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降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长安王朝两百三十三年,夏。 “哈哈哈,天佑我长安!”大安君上开怀大笑,分不清是痴狂或是欣慰。 ”吾儿名为天下,君天下。” “吾儿生,天下定,赐号大仁大君,立为长安储君,望吾儿得仁得义,为国思,与民忧。大君降生,天佑长安,举国欢庆。。” 冗杂的诏书拟下,天下天下,他竟是如此喜爱这个孩子,大皇后北宫氏惨败的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几分黯然,又带着几分自嘲。长安王朝大安君上在位三十余年,君天下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十六年后。大和宝殿,一人持剑而立,仰天轻笑。 两鬓已经有着些许霜白的大安君上颤颤巍巍的跌坐黄金座,不可置信地望着大殿中央,那里大朵大朵的妖媚红花,怒放。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这话,犹在耳边;那人,已在花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长剑一抹,就此绝去。从此不在红尘,与君天涯是路人。 …… “你相信,这世上有平行时空吗?”似是女子的轻喃,径自回倘在这一片悠悠天地之间。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九天之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夫人终于生了呢,只是不知道是个小姐还是个小少爷。” “肯定是个小少爷,我听前些日子来府上算命的先生说这胎儿是文曲星降世,命格清贵着呢。” “哎呀,要真是这样,咱们南安府又能出一个像让墨小公子那样有才华的人了。” “咱们南安府可是人杰地灵,古有甘罗十一岁为相,今有让墨小公子十岁中状元。” “是呀,做到今年秋天,我就攒够了嫁妆,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能当一回状元亲娘。” “美得你……” 几个碎嘴的丫鬟聚在一个不算大的院落外小声地议论着。院内卧房中一女子湿汗涔涔,脸色青白,一副刚刚生育完的样子,正是那些丫鬟们口中的夫人,君雨榭。 说起君雨榭,倒是个奇女子,她和其夫君北宫林的爱情在这南安府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话: 做灯笼的穷酸秀才遇见了知府家的千斤小姐,二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待到两家父母知晓此事时,两人已经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 这门不当户不对,两家父母自然不允。于是两人竟然双双私奔赴都赶考,说来也是运气,这么一去还真让北宫林考上了个举子的身份,勉强算是入了仕途。 这下可就没有门庭之说了,老知县只好为新女婿安了个司马的职务,又在君府边上建了个北宫府作为两人的爱巢,说是北宫府,但明白人都知道北宫林这是入赘君家了。 几经波折,终于在大夏国的这个夏天,君雨榭和北宫林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不知道是那孩子太安分还是君雨榭太过于粗心,一直到怀孕三个月有余,腰腹已经轻微隆起,这才知道两个人已经有了爱的结晶。 只是这孩子真是太过安静了,在胎腹中也不闹腾,一直到了十月君雨榭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依然没有生产的迹象。 这可急坏两家人,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无奈多少郎中都诊断不出缘由,只说再等等,再等等。 正在两家人愁煞了眉的时候,一个长须飘飘慈眉善目的老道就那么晃晃悠悠地上了门。“毋须担忧,这孩子身娇体贵,是贵人降世,不日便会下落红尘,夫人切勿担心,安心养胎便是。切记,九天之鸟,莫不能束缚在寸土之中。”说完便飘然出府,君雨榭的婆婆急急跟出门去,想问个究竟,门外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说来也是神了,不过几个日子,君雨榭果然感觉要生了,只是这初生的小婴儿竟如同在腹中那般安静,不睁眼,也不哭啼。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孩子?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北宫神乐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产婆……孩子……孩子怎么没有哭?”初生的婴儿不是都会啼哭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的君雨榭虚弱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产婆和自己的贴身丫鬟晴濯都张大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孩子看。 “产婆……”君雨榭伸手一扯产婆的宽厚肥大的袖角,那产婆这才缓过神来,只是那惊叹的神色犹在。 “夫人,老婆子接生过这么多孩子,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简直,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就像那传说中的神明一般。”说罢,便伸手想要在孩子臀上一拍,让新生儿初啼讨个吉祥,这般清贵的孩子初啼声一定响亮透彻,只是那伸到半空中布满老茧的大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哎,老婆子手粗肉糙的,一会弄疼这孩子了,还是丫头你来吧。”说罢便把孩子递给晴濯,晴濯看着那如玉的睡颜,只觉得这孩子越看越好看,竟鬼使神差的也拍不下手,恐惊扰了什么一般。 君雨榭看到这丫鬟婆子折腾半天都下不去手,便强打着精神抱过孩子又打发晴濯去唤北宫林进来。 君雨榭接过孩子也是一阵缓神,这孩子不似一般初生的婴儿那般,全身褶皱,皮肤泛红。这小人儿肌如凝冰玉脂,面若晕粉雪珠,莹润的小嘴随着浅浅的呼吸轻微张合,好一个魅惑众生的样貌胚子,只是那轻闪的睫毛下双眼仍然紧闭,安静乖巧。 “罢了,就让你好好睡吧。”北宫林进门就听见妻子温柔地说道。 “夫君,你来了。”看见北宫林,君雨榭的精神顿时大好,迫不及待地要与自己夫君分享这个小家伙的美好。原本惨败的脸色上因兴奋微微泛红,有如那粉面桃畔的怀春少女。 北宫林接过孩子也是一阵惊叹欣喜,自己的仕途只怕是止步举子了,要是这孩子真是文曲星降世,当个状元他爹也是不错。 可是没高兴多久,北宫林就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怎么是个女孩?” “夫君,难不成女孩你就不喜欢了?”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儿子以后再生就好了。”北宫林强收起心中的失落,安抚妻子道。 “她就叫神乐吧,北宫神乐,愿她像天上的神明一般,无忧安乐。” 抬头看见妻子温润明媚的眼角,那笑意飞过小人儿,落在了自己身上,北宫林让自己强行屏退了那些杂乱的想法,只觉得这一刻无限美好。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沉睡不醒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是,神乐这一睡就是七年。这七年她吃喝不拒,却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仿佛真是那九天之上的神明,神圣不可轻易扰之。 现在是神乐沉睡的第七个年头了,可是七年,七年时间绝对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君知府夫妇一朝一夕之间相继驾鹤西去,北宫林走马上任成了新任知府。 “这年头哪个男人受得了天天看妻子和岳父的脸色生活,何况那君雨榭不能再生了吧?” “是呀,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不过老知府是个好人啊,没想到就这么被气死了。” “这君家小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个女儿竟然是个活死人,听说她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女儿房里,北宫司马才受不了的。” “我看哪,那小鬼不是什么文曲星贵人下凡,是扫把星降世!” 君家和北宫家一事一时间又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关于神乐的传言更是不堪,大家都说她是扫把星降世,说这小女娃一出生便害的君家家破人亡。 反观北宫林这几年倒是活的滋润,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还有神乐这么个女儿,大概是觉得这么个活死人痴傻儿应该活不久。 他新娶了三房小妾,最先进门的莫小伶肚子也争气,到北宫家的第二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继而被扶做了平夫人。虽说是平夫人,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莫小伶只等君雨榭被休离就要堂堂正正当知府夫人了。 …… 女子的卧房,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放着一张不算大的床。 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小女孩,正是神乐,而这守在神乐床边的不正是当年神采飞扬的君家大小姐,君雨榭么? 只是此时的她很难与当年的她联系起来,这妇人面容枯槁,形容消瘦,那双含情似嗔的桃花眼已经深深陷进脸颊,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女人的容颜,这七年漫长地仿佛度过了七十年。 反之,神乐已经是七岁小孩的身体,五官已经成型,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动人。 “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孩子该有多好,如果不是她沉睡不醒,或许父母还健健康康,或许自己和夫君依然和和美美……”君雨榭想着想着眼泪又要掉下来,时光已经彻底磨平了这个曾经神采飞扬的女子的棱角。 一日夫妻百日恩,多情总被无情恼……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吾名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神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君雨榭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这样的话,只是七年这样漫长的等待,一次次的希望只会让人更加失望。 “娘只有你了。”摸了摸女儿细腻嫩白的小脸,突然想到晴濯前些日子带回来的绣活还有些没做完。 现在北宫府哪里还有人正眼看她们母女,若不是有晴濯帮衬,自己也跟着做一些绣活,怕是熬不过这么多年…… 不是没想过就这么随父母去了,可是神乐还这么小,若自己也不管她,还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呢?君雨榭温柔地替女儿撵了撵被子,正欲转身离去,却不料神乐竟这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明眸善眯,目流涕而横波,瞳色如墨,眸心熠熠生辉,带着一分霸道,二分妩媚,三分邪气,四分冷淡,还有一分说不出的流光益彩。 君雨榭惊得忘语,这小人儿熟睡之时已是天人姿,画中仙,可现下的这双眼睛,有如神来之笔,眸中清冷,眸形细长,显得相当高贵,当你以为她在看你的时候,却又仿佛透过你,睥睨天下。若再细看,却又妖魅众生,风情万千。 君雨榭缓过神来的时候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滑落:“神乐!我的神乐,你终于醒来了!我以为。。”她梗咽地说不下去。 可神乐只是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透过她的心看到她的灵魂,并不作声。 君雨榭只当这孩子是刚醒不会说话,怕自己这样会吓着她,便用洗的发白的衣袖轻轻地抹去泪水,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柔声说:“神―乐―,你的名字是北宫神乐喔。” 君雨榭是一脸激动,神乐却是满腔的不满: 这个女人是她娘吧? 自己醒了,她高兴归高兴,可是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这是什么样儿! 她知道现在有些大家族族女儿是越来越不像话,成日里就跟男子厮混,可哭成这样也太荒唐了,真是岂有此理! 也不知道是谁家教出来的,好好的女儿养成这样,跟一般的公子少爷有何区别! 还有,她爹呢? 这太不成体统了,女人家都在这里,当夫郎的居然不在! 也是,这家主都如此无用,难怪没有家规! 虽然十分的不满,但天下到底是做了十六年大君的人,控制情绪几乎已经已经成了她本能。 …… “吾名天下。” ……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庄周梦蝶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五月,春雨已过,又是一年初夏,阳光显得格外温柔,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 一只纤白如玉小手不住地在荷花塘里荡着涟漪,那水晕一圈一圈地散去。君府的荷塘里铺满了青青翠翠的荷叶,偶尔有那么一两支浅粉色的荷花探出水面,不过还是花苞,含羞待放。不远处,一只蜻蜓悄悄地飞来,停在荷花尖上,整个画面都显得娇俏可爱。 虽若这荷塘再大几亩,有一叶小舟,下了水摸它几只嫩藕,再打一盅好酒,叫上三两好友,吹箫弹琴,吃酒吟花,人生惬意悠游。 这是在长安王朝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但此时却一点也令人高兴不起来。 天下醒转过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本来应该是天真无邪花开烂漫的年纪,却老成地皱着眉头。 这就是往生了吗,那为什么长安王朝的过往却又历历在目呢? 天下突然想到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词语――借尸还魂。 可水中的人儿一身长布袍,黑亮黑亮的发高高束起,没有龙形配玉,却贵气天成。这细长的眉眼,这骄傲的神情,分明就与自己一般无二,可喜可贺,甚好甚好。 可问题是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语言和文字,明明都和长安一样,可先祖曾经写下的诗句在这里却换成了另一个人名字! 低下头,看见水中身后的君雨榭,想起那天她被自己吓的不轻的模样,天下心中也是郁闷非常。 这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这般柔弱的女子!而自己竟然是从她腹中出生的! 每每想到这里天下都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或许自己只是始终迷失一个平民的梦镜里罢了,就像那梦见蝴蝶的庄周先生一样,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自己。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长安,长安是不是又是另一场细密绵长的梦呢? 那一年,夏。娇龙初吟,大君降生。 那一年,长安就此无君上的诅咒不攻自破。君心大悦,举国欢庆。 三岁那年,天下已能吟诗作赋,震惊了天下。民间传诵:长安的大仁大君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 五岁那年,大安君上成了天下心中最崇敬的人,儒雅的君上在猎场徒手打死了一只熊瞎子,天下开始学习君家最高心法―大君赋。 七岁那年,天下遇见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师傅羽戏时。那一年,止戈为首的十一暗卫站到了她身边。十一岁,天下的大君赋已练至三层,羽师傅传的浮光神剑已会七分。 十二岁,天下知道了君上对母后没有情,君上爱的永远只有不能生养的君皇后娘娘。 长安女子为尊,血脉不易,到了大安君上那一代竟是只有那么一个男孩。男帝登基,君皇后北宫凤凰功不可没,一代骄女,却甘愿以女子之身嫁与大安君上,却只得到了大安君上的愧疚。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往事如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十四岁,天下爱上了那别具一格的男子,相隔一年又绝望而退。 十六岁,君皇后与大皇后一同游园时坠水,北宫氏下入大宗府。君赐,白绫三尺,毒酒一杯。 天下怎么也忘不了,母后死前的话:“天下,别怪他……。” 同年,谣言四起,天下不是君家女!骄傲如她,却在大和殿上吻剑绝去。 耳边是大安君上悲切的叹:诅咒啊,诅咒。 这十六年就像戏仙台上的曲剧一般,走马观花地放映。 然后她的世界便是黑暗,没有光亮,只有一个年轻女子的歌声,轻轻柔柔,渗入脾,沁入心。 这就是地狱么,只是这地狱既没有火海刀山,也没有血池白骨,没有黑脸的阎王,也没有红脸的判官,和之前在长乐宫里听到的小曲儿不大一样呢。 只是人死后大概是不能往生了吧,失落是有的,这十六年她是为大夏而活,为君上而活,为百姓而活,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没有美男十二宫,没有走出过这禁城,甚至她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身金丝银线孔雀羽的黑色长袍,和那佩玉将将。 或许她还有一把名为流觞的软剑,那是她出师时羽戏时送的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想到这她倒是开始想念流觞了,从小便有人教她坚韧果敢,从小便有人教她锦绣河山,从小便有人教她金戈铁马,她是独立的,她也是孤独的。只有流觞,一直陪着她。神剑有灵,无论身在何方,流觞是听她召唤的,一想到现在流觞要易主她心里就十分不爽。 正当我们的大仁大君胡思乱想之际,适应黑暗的她看见了一个将死的胎儿,脉若游丝。 可她无能为力,她只是一缕稀薄的意识,独自沉浮在这天地间。直到有一天那胎儿死去,她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只是这感觉太弱,这身体太弱! 或许是短暂逃离了那沉重的国家大任,或许是不用疲于应对那没完没了的后宫算计,我们的大仁大君做了一件大事―― 确认这胎儿是男是女,确切的说是确认自己是男是女。 然后她十分失望地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女孩,当男孩多好啊。不用背负那么多,天下间任其悠游,就像她的师傅一样。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到要自己学那些个男子一般矫揉造作,天下就一阵恶寒,还是乖乖地当个女子罢!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路在何方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如果君上不负你,你便不负这天下;若有一天君上负了你,便是你的生命完结之时。你唯有死去才能打破诅咒,让长安存一丝希望,不可强求,时也,命也,冥冥中自有定数。” 长安的天师曾这样跟她说道,这是天师以生命透露的天机。 如此说来,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天师的安排,天下猛然想起了她十六岁生辰那天在观星台上天师说过的话。 ――我的大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记起。 好吧,为了长安,女儿身便女儿身。 只是这一世,长安安定以后,她可不可以不要那万千荣华富贵,不要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崇高地位,也不要那罄竹难书苦不堪言的儿女情爱,她只要逍遥一游于尘世,看遍这大川小径;她只要悠哉一行于天地,踏遍这大好河山。假如这天地有神明,愿欢喜恣意,行走随心,不束高墙,不围深苑! 而这一一切的前提就是有一个好的身体,现在这气息太弱,这身体太弱! 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大君赋,那个活死人肉白骨,修炼至尊之气的功法。 那个大夏国只有历代君上才能修炼的功法。 一天又一天,那胎儿的面貌与天下出身时已经一般无二。 感觉到自己应该已经出生,感觉到自己应该已经可以发声。却睁不开眼,开不了口。 这气息太弱,这身体太弱! 凉秋送夏,隆冬迎春,先天不足,后天难补。 十一年习得神功七层,如今才堪堪恢复二层。大君赋习时先慢后快,多少英明的君上止步于第一层。而天下骨骼清奇,根骨极佳,六年光阴便三层圆满,而今七个春秋,却不如当初。只怪这身体真的太弱,光是调理就费了五年,如若不是有七层经验,怕是连修练都做不到。而如今这身体大好,以后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我的长安,等着我。 …… 回忆结束,天下又看了一眼荷塘中君雨榭的倒影, 天下除了头疼也有些心虚,若不是自己占了这身体强行出生,这女子也不会不能再生育,君家也不会家破人忙。不过,君姓居然沦落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府城,南安府。 若再加上其他七府,名称上简直和长安王朝一般无二!自己这些日子读遍了君雨榭所有的藏书,也不曾找到一星半点关于长安的文字,天师,难道你错了吗? 长安真的不在了吗?或许这是长安泯灭很多年之后兴起的国家,天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可我长安子民该怎么办,天师啊,你让我离去,若你没有后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 可是女人生子又该作何解释?总不会改朝换代,连男女都阴阳颠倒了吧?而且这里的繁衍子嗣似乎比长安要容易许多。 ――这里的生育水平又岂止是容易些三个字可以表达,我的大君,看来你要学的来看还有很多。 天师,回家的路,到底在何方?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喜忧参半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神乐,水凉,别玩儿了。”君雨榭轻轻地唤着,天下却有一种想要昏倒的冲动。 “神乐”,这俗不可耐的名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一世给自己取名之人的文化涵养真心不如大安君上啊。天下天下,睥睨天下,君天下,这名字,甚好。 虽然不满,但还是依她所言地站起了身。 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感觉有些无奈。 只不过是一睁开眼睛就听见这女人无理地叫唤自己,就顺口说了一句吾名天下。 只不过是在床上躺了太久,想下地活动活动,转身却看见她捂住小嘴却依然不住惊呼的好笑模样。 ――我的大君,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折腾人了。 好吧,承认不该这样捉弄于她,自己能如此稳当地下地她也是功不可没。 据那个叫晴濯的丫头说述,洗澡,喂食,按摩,还有抱自己去晒太阳。都是她亲力亲为。 无论多么疲惫,即使自己一直沉睡,她每晚都会来床边,哼着那小调,就像对待一般正常的小孩那样,宠溺地哄着自己入睡。自己虽然睁不开眼,那歌谣却像是温润的的甘泉滋润着神功的乏味。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这一世应该称呼为母亲地女人。就暂且原谅她的无理吧。 天下甩甩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君雨榭看着天下小小的身影,喜忧参半。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举手投足间的教养显而易见。 她很挑剔,虽然不曾表示过什么,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忍耐。这种忍耐甚至表现在各个方面,让自己和晴濯不自觉的诚惶诚恐。 除了开始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的那句“吾名天下”,她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君雨榭以一个母亲特有的敏感意识到,她并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神乐,叫娘――娘――”这样的事情,只做了一次就再没有勇气尝试第二次。视线高高俯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没错,这种蠢事千万不要再有下次了,拜托!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神乐能醒来已是大幸。君雨榭摇了摇头,快步追上前去。 吃饭的地方竟然和安寝的地方是在一起的,天下大概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看着那桌上又是稀粥萝卜干,天下就忍不住要骂人。快一个月了,顿顿都是稀粥萝卜干,也就自己这碗还比较浓稠,君雨榭和晴濯碗里就飘着那么几粒米!若是在长安,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也没有人敢给自己端上这样的东西!好吧,这已经不是在长安,天下泄气一般地起身,就要下桌。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恶奴欺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君雨榭和晴濯看着天下胃口怏怏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竟然得跟着自己吃这样的食物。 “小姐,不然把小小姐醒来的事情告诉姑爷吧。”晴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君雨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让神乐听见了,那个狐狸精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不争不抢,她都巴不得我死,时不时找些小厮丫鬟来羞辱我,若她知道神乐好了,还不变着法子对付我们。” 君雨榭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天下就听不见了,可是天下的耳力岂非常人能比。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这些日子忙着寻找长安的线索,也不曾出了这院子,还以为这君雨榭是只身和晴濯住在这,看来,这争宠夺爱之事不止发生在后宫之中啊。这小家小户的,水也很深啊。”天下心中暗想。 这小短腿还来不及迈出门槛,就听见外面一阵抱怨声,听步子应该还离这里比较远。 “今个儿恒少爷背不出诗来被老爷责骂,夫人竟然把火都发在我身上,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真是晦气。” “秀兰你还好了,上次我替夫人梳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扯痛了她,她就跟发疯了似得我扯着我的头往墙上砸,你看,现在还有疤痕,这张脸是毁了,呜呜……” “哎……秀竹你也别哭了,不是还有个君雨榭吗?她也是老爷的女人,咱们找她晦气去,替自己出口恶气。”这个叫秀兰的胆大声音也大。 “她毕竟是嫡夫人,咱们还是别去了吧……”秀竹似乎胆子比较小一些。 “怕什么,老爷估计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自从君府和北宫府并以后,这府中大着呢。况且明天老爷又要纳一房小妾了,听说是花满楼的当红名伶,柳如是。那可是个大美人,哪还会有心思到这荒废的随风园来。” 听到这对话,天下一个大步跨出了房门,转身,关门,然后朝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处走去,细长的凤眸里有说不出的阴霾。 好一个恶奴欺主,我倒要看看是仗着谁的胆子! 长长的回廊,两个丫鬟刚走过拐角,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背负双手地站在那里,明明才不过成人腰际的小身板,却透着莫名的危险的气息。 “你们要找君雨榭麻烦?”天下看着两人戴着绢花抹着胭脂,双耳还缀着明晃晃的耳饰,更觉厌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自讨苦吃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小姑娘长的可真可爱,来,让姐姐摸摸。”说着那个叫做秀兰的胆大丫头就蹲下身要摸天下的脸。 只是那一只手手还悬在半空,就听见“啪”一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就出现在她脸上。 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不成? “啪啪啪……”打得那丫头都傻了还没反映过来,天下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着一层红白色的脂粉。 “你敢打我!”秀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了。自己被打了,还是被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打了,府上的小姐自己可都见过了,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这样想着,她扬起手就想要打回去。 天下眼睛微微眯起,正准备再给这不长眼的东西一点教训,边上那个胆子较小的丫头秀竹却拉住了秀兰的袖子。 “她……好像是那个扫把星……”说完又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看向天下。 “怕……”什么,秀兰一句话话还没说完,天下又是几巴掌摔过去,这次加大了力道,那丫头直接被摔到地上,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哪是什么小女孩啊,手劲比成年男子都要大! 秀竹本身就比较胆小,看到这架势,赶紧扶起摔在地上的秀兰,转身就想走,但还没走两步就发出了一声惊叫:“啊!” 只见天下不知何时到了她们前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今天的事,敢透露半分者,死。”一个普通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气势,老爷生气起来的架势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明明面无表情,却是正真的不怒而威。 “不说,不说,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小姐饶了我们吧。”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磕头,这小姑娘的狠劲儿她是真的怕了。 磕了半天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秀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看,偌大的回廊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天下站在屋檐上,远远地看向远处的比较大的院子,这随风几乎是最偏僻的所在了。 老爷?她那个名义上的爹么? 纳妾……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明天变得十分精彩的! …… “痛屎我了,我一定要告住夫人气!君雨介的女儿,呼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痛死我了,我一定要告诉夫人去!君雨榭的女儿,夫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秀兰捂着脸恶狠狠地说着。 “扫……神乐小姐说了,今日的事如果敢透露半分者,死。”秀竹在边上一边给秀兰上药,一边害怕地说道。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一切有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罢(怕)她,我可不罢。”一个才几岁大的小丫头骗子,能翻起多大风浪。说着就不顾秀竹给自己上药,直接去找那平夫人莫小伶了。 “呼(夫)人……”秀兰在莫小伶的门外叫着,没有允许,她还不敢进去。 “滚!”莫小伶今日十分不爽,北宫林又要纳妾! 秀兰一听,就知道这时间挑的不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打哪来回哪去了。 …… 翌日,北宫府一派热闹喜庆的的景象。 首先是门庭两边的石狮子,张牙舞爪,耀武扬威,脖颈上还挂着红绸同心结。向上看,大红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房檐,那红光仿佛要染红半天。朱漆大门上贴着红喜字,烫金牌匾上布着红绸千千结。大堂内崭新的花烛成双对,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一老太太穿着上好的料子,在堂中指指点点,不远处唢呐锣鼓声声声震天…… 随风园。 君雨榭看着铜镜里的那人。鬓挽乌云,眉如翠羽。眼若波明,肌如凝脂。朱唇缀一株夭桃,皓齿排两行碎玉。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 自天下苏醒,她的气色已渐好,如今雅淡梳妆,更添三分神采,失了张扬,却多了婉约静美。 君雨榭心中还有有些忐忑的,昨日里神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跟她说要出门,于是自己一大早就起来沐浴梳妆,准备陪她出门。女儿可是难得开口,君雨榭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天下看到君雨榭这样子就一阵无语,唉,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 “走吧。”天下低声说了一句,就自己走在前面了。 “唉……不是那方向……”后门,不是那方向啊。 “神乐,后门不是往这边走的。”君雨榭在天下后面又唤了一声。 “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天下突然转过身,漆黑不见底的凤眸直直地看着君雨榭。 她知道了啊,也是,她这样伶俐……今日是什么日子,君雨榭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么多年,她已经彻底寒了心。自己也要像那些女子一样去争去抢去乞讨吗?这样得到的爱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娘只想你平安。”只要你平安长大,一切都不重要。 “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一切有我。”清冷的嗓音却有一种莫名的可靠感。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贵女降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 大堂中央,北宫林和新娶的美娇娘刚刚刚刚礼成,新媳妇奉茶给公婆,接着要敬茶给先进门的大夫人,而这座上的自然是莫小伶…… “慢。”一道清亮的嗓音在这大堂中响起,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北宫府的势力方圆百里内谁人不知,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敢阻碍新娘子敬茶。 只见君家多年不曾露面的女儿,北宫家北宫林正式迎娶的嫡夫人君雨榭带着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出现在了这礼堂现场。 不理会全场人各自不同的目光,君雨榭就那么牵着天下走到新娘子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天下也难得顺从地让她牵着。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滚回你的随风园去。”北宫家的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怒斥。 北宫林脸上也是一阵白一阵绿,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现在才来宣告自己嫡夫人的身份吗?还是她纯粹来让自己丢脸的? 天下这时松开了君雨榭的手,对着莫小伶和莫小伶儿子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让开。” “哪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莫小伶先是一愣随后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本来依照她的性格是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可这满堂宾客她可不想落了个刁妇的骂名。 “看清楚了,这可是北宫家的嫡长女!”这么多年,君雨榭什么都不要只守着天下,可以说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哪里容的了别人说上半句。 “她居然醒了……” “她居然还活着……” 堂下一阵议论纷纷,莫小伶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还嘴,她何时见过君雨榭如此强硬的态度。 “我们恒儿也是北宫家的嫡长子,凭什么起来!”莫小伶边上的小男孩也是被君雨榭吓着了,悄悄地拽着娘亲的衣角,莫小伶一看儿子,顿时有了底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不知君雨榭何时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这女娃也太伶俐了吧,自古以来嫡夫人生的儿子才可称作是嫡长子,莫小伶不过是个平妻,正妻还活着也未曾被休离,她的儿子就算是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 “难道真是贵女降世?” “北宫家有福了啊,如此年纪如此伶俐的孩子。” “可惜是女孩,不然说不定真是文曲星。” “女孩又怎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众的样貌,日后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这场亲事的重点已经完全从北宫林身上转移到了天下身上,一时间,堂下议论纷纷。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送入洞房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先下去。”北宫林此时此刻脸色显得十分不好,这君雨榭出来丢人就算了,平日里最是懂礼给自己长脸的莫小伶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话,这场亲事自己是丢尽了颜面。 莫小伶恼得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却还只得自己咽下去,北宫林都开口了还能怎样?带着儿子就进了内堂。 “夫人,我昨日就想跟你说来着……”秀兰捂着脸,作凄苦状。 莫小伶闻言更怒,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在了秀兰本来就浮肿的脸上。 …… “满意了?”北宫林看着君雨榭这对母女,也没什么好脸色。 “送入洞房!”礼官急忙地大声喊了一句,这礼已成,茶也敬了,可以入洞房了。 “来来来,新郎官喝酒……” 气氛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但谁都知道,北宫林这纳妾是纳成了一场闹剧。 这风头也出够了,天下母女也就回去了。 “贱人,你竟然敢羞辱我!”莫小伶早早就等在了君雨榭和天下回随风园的路上,一只手高高抬起,动作无比熟练,眼看就要重重落在君雨榭脸上。 天下皱眉,这个女子好生没教养,竟然跟个无赖泼夫一样,看来这大夏国真的是彻底阴阳错乱,天下心底仅存的那么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小手一伸,轻轻一指,就点在了莫小伶的腰上,点穴,从来都是高手行走江湖出门在外的必备良品。 “你就站在这,思过。” 说完,天下就带着君雨榭慢悠悠地走回了随风园。 “这样做,怕是会有很多麻烦……”君雨榭有些担忧。 “不做就没有麻烦了吗?”一句话反问过去,君雨榭顿时语塞。 “唉。”叹了口气,早起有些乏了,还是睡午觉去吧。 君雨榭和天下是睡的还算安稳,莫小伶这边可就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气氛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想办法!” “夫人稍等,我这就去找人帮忙……” …… “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 “夫人息怒,奴才这就找人……” …… 无论是丫环婆子还是小厮奴才,一个个都是有去无还,笑话,几个护院都试过了无果,谁还敢在莫小伶那多留片刻,这不是找骂吗? “你们这些狗奴才,没办法也先把我搬回房间啊!”当莫小伶终于想到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时,以她为圆心的半里内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老爷……” 是夜,乌云蔽日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夜晚突然传出怨灵一般的声音是极其吓人的,至少北宫林就被吓到了。 “谁,是谁……”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北宫林啊北宫林,好好反思一下吧。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食之无味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老爷,是我……” 北宫林定睛一看,居然是那莫小伶,手臂正高高抬起,想干什么?反了不成? 一怒之下,北宫林当即一巴掌扇过去,打的莫小伶是眼冒金星:“敢打我,你这女人胆子养肥了不成?” 这喜宴摆了多久,莫小伶就站在这多久,嗓子喊哑了不说,全身酸痛却不得动弹不说,饿了两顿不说,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各种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老爷,我是被你大女儿给定在这儿了!”沙哑的嗓音带上哭腔,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难听。 嫌恶地看了一眼莫小伶,又想起今日里君雨榭那桃瓣一般娇艳的容颜,那气质,那身段,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莫小伶拍马也赶不上君雨榭啊。 “我找她去,你等着。”不过好歹莫小伶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虽然那儿子不成材。 说罢,北宫林便急急忙忙地向随风园走去。 唉,自己怎么这么想不开,好好的洞房不去,非要摸黑一个人去随风园?真是喝多了…… “老爷,能不能……”能不能先叫人送我回房……莫小伶看着北宫林渐渐模糊的身影,直接石化在原地,这是还要等多久啊…… 北宫林不知道是有多久没到随风园了,没有看到想象中衰败的景象,小荷塘在灯笼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波光洌滟。 君雨榭三人正在吃晚饭,看到北宫林冒冒失失地进来以后三人表情各异,君雨榭是担忧,晴濯是直接从桌上起来退到一边,而天下不为所动依然皱着眉头喝白粥,心中还不忘感慨:这粥真是典型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今日是什么意思?”北宫林是开门见山地问。 “说了事实而已。” 以前是千般希望北宫林能想起自己,如今却只觉得平淡如水。 罢了,以前是自己太过执着,或许早就不爱北宫林,只是气不过他的背叛。 “你……”君雨榭如此淡漠的态度倒是让北宫林一时无措,见着君雨榭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多年未见,她还是那么美那么骄傲。 北宫林这一刻突然不想计较今天在大堂丢脸的事情了,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乐既然已经醒了,就让她跟着恒儿他们一起让先生教吧。”憋了半天,北宫林才说出一句稍微能缓和气氛的话。 “不必。”君雨榭心中是愿意的,能让女儿跟着先生读书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天下却抢在她前边开了口,回答得干脆利落。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娼门之夫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神乐,我是你爹。”北宫林用讨好的语气说着。 “吾名天下。”天下端坐不动,清冷的嗓音又一次强调自己的名字。 “君天下。”天下看了一眼君雨榭,又重复道。父女人伦又怎样,这一世我只欠了君雨榭一人,更何况,娼门之夫怎么敢称作是吾父? ――君王总是有点洁癖的。 闻言,君雨榭一把抱住女儿,放声哭了起来,仿佛要一口气哭出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天下就那么被她抱着,细长的凤眸里闪烁漆黑的无尽的夜空,那样的悠远与深沉,以至于甚至没有人能扑捉到这双眼睛中,那一刹那如流星一样划过的比许多成人还要深切的忧伤。 其实北宫林叫她什么君雨榭哭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名天下,是背负着长安最后希望的君天下。 她就是长安的天下。 可如今长安却半点消息全无…… 看着母女两各自感动,北宫林却是气的头都要冒烟了,改了名字就算了,连姓氏也改了,逆天了真是逆天了。 “君雨榭,好你个君雨榭,你教的好女儿!” “女儿自然是我的,这七年你可曾花过半分心思!”神明还是眷顾着她的,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让你们露宿街头!”北宫林见君雨榭不训斥女儿还顶撞自己,更是气极。 “错,是她要休你。”天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一个男子服侍众多女子,如此不洁之人,还妄想休妻?简直荒谬! 北宫林真的是气疯了,这个小女子怎么可以如此目无尊长,肆无忌惮,当即北宫林就到边上的书案上大笔挥就休书一封:“看好了,是我休了她!” 果然是休书,上面还盖了北宫林的私印,天下确认无误之后拉过君雨榭的手指就按了一个手印。 “一年之内,我必将她嫁与比你好十倍之人。”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 走就走,天下之大,何愁无家? “晴濯,你呢?”君雨榭看着晴濯,唉,神乐,不,是天下要走,自己这当娘的肯定跟着,不过晴濯就看她意愿了。 “小姐,晴濯不是北宫府之人。”一句话,意思很明显。是了,晴濯是君雨榭的贴身丫鬟,可没有卖身于北宫府。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这么多年,你还在我身边,这感觉真好。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北宫府。 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谋生大计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小姐,我们去哪?”晴濯问道。 君雨榭也很迷茫地看着天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先找一处客栈。”天下无奈地说道,自己这个终日关在禁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天黑夜深的除了客栈还能去哪。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粘稠的米糊糊吗?在长安,这种女人早绝种了……长安…… 唉,怎么又想起长安。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这次不管天下怎么不高兴晴濯都坚持只要了一间房。 “小小姐,我们的银钱不多,你们睡床,晴濯可以不睡……”银钱,天下皱了皱眉。要知道大君是从来不缺银钱的。 “你们睡吧,我出去一趟。” “神……天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君雨榭一脸担忧。 “九天之鸟,莫不能束缚在寸土之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用这据说是老道仙师之言搪塞过去。 说罢,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君雨榭和晴濯追出去一看,哪里还有天下的身影。 唉,这孩子昏睡不醒让人担忧,这清醒之后更让人心揪。 …… 做什么来钱最快? 莫不是要做那梁上君子,江湖救急?不妥,堂堂大君怎可做这等苟且之事。 莫不是要去赌场以小搏大?不成,这十六又七年自己连色子都没摸过。 看来只能…… 想到这里,天下将黑袍一拢便隐于这黑夜之中。 …… 几座精致的大院镶套在一起,檀木作梁,玉璧为灯。那最大的院落似楼而非楼,不过两层而已。其中央大堂落座一方红毯高台,高台四周系着彩色花结,两侧几上放置着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 台上几个妆容细致容貌姣好的女子或站或座,鸣奏着各种乐器,高台正中,一女子薄纱覆面,款款而舞。大堂两侧则隔成诸多小间,珍珠作帘,薄纱为幕,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整间。大堂光线昏暗,而小间内灯火通透,映照出一道道窈窕倩影,肥环燕瘦,闻调起舞,动作竟与那台上舞者一般无二。 再看座下,客人皆为男子。 这里便是南安府最大的温柔乡――花满楼。 而天下的目标则是这二楼的套间,我们的大君也难得做了一回瓦上客。这套间一般为煮酒论事之处,这嘈杂之处更能吞没一切秘辛,至于寻欢作乐自有别院厢房。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初爱之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想不到,这里竟然有天网这个组织。”天下强制按捺下自己刚刚看到一群女子大跳艳舞的场景的不适,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大夏不是长安。也不知是谁想到的法儿,这灯打幕帘着实显身形。 天网在长安王朝是极富盛名的,无论是寻亲问路还是变卖家产,无论是买卖情报还是杀人越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天网不敢做的。 天网的情报和猎人分为七个等级,赤、橙、黄、绿、青、蓝、紫。其中以紫色最高赤色最低。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天网内均以面具掩面,天网内只谈生意,不言其他。 至于为什么天网能如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立足于长安,原因只有一个: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天网呢?更何况天网还是个杀手组织。要动天网,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几斤几两。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安君上亦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人的组织还在,这是不是说明,说明,长安还在。 天下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稳住自己的身形,只是那笼罩在月色下的小脸浮上了兴奋的神采。 明日卯时,天网的核心人物将在此开会。 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天下满意地离去。 要问为什么我们的大仁大君会知道青楼欢场这种地方呢? 这就牵扯到了一件事,涉及到了一个人: 其实天下一直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只知道旁人都唤他――未央。 他和那人一样,在天下短暂的生命里扮演着一个过客,来去匆匆。 那一年,天下还不到十四岁,可君王的心智总是不能止步于稚气未脱的少年。 那一夜,长安王朝大和君上因惊吓过度,夜不安枕,噩梦连连。 未央一身带血地跌落太和殿,说是不经意更像是刻意。 ――不怕我杀了你? 流殇抵着少年的颈,近一分入喉,远一分离肤。 ――你不会。 如果眼神能够透过黑布看见那张脸,他一定是笑着回答的,说不定那笑容倾国倾城。 不过一个男子能有此胆识,临危不乱,也确实令人佩服。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放下流殇,拭血,包扎,一切那么自然。 天下讶异自己行云流水的动作,更讶异一个男子竟然如此乖巧让一个女人处理伤口。 ――不怕我轻薄了你。 ――如果是你,就没关系。 然后,他走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他名未央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第二天,天下才知道未央刺杀的是君上,大太监海公公以身护君才让大君幸免于难,而海公公却彻底世长辞。才发现,未央被暗卫所伤,跌落太和殿,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留下血迹。 ――我以为你没有胆子再来。 ――痛。流殇抵住那人的颈,划出一道细小的血花。 一样的姿势,表情里却多了一种名为愤怒的东西。 虽然,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君上便不再是心中敬如神明的君上。 虽然,君上让母后终日郁郁寡欢,无半分夫妻情谊。 可是,君上总归是君上,是父君,他对自己始终是好的,就算他知道自己瞒着的那件事他也一定会谅解。 ――我是杀手,赏金猎人。他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浓到化不开的忧伤。 ――下次认清了路,这里不是太医院。 未央眼眸中透出一抹直达眼底的笑意,那眼神明亮的,直直地刺进了天下的心。 ――这次来是干什么。装作不经意般的随口问道。 ――还你锦帕。 还有,想见你。 ――不要就送我了。 未央并不等天下回答,乘风而去。 ――你该死。 心念一动,流觞又一次抵住了那人的颈,只是这次刀刃不曾吻上那人的肌肤。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你的心也不够狠。 ――你的身材不错。 未央眸中流转着邪魅,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香艳。 ――只是对你不够狠,你像一个人。 你若敢说出去,天涯海角追杀你。 ――我和你的秘密,我会带到地下。 让你看我的脸,我们扯平。 和想象中一样,美的地让人呼吸都停止的容颜,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雪月风花。 ――失望么,我不是他。 ――你故意的! 想再一剑刺去,却只看见那人纷飞的衣角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 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受伤,怎么可能会受伤地来太和殿。 他是若是云淡风轻的谪仙,你是便是魅惑众生的妖魅。 你不是他,你也不可能是他,你只是让我感觉有些像他。 师傅,你在哪里…… ――出来把,这高墙内尽是一些废物。 不愠不火的说道。 果然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未曾掩面,露出那张让人神迷目眩的脸。 ――我的轻功这世间无人能及。 不信么?那人邪魅一笑,突然横抱起天下。 和想象中一样温润柔软,带着细细绵绵的麋香。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初识天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干什么?挣扎,被一个男子这样抱在怀中,不是羞怯,是羞辱。 ――你的脸上写满了不信,我在证明啊。 ――你叫天下,我便带你去看看这天下。 第一次走出宫闱,感受长安城大街小巷喧嚣。 第一次行走在人潮,感受摩肩接踵的热闹。 第一次和人并肩坐在桥头,看那烟火满天的璀璨。 ――十四岁生辰快乐。 ――这便是天下么。额上铺上一层薄薄的汗,颊上晕开两朵红色的云。 ――不是。 起身,未央又重新抱起天下。 这么不用走路的感觉其实也很好。 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抱着你,化为你的羽翼,去你想去的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楼。 ――不要看,用耳朵听。 我儿子今天做了一首诗。 苏家十三口一夜被杀了。 我给孙女儿找了个好婆家。 孙大爷家里失窃了。 那纨绔子又在街上调戏人了。 我娘病了。 林大人今年又高升了。 我弟弟在赌坊把老婆孩子都输掉了。 …… 嘈嘈切切的声音陆续传来。 ――这便是天下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你知道天网吗。如果我说我是天网的主人呢。 ――谁也想不到天网藏在欢场里。 更不会有人想到天网的主人竟然是一个男子,还混迹在青楼欢场。 你,有些特别。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们都叫我未央。 ――问我的名儿,有了肌肤之亲,又是第一个看我脸的人,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天下抬起头,带上一丝欣喜,少年则一脸期待,明媚地仿佛那天边的星辰。 ――好。天下回答的很认真。 之后便是一个冬天漫长的等待。 这个冬天,没有未央。 你是不是打算和师傅一样,不告而别。 ――为什么会来,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赌气一般地别开脸。 ――有事耽搁了,你今天生辰,所以一定要赶回来嘛。未央笑的眼都弯蜷了。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喔。甜腻的语气,温柔如水。 ――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不是男孩子。 我也从来没有生辰,父君说为大君者,不需要生辰。 母后也从来没有生辰,但大君每年都为君皇后娘娘庆生。 ――我说真的呐,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纤密的睫毛下秋水一般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紫级任务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呢? 轻轻地问出口,却久久得不到回答。 ――我要你,嫁给我。 …… 他走了,只在天下唇畔留下一个略带苦涩的吻和在空气里久久回荡的三个字―― 对不起。 未央不曾再来,就像他不曾来过。 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要说出要我对你负责的话语。 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要拥我上天入地。 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要留下那意味不明的亲吻。 为什么说是赶回来为我庆生,却又送了如此残忍的贺礼。 这一年,天下十五岁,爱来过,却又化成羽翼飞走。 …… 东方见白,卯时还差一刻。 天下早早地就来到了花满楼。 此时的花满楼万籁俱寂,仿佛昨夜的歌舞升平只是海市蜃楼,一场梦幻泡影。 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开会之处。 二楼最大的厢房,此时聚集着少说有上百人。 其中为首的一人置身于帘幕之后,显然没有露面的意思。 而后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斗篷人分列两侧,刻意压低了头,让人看不清容貌。 堂下则是穿着打扮不尽相同的面具人,个个充满了肃杀之气,应该是天网级别较高的猎人。 “这会议似乎并不是先前探听到的核心人物的专门会议。看来只要混入人群就好,比原本的计划还要简单。”天下暗暗地想。 见来人已经差不多到齐,那紫袍人出列主持道:“想必各位都是接到了通知的天网猎人,而此次将各位召集于此只为了一件事。”紫袍人说到这里故意一顿,然后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天网已经多年不曾发布紫级任务。” 天下无比郁闷地发现这紫色斗篷之下,居然还是一个紫色的面具。 “难道这次天网要发布的就是紫级任务不成?”一身材魁梧的汉子扯开嗓门大声问道,堂下传来一阵哄笑。 “没错,这次我们要发布的正是紫级任务。”紫袍人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那语气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着一件不重要小事。 “紫级……”这次是一片吸气声和人群中的一阵轰动。虽然这话由紫袍堂主亲口说出,可众人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似乎天网就不曾发布过紫级任务,至少在大夏国不曾发布过,要知道刺杀一国君主也不过只是蓝级任务而已。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知道什么级别的任务委任什么级别的猎人,召集我们这些并非紫级的猎人于此地,莫不是戏耍我们?”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赏金猎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众人便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就算你是七堂堂主之首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紫色任务肯定凶险万分,找我们来我们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诸位稍安勿躁。”紫袍人双手向两边微微举起,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次要发布的是紫级任务不假,但是天网保证此任务没有任何风险,仅仅需要各位去寻找一个人而已,甚至不用把人带来,一个消息亦足以。所以这次的紫级任务接领不受等级限制,有兴趣的可以去花满楼北苑七号房内领取任务玉简……” “什么人竟然为了寻一个人而动用天网的紫级任务?” “就是啊,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财大气粗。” “什么人找什么人,爷不关心,爷只想知道这次任务的赏金是什么?” 依然是那汉子,依然是大嗓门,依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对啊,紫级任务的赏金总不会寒碜我们把。” 众人都心知肚明,青级以上的任务就不是获得金钱这样简单了,赏金也只不过是个代称,要知道这其中牵扯太多,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人会愿意为了区区赏金而惹得一个国家举国之力去追杀。至于这个利益,就看买卖双方的自由了,天网不过是个中间机构而已。所以一个紫级任务背后的利益足以让众人兴奋不已。 正当堂下众人个个摩拳擦掌,议论不断之际,只有那紫袍人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赏金自然是丰厚的,金主说了,只要不是涉及朝堂君主大员,金钱,美女,武功,任君挑选。当然,如果你有别的需求也可以私下探讨。不过,得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找到那个人。然而很抱歉的是,除了知道此人的功法带着紫金之气,我们天网也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信息,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是男是女,能否找到辨别,就看各位的造化了。” “紫气……”大君赋是君主心法,自然是紫气东来。但愿是自己多想,这天地间无独有偶,带着紫气的功法或许不是只有大君赋。可若是跟大君赋有关的话,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要找长安王朝的君家嫡系一脉,这个问题就很值得探究了。 暂时不知道这悬赏之人是敌是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使用大君赋之时不能随意露出那紫金之气。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幕后之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北苑七号房想来便是天网的分堂口之一,眼下要紧之事是尽快成为赏金猎人,解决银钱的问题。至于这紫级任务,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慢慢探索,这或许是长安王朝的一条重要线索。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问一问这些所谓的天网核心…… “话已至此,各位就此散去吧。” 会议从开始到结束,左右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卯时,时间正好。七袍堂主和那幕后面具之人显然是还有事要商议,紫级任务发布结束便下了逐客令。 而天下在众人离开之后独自留了下来。只见她脸上戴着一个圆脸胖娃娃的面具,市面上随意可见的那种。长发一拢,高高束在脑后,一身黑衣,不过三尺身高,身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煞气。可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一副乳臭未干的孩童样。 天下此时此刻也很郁闷,这小身板只能买到这样的面具,而易容术在这娇小的身子上根本无法发挥效用。 “敢问阁下还有什么事。”还是那紫袍人,并没有因为天下的孩童装扮而掉以轻心。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知道这是不是哪个老怪物的怪癖。 “想见一见那幕后之人。”天下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是阁下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强者为尊,资格是人定的。” “那就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语罢,便是七把长剑迎面袭来。天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似来不及反应。 七位堂主看来人呆立不动,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可还来不及嘲笑一声,便感觉手腕一重,手中长剑怎么也举不起来。 只见天下稳稳当当地立足于剑尖,力压七人,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轻笑一声,不等对方缓神,便脚尖轻点,借力欺身而上。 现在还不是这七人的对手啊,只能以巧取胜了。 转眼天下便到了首座之前,一把掀开了帘幕…… 是你么,未央…… 七色堂主望而却步,竟无人敢上前阻挠。 那人最忌讳别人看他的脸,即使是天网的七堂堂主。 于是帘幕一开,一览无余。 那是一名少年,清清冷冷的身影,青丝如墨般随意披散在白底青墨色的衣袍之上,消瘦的腭,性感的唇,一张精致华美的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他半躺在鎏金软榻之上,说不出的慵懒万千,邪魅肆意。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少年墨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人怎么看都像是…… “未央。”天下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揭开那银色的面具。 没有想象之中的阻挡,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是那面具之下的人竟然是…… 纵然是天下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气场,也忍不出讶异,她突然很庆幸自己带着这胖娃娃面具,才可以把这惊讶的表情牢牢锁住,没有丝毫外泄。 那是怎样精雕细琢的五官,如墨画般的眉下,细细长长的丹凤里写满了桀骜不羁,似乎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唇流转着恶魔一般让人惊慌失措的性感。 虽然这样形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张完美的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脸分明就是自己的容貌,准确地说是这张脸和长安王朝的大仁大君一模一样。那张脸,分明就是十六岁的自己。 天下此刻已经彻底混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大夏国会有天网这个长安王朝的杀手组织,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的容貌会是一模一样,而所有的史书上却又都看不见长安王朝这四个字,乱了乱了彻底乱了。 “看够了吗?”那人的唇角勾起一个十分冰冷的笑意。“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掌风如剑,快若闪电。此人的武功在天下之上。 将脸一偏,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掌,来不及缓过一口气,第二掌便迎面而至,眼看天下就要躲闪不及。 然而无巧不成书,那被掌力震到的胖娃娃面具竟然在此刻剥落。 那少年看见天下的容颜一滞,当即化去了死招,只是将天下牢牢地钳制住,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把帘幕放下。 “你们先出去。” 七堂堂主如获大赦地退出厢房。这公子受扰,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确实是让人忐忑不定。 ――要杀便利落些。天下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少年忽然温柔地一笑,放开了钳制天下的手。 ――你是想当天网的猎人么。那眸中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熠熠生辉。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喏,这个蓝色令牌给你,紫级以下的任务你可以随意挑选。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分不经意的宠溺,手中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把玩的蓝色玉牌也轻轻地抛了过去。 ――你…… ――我叫墨离。 ――墨离。 ――嗯。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君子之交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为什么。 ――看你顺眼。 ――你不好奇? ――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何必多问。 ――天下,我的名字。承你的情,交你这个朋友。 天下将蓝色玉牌贴身收起。 墨离的眼角的笑意一圈一圈地晕散开,又摸出一枚雕花银笛递给天下。 ――不是朋友,你是我的人,面具送你,想我的时候就吹笛。 ――可恶。 ――下一次让你看我的真容。 ――什么? 衣袂飘飘,软塌之上留着一面银色面具,而房中哪里还有墨离的身影。 “这该不会是他小时候戴的面具吧。”天下恶趣味地想着。 这面具竟然出乎意料地合适,精致细腻的花纹与墨离的那面一般无二。 有了这蓝色玉牌,倒是方便。 天下很快便找到了北苑七号房,房内和昏暗和房外的初阳之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房内的陈设也显得简单,几张老旧的方桌,一个五尺来高的长柜,柜后则陈列着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坐在柜后,看那身形倒是和天下差不多的身高,这老者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一杆旱烟,不住地打着呵欠,想必就是天网任务收放的负责人。 “接任务。”天下也不多话,嘶哑的嗓音,然后将那蓝色玉牌往长柜上一搁。 那老者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射出一道精光,蓝玉啊,看那身板,又是一个千年老妖。 “你要接什么级别的任务?”老者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睡醒的槽塌模样,突出一圈白烟,缓缓地问道。 “南安府的。”仿佛没听见老者的问话,天下笃定了这里有南安城的任务宗卷。 老者果不其然,没有不重复多问,放下烟枪,提起油灯,从身后密密麻麻地抽屉中翻出一本约莫半尺厚度的宗卷,递给天下。 “帮忙找回西街王二婶家丢失的一头牛,赏金十枚桐花” “永福楼店内人手不足,诚招店小二一名,月钱二片银叶” 大夏国的钱币和长安王朝倒也一样,百枚铜花不过一片银叶,百片银叶子可换一把金刀,若存入钱庄,便可使用钱庄发行的票据。由于银叶使用最广泛,所以钱币也被称作为银钱,钱庄票据自然就是银票。 可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啊。天下不住地抚着额头,压制住暴走的冲动。 然后,直接从最后一页翻起。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出手相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嗯?有意思,就是它了。” “咳咳……”那老者看到天下选好的任务后,一口烟没吐出来,直接吞了下去。 “蓝级任务,赏金三万金刀,亦可换其他要求。自接任务之日起始,三个月内,未返还宗卷递交任务者,则宣告任务失败。接此任务需缴赏金的十分之一,如无异议,即刻生效。”老者的这段话说的十分顺溜,像是演练过了千百遍一般。 “额,接任务还要先交钱?”天下此刻是两袖清风,唯一从晴濯那拿走的十枚铜花也葬送在了那个胖娃娃面具上了。 “这是自然,不然随意注册一个赤级猎人,滥接下无数任务,却又完成不了,岂不是没有章法可言?这也是接任务之人拿走宗卷的原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况且,天网这么多人,总是要养活的。”老者不缓不慢地说道。“只是你一个蓝级猎人,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说罢,那老者气势一变,哪里还看得出刚才那槽塌小老头儿的样子。 “这么说不拿走宗卷就不用缴纳费用了。”天下一脸平静,完全不理会处在爆发边缘的老者。 “理论上是这样……” “好,我要交任务。” “这任务可是要我们天网少主的随身物品一件,别想拿什么破烂玩意儿糊弄老夫。”老者此时已经吹胡子瞪眼,一副你再找事,就别怪我不客气的表情。 天下从怀中掏出那把银笛,缓缓地放在了长柜上。 “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依旧嘶哑听不出表情的声线,面具下的嘴角却扯开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墨离,这是你乱说话的代价。 从北苑七号房出来之后,天下的心情大好。 想到那老头儿看见银笛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就好笑,说不定他现在还在一口一个难以置信地抽着旱烟呢。 就在这时,一阵怒骂声传来。 “爷是看的上你,才要你,你别给脸不要脸!”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狗腿子一样的人物不断拉扯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为首那个肥得流油的中年胖子正色迷迷地看着他清秀俊俏的脸蛋。 “断袖?”不过看那个少年的气质样貌,好像不是青楼小倌。 算了,今日心情好,暂且就救了你罢。 天下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中:“住手!” 收拾几个渣都不如的家伙实在是没有挑战性,虽然按理来说她打男人有失风度,不过,这里又不是长安。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俊美少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看了一眼少年,接着无奈地发现自己失策了,非礼勿视啊。 他全身衣裳凌乱不堪,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和大片大片白嫩细腻的肌肤。 “谢……谢谢你。”他显得还有些害怕,眼角挂着一大串晶莹的泪珠。 天下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地看着这个少年,良久,才冒出一句话: “你可是良家子?” 少年闻言直接呆立当场,脑袋瞬间空白,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迅速涨红。 “可是良家子?”天下看着他变脸一般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过……”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出…… “你的名字?” “白……白雨泽……” “拿着”,抓过少年的手,天下将一枚金刀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定礼,若有缘再见我便娶你。”无缘再见,就当看了你身体的补偿。 说完,天下便悠悠地离开了。 白雨泽闻言又是呆若木鸡,好奇怪的小姐好奇怪的言论……今日一日里所受的刺激比他活这么多年以来所受的还要多。 …… 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大亮,眼看就要到了辰时。 君雨榭已经睡下了,而晴濯或许是等天下等的乏了,竟然就那么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天下也不叫醒她们,钻进床幔,睡到了君雨榭身侧,这一宿儿也是够折腾的。 …… 不过午时,天下就起身了,看着君雨榭和晴濯仍在熟睡的脸,稍微皱起了眉。 不该睡的这么熟这么久呀。 “别看了,她们得睡到黄昏。”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倦懒地倚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壶酒,小口喝着,莹润的唇怎么看都性感,一双桃花眼,怎么看都风情万千。 “谁。”天下细长的凤眼眯起,透出一种警告的意味。 这人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这里,不知道来了多久。 “这就不认识我了?你好没良心。”少年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笛子,银色的光泽流转笛身,上面还细细琢着细致的花纹。 这银笛好生眼熟。 “竟然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去做任务了,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少年已经站在天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天下,全身散发出一种邪魅的气息。 “墨离?”天下不确定地问道。 “墨离。呐,我上次说再见让你看我的真容”“易容术而已,至于那么惊讶么?” “你究竟是谁,还有你的目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天网少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说了,我叫墨离。身份么,天网少主。”墨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为什么你会变成我的样子。” “画卷上看到的,天网里有一副你的画卷,觉得顺眼,就易容了,不过那画卷现在不见了,所以不能给你看了。”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知道天下想问的是什么一般。 “呐,你说你把我的银笛拿去交任务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墨离在天下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喷吐出的气息湿湿热热。 “陪我逛街。”天下看了眼床上的君雨榭,也不带面具,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笃定了墨离会跟上来。 “我说女人怎么都喜欢逛街呀。”很久以前也陪过一个女子逛街呢。 其实天下也不想让墨离陪自己逛街,可这小孩的模样太多的事情都不好亲力亲为,拜托快点长大吧。 先去恋风轩订制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又买了几件黑色长袍,金丝银线,和以前一样,依旧是男子装束,这么些日子这身衣服是怎么是穿都不舒服。 接着买些女儿家的衣裳给君雨榭和晴濯好了,急着离开北宫府,也不曾带上衣物。 至于饰品之流,天下犹豫了很久,还是买了不少。算了,她们喜欢就随她们去了,就当她们是男儿…… 有了银钱在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天下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特别是这种气到了人的银钱。 跟在天下身后的墨离一阵苦笑,此刻的他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小厮,跟班。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纸袋,本来这些是天下自己拿着的,不过一路上大家都指指点点,说墨离这当哥哥的欺负弟弟,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画面。 “我决定买下这个酒楼。” 墨离见天下定定地站在三宝苑门口,还以为她终于决定要去吃饭了,谁知道她一开口就是要买下这里,虽然跟南安城最大的鸿雁楼相比要逊色不少,但生意还算兴荣,只因这三宝苑的掌柜生了个好儿子,全家准备迁到王都去,这才要出让这酒楼。 走进三宝苑,四处可见文人书生,也有不少雅房传来年轻女子的谈诗论词的娇笑之声。 “这三宝苑的读书气氛很浓呢。”天下喃喃自语。 而墨离轻笑一声,说道:“谁都知道这里出了个让墨公子,大殿之上,舌战群雄,风华绝代。”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子酸味。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公子让墨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不会是嫉妒吧。”天下好笑地说道。 拜托,不爽的是他跟我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墨字。 墨离似乎不屑回答,随意一笑,便让小二去叫这三宝苑的掌柜。 那小二听说这两人是属意这酒楼,顿时无比热情,端茶送水的好生伺候着,这说不定就是未来的东家了,不是? 待那小二离开,天下便把钱袋交给了墨离,毕竟待会如果要交割,以自己的年龄拿着银钱不免惹人生疑。 “两位,掌柜的请你们去内院洽谈。”店小二点头哈腰,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得不说,这三宝苑的后院确实是另有乾坤,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墙壁上有砖砌的各式镂空图案,廊子大多两边无所依傍,隔而不隔,界而未界,阶砌旁边栽几丛书带草,墙上蔓延着爬山虎或者蔷薇木香。中间是小桥流水,水中养着各色金鱼,穿梭在粉色白色的睡莲之中,好一副鱼戏莲叶图。水边一方亭台,亭台变栽着一株桃树,天下是越看越欢喜。 从这布景就能看出主人家的品性,只见那亭台之中,一俊俏公子抚琴而坐,如瀑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月白色的的衣袍衬着那莹润白皙的肌肤,确实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而那琴抚的更是绝妙,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心在狂风中嘶吼,又顿感泉水匆匆。一晃神,只见这满池莲花一朵朵地次第绽放,然后在最美的那一瞬间枯败。可偏偏听起来却不感悲凉,只觉得悠扬。 “哼。”偏偏这样极致美好的画面总是要出现一个不和谐的音调。 “家父不在,在下可代父做主,二位不妨来先这亭台小酌一杯,我们再慢慢商谈。”被打断了琴音让墨也不恼,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略带潮湿的声音如同他的琴音一样悦耳,想必这样的嗓音唱歌也很好听。 这让墨公子似乎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温吞,墨离也不会杀价,两人很快便以八百金刀敲定了这三宝苑的去处。反正这金刀也是用墨离的银笛换的,天下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出声。 “这是三宝苑的地契房契,不过二位还需稍待几日,容家父清算了账目再行交接,二位可否留下一个去处?”收下了天下的八百金刀,让墨温润地说道。 “七日之后我再来。”墨离这才注意到了天下,精雕细琢的容颜,冰冷高贵的气质,见过一遍便难再忘。不过让墨忽略了天下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原是故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准再给别人了。”墨离又一次把银笛交给了天下。 “知道了。”天下唇畔荡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回到客栈,看见睡眼朦胧的君雨榭,天下一阵皱眉。“或许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再给你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长安,等我。 ……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今日正是去接收三宝苑的日子。 铜镜前,两名年轻女子对镜梳妆。其中一个一身拖地的淡粉芙蓉妆,上绣大朵大朵的牡丹,艳而不繁,单纯明丽,衬着晴濯粉嫩的肌肤格外婉约秀美。所谓人靠衣装,现在的晴濯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丫鬟的身份样子,宛若一个养在深闺中含苞待放的少女。 只见她抚了抚髻上的四蝶穿花白玉簪,一副恍如梦中的表情。 相比之下,君雨榭就显得简单大方多了,大概是渐渐感觉到了天下不喜她上妆带首饰的样子。 也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弄来的银钱,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孩子才七岁吧? “新添置的物什带上,原本的不要了。”天下并不掩饰自己,她没有降低自己迁就别人的习惯。 结清了客栈的房钱,天下让晴濯买了一顶软轿,又顾了四个轿夫,这才悠悠地往三宝苑的方向而去。 和第一次来一样,三宝苑的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文人墨客,闺中小姐,依旧谈诗论赋,并没有因掌柜即将离开而暂时关闭酒楼。 只是这一次,进行交接的是三宝苑的掌柜让渡,也就是让墨公子的父亲。此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父子两的气质截然不同,很难让人把两人想象到一起。 不过这掌柜的一间君雨榭就变成了一副呆傻的样子。 “不知小姐可还记得在下?”让渡显得很激动。 君雨榭疑惑地看了一眼这唐突之人,一口一个小姐的称呼自己,自己却无半点印象。 “小姐可还记得白马寺?九年前,小姐前去上香,算是救了再下一命。”让渡试图挽回君雨榭的记忆。 九年前,这记忆真有些模糊了。君雨榭又仔细地看了看让渡。 白马寺……是了,那时候自己才十四,刚刚遇见北宫林,带着晴濯去白马寺上香求姻缘,半路上却遇到一个想不开欲跳湖的年轻父亲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死死地拽着父亲的衣角,眼中充满了无助。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为君之道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你……你是让渡?”君雨榭试探般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没想到当年的落魄之人,如今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人,那个无助小男孩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让墨公子,真是时过境迁啊。 “小姐终于想起来了!说来惭愧,那时让某血气方刚,带着妻儿离家出走,一心从商。想不到被人骗尽了钱财,还欠了巨额的债款,连妻子也跟人跑了,万念俱灰之下……多亏小姐慷慨,那十枚银叶和小姐温柔鼓励自己的话语让让墨重生,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有些人,你倾尽所有对他好,他也不记得你的情;有些人,你只是不经意的温柔,他却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那时让某和小姐约定相隔一年归还这银叶,可让墨在湖畔流连数日,都不曾见到小姐身影,可是小姐遇到了什么难事?” 君雨榭苦笑了一下,隔年自己做了什么?