，她垂头看了看胸前的李月华，低垂了头，眼底意味不明，还算是干净的左手抬起，想要安抚一下母亲，但看见掌心染上了血渍，又悄然的放下，低沉的眼眸渐渐地褪去迷雾，清醒。 于明在听到村民说飞雨这个孩子在拿刀杀人的时候，他正在开会，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一再确定报信人没有开玩笑后，带着疑惑过来，没有想到距离差不多二十来丈的距离，就听到杀猪一样的痛苦嘶吼传来，顿时头皮一乍，差点崴了脚，这才真的相信出事了，可是当他心急如焚的冲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李月华一身凌乱，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一身是血的小小身子，地上一片狼藉，都是血肉，以及破碎的布襟，浓郁的血腥气漂浮在空气中，粘稠的让人作呕，三名男子和一名壮实的女子趴跪在地上捂着臀部呻吟，脸上无一例外的布满恐惧和惊恐，哪里还有刚来时候的狠厉和不可一世。 村部书记的到来，引得其他的村民也围了过来，这些之前冷眼看着的村民看到这样的一幅让人无端觉得沉重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心里难受的紧。 这个时候，小小的丫头抬起了一张带血的小脸，本应是充满童真乐趣的眼睛里阴云密布，“我不管是谁，敢动我家人，我就杀你全家！”朗朗的童声还有一丝稚嫩，本该是娇气绵软让人疼惜的，此时此刻，却如锣鼓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间，绵延出钝钝的痛感。 “妈，你先放手。”飞雨轻轻地拿开母亲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一只看似无力的右脚迅速的踩踏过四人的手腕，可能是因为动作连续，也有可能是大家都真的惊呆了，以至于几声脆响之后再一次响起杀猪般的嘶吼时，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行凶的恶霸们捂着右手手腕鬼哭狼嚎的趴在了地上。 之后，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结束的，于明只知道，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铭家的桌子一端，而飞雨小小的身子坐在他对面。 “于书记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妈受伤了，我还要带她去医院。”她刚才已经将几人衣袋里的钱搜来作了医药费，这是她母亲应得的。后续的事情，她自然会一力处理好。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出，于明也许还会有些诧异飞雨这样违和的姿态，但是现在，恩……他只觉得喉咙里痒的厉害，还有些干涩的发疼，只能不断的吞咽口水来缓解这种难受，娘的，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小屁丫头给震慑了，虽然这个丫头凶残了点，“那个……恩，飞雨，那个，你今天这样的行为，你知道你是犯法的吗？他们回去如果报警，你就会被抓起来，你们家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出了事，你妈肯定会承受不住，你这丫头，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糊涂了，他们打你妈妈你不知道喊人来帮忙吗？还是说，有人拾蹿你？”这个拾蹿的人是谁，恩，他只是这么问问，暂时没有拾蹿的人选，毕竟这母女俩虽然是穷，但是还从来没有跟人结过怨，李月华的性子是柔和的几乎没脾气的那种，这孩子更不用说了，一小屁孩，怎么可能……额，如今应该不能称呼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了，都要杀人了都。 第十三章 警·察来了 “喊人来帮忙？”飞雨眼底划过一抹嘲讽，“我叔婶都在家，之前围观的人也挺多的。”而跟她妈关系好的都恰好不在家。 于明带着愁绪的脸一僵，差点没被飞雨噎死，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淡淡的心疼和无奈，老铭是个好人，当初发展好的时候，怎么对这些人的，他于明可是亲眼看着，差不多都待亲兄弟一样，现在人家老婆孩子遭了难，竟然连帮个手都不愿意了，这，就是人心么？ 想到母女俩的惨状，于明的心有些发冷。 “丫头，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杀人啊，你这……”于明还准备再劝，想着要不让这母女俩先出去躲一阵子，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毕竟这孩子还这么小，也不涉及刑事犯罪，至于赔钱，她们的经济状况可能拿不出来。 “于书记，我才十岁，就算是真杀了，我也不触犯刑事犯罪，至多也就是个政府教育。至于赔钱，呵呵，我和我妈名下没有任何固定财产，就连银行卡都没有一张，家里除了一点破烂木家具，啥也没有，你让法院执行什么？要不让法院把我拍卖了？”小小的丫头说起法律来一本正经，耍起赖来很混账，于明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刷新了世界观。 这个世界欺骗了他！于明这样想着，他觉得如果再跟这丫头聊下去，他得少活好几年，这哪是个小屁丫头啊，就是个人精！你看看人家，说起刑法和法院执行的时候那个溜啊，就像个法律流氓，恩，律师似的。 于明离开没多久，县公`安?局`就来了三个人，飞雨没有立即去通知李月华，而是将人拦截在门口，直接带到了另一间小客厅，“抱歉，警?官，我妈今天被打的很惨，她需要休息，希望您可以理解一下作为女儿的心情。” 警?察：…… 刘军今天下午两点当值，没想到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完全落在实处，门外突然冲进来四个腿上全是鲜血的人，三男一女，见到他，差点跟见到亲爹一样，哭的那个凄惨啊，简直是闻者流泪见者心伤，再然后他就听见了有生以来最奇葩的案情（原谅一个在小县城当值的警?官，他的见识真的很小。咳咳。），一个十来岁的小学生凭着一把菜刀放倒了四个站起来跟小牛犊子一样的成年人，而且还给踩碎了手腕，天，世界玄幻了吗？难不成那孩子是传说中的哪吒？ 带着所有同事的叮嘱和满肚子的疑惑而来，来的路上他已经幻想了一路这个孩子的模样，有强壮如小泰山一样的胖子身形，也有看着瘦但是脱下有肌肉的类型，更有侏儒一般的残疾类型，却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变态少女竟然是个跟小鸡一样瘦弱的小丫头，这是要干嘛？现在的孩子已经可以如斯强大了吗？ 还有，这孩子见到警察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淡然点了，话说孩子看到警察叔叔不是应该礼貌的问好，然后一脸天真的问他们有什么事情吗？为毛这孩子不仅仅没一脸天真的姿态，还一幅等了他们好久的姿态？ 被飞雨的态度整的有点懵逼的刘军此时已经沉淀在孩子为什么变了样的世界观里，而彻底忘记了，这个孩子就是那个被害人报警说的变态恶魔。 待刘军带着下属坐下，飞雨自发的坐在了四方桌子的另一方，顿时，成了三方包围的局势，再加上刘军的刻意，压迫感顺势增加，这也是平时刘军惯用的问询之前的心理上的威慑，这样可以使犯罪分子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住而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口供。| 只是，今天有些不好使，因为某个变态娃子不太配合剧本，“警官，首先，我是一个十周岁未满的儿童，而非少年；其次，他们因为莫须有的债务对我母亲施暴，我要告他们故意伤害，并且向贵局申请验伤；最后，我希望三天之内，警官可以让我们母女俩缓和一下，我妈身体遭受到了严重伤害，我稍后就要带她去做检查，暂时恐怕不能配合警官的相关手续事宜。” “额……”三位警官再次懵逼…… 刘军第一个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舌头还在，“你懂法？” “一点点。”飞雨点头，那种让人懵逼的违和感再次刷新刘军的认识。 一点点？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刘军揉了揉眉心，“你知道对方伤的很严重吗？而且是重伤，你们可是要承担医疗赔偿以及相关的伤残赔偿的，这一系列下来，四个人的金额加起来，你跟你母亲目前的经济状况肯定支付不了，赔不了钱，你们的事情的严重性就会增加，你可能还会被带到少儿劳·教所，难不成你愿意离开妈妈几个月回不来？”因为考虑到飞雨成熟的有点变态的心性，刘军也就不再客气，而是以对成年犯的说话方式，言辞间充满了威慑和威压。 “腕骨骨折而已，至多轻伤，整个赔偿专项加起来，四个人，赔偿还不到五千，至于他们的屁股，掉了几片肉，血已经止住了，跟伤残真心没啥关系。”她生前是个法律工作者，重生之后，首先接触的文书，就是所有的法条，习惯了使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到要有备无患呢？毕竟律师永远都只有一个贯性思维，那就是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她也许预料不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也在为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事情做准备，今天，可不就用上了？况且，她踩的时候可是注意了力道的，在没有使用全部力道的情况下，她这小身板，真心造不出桡骨全部断裂的实况。（飞雨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力气竟然诡异的变大了。） “我妈身体很虚，常年在家做重活已经掏空了身体，这次他们的殴打导致我妈严重脑震荡，肋骨断裂，再加上精神受创，按照刑法相关规定，轻伤应该是少不了，他们最少也应当拘役或管制三个月，我说的对吗？警·官先生？” 三位警察：…… 从飞雨家走出来，除了刘军还有些清醒，两个下属已经是云里雾里了。 “操，为啥那丫头说起法条来比老子见过的最牛逼的律师还溜？”刘军走到路口看到一节小树杈子，一脚就踢的老远，以此来发泄心里的憋闷，额角的青筋因为憋气而高高鼓起，死也没想到，他一个懂法律的警察怎么就被一个小学生给普法了。 娘的，法条说的溜溜的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们警察办案的一系列程序都清清楚楚？这还是人不？一个九周的孩子……难不成这真是个传说中的天山童姥？ “老大？那丫头肯定是天山童姥啊，赶紧的，我们找王记者爆料去，还能得几个爆料费花花。”瘦个二货警·察从云天雾里醒来，第一个跳脚吆喝。 “是啊，老大，这丫肯定是个变态，要真是孩子哪能是这样啊？天才也不至于连心性也变成成年人吧，我觉得可以往上报告，找科研机构的人把她带走去研究研究。” ……两二货叽叽歪歪一大堆，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某人终于被刺激的狠了，“滚犊子！”一声爆喝成功阻止了两二货的二逼言行。 还报告，报告啥？报告他们被一个九岁不到十岁的孩子给反威慑了？靠，那他老牛二十多年的警?官生涯岂不是白混了？他是有多犯贱才会屁颠颠地凑过去给人抽啊？ 第十四章 上局子里溜一圈 徐精贵哼着歌，心情舒畅地在家等着妻子把铭家的欠款拿回来，回扫着手中的抹布，挥挥洒洒，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一边做着卫生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晚上加点菜庆祝一下，铭家的这笔欠款其实是他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那老铭现在实在是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不过最近，他听说那被丢在家里的母女俩生活比之前要好的多了，想着是不是老铭寄钱回来了，所以就开口在妻子面前提了一下，以他对妻子这个抠门泼妇的了解，她知道有人还欠着自家的钱的话，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说不定还能要多点利息回来.这些年，他们靠着高利贷的做法，日子过得那是个风生水起，再加上妻子家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大傻个，他只要张张嘴，就会有免费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哎哟^哎哟^”突然有古怪的呻吟和压抑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徐精贵还以为是哪个经过自家门口，不经意的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扶着门走进来，顿时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老婆这么强大的角色怎么会一身清爽的出去，一身血迹的回来，回过神后，大步上前搀扶，“夏文，你咋成这样了这是？怎么都是血啊？”还是伤在屁股上这种隐秘的部位？ 饶是徐精贵思绪百个回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伤的。 “C，还不是那个小贱娘们害的，那么小小个，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胆子，拿着刀就敢砍，我们兄妹四个，愣是没把人家咋地，老娘已经报警了，这次不整死这一老一小，老娘就跟那小****娘们姓……” 对妻子的骂骂咧咧徐精贵有些迷糊，“小小的？谁？” “还不是那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去他……” “铭家的女儿？”徐精贵歪头看妻子，一副“你确定”的模样。 看到妻子点头，徐精贵才是真的信了，惊呼，“怎么可能？” 飞雨陪在李月华病床前，阴沉着小脸看着母亲青紫的眼眶以及红肿的两颊，心里的愤怒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动手而消退，犹记得上辈子，每隔一段时间，就是这么些东西三天两头的打上门，大学之前，从未有过安稳的过年气氛，哪一次不是鸡飞狗跳？其中，这一家子更甚，上辈子那个泼妇，又怎么可能因为吃了一次亏就长了记性？想到这一家子后来带给家里的麻烦，飞雨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她不能就这样放任，必须让那些狗东西彻底绝了找麻烦的念头，如果她多活了一辈子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那她还不如自己早点把自己给了结了。 最近县公?安?