隔年自己抛下了双亲,跟着那北宫林私奔去都城了…… 让渡是精明人,一看君雨榭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愿多说,当即叉开了话题:“早知道小姐属意这三宝苑,让某哪里会要小姐的银钱。” “这话不可,若让老板不收银钱,岂不是让我们住的不安……” “小姐要住在这?怎么不回家呢?不是我说,在面外真的不如在家好……” “我已经没有家了……”君雨榭笑开,没有太多的忧伤,只有淡淡的惆怅。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交接很快便结束了,毕竟已经经过了七天时间的打点。不过这让渡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三宝苑住下了,除了君雨榭,恐怕谁都知道让渡的用意。 “小二,你去告诉伙计和厨子,不愿留下的可以领取十片银叶自行散去。而愿意留下的,一样可以领取十片银叶子。至于你们的月钱,和先前一样,如果你们尽心尽力,到了年关的时候还可以领取额外的奖励。还有,愿意留下的让他们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情就好。”这么长的一段话当然不可能是从天下的嘴里说出,只见君雨榭轻声地吩咐着小二。 其实买下三宝苑并将其交给君雨榭打理并不是天下的突发奇想。第一是为君之道,不必事事亲力亲为;第二是,自己迟早有一天还是要离开啊。 她的寻国之路漫漫何其修远,其中肯定艰险万分,是绝无可能带着君雨榭和晴濯两个堪比男子一般柔弱的累赘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请君解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小小姐,我们以后是要住在这酒楼吗?”晴濯犹豫了一下,还是忐忑不安地开口问道。 “嗯,有后院,不过没东西。” “小姐可是要让我去采买一些日常所用的物什?”晴濯的这次很快就明白了天下的意思。 “现在就去吧。”天下不再看晴濯,迈着小步子向后院走去。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银笛,有些事情必须得问一问墨离了。 只是吹响这银笛,墨离真的会来吗?对此天下是十分怀疑的。 走进让墨公子抚琴的莲池亭榭,轻轻地吹起了银笛,其实天下只会吹这一小段旋律,是那个烟火之夜未央教她的。 “想我了?”半刻钟而已,墨离如约而至,俯下身,喷吐出湿热暧昧的气息。 “墨离。”天下定定地看着墨离,“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墨离回答的很认真,因为天下很认真。 “你认识,未央吗?”天下漆黑的凤眸中闪烁一丝期待的光芒。 墨离一怔,很深地看了一眼天下:“我不认识。” “天网之前的主人,是谁。”天下并不放弃。 “天网一直的主人都是我。”墨离看着水中绽放的莲,缓缓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吹了银笛。你是不是知道这段旋律。”天下的语气步步紧逼。 “天下。”这是墨离第一次唤天下的名字。“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了。那个紫级任务,你能说多少。” “抱歉,一个字都不能说。” “好。” “那么,长安王朝呢?还有我的师傅,羽戏时。”天下垂下眼睑,看不出表情。 “一个月后,还是这里,给你答案。”这次墨离说完便离开了,似乎不想让天下再问下去。 天际突然笼上了大团大团厚重的黑云,遮挡了原本天空的色泽,而天下看着那遥远的天空,仿佛想要穿破那层层乌云,看到长安王朝,看到羽戏时,看到未央。 …… 有让渡这个经验丰富的旧掌柜相助,君雨榭又是聪慧女子,自然很快就上了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这样是不是就对了?”让渡对君雨榭有着超乎寻常的细腻体贴。 “让大哥,对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听,这就已经叫上让大哥了。 心事已了,又有事情可做,日子过的充实,君雨榭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嫁母之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对了,我让人从再往南的地方捎过来了一株白花石蒜,已经叫人放后院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真的吗?”君雨榭眼睛一亮,欢快得像个小女孩,拉着让渡就往后院去。 不远处的一张桌上,天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白花石蒜啊,若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茶花的一种,又称十八学士,这个品种是茶花当中的极品,极为难得。君雨榭不过就露出了一丝喜欢茶花的端倪,这让渡竟然就给搜罗过来了,可见他的心思之细,对君雨榭用心之极。 …… “天下,今日让大哥给我带了一株白花石蒜,真美啊。”夸张地做了一个陶醉的姿态,晚饭时分,君雨榭依然对此花念念不忘。 天下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无法欣赏女子娇柔的姿态,但就单纯外表而言,不算上自己心理上的别扭,面如粉黛桃花瓣,眼若秋水送波,就算在长安,也是上佳的容貌。 算起来,她才二十三岁吧,在长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女儿风华正茂的黄金年华,而她,似乎就想这么等待苍老凋零。 “君雨榭,你嫁了让渡吧。”虽然天下心底想说的是,娶了让渡,但还是入乡随俗吧…… 让渡的人品,天下这些天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况且他在这南安府的口碑也是人人传诵,让这三宝苑的经营氛围和他念念不忘九年前的恩惠就知道,这应该是个可以信托的人。 “什么?”君雨榭又一次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虽然人有点老了,又娶过妻生过子,已是不洁之身,但难得他对你一片心意。”天下说的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当女儿的自觉。 君雨榭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没听错,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天下,你别误会,我没有……” 即使是在民风开放的大夏国,女子的贞洁也是十分重要的,自古以来,一女不配二夫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敢爱敢恨如君雨榭也绝然没有想过要再嫁。 天下很无语,娶个夫郎而已,何必如此惊慌。 “那你喜欢让渡吗?”天下问的很直白。 君雨榭直接臊红了脸:“你别乱说……娘可以发誓,我绝无半分再嫁的心思……” “也是,毕竟是不洁之人,年纪又大了。”天下看君雨榭说的信誓旦旦,以为她是不喜欢让渡。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天下嫁母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君雨榭真的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让大哥今年才三十,而且什么不洁之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议长辈!”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他?” “你……你……”君雨榭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天下站起身,心中已经了然,既然女方已经同意了,那么就可以准备亲事了。 虽然让渡不是上上之选,但凑合凑合也是可以的。天下压根没想过让渡的意愿,这念恩念了快十年,见了面连都城都放弃去的人,这是求之不得的吧。 三天之后,在如今三宝苑当家小姐的拍板决定下,君雨榭再度披上嫁衣被女儿塞进花轿嫁了出去,改称让夫人。婚事操办得很正式和盛大,让渡更是陪嫁十万金花,就算搜肠刮肚算上全部财产,北宫林也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银钱的。 这个惊天的消息顿时在南安府炸开了锅,比之前君雨榭被休离之事风头更甚。 北宫林这一个月是去了一趟下县,那里出了件要他定夺的案子。没想到一回来发现莫小伶给搬回了房间居然还是保持着那样不得动弹,接着又听到了君雨榭再嫁的消息,听说直接是给起得吐血了,这下堂的糟糠之妻如今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另嫁他人,这简直跟当着他的面打了他一巴掌一样! 当然,在天下看来,男人的面子,那纯是一个笑话。 …… 不同于春雨的千丝万缕,盛夏的雨显得肆虐而狂暴,更像是密集的鼓点,强而有力地敲击着地面,压抑中带着紧迫,让人有种喘不过气儿的感觉。 天公不作美,君雨榭成亲当天竟然下起了暴雨,好在客人已经到齐,礼堂又在室内,就无惧这风雨了。 此时的天下却不在礼堂,她背缚双手,面朝莲池,脸上看不出表情。 今日亦是和墨离约定的日子…… 从日上梢头等到日薄西山,君主的耐性早已消逝殆尽。 墨离啊墨离,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滴水之声,细小得仿佛要淹没在这漫天狂风骤雨之中,不过还是被天下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有人来了。 “我以为你不打算来……”天下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水面中一道银色光芒瞬闪而过,天下以最快的速度侧身,同时横掌推送,刀刃一偏,便吻上了亭榭宛如白玉的细柱,将那白玉柱柱刻上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天下左手手心也被锋利的刀刃划伤,黑色的血液涌出,显然剑上是淬了毒药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杀人器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把剑来的真是快准狠,直指天下脖颈,闪躲速度若慢一分便要人头落地。一剑不成,第二剑瞬发又至,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停留,步步紧逼,剑剑致命。 来不及看清来人,大君赋瞬间聚集在左手,阻止毒血蔓延,步下更是提起十二分的功力,全身一片淡的看不见的紫气顿时弥漫开,不过又瞬间埋没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中,和茫茫大雨融为一体。 一心二用,天下游走在刀光剑影中显得十分吃力,光洁的额上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湿汗,脊背更是一片冰凉,来人显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情势十分不利,天下手无寸铁可挡,又是短小稚嫩之躯,再加上来人抢攻暗袭,占了先手,天下只能憋屈的四处游走躲避。 弱势!天下处在绝对的弱势! 两人此时早已出了那莲池亭榭,只是这后院实在不大,想飞天遁地,却快不过银剑空隙。 说时迟,那时快,天下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处要害,左手手心出流淌而出的黑色血液和雨水掺和在一起顺着手指滴落地面,乍眼一看,触目惊心。 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时的天下已是强弩之末,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寒气入体的无力感,纷沓而至,只觉得眼前的剑越来越快,扰动的气流化作一团肉眼看不见的气体伴着那刺目耀眼的剑光,劈头盖脸而来。 天下脚尖连点,暴退数尺,背脊已贴上冰冷砖砌的石墙,却是退无可退! 只听见一声刺破云霄的尖叫,眼看着那把银剑刺破了千万雨幕,划过狂疾的暴风,而后在娇柔的心脏位置绣出一朵妖娆如嫁的血莲花。 “君雨榭!!” “天下……””你没事……就好……”那圆润的嗓音已经变得喑哑,粗重的喘息让这身体无法负荷。 “该死的,你不在礼堂呆着进这内院干什么!” 疯狂的紫气弥漫而出,想要包裹住君雨榭那破碎的身体,可那银剑却不给天下丝毫的喘息,仿佛一台杀人器械,不死不休。 “为什么!!”月牙长袍,黑发无冠,精致银色面具。 墨离!为什么!天下已经歇斯底里。 月色透过厚重的云层开始笼罩这一片天地,素而淡,明而暗,虚而实。雨,还没有停,在月色的包裹下,像是千万把刀剑,笔直地刺下,刺下,刺进人心,刺入灵魂。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字字诛情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紫色的雾气强行挡开了疾风暴雨,一双妖媚绝美的紫眸取代了原本漆黑不见底的瞳孔,此时此刻充满着暴戾和冷峻,似乎要冻结了这一方天地。 天下竟然在这时候突破了大君赋第二层,进入到了第三层境界。 “就算是你,也该死。”理智早已不在,愤怒是支配身体的唯一来源。 一次又一次,想要守护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一次又一次,宣告着自己的无力。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天下以攻代守,掌力如风,漫天的紫气不要钱地溢出。大君赋每精进一层,都是一个质的飞跃,再加上天下此时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只攻击不守,一时间竟然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很快,银剑易主,追杀者与被追杀者角色互换,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 杀,杀,杀,杀,杀,杀,杀。 带着紫气与绝情的一剑,自那人额前劈下。 这一剑,便要你的性命。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千钧一发间,却有 一柄黑匕飞射而来。 “叮――”仿佛哀鸣的声音。 银剑崩断,面具碎裂,露出的是绝色女子的容颜,冷酷无双的眉眼,勾人心魄的妩媚。 不是墨离。天下松了一口气,面色却变得更加清冷。 不是墨离,更不能放过你。 ――不要杀她。 美得让人呼吸都要停止的容颜,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风花雪月。 ――你一定要护她? 天下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 ――是。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即使与我为敌。 天下已经将凤眸眯起,紫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危险的气息。 ――即使与你为敌。 来人的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忧伤,浓重而深沉,嘴角极力保持的笑容,怎么看都牵强。 “哈哈哈哈哈哈……”天下大笑,笑的痴狂,可笑,太可笑,可笑的是自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人的话字字剜心,句句诛情。 ”这是解药,对不起,我必须救她。” 那人似乎不想与天下兵刃相交,衣脚翩飞,乘风而去。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的轻功天下无人能及。 他走了,带走了那个女子,不是自己的那个女子。 想不到,我们的再见会是这样,那温柔还恍如隔夜。 想不到,长安男子皆痴情,你却是那薄幸之人其中之一。 想不到,当初的不告而别,如今再见,却是为了带走另一个女子。 想不到,为了她你宁愿与我为敌。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掩面而来,让我留有一丝念想。 你一如当初,还是那么绝情啊。 未央。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疼痛疯癫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未央走了,也带走了阴霾的天气。 漫天风雨渐渐消散,万物都重新明朗起来。夜空中一弯逸散着清淡银光的胧月悄悄浮出云层,如勾似玉,天幕里偶尔跳跃出一两颗幽蓝泛紫的星辰,炫目神秘。 暴风雨后的安宁,一切都沐新静好,只有三宝苑的后院是一派惨淡的光景,无论是白玉亭柱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还是散落一地的桃叶木枝,无一不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这些事情穿插在一起显得无比诡异。 墨离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里出现。 一个没有感情的美艳女杀手很明显是在假扮墨离。 未央突然出现在大夏国,不惜一切地救走了那个女子,神容样貌居然都和当年一般无二。 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着诡异这两个字,但天下已经不愿意再去回顾了,或许是心太累,有些东西像毒药一般流过血液穿越骨骼渗入心肺,却比毒药更让人疼痛和疯癫。 她久久注视着未央离去的方向,感受着那一点一点心脏被撕裂的痛感,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里早已模糊了一切,妖魅的紫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去,就像它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天下。”有一种声线,听起来会舒服得让灵魂深处都忍不住呻吟,清淡如风,温润似水,有着无可比拟的治愈力,却始终琢磨不定,就像它以飘渺的姿态出现,然后又梦幻般地逝去,再顾来人,似乎从不曾开口一般。 天下涣散的目光追着这道声线一点一点的重新聚集起来,心脏不可抑止地颤抖,僵直地转过身,死死地看向方才君雨榭替她挡剑的那个地方。 白衣如雪,羽袂纷飞,三千黑丝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俊逸的剑眉,一对狭长的眼装着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浅黑色眸子,薄薄的绛色唇,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月光流泻在他白皙的脸上,飄逸似仙,仿佛世间所有的文字堆砌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是一个比这勾月星辰还要耀眼的男子,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却随时又要乘风离去。 “羽哥哥?!”天下不可置信地叫唤出口。很明显,来人正是天下当年的师傅——羽戏时。 ——至于为什么是羽哥哥,且看下文。 他现在君雨榭身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天下此时哪里还有君王的风度,她迈开小步子,跌跌撞撞地跑向羽戏时,然后扑进他怀中,哭的像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儿一样。或许只有在羽戏时面前,天下才不是君天下,不是长安王朝的大仁大君,不用背负千千万万子民的希望,不用背负鸠占鹊巢的孽債。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天地不仁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要哭。”羽戏时轻柔地抚着天下的发,那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治愈着天下疲惫不堪的心。 天下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掉过流泪。 不,这不是流泪,这只是在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水珠。 刚才的雨那么大,那么大,肯定是雨水顺着发梢顺着睫毛滴落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绝对不会流泪,我是长安的大君,我不会…… 从小就有人告诉自己,为君者只能流血不能流泪。从小就有人告诉自己,为君者不能拥有常人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身为大君,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含冤而死。 为什么身为大君,却被逼自刎大和殿。 为什么身为大君,连那个名为君雨榭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本想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却错生于乱世;本愿岁月静好,肆意安乐,却葬了她的安宁。 可笑,笑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可恨,恨这天地于我不仁。 天地不仁,我便覆了这天地。 “羽哥哥。”天下用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看着羽戏时。“我想要变强。”我也有,不惜一切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要急,这姑娘还没有死。”羽戏时看着天下,浅浅地笑着。“她命好,心脏的位置与常人有异,她的心脏在身体的右边。” 天下听了羽戏时的话,面色一喜,当即席地而坐,开始为晴濯疗伤。看晴濯的样子师傅必定已经出手过了真气,封住了毒液,否则毒液渗入心脉,后果是不堪设想。 将未央留下的解药给君雨榭吃下,想必是未央也看出君雨榭的心脏有异,而自己的毒素早已随着大君赋进入第四层随着紫气一同逸散出身体,未央没理由要多此一举暗害君雨榭,所以天下相信这解药不会有假。 果然服了解药受了紫气的君雨榭很快就醒转过来。 “天下……你没事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嗯……母亲。”这是天下,第一次不叫君雨榭的名字,叫了她“母亲”。 送君雨榭回房间以后,天下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羽哥哥,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好。”羽戏时用宠溺的语气柔声答道。 没有纵情声色的歌舞,没有肥环燕瘦的姑娘,花满楼早已人去楼空,天下不死心地去了北苑七号房,想象着推开门那老头会不会摆出一副要跟自己打架的阵势。 可是,当天下推开门,里面却与普通的厢房一般无二。 墨离消失了,天网消失了,甚至连花满楼这个烟花地也不再经营。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紫气东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自嘲地一笑,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趁夜和羽戏时又回到了三宝苑,为师傅安排了一间厢房,天下却一宿没有合眼。 翌日一大早,天下和羽戏时便早早地到了君雨榭的房间。 “我要跟师傅走了,三宝苑你和让渡好好打理。” “天下,如果是因为让大哥,娘可以不嫁,真的。”君雨榭一听,顿时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在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天下握了握君雨榭的手。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和寻常的孩子一样承欢我膝下,细细地描我的眉眼,唤我一声:娘亲。 “羽哥哥,我们走吧。”不顾泪眼婆娑的君雨榭,天下大步走出了三宝苑。 “天下,当年你遇到我的时候也是七岁吧。”羽戏时走在天下身侧,仍然是一副谪仙的样子。 可这番话落在天下耳朵里却好像万道惊雷一般地炸开,她怔怔地看着羽戏时,然后又把眼睛一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天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在了羽戏时的胸口,而羽戏时笑的云淡风轻…… 天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黑色匕首,汗水浸透了黑色的衣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而羽戏时和那略带欣慰的笑容画面正一点一点的破碎,亭榭在破碎,桃木在破碎,三宝苑在破碎,整个世界仿佛都要破碎,毁灭。 天下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清明,痛苦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平和。其实,师傅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破,破,破,破,破―― 一切的画面都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七岁时遇见的神仙一般师傅,十三岁时遇见的妖孽一样的未央,初见墨离的精致银色面具,不惜一切守护着自己的君雨榭,而那女刺客不正是自己四岁那年君皇后派来刺杀自己和母后的无情傀儡吗?只不过那时候年幼,记忆记录了她的容颜,却又放置到了自己的脑海深处。 一切都不过是凭借记忆构造出来的幻境! 一切都不是真的! “给我破――”天下大喝一声,大君赋极力运转。 幻境终于彻底粉碎,还是那个莲池亭榭,光洁的白玉柱上哪里有那道可怖的剑痕。 紫气东来,大君赋三层!真正的三层! 差一点忘记,大君赋要进入第三层需要练心。 差一点迷失在这个真假难辩的幻境中,永远不能醒来。 这幻境漫长的一天一夜,现实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雷雨似乎已经停止了有一段时间,三宝苑的后院铺满了阳光的金色,只有那满池的残莲和掉落的桃叶见证了那肆虐的暴风雨。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此事蹊跷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出了幻境,大君赋也突破了,不代表就没事了。 天下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内心深处苦不堪言的回忆、极致运转神功的后遗症纷沓齐至,清醒的每一刻都是奢侈,天下知道,她必须马上休息,否则不堪设想。 恍恍惚惚地找到一间房,躺上床,才放松心神,让黑暗吞没了意识。 …… “可恶,那君雨榭成亲居然请了那么多护卫!”一个穿着小厮服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后院,嘴里还絮絮叨叨地骂着。 天下可是特意吩咐,让让渡多雇些人手守着礼堂,以防有人捣乱。 不过这礼堂是紧迫盯人,后院却空虚了,这不,有人趁着小厮丫鬟忙里忙外的功夫就溜进来了么? 可恶,若非那让渡是状元老爹,大可随便安插个罪名让他蹲大牢,哪用得着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怪事,家里的护院刚好都告假回家,堂堂天网居然拒接我的任务。唉,只能亲自出马了。 如果君雨榭在此,她一定会惊呼:“北宫林!”这来人可不就是北宫林么,作了小厮打扮,偷偷摸摸溜进这后院,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嘿嘿嘿,君雨榭,你不是要再嫁吗,我便烧了这新房,看你怎么洞房!” “我让你嫁!我看你怎么嫁!”北宫林此时和当年的形象是相去甚远,做这小厮打扮,加上这冷笑,十足的猥琐样儿。 北宫林真是被气昏了,才会做出如此不上道的事情。 礼堂里一派热闹的景象,没有人注意到,后院熊熊火光之中,北宫林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 “不好了,不好了,后院失火了!” “快救火啊!” “来人啊,快救火!” 一片嘈杂的惊慌之声中,礼堂被惊动了,好在礼已成,让渡和君雨榭已是夫妻。 “大家都帮忙救火!”让渡在这南安府人缘极好。 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火势很快就扑灭了。 “情况怎么样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之人,让渡显得沉着冷静。 “好在发现的及时,除了新房外,其他地方都没有烧的太严重。” 让渡听着就松了一口气,没有整个后院烧着就好,雨榭最喜欢的那株茶花还在里面啊。 “诸位远道而来,让某却让诸位帮忙救火,弄得一身焦黑,真是过意不去……”让渡一个抱拳,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让老板客气了,这非常之事,大家都会谅解的,只是,这火来的好生古怪,还是早日查清的好。”一位显然是让渡友人的中年秀士也拱手回了一礼。 “墨儿,你怎么看。”让渡看来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 “父亲,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这刚刚赶回来参加父亲娶亲的让墨显得很淡定。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因果相连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第一,自然失火可能性很小,多半是人为;第二,绝对无关生意,不然不会单单火烧内院;第三,多半和婚礼有关之人,才纵火烧新房;第四……” “天下,天下呢?”君雨榭突如其来的慌乱打断了让墨的分析。 “糟了,那下小小姐好像说去后院等人……”晴濯一听,也突然想起天下早上说的话…… “帮忙找人,大家快帮忙找人!” 偌大的院子里,又一次慌乱起来。 “父亲,只找到这个……”让墨手中抓着一件已经被烧焦大半的黑色斗篷。 “天下!”明显是天下的斗篷,君雨榭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这火来势汹汹,这么一小点的孩子,怕是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 黑布白花,奠字灯笼,有些老旧的门匾上书两个大字:三宝苑,这细雨一下,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天下,不过才醒转月余,就又这样撒手人寰。 君雨榭哭的死去活来,若不是还有让渡在侧温柔安抚,怕是也活不成了。 纵火的凶犯很快便找出,知府北宫林。 这回,多少的人情关系银花金刀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原因无他,昔日状元爷今日督察使的让墨公子,亲自查案,现场找到了他的私印,加上小厮丫鬟和他自己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判不日问斩。 北宫林听闻自己活生生烧死亲女儿,一时间神经也有些失常,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当年桃树下,一个白衣温润的男子爱怜地搂着一个女子纤细的腰肢,两人相视款款而笑。 其实,他一直都爱着那个女子吧,只是不愿意总是被母亲说长道短,被朋友嘲笑自己怕老婆无后。 纳了一房又一房妾侍,官位也越来越大,像个真正的男人了,却丢了心丢了爱。 北宫林笑了,笑的癫狂,这么久了,自己才看透。 癫狂中他看见那个男子手中拿着长剑,一步一步像自己走来:可是,我还来不及说,我爱你…… 不等问斩,北宫林就死在了牢狱之中,据说,他是被自己的罪孽困杀而死。 没有人认领他的尸体,众人都躲避不及。 他的亲生爹娘带着小孙儿就那么跑了,三房美娇娘也对他趋之若鹜,而莫小伶抬着巴掌手呆在房中,无人照料之下,不久也就饿死了。 有因就有果,天地间果真是因果相连,报应不爽。 但唯有爱之一字,跳出因果,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千头万绪也理不清,言不尽。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君雨榭 番外(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的名字是君雨榭,我的父亲是这桃花县县令,我的母亲是名门闺秀。 父亲昔日穷酸上京赴考时,曾遭遇鸡鸣狗盗之辈,沦为乞儿,承蒙母亲相救,才得以入仕。 所以父亲,只迎娶了我母亲这一个夫人,不曾纳妾,也不召通房丫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什么时候才会遇到我的良人呢? 虽然有父亲纵容,不过母亲却是严厉的。所以我也读过几年诗书,学过刺绣礼仪,原以为这一生,我会像其他女子待嫁的女子一样,在这深闺里等待,等待,等待一个人掀起我的额上的红帕,执起我的手,唤一声:“娘子。” 那一年,我才十三。 可就是那一年中秋花灯会上,我遇见了那个在我生命之中如此总要的男子,也是我一生的孽缘。 “相依相伴对残月”。花灯上的谜面。 那只花灯很特别,这样繁盛的灯会上,白色的灯面是极其少见的,灯面上画着一枝桃枝,花开娇艳。 “姑娘可有兴趣,猜中了这只花灯就送你。” 俊逸的五官,迷人的眼神,还有那温润的笑容,那一刻,我知道我心动了。 从来没有过的矜持,我有些害羞地不敢看他:“可是个羽字?” “花灯是你的了。”那人把花灯递来。 我提着花灯,已经无心玩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融化开来,一直到身边的晴濯叫唤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提着花灯,站在了家门口。 北宫林,我在花灯上看见了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他的名字呢? 终究按耐不住,几番打探,才知道北宫林只是一个卖花灯的秀才。 他虽出生微末,却自幼喜读诗书,不愿增加家中的负担,他都是一边帮人抄书,一边自学的。 就这么十几年过去,家中倒也筹钱让他赴了一回皇城,考了一次秋试。却不想秋试让邻城南安出了个才华横溢的让墨公子,也让桃花县多了个名落孙山的北宫林。 这之后家里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去考试了,让他好好顾着家里的花灯营生,顺应天命,继承祖业。 事在人为,他家人虽然不信他,我却相信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可以顺利考上功名。 于是我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个这样充满书卷气息的相公。 人生真的很巧很奇妙,我又一次遇见了他,他从受惊的马下救了我。 这一次我们说了很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住了我的小手,我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 所谓一件倾心,再见钟情,爱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快。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君雨榭 番外(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们约定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宁负苍天不负卿。 所以回府之后我便大着胆子红着脸地和父亲说了喜欢他的事,说想要婚姻自主。 大夏国虽不像邻国大清那样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却是以孝道治国。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而我父母健在,我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是不尊父母,不守孝道了。 但父亲是疼极了我的,他只当是小丫头是从小放纵的活泼性子来了一次叛逆。等过几年,我思嫁了,羞羞答答依然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于是我又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非他不嫁。” 父亲这次大怒,虽说是秀才读书人,却无功名在身,算不得出仕,而士农工商,士家女子怎可下嫁商人之子?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为他人之笑柄? 后来我知道北宫林的母亲也是千万个不同意的:“门庭殊途,小庙怎供得起大菩萨,这大小姐入门,难不成还要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去伺候她不成?” 这是她的原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两家居然不约而同地祖上有训:君家和北宫家后人绝不可通婚。 虽然已经过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逝者已矣,可这祖宗的话总是该尊重一下的吧? 于是两家家长这么一合计,竟是要硬拆了我们这对情到浓时的鸳鸯。 可我从来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许是父亲从小太过纵容了罢。 所以我连夜逃家,风尘仆仆地找到北宫林:“我们私奔吧。” 我是仔细思虑过的,绝对不是打算就此扔下双亲不顾,我只是单纯地念想着等北宫此去考了功名在身,便无门庭之说了。 他大概是被我吓着了,犹豫了一会,才牵起我的手:“好,我们上京赶考,又是一年秋避。” 当断则断,他当即收拾细软与我一同进京去了。 一年之后我们再回到桃花县时,我已经褪去了青涩姿态,梳上了妇人妆,。是的,我们成亲了。 夫君在我的的支持和鼓励下也顺利考上了举人。 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我们的父母虽然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地认了这门亲事。 婆婆是除了名的彪悍,公公是出了名的惧内,而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父亲疼惜我,不忍我去那破落小户中看人脸色受婆婆差使,于是为夫君谋了个师爷的衙差。为我们在桃花县置了一处房产,买了几个丫鬟婆子,请了几个护院,又拨了个老实本分的账房先生过去。算是安家落户,安定下来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君雨榭 番外(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们夫妻和睦恩爱,孝顺父母双亲,倒也在桃花县由当年的笑谈传成了如今的一段佳话,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深闺里的怀春女子。 这一切本是美好,可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孩子的样貌是绝佳,算命的也说女儿命格清贵,可这孩子一睡就是七年啊。 七年,七年时间绝对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不敢看铜镜,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面目有多可怖。我想应该很难与当年的神采飞扬的自己联系起来吧,面容枯槁,形容消瘦,那双含情似嗔的桃花眼已经深深陷进脸颊,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女人的容颜。这七年对我来说,漫长地仿佛度过了七十年。 当女儿安静地睡过第三个年头的时候,夫君,不,北宫林起了纳妾的念头。 大夫诊治不出女儿痴睡不醒的原因,却断出了我因忧思过度而不能再生育的噩耗。 而北宫家,尤其是婆婆,有着绝对的重男轻女思想,三年来不断哭诉夫君不孝,北宫家没有子孙继承香火。这老太太折腾时间一长,我又成天守在神乐那孩子身边,再也没有当年的惊艳,北宫林也慢慢觉得厌倦,便决定顺了母亲,纳以前邻家的莫小伶为侍妾。 他们二人自幼熟识,原本就有些情谊,只是那时的我太过明艳。此时一比,莫小伶就显得温婉可人多了。况且,自古好男儿三妻四妾,又不是要休妻,北宫林早已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 这一消息传出,我可怜的父亲怒火攻心,愣是一口气没咽下去,就这样撒手人寰。他怎么也想不到吧,女儿竟是找了这样一个没心肝的人!这么多年君家竟扶持起了一头白眼狼! 而母亲着一身缟素,捧一杯浊酒,带着父亲的遗体径自上了一搜小舟,像梦中呓语一般: “碧落黄泉,陪君走一遭又何妨?只是我苦命的女儿,若这天地间真有神明,愿那小小的人儿能早日醒来承欢她膝下,愿她看清这眼前的红尘孽障纷纷扰扰,愿她不浸苦厄岁岁静好。。” 一天之间痛失挚爱与双亲,仿佛一场肆虐的暴风雨而后天崩地裂。 君雨榭,我还是那个姿态万千,气焰豪迈的女子吗?我什么都没有了。 万念俱灰,双鬓未霜雪,我心已衰老。 若不是还有这沉睡的小人儿在侧,我怕是立即要追随这双亲二老而去了。 爹娘在上,女儿不孝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父亲宽大厚实的手掌,母亲温柔的笑颜,再也触不到,见不着。含辛茹苦养育了我,我却和外人一起害了你们。 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文字来表达我心里的痛和追悔莫及,天下男子是不是,皆薄幸…… 怪只怪自己当年,顶撞双亲,不尽孝道;怨只怨自己当年,斥走红娘,自信太过。芳华正茂,与这人私定终身,如今这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只是当年,悔恨当年啊。 当年灯火琉璃下,只愿君心似我心,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来生不负卿; 当年夜辞桃花树,风雪为证地为媒,金钿珠翠随商去,冷烛相伴袖添香。 一夜风云突变起,患难时才见真情,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今那人站在桃花树下,一身儒雅纯白,温润如玉,一如初相见。 而今那人,已非昨日良人。 “好,我答应你,让你纳妾。”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墨离心思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醒了么?”属于墨离的声音在天下耳边炸响。 天下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睁眼,只见墨离那张带着妖魅笑容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自己 可以感觉得到墨离湿润炙热的呼吸。 那双桃花眼写满了魅惑,那薄薄的嘴唇该死的性感。 天下感觉自己的脸颊已微微发热,心跳开始脱离平时的速度,她慌忙的侧过头,以掩饰自己的 窘迫,她可以理解成他这是在勾引她么? “你迟到了。”天下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回答着,仿佛要避开这满床暧昧的气息。 “我可是一早就到了,不过有人好像不在状态。”墨离的两只眼睛笑的都弯蜷了,黑黑长长睫 毛忽闪忽闪,那眼神媚的像要滴出水来。 而天下的神情则变得更加不自然,别扭地背过身不理会墨离。自己在经历幻境会暂时失去对外 的一切感应,可是那些表情是写在脸上的。 该死的,他不会看见我哭了吧。 “别这样,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墨离试图伸手把天下掰回来。 “怎么说?”这句话比墨离的动作管用多了。 又笑,天下真不明白这妖孽怎么可以天天时时刻刻的笑,也不怕笑抽了么? “你也太会挑地方睡了,一挑就挑到你娘的新房,有人想烧了那新房。”天下闻言,一惊,身体却被墨离按住。 “放心吧,没事的。只不过现在他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要回去。”那女人会担心死吧。 “紫气东来,我刚刚也看见了,你太没有警惕了。”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墨离难得严肃的开口。 “你知道了。”天下猛地看向墨离,仿佛在等他的决定。 “放心吧,我不会拿你去交任务。”墨离感觉胸口被天下的眼神灼的有些刺痛。 “我相信你。”天下坚定地说道。 果然,墨离又笑开了,他要的真的很简单。 “师傅和长安王朝,有没有消息?”天下的语气显得很急促,墨离来了,是不是说明师傅和长 安王朝都有消息了,她抬起那张丝毫不逊色于墨离的脸,满怀期待期待地看着他。 可让她失望的是,墨离只是那样笑着,沉默不语。 天下也不再出言相逼,垂下头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墨离的答案。 “天下,跟我走吧。”墨离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坚定地说道,“跟我走,什么都不要管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天下走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那里有大大的莲池,莲池旁边栽着桃树,春天桃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在桃树下做桃花酿,夏天莲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划着小船去莲池里摸莲藕,秋天的起风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吹笛放风筝,等到冬天觉得寒冷的时候我们可以煮着温酒一起看雪。” “我可以不要天网,你也放下背负的一切,找到这样一个地方,让我守护你长大。” 