局里气氛有些古怪，徐良发现，自从上次那四个大块头过来报警，老大带着两个兄弟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自家老大就开始了持续性的长时间的低气压状态，把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冻的直打哆嗦，找老大问不出原因，而另外两个，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死咬着牙，不说一个字，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让他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把人给弄死吧？以至于这一周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死了上亿个了，。 刘军闷头八脑的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之前的一件案子，即使如此，某个小小的冷漠身影仍然是不时地来他的脑子里溜达一圈，让他烦躁的不时地扒拉一下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他真的不是心胸狭窄，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让他憋屈的事，但还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但是要说他对那个小丫头讨厌记恨，自然不是，反正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咳咳，就是恨不得将她那小脑袋瓜子扒拉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是否跟常人一样。想想自己十岁的时候，貌似上学学的是加减乘除，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再返回来看看人家的娃，都看上法律了，人家不仅看了，还看懂了，会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怨气特重，以至于某个罪魁祸首感应到了，然后就出现在了局子门口，小小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却让人不能忽略。 “你找谁？”徐良一抬头就看到飞雨小小的身子笔直的站在门口。 “我找刘警官。” 小小孩子冷着脸应声，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刘军，于是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四周晃了一眼，看到一把四腿木凳，自若的拎过来坐下，动作之连贯，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徐良也是被眼前的状况整的有些发蒙，这小娃儿是哪里来的？一来就说找队长，再看这架势和姿态，就跟警局是她自己家开的一样。 “刘警官，我要为我母亲申请伤情鉴定，另外，我要求追究夏文四人的刑事责任。” 啪嗒……啪嗒……啪嗒…… 警局的地面上掉了一地的下巴，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们？现在的小孩都开始逆天了么？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十五条第二款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剩下的条款，跟我母亲的案子没有关系，我就不叙述了。我母亲颚骨断裂，脸颊骨两边轻微骨裂，肋骨断裂六根，我虽然不能确定能够到达轻伤几级，但是百分百确定构成轻伤，已经触犯到我国刑法。以刘警官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耿直性子，我相信您一定会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另外，这四人是当地的地痞，平时也是招猫逗狗，到处坑蒙拐骗，应该存在案底，恳请刘警官辛苦一点，帮忙查一下他们五年内是否有刑事犯罪记录，是否构成累犯。”判的重点，也许我跟我母亲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飞雨童稚的声音稚嫩好听，但却像是一束黑暗中的白炙光划亮了夜空，本来闹哄哄的警?局突然就像是被谁按了数码相机的快门，成了一张照片，或站，或坐，或蹲，或撩胳膊，所有的动作都定格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是诡异的僵硬就是莫名的错愕，就好似看到了怪物一般。 “你父亲是律师？”刘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相对于第一次的震撼，这一次，他已经稍稍适应了。 “不是，这跟我母亲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某人又被噎住了，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扶额，“铭飞雨，竟然你懂法律，难道你不知道未成年是不可以作为监护人或是代理人的吗？”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要告他们，没说我会代替我母亲上庭做原告的诉讼代理人，而且，刑事案件是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似乎只要开庭的时候配合叙述案情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诉讼代理人到庭。” 某人再次被气了个仰倒，郁闷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欣赏，看着飞雨的目光也从刚开始的冷硬变得柔和，这小小的丫头是真的要逆天了，不知道成长起来该有怎样一番成就？又或是只有小时如此？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给你母亲申请伤情鉴定，你先回去吧。” “那就谢谢刘警?官，我先回去静待佳音了。”飞雨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感谢，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扬长而去。 “我靠，还有没有天理？这是个孩子？不会是长大了的侏儒吧？”徐良第一个爆粗口，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违反他认知的情况，他有些接受无能。某两个二货看到副队长也是这样一幅懵逼表情，心里顿时稍稍平衡了一点，原来不是只有他们这么想。 徐良的话震得大家都从错愕中惊醒，再然后整个警觉就跟炸开了锅一般，闹哄哄的议论起来，而刘军则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掏出书桌里的文件进了内室准备材料去了。不管事情的始末是怎么样，奈何人家养了个逆天的姑娘，案情，案由，证据材料，程序，人家无一不清楚，他这个人民公仆，必须依法办事才能不失公允啊。 第十五章 诉讼代理人 刘星看着丈夫在书房里忙碌的背影，有些意外他这个周末竟然没有去给孩子们免费补课。 也许是刘星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徐州感觉有些如芒刺背，一转头撞上妻子的眼神，后脊一凉，“阿星这么看着我干嘛？怪渗人的。”抱怨了一句，就又转身忙碌着书桌上的书本笔记了。 “诶，我说你这老家伙，你以为我爱看你那张老脸啊，我就是觉得你周末不去给孩子们上课，有些奇怪而已。”对着丈夫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刘星拎着抹布走进书房开始擦拭窗沿。 “哦，今天早上飞雨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情想要跟我说，我就把课程移到明天上午了。” “我说呢，你今天咋会闲着在家，感情是要跟那小丫头见面啊。”刘星不自觉的有些醋意，不过脑子里一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小丫头还给她送礼物来着，她这个做大人的没有回礼就算了，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啊。 “那个，你们约在哪里见面？要不让她来家里吧，我来做午饭，老是听到你提到那丫头怎么怎么好，我都有些好奇了。” “那倒是行，不过那丫头说是已经定好了位子，让我上午十点钟到，没事，我们谈完了我就带回来。”说话间有些迟疑，但是徐州还是决定今天怎么也要把那丫头带回来给妻子瞧瞧，毕竟他想收她做学生，妻子这边，也是要知会一声的。 “定位子？”刘星错愕。怎么是成年人的作风？不是才十岁的小丫头么？ “你啊，就不要想太多了，那丫头做事非常的沉稳，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成熟的有些不符合年纪，要不是她年纪摆在那里，我都要以为是跟一个成年人来往了，我估计是她父母教的好，颇有大家之风啊，哈哈……” 听到这里，刘星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鼓捣，迫切的想要见见这个古怪小丫头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那你今天把人带回来瞧瞧啊，我得去菜摊上看看，不知道菜还新不新鲜……” 刘星一边嘀咕着一边急急走向门口，引得徐州笑道，“你急什么，还早着呢，这才八点。” 可惜刘星已经出了门，听不到了。 飞雨九点半到达麦田馆的时候，徐州已经坐在定好的位置上喝起了浓茶，“徐叔叔，抱歉，我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来晚了，飞雨赶忙道歉，虽然他们实际定好的时间是在十点，但人家早到了不是。 飞雨有些感动，毕竟他们只能算得上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熟识度并不到被看重的程度，但是自己不过一通电话，徐州却早到半小时不止，由此可见徐州对这次见面的看重。 “小丫头不错啊，这个地方很幽静，典雅，很适合商务会面，我在这里生活五年了，也没有发现这个地段，呵呵……你怎么找到的？”看到飞雨稚嫩小脸上的歉意，徐州笑意满满，“服务员，来一杯奶茶。” “呵呵，偶然遇到的，徐叔叔，我今天约您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飞雨坐下道谢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哦？说来听听。” “我母亲因为我父亲的一笔债务问题被几个地痞流氓打了，伤的很严重，根据医生这边的诊断证明书，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轻伤是必然构成的，根据相关刑法法条，对方四人的行为较为恶劣，应是可以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但是我们家里的情况，可能无法支付太过于高昂的律师费用，而且我觉得找别的陌生律师，还不如请您来代理，以一般诉讼代理人的形式，关于案情描述和相关陈词，我会自己执笔，您只要按照我所描述的情况，向法庭陈述就可以了，另外……”说到法律事宜，飞雨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挺直的背脊，端正的坐姿，伶俐的言辞，严肃的表情，唬的毫无防备的徐州愣在了当场，搞不明白为什么娇娇嫩嫩的小丫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久经职场的律师，说起法律实务来头头是道。 相对于之前对于飞雨的了解，远远没有这一次来的震撼，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说起法条和法院这些遥远的东西的时候井井有条，而且还信手拈来，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法律行业的人，但是，相较于小丫头的措辞严谨度，似乎，有些稍逊，这，不科学啊~ 看到徐州脸上的错愕，飞雨只能暗暗苦笑，她知道自己的言行有多么让人无法理解，但是，为了母亲，没有办法。万幸的是，这个时代没有严重的迷信说法或是恶劣的非法手段，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懂法律就掀起轩然大波，或是可怕的后果；就算是验血，体检，也绝对体检不到她的灵魂，所以，有恃无恐的她，也就顾不得暴露自己这一面了。再说，她从刚开始就没有以一个童稚的孩子的想法跟徐州接触，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徐州接受不了自己的古怪之处，以他们这几次的接触，她断定徐州定然不是一个迂腐的文者。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找他来办理了。 “徐叔叔，这是我写好的材料，您看一下，开庭的时间可能会耽误到您的工作，所以，我会按照律师领域的收费行情给您支付费用，拜托您了。” 深深地看一眼飞雨，拿起桌上的资料，徐州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将视线落在手上的纸张上面。 这时候服务员也端着奶茶上来了。 飞雨轻声道谢，然后便一个人看着桌面上的小广告出了神，静静等待徐州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大一小之间，安安静静，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气氛，沉重，严肃而又密不透风。 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琢磨了一遍，徐州有些挫败的靠在了椅背上，他竟然无法从中找到一些言辞上的漏洞，这，有点不科学啊~再看看坐在前面的小小身影，这种感觉更甚了！ 他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虽然不能算是博览群书，但也不少，可以说是各个领域都有些涉及，因为家里有一些在法律部门工作的亲戚，所以，偶尔他也会跟他们通个电话，沟通一些法律上的实务，有时候也会被请教，以至于他翻法律书籍的时候还是挺多的，家里的藏书，一半都是法律法规，用他朋友的话说，就差一张证件了，他可以随时上庭，认识他，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刺找茬，最擅长的是辩论，可是他却无法从这丫头提供的材料里找出漏洞予以辩驳。 “这是你写的？”捏了捏眉心，徐州有些克制的问道。如果这丫头现在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水准，他定然不能让人才埋没，他相信老师也一定会想要收她为弟子。想到自己来的时候还有着收她做学生的想法，现在想来，似乎有些站不住脚了，他觉得，他的水平，还不够。 “嗯，我从小就喜欢看法律方面的书籍，经常会自己写一些法律文书，所以，这些东西，我虽然不能说是很擅长，但是应付这个案子，应该还是可以的。不管徐州懂不懂法律，只要照着她这些材料来陈词，都是没有问题的。 “丫头，你今年多大？” “九周多，不满十岁。”虽然疑惑为什么徐州突然这么慎重的问自己年龄，但是飞雨仍然还是很快的回应了。 “读几年级了？” “四年级刚结束，下学期是五年级。” “你的英文如何？” “唔，一般，可以简单的英语对话，太高深就不行了。”她的英语是实实在在的哑巴英语，听力因为不重视，真的不咋地，不过现在开始努力，还来得及。 “你可愿意跟着我学美式英语？” “嗯？”飞雨有些发蒙，她不是来谈案子的事情的么？怎么突然就成了收徒了？ “丫头，我看了你这些陈词，我觉得你学习能力很棒，对于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水平，叔叔很高兴，所以，叔叔不希望你这样的孩子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埋没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叔叔暂时做你的老师，你跟着叔叔学语言和一些必要的知识，待年纪大点了，掌握的知识达到了叔叔想要的标准，叔叔就把你推荐给叔叔的导师，到时候，你就可以为你母亲狠狠地争一口气了。”虽然他并不了解小丫头家里的情况，可是从她平时的言辞间也可以猜到几分，再加上这次这个案子，他可以断定，她们一家人目前过的很不容易，甚至可以称得上辛苦。基于爱才之心如果好好培养，他觉得这个孩子也许可以让他见证一场奇迹。 天上掉馅饼是什么感觉？飞雨在这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五味成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许因为真的脑子短路了，所以，飞雨问了一个让自己恨不得拍死自己的问题， 第十六章 朝中有人 “要钱不？”三个字忒短，但是真不是她本意，吐出来就已经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了，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老师，她上哪去找啊，就是花多少钱也愿意啊！靠！脑残的自己~ “哈哈哈……你这丫头也不想想，我竟然是要把你推荐给我的导师，我又怎么会收你钱呢？自己人谈钱，岂不是伤感情？傻丫头，哈哈……” 就这样，某个丫头晕晕乎乎的被徐州拐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刚好正午十二点，刚到门口，饭香味已经传了出来。 敲开门，一道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飞雨，这是你阿姨，阿星，这是飞雨，小进呢？” “阿姨好！”飞雨有些不自在的打招呼。 “呀，飞雨来了，来，快进来，你可是终于露面了，你叔叔天天都得念叨你几遍，阿姨对你可是好奇死了……”第一次看到飞雨，刘星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仍然有些诧异这个在丈夫嘴中有些沉稳过度的孩子竟然真的只是一个不到一米二的小女孩，从外表看来，腼腆而羞涩，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锋利而富有棱角。 刘进听到自家老妈招呼的声音，赶紧从床上爬起，手上的游戏机都给扔到了一边，急乎乎的开门，撒开脚丫子冲了出去，兴奋的小脸蛋都红了，要知道，飞雨那丫头可是很久不见了，他跟着飞雨一起卖过几次货，挣的零花钱可是老多了，而且她很有趣，跟她在一起比跟那些臭小子在一起好玩，今天早上爬起来听妈说飞雨要过来，他都没出去找小伙伴们。 “飞雨，你来啦，啊呀，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都以为你消失了呢，我爸都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是怕打扰你，可讨厌了。” 看到一身休闲居家服的刘进，飞雨心里的羞涩和身体上的僵硬少了一些，“小哥，好久不见。” “飞雨，赶紧坐下，我跟你说……”刘进拉着飞雨在饭桌边上坐下，兴奋的开始巴拉拉说自己这段时间遇见的好玩的事情，白嫩的脸上因为兴奋而冒出红晕，看的徐州夫妻二人无奈的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遇到自己喜欢来往的人，立即从锯嘴的葫芦变成爱说话的喇叭，貌似他们夫妻俩都不是个爱说话的。 “小进，你给飞雨夹菜啊，别光顾着说话，飞雨都没吃饭呢！” “啊，是哦，小雨，来来，吃菜。” 一顿饭下来，徐州一家三口的热情和可亲让飞雨放下了尴尬和羞涩，也缓缓打开了话匣子，当刘星问及她母亲的案子的时候，飞雨也没有太过于隐瞒，虽然也有部分不说，但大部分的情况还是说的很详细。 “刘军？”当刘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夹菜的动作一顿，“你说的办案警?官是县公?安?局的大队长刘军？” “嗯，这个案子是刘警?官第一个介入的，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变动，他应该就是第一办案人员。”从刘星的动作和表情以及问话的语气，飞雨皱了皱眉，直觉刘星可能认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淡淡的警惕，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刘星发现自己在提出疑问的时候，飞雨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发生了变化，就像是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人捉摸不清。不仅是刘星，就是徐州和徐进也感觉到气场有些压抑了起来。 这就是老徐说的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气场吗？ 刘星深深地看着飞雨，心里诧异的想着，“飞雨，如果你没有说错的话，阿姨想，那个刘军警?官，应该是阿姨的哥哥，亲哥哥。”担心飞雨不能理解，刘星强调了一句。因为丈夫的原因，刘星也就没想着对飞雨藏着掖着什么，所以，当即就说出了实情，也让飞雨惊讶的看了过来。 “阿姨，我……”惊讶于县城如此之小，飞雨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希望刘星不会认为自己是另有所图才是。 “阿姨懂，你放心吧，你是咱们家老徐欣赏的孩子，阿姨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只要不违法，阿姨是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虽然跟飞雨才是第一次见面，还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丈夫的识人功夫，刘星是抱着绝对看好的态度。 护短，什么的，一向是他们一家人的特点。竟然对方敢对小雨的家人动手，那，不好意思，姐从来不会姑息伤害自家人的混蛋。 某个时候，刘军接到了自家老妹久违的电话，再然后叼在嘴里的烟头掉了，“铭飞雨？”这个名字如今对他来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谁让这是局子里最近讨论的最为热烈的人物代表呢。 “对啊，哥，该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老人家就歇了达成谅解的心思吧，那几个王?