墨离的脸上写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地让人忍不住就要深陷进去。 “为什么是我……”天下的声音已经有着颤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生活,多么美好,多么温暖,曾经期许着未央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墨离…… “你还不明白吗?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是第一个看见我脸的人,你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墨离的情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天下说的很轻很慢,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抛弃长安的子民,我不能放弃寻找师傅,我不能喜欢着未央的同时也喜欢你…… 墨离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 “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跟我走。”艰难的开口,喑哑的声线,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天下。“我不会勉强你,跟我走,等你可以打败我的时候,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现在的你,太弱。” 现在的你,太弱。这句话直直地刺进了天下的心底,幻境中的一个个画面又开始在眼前出现。是啊,现在的自己还太弱。现在的自己,凭什么说要守护长安的千千万万子民,凭什么留住师傅羽戏时,凭什么有时间去想着未央。还有君雨榭,或许自己离开,才是让她安全的唯一办法。 “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墨离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下,我相信,你一定会跟我走的。 …… “决定了么?” “嗯。” “回去了,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出来了。”想到君雨榭泪眼汪汪的样子,天下就一阵头疼。 这样也好,让她以为自己死了,不管怎么说,长安是一定要回去的。 与其到时候千百般不舍,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消失。 “走吧。”天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南安府,遥遥地看到了三宝苑,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天下走了。 第一卷 完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女装之约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黛色的天幕,纷纷扬扬地飘着雪,整个天地都像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菱纱。 坐落在荒野的一处山庄,冻结成冰的十里莲池,挂着清透白绒花的银色桃树林,桃树林边马棚里两匹高大神骏的白色马儿似乎不畏这天寒又地冻的冷冬,正悠哉悠哉地舔食着水槽里的清水。 白色马儿边上停着一辆极尽华贵的银白色四轮马车,用上好的嵌银檀香木作架,以刻花白琉璃为窗,绒边金丝双面绣锦的垂幕,好一个宝马香车,奢侈至极,尊贵之极。 此时,香车的主人正端坐在一面菱形铜镜前,铜镜上以蝙蝠形柿蒂连弧纹为饰,镜下是一方银丝盘镂空花纹的白银首饰匣,上面缀着小颗的蓝宝石绕匣一圈,匣内装着各种夺目绚丽的首饰:缕金百蝶穿花钿、豆绿宫涤双鱼比目玫瑰配、赤金盘螭璎珞圈、朝阳五凤挂珠钗…… 再看这寝房,碾碎花椒和泥涂壁,壁面披挂锦绣,以香桂为主,设火齐屏风,有鸿羽帐,地上铺着西域毛毯,毛毯边一三足镂空莲纹香炉里燃着白檀,整间寝房香气四溢,温暖如春。 而这些都不足以衬托镜前之人的万分之一的尊贵,这是一个女子,只见她一袭素白色晕纱长裙垂及地面,对襟以黑丝绣画夭桃,裙边以银线勾勒清莲,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如雪肌肤。 绛色的唇,流转着不经意的妩媚,小巧精致的鼻子,一双狭长凤目的黑眸仿佛能看透天下的一切,似乎充满了魅惑妖娆,又似乎透着彻骨的冰冷。 额上用胭脂画上大红火焰,头梳元宝髻,耳边两侧墨发湾蜷处吊着白玉兰花坠,高高挽起的髻用一根金线白玉珠链扎成一个元宝的模样,又似一轮黑色的勾月。 可这样魅惑众生的外貌也不过只是她气质的陪衬,她的全身散发出的尊贵气息,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做作,她就那么慵懒地坐在铜镜前,却仿佛坐拥着整个天下。 女子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此时正皱着眉,恶狠狠地瞪着铜镜中自己身后的那个男子――墨离。 “天下,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墨离露出招牌的妖孽笑容,一双桃花眼仿佛能滴出水来,只见他手中一手拿着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一手捏着珍珠玲珑八宝簪,在天下的元宝髻上得意洋洋的比划着。 “我只是答应你穿女装而已。”天下怒道,这弄得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还元宝,据说先朝就是用把钱币铸造成元宝的样子,现在倒好,顶在自己头上了!这模样,跟娇柔的小男儿有何区别? 显然,天下对于女装的定义和墨离是完全不同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凌雾山庄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可是你马上就要抛下我走了……”墨离收起了妖孽一样的笑容,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我没说……”天下一只手抚上了眼角一侧的太阳穴,心里一阵无语,这妖孽装可怜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啊。 看到天下妥协的模样,墨离笑的像一只狐狸一样,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又加快了三分。 而天下索性闭上双眼假寐,避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任其胡乱折腾。 为什么我们的大君会如此轻易妥协呢?绝非她变了性子。 以穿女装换取墨离知道的消息,确实是天下答应了的,不过此“女装”显然非彼“女装”。 这或许,是长安最后的消息了…… 来到这凌雾山庄已经有两年了。 之前的五年里,墨离陪着自己几乎踏遍了大夏国的每一寸土地。 南安府,平阳府,金陵府,八角府,西凉府,大兴府,长安府,都城襄阳府!小县地方不算,这是大夏的八大府。 这大夏国的八大府,简直就是长安王朝的翻版,确切地说是这八大府的名字和长安王朝版图上的划区一般无二。 只不过长安王朝的版图要比这大夏国小上不少,八大城池分别对应:南安郡,平阳郡,金陵郡,八角郡,西凉郡,大兴郡,襄阳郡,禁城长安城,作为长安的大君,天下自然对自己的国家自然是熟到不能再熟。 总以为大夏和长安,两者之间总会有着莫名的关系…… 总以为只要走的够远,就一定能找到长安的踪迹…… 山川秀水,石林碧湖,美景当前,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是不是回不去了…… 我的长安,我的子民,师傅,还有未央…… 再也看不见…… 两年前心灰意冷地跟着墨离来到了这凌雾山庄,算起来距离离开南安府已经七年有余。 又是一个七年,这身体如今也将近十四了。 不得不说,墨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与师傅。 犹记得刚离开南安府的时候,自己的大君赋只不过才堪堪突破到第三层而已,而如今虽卡在第八层巅峰,无法突破至第九层,却也不是当年可以比拟的。 掐指细算,突破到第八层自己只用了五年,一年突破一层,可谓超乎常人的神速了。 可当年大君赋八层第巅峰的自己居然还不是墨离的对手,不得已自己只好重新练起了师傅所传下的浮光神剑。 本来没有流觞自己是不愿意再练这浮光神剑的,因为练剑诀自然需要一把好剑,但是墨离特意为自己订制了“曲水”。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长安消息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曲水是一把银白色的细剑,和手臂齐长,剑柄比剑身只粗一圈,剑柄的尾端还刻着“天下”两个大字,至于“曲水”这个名字的由来则是因为想念大概是找不回来的流觞。 虽然曲水不如流觞神剑有灵,却也是锋利非凡、削铁如泥、不可多得的一把好剑。 墨离曾说过,天下武学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因此一套心法,一套剑法,足矣。 墨离在武学上的造诣绝对不下与师傅羽戏时,不过几次演练,他对浮光神剑的理解的就似乎比自己还要透彻了。 羽哥哥,我绝对不是有意外传的,主要是这混蛋的天赋太过妖孽了! 不过这混蛋妖孽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两年浮光神剑在他的指导下自己不仅领悟了十分,还在原本的基础上有所精进。原本三十六式的浮光神剑现在只剩下六剑,每一剑都鬼神莫测,而最后一剑使出更是风云变色的气势。 记得当年墨离是说,只要能够打败他,他就会把所知如实相告。 昨日里一场比斗,竟然是跟他不相上下了。 或许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失落,或许是他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 于是不用打败他,墨离说只要穿一次女装。 “女装而已,有何难。”天下当时是答应的毫不犹豫。 不过现在看她一副女子扼腕的姿态,若她知道此“女装”非彼“女装”,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按理说,即将知晓长安的消息,心里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可是她却忍不住的失落。这七年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曾经在长安王朝心心念念着这样的生活,说能轻易舍得,那绝对是骗人的。 “天下,你真的很美。”墨离的话强制拉回了天下的思绪,墨离看着铜镜,毫不掩盖惊艳的神情。 天下看了看铜镜,排除她自己别扭的心态,单纯以大夏国的审美来看的话,确实是美人一个,可是―― “你为何会帮女子梳妆!” “因为想看你女装的样子。”墨离回答的很快,他不想藏着自己的情绪。 “墨离,该告诉我了吧……”不忍心破坏这样安逸美好的气氛,有着话却不得不说。 墨离的面上果然是一阵深深的失落,不过还是极力地笑着。他看着天下,久久不语,那扑闪扑闪的睫毛似乎在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天下,我果然,还是走不进你的心。 罢了,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天下天下,或许,你真的是属于天下。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如实相告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一定要知道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抹伤痛在墨离脸上一闪而过。 “是。” “墨离,或许你不会相信。”天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我这一世打从一出生就必须要做的事就是――找回失落的长安。” 这是我非做不可的事情,这是我此生背负的孽债,如果我不是大君…… 墨离笑了,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能让我画一副画么,你现在的样子。” “好。” 两个时辰后……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叫做长安王朝,大夏只有长安府。”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 果然,回不去了么…… 天下垂下头,藏起温热的双眸。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再一次抬头,极力压抑着愤怒。 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 墨离却依然笑着,笑容里有言语描绘不出的苦涩。 “这些年来看着我跟傻子一样地到处跑很好玩吗?!”天下的怒气,还是倾泻而出,一双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 “是我自私,对不起。”墨离一双桃花眼失去了往日的风情,整个人都仿佛黯然失色。 我以为,我可以慢慢感动你。 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生活。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自私地束缚着你,自私地以为我可以守护你,守护你一生。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不后悔,能拥有这七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此生,足矣。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尽数抹平这七年的焦心么?为什么,这样的答案,七年前你不说? 墨离还在笑,笑容里已经掩盖不住那痛彻心扉的伤痛。 天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离,夺门而出。 墨离默默地看着天下出了寝房,房内一副未干的画卷静静地躺在梨木海棠桌上,画卷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容颜,她浅浅的笑着,没有光芒万丈的华贵,只有一个普通女子的静美。 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了。 从昨日里放水让你跟我打成平手,我就知道。 这一次,你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本来,我想让你一辈子都赢不了我。 你不知道,为了不让你打败我,我有多努力。 多少个夜晚在你睡下后苦练,多少个清晨,在你清醒前起身。 可是你终究会知道真相,可是我不能再自私地束缚着你。 现在,你自由了。九天之鸟,永远不会困于寸土之中。 而我,或许只能一辈子,守着这画卷,独自飘零终老。 所有的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也不会,让你看见……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千焰千夜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一怒之下,走向了马棚。 马棚前已经有一男一女等在那里,年龄不过和天下相仿。 只见那男子宽肩细腰窄臀,俊秀的剑眉,寒冰一般的眸子,透着骇人的冷芒,仿佛他看你的下一秒你就要死去。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又是一个万里挑一的俊逸男子,不同于羽戏时的出尘,有别于未央的邪魅,更不是墨离妖孽一般的媚惑。他全身冰雪一般清冷的气质收敛于黑色长袍中,整个人仿佛如同黑夜里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 而那女子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撑着大红色印花的纸伞,柔若无骨地半倚在那男子肩上,一身席地火红的长纱罩外,里面竟然只穿着一件红绸抹胸裹腰长裙,露出大片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和显然已经发育良好的曲线。如妖的容颜,左眼角上纹着一只轻盈的蝴蝶款款欲飞,高高束起的灵蛇髻和那水蛇一般的腰肢相得益彰,绝对的千娇百媚,这女子全身上下都只能用妩媚二字来形容。 这两人一个如冰,一个似火。 千夜和千焰,是天下给两人的名字。 千焰此时此刻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千夜的眼神也难得透出炙热的光芒,天下不加装束之时,已是天人之姿,如今精心打扮,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天下此刻的表情,也是让人感到心惊胆颤。 她也没说去哪,长袖一甩,径自就进了马车。 焰,你跟夜多学着点。”天下的心情很不好,更何况她对于千焰的装束一直都很不满。 这个千焰,性子太躁了些,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情绪,而且一个女人,成天打扮成这狐媚样儿,成何体统? ――看吧,又来了,我的大君,这是大夏,不是长安。 千焰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千夜,顿时露出鄙夷的神情,然后兀自坐上了马车的一侧。 而千夜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鼻下更是诡异地挂着红色不明液体…… 天下摸着身上柔软温暖的白狐裘披风,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墨离画完画卷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甚至不曾拖沓作画的时间。 人终究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君王也一样,这七年墨离对自己的好,自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想被凡尘俗世所扰,凌雾山庄便只有四人。 不喜千焰千夜所做膳食,墨离便一日三次亲自掌厨。 无论什么时候想用吃食,那盘盏总是温热。 …… 甚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要走了吧,所以才会吩咐千夜和千焰在这等我…… 墨离啊墨离,世上能有几人知我,懂我,细致如你。 你看的懂我所有的情绪,也只有你敢对我宠溺。 可是为什么又偏偏是你,这样瞒着我,瞒了我七年,眼睁睁地看着我为长安焦心。 为什么你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无法接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真的,回不去了啊…… 隆冬腊月的节气,天下的心却比这纷飞的霜雪还要严寒。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失去了生活的感觉。 这个男不男女不女、阴阳颠倒荒诞透顶的世界于她而言就是一场滑稽大戏的戏台。 所以她隔绝自己的心,不对任何人用情,君雨榭也好,墨离也好,她迟早要离开。 但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以后就只能待在这个戏班子里了,你也是戏里的一角色,你无家可归…… 生活该怎么继续?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要做什么?天下透过白色透明的琉璃窗沉默的看着天空,她没有答案。 人是群居的生物,她却处身一座荒岛。 …… 天下抬眼看了看四周,曾经的惊叹也忍不住变成了苦笑。 一张五尺来宽的莲花银纹软榻,软榻下是一个大大的活动抽屉,里面放着各种质地上乘的衣物和各式精工别致的面具,榻前两道挽起的白玉串珠帘幕放下可以当做屏风使用。 一张镶着宝石的梨木圆桌上银色细口瓶里插着沾染白雪还未化开的红梅,细口银瓶边一副刻花白玉碗碟里装着尚有热气的羹汤菜肴,显然二者都是刚刚放置不久。 一个矮矮的白银柜子上面足足有十二个小银抽屉,里面装着各种纸包的蜜饯花糕之类的零嘴儿,矮柜上面的壁上挂着一面精致的银镜,镜下放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镂空花雕银梳子,显然是可以充当临时的梳妆台。 车底都铺满了厚厚的毛毯,靠着窗户的位置安置着两把银色的座椅,座椅中间一方小银桌上正温着一壶酒,边上还有一张小小的便笩,上面写着“莫贪杯”三个大字。 墨离的细腻体贴随处可见,可现在天下却没有心思去体会…… “你,还会回来么。”天墨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马车外。 “也许。”天下还在晃神,回答的漫不经心。 “我会一直,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跟着…… “焰,驾车。” 不是没想过,就让墨离陪着自己在这凌雾山庄终老,可墨离在这样的时间,用这样的方式告知她已经没有了家的消息,她无法接受。 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守护你的人,明明知道你所在意的事情,却始终欺瞒于你…… 她无法接受…… 其实也没有很生气,只是无法接受…… “小姐,我们去哪。”千焰出声。 …… “去南安府。”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故地重游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酒,是个好东西。 “喂,木头,我说墨离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把,他说小姐一定会先到南安府的,果然如此。” 刚抬起酒杯的天下一阵苦笑,这个千焰实在是,话太多了,半刻也不得安分。 南安府,三宝苑,一如当年的光景。 为什么会来这里,天下不知道,或许是刚刚失去了家,便想起了君雨榭。 出了马车的天下已经重新换回了原先的装束,三千青丝就那么随意地散在肩膀,又信手拿了面具戴上。 ――大君,也该学学怎么自个儿束发了。 天下也不进雅房,就那么坐在大堂,让店伙计牵了白马,又叫了几个菜和一壶酒。 倒也不担心有人敢昧下自己的车马,喷云和追雾可不是普通的呆傻马儿。 天下戴着面具倒还好些,这千夜和千焰的容貌往大堂那么一放,顿时犹如水入油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姑娘家的一般来三宝苑都是进雅房的,从来没有有像千焰这般坐在大堂的,千焰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更何况她还毫不吝啬地抛着媚眼。 “哼。”千夜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坐的离千焰远了一些,一副我不认识这女人的表情。 而大堂的文生公子则显得姿态各异,有瞪直了眼睛贪婪的看着千焰的,有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一边偷瞄的,还有不知好歹上前搭讪的:“这位小姐,不知……” 这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便拦住了这冒昧者。 “滚。”千夜冷酷的声音传来,似乎来人再敢多说一句,便要刀剑出鞘。 一个犹如煞星现世,一个笑的花枝乱颤,还有一个面具下一脸无奈的天下。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这不,小二见此情况,就连忙去告知了掌柜。 掌柜一看,顿时这三人气度非凡,非富即贵,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面具人,以他多年毒辣的眼力来看,这绝对是贵人一个,就算不是王孙公子,也是皇亲贵戚。 “几位气度不凡,何不移步雅房?我们三宝苑有着上好的雅房,绝对清静不受打扰。”掌柜上前推销一般地说道。 “不必了,我们家小姐想坐在这呢。”千焰俏皮地说道。 “你是谁?”天下难得的开口。 “小的添为这三宝苑的掌柜,不知几位需要点什么?小二,还不快奉上上好的香茶。” 掌柜…… 天下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你是掌柜?让渡呢?君雨榭呢? 自己分明亲手把三宝苑教给她的…… 手已握成拳,天下的怒意已经感染到了千焰和千夜。 “原本的掌柜,不是让渡么?”千夜突然开口。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相忘江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哦,让老板啊,他带着夫人去都城了,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天下紧绷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 这时候,大门口跨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掺着一个年轻夫人,只见那夫人戴着珠翠步摇,裹着一件大红披风,腰腹部位高高隆起,想必是快要生产。 “哎呦,我的娘子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这风大雪大的上什么香啊。”那刚才还挺着胸膛称自己是掌柜的男人显然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贵人公子了,一溜烟小跑到那女子跟前,捂着她的手不住地呵气。 天下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晴濯,看来你也已经娶夫了。 ――我的大君,她是嫁人了。 穿戴富贵,丫鬟随侍,应该过的还不错。 留下一把金刀,天下又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小姐,不与她相认么?”不用想也知道是焰这个聒噪的丫头。 “既相忘,何必忆。” 天下再一次坐在白马香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看这小手都冻红了。” “不碍事,我上香为小姐祈福呢。” 小姐当初把三宝苑交给自己,这一走就是七年了,也不知道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唉,若不是小小姐当年……小姐应该也不会离开…… …… “住手!别打我奶奶……” 焰,什么事?不满归不满,天下还是比较喜欢叫焰的,毕竟,女人才是办事儿的,不是么? “好像地痞吧,在欺负一对祖孙。”那小男孩有点意思…… 地痞?“灭了吧。”死神一样的声音,无情地宣判了这些人的命运。 “算你们倒霉,小姐今日似乎是心情不好。”千焰在心里默念,下了马车,一步步地走过去。 那些个地痞突然看见这么个美娇娘朝自己走来,小心脏是扑通扑通的跳,恍如梦中,这是天上掉馅饼儿了?还掉在自己嘴边? 只不过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倒地,身亡。 “你娘没告诉你么?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有毒。”千焰就那么笑了,笑的招摇。 天下透过白琉璃窗,冷冷地看着外面,一个身板瘦薄男孩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老妇,而老妇怀里却紧紧地搂着一个稍胖的小子。 “你叫什么名儿。”天下下了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较瘦的男孩。 “我叫北宫正。”人如其名,回答地堂堂正正。 天下的表情露出了赞赏之意,掏出一枚银花放在小男孩手心,孺子可教也,若是个女孩就更好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有女木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叫什么名儿?”小男孩丝毫不惧生,反问。 “我叫天下,大概算是你姐姐吧。” “你可愿跟我走?”天下突然起意,这小孩果真有意思。 小男孩眼睛一亮,是那个一直睡不醒的漂亮姐姐么?当年他才五岁,远远地看过那个漂亮姐姐,那高贵的神情,好像天上的神明,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不过,那个漂亮姐姐不是被火烧死了么? 也是,神明怎么会死。 小男孩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妇和那个胖小子,然后才转过头回答天下。 “虽然奶奶不喜欢我,哥哥也欺负我,但是我还是要保护他们。” 天下嘴角微微勾起,失落的心情顿时平复不少,北宫林,你倒还是有个好儿子。 也不多看那老妇,天下径自回了马车。 老妇看了看身前的的北宫正,看了看怀里莫小伶生的胖小子,又想起刚刚才个衣着华贵冷漠女子的容颜。 “造孽啊!”错了,真的错了,女孩儿有什么不好,北宫正也是个女孩儿啊。 …… “小姐,那我们现在?” “去都城吧。”看看君雨榭。 …… 风一程,雪一程,一路向北,马不停蹄。 千焰显得有些疲惫,她掀开垂幕走进了香车,径自走到银桌前,倒了一杯温酒,一饮而尽,然后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天气真是寒冷呢。 天下半倚在在榻上,显得慵懒之极,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着手中的书页,墨离竟然是连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都给她准备好了,不过她现在还不想去见他。 不得不说,大夏的书是还是很有意思的,什么铁面无私包青天,代父从军花木兰,看这些杂书打发时间倒还真是不错。 只是大夏不是不禁女子为官从军么,为什么这个花木兰要女扮男装,着实是让人不得甚解。 此女若生在长安,定是定国的好手…… 算了,怎么又提长安。 “小姐,休息一下吧,天色已晚。”千焰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焦急,不仔细是听不出来的。 马车外千夜一人驾着马车,一身黑衣已经被这漫天风雪打湿了大半,区区车檐怎抵挡得了这湿冷严寒的天气,虽说习武之人有别常人,但也是需要休息的。 “好,到下一个城就进城。”天下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满脑子还想着花木兰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这个问题。 否则,她一定会训斥千焰,堂堂女儿怎可让男子独自在外迎风沐雪。 算了,这不是长安。 “焰,大夏不是有个女将军?”我们的大仁大君是不耻下问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木兰秘辛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对呀,这个女将军花潋影可是让百姓敬如神明呢。据说当年乌雅来犯时,她在泗水畔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万军之中取首级,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千焰一听到天下跟自己说话就来劲儿了,这小姐看书打发时间,外面又是木头一个,这好不容易小姐跟自己说话,顿时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为何花木兰从军女扮男装?”如果不问重点,这女人恐怕会把花潋影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小道消息都说一遍吧? “花潋影她……什么?花木兰?花木兰就是花潋影嘛,至于那故事,是说书先生胡诌的。只有女扮男装是真的,没人知道花潋影的出生,她也是在泗水一战之后才暴露了女儿身,这老皇帝为了收拢民心,就马上破例升了花潋影当女将军。还装模作样的颁布了道诏书,说不禁女官,可到现在大夏也依然只有花潋影一个女官,这其中的猫腻又有谁知道。”千焰愤愤不平地说道。 天下听着千焰这语气,眼皮直跳,该不会…… 天下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千焰。 “呵呵,呵呵……”千焰干笑两声,然后说道:“前两年,出任务的时候,想顺便考个状元来玩玩……年纪小,不懂事……呵呵呵……”那些人居然让她落榜,太过分了。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游历大夏的时候,不过看上了个会使毒的小女孩,看的顺眼就收了,没想到,这性子怎么扭都扭不过来,好好的大女子跟个小男人似的,成天没事找事做。 可是这千焰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小姐,这花潋影据说长的很是英气啊,她……”千焰依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小姐,我们到了。”如果说千焰是聒噪之始,那么千夜就是聒噪之终。 平阳府城,这算是大夏南部最繁盛的城池了,这是通往王都的必经之路,商贸往来频繁,又是鱼米之乡,并且帝长姐平阳公主的长公主府也是落座在此地的。 据说这平阳府原本不叫平阳府,因公主亲民贤良,百姓感念,取长公主之名“平阳”二字替代了原本的天水。 进了府城,很快便找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天水客栈。 “掌柜的,三间上房。”千焰一副江湖女侠豪情万丈的模样,一枚金刀重重的拍在钱柜上。 “哟,三位真是不好意思,这上房只剩下两间了,您看你们两位公子是不是一起挤挤?”掌柜看着金刀眼睛都笑弯了,不过又想到千焰的强势模样,赶紧赔笑着说道。 天下听了这话倒是不为所动,反而是千叶眼角一阵抽搐。 果然,当天下优雅地关上房门之后还依稀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 “木头,我睡床,你睡榻,被子我盖,枕头给你……”千焰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很“公平”地分好了两人睡觉的地方。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众里寻她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砰!”“叮!”这居然是一阵打斗的声音。 千夜和千焰不会打起来了吧,这实在是――太吵了。 打架是你们的事,但是吵到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有必要好好管教管教…… 天下推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门竟然也开了,一位身着月牙白衣的翩翩公子迈出了房间。 “让墨。”天下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年一曲古琴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让墨公子。 这让墨公子本在作画,而斜对门好一阵声响扰人心神,画也只好作罢。 本欲出门去散散心,却不想推门便看见女子的绝世容颜,黻衣绣裳,佩玉将将,一身与男子相像装束,却衬得她贵气逼人,比之柔福帝姬犹胜三分。想到柔福帝姬,让墨又是一阵头疼。 若那柔福帝姬像这女子一般该多好。 这女子青丝随意披散,不施任何粉黛,慵懒而肆意,又有说不出的风情万千,让人移不开眼睛。 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让墨啊让墨,你居然对一个刚见面的女子萌生了爱意。”让墨暗自忐忑。 天下在外一般是以面具遮首,但刚才进了房间,准备休憩,顺手就把面具摘下了,天人之姿,谁人不惊,不叹。 让墨从来没有遇见一个让自己如此心动的女子,诗所谓: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她那么美,美的惊心动魄;可她又那样贵气,贵的遥不可及。 让墨思绪万千,定定地看着天下,只觉得她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眼熟。 嗯?眼熟? 摇摇头,怎么可能,这样的女子见过一次岂能再忘? 刚才她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想必是知道自己的,想到这让墨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欢喜。 于是他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语气温润地搭话:““姑娘是被这嘈杂之声所扰,想出门散心吗?” 天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仔细地大量着墨离,好像他的脸上长着一朵花儿似的。 “不过天色已晚,姑娘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最近有个奇怪的组织专挑姑娘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子下手。”让墨自顾自地说着。 天下还是不接话。 “唐突之处,希望姑娘多有谅解。”此时让墨的笑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他自认为自己言语上已经十分得体了,可天下却半句话也不说,那漆黑的眸子看的让墨心底有些忐忑。 “详尽说明。”就在让墨懊恼自己给佳人留下了唐突印象的时候,天下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巧遇让墨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否有组织对年轻女子下手天下是不关心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见天下接话,让墨面色一喜,虽然是冰山美人,但总归是说的上话了。 于是他又恢复了清风拂面一般的笑容,正了正声色,才回答道: “姑娘有所不知,大夏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据传这组织皆为清一色的女子。” “她们总是趁夜掳走姑娘一般年纪的女子,这些被掳女子仅有一个镖头女儿得以幸存,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逃了回来,到县衙做了简要的口供,那些女杀手似乎在找什么人,都穿着奇怪的衣服,而第二天再找这名女子时,她已被人灭口。” “所以姑娘你一年轻女子出门在外,在下才会唐突出言相劝。”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让墨的话说的云淡风轻,言尽关切之意,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天下心中炸开。 ――找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子。 ――都穿着奇怪的衣服。 再加上先前天网发布的紫级任务,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一人。 是不是,这些和长安有关,可是墨离说…… 从来没有长安王朝这个地方…… “你可曾听过长安王朝?” “姑娘问的可是长安府?”让墨眉头微微皱起,长安王朝? 天下又一次沉默,看让墨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说过。 十六岁生日那天,天师曾以他自己的生机为代价向自己透了天机:自己的死是长安唯一的希望。 我还是不能相信,长安不在。 “那些女杀手在哪?” “看失踪女子的先后顺序,这个组织似乎是一路北上。” 北上么,顺路。 “你是为调查此案而南下。”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让渡和君雨榭已经迁至都城,让墨的状元身份不留在翰林修书,而是只身一人南下,对这起案件如此了解,不难猜出他此行的目的,应该是受了皇命,暗查此事。 而这次的女杀手事件,绝对不适合派个钦差大摇大摆地调查,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引起百姓恐慌,这事情怕是有许多百姓都还不知道。 “姑娘料事如神。”让墨并没有含含糊糊的不承认,他面色如常,回答的也十分干脆。 “你倒坦白。”天下轻笑一声。 “承认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么?”让墨说得十分轻松,“姑娘心思缜密,一点就通,这事姑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再多辩解也是无用功。更何况,这件事根本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 “若我是杀手之一呢?”看你如何还能镇定。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在下不才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果然,让墨的脸色变了变,这女子穿着确实与常人不同,这雍容华贵的气度更不像是随处就可以遇见的。 “若真如此,希望姑娘手下留情,放过那些可怜的女子。若姑娘真是在大夏寻人,在下不才,愿略尽绵薄之力。”让墨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十分诚恳地说道。 “不必。”这傻子还当真了,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天下挥一挥手,不再和让墨多话,径自走到了千夜和千焰的房前,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留下一脸惊愕的让墨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这姑娘变的也太快了吧,可惜说了好一会话都还不曾得知她姓甚名谁。 看她推门而入的样子,怕是和那房中之人熟识,难怪自己刚才说担心她一人出门时,她没有回答。 让墨苦笑了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反观天下,她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心血来潮逗个人玩儿而已,我们的大君哪里会放在心上?即使这人现在算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天下心情不好,得知了长安不在的消息,又被千夜和千焰扰了睡眠,推开门,满脑子想得都是该怎么惩罚一下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 只见千夜安静地躺在软榻上,垂下长长的睫毛,一副熟睡的样子。千焰则躺在床上玩着自己的头发丝,看见天下进来,还作势抛了个媚眼,一切都很平静,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小姐还不睡呀,莫不是想和千焰一起睡?”千焰故作羞涩的垂下头,咬着下嘴唇,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真的是女人吗?转身,天下一边抽搐着眼角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君,这才是正正经经实实在在的女人啊。 “呵呵呵呵呵……”隔壁千焰银铃一样的笑声传出,显得十分得意。 这千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自己的玩笑她都敢开。 而在这笑声中,天下心中的焦虑和暴戾却也消减了几分。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或许有千焰和千夜在,这漫长一路都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夜已深,愿明日一切安好。 …… 第二天,天还未亮,天下就被千夜的怒吼声吵醒,看来昨天晚上还是发生了点什么啊。 …… 天下黑着一张脸走出了客栈,那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身后两个人神色各异:千夜脸色青中带红,表情僵硬,还带着一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千焰则是难得的收起了妩媚的姿态,她低着头,安静的诡异。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两小无猜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雪已停,霜雾尤在,隐约可见初阳显于天际。 一辆琉璃窗白马车破雾而出,那白色的马儿踩踏在茫茫雾气之中,犹如奔驰在松软轻薄的云上。转眼马车便出了平阳府城北城门,一路向北,然后又重新隐于雾中。 马车内,珠帘垂暮下放,天下斜倚在白狐绒软塌上,双眼微微闭阖,似乎是在假寐。 看来清晨之扰,着实是影响到了我们大君的睡眠。 马车外,千焰和千夜端坐在马车两侧。千焰垂着脑袋,绞着手指,收起了她那连珠的话匣子。千夜脸色一片冰寒,似乎要和这四周围的冷空气融为一体。破空的马鞭声,似乎被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仿佛一鞭一鞭地抽打在千焰的耳边,提醒着她昨夜的所作所为。 千焰扭过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千夜,悄悄地一点一点挪近千夜,犹豫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喂,木头,你真生气了?” 千夜抿着唇,完全不理会千焰。 “千夜……”千焰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伸出芊芊玉手扯了扯千夜的袖角。 千夜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千焰叫的不是他,拉扯的不是他的衣袖。 “不就是给你下了个药让你安睡到天亮嘛,至于一直生气吗?”千焰见千夜始终不理会自己,忿忿不平地地抱怨开。