八蛋竟然敢动小雨的家人，就要有进去的准备，要不是怕你难堪，我都想带人过去揍死他们，丫的……”对于自家老妹优雅夫人秒变泼妇的‘超能力’，刘军已经是见怪不怪，有些无语的摇摇头，然后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今天幸好小子们都出警了，不然刚才听到自己提及那个熟悉的名字，现在说不定已经围上来了。 一双大长腿交错搁置在书桌上，下意识的掏出一根烟凑到鼻翼下嗅嗅，心里感叹着这个县城似乎太小，本来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小丫头，突然就变成了自家小妹看好的晚辈，真正是太小哦。得了，怪那几个混蛋倒霉，遇上这个小丫头片子，更倒霉的是撞到了自家小妹手上，他这要不管，小妹一准闹到父亲大人那里，到时候可就更不好办了。 “小陈，你今天下午把材料递到检察院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是，队长。” 夏文兄妹几个上了手铐，晕晕乎乎的被带回了警?局，且很快被送进看守所，一系列程序下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屁股上的伤还在撕裂的疼，证明这不是做梦，可是为毛他们突然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人呢？ 徐精贵在妻子被带走之后就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良久回不来神，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过来抓人的警官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旋转，震得他晕头转向，“徐先生，你妻子夏文涉及到故意伤害，证据确凿，检察院批准逮捕，目前已经走入公诉程序，因鉴于你妻子社会危害性大，我们现在要将人带走刑事拘留，这是逮捕证，作为守法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警官办案。”再然后，妻子就从隔壁的库房里被拎了出来带走了。 从妻子出门到回来，再到抓走，总计加起来不过三天的时间，可是突然就像是遇上了衰神，一步一步，将他们一家拖入深渊，就连大舅子和小舅子家也不能幸免，刑事拘留啊，他虽然不懂法律，可是常识还是有的，一旦涉及到刑事拘留，那就是坐牢啊~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在不违背法律和原则的前提下，案件的程序走势很快，刑事程序再加上民事程序走下来，总共就花了一个半月，而夏文几人因为以前有前科，未超过五年，按累犯计算，虽然赔偿的挺积极，仍然是判了四年。 第17章 事情解决 得到判决书的同一天，赔偿款也打到了李月华的账户，除去医疗费，总计三万，虽然不甚满意，但是飞雨不得不接受，谁让现在才2000年出头呢，赔偿额度只有这样一个标准，就这点钱，还是按照最高的判了的，要换成其他受害者，说不定得到的更少，这还得感谢徐叔叔夫妻，要不是他们二人帮忙，虽然最后也能达到目的，但是速度上，时间上，就不一定了。 李月华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已经没有什么问题，骨骼长得也不错，对于自家女儿每天必备的骨头汤，李月华表示接受无能，但是面对女儿要哭不哭的表情，她每天都是咬牙喝下，虽然已经喝到想吐，没办法，女儿大人说了，不喝汤可以，那就喝药吧，在苦兮兮的重要和香喷喷的骨头汤之间，后者是明智的选择。 进入九月份，五年级第一学期开学了，飞雨每天除了正常的上下学，就是盯着老妈进补，骨头汤以小火熬煮，从晚上到早上，火候刚好，又浓又稠。早上起床，盯着老妈喝粥和骨头汤后才会出门，这是她目前的最重要的功课。 坐在教室里，飞雨翻看着初中课本，不时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陈老班在讲台前唾沫横飞，于是，在他如炬的目光下，某人异于‘常人’的行为就有些明晃晃了。 本来激情漫漫的课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算是飞雨再怎么入迷于学习，此事也发现了异常，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红血色的眼球，‘哎妈’，飞雨心里低呼一声，滑下了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在确定是老班之后，才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有些心虚的唤道，“老师。” 陈志忠狠狠地瞪了一眼做小媳妇状的飞雨，然后视线落在课桌上，当看到书上内容的时候，脸色一怔，怒气从眼眸中褪去，诡异的目光深深地扫了眼飞雨，然后伸手拿起来，翻看了几页，“其他同学自习，铭飞雨，跟我来办公室。” 随着老班和飞雨的离开，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被带进办公室，被老班大人目光灼灼的洗礼了快要一个世纪，飞雨头皮都快要硬不下去了，要不是她万分肯定老班大人的人品，估计这会该揍人了。 就在飞雨快要忍到极点的时候，老班大人开口发话了，“你期末考试双满分，我以为你是凑巧。” 飞雨：……这是个什么意思？她被鄙视、怀疑了？ “我发现你看的是初二的数学，你确定你自己有能力消化？小孩子家家的，贪多嚼不烂，不知道吗？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将眼前的知识学会，消化，巩固，多余的精力可以用来学点特长，这样也有助于以后考大学加分，这些初中课程，不是你现在应当接触的内容……”半个时辰后，陈老班自认自己已经相当的苦口婆心在挽救一个即将堕落的孩子，奈何某个被教育的孩子木有听进去，以至于有了接下来一幕。 “老师，这是六年级上期期末的考试卷吧？”陈老班说累了，喝了口茶，意犹未尽准备继续教育孩子的时候，一份写着‘六年级数学期末考试卷’字样的试卷被递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老师，我一个都不会错，这样，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学初中知识了？” 半个时辰后，陈老班晕晕乎乎的让某小孩出去了，然后就开始抱着试卷‘开啃’，就着题目，一个个自己反复来去的演算，至于为什么用标准答案对过的试卷还要这么麻烦的自己重新做一遍，特么的，他可以说自己怀疑这标准答案错误太多么？虽然这标准答案校准的时候自己也是参加的老师之一。他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智商被小屁孩打击了，绝对不会！特么的，为毛自己做这卷子还要四十多分钟，某小孩却只有二十分钟，剩下的十分钟用来反复的演算和磨叽。 飞雨不知道自家老班已经陷入了哀怨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回到位子上的她觉得心里的负担少了一些，至少以后班主任的课程，她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做别的事情了，最关键的是，老班的课貌似总是占大半，谁让语文老师总是那么忙哩？ 跳级什么的，她真心不考虑，她的时间可以用来做的事情可多了，不想全部用在学校里。 章欣那里的账是一个月一结，飞雨基本上都是全部上交给老妈。