“不就是抢了你的被褥和枕头,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哼哼,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懂?” 怜香惜玉,千夜想到这四个字不自觉面色一红,然后闷闷地回了一个字:“没……” “没?没什么?你就是小气,小气木头!”千焰的声音不自觉地越提越高,在这一片旷野四下无人之处,显得格外清亮。 千夜一听,暗叫一声不好,条件反射一般地迅速腾出手捂住了千焰的唇,这小姐最近似乎很暴躁,若再被千焰所扰,恐怕真的会抓狂。 千焰显然是没想过千夜会有如此动作,脑袋一片空白,就那么让千夜捂了上去。忘记了挣扎,目光呆滞地看着千夜。 千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触到了千焰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样柔软,那样细腻,那样嫩滑,千焰微微张合的嘴唇不住地喷吐出湿湿热热的气息,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唇形……媚惑,无线媚惑,千夜顿时千夜感觉自己全身血气上涌,不自觉地又想到了昨夜…… “没生气。”千夜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你刚才声音太大,会吵到小姐。我放开你,你安静一点?” 千焰似乎才缓过神一般的重重点了两下头,示意千夜可以放开手。千夜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温润美好的 肌肤和朱唇。 千焰的脸色晕开一阵粉红,不知道是因为千夜捂的太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顿时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和尴尬之中。 过了许久,千焰才假装镇定地开口:“木头,你占了我便宜,昨晚的事咱们两清。”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霜天雪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嗯……”千夜浅浅地答了一个字,不仔细听,似乎要隐于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之中。不过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有别于常人。因此,千焰又恢复了往日的娇媚风情,心情大好地欣赏着沿途尚未化开的雪景。 马车外二人话着小儿女情长,天下倒睡的很好,昨夜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快到天亮才睡下,却又被这两个破锣嗓儿所扰。 突然,整个马车都摇晃了一下,看来是突然勒马了。 “什么事。”天下的声音幽幽的传出,仍然带着一丝愠色。 “小姐,天黑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突然在这寂静的旷野冒出,硬生生地打断了天下纷扰的思绪,要知道千焰总是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其实也不能怪千焰,这四下天色确实已经昏暗,别说城池,半个村落都没有看见,眼看这寒冷的雪夜就要宿在荒野,这才出言提醒。 “是否继续赶路?”千焰打了个颤,这还是南方就这样冷,白日里出了太阳倒还好些,这夜里的凉意简直穿透骨骼,仿佛连灵魂也要冰冻起来,赶车的话就更冷了,那风打在脸上,跟刀刮似得。这天又亮的晚黑的快,不管怎么说,冬天实在是不适合远途的季节啊。 “找个猎户农舍将就一晚。”天下起身,落座,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银质酒杯,才放在嘴边慢慢地喝起来。 自己是睡够了,但千夜千焰需要休息,喷云追雾两匹马儿也需要休息。 “喂,木头。你进去吧,换我。”千焰有些担忧地对千夜说道,赶了一天的车,这木头可是滴水未进,自己好歹早上还吃了些吃食。 “嗯。”千夜也不逞强,此时确实是累极。 “先喝杯温酒,暖身。”天下见千夜进来,也不起身,随意吩咐了一句,带语气中是带着一丝宠溺的,没办法,她还是不能完全转换过来这男女颠倒的观念。 “好。”千夜看了看银桌上的两个杯子,一个还残着半盏酒,酒樽上刻着莲花,这酒杯明显是天下的。另外一个则没有刻花纹,杯缘上还沾着一些胭脂,想必就是平时千焰喝的那只酒杯。 只见千夜面色一红,还是拿起了那只无刻花的银杯,到了一盏酒,温酒下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身体渐渐温热起来。 “有座庙宇,小姐我们停下吗?”马车外传来千焰兴奋的声音。 天下并不回答,起身下塌,掀开马车垂幕,白马寺,果然是一座庙宇,在这朦胧的夜雾笼罩下,像一副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说来也巧,这不就是当年君雨榭上香的白马寺么? “请问有人在吗?”下了马车之后,千焰叩响了白马寺的大门。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又见让墨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过了好一会,门才缓缓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几位施主有礼。” “天气太冷,我们想借宿一晚。”千焰也依样画葫芦一般,施了一礼,整个人气质一改,收起了妩媚姿态。 “阿弥陀佛,相见即是有缘,施主这边请。”老僧说着又施一礼。 进了寺院,千夜和千焰决定跟着老僧去用些素食,而天下则是由一个小沙弥领着去了禅房。 这寺院着实不大,也就只住着这个老僧和两个小沙弥。 寺院显然是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不知怎么会落魄至此,但四周墙院上已经有些模糊的壁画依稀还是能看得出当年香火鼎盛的辉煌。虽然白马寺外面看着老旧,但这禅房却是被打扫的是一尘不染,这一点让天下甚是满意。 “阿弥陀佛,施主请自行休息,小僧还有功课,就先行离去了。”小沙弥说罢便退出了禅房,剩下天下一个人。 这已经睡了一日,自然不是进禅房休息的。 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长安的线索,若有若无,折磨着她的心。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烦忧,一阵若有似无的琴声轻飘飘地游荡进了天下的耳中,一声一声,曲调平和,好像能抚平一切烦恼与忧愁。 说来也怪,天下虽不善音律,却是好曲之人。 ――君王总是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小癖好。 披上白狐裘,收好两幅画卷,推开门踏着这月色,闻声而去也。 不得不说地方小也是有好处的,轻功更是出门了的必备良品,脚下一蹬,借力上瓦,顿时整个白马寺一览无余。 原来就在这禅房后面还有一个后院,寺院中央栽着一颗高大挺拔的沙罗双树,心形的叶子在明晃晃的月色照耀下更显得水碧莹绿,透着一股子神圣庄严的意味。 而树下盘腿坐着一个男子,双眼紧闭,十指律动,正是弹琴之人。 此时一曲已闭,只见那人右手一抹,左手进复,又上一段新调,一曲相思诉衷肠。 “让墨,又见面了。”天下心中默想,却不打算下了这屋檐,不愿扰了这难得的曲子。 还是那一身月牙白,还是那一根白玉簪,在这月色银辉印染下,倒是显示出了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这曲子和现下的意境是极不相符的,跟刚才在禅房里听到的调子更是相去甚远。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天下听曲的心情。 且就在这瓦砾之上,迎着冷风寒霜,听你弹奏红尘万丈,天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收敛心神,跟着曲子,进入一幕幕熟悉的场景: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曲动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庄严肃穆的大和宝殿,四季常温的华清露池,还有自己最爱的随风园…… 虽说异域未必不风情,此心安处是故乡,但对于长安,吾甚是想念。 还有师傅,墨离,未央…… 有可以思念的地方,有可以思念的人,这就是红尘,我身在红尘,就要接受这宿命。 “没想到姑娘竟然是会武之人。”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琴声已停,笑容可掬。 “没想到汝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天下干净利落地纵身一跃,顷刻之间就到了让墨面前。 “我与姑娘真是有缘,竟然在这荒野小庙也能相遇。”让墨显得十分欣喜。 “此去顺路而已。”去都城就这一条路,自然能相遇。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姑娘意下如何?”若是能一路相伴,少说也有个把月的相处路程吧。 “马瘦车小,装不下你。”我们的大君是绝对没有和人同车的习惯的。 “姑娘误会,让某自有车撵,只是同行做个伴而已。” …… “小姐,那个让墨公子还是跟着你喔~呵呵呵~”千焰夸张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还带着一串媚到极点的笑声。 天下没有回答,架着双腿靠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卷书仔细看着。 让墨已经跟着天下有些日子了,却始终踌躇着不敢问天下的名字,唯恐唐突了佳人,而天下更不可能主动告知,于是让墨至今还是姑娘姑娘地叫唤着。 偶尔听听让墨的曲子,偶尔感受墨离的细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又是一年春桃妖娆。 “今天想听什么。”让墨抱着琴下了马车,缓步向天下走去,月牙色的衣袍上沾了几瓣夭桃,一脸微笑如这春风一般柔软了人心。 好一片难得的一片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不过还是早春时节,就已经盛开的如火如荼,伴着这阵阵的凉风,像一场桃花雪的盛宴,若是遇到夜晚有明月,真可谓是雪月风花,弹琴吃酒的好地方。 春日的阳光很温柔,一株胭脂色的桃树下摆着一方银质的短脚的书案,案上是精致的银色酒壶和杯盏,案下是一张方形的银色软席,天下就那么盘腿坐在上面,难得地穿着大红色的宽袖长袍,头发拢到身后,用一根约二指宽的红绸束着,不若桃仙是桃妖。 “没听过的。”相处一月有余,这让墨倒是带给了天下不少惊喜。 不会唱,不会奏,天下随手在几案上拍打几个节奏,让墨那纤长的手指就能还她一首完整的长安古曲。 这一来二去,二人倒还真熟稔起来。 虽然,让墨还是不知道天下的姓名。 转轴拨弦三两声,一曲桃花乱,从刚开始试探般的纤柔细腻到后面群花飞舞的混乱场景,一声高过一声。 “这让墨公子是喜欢小姐吧,一路上都跟着我们呐。”千焰和千夜站在马车边,有些羡慕地看着不远处那一红一白的两个人。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东瀛忍术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千夜没有接话,脸上看不出表情,身体却紧绷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千焰侧过头看着千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这木头今天怎么了,火药味这么重。 而让墨的琴显然是进入了**,手起手落,一个高亢的音符奏出,一抹白光一闪而过,直直的刺向天下。 让墨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女子,手执长剑,天下反映的快,左手一撑,嘴边品着的只银酒杯横扣向前一送,运上六分力道,及时挡住了剑尖,这一杯一剑就那么僵持在让墨的耳边。 再看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女蒙面人,身形服饰皆与和天下僵持之人一致,好像是无数分身,将天下和让墨紧紧地围在其中。 桃花色的上衣窄裤,桃花色的蒙巾,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埋伏。 “不好,是东瀛忍术。”千焰惊呼之后大急,自己居然毫无感觉。 千夜已经冲了出去,一样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对周围的变化总是特别的敏感。 天下的瞳孔也是一阵收缩,这天下间能不动声色埋伏在自己身边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一下子这就出现了数十个,若不是反映及时,这一下怕就让她们得手了吧。 “木头,快退!”千焰在后面急的大喊,顾不上是否危险,语音未落就朝着让墨的方向急射过去。 千夜眼看一剑就要刺中其中一个蒙面女子的后颈,但他和千焰的默契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几乎是千焰刚出声的那一刹那千夜就抽身后退,那把品质不凡的剑尖已然有一些腐蚀。 那群女杀手对千夜和千焰的动作视若无睹,仿佛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木头,你没事吧,还好你退的及时,那群女人身边有剧毒!”千焰见千夜暴退数尺,也很快止住了自己的身形,到千夜身边,她身上充满了肃杀之气,神色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苟言笑。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对周围变化敏锐,常年用毒的人对毒物又怎么能不敏锐! 千夜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木头,我去看看,我不惧毒。”千焰看着天下,又露出了紧张担忧的神色。 “去帮小……”还来不及说出那个“姐”字,千夜只觉得喉间一阵甘甜,一口黑血就那么喷了出来。他手中的剑已经没入地面,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只靠倚着这把剑才得以站立。 “木头!!”千焰惊得花容失色,忙伸出手一搀,千夜几乎是整个人昏厥在了千焰身上。 师傅啊,这究竟是什么毒,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药效如此之猛,药力扩散如此之快!明明已经避让开来了,何以还会中毒!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浮光六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糟了,小姐。”千夜不过吸了少许,就已经昏厥不醒,脉象混乱,这小姐在这群女人的包围之中,万一这些女人卑鄙地下毒,小姐很危险啊!! “小姐,小心她们有毒。”照理说,娘亲让自己想办法混到这小姐身边,说要不惜一切保护她,自己又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应该不留余力地前去相助,可是……千焰咬了咬嘴唇,不行,绝对不能扔下木头不管。 “救他,速离。”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千焰所在的位置听见。天下也是远远地就看见了千夜吐血的场景,当即又加三分功力,硬生生震碎了自己手中的银酒杯和那蒙面女子的利剑。 千焰闻言,如释重负,如果这小姐要求自己前去相助,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千焰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天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扶着千夜上了马车。娘,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你要我保护她了。 天下看着千焰他们进了马车,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这可不是七年前,现在也不是幻觉了,不需要人帮忙,更不想又有谁死去。 ――我的大君,你忘记还有个让墨公子了啊。 “该死。”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低头,看着那散落一书案的银色碎片,天下怒了。且不说这酒杯和酒壶是配套的,且不说这杯子是墨离特制的,这没了酒杯,以后该怎么喝酒? 天下露出一个冷到极点的笑,慢慢站起身来,绕过矮矮的书案,手中还拿着一把剑。 缓缓地抽出剑身,曲水啊曲水,是该你出来嗜血的时候了。 “你们都可以死了。”损失了我的心爱之物,你们就用命来偿还! 天下一动,这四周的蒙面女子也都瞬间冲杀上来,天下不慌不忙,站立不动。若没有些依仗,岂敢只身迎敌。 天地若有光, 炎炎夏日长, 日薄西山下, 乌云蔽日天。 浮光神剑之浮光六剑,刚好拿你们试手。之前的浮光三十六剑就已经不凡,如今生生被浓缩成了六剑,每一件都鬼神莫测,快若闪电。 而对付你们,四式足矣。 夭桃犹如群魔乱舞地飞洒在这天地间,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那些蒙面女子就已经死伤大半。 剑气和花瓣散去,一阵微不可见的粉桃色烟雾弥漫开来。 天下看着那为首还完好的女子,凤眸中写着满满的不屑和鄙夷。 用毒么?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大君赋是干什么的!如今八层巅峰,区区魔鬼笑面花的毒,我岂会放在眼里。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魔鬼笑面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千焰不认得那毒,天下却是认得的,魔鬼笑面花在长安是赫赫有名的毒花,排名虽不及天下第一号称见血封喉的妖瞳草,却是为数不多具有强烈挥发性质的植物,只要将其植株碾压成粉末,挥发性能强烈三层,是极为难得之物。传闻只有口含天山冰绒花的花瓣才能避免其毒,而天山雪莲七十年一绽放,花期不过三天,要取得此花困难度不亚于赤手采摘魔鬼笑面花。 因此,虽然魔鬼笑面花凶名在外,却极少有人能够使用它。 “是你,一定是你。”天下全身爆发出一阵强烈之极的杀意,“你是当年那个刺客!”当年刺杀自己和母后的那个女人,出现在环境里被未央救走的那个女人。 当年,她也是用了这毒,才得以脱身。自己可以靠着大君赋将毒压下慢慢逼出,母后却危在旦夕!好在君医府有天山雪莲,加之调养才保住了母后一命,后来虽然经过无数珍贵的药草调养,却依然还是落下了病根。 此仇明月可鉴,此恨不共戴天,本想留个活口,问清端疑,眼下,没这必要! 大君赋提升至八层巅峰,天下的黑眸又瞬间变成了妖媚绝美的紫色,霸道又高贵的气场一时间扩散开来,紫气,紫气东来!墨离没说,别以为我就不知道,找我的还不就是君皇后冷霜儿!要知道,天下间知道紫气东来又不遗余力寻我的,能有几个? “哼。”冷霜儿的人是吗?暂时不能动你,就先灭了你先行的眼睛! “等一下!”那女子见毒粉无效,武功术法又抵御不过,竟然心生胆怯。 “你的同伴刚才中了毒,我用解药换我不死!”生硬的语气,听起来确实不像大夏人。 “回答我一个问题。”逍遥身法,瞬间到达女子身侧,曲水一送,顿时抵住了她的脖颈。 逍遥身法是天下在修行浮光神剑时,墨离特意教给天下的,二者相合,出剑的速度可达到极致。 “好,好,你说……”那个杀人机器好像和这个胆小的女人有些不同…… “你是否来自长安王朝。”天下依然不死心地问道。 “不是……”女子似乎说辞有些闪烁。 “若不说实话,剑下不留人。”刀刃又往前了一分,女子脖颈上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别,别,我说,我说,我叫八千流,我是扶桑人,就是你们说的东瀛人。”伸出手,把剑挪开了一分。 “为何围杀于我。”天下心中已信了六分,却失望更甚,长安,真的不在了啊。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多了一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们认错了人。”八千流把面巾摘下,确实不是大夏也不是长安人的容貌。 “哦,你们怎么知道认错了人。”天下却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 “从气质气场到容颜,她都不及你。”八千流不着痕迹地捧了天下一把。 “你们找的是谁?”这种话,在长安听的多了,天下依然有条不紊不留余地地搜刮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大夏女将花潋影。”似乎说了第一句,后面的交代起来也容易。“解药呢?”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天下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 “给你你可一定要饶我性命。”敢和我们大仁大君谈条件,八千流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墨离。 “你说的解药是这个么?”天下手里捏着一个瓷瓶,在八千流眼前轻轻晃了晃。 “你什么时候……”八千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奇,那个瓷瓶她分明施展了引以为豪的忍术。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心情不好的大仁大君是冷酷异常的。 “你答应……”八千流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过显然天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至始至终都没答应过。”天下的表情冰冷之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风卷残云处! 浮光神剑第五式,早已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尤其是对这种自己不熟悉烦不胜烦的忍术! 天地间狂风肆虐,这桃林首当其冲饱受摧残,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一切才渐渐平息下来,蒙面女子十七人,如今全都葬身于此,横七竖八倒落的光秃秃的桃树,铺天盖地落下地漫天染血的桃花,这画面诡异至极。 天下转身,低头,果然,这张矮脚银质书案也碎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桃林,这么好的兴致,却出现一批如此煞风景的人物,却听闻让人心情如此低谷的消息,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咦,不对。怎么有十八具尸体?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具尸体压在倒落的桃树下,那人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把七弦琴。 天下的脸部慢慢开始抽搐,脑袋空白了那么一眨眼的时间。 “我好像忘记让墨了……” ――我的大君,你终于想起来了啊,可怜的让墨公子。 将让墨从桃树和桃花瓣堆里挖出来,天下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搭上他的脉搏…… 神明啊,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忘记他的……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调酒救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脉搏还会微微跳动?幸亏幸亏。鼻段还有呼吸?甚好甚好。 身中魔鬼笑面花之毒?被风卷残云震伤肺腑?还不幸地被桃树砸落到了身上血迹斑斑? 呃,这…… 我能说,这绝对和我无关吗? 天下心中默念。 这琴不知是什么材质,琴弦早就不知所踪,琴身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碎裂,看这样子,倒是这琴救了让墨一口气。 不管不管,大君赋救他,看他造化了。 让墨,我其实还真的挺舍不得你的,曲。 八层的大君赋果然不是当年区区三层可以比拟的,让墨体内混乱的气息已经平复很多,魔鬼笑面花的毒性也暂时压制下来。 让墨的睫毛动了动,却仍未醒转过来。 接来下,天下头疼的揉了揉额边的穴位,接下来还是找焰吧。 于是,如此诡异的画面就出现了。 大片大片散乱破碎的桃瓣自天幕飘零而下,一个身着大红色宽袖长袍神情庄重的女子横抱着一个显然比她高大的男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两匹喷着白气儿舔着花瓣的白色马儿。 “焰,夜怎么样了。”天下将让墨抱进马车,皱了皱眉,然后将他放在软塌上。 ――已经说过了,君王都是有洁癖和独占欲的。 从来都是自己用的东西,没人敢一起用,天下顿时嫌弃起那软塌上前一刻还让人身心愉悦的白狐绒铺垫。 千焰差异地看着天下把让墨安放在软塌上,要知道她都只是把千夜扶到银色座椅上而已。 “他已经没事了。”千焰的脸色似乎苍白了很多。 “罢了,一起放上来吧。”这放一个也是放,放两个也是放,反正天下已经单方面地决定了这白狐绒铺垫应该寿终正寝了。 “焰,你给他看看。”天下指了指让墨。 “小姐,我只会下毒,不会医人。”千焰说话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他中了毒,和夜一样。”天下皱了皱眉,千焰的似乎哪里有些不对,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胡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千焰闻言,既不摸脉,也不看墨离的气色,只是拿起银酒壶往银杯里倒了一杯酒。 天下的眉又一次皱起,不知道这千焰到底是怎么了,这时候还有心情喝酒,不知道救人时间紧迫么? “焰,救他。”天下强耐着性子,这一次说的很明确,救他。 撇开让墨算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不说,撇开他对自己百依百顺不说,他的琴声绝对是让人欲罢不能。 千焰有些诧异地看了天下一眼,这才慢慢起身,手中依然端着那银色酒杯。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肌肤之亲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真是稀奇,小姐居然会如此执着救这让墨公子。 千焰走到软塌前,停留片刻,然后才将酒杯中的酒水慢慢喂让墨喝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转身,又回到原地。 “好了。”千焰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直接坐在了平时天下的座椅上。 千焰诧异天下执着救人,天下却更诧异千焰如此迅速就解了这魔鬼笑面花的毒。莫不是那小小的酒壶里掺合了什么能解百毒的灵药不成?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用毒之人必然会随身带一些解药。至于天山雪莲,千焰是绝对不相信千焰能随身带着的。 天下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千焰,一边伸出手摸了摸让墨的脉搏,大君赋传入一丝,细细感应着。 果然,让墨体内已经没有了中毒的迹象,心脉肺腑在大君赋的温养下也已经慢慢修复完好。 不过,还有个大问题啊。 刚刚是抱了他吧,这有了肌肤之亲…… 虽然长安大概是回不去了,可这祖宗礼制还是万万不可废的,天下头疼地一直揉额边的穴位,长安十六年,自己都不曾选了夫侍,想不到这才在大夏国呆了七年就先后坏了两名男子的清白…… ――我的大君,算上你沉睡不醒的七年,你都呆了十四年了。 不过娶他是不大可能了,毕竟他现在还勉强也算是君雨榭的儿子,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只能以后慢慢替他寻个不介意这些有的没的真心疼他爱他的妻主了。 就这样四分之一盏茶的功夫,天下就擅自代替让墨想好了将来。 只是,若让墨知晓了天下的想法,不知会做何感想…… “小姐,我去驾车,寻个客栈吧。”千焰担忧地看着和让墨并肩躺在软塌上的千夜,这毒已经解开了,他却迟迟没有醒来,还是找个地方落脚,自己照看着才好。 “你的气色很差。”天下皱着眉,狐疑地看着千焰,总觉得她哪里有什么不对。 “血,你的血……不对,习武之人,放一些血不至于如此。”天下喃喃自语一般,一个如此明艳的女子才一会不见就仿佛失去了动人的颜色,变得苍白无力。 “小姐,我去驾车,寻个客栈吧。”千焰避而不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好。”天下收起探究的目光,只是一个“好”字答应的意味深长。 千焰得到想要的回应,二话不说地出了马车,只是那背影依然显得十分单薄虚弱,拿起马鞭,露出一丝苦笑,只怕不仅仅是千夜他们需要好好休息,自己也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调养一番才行。 “驾!”下一个城池是长安府吧,听说那里是天网的中心,不知墨离公子是否会在那等候小姐,若是有墨离公子在的话,肯定一路上安全的多,只是不知道小姐究竟是和墨离公子怎么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一路相随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长安府,花满楼。 “少主,紫不明白……”浅紫色如瀑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浅紫色的轻雾薄纱罩下一袭拖地的对襟紫色长裙,浅紫色的一对贝音铃在少女纤细的玉臂上叮当作响,煞是可爱,这个自称为“紫”的少女,衣如其名。 此时,她正跪坐在地,半倚着座上的那个白衣男子,一只小手不住地摇晃对方,手臂上清越的铃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葡萄美酒夜光杯……”男子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的动作,一双桃花眼怔怔地看着手中不断摇晃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不正是天网的少主墨离么?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你可知道,我一直注视着你,你信手翻着书卷时偶尔疑惑偶尔专注偶尔开怀,你拿起银色酒杯偶尔忧愁偶尔迷醉偶尔悲伤偶尔畅快,你那样专注听着那个所谓的让墨的琴,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他感到迷惑的神情……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吧,你不再是七年前那个被一个小小的幻境折腾得筋疲力尽逃不开火海的小女孩,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从容应对杀手的围攻。 若我再自私一点,你没有现在这般的武艺,我是不是还可以保护着你…… 若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桃树上,看着千夜中毒,看着让墨受伤,却始终没有出手,你是否会怨我,或许你根本就不想看见我吧…… 过了这长安府,就是襄阳了,我不在也没有关系的吧。或许能为你做的,就只有为你挡下更多无形的刀光剑影…… “少主……”紫裳少女又唤一声,企图拉回墨离飘远的思绪。 空气晕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 …… 长安府,安平客栈。 “小姐,若没有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千焰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支持不住要倒下。 “好。”千焰已经请过仁济堂的大夫看过千夜和让墨,若那大夫不是庸医的话,千夜应该明日就可以醒来,至于让墨,也无大碍。 等他二人醒来,就去襄阳找君雨榭吧,毕竟是自己欠着她的,只是不知道她见着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儿是什么表情…… 累了心,倦了情,只想找一个地方整理好杂乱的思绪,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不请自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少主,你真的变了……”偌大的房间里,紫裳少女慢慢站起了身,淡紫色的长发随着细细的风微微飘动,伴随着一阵一阵细细碎碎的铃声,犹如暗夜精灵,她喃喃自语,而座上的男子早已经不知所踪。 好像自从七年前那个被调换紫级任务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 “不知墨离公子不请自来,所为何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出声,天下心中微涩,虽然看不见你的身影,听不到你的脚步,可是我知道,一定是你来了。 “我不知道你还会画画儿。”男子从敞开的窗户外翻身而入,忧郁的神情在看见女子背影的瞬间一扫而空,一双桃花眼盛满了诉说不尽的温柔,只是“墨离公子”这样生疏的称呼,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没入心肺,冰冷的让人难以承受。 “这是我的家,也是我与你如今这样的源头。”天下依旧俯身埋首,不曾回眸。 长安府,长安王朝,多么相像的名字,一字之差,故乡却是天涯。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么?”墨离走到天下身侧,长卷染墨,绘的是大好河山。 “有何原谅之说,你本没有错,执着的独我一人而已。”天下的手不可抑制地轻颤,细小的墨汁顿时滴洒在了白色的宣纸长卷上,晕开斑斑驳驳深浅不一的墨点,眼看一副好好的江山图是要毁了,不过很快,天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苍莽几笔,又是一座秀峰挺立。 “其实七年前的紫级任务,是我发布的。”墨离收敛起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下准备落下的笔停在了半空,侧过头,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墨离身上,却半晌没有出声。 “那时候确实有别人有要找你,要求天网发布紫色任务,后来我也一度以为那是你说的长安王朝的人,我也一度以为真的有长安这么一个王朝的存在。”墨离看着江山图,有些出神。 “你刚刚说,紫级任务是你发布的。”天下皱着眉,墨离说的显然是前后矛盾。 “还记得,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么?”墨离又笑了,回忆永远是美好。“第一次见面,我易容成了你的样子,那时候你还小,但应该跟你现在的模样相差无几。” “说来也是太过巧合,易容也只是那天的心血来潮而已。我曾经说过,你的样子,我是在一副画卷上看到的。”墨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冰释前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有些事说起来,或许你不会相信。” “从第一眼看到画卷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感觉画中的这个女子将会是我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而画卷边上更是有一句题诗――紫气东来天下倾。” 墨离一双桃花眼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天下心中一怔,那个画中人,说的是自己。 “所以,当有人要寻紫气东来之人,要天网发布紫级任务的时候,天网接下了。” “可是我又把接下任务无限期压后,以自己的名义发布了当年的那件紫级任务。” 墨离顿了顿,接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做。”天下垂首。 “找你的那些人明显是来者不善,若天网不接任务,他们肯定会想其他办法,但天网接下了,或多或少能够降低他们的搜寻速度。” “至于以我的名义发布任务,原因有二:一是发布任务,以假乱真,迷惑找你那些人的视线;二是,这样做所有的信息都会送到我手上,我可以先人一步找到你。” 墨离依旧笑的温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两个紫气东来说的是同一人。”天下扭开头,视线又一次投放在了江山图上。 “宁错杀,勿放过。” “其实从你托我寻找长安的第一天,我就已经通查所有的资料,确实是找不到长安王朝这么个地方。可是,那些寻找你的人,却是一个线索,感觉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是长安来找你的人,所以,才瞒你那么久。” “不想你担心,不愿你陷入危难。” “只是,这个线索也终究是空,那些人,也是东瀛人。想不到,这个紫气东来真的不是你。” 墨离的笑容中藏了一丝苦涩,若不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你是否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和我生疏下去了。“那为什么,你当时不解释。”天下质疑。“你明明知晓,长安对于我,多么重要。” “因为当年发布任务的是东瀛人的事实,是前些日子才被证实。当时,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么说,你会相信么,你会不会觉得这些,都只是我自私束缚你七年的借口。 “长安,真的不在了么。”天下感觉身体一阵瘫软,最后一丁点希望,也破灭了。之前虽然,难过迷茫惶恐,却始终还存留一丝希冀,偶尔幻想着,墨离是骗自己,其实长安还在,如今亲耳听他所述……长安,我的子民,我的国家,我真的永远失去你们了……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同床共眠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对不起……”墨离轻轻地将天下揽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 若是平时,天下一定会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墨离,然后斥责他没有半分男子的矜持。 但此时此分,天下已经没有心情去论什么礼义廉耻,还有什么比身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国家更荒诞可笑的。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反手抱住墨离,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 漫漫长夜,君与共。 …… 散乱墨黑的发丝,含情迷离的眼神,性感的薄唇,墨离那张妖孽的脸在天下眼前慢慢放大。 “醒了?”笑,墨离笑得跟一只偷了腥儿的狐狸一样。 “嗯。”与墨离柔如水的语气相去甚远,天下回应的是一记闷哼,昨夜,冲动了…… 唉,又毁了一人的清白,还是自己曾经引以为豪视为蓝颜知己之人。 “墨离,我曾经是长安的储君,信么。”天下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得说清楚。 “信,你说的我都信。”墨离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我们那,是女子娶夫,女人有本事,三夫四侍也不稀奇。”笑,笑,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这里既然阴阳颠倒,男女错乱,应该昨夜相拥而眠其实就不算毁了他的清白吧。 天下已经接受了回不去长安的现实,她想了一夜,或许神明再给她一次生命,是让她不用再为别人而活。 在这大夏国,她是不是可以用一名普通女子的身份,为自己而活。 “那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呢?”墨离又欺近天下一分,笑意渐渐扩散。 “若要负责的话,那么,我只能娶你。”虽然打算慢慢习惯大夏,可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让她堂堂大君嫁人,那纯是个笑话。 “好,你娶我,说话算话。”墨离笑容不改,答应的爽快。 “你不介意么。”在大夏男子下嫁,就如同在长安女子嫁人一样可笑吧。 “若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其实不管怎么样,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如此的话,等夜和让墨醒来,你和我一同去襄阳吧。”其实能一直笑着,也好。 “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墨离轻轻拉起天下的手,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我还没真正走进。 可是天下,谢谢你,让我又一次拥有可以守护你的机会…… 这一次,说什么,也再不会离开,也再不会让你离开……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美人如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按理说正是草长莺飞三月天,襄阳却依旧笼罩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 坐落在大夏最北端的城池,为什么可以成为鼎盛一时的繁华都城呢? 传说,襄阳之下,是一整条完整的,龙脉。 聚集了天地间的帝王气运。 “哒哒,哒哒……”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空寂的城门之外显得格外清晰。 正是卯时,天色微亮,几个睡眼惺忪的守城士兵一个激灵,顿时警惕了起来。 “站住,什么人?”一个年轻干瘦的士兵,横过他黑亮的长枪,拦下了方才才破雾而出的马车,只是他还来不及摆起守城士兵的威严,脑袋上就严严实实地挨了一记。 “你个不长眼的,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大概是侍卫统领的中年汉子,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干瘦士兵的后脑勺上。 之后那中年汉子才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对着马车抱拳,略施一礼:“不知是哪位爷到了,洪七有失远迎。只是这都城的规矩爷也不是不知道,还望爷多多海涵,不要为难小的。” 这个自称是洪七的侍卫统领,当值已有二十余年,一双眼睛早已练就得毒辣异常,先不说这样豪华奢靡的马车,这样两个万里挑一样貌的驾车之人,可想而知马车主人的尊贵。 而王室一族都尚在京城,除了几位驻地王爷,还有谁坐得起?虽然襄阳是明确规定,王爷封地之后,无诏不得入襄阳,可这些个王侯的脾性,谁敢揣度,唉,今日之事只怕是难以善了了。 “洪七,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我了?”让墨不知何时下了自己的车撵,缓步走到天下的马车旁,笑吟吟地打趣着洪七。 看了一眼天下的马车,让墨的心情其实是阴抑异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全身酸痛异常不说,自己心仪的姑娘身边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出来,看他们的关系,似乎还非同寻常。 此时,这被守城卫兵拦下,原本自己是想在一旁看笑话,却不想那叫做墨离的家伙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没办法,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哎哟,原来是让大少爷,您可吓着小的了,不知这马车上是哪位爷?”洪七一见来人是让墨,顿时七上八下的心轻松了不少。 “美人如玉。”让墨轻笑一声,附耳轻言,看两人关系,应该是十分熟稔之人。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佳眷美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白琉璃窗香车,天下惬意十足地依靠在软塌上,一只手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抚着身下焕然一新的白狐绒软垫,像是上了胭脂一般的嘴微微勾起。 墨离在侧,一切都变得贴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天下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未央。 心,有些疼痛。 或许这么些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偏执,最放不下的,是你…… 明明相处的日子那么少,明明也不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可偏偏就遇见你,喜欢你,爱上你…… 墨离锁起了眉,每次天下露出这样略带温柔的深情,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刺痛,比看见那个所谓的让墨和天下亲近还要难过…… 这时,马车轻微摇晃,慢慢地向城内走去,两人的思绪这才被拉回。 “怎么如此轻易就放行。”天下皱眉,这些守城士兵也太松散了些吧。 “你忘了你的让墨公子?”墨离的语气里带着重重的酸味儿。 “也是,他的身份摆在那,不过,他不是我的。”天下自顾自说着,又重新翻起了手上捧着的书卷。 “你知道为什么守城侍卫也没检查这马车么?”墨离轻笑一声,天下,你究竟在想什么,以你的耳力,不可能听不见。 “美人如玉!他是这么说的。”墨离有些咬牙切齿,让墨这家伙,着实不讨人喜欢。 “哦?说你么。”天下魅惑一笑,用书卷勾起墨离的下巴。“说起来,你倒还真是个美人。” “是美人,也入不了你的心。”墨离也不反抗,无所谓地笑着,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怎么也捕捉不到笑意。 “你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天下收手,脸色已无半分嬉闹之色。“若你不愿意跟着我,随时可以离开。照你们这的习俗,你也不必嫁我。佳眷美妻,任君挑选。”可以娶你,可以留你在侧,可是你不能禁锢我的思想,我的念想。 “我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墨离一把抱住了天下,将阴郁的脸深埋在天下的颈窝里。 “想清楚,或许我不只会娶一个夫。”天下墨玉的双眸,深不见底。 “我不会离开。”即使已经被天下的话深深刺痛,墨离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即使我爱的人,不是你?”不是故意为难,只是想说清楚而已。 “即使你爱的人,不是我。”不管怎样,我只想在你身边……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无情之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值得么?”天下忍不住问道,说没有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或许不值得,可是我愿意。”墨离笑了。 “你真是……” “小姐,我们到让府了。”千焰又一次打断了天下的话。 “呵,不知道你的让墨公子知道你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会做何感想,他极力邀请你来让府,殊不知这本就是你的目的地。”墨离这才放开天下,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是他妹妹呢?” “能想什么,早日看清现实才是。”天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的哥哥,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当的,即使我欣赏他的曲。” “你真是无情之人呢。”墨离深深地看了天下一眼,脸色却没有半分的幸灾乐祸。 “我们下车吧。”天下不以为然,她从来没有降低自己来成全别人的习惯。 “好。”墨离又是一笑,揭开帘幕,下了马车,伸出手,准备扶天下下车。 此时,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马车边,同样伸出手,做出要扶天下的姿势。 一人一边,两人都对对方充满了敌意。 见此阵容,天下也是头疼的很,两个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孩一样。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还是伸出手,搭在了墨离的手心,下了马车。 墨离得意万分地向让墨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后者自然是咬牙切齿,失落万分。 不理会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天下反而颇有深意地看向大门上的门钉横六竖六,呈三六之数。 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进了内院,让墨还是让下人好茶好水奉上,不愿在佳人面前失了风度仪态。 两人水火不容地对峙着,而天下还在回想着刚才大门上的门钉。 这大夏是礼仪之邦,重礼已经到了顽固不化的程度,这门钉就是社会地位的象征,皇室是九九八一之数,王侯是七九六三之数。六六,按理说这是朝廷重臣才能使用的,而让墨此时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翰林督察使,这让府,不简单啊…… “墨儿,这么久也不让人送个信儿来,你爹都担心死了。”只见一个头梳回心髻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客堂,说是妇人,也不过是看她梳的发髻。 这女子面如桃瓣,眸若秋水,年轻柔美的容颜,妇人髻不过是让她凭添三分韵味。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让墨一脸温煦的笑容,迎了上去。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入乡随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墨儿,你瘦……”那个让墨称其为娘的妇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你……天下!” 不用说,这女子自然是君雨榭。 让墨当年只见过天下一面,七岁幼童连性别都不好分辨,更何况女大十八变,让墨认不出天下是在情理之中。 但,这并不代表,君雨榭这个当娘亲的会认不出来,她可是亲自照料了天下七年,朝夕相对,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脉。 君雨榭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让墨有瘦没瘦,快步走到天下面前:“天下!错不了,一定是你!” 君雨榭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这样的精细绝美眉眼,这样的雍容尊贵的气度,分明就是天下!她一直不相信,天下会这样简单的死去,她的天下不是寻常的七岁孩童能够相比,她不相信,她的女儿就那样被烧成了灰烬…… 但她此时心中也是万分忐忑不定,她害怕,面前这个凤眸幽深的年轻姑娘会突然开口,否定自己是天下,将她的希望彻底粉碎。 天下看着眼前比七年前还要明艳的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母亲。” 天下身后站着的千焰和千夜都是一副傻眼的表情,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睥睨众生的天下会是由一个如此娇柔的女子所生。 而墨离是见过君雨榭的,自然见怪不怪。 ――当然见怪不怪,当年你还给人下了迷药来着。 这一句“母亲”唤出,君雨榭就一把揉住了天下,哭的是梨花带雨,呜咽难以作声。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天下,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天下!不去追究当年为什么能够火海逃生,不去追究这七年为什么了无音讯,我只知道,你现在安好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只知道,我的女儿,失而复得…… 天下皱了皱眉,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没有推开君雨榭。 罢了,入乡随俗罢…… 让墨看着眼前母女相聚的喜悦场景,却如同在这酷寒的霜冻季节落入冰窖,万劫不复…… “她是天下,她是天下,她是君天下……她是……妹妹……”让墨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很涩,觉得自己的眼角很干很涩,更觉得自己的心很干很涩。 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残忍,喜欢的女子是自己的妹妹……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一切有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罢(怕)她,我可不罢。”一个才几岁大的小丫头骗子,能翻起多大风浪。说着就不顾秀竹给自己上药,直接去找那平夫人莫小伶了。 “呼(夫)人……”秀兰在莫小伶的门外叫着,没有允许,她还不敢进去。 “滚!”莫小伶今日十分不爽,北宫林又要纳妾! 秀兰一听,就知道这时间挑的不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打哪来回哪去了。 …… 翌日,北宫府一派热闹喜庆的的景象。 首先是门庭两边的石狮子,张牙舞爪,耀武扬威,脖颈上还挂着红绸同心结。向上看,大红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房檐,那红光仿佛要染红半天。朱漆大门上贴着红喜字,烫金牌匾上布着红绸千千结。大堂内崭新的花烛成双对,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一老太太穿着上好的料子,在堂中指指点点,不远处唢呐锣鼓声声声震天…… 随风园。 君雨榭看着铜镜里的那人。鬓挽乌云,眉如翠羽。眼若波明,肌如凝脂。朱唇缀一株夭桃,皓齿排两行碎玉。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 自天下苏醒,她的气色已渐好,如今雅淡梳妆,更添三分神采,失了张扬,却多了婉约静美。 君雨榭心中还有有些忐忑的,昨日里神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跟她说要出门,于是自己一大早就起来沐浴梳妆,准备陪她出门。女儿可是难得开口,君雨榭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天下看到君雨榭这样子就一阵无语,唉,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 “走吧。”天下低声说了一句,就自己走在前面了。 “唉……不是那方向……”后门,不是那方向啊。 “神乐,后门不是往这边走的。”君雨榭在天下后面又唤了一声。 “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天下突然转过身,漆黑不见底的凤眸直直地看着君雨榭。 她知道了啊,也是,她这样伶俐……今日是什么日子,君雨榭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么多年,她已经彻底寒了心。自己也要像那些女子一样去争去抢去乞讨吗?这样得到的爱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娘只想你平安。”只要你平安长大,一切都不重要。 “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一切有我。”清冷的嗓音却有一种莫名的可靠感。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娶夫之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别成天皱眉的,你才十四呢。”君雨榭伸出手,轻轻地抚平天下的眉心,略带冰凉的指尖传来丝丝柔柔的触感,天下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柔软,当年母后的手也是这样抚着自己的眉吧…… “没,茶凉了。”说罢,放下茶杯。 “喝这个吧。”一边的墨离见状,解下了别在腰际的乳色玉壶。 要知道大夏国最西之端西凉府,多秀林峻山,以盛产温玉而闻名遐迩。温玉有七分,碧色青玉,粉色俏玉,黑色墨玉,白色脂玉,黄色蜜玉,乳色莹玉,花色彩玉,红色糖玉,其中以乳色莹玉最为珍贵,乳色莹玉髓更是万金难求之物。 墨离的那只玉壶正是全完由乳色玉髓雕琢而成,不过巴掌大小,却说它价值一府也不为过。 天下到是接的顺手,这一路上墨离这只玉壶就几乎是为天下而专门准备,里面温着的是上好的朝露桃花酒,甜而不腻,入口极润。 “天下,这位公子是?”君雨榭敏锐地捕捉着这两个年轻男女之间的互动。 “墨离。”天下满足地小抿一口酒,顿感唇齿生香。 “我未过门的夫郎。”天下好笑地看着墨离略带紧张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 “天下……你……”君雨榭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是自个儿拿主意的,可这婚姻大事,她是吃过亏的,也不知道这墨离公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人…… 可现在女儿才刚刚失而复得,现在否定她,怕她是要反感了这个娘亲,还是等老爷回来一起商量商量吧……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不是累了么,这回子夏梨应该收拾好西厢了。冬桐,你带小姐去休息。”君雨榭在这让府多年倒养得强势了几分。 “我将来要娶他。”天下可不是好打发的主,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此时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天下,你现在还小,还不能嫁给……什么!你要娶他??”君雨榭在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是。”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惊世骇俗也好,桀骜不驯也罢,她只不过是想还君雨榭这个人情,若是让府不容于她,襄阳不容于她,甚至大夏不容于她,那又如何? “这位公子……你也愿意嫁给……”君雨榭转头看向一边的墨离。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富家少爷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愿意。”墨离温柔地笑着,笑得坦然,没有一点不甘,也没有一丝一点不愿。 “你,你们……”君雨榭此时此刻是彻底词穷,这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冬,冬桐,你扶我回去休息吧……”这一惊一乍之间,君雨榭是彻底头晕目眩,连刚刚回来的天下都顾不上,赶紧唤了一旁的大丫鬟扶自个儿回房休息了。 墨离看着君雨榭渐行渐远,显得无辜又无奈,这第一次见丈母娘怕是留下了坏印象:“不去看看你娘么。” “算了,由她去吧。”其实也不想刚见到君雨榭就气她,只是这么多年的脾性,一时之间真是无法改变。 “小姐,不如我们上街逛逛吧,我还从来没有来过都城呢!”千焰的兴奋劲儿着实已经压抑了许久,连边上不断拉扯她衣袖对她使着眼神的千夜都顾不上,得着时机就说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也好。”天下出乎意料地第一次认同了千焰的想法。 …… “不休息么?你明明很累。”墨离牵着天下缓步走在襄阳的大街上,千夜则是一脸无奈地跟着开心得像个小女孩一般的千焰。 “……”天下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看着千焰,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当年,他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 …… “天下,天下?”墨离皱着眉头,轻轻地推了天下一下。 “怎么了?”天下这才抬起头,露出不解之色。 “没什么。”墨离苦笑道。“我是说,累的话不如去这百笑居用些食物,休息一下。” “墨离,我……”自己刚才的走神,他主意到了吧。 “我们走吧。”墨离笑的温柔,伸出右手食指抵住了天下的唇,阻止了后面的话。 “好。”墨离啊墨离,你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温柔,那么,懂我…… …… “王福,你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人。” 百笑居二楼雅间,一位穿着上好蓝锻锦衣的富家少爷,正透过半开合的红木窗看着天下二人。 “是。”只见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长的短小精悍的中年人应声而去。 “有意思……”那人喃喃自语,不住地把玩着手中两个羊脂白玉的小球,绿翡翠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说来也怪,那富家少爷目不斜视堂而皇之地俯瞰着天下二人,以墨离和天下的武功,却一无所觉。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白容印让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襄阳真不愧是都城,连个酒楼都可以奢侈成这样。”从百笑居出来,一路上千焰都回味一般地咂嘴感叹。 “没见识。”千夜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 “木头就是木头,没见识。那可是白脂玉做碗啊!” 天下温玉色泽越盈润淡雅效用越好,乳色莹玉第一,白色脂玉为二。这百笑居杯盏碗碟全由此玉精心打磨而成,确实称得上奢侈二字。 “百笑居是天下首富白家之物。”千夜不缓不慢地说着,这女人连自己哪里没见识都没搞清楚。 “你是说,白容印让的那个白家?”千焰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好像听闻了什么了不得之事一般。 “是。”千夜应答从容,这女人果然没见识。 “白容印让……”天下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抬头,像是第一次打量这里一般,打量那牌匾上斗大的两个字――让府。 原来如此,难怪这让府门钉敢用六六三六之数。 白容印让,大夏四大家族,除了白家这个新起之秀,其它三家的存在时间均和这大夏历史一样延绵悠长。 看来,这个让家若不是四大家族之一,也和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 摇了摇头,这让家怎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和自己有关系的,唯有君雨榭一人而已。 让府的大门并没有关,门口的小厮一见天下三人就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原来,君雨榭得知天下几人出了府是又悔又怕,后悔的是自己怎么糊涂的忘了女儿才刚回来,对这让府诸多不熟悉,怕的是天下又一次消失不见。 小厮领着天下到了中堂,只见君雨榭一手抚心,一手拿着帕子掩面而泣,一边让渡正在柔声安慰着:“别担心,她既然回来了,肯定只是出去走走……” 其实说起来,让渡是不怎么相信天下回来的事情,这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呢?他担心的是,这些年君雨榭忧思过度,出现了幻觉……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这小厮眉飞色舞的抢先入厅堂报告着。 “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什么?!你说谁回来了?”让渡定睛一看,小厮后面果然跟着三人,为首的那个女子仿佛集结了天地间所有的尊贵之气,而容貌更是魅惑众生、倾国倾城之姿。 只是,他不确定这个女子就是当年那个七年前那个凤眸小女孩,因为如今的天下无论是气势、气质还是容貌,都要胜过当年……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客官常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回来了。”天下无奈地看着君雨榭,这女人果然还是一如当年的脾性,一点也没长进。 “你是……君天下?”让渡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她是我的女儿,我还认不出来吗!”君雨榭抹掉眼角的泪水,神色激动。 “吾名天下。”天下毫不避让地回答,漆黑的凤眸一如既往,幽深不见底。 “那七年前你是如何逃出火海,为什么又现在才回来?”让渡显然比较理智,多年商人的头脑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呢?我娘说的没错,老头就是话多。我们小姐自然是被墨离公子救了,小姐有自己的事儿要处理,至于现在回来,就是为了看看她娘嘛。”千焰玩了一天,大抵是有些倦了,话语之中已经失去了耐性。 让渡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媚态天成的女子,她一口一个小姐的唤着,却抢在主子前面开口,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这女子真是好看…… 天,自己在想什么?让渡老脸一红,像是为了掩饰窘态一般的轻咳了几声,这才正声道:“区区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你这丫鬟也是没教养,主子都还没开口,你这到是有胆!” “现在端起老爷的架子了?当年你追求君雨榭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姿态?”天下冷笑一声,王者气势浑然天成。 区区一女子?这叫什么话!天下原本对让渡还算不错的印象瞬间荡然无存。 见天下似乎在愤怒边缘,君雨榭忙拉扯住还欲还口的让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拉过天下的手,柔声道:“天下,你刚回来,累了吧?东厢已经收拾换新好了,不如我让夏梨带你去休息?刚才是娘的不是,那个墨离公子既然救了你,那你们的事娘也不管了,对了,怎么没见他一起回来?” “他走了。”天下本就为墨离回天网的事情郁闷着,这君雨榭一提,更是烦躁。 ――你娘还不能接受我,我还是不跟你去让府了。 ――那你去哪? ――你忘记我有天网了吗?我在襄阳的花满楼,客官你要常来喔~~ 抛了个媚眼,故作轻松状地调笑着,然后就那么走了。 他实在是太好,天下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愧意,对于墨离。 她爱着别人,却说要娶他,是不是,太自私,太残忍……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是祸非福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君雨榭看到天下一副失落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唤了夏梨领着天下等人回房休息去了。 一旁的让渡看着天下走远了,这才凑到君雨榭身边,小心翼翼道:“夫人,她真是你女儿?” “十月怀胎,血脉相连,我难道会把自个儿的女儿认错不成?更何况,我曾亲自照料了她七年,她醒来后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但就她那性子,这大夏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君雨榭一半生气一半好笑地答道。 “嘿嘿,夫人,别生气嘛。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像对墨儿一样对她的。”天下倒是有一点没有看错,让渡对君雨榭是真心疼爱的。 听了这话,君雨榭将头轻轻地埋进了让渡的肩膀,然后叹了一口气:“唉,让大哥。天下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我知道。”让渡一个皱眉,赞同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气质的女子,尊贵的气质浑然天成,若不是我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就她刚刚那不紧不慢的架势,我这老骨头也招架不住啊!说实话,光凭那尊贵气质而言,连那柔福帝姬也比不上她。” 这样的女子,却没有生在帝王家,是祸不是福。让渡想起刚才天下凛冽的眼神,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 天下,光凭这个名字,就不知能在襄阳掀起怎样的风雨…… “夫人,你说能不能让她改个名儿?”让渡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名字,实在是敏感的很。天下,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名字怕是会招来祸事。” 君雨榭抬起头看了让渡一眼,然后苦笑道:“我也想过,可是这名字是天下她自己起的,她的决定,怕是这天下间没人可以左右。” “相信她吧,她……非常人能比。”这么多年,尤其是得知天下火海逃生之后,君雨榭已经大概想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应该真是当年那算命先生所说,是九天之鸟,命格清贵,不是夭折的命,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想那么多……”让渡柔声安慰着。 “嗯……对了,让大哥,爹那怎么说?” “唉,老爷子让我们搬回去……”一听此事,让渡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让大哥,不如回去吧,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君雨榭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可让令尹,他毕竟是你爹!咱们带着天下、墨儿和辰儿回去吧。”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让渡身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夫人,你不明白……四大家族除了白家,另外三家是多么的愚昧不化、顽固腐朽!”让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只是因为没有听从老爷子的话去考取功名,和朋友闹着玩买了几家店面,老爷子竟然狠心,就那么把我赶出了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让渡的眼睛开始湿润,嗓音也变得嘶哑起来:“那时候墨儿才满周岁啊!他竟然也狠得下心,他一枚铜花都没有给我!若不是卖了那几家店面,怕是我们根本就活不下去!” “如今他叫我回去,无非是我如今闲居在家,墨儿又中了状元排了官位,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他怎么可能允许我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回去?” “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有些事情我连想都不愿想起!做生意第一次被人骗,当年结发的妻子也离我而去……墨儿当时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说到这,让渡的声音已经哽咽。 君雨榭轻轻地拍了拍让渡的后心:“让大哥,过去的都过去了。” “如今墨儿也长大了,天下也回来了,还有我们的辰儿,已经五岁了,一切都变好了,不是吗?”君雨榭柔声道。 “其实我知道,你还是想念着老爷子的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让墨儿去考状元。” 听到君雨榭的话,让渡更是拥紧了怀中之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其实也是墨儿他自己用功……” “其实老爷子到现在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这一生只娶了两个妻子,青梅竹马的发妻过世五年之后,他才娶了我娘。” 让渡苦笑:“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老爷子之后再也没有娶亲。家中只有一个长我七岁的嫡姐,而姐姐十六岁那年代替帝姬去了邻国大华和亲……” “其实父亲一直对我很好,严厉却不严苛,身为令尹却能像寻常人家的父辈一样亲手操刀为我做小玩意儿……”不知不觉中,让渡已经变了称谓。 “所以当年他把我赶出家门,我真的懵了,就为了这种小事……我到现在,都不能释怀……”让渡脸色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 “让大哥,你别想了……不回去我们就不回去……”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千夜无奈地看着身边看得起劲的某人。 千焰回眸一笑:“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种事情,小姐应该也会感兴趣,四大家族的让家啊~”说罢,千焰便一跳一跳地往回走,想不到本来只是过来替小姐传个话,会遇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第一美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千焰和那座上的小姐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只不过千焰是一脸惊色,那小姐却连看都没看千焰一眼。 “你……”千焰正欲开口还嘴,却被稍慢一步到东厢的千夜捂住了绛唇。“别给小姐惹事。”千夜俯身在千焰耳边轻声说道。 千焰面色一红,这才放软了身体,不再挣扎。 “不知这位小姐在我们小姐的房间内做什么?”松开了捂着千焰的手,千夜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发问。 不想惹事,但也不代表可以让来历不明的人在此叨唠小姐,更可况这女子在这,小姐反而不知所踪,实在是让人起疑。 不管怎么说,个中缘由,还需细细盘问。 “你们小姐的房间?笑话,整个让家都知道这是谁的房间!”那座上的小姐并没有作声,倒是她身侧的丫鬟气焰一下子拔高起来了。 “你!”听了这话千焰再也按捺不住,眼看她就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让墨却像是约好一般地及时出现了:“不知柔福帝姬驾临寒舍,让某有失远迎……”原来这座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帝君之女,封号柔福的帝姬夏倾颜。这大夏的帝姬说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但得到帝君赐下封号的也仅仅只有夏倾颜一人。 原因无他,夏倾颜正是帝君与帝后所出之女,也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亲妹妹。所谓爱屋及乌,帝后温柔大度,深得帝心,所出一子一女都备受宠爱。 “墨哥哥,人家都说了好多次了,叫倾颜名字就好嘛~”柔福帝姬就像变了个人儿似地,语气也变得娇嗔起来。“不怪墨哥哥不知道倾颜来此,是倾颜阻止了小厮通报,想给墨哥哥一个惊喜的~”说话间,她很自然地走到让墨身侧,挽上了让墨的手臂。 “这……于理不合……”让墨看着眼前这与自己有婚约在身、人称“大夏第一美人”的柔福帝姬,话语间却只有淡淡的疏离。 “墨,哥,哥,这是谁!?”刚才还娇羞无限的柔福帝姬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咬牙切齿地看着天下和千焰两人。 原来,这夏倾颜之前一直没看千焰,后让墨到来,她的注意力更是完全被让墨吸引,完全没注意到让墨身后的天下。现在几乎是走到了天下面前,才发现她的墨哥哥身后竟然有一名女子,另一边站着一男一女,大概就是方才没教养闯进来的两人,这男的倒没什么,倒是那女子…… 且不说天下比之柔福帝姬更甚三分的姿容,光是千焰的柔媚之美都与她不相上下。 作为一个女人,看见比自己貌美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心仪男子家中,这纯属自然反应,更何况还是从小众星捧月、人称“大夏第一美人”的夏倾颜。 “来了。”让墨心里暗叫不好。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蛮横无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原来,君雨榭让夏梨收拾的这间房是整个东厢最好的一间。 君雨榭和让渡两人自然是住在主苑的。按礼法之分,东厢是小姐们的住处,西厢则是少爷公子的住处。但由于这让府并无小姐,偶尔夏倾颜到让家玩耍累了时,会来这间房小憩,所以她今日一来便直接到了这东厢。 君雨榭给天下找房间时,估摸着是那会子情绪波动太大,只想给天下最好的。竟然一激动忘记了夏倾颜偶尔会来这件事情,而夏梨当时看天下的气质比柔福帝姬尊贵许多,又开口说要休息,她心想这是夫人吩咐,应该夫人自有打算,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急急忙忙地去收拾房间了。 至于为什么天下会和让墨一起过来,这就要从天下等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说起了。 让墨左思右想了许久,终于决定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对天下不该再有什么想法…… 说服了自己,让墨决定要尽到一个哥哥的职责,首先是带天下逛逛这让府。谁知道无巧不成书,柔福帝姬恰好此时过来,也不让人通报,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她是我妹妹,这是她的丫鬟。”让墨极力扯开一个笑容,她是妹妹,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你胡说!一个丫鬟哪敢这么嚣张?让家又哪来的女儿!谁都知道,让家就只有你跟让辰两个儿子!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认的妹妹!”夏倾颜一把推开让墨,对准天下那张让她嫉恨万分的脸,眼看就要一个巴掌落下:“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天下冷笑一声,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女人既嚣张又聒噪,现在还想对自己动手,真是……无可救药。 “啊,我的手!你……你……”夏倾颜突然曲下身子,两只手紧紧捂在一起,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滴,只见她那只想要给天下耳光的右手手掌已经瞬间变成了黑紫之色,精心描绘过的五官此时此刻正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天下有些差异地看了夏倾颜一眼,而后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侧过头,果然看见了千焰一脸的得意洋洋。 “小姐,别脏了自己的手。”千焰见天下看过来,柔媚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愉悦。 夏倾颜听到这话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她堂堂大夏国封号柔福的帝姬,从来都是她羞辱别人,别人也只能乖乖被羞辱,现在,居然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给她下毒,羞辱她!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斗败孔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来人啊,把这两个贱女人给本宫拖下去斩了!”夏倾颜此时已经完全端出了帝姬的架子,称呼也变成了“本宫”。 “闹够了吧。”天下清冷的嗓音透着不由分说的威仪,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倾颜。 “解药给她。”听见天下不容置疑的口吻,千焰乖乖地丢了一个纸包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向了夏倾颜的右手。 也不知千焰用了什么办法,眼看纸包就要砸中夏倾颜时却突然炸开,白色的粉末顿时逸散而出,落在了夏倾颜的右手上,黑紫之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闹够了吧。”就这么轻飘飘地四个字,一时间还真把夏倾颜镇住了,就连右手的疼痛感消失了她都没有注意到。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做错事被帝君严斥之时的感觉。 抬头,仰望着她,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浓郁的帝王之气?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眼神,却让人有如此不安的感觉,手足无措。 这样不带感情的眼神,夏倾颜还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那就是她的太子哥哥。记得她有次惹恼了他,他也是扔给她一个冷漠之极的眼神。 哥哥,对了,哥哥一定能查到这个女人,回宫,回宫找哥哥。 “你们两还不给我死过来!”晃过神的夏倾颜又是一句怒吼,两个被吓傻的侍奉丫鬟这才急急上前扶起了她。“回宫!你们洗干净脖子给本宫等着!”说罢,夏倾颜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斗败的孔雀。 “等等……”让墨急忙追了上去。 “她真是我妹妹,是辰儿的亲姐,这么多年一直流浪在外,因此……”让墨急急解释着,这柔福帝姬简直就是多重人格,前一秒她能对你娇笑连连如同邻家之女,下一秒或许就是高高在上玩弄人于股掌之中的封号帝姬。 “墨哥哥不必多说,今日之事我决不会善了,不过我只针对她们,墨哥哥还是在家安心等待倾颜满十六那日当倾颜的驸马就好。”说罢,夏倾颜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妹妹,你这可是……”看着天下波澜无惊的模样,让墨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却让人恍惚,产生错觉,好似是夏倾颜得罪了天下,而不是天下得罪了夏倾颜。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东宫太子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无需多虑,一切有我。”淡然地扔下一句话,瞥了一眼夏倾颜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房间的卧房,看来得让千焰找那个叫夏梨的丫鬟换一间房了。 ——她,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无需多虑,一切有我。”其实说这句话,天下是有把握的。帝王的心思,谁有她懂?刚才夏倾颜甩手而去的时候,千焰已经附耳告诉了她让渡和让令尹的关系。 让令尹,让贤,大夏国三朝元老,曾经是当今天子少年时期的太子太傅,也是力挺帝君上位的重臣之首,如今更是官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军政大全的令尹大人。而刚才夏倾颜说,让墨是她定亲的驸马。所以,不管夏倾颜如何哭诉,这件事毕竟不是在公众场合发生,自己也确实是让墨名义上的妹妹,虽然有失天家威严,却犯不着为此事闹大,问罪三朝老臣和朝廷后起之秀。 更何况,她还有一张底牌…… 是夜,东宫,太子殿。 只见一男子肩挑日月,背负星辰,暗云龙金纱做袍,头束金丝冠,脚踏蟠龙靴。他,尊贵不可言喻;深宫里养出的白皙细致肌肤,灿若星辰的黝黑双眸,薄薄的唇流露出一股自信的骄傲。他,俊美有如天神。 夏倾颜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直达东宫找到了当今太子,她的哥哥夏和曦:“皇兄,我被人欺负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句话用来形容夏倾颜再合适不过。 此时,夏和曦正俯首翻阅着今日的奏章,好在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晨间在夏清殿上朝之时,老五和老七都接连挨骂,这实在是大快人心。 不是说他胸襟狭隘,见不得兄弟好。要知道,平时挨骂的可都是他…… 大夏帝君如今四十有三,后宫美眷三千人,子嗣繁多,无背景地位的尚且不论,财富权位势力与他能分庭抗拒的就有九人之多。 这帝王家子嗣稀薄衰弱是个愁事,子嗣量多质优却也不见得是乐事。 虽然明里他是帝君最爱的儿子,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可这君心难测,说不定帝君只是因为爱帝后的原因才爱屋及乌,更可况帝君似乎对老九夏和晣青睐有加,赞不绝口。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形容夏和曦再合适不过。 “皇妹,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谁又被你欺负了?”夏和曦放下手中的奏章,戏谑地问道。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怨念深种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夏倾颜此时此刻才走进夏和曦的视线,衣衫凌乱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没有整理,头上的云鬓也被疼痛时的汗渍浸湿了黏在额上,大概夏倾颜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是谁?”夏和曦看得直皱眉,虽然他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可毕竟夏倾颜是和他血亲的妹妹,总不能让人白欺侮了吧? 夏倾颜特意没回宫梳洗直接来了东宫就是为了让夏和曦看到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看准了夏和曦的火爆脾气,如今夏和曦都这样问了,她自然是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倒是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女子,胆这样大。”夏和曦并没有如同夏倾颜所想的那样,直接替她出气,听语气倒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皇兄!我被欺负了耶,你应该立刻让人去砍了那女人的脑袋!”夏倾颜跺了跺脚,双手不住地摇晃着夏和曦的胳膊。 “你当我是白痴吗?”夏和曦暗想,他脾气是火爆了些,但不意味着他能随意给人当长枪使,尤其是这几年父君身体日益变差,储君之位不稳的节骨眼儿上!“皇妹,父君可说了,你该收敛些性子。这事若传到父君耳朵里,怕有你好受的!” 夏倾颜闻此脸色白了白:“怕什么,这事我又没做错!” “不管有没有错,你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更可况,人家让墨都说了那女子是她妹妹,怕是你做了什么,人家才还手下毒的吧?”夏倾颜自然是略过了自己想打天下巴掌一事,不过夏和曦对她的脾性可谓了如指掌。 “我……哼!”眼看在夏和曦这是讨不了好,夏倾颜又是一个跺脚,跑了出去。 “狐媚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明的不行,那我就来暗的!”夏倾颜心中暗道,显然对天下和千焰两人怨念极深。 夏和曦看着夏倾颜跑远的身影,显得无奈极了,这个妹妹实在是被娇纵的太厉害了!犹记得她小时候那副伶俐懂事的可人模样,唉,希望她嫁入让家能够有所改变吧…… 不过那个让墨说是妹妹的女子,真是有意思,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竟然随着带着枯荣散这样的东西…… 与此同时,让墨看着让渡欲言又止。 “今日之事,不必多说。”天下说的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响,几次想把夏倾颜一事告诉让渡,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未雨绸缪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墨儿,爹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让渡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让墨,稍稍提高了声调。 让墨这才回过神,面上红了红,支吾道:“爹,您刚才……” “墨儿,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渡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平日里优秀懂事的儿子,好像这次回来有什么不一样了。 “没什么,刚才我走神了。爹,您能再说一次吗?” “我是说,雨榭之事,不要告诉老爷子。她就是你的亲娘,天下是你亲妹妹。” 让墨不是愚笨之人,他苦笑道:“爷爷若知道,确实是不妥,爹,你就放心吧。只是辰儿那……” “我和雨榭都没有告诉辰儿,他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亲生哥哥,天下之事,就说是从小失散便好。”未雨绸缪,既然老爷子要他回去,他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好在南安和襄阳相距甚远,这些事情也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天下和辰儿那,自有雨榭会去说明。夜色已深,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有心里什么事也可以跟爹说。” “爹,放心吧。”让墨苦笑,略施一礼,连爹也看出来了啊。 摇摇头,自己确实应该好好回去休息了。眼看让墨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让渡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叫住了让墨:“等等,墨儿,刚才我忘记说了,后日三月三就是春季诗会了,别忘了要准时去。” 让墨停下脚步转过身,显得有些无奈:“又是柔福帝姬要求我去的吧?” 这诗会每年两届,春季三月三是一次,秋季十月十为第二次。有道是春花秋月,秋月春花,春日赏花秋赏月。因此春季的诗会也称作踏花诗会,是襄阳权贵小姐公子必不可缺的活动之一,其实算得上是上流贵族的消遣。来参加诗会也有着严苛的要求,若你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显赫的贵族头衔,你也必须有着过人的文采天赋才会受邀。这襄阳的小姐公子都以受邀诗会为荣。 本来,以诗会友、饮酒赏花乃人生一大乐事,让墨对此也是欣然接受,只是加上了柔福帝姬四个字,什么样的好兴致都败了。 “你是准驸马,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让墨没说,让渡也不知道让墨心底是不愿意娶夏倾颜为妻,夏倾颜的表面功夫也是一流,至少对于甚少接触朝廷的让渡还说,柔福帝姬还算是一个温柔懂礼的好姑娘。