虽然李月华现在对她很放心，但是对于穷惯了的她来说，钱这个东西，还是省着点来更安心，除了吃上面没有克制，穿着勉强，其他的一律都是尽量节省，让飞雨很无语的同时也很心疼，她妈妈从来都没有变过，不过生活再富又或是再穷，也从来都是勤俭为本，不会有丝毫的自乱阵脚，老爸常年在外，不管不顾，可是她把这个家一直都操持的很好，虽然穷，也无人敢欺。 “妈，我明天得去学校，说是奥数考试出结果了。”飞雨帮着摘菜，李月华则是在切菜，自从骨折之后，她都是不能弯腰的，所以这些需要弯腰的活计，飞雨死活也不让她碰。 “怎么周六去？周一去不也是一样吗？”李月华一边熟练的炒着菜，一边分神跟飞雨回应，满是皱纹的脸上因为这段时间的休养，少了很多，眉间的褶皱也退散不少，在飞雨看来，起色比起以前好看了两倍不止。 “谁知道老班大人有啥想法，一大早就打电话让我去学校找他。” “那就去吧，妈送你。”李月华想着骑自行车。 “得了吧您老，就你那身段，现在跟玻璃一样，我可不敢让你送我，要是没有长好又裂开了，我还不得心疼死。” “哎哟喂，还心疼呢，你这皮丫头还知道心疼你妈了，妈这可是算熬出头了，哈哈……”对于女儿这段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李月华不是没有疑惑过，但是在多次观察女儿的生活习惯，发现还跟以前一样，这才放心下来，认为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多了，女儿真的长大了，心智成熟了。 “哎呀，你李月华是谁？是我铭飞雨的老妈？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你这死丫头……” 第18章 师生对话 次日一大早，吃完老妈的爱心早餐，飞雨就吃力的踩着自行车走了，至于为啥吃力，咳咳，她绝不会告诉你她腿太短，蹬起车来太费力。 陈志忠自从拿到飞雨的试卷之后就陷入了狂喜里，并列一等奖啊，并列一等奖啊，他们学校从建校以来就从来没有在奥数比赛中得到过奖状，别说一等奖了，就算是特等奖，鼓励奖都没有得到过，本以为这次也没有例外，谁知道会杀出这么一匹黑马，今天去教育部一拿到试卷，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为的就是给那个丫头送奖品，这复读机，可是那丫头想了很久的宝贝。 飞雨刚走到老班办公室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老班那张带着‘扭曲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老师？”对于陈老班这夸张的表情，飞雨脑子一动就明白，估计是奥数的考试结果不错。 “哎呀，小飞雨，你可是来了，来来来，你看，老师给你把你最想要的复读机拿来了，怎么样？质量很好诶，够你用到高中了。”陈志忠将飞雨拉着，朝着办公桌走去，一把抄起桌上的扁盒子，献宝一样递到了飞雨面前，脸上笑的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对于老班灼灼的热情，飞雨有些适应不能，为了转移尴尬，伸手接过复读机就拆开了包装，一番摆弄之后飞雨抬头看向老班大人，表情严谨：“老师，您有磁带吗？” 本来看到飞雨拆复读机盒子的时候，陈志忠已经做好了讲解的准备，哪知这倒霉娃连这么个显摆自己能力的机会都不给他，硬是轻轻松松就将东西安装的整齐，伸手就让他给磁带，等他蒙圈的回神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了标准的美式英语。 “谢谢老师，老师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先。”飞雨确定机子是好的，就懒得再待下去。 “哦，好，回吧。” 关门声响起，陈志忠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自家学生给牵着鼻子走了。脸部表情再一次扭曲，一股子邪火从丹田处擢升而起，跨步就冲向门口，打开门就嚎开了，“铭飞雨，你给我回来！” 飞雨有些无语的再次回到老班大人的办公室，看着某人的黑脸，低垂着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啥老班的脸就像是老天爷一样变幻无常。 “铭飞雨，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跑什么？”陈志忠觉得自己在这倒霉孩子面前有些丢人了，他死也要维护作为老班的尊严，哼哼。 “是老师您让我走的。”飞雨很无辜。 陈志忠：“……”好吧，他觉得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合适。 “老师今天让你来，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陈志忠咳了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老师，您先说事吧。”她才不会傻瓜一样答应未知的事情。 陈志忠：……再次被噎，陈志忠有些想翻白眼，今天要是换成班上任何一个同学，估计都会不顾一切的点头答应，也就这丫头，一点亏也不吃，偏偏他这个做老班的还拿人家没辙。 “期中考试前一周，有一场全县城的数学竞赛，比奥林匹克竞赛的难度还要大，是整个县城二十八所小学的一次大比，每所学校出两个学生，这次比赛，对于我们学校来说，非常重要。你是这次奥数比赛第一名的优秀学生，实力毋庸置疑，老师希望你能够参加，校长的意思也是这样。这次考试挑选前三名参加市中心小学的数学竞赛，放心，只要你拿到名次，不需要前三，进入前十名，老师都会为你争取减免五年级所有的学杂费，你看怎么样？”陈志忠再清楚不过飞雨家里的情况，所以，他目前能够想到的可以吸引这个早熟娃的条件也就只有这样了。 五年级的学杂费？飞雨挑眉，每期学费五百八，再加上杂七杂八，一个学期花不到七百，这个学期的学杂费她已经交完了，也就是还剩下一个学期七百块？呵呵，感情这老班和校长当她傻？七百块就可以买下星级学校的荣誉称号？ 飞雨对于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是相当满意，她记得非常清楚，就是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参加过一场星级学校的竞赛，结果是失败而归，因为学校的师资跟那些中心小学比起来，真心不够看，败北，只是预料中的事情，她不能说自己百分百一定拿到名次，但是如果她努力点，应该也不会差，怎么也能挣个前五六啥的，五六可不是垃圾名次，最起码可以在县长面前露脸一次。这一次露脸跟寻常可不一样，不说平步青云，但起码也是小升一级。 学校拿这么点恩惠就想射大雕？想得倒挺美！ “老师，您觉得我傻不？”飞雨同学摆出自己觉得最甜美的笑容仰首望着老班大人。 “嗯？不傻啊。”陈志忠看面前小娃儿有些扭曲的小脸蛋，眉心急跳，有些搞不懂飞雨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星级学校才值七百？” 陈志忠：……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志忠觉得自己的下巴估计都掉到地上了，这妖孽娃儿怎么消息比他还要灵通？他都是今天才知道这回事。看这丫的小表情，敢情人家早已经知道了。 “老师，我们明眼人面前不说瞎话，我就直说了，我为学校争取前五，学校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免除我五六年级所有的学杂费，这学期已经交的，得还给我；第二，五六年级的所有时间，我有权利随时请假，放心，我会得到我妈的同意，另外也会保持我的学习成绩；第三，为学校参赛的事情，仅此一次了，下不为例，以后再有其他比赛，除非我自己想要参加，学校不得逼迫。如果校长可以答应我这三个条件，一切都好说，我不接受逼迫。”某娃儿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陈志忠一个人原地蒙圈。 第19章 校长召见 次日，飞雨再一次光临老班的办公室，只是这次有些不同的是，办公室除了自家老班陈志忠，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到飞雨进来，慈祥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校长陈宇宏！ 看到又一张熟悉的面孔，飞雨毫不惊讶，‘小的不行老的上’，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传统。 小小丫头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预料之中’的小表情，陈宇宏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你一点也不意外？”虽然早就从志忠口中知道这小小丫头成熟的有点古怪，但是真正见到面了才真正的理解所谓的‘古怪’的含义，这哪是古怪，这根本就是个小人精，看看，自己一出现，人家就已经大概的猜到了一些事情。 “校长，我又不傻。”飞雨抿抿唇，如是回答。 又是这一句！陈志忠在心里咆哮，就你这样的还傻？那他这个班主任岂不是更傻？ 陈宇宏哪里知道陈志忠的心声，他只是对眼前这小小儿童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么个人精一样的孩子？ “丫头，你的条件，你们班主任已经跟我说了，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没有问题，只要你母亲同意，且不影响成绩，我们自然批准你的假期，但是第三个嘛，如果你只参加一次比赛，且不能强制，我们似乎有些亏了，毕竟你是学校的学生。” “您亏在哪里呢？” 校长：……这娃真直白。 “学校免费培养你，但是你却不愿意给母校争光，这在哪里好像都是说不通的。” “星级学校的声誉收获后，您似乎可以跳两级。”飞雨心里嗤了一下，敢情校长大人还是把她当小孩来看？（这娃忘了自己本来就是小孩的事实。） 靠！陈宇宏忍不住的在心里爆了粗口，盯着飞雨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能保住自己的脸部表情不扭曲，这丫头哪里是人精？这就是个小怪物！娘娘的！ 陈志忠站在门角扶额轻叹，强压制住心里那股子哀怨得到平复的舒畅感。这种有人跟自己一起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你可愿意跟我去市里上学？”震撼过后就是蒙圈，蒙圈之后终于接受现实的陈宇宏沉默了片刻之后拉着飞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郑重其事的严肃问道。 “校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校长在升迁之后带着自己走？不会吧？他怎么那么肯定自己不会是那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学生？ “你这丫头”陈宇宏无奈的笑抚飞雨的小脑袋，“跟你说话，我也就不再转弯了。你说的不错，你如果得了奖，我肯定会升迁，进市中心小学做副校长，你跟我转学过去，只要你参加每个学期的相关比赛且保证自己在前三以内，我不仅给你报销各种学杂费，还会给你安排独立的免费食宿，你母亲也可以跟你走，都是老师校舍，你们母女俩随便怎么住都可以，除此之外，我会推荐你进入铭金学院，至于最终是否可以进入铭金学院，成为其中一员，那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靠，铭金学院！好大一块馅饼，要不要这么诱惑她一个没有控制力的好宝宝？ 铭金学院，传说中的超级优等生学院，据传，这所学校每年，每个省（每三年）只招收三名学生，一路从初中到大学，最后送入M国的‘特’学院，毕业之后，只要为国家效力五年便可自行决定去向。每个学生的挑选标准都是统一的，绝对不会因为地区师资差异而给予优惠政策，仅仅只是这一点，就会排除大部分的师资差异太大的省份，再加上三个名额的限制，可以说是优中择优，无论是学习，心理素质，甚至是品行，都是考察的重点，而且，这所学校是百分百实力至上，关系网什么的，不好意思，有多远滚多远~进入这所学校，那就是未来百分百的栋梁，出来之后就算不是国家秘密武器，也绝对是凤凰中的佼佼者。其中心里素质的考核，据说是最严密，称得上绝对的苛刻。要知道，学校培养一名学生纵全国之力，如果心里素质不咋地，承受不住心里压力，自杀了，国家的损失可想而知，对于名额的浪费就更是一种奢侈的浪费，所以，心理素质相对于学习能力来说，更加的重要一些，所以，心里素质这一关的关卡可不是正常人可以通过的。 因为铭金学院太过于神秘，再加上国家强大的保密措施，以至于每年的筛选都是秘密进行，被选中的学员，有的直到进入淘汰名额都不会知情，而知道学校相关事宜的学员，如果被淘汰则会被强制签署保密协议 从小丫头冒精光的大眼里，陈宇宏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这个怪胎，连铭金学院这样的秘密学院都这么清楚，还有什么不懂的。 “最后一个条件！如果我进入铭金学院，我要你一半的奖金。” 陈宇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某人咬牙切齿的暗暗唾了口小丫头的无耻，点头。果然是个小王·八蛋！ 为国家筛选人才，作为人才的引荐导师，自然是有着不少的好处，而为铭金学院学员的导师，每年都会有一笔五十万的奖金（逐年递增十万以上），直到导师引荐的孩子彻底脱离国家工作机构才会停止这种福利的发放，而其他福利，零零碎碎不下十种都是身份上以及社会关系上的，这些，对于飞雨，就没有多少价值了。至于陈宇宏是否会真实报账，飞雨倒是不担心，进入铭金学院，自己就是一个百分百的牛市，作为一个政治上的人物，因小失大这种低级错误，相信他不会犯。 飞雨放学到家的时候，李月华还在菜园子里忙活，一直被拉进房间，还是云里雾里。 “妈，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你不要太激动啊。”飞雨给老妈拿毛巾擦手，肃着小脸，让李月华一时之间心里有些突突的，惊慌起来，“飞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学校老师怎么你了？我……” “哎呀，妈，你想什么呢？学校老师哪里敢欺负你闺女我啊，我要说的是好事，你不要多想，先听我说。”看见老妈脸色都苍白起来，飞雨赶紧解释。 “你说。”听到是好事，李月华才心里稍定，深深的在心里舒了口气。 ……将自己和陈宇宏的交谈内容说了一遍，着重解释了一下铭金学院的情况之后，李月华已经红了眼眶，为孩子的优秀，也为未来即将到来的美好，“我就说我女儿是优秀的，以前之所以不好，纯粹就是没有开窍，这不，这一开窍，马上就成了小天才了，以后看那汪老婆子还咋笑你的成绩，还有那于婆子……”飞雨：……黑线从额角一缕缕滑下，她以前成绩是有多差，才会让老妈高兴到一边哭一边要去找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找场子。 校长升迁之前，唯一的一场硬仗就是即将到来的县城数学竞赛，飞雨看着书桌上摆着的足有一尺多高的数学题集，有些唏嘘人生无常。数学这磨人的小妖精，上辈子是她最大的硬伤，却没想到重来一遍，变成了她走向另外一个人生的敲门砖，只是相对于以前的不开窍，现在的数学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以攻坚的堡垒，学习起来，丝毫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