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月下告白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知道了。”按下满心的不愿意,让墨还是答应了下来。说到底,这是当年他中状元之时帝君赐的婚,抗旨不从的话,皇室绝对丢不起这个脸,即使有爷爷在,让家也承受不住天子之怒。 满心抑郁地出了房门,让墨并没有立刻回西厢,而是到了湖心小筑。 几杯杜康下肚,让墨已有三分醉意,趁着月色,竟然抚琴而歌: 月停过云下一方松堂映尽了琥珀熔的香似叹息 却无声 欲深祈 反无从方知夜长催生愁肠繁芜落得匣锁昔年妆纵有南木如盖遗凉髣髴兮 梦不真 飘飖兮 情难全桃花入碗添几狂 红袖玷染血色里聚散无常素手誊泪念去去故剑成双浮世绘卷拓不懂濯清涟不妖不惭满庭芳 …… 不知何时,天下已经站在了让墨身侧,她拿起酒杯,在鼻下轻嗅:“杜康?”她皱了皱眉,才开口道:“此酒甚烈,不宜多喝。” “呵呵,何以解愁,唯有杜康!”让墨酒意上头,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想娶那女人。你们大夏男人不都以姿色为择妻标准么?”天下并不阻止让墨,取过一只新的酒杯,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其实单论姿色而言,她应该是上上之选。”小抿一口,顿时感觉辛辣之感直刺咽喉,杜康啊,真是怀念呢。长安很冷,杜康这样的酒能祛寒暖身,从前天下自然没有少喝。这几年在大夏的南边,倒是喝了几年花酿甜酒,论滋味气度,还是这杜康够劲啊。 “和她相比,什么柔福帝姬?什么天下第一美女?简直是鱼目珍珠,天壤之别……更何况,喜欢一个又不是只喜欢她的外貌……”让墨一杯接着一杯地豪饮,似乎一心求醉。 “哦?”天下也同样一饮而尽,这样的好酒,快被这人糟蹋光了。 昨如沉沙已逝江今余稗官飨欢场 良缘二字作践多少痴心蝶恋花泪结白玉霜红袖玷染血色里聚散无常素手誊泪念去去故剑成双浮世绘卷拓不懂濯清涟不妖不惭满庭芳 让墨又一次弹起了琴,带着浓重酒味的唱腔已经有些不在调上。 “哈哈哈哈……人人都道帝姬状元郎,良缘偶天成,谁懂我的心,泪结白玉霜……” “一入朝廷深似海,我必须娶我不爱的人……我爱的人……呵呵……哈哈哈哈……她是我妹妹啊!我爱她……我不能爱她……我爱……” 天下平静地看着近乎癫狂的让墨,一颗心却坚如磐石,不为所动,她的眼神飘离得很远很远, 似喃喃自语一般:“爱之一物,既苦又甜,闻之好奇,浅尝上瘾。” 夜空一轮孤月在上,几点疏星为伴,未央,另一个国度里,你可安好? 第二卷 完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人逢喜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少爷,您该起身了,今日还有早朝呢!”念安摇了摇让墨,平日里公子作息是十分有规律的,晨间更是有晨读的习惯。若不是跟着少爷这么些年,知道少爷的习性,怕是自己还不敢如此造次,这样唤公子起身。 让墨感觉恍惚之中似乎是听见了贴身小厮念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嗓子嘶哑的不像话:“痛……”他感觉整个头都像要炸开了一般的痛。 对了,昨夜里似乎是去了湖心小筑,喝了些陈年的杜康,然后,好像还弹了琴?好像,看见了天下…… 让墨伸手揉了揉额边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天下,昨夜天下一定来了,随即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酒,真不是好东西……也不知自己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 念安看着自家少爷又是揉太阳穴又是苦笑的,以为让墨是因为宿醉头疼,赶忙扶起让墨:“少爷,您快起身,喝了解酒汤,应该就会好些了。这可是昨个儿小姐亲自吩咐厨房备下的,说是您一起身就给您端来呢。”“小姐?哪个小姐?”让墨一时之间没有反映过来。 “天下小姐啊!咱们府上不就这么一位小姐吗?多亏昨夜小姐送您回来呢,不然估计您得在湖心小筑吹一夜凉风了。”念安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湖心小筑算是让墨的独有之地,平日里除了打扫是不让下人去的,若是没有天下,这会子他喝的就不是什么解酒汤而是祛寒汤了,要知道北方的春日,还是极冷的。 “真的吗?”让墨一听是天下,顿时觉得头也不那么疼了,身体也不乏了,走到桌边,端起解酒汤一饮而尽。 他从来不敢奢望天下的关心与细致,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着实让他喜不自胜。 其实,昨夜天下确实是反常了。墨离不在身边,又想起了未央,这样的夜里,似乎特别的冷清孤寂。世上条条道理万万千千,唯有情之一字,诉说不清。 或许是感同身受,或许是触景伤情,总之,天下确实是送了让墨回房,确实是吩咐厨房煮了解酒汤……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天,连早朝都好像过得特别快。 “让兄,留步。” 正当让墨准备上轿回家时,却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子夏和曦。 “原来是太子殿下,殿下这可真是折煞微臣了。”让墨拱手,躬身一礼。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关于上架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传言,让家有女,藐视天威,睥睨众生,其姓为君名讳天下。 传言,其容貌之绝美,魅惑众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传言,其文采之惊采绝艳,犹如龙章凤姿,可拟作不栉进士。 【天下】她,从异国而来,穿越一个年代,冷眼看这戏台,无心留恋花海,却终究难逃宿命,从过客变成戏子,衣袖已染花香。 【未央】他,是月下掠夺尽一切雪月风花的邪魅杀手,他是挂着长安第一美男名号的未央公子:为你哭为你笑,为你疯癫为你痴狂,锥心刺骨,我想我一直是你可有可无的遇见,那一场擦肩,终是把你我分散在天涯的两端。似水流年,当时光舞落了一地翩跹,我却依旧固守在那半亩方田,囚禁无期。 【墨离】他,是桃花林中魅惑人心的桃花妖,他是天下第一情报暗杀组织天网的年轻少主:天下天下,或许你真的是属于天下。可是,你可知,倾尽天下,半生守候,只为你一人,只为你,君天下。 【让墨】他,他是那个为琴而生为情而死的温柔公子,他是大夏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人人都道帝姬状元郎,良缘偶天成,可谁又能懂我的心?谁又在乎我的心?一入朝廷深似海,我必须娶我不爱的人……我爱的人……哈哈哈哈……她是我妹妹啊! 这本书写到这就已经有八万字了,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 虽然,我知道我更新的很慢,一天就只发一章,一章也就八百字。 关于这点,我知道我没有解释的权力,在此向大家深深地表示歉意。 《一曲君天下》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本小说,我是非常用心地去写它,去关注它。 虽然它以龟速在爬,不过我保证此书一定会完结,没有特殊情况也会按时更新。 废话也不多说,《一曲君天下》将于00:00正式上架,首发一万,希望大家不要嫌少。 其实订阅一章的价格也不贵,仅仅只要8分钱(一千字四分),算算看,一本几十万书其实只要花十块钱都不到,毕竟作者写书也不容易,所以请大家支持正版,不要去看那些盗字的书,再次感谢! 且看我为你执笔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你,还在等什么?快来收藏推荐订阅吧~ 且看我执笔为你写天下,且让你素手为我红袖添香。 踏花诗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小子少来,咱们是什么交情,你还跟我来这套!”夏和曦一个拳头捶在了让墨右肩。 让墨苦笑,悄声道:“殿下,这不是隔墙有耳。”其实这着实是让墨多虑了,让墨是太子党一事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夏和曦唤他一声“让兄”,虽然是越矩,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去我那吧,有事问你。”夏和曦也不等让墨回答,径自走在了前头。 到了东宫,夏和曦又是一拳捶打过去:“好小子!什么时候带了个妹妹回来,也不介绍我认识,我那刁蛮妹妹可跟我抱怨过了,说是饶不了她啊。” “殿下,我这不是也才刚回来。我那妹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七年前葬身火海的那个。不过她命好,让人给救了,我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带她回来的,没想到那天却让柔福帝姬误会了。”让墨随意坐下,并不拘礼,他跟太子的私交,确实很好。 “明日踏花诗会,你带她来吧,我对你这个妹妹好奇的很。”夏和曦也不怪罪,大刺刺地坐在另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倒是愿意,可是她……她的想法,别人是左右不了的。”其实让墨心里是不愿意让天下去诗会的,只是夏和曦都亲自开口了,他总得回去问问天下。 “哦?你这么一说,我更想见见她了。”夏和曦似乎对天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夏和曦这么说,让墨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我回去问问她吧。” “一言为定,这是邀请函,那我就不留你喽。”说罢递了一张银色拜帖一样的东西过去。 出了东宫,回到让府,站在东厢天下的房前,让墨却始终没有勇气敲门。他看着眼前的邀请函,愁眉紧锁,该怎么把邀请函拿给见天下呢?他实在记不起昨夜到底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有事吗?让墨公子。”正当让墨踌躇不前之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千焰笑容满面地问道。 对于身怀武功的天下等人,让墨在门外呆了半天之事,她们怎么会不知晓。 “有事?”千焰又问了一遍。“算了,进来说吧,反正小姐也起身了。” 天下房间的陈设显得十分简单,一张古朴的雕花床,显然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床幔被褥。两张桌子,一张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等用具,显然是书桌。另一张桌上则摆着一壶酒,天下正端坐在桌边,捧着她的银质酒杯,享受一般地小口啜着。 让墨仔细一看,天下喝的可不就是昨夜的杜康么? “这酒……”让墨本来想问这酒怎么会在天下的房间,只是他还没说完,天下就打断了他的话:“这酒没你的份。” 天下抬头看了让墨一眼,细长的凤眸里有着不明意味的狭促:“好酒可不是那样糟蹋的。” “是是是,这酒给我我也不敢再喝了。”让墨苦笑一声,附和道。 “既然不是过来讨酒的,那你过来干嘛?”千焰坐在天下一侧,双手捧着下巴,恶趣味地看着让墨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边的千夜则是投以同情的眼神,然后又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姑……妹妹,可知道襄阳诗会?”让墨一时之间难以改口,差一点又叫成了“姑娘”。 “略有耳闻。”天下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酒,等着让墨的下文。 “三月三,就是明日,不知……”让墨正准备开口邀请天下一同前往时,却被千焰抢了先。“诗会啊,听起来很有意思呢!小姐,我们去看看吧!” “不去。”这诗会一听便知,是那些个贵族家的公子小姐附庸风雅所弄出的名堂。 听到天下拒绝前往,让墨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希望,天下卷入这些个势力阴谋之中。 不过千夜的一句话让让墨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姐,以我之见,这诗会可去。” 千夜里平日甚少开口,都是一副沉默冰冷的模样,今日突然开口,引得天下都为之侧目。 “诗会拔得头筹者,可得一日禁城藏书阁阅读许可。”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让墨手中拿到了邀请函。 别的东西天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什么稀罕玩意儿她没见过?但禁城的藏书阁就不一样了,说到底,天下还是不能完全死心,这大夏应该没有比禁城藏书阁藏书更多的地方了,或许能从此处找到长安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投给千夜一个嘉许的眼神,天下接过邀请函,又一次看向让墨:“明日,我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天下便带着千焰和千夜二人同让墨一起做了马车前往麗园,麗园前已经停靠了各式各样华美异常的马车,不过在天下的白马香车前面,就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说起来,麗园也是皇家园林之一,素有天下第一秀园之称,与它并驾齐驱的还有天下第一凉苑的和硕苑,这是皇家专属的避暑山庄。 “咦?沈姐姐快看,那是谁的车撵?好漂亮呀。”一个刚下马车身着粉衣的官家小姐由衷地赞叹。 “对呀,从来没见过如此华贵的马车,那车身是檀香木吧?啧啧,用檀香木做马车车身,好大的手笔!”那官家小姐称呼其为“沈姐姐”的女子也跟着赞叹起来,看样子这两人是闺中密友,约好一道来的。 “往年最奢华的马车都是柔福帝姬的,看样子,今天是要被比下去喽。”粉衣女子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嘘,隔墙有耳,别让她听见……”沈姓女子显然小心谨慎许多。 “那个柔福帝姬也有来啊,真晦气。”尽管离那两个官家小姐有些距离,但她们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天下等人的耳朵里,千焰更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姑娘怎么知道的?”让墨从天下对待千焰的态度中,也慢慢觉察到了,这个叫做“千焰”的女子,应该不是天下的丫鬟。 金钱绿萼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毕竟,哪有主子会如此纵容自己的丫鬟如此没大没小。 因此,让墨对千焰的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这个……小姐,我们进去吧。”千焰背对着让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跟不会武功之人解释,可是很麻烦的。 麗园的风景比起旁处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是一片金钱绿萼。但是几十亩的金钱绿萼就绝无仅有了。 麗园的金钱绿萼,多而深。 多得是铺天盖地,微风拂过,那千片万片花瓣飘飞的绝美场景,能让最矜持的亲贵小姐看得瞠目结舌目不转睛,迷了心神去。深的是“林深不知处”,不管你怎么走,眼前除了金钱绿萼就还是金钱绿萼。 此时春光正好,正是北边金钱绿萼开得最盛的时候,一如林中,满眼落英缤纷,就连天下这个见多了繁花秀树之人对此等景致也是赞不绝口。 诗会并没有办在深处,一是因为亲贵小姐们身娇体弱,走不了多远;二是因为这片花海确实太大,深陷其中,容易迷路。 只见那金钱绿萼树下铺着大大的毯子,公子王孙暂且不说,众小姐们都拉好裙摆席地而坐,天下等人也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黛眉不画而黑,一双狭长凤眸勾勒出说不清的尊贵,白色的曲裾滚着藏青纱的边,绕身而缠,后摆成弧形拖在地上,摆前露出一点里面深红的单衣。袖口藏青纱滚边,大幅的凤雀古纹刺绣。腰间深红博带,深红的束腰长纱带简单系结,一直垂到足上。美得高傲而优雅,倾国倾城。 边上的千焰一身袭地的大红多层长裙,黑发红唇,雪白肌肤,惑人心神。再加上俊美不相上下的千夜和让墨。天下四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无论是风度翩翩的公子,还是娇羞似花的小姐,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一时间这花林之中议论纷纷。 “皇兄,你看!是不是狐媚子!”在天下等人来之前,众人的目光还是多半聚集在夏倾颜与夏和曦这对兄妹身上的,天下的到来无疑让夏倾颜恨得咬碎了一嘴银牙。 夏和曦也是被惊艳到了,姿容上乘的女子他见得不少,如此气质与容貌都绝佳的女子还真是头回所见,难怪,让墨那小子藏着掖着不让见人。 “咳咳……既然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那么诗会就开始吧……” 夏和曦轻咳了两声,随即宣布了诗会开始。 美酒,佳肴,鲜果,点心,书案,棋枰,画笔等等摆上,喝酒作画吟诗下棋随意。得了新诗新词,就由旁边的伶人唱出来,大家评赏。这些奏乐唱曲的伶人是禁城宫里的御用教坊精选出来的,水准如何自然不用说。 每次的诗会,总不会落空,总有那么一两首绝好的,隔日就会传遍襄阳,着实是捧出了一些确有才华的学子。 在这是个好乐崇文的时代,往往一首好诗,就能让人名利双收。 “诗会,以文会友,来到此处就不分尊卑,大家随意一些。老规矩,这次由我来出三道题目。”夏和曦站起了身,作为此次诗会身份最高的人物,自然是他来主持。其实皇子们是几乎不来诗会的,夏和曦此时前来纯粹是对天下的好奇。 “来这麗园,第一题自是与梅有关,不然怎么对得起这满园的金钱绿萼。至于这第二题嘛,三月三春季诗会,自然是与春有关。第三题大家就自拟题目,随意发挥。” “诸位,此次我也参加!”夏和曦话语刚落,夏倾颜就起身,笑盈盈地说道。 众人只道她是一时技痒,不曾注意到她正死死地盯着天下的方向,面上是笑着的,眼神却像杀人一般。 “皓态孤芳压俗姿,不堪复写拂云枝。从来万事嫌高格,莫怪梅花着地垂!”夏倾颜显然是有备而来,得意万分地背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诗,这可是她事先就知道题目,从上书房夫子那磨来的诗句。 众人闻此皆是一惊,柔福帝姬以其美貌名扬天下,却不知她的诗才也如此惊艳! “柔福帝姬不仅美貌冠绝天下,就连才华也如此出众,在下是自愧不如。”一锦衣公子一边摇晃着折扇一边谄媚地说道,大部分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清越的少女笑声在一片赞美之声中显得极其不和谐。 “你笑什么!”夏倾颜指着千焰怒道,好在她在人前还是顾及形象的。 “这大冷天的摇扇,这位公子是不是——皮太厚啊!呵呵呵呵……”千焰完全无视了夏倾颜,看着那摇扇公子笑的是花枝乱颤。 “你!你知不知道我爹可是兵部尚书!你敢如此羞辱我,看我不……”摇扇公子又窘又怒,连老爹的名号都打出来了。 “哟!我好怕呀!刚才还说不分尊卑呢,这会子就开始拿官位压人了!”千焰明显的是得理不饶人,天下也不束缚,她就更加放肆了。 “你们两都给我闭嘴!”看着两个人越吵越烈的趋势,夏和曦脸都黑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 “谁再敢说一句和诗会无关的话,就给我丢出去!”老虎不发威,当本太子是病猫! ——前面可都跟各位看官交代过了,这是个脾气火爆的主。 千焰又岂肯轻易罢休,正当她准备反驳时,天下却开口了:“焰,坐下。”声音不大,却极威势,命令的语气不容人违背,千焰这性子也只有天下制得住。 “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如今白黑浑休问,且作人间时世妆。”深红的轻纱微微飘起,衣华如锦,人美如玉,明明只是花林尘土,她却仿如立在九重宫阙。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顿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是学文弄墨之人,孰优孰劣岂会分辨不出?这首诗不论是意境还是寓意都要胜过柔福帝姬所作之诗,特别是最后的“如今白黑浑休问,且作人间时世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绝唱! 帝君召见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还有人自认为自己的诗作比的这位姑娘么?若没有,那么第一题,就判这位姑娘获胜了,各位没有意见吧?”上夏和曦今日收到的惊讶可不少,这个女子实在是,太特别了! 天下三岁能诗,之后的日子也不是白过的,论诗词造诣,这种诗会,绝对是小意思,天下一鼓作气,接连拿下了三个题目的优胜,拔得头筹! “好诗,真是好诗!不知姑娘芳名?”一平日里和让墨素有交情的公子起身含笑相问。 “舍妹……”“吾名天下,君天下。”让墨阻挡不及,天下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她看来这不能轻易舍弃的名讳却在众人之中炸开了锅,惊起千层浪。 “君天下……她怎么敢起这样的名字?” “她好像是让墨的妹妹啊,没听说让家有这么号人物……” “她也不姓让啊,她到底是谁?” …… 日渐西下,游人当归,一如既往。 只是“君天下”这个名字势必将在都城襄阳掀起一场纷乱纠葛。 …… 传言,让家有女,藐视天威,睥睨众生,其姓为君名讳天下。 传言,其容貌之绝美,魅惑众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传言,其文采之惊采绝艳,犹如龙章凤姿,可拟作不栉进士。 (不栉进士:比喻有文采的女人) 距离诗会已经半月有余,让家有女才色双绝之事已经传遍襄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一日,帝君召见。 既不在规矩繁多气氛森严的朝堂夏清殿,也不在谈资论事书卷气息浓厚的御书房,大抵是觉得天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终究是个女子,帝君的约见之地,是定在万园之园的御花园。 下午时分,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御花园里百花争妍斗奇,大夏国在位帝君殇帝焱远远就看见那花中的女子,和自己同样的背负双手,身上披着华美异常的白狐裘斗篷。 不紧不慢地向那女子走去,殇帝摆好帝君该有的气度和威严,习惯地等候着内侍高喊“帝君驾到”之后旁人的恭敬行礼见驾,许久听不见平日里听惯了的声音。 只见天下用那双漆黑的凤眸光明正大审度殇帝许久后,才冲着他伸出右手来,平平淡淡的招呼道:“帝君。”那般气度,竟若万花丛中,她才是王者一般。 莫说是内侍们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得不轻,就是殇帝都呆滞了一下,思虑良久,迟疑的伸手相握,看那女子微颔首赞许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没做错,一瞬间竟还有了些许得意之感……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心中瞬间起了杀意。 她却不以为意,若一切了然般,看着自己,竟目光暗闪的浅笑了一下。 她的眼神,深沉冷酷中透着看穿一切的清淡,倨傲的目光俯视众生。这绝不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女,也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武者。 殇帝立刻了然,传闻不假,这小女子果然桀骜不驯,公然藐视天颜。甚至于,他没法震慑她,不管是凭借帝王的气度还是用长者的威严…… 一如自己也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一样。 这是一个上位者傲慢的尊严,不可折辱,甚至没有道理可讲。 他甚至能感觉到贴身内侍在一旁哆嗦不停的身体,这绝非寒冷天气所致。 思维转换不过瞬间,几乎在同时,殇帝哈哈大笑起来,天下懒懒的松开手,神色之间,古井无波,甚至她心中还诽议着这帝君笑的太过没君王形象。 帝君殇竟就对天下一见如故了。 石桌石凳,四个暖炉封住严寒的亭榭。 两人同时坐下,殇帝心中诧异不悦,这女子,竟然忤逆到一点礼仪不知么?但他随即发现,对方居然也是一副目微沉的模样…… ——都是习惯自己站着,就没人敢先坐下的主。 在殇帝一副惊异连连的注视之下,天下视若无人地解开了斗篷,殇帝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 黑衣緣白底曲裾,不过及膝,露出朱红色宽袖中衣和色泽稍明艳一些的及地儒裙,束之黑色藏花的腰封,明显与大夏女子的覆纱长裙不同。 明明是简单搭配到极点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偏生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之感,恍惚中殇帝竟然看到那明明什么也没有的白色曲裾之上,有十二墨色凤鸟游离翩飞。 再看她的脸,同样简单干净到极点,精致绝美到极点,不带半分妆容,及腰的黑发随意披散至身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伴着风张牙舞爪地胡乱飘着,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这女子小小年纪,却果真美得惊心动魄,尤胜传言三分。 不过毕竟是见惯了各种美女的殇帝,晃神也不过那么一小撮功夫。 “朕听说,你姓氏为君,名唤天下?”殇帝像是总算找出把柄一般地质问着。 “怎么?帝君觉得这名字不好?”天下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细口酒壶往酒杯之中斟上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好酒!” 殇帝好酒,一听天下赞叹“好酒”二字,立马也不服输一般地给自己斟满一杯,一边喝一边说道:“算你有眼光!这可是正宗的猴儿百果酒,香腴清醇兼而有之,甘芳无比。” 世人皆知,猿猴好酿酒,好酒及色似乎是长灵动物的共性。但猴儿酒极为难得,非山林深处不可求取,不过毕竟是禁城皇宫,有这样的好酒也并不稀奇。 “原来是猴儿酒,不过它可不仅仅是口感绝佳,尤妙是饮后心身清快,多醉也只眩然欲睡,仿佛春困,心不跳,脑不热,安然入梦,舒服已极。醒来通身舒畅,神智力清。”天下亦好酒,听闻是此酒乃猴儿酒也是凤眸一亮,毫不客气地复又斟上一杯。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说着,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两人倒真的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从评鉴好酒谈到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谈到家国天下。 天下第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时而默契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时而争辩面红耳赤声如鼓,一个下午过去,两人像是经历过一番大战一般,却又觉得酣畅淋漓,愉悦无比。 殇帝开怀大笑:“果真才色双绝!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才女,天下第一美人!” “想不到,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广博浩瀚的见识,如此精辟资深的言论!”殇帝此时真正是把天下当作一个平起平坐的友人看待了。 “你也不差。”天下浅笑颔首。 听到天下这话,殇帝也不气,反而一半诚恳一般玩笑地说道:“不如我封你个女太傅当当,替我辅佐大夏未来的帝君吧。” “哦?你不怕我动摇了你的江山?”天下反诘。 殇帝笑的很坦然:“你不会,只怕这江山拱手相送你都不会要。” 殇帝是什么人?阅人无数的大夏帝君,在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一只。 “呵,你倒看的明白。帮帮你,倒是可以。”天下也笑了。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殇帝语调一转,看着渐渐西下的落日,突然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哀伤的情绪。 天下皱眉,伸手搭上了殇帝的脉搏,大君赋运起一丝,果然,殇帝真是英雄迟暮。 “你还懂医术?”殇帝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才半大的女子,她究竟还会多少东西? “七星子!!”天下猛然色变。 撇开其他不论,就植物而言,七星是一种极为珍贵观赏性极强的夜间花,其叶有七,呈心形,一叶配一花,花开七色,月夜之下,馥郁芬芳。但,七星的果实七星子却是一种慢性毒物,无色无味,呈圆球状,研磨成粉,入水即溶。七星子若是长期入体,会慢慢淘空一个人。最可怕的是,它不分体质好坏的淘空,即使是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也会慢慢变得虚弱,如同人到黄昏。 这七星子隐匿的相当好,若是寻医问脉,决计不会被发现,常人大夫的诊断结果只可能是此人体渐衰,是生命正常走到尽头。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殇帝随意笑着,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天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七星子此物,鲜有人知,除非是隐世高人,就算是宫廷御医也是多半不知道的。 “我能救你,但我没有试过,恢复的可能是五五之数。”天下看着殇帝,或许是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这样的人物,不该如此轻易死去。 夏国殇帝焱,五岁登机为帝,一生之中励精图治,平五壤,安四方,开创了大夏建国以来的太平盛世,其一生功绩斐然,为世人所乐道。 “不了,有时候,人总是会因为某些缘由,变得心甘情愿。”殇帝看向亭外的寒梅,并不是什么稀罕品种,比不上金钱绿萼,他却露出了温柔无比的表情,还带着一丝旁人解读不出的忧伤。 不过这种表情也就持续了那么一刹那,或许是身为帝王,本身就不容许将喜怒表现在脸上,殇帝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那副随意的表情:“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我让人赐你金牌一块,可随意入宫,有空多来陪陪我这将死之人。至于藏书阁,看这天色,你是得下次再去了。” “好。”天下也不拖沓,起身就走,虽然没有达到进宫的目的,藏书阁,不过这个下午,确实愉快。 至于其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太多事,不必勉强。 出了御花园,不过百来步路,天下却渐渐锁起了眉,并不是没有轿撵的缘故,而是……这根本不是出宫的路!至少,这片桃花林她是决计没有见过的! “这不是出宫的路。”天下眯起凤眸,止步不前,身上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领路的内侍公公这才停步,回身一个作揖,才用那又细又尖的嗓音开口道:“姑娘,我们太子殿下要见你。” 天下顺着前方看去,千步左右那座恢弘建筑上果真上书两个大字――东宫。 “没兴趣。”天下一个冷笑,转身就走。 笑话,相见就能见吗?她不愿意! 若非殇帝以进藏书阁为由召她入宫,怕是她根本不会踏足这皇宫半步! “天下姑娘好大的架子!”夏和曦缓步上前,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敢忤逆他。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严!”天下反唇相讥,毫不退让。 “你!”夏和曦一时语塞,这禁城皇宫内谁人不是对他谦卑有礼,就算是争权夺位的几个兄弟明面上也不敢对他如此造次。 “哼!我不想去的地方,谁也勉强不得!我不想见的人――”说到这,天下看了夏和曦一眼,勾起一个绝美冰冷的笑:“如果有下次,就算你是太子,杀无赦!” 凌厉的气势散发而出,完全胜过夏和曦的王者气息,让人从灵魂到骨骼都冷不住颤抖的威仪! 其实天下前世原本也没有这样庞大的气场,因为前世她的大君赋远不如今生!大君赋是什么?最适合帝王的修行之法,所以天下才能跟殇帝分庭而峙,在气场上完全压过夏和曦! 不过…… 夏和曦气势上稍逊一筹,脾性修养也远不如殇帝。但他,却是十足十不肯轻易低头服输之人! 伸出手,抓住身侧即将离开的天下的手臂,夏和曦笑得邪佞:“那就试试看,你能奈我何?” …… 谁也不知道,东宫殿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太子夏和曦半红半青着脸回了寝宫,那个名唤天下的姑娘亦是一脸酱色地回了让府。 “让氏有女,君为姓名唤天下,其美有二:一曰貌,二曰才。才貌无双,天下第一。此等姓名,其,当仁不让。”诏书一出,震惊襄阳,多少人等着上演的好戏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结束了,今日帝君相见,此女不但平安归来,甚至帝君还亲自下诏赞美她才貌无双,一时之间,大家都对让家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女儿,好奇到了极点。 当然,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柔福帝姬夏倾颜,据说她在自己的宫寝里着实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砸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玉皿瓷器。不过,任她如何发泄都于事无补,天下第一美之名,从此易主。 情愫初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太子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金贵之躯,这等狂妄女子,不如让侍卫把她拿下!”太监就是太监,胆子小心眼小气量小。 “不,本太子要亲自折下她的傲骨!” “太子殿下……” “滚!”一脚踢向那聒噪无比的内侍太监,一脸挑衅地看向身侧和自己站位齐平的那个倨傲女子。 “奉陪到底,看在殇帝的面上,我会留着你的命。”话语刚落,凌厉的掌声便呼啸而来。 夏和曦的武功竟然也不差,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暴退数步:“狂妄!” 天下则是先发制人,掌掌相扣,步步紧逼。 一个以守代攻,一个以攻代守,二人直接从地下打到桃林边的房檐之上,气势节节攀升。 “不好!”眼看天下招式越出越快,气势也变得越来越强,夏和曦暗道一声不好,此女子武功在自己之上!更糟糕的是,她的武功路数好像和自己相反又好像天生克制自己一般! 但是,就算是这样,夏和曦也不愿在天下面前示弱,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不战而败是懦夫所为! 看来,得用那招了!虽然自己还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但,此战拖得越久就越不利,还是一招定胜负罢!如果用那招对付她,应该没问题。 夏和曦一边闪躲,几乎是在用左手招架天下的攻势,一边将自身功力提升至最高,右手来回旋转,掌上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气流团,那气流团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有刺客!护驾!” 毕竟不是什么隐蔽的场所,屋檐之上更是引人侧目。巡逻的侍卫很快便发现了正在打斗的二人,扯开嗓子,喊得就是护驾。 天下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侍卫,只不过天下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站住!你们给本太子有多远滚多远!”夏和曦就和天下不同了,他的自尊他的傲气不允许这些人的存在。要么就赢得痛快,要么就输得磊落! 比武之人,最忌分心,不过就是这么一个说话的空档,天下已然欺身而上,眼看那带着破军之势的手掌就要落在夏和曦身上,天下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露出了一刹那惊异的神情,强行收功。 不过即使如此,那么近的距离,夏和曦还是受到了严重影响,喉咙一甜,妖异的红色溢出薄唇,手中的气流团更是控制不住,甩手之间,竟然向天下激射过去!夏和曦则是被震得直接从房檐上摔出,眼看就要跟大地亲密接触。 夏和曦露出一个苦笑,这姑娘武功造诣实在是太高,仅仅是那掌余波就让自己全身麻木,又从这么高摔落,怕是得在床上躺在十天半月了! 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大地,而是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若非此时天下脸上寒霜密布,整一个阴霾暴躁姿态,就凭这粉色桃瓣漫天纷飞衣袂飘飘美男拥入怀的场景,也应该是绝美之极浪漫至极的画面。 至少,不远处那一队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地的侍卫是这样觉得的,这画面,太美,太妖娆。 回忆结束,夏和曦又一次面露潮色,这回真是丢脸丢到桃花林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子所救,还……还被她拥入怀……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女子,即使她覆满冰霜的脸也美得惊心动魄……她的香气是如此让人迷恋…… 不同于喜妆女子的脂粉味,也不是花香,明明只是一股极其清淡的香气,却让人再也忘不了…… 呸呸呸,自己在想些什么,这样狂傲的女子,本太子绝对没有喜欢她,不对,本太子对她一丝一毫的好感都没有…… 与此同时,让府。 天下的脸色可说不上好,她皱着眉,在方中来回地踱步。 没有错,绝对不会错! 是无极心法!一定是无极心法,那肉眼可见的气流,那一招分明就是无极乾坤! 说起来,这无极心法跟天下的大君赋是大有渊源的。 但具体是什么渊源,天下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为什么天下如此肯定无极心法和大君赋的关系呢?原因很简单,这无极心法,天下也会。 确切地说,无极心法是记录在大君赋秘本上的附属秘籍,天下清楚地记得上面所记载的一句话:“习此大君赋者,若尔有幸,遇修行无极心法之人,善待之。” 所以天下看到那一手无极乾坤才会猛然收手,强行收功,本就气行逆转,又硬受了夏和曦一记,天下整整调理了一天一夜才得以恢复。 善待之,如何待之才算善? 而且,这无极心法又怎么会出现在大夏国? 似乎自从这一世自己来到这大夏国,所有的一切就都没有明晰过,好像所有的真相都笼于浓雾之中,看不见也猜不透。 一切好像都与长安有关,可是又一次一次地让人失望。 那日自己受伤不轻,太子夏和曦又走得匆忙,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跟他见上一面,问个清楚。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想也无益,天下觉得与其自己胡乱猜测还是直接问夏和曦来的干脆明白。 转身,推开门,唤了刚才被自己赶出去的一脸无辜守在门口的千焰:“焰,替我更衣。” “我的小姐,你可终于想起来今日要搬到令尹府的事了。”千焰一进门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叨念起来。 “今日是迁府之日么?”天下换衣服是因为她要进宫,至于前些日子君雨榭交代的让家一事,她好像不小心忘记了。 “天啊,小姐你竟然忘记了!这会子大家的东西应该都收拾的差不多准备过去了。”千焰一边替天下更衣一边说道,说起来,这小姐到现在都还不会自个儿穿衣服啊…… “无妨,让夜牵上喷云追雾便可。”天下不以为然地开口,反正大部分的东西也都还在琉璃马车上,未曾卸下,这屋内也不过几件衣物而已。 让老爷子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天下步入大堂之时,果然大家都已经在等她了,众人表情各异。 君雨榭是一脸温柔和幸福的模样,让渡居然也面容可亲地端坐在位,让墨是略带尴尬又略带欣喜地站在让渡身侧,而五岁的让辰则是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站在君雨榭身边,他还没有见过这个姐姐呢。 “天下,都准备好了吗?”看见天下进来,君雨榭起身迎上前柔声问道。 “嗯,随时可以动身。”天下冰冷的声线中不知不觉多了一抹温柔,这个女人,付出的实在太多。 “好,那我们就动身。夫人,你带着墨儿和辰儿先走,我有话和天下说。” 听了这话天下也不恼,示意君雨榭他们先走。 直到只剩下天下和让渡二人时,她才一个挑眉,不带感情地开口:“有何见教。” 让渡面露苦色,看来那天给她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去了老爷子那,记得你娘交代的话。” “我不可能会承认你是我父亲。”天下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不过,为了君雨榭,我不开口。”天下不等让渡反驳又一次开口,“还有,谢谢你,这么多年,让她这么幸福。” 看到让渡如此为君雨榭着想,天下心里的愧疚感也减轻了不少。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看看君雨榭过的好不好。 襄阳和长安很像,她实在不想多留,解决了太子和殇帝这两件事,若长安果真没有希望,她应该会和墨离一起离开。 或许她这一生都注定了要欠着君雨榭,所以让渡让她过的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不嘛,我就要坐这辆马车!”天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让辰耍性子撒娇的稚嫩童声。 君雨榭则半哄半骗地柔声劝导着:“辰儿乖,这是姐姐的马车,和娘一起坐爹爹的马车好不好?” “不,姐姐的马车漂亮!”小家伙看着这白马香车,可是垂涎三尺。 襄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怎么说也是唯一一个以“城”名列八府之地,自然是比普通城池大上好几倍。别的不说,至少此让府和彼让府是相距甚远的,若是坐软轿代步的话,起码得半天的功夫,所以无疑马车才是最好的选择。 襄阳的街道很宽,还有专门的马车行道,所以不需担心会惊扰了百姓。天下第一次见到此情此景时,也为此赞叹不已,殇帝,确实睿智,据说建设双行道是殇帝小时候的构想,仅仅花费了十载春秋就完成所有工程。可惜,天妒英才…… “娘,就让他和我一起吧。”天下走过去,略带宠溺地揉了揉小让辰的头,她对男子,一向是比较温柔宠溺、不太计较的。 虽然天下到这大夏国已经多年,但先入为主的观念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这一点从她对让渡的态度就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不过有一人不在她的名单之内,那就是太子夏和曦。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子,她实在宠溺不起来,就连那天抱了他,她都一点没有要对他负责的想法。 听到天下这样说,君雨榭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小辰儿性子太倔,不像一般小孩那样好骗,可天下素有洁癖的习惯她又是知道的。 一旁的让墨也是赶紧叮嘱道:“辰儿,和姐姐一起,要乖,知道吗?” “嗯,可以坐漂亮马车咯!”让辰开心地就要爬上白马香车,无奈人小腿短,还差了那么一截。 不过,他那卯足了劲儿的可爱模样倒显得煞是可爱。 “小家伙真可爱呀,姐姐抱你。”千焰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把让辰报上了马车。 马车比软轿的速度可就快上太多了,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到了让老令尹的府前。 一样的牌匾,一样的“让府”两个大字,不过这门钉就明显地显示出了差距,纵九横七,这老令尹居然享受亲王的府制,难怪让渡既无官衔在身,门钉数目也有六六之数,若是少了,怕是要辱没了“让”这个姓氏。 由于这是约定好的搬迁,所以早有小厮在门口候着,帮忙卸马车,整理行李等等。 而天下等人按照大夏的礼仪规矩,则是应该先去拜见让老爷子。 进了大堂,只见一个双鬓斑白身着深蓝锦袍的花甲老人已经等候在大堂,真是大夏国百官之首,让贤。他的表情虽然有些严肃,却不像是狠厉无情之人。 来回打量了君雨榭等人一番,最后才落在了让渡身上:“回来了。” “嗯。”让渡与让贤父子二人多年未见,之前也一直是小厮来回报信,这一见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先去休息,晚上一起到侧厅吃饭。”让贤也没有多说,只打发了众人去休息。 这个让府明显要大上许多,也华贵许多,标准的四合院构造: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倒座,东西南北四面都是房子,中间是天井和中堂间,整体由廊子贯通。让老爷子自然是住在北面,让渡和君雨榭则是被安排在了东厢,让墨住西厢,辰儿由于年纪还小,就和君雨榭他们一同住在东厢。 天下则是被安排在了后院,这就是大夏的礼制,未出阁的士族女辈都是藏在深闺里的,这就是所谓的“名门闺秀”了。 在襄阳街面上除了一种女子,你是绝对不可能看见任何穿锦衣笼纱的小姐行走在街面之上,而能穿的起锦衣还会招摇在大街上出现的,不外乎就只有投身于烟花之地的卖笑花姑娘了。 天下对于这个安排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也没有长住的打算。 她反而留意到的是这个名义上让老爷子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只怕,君雨榭之事,他早就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了。 其实天下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当时的站位,君雨榭站在让渡身侧无可厚非,可天下也平行而立这就大大的不对了。 不堪回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然,在我们的大君心目中,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要知道,在长安的时候可没几个人敢站在她身侧与她平行。 “小姐,那老头儿刚才让人来唤你过去。”千焰对让贤是相当不满的,他居然安排她住在南面的茶香园,那可是倒座!是佣人房! 她堂堂……算了,本姑娘的名号不提也罢,提出来怕吓死你。 虽然娘亲,不,虽然师傅让她跟着小姐,服侍小姐的起居,可她不是丫鬟!怎么能让她住到那种地方去。 师傅啊,我真的讨厌死这老头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相处多年,天下又怎么听不出千焰的愤愤不平之意:“你和夜就住这,不必顾虑。我去会会那老头子。” 说罢天下便跟随着那个领路小厮前去大堂了。 “你就是君天下?”让贤神色不悦地问道。 这个女子从进门开始就显得目无尊长,甚是不讨人喜欢。她既不行礼也不恭敬地侯在一旁,居然一进门就坐到了自己身侧,还理直气壮地命令着丫鬟给她换一杯新的热茶。 “你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多问。”天下喝了一口丫鬟换上的新茶,这才懒洋洋地开口。 “按理说,你该站着行礼然后恭敬地唤我一声‘爷爷’,虽然,你不是我让家血脉。”让贤目光微沉,这个女子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也不知帝君是被她灌了什么迷药,居然纵容她这样大逆不道的名字,甚至亲自下旨替她正名。 而且,自己居然还真镇不住她,要知道上位者自然有上位者的威严,多少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小吏见着自己都紧张得发抖,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居然能做到如此气定神闲! “我既不是你让家血脉,你就更不是我爷爷了。”天下侧过头,细长的凤眸露出凌厉的神色,好个老狐狸,明明什么都知道,方才在大堂之上居然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骗过了让渡和君雨榭等人!这时候又在自己面前抛出这样的话,想威胁自己么? 她,从来没有被人威胁的习惯,包括她的父君大安君上! 让贤被天下散发出的王者威仪顿时大惊失色,不会错,他十六岁入朝为官,阅人无数,效忠的帝君也有三任,这绝对是天家威仪,绝对是不输给帝君的王者气势!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天下在让贤的心目中突然高大起来。 “一个过客而已。”天下清冷的嗓音略带伤感。 双方都同时陷入了沉默,让贤的思绪千变万化却怎么也想不通透天下这句话的意思,而天下显然是又想到了长安,她对长安的执念,从未消失。 “君雨榭是个好女人,她为让渡生了个儿子。”天下叹了一口气,放柔了语气。 “哪有女儿这样说自己的亲娘,不过,当时好像也是她强势把自己母亲嫁出去的。”让贤暗自诽议,不过他完全没有表露在自己脸色,只见他依然无比严肃地正声道:“这个自然,是她让我儿子重新站起来的。” “你居然都知道,你不介意她的过去?”天下说罢,随即又了然地看了一眼让贤,也是,让渡是他儿子,他又怎么会真的狠下心,不管不问。 “让渡他自己觉得幸福就好,我一个老头子管那么多做什么。”让贤显得很大度,一点都不像是会把自己儿子赶出家门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让贤看到天下露出怪异的神色,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之极的苦笑。 “这事说来话长。”陷入回忆的让贤看上去才像一个脆弱的孤寡老人,“那时候,正是乌雅来犯前夕,夺位之争刚刚落幕,新帝登基,大夏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帝君他……想从百官中的子辈中挑选代替硕亲王的儿子康小贝勒爷去乌雅当质子的人选,那个时候去乌雅是绝对的九死一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帝君下旨,作为臣子,我只能让他去……可是我的磬儿已经被先帝远嫁大华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眼睁睁地看着我唯一的儿子再……好在当时只有我一人察觉到了帝君的想法,毕竟我曾经是他的老师……” “所以你佯装生气,把让渡赶出了家门?其实你不必如此,以殇帝的睿智,他不可能会做这样不顾大局之事,而且,你也说了,你曾经是他的老师。”天下打断了让渡的话,然后提出了自己困惑。 听到天下的话,让贤反而显得更加激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自古以来,君心最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那你可以告诉让渡,或者乌雅平定之后立刻让他回来。”作为一个君王,她深深地明白,让贤说的这句话多么地正确,不是帝王无情,而是帝王不能有情,一旦坐上那个位子,自己便不再属于自己,便背负着天下苍生。 “欺君之罪大于天,我甚至连联系他我都不敢,若不是他此次自己回京,又为了陪伴你娘不再经商,我怕是到死都不能和他再见。”让贤的眼圈已经开始红肿,不过他仍然强制压下了溢满眼眶的热泪,可想而知,他活的有多么辛苦。 任何事,任何地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让贤像是把积压心中多年的苦闷都抒发出来了,眉宇间也放松了许多:“所以,我不但不会介意你娘的过去,我还非常感激她。”“世人都道你顽固不化,墨守成规,果然是非曲直,都不能看表象,不能道听途说。”天下摇摇头,看着这个孤独半生的老人不由得感叹,天底下身不由己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在其位,就得抛弃自己,抛弃本心,做和这个位子相符相衬的事。不论你的位子高与低,不论你的权势大与小。 世事如棋,我们终究都只是棋子…… 初生误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些陈年旧事也就说给你听听,呵呵,这么多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可别嫌我老头子啰嗦啊。”让贤像是要刻意隐藏先前忧伤情绪一般故作轻松地开口。 “你不打算告诉让渡?”天下皱眉,听这老爷子的口气,似乎就只打算和自己一人说而已。 “不告诉他了,省得他也难过。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老爷子自嘲地笑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随你吧,其实你不说,他迟早也会问你。”显然,让贤和让渡爷俩的事,天下并不想插手。她今日过来,其实是另有要事想要问让贤的: “如今帝君最属意哪个皇子?是夏和曦么?” 让贤一听此事,大惊失色,连忙屏退了旁人,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这才压低了嗓音:“小心隔墙有耳,这可是在襄阳!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要问这样的问题?” 看着让贤那警惕万分的模样,天下不觉哑然失笑,自己倒是忘记了,让贤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担心隔墙有耳。 “其实依我看来,虽然帝君现在对太子疼爱有加,可那似乎也只是个幌子而已,皇后娘娘的野心,帝君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反观是九皇子夏和晣,帝君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在保护他。” 让贤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或许是因为之前敞开了心扉的缘故,若是平时,他是决计不会把自己陷入如此的危局之中,这背后议论天家可是重罪,万一这女子泄露了一星半点的,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是帝君托孤,我才问的。”只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棘手了,帝君心里的人选不是夏和曦,可是夏和曦有无极心法,一个是朋友情义,一个是替人还恩,实在难以两全…… “不过皇后娘娘有野心这话怎么说?”天下狐疑地看着让贤。 “什么!帝君托孤,你是说,你是说帝君他……他……”让贤又一次震惊,这个消息实在是……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等大事,这小女子居然知晓…… “皇后娘娘有心染指朝纲,这一点众所周知……”让贤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时的仪度涵养全都在这小丫头面前丢得精光…… “这种事情,心里有数便好。我先回去了,让渡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让贤这么一说,天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扔下这么一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不过天下并没有立刻回到后院,而是让人去唤了千夜和千焰,坐上白马香车就这么出了让府大门。 无极心法的事情,与其去问夏和曦,倒不如用上天网的力量!至于皇后之事,下次进宫直接问殇帝好了。 襄阳民风开放,花满楼前招揽客人的女子穿着也显得露骨许多,浓重的脂粉味铺天盖地地麻痹着来者的嗅觉。 天下厌恶地皱起眉,正准备走进去,却被门口的花姐儿伸手拦下了:“客官,不好意思哟,我们楼不招待女客的。若客官真的想……对面有碎琴楼专门……呵呵……”说罢,还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过来,看得天下这么好的修养都忍不住想把这女子抓起来好好教育一顿,告诉她身为女子当有女子的尊严! ——我的大君,你又忘记了这可不是长安。 天下此时虽戴着面具,却仍着曲裾襦裙,是男是女还是可以一眼辨认出来的,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更为惹眼的千焰。 “这样可以进了吧。”千夜扔下一枚金刀。 “当然,客观请~”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同样也是认钱不认人的。 “客官,不知看上了哪位姑娘呀~梦璃怎么样?她可是我们这的头牌。”迎上来的老鸨显然是看出了天下等人衣着不凡,连头牌都捧出来了。 “我要墨离。”天下拿出五枚金刀,放在了老鸨的手中。 那老鸨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猛地收手,五枚金刀跌落在地。她爱钱没错,可这钱,她不敢要! “刚才多有得罪。几位稍等,我这就去问问少……墨离公子……”老鸨极力堆起一个媚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带着苦涩。 “带我去找他。”天下几乎是命令一般。 “这……”老鸨开始犹豫,这究竟是不是少主吩咐下的那个女子呢?若不是的话,这样把她带去,恐怕这花满楼就要重新换个老鸨妈妈了…… “带我去。”不容拒绝的口吻,君临天下的威仪,那老鸨竟然就在天下的威压之下不自觉地开始移动脚步。 这一次的去处,不再是花满楼的厢房,而是一处独立的别院。 只见那老鸨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才恭敬地说道:“公子,您要的人……” “是谁呀?妈妈?”那老鸨话还没说完,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还伴随着一阵清越的铃声。 只见开门的是一名少女,浅紫色如瀑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浅紫色的轻雾薄纱罩下一袭拖地的对襟紫色长裙,浅紫色的一对贝音铃在少女纤细的玉臂上叮当作响,煞是可爱。 正是那个唤自己为“紫”的少女。 天下在打量着她,她也同样在打量着天下。 良久,她才发出如同她的贝铃一般悦耳的声音:“他还在睡喔哦~昨晚在人家房里折腾的太晚了呢。” 少女露出娇羞的神情,嗔怪一般地看了一眼老鸨:“妈妈,怎么这时候带人来呢,我们才刚睡下呢。” “我要见他。”天下似乎不在意紫说的一般,冷淡地开口。 “哎呀,我都说了,他才刚刚歇下嘛~”少女又重复一遍。 天下这次也不多话,拿起别在腰际的银笛,就要开始吹。 这时,却走过来一个笼在绿纱之下的姑娘,娇笑道:“紫妹妹,你昨晚声音可叫的太大了哟。” 天下这时真正黑了脸,一言不发地顺着来时的路拂袖而去…… 守宫红砂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刚走,墨离就一脸倦色地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好像听见紫在说话,但密道太长,听的不大真切:“紫,刚才是谁过来了?” “没什么,一个给客人灌醉走错房的姑娘。”紫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少主,要不要去睡一会,你可是一宿没睡了?” “不了,今天我还要出去。”墨离显得十分没有心情,他来这花满楼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天下竟一次都没来过,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他了? 想到这,墨离再也等不住了,既然她不来,那么他去找她总是可以的吧? 也不等那个名为紫的女子回答,墨离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紫姑娘,辛苦了。” “紫姑娘,快去睡吧。” “真不好意思,昨晚吓着你了。” “紫姑娘……” 墨离走后不久,赤、橙、黄、绿、青、蓝六色六个斗篷人也陆续从紫身后的房间内走出来,若再算上这个名唤紫的年轻姑娘,不多不少,正是天网的七袍堂主。 看这几人都一脸疲惫的样子,想必也和墨离一样,是一宿没有休息。 说来也巧,又一件紫色任务出现了,似乎这几年紫色任务变得廉价了许多,竟然有人能够接二连三地开出筹码。 而墨离和七袍堂主群聚在这个房间内,自然是在商议此事。 房间内有密道,通往地下密室,天下来的那会子,墨离等人还没有上来,不然以墨离的耳力,不可能听不见门外之事。 不过,天下显然对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知情的。 “焰,你和夜驾马车先回去。”冷到极点的嗓音,天下四周地空气似乎都变得寒冷了许多。 “小姐……”小姐,那你呢?千焰正欲多问,却被一旁地夜及时拉住。 天下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一个转身,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木头,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千焰郁闷地上了马车,伸出手,戳了戳一边的千夜。 千夜转过头,看了千焰半晌,最后一脸绯色地把视线落在了千焰的某个部位,得出了一句结论:果然,胸大无脑! “喂,木头……”转眼,白马香车也消失在街角…… 漫无目的地走着,天下已经很久没有一人独行了,身边不是有墨离的陪伴,就是跟着千夜和千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那紫裳少女的话心情会变得如此糟糕。 呵,大夏的男人,果真是没有操守。 但天下毕竟不是常人,为君者,需要时刻保持冷静。 墨离往日的细腻、体贴与温柔都一一浮现。 她突然想起师傅羽戏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会蒙蔽了你的感觉。凡事,用心体会。” 想到这里,天下豁然开朗,不管是什么事,我亲自问他总比在这里惊疑不定、暗自揣测的好。 兴许是思考得太过入神,兴许我们的大君真的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常,就在她决定回去找墨离的时候,居然迎面撞上了一个蓝缎锦衣的富家少爷。 “姑娘,小心。”那公子伸出手想要扶天下一把,天下却早已稳住了身形。 “我没有跟人道歉的习惯。”天下说完也不看那公子一眼,就径自想要离开,因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且慢,姑娘可是不守信用之人?”那公子见天下转身就走,语气竟变得有些着急。 “你最好说明理由!”天下一脸愠色地转身身,不悦地看向那名公子。 只见那公子一脸微笑,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天下却突然皱起了眉:“是你?” “你是白雨泽。”天下的记忆力远非常人能比,她记得七年前,她曾说过,若有缘再遇,她便娶他。 果然那人面色一喜,显得十分高兴:“姑娘还记得我!” “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到百笑居小酌一杯。”白雨泽有些忐忑地看着天下,七年不见,她更美了。 “这是定礼,若有缘再见我便娶你。”当年天下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印在脑海,他不会忘记,是她救了他;他也不会忘记,她说要娶她。 天下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白雨泽,显得有些犹豫。 当年,是她答应了他没错,她也不喜欢食言没错,可是她现在想去找墨离,把话问清楚。 白雨泽看着天下沉默不语,显得有些黯然,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这是姑娘的定礼,我一直随身带着。” “是我当年给你的那枚?”天下从他手中接过金刀,有些差异地问道。 “是。”白雨泽依旧笑的温柔。 天下又看他一眼,似乎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知道,若你非良家子,我是不会娶你的。” 尽管这样问很不客气,但天下并不想拐弯抹角。 白雨泽有些受伤地暗自垂下眼睑,并不会回答,只把右手的衣袖轻轻拉至手肘,只见他蜜色肌肤上一点妖红格外抢眼,这为何物,天下是认得的,所以她更加地吃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雨泽,而后者也是坚定了点了点头。 守宫砂,这是守宫砂,在长安,每个男子都拥有的代表贞洁的东西。 可这里是大夏,不是长安,他竟然,竟然……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其实我也知道,当时不过是年幼时的一句戏言……” “你放心,我不会当真的……”我不会当真,我没有当真,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这样子满心期待地等了七年…… “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一句戏言。”也罢,这样都能够再一次相遇,就随他去一趟。 把墨离和未央之事告诉他,看他如何选择吧…… “真的吗?”那一双眸子瞬间布满了欣喜之意,灿如星辰,就像初次相遇的那个当年。 误会加深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嗯,走吧。”看着白雨泽一脸期待的模样,天下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的马车就在前面。”白雨泽指了指不远处,一辆看起来贵气十足的四轮马车正停在他所指方向。 有了马车代步,到百笑居自然是用不了多少时间。 “王福,老位置,再给我沏一壶上好的子苏白茶。”白雨泽一进百笑居便开口吩咐,然后领便着天下到了二楼雅间,雅间门口挂着一个小牌,上书“慕白”两个大字。 “你似乎是这的常客?”天下随口问道。 “是也不是。”白雨泽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一笑。 不过天下显然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她来,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我说的话,从来没有戏言。” 天下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白雨泽一眼,然后又接着说道:“我不是大夏的人。不管你信与不信,在我们那里,是女子娶夫,并且,可娶多夫。” 说罢天下并没有再多作解释,只是用那双狭长的凤眸看着他,清澈的眸中写满了认真。 “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白雨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消化她要娶他这句话,可似乎每一次见她,她都能说出更加违背常理的东西来。 天下看着白雨泽的模样,强制按下心中的于心不忍:“和我有婚约的不止你一个。” 有些话,早一点说清楚,或许伤害会不那么深。 但她毕竟是看了他的身体,轻薄于他,若是他能够接受,那么,她会依照约定,娶他。 “好好想想吧,三日之后的这个时辰,我会再来。” “姑娘若不想……娶我,也不必这样说……”白雨泽显得十分失落。“你是让家的女儿,让令尹的孙女,帝君金口封下的天下第一美女和天下第一才女,君天下。” “为什么,你要说自己不是大夏人……” 天下看着白雨泽一脸受伤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事,眼睛看见的,耳朵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三日之后,我再来。” 天下慢慢起身,像门边走去。 “若是我什么都不介意,你会娶我是么!”白雨泽凄苦一笑,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若是那时,我会娶你。”天下并没有回头,但她回答得很快,很坚定。 而一门之隔的雅间之外,墨离伸出的那只正欲敲门手瞬间紧握成拳,自嘲一笑,黯然神伤。 …… “少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少女紫紫眸一亮,宛如灵魅一般的脸色露出了毫不演示的欣喜之意。 墨离却跟没看见她一样,一把推开这个挡路之人,颓然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酒一杯一杯地喝着,心却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痛。 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一宿没睡却像傻瓜一样地跑到让府。 得知她不在,甚至以公济私,动用天网的眼线,查询她的方位。 他以为,她也会想见他,他想象着,她见到他时,唇畔会绽放出一抹淡如青莲的轻笑。 所以他像个傻瓜一样,跑到百笑居,像个傻瓜一样,想要敲开雅间的门。 “若是我什么都不介意,你会娶我是么!” “若是那时,我会娶你。” 一男一女的对话,天下独特的清冷嗓音,他不敢想象,她说这话的时候会不会是含着情,展着温柔笑眼。 他早就知道,她说过她或许不会只娶自己一人,可是他了解她,知道她是长情之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做不到真的不在意…… “姑娘,你怎么能随意闯进来呢?”门外传来紫不悦的声音。 “我要见他。”近乎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天下,是你么?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勇气…… 我不想,亲耳听你说,你要娶他…… 天下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紫眸圆瞪的女子,这个叫紫的少女似乎一点也不惧她。 ――我的大君,爱情是会让人变得勇敢的。 天下又看了一眼少女的身后,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若是墨离在的话,以他的耳力,他应该能听的见。 “转告他。”天下不想和这个难缠的少女继续耗着,散发出一丝大君赋的威压,丢下一个冰冷的眼神。 想不到,想问个无极心法,会遇到这么多事。 罢了,眼下这天色也早,不若就直接进宫问那太子夏和曦。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会滋生出什么事端。 拿着殇帝赠与的金牌,那些个侍卫根本不会多加阻拦。 以天下的记忆力,从东宫太子殿出过宫一次,再找到亦是轻而易举。 不愿在殿前等人通报,逍遥身法一起一落之间,就到了内殿。 “夏和曦,我有事问……”天下一个你字没说完,就硬生生地梗在了那,我们处变不惊的大君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大概只有一句话:今日,诸事不宜。 她头痛万分地扶上额头,重新把门关上,附言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细致白皙的肌肤,犹如阳春三月里的婴孩。适可而止的肌肉,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两颗粉嫩可爱的樱桃点缀期间,引人无限遐想。狂荡凌乱的发丝半湿地贴在沾满水珠的裸露肌肤之上,是别具一格的美感,诱人犯罪的性感。 这是活生生地一副美男出浴,暧昧与香艳交辉相映。 不可否认,夏和曦,身材不错…… 不可否认,夏和曦,算是美男…… 不可否认,我们的大君,冷峻的脸颊上露出了可疑的红晕。 这种让人血脉喷张画面,她是第一次见…… “该死的。”只听闻房中那人,暗自咒骂一句,之后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 “你这女人还是这么无礼,那些该死的奴才也是,全死光了吗?!”夏和曦近乎是在用怒意在掩饰窘态,推开门,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吼。 暴龙出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PS:上一章误会加深后面一千字已经补上,写一半的时候不小心发出去了……万分抱歉……此章加更道歉……) “那要问你了!沐浴也不让人在外边候着。”天下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在抽搐。 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勉强算作是美男,一开口整一只喷火暴龙! 夏和曦也不顾披散的发丝还在啪哒啪哒地滴水,马上反击道:“这是本殿下的寝宫,本殿下就是不喜欢沐浴的时候周围有人!明明是你这女人无礼乱闯!你还……” “闭嘴!你以为我想看吗?”天下也怒了,什么君王修养,什么礼仪气度,通通见鬼去吧!她今天心情已经够差的了! “明明是我吃亏……”夏和曦一脸黑线,却显然被此时的天下镇住了……不过这女人那么冷的性格,居然会这么……凶,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天下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进屋,有事问你!”天下眼神一凛,就直接走了进去。该死,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把母后的教导的君王风范都扔到一边了。 夏和曦无奈地摸摸鼻子,他好像,很无辜吧…… 上次她抱了他,这次她又看光了他,好像,一直吃亏的都是他…… “你的心法是无极心法。”天下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夏和曦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天下,随即一脸郁闷地答道:“你都说的这么肯定了,我还能说不是吗?” 果然,天下心中暗想,随即又问道:“你怎么会此心法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夏和曦一脸不爽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理所当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理所当然地发问。 “殇帝虽然对帝后疼爱有加,但有关后宫依然雨露均沾,遂其子嗣繁多,帝位之争激烈。你随为嫡长子,但大夏以能力为优,殇帝表面上似乎属意于你,但私下却对九子夏和晣更为青睐。”说罢天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说这么长一段话,总该润润喉咙,真是好茶!到底还是宫里的东西合她的胃口。 “你……”夏和曦瞳孔一阵收缩,这个女人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难道,是让令尹告诉她的? “我能助你。”天下放下茶盏,漆黑的凤眸带着深意地看向夏和曦。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清冷的嗓音却让人有着忍不住信服之感。 “条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可能会掉金刀银叶,作为大夏储君,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夏和曦没理由不懂。 至于这个女人所说,他是相信的,骄傲如她,没必要说谎。 “第一:善待让家。第二:告诉我无极心法是你怎么学会的?”天下的眼神自信到了极点,他一定会答应的。 “就这么简单?”果然,夏和曦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天下挑眉。 “让墨是我兄弟,我自然会善待让家;至于无极心法这玩意儿,你应该知道我曾有三年不在襄阳,外出学武之事,这心法是我师傅传授的。”这么简单的要求,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这不知哪里蹦出来目空一切的奇怪女子,真能帮上他。 “我师傅是无崖。”怎么样,吓着了吧,武痴无涯的名字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夏和曦在心中暗自得意。 “没听过。”天下回答的很干脆。 “呃……”夏和曦刚喝进去的一杯茶差点忍不住喷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天下,她这七年都在寻找有关长安的资料,自然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在感觉和长安冥冥之中有所联系的大夏有关历史、朝政之事上,对江湖还真是甚少关心。 天下也意识到了,这个无涯应该是个出名的人物,不过这又与她何干?她在意的只是无极心法而已。 “你师傅是怎么会的心法?”良久,天下才又问了一句。 “当然是我师傅的师傅教的啊,说白了,这心法是我们无极一脉一脉相承的心法,是祖师爷无极老人自创的心法。”夏和曦真的很郁闷。 “无极老人?”天下完全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过此人,可是无极心法又怎么会同时在长安和大夏出现呢?怪哉! “无极老人的武功修为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甚至有江湖传言说他到现在还活着,不过这些已经无从考据了。因为自从他的三个徒弟中的两个绝迹江湖之后,他也就此隐退消失无踪了。” “失踪的两个徒弟……”天下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抓住了什么一样。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么?”天下的语气都变得气促起来,她觉得,所有的迷雾似乎都要就此揭开了。 “待我登基之后,我便告诉你。这两个人只有我们无极一脉才知晓,外人是绝对不知无极老人曾经有三名徒弟之事。”夏和曦也没打算就此全盘托出,他还是留了一手。或许这就是,为君之道,理性与利益永远排在感性之前。 “一言为定。”天下也不恼,她反而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 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她有预感,这两个名字,关乎着长安,关乎着她究竟能不能回去! 看来,这皇宫禁城的藏书阁是不用去了,倒是殇帝那,可以去见上一面。 毕竟,她答应了夏和曦,助他为帝。 “我想见殇帝。”天下看向夏和曦,殇帝在哪,这种事夏和曦应该有办法知道。 夏和曦也不多问,随意唤了一个内侍太监,便打发他去内侍府询问内侍总管了。 那小太监步子倒也利索,不一会功夫就去而复返,只是这个时间殇帝才刚刚午憩一会,不便被人所扰,天下又没有等人的习惯,终究是没有和殇帝见上面。 出了皇宫禁城,天下又一次来到花满楼,只是墨离仍然刻意避开了她,眼见两人误会的雪球是越滚越大…… 情况紧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小姐,又要出门?”千焰一脸期待地看着天下,明眸扑闪扑闪,似乎在不停说着: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带我去玩吧! “嗯。”天下随意应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半分要带上千焰的意思。 “让府你不是出入自由么。”天下不明白,千焰为什么非要黏着自己。 “可是……”可是千夜那木头不陪她啊…… 天下顺着千焰的目光看过去,千夜坐在桌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罢了,我也需要驾车之人。” 这日子一天一天,过的飞快,今日正是和白雨泽的三日之约,。 这三日,天下和墨离依然没有见面。 百笑居依然宾客满堂,繁盛一如往昔。 “哟,三位贵客,不知是要吃饭呢还是要住店?”天下等人刚走进门,一个满脸笑容的小二哥就迎了上来。 “带我去‘慕白’。”天下依然戴着银质面具,淡然开口,随即又转身对着身后的千夜吩咐道:“夜,你和焰就不必和我上去了。” “小姐……”千夜正欲开口,却被千焰抢了先。 “小姐,我们两个时辰后再来接你!”小姐的良苦用心,怎么能轻易辜负呢? “木头,走啦!”千焰不由分说地拉起千夜就走。 “这位小姐,慕白已经被人包下了,不如小姐换一处厢房,我们这……”小二哥显得十分为难。 “我和白雨泽有约。”天下声调不改。 “原来是小姐来了,这边请。”小二哥又一次堆上笑容。 二楼通往“慕白”的走道,天下却突然停了下来。 “听说了吗,帝君今日一大早就要下旨了。”路人甲小声地说。 “下什么旨呀,又免税吗?唉,真搞不懂,这帝君在想什么,整日里免税,咱们想从中捞点油水都难!”路人乙压低了嗓音抱怨。 “想什么呢!是柔福帝姬,她不是和让家那个状元爷有婚约么,今日帝君下旨要让他们提前完婚。”路人甲神神叨叨。 “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柔福那娘们长的是不错,可人家成亲关老子屁事!不过……那个名满天下的君美人儿,老子倒是想见上一见,若能抱的美人儿归,那倒是人生一大乐事。”路人乙不满地嘟囔。 天下额上青筋微微突起,强忍下进去一剑灭杀此人的冲动。 “唉,我说你个榆木疙瘩!你脑子里除了装美女就不能装点别的什么吗!这还看不出来,什么事情能让柔福帝姬提前下嫁?肯定是出大事了啊!” “出什么大事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爹不是礼部尚书吗?”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整一个晦气!那老家伙就是个老古董,老子不就是去花满楼玩了两个姑娘嘛,他居然就不给我月钱了!” “你别整天姑娘姑娘了的,咱们给九皇子效力,若是能成大事,将来什么美人得不到,那让家的小美人到时候会乖乖投怀送抱也不一定。” 天下的定力真不是常人能比,但是她的忍耐力已经快消磨殆尽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九皇子这三个字。 看来礼部尚书也是九皇子一党了,不然他不会放任其子随意站边,先下这局势还不明晰,万一站错了队伍,那可是万劫不复。 九皇子夏和晣么?其实她倒是很想见识见识此人,能让殇帝青睐,让礼部尚书效忠,此人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姑娘,怎么不走了?”小二哥疑惑地看了眼天下,这姑娘戴着个面具故作神秘不说,走到此处居然还停下来不走了。 这‘饮歌’今日可是有两位贵客在此,若是惊扰了两人…… 天下不动声色,百笑居的隔音确实没话说,但这是对普通人而言。 这道墙,摆在习武之人面前,那纯是一个笑话! “我有急事必须回家一趟,替我告诉白雨泽。”天下也不想让人起疑,毕竟,打草惊蛇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九皇子迟早会正面碰上,看着两脓包也不会知道什么重要之事,礼部尚书之子么?她记下了。 现在,反而是帝君下旨一事,确实是反常之极,难道?不行!她必须尽快进宫,见殇帝一面。 “姑娘……这……”小二哥为难之极。 “替我转告他。”说罢天下就脚步匆忙地下了楼。 只是她还未出这百笑居大门,竟然就被一人拦了下来。 “小姐!小姐!……”来着气喘吁吁,额上更是布满汗渍。 “让开。”天下现在没有心情再磨叽下去,殇帝……怕是…… “我是念安啊,少他……他现在喝的烂醉,嘴里一直念着小姐的名字……我听说小姐在此,所以……小姐,您回去看看少爷吧!”念安说的又喘又急,上气不接下气。 天下又怎么会认不出念安,和让墨一路结伴,让墨的小厮念安天下还是记得的。 只是此时明显是殇帝之事更为紧急,让墨之事天下心中有数,那夏倾颜确实不讨人喜欢,她也不想整日有事没事就看见此人。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桩婚事她一定会管!但,不是现在。 “你怎么过来的。”天下没有答应念安,反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骑马。”念安也是被问的一愣。 “马呢?”天下顺藤摸瓜。 “在百笑居外面。”念安依旧没有明白天下为什么这样问。 “借我一用。”说完天下便快步走出。 开玩笑,千焰和千夜要两个时辰后回来,让府和百笑居相距如此之远,这念安不可能是徒步过来的。 果然,一匹枣红的马儿停在街边,鼻尖不住地喷着白气儿。 天下抓住缰绳,帅气利落地翻身上马,那马儿被这突入起来的动作一惊,前腿凌空,就想把背上之人甩下。 天下也没工夫跟这马儿较劲,双腿一夹,马鞭狠狠抽下,破空之声还未散去,马儿已如弓弦,飞射而出。 念安这才反应过来,急的一边追一边大喊“小姐!小姐……” 无良大叔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一路飞驰到皇宫,然后…… 然后她一脸黑线地看见了殇帝,正坐在御花园中,心悦满足地喝着小酒,用着午膳。 殇帝对天下的无礼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看到她发丝为乱神色不定的模样,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地开口揶揄道:“今个儿是刮的什么风?竟然把我们的天下第一美女给吹来了。” “少废话!”天下双眉紧锁,然后她又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没事?” “怎么,你希望朕有事?你这女子真是胆大妄为逛了。”殇帝也不恼,反而显得有些开心。 “为什么突然下诏嫁女?”天下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你也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殇帝笑容不改,只是多了一点忧伤,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我说过,我能救你。”天下凝视殇帝片刻,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 “你只要好好替我辅佐我的儿子就行了。”殇帝看了看天下,突然又像狐狸一样地奸笑了起来:“不如你嫁给我儿子当未来的皇后吧~” “不过这好像是不大可能的。”殇帝看到天下发青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 “算你有自知之明。”天下心中暗自诽议。 “那就给我当女儿好了,封你个帝姬当当怎么样?”殇帝心里默默地打着小算盘,面上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甚至,他连称呼都变了! 反观天下,手扶额头,双目下垂,青筋微凸,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打算了殇帝的个人幻想:“大叔,别开玩笑了!” “大叔啊,侄儿辈的,难道你想当郡主?其实郡主也不错啦~”某人完全忽略了天下的表情,自顾自地兴奋着。 “无良!”天下怎么想都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这家伙实在是,倚老卖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比脸皮厚的功夫她想她是自愧不如的…… ――我想我们的大君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大叔,您这是在卖萌还是装傻呢? “好啦,当个太傅总行了吧。总归你是答应朕要帮朕照顾儿子的,可不能反悔。”殇帝变脸简直跟翻书一样快,真是一下子一个样。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天下其实很想这样问,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既然承认了这个朋友,上了他的贼船,也只好帮着划桨了。 入了她的眼的人,助你,甘之如饴。 入了她的心的人,宠你,无需缘由。 而入不了她的眼又入不了她的心的人,便如这茫茫天地里的尘埃,任你再璀璨再耀眼,也不能在她的世界激荡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只是殇帝这前后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些?天下暗自感叹遇人不淑。 “如果没有别的事,不如一起用膳吧,再不吃,美酒佳肴可都喂这肆无忌惮的春风喽!” “好。 殇帝开心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着有些……古怪? 午膳期间,殇帝也是一脸微笑地谈论着天下美食,然后两人又举杯同庆两人居然连口味都差不不了多少。 天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殇帝一起用了午膳,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殇帝一句轻飘飘的“朕要午睡了”给打发了回去。 一直到出了宫,上了马,到了让府跟前,她才终于想起,她忘记问殇帝究竟要她当哪个儿子的师傅了!更忘记提夏倾颜和让墨的婚事了! 想起方才殇帝笑的跟偷腥狐狸一样的表情,天下终于黑着脸承认,她绝对是被殇帝这家伙狠狠地摆了一道! 早上念安是说,让墨喝醉了吧?自己当时抱他的时候好像在心中答应过他,要为他寻个良人。 自己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殇帝会如此作为,只怕也是要告诉她,夏倾颜嫁让墨之事,是板上钉钉之事,不可更改了。 毕竟,天家丢不起这个脸。 毕竟,殇帝终究是这大夏的帝君,不能够随心所欲。 毕竟,夏倾颜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天下顶了天的算得上是知己吧? 但,孰轻孰重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的,这事儿关于女儿的幸福,又岂是天下能左右的? “唉”天下兀自叹了一口气,还是去看看让墨吧。 不过几日时间,这让府的地形天下已经熟记于心,很快,她便找到了让墨的房间。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念安并不在此。 而让墨果然是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屋子的酒气让天下忍不住皱眉。 “天下……妹妹……”让墨躺在床上,一边唤着天下的名字一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天下坐在床缘,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看他吧。 如果说以长安的标准来说的话,让墨也算得上是美人,清秀俊朗的五官,温文尔雅的气质,白净修长的十指能奏出人间少有的乐曲。 这样的男子,若是放在了长安,恐怕是万千女子追捧的对象。 若是在长安,自己那时候抱了他,理应是该娶他的。 天下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只是她依然有她自己的标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娶墨离和白雨泽的原因。 墨离或许在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些分量,可白雨泽总共不过才见了两次。 她,没有见一个爱一个的天赋,她的心里还装着一个叫做“未央”的男子。 墨离其实很好,他们相处的时间也足够。 只是,他终究只是入了她的眼入不了她的心。 只是,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其实天下不知道,就算是在大夏,让墨也是万千少女心目中幻想的良人,只是柔福帝姬定下了他,又有哪个敢和她争夺呢?毕竟,她是大夏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在她之上的也只有帝后一人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寻到你的良人。”天下用她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承诺着,但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温柔。 腹黑之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小姐小姐,户部侍郎来访。” “不见。” “小姐小姐,太医院总管容家容公子来访,会医术的喔~” “不见。” “小姐小姐,少将军印无情来访,这个就算了,抢我和夜的饭碗。” “不见。” “小姐小姐,太府寺白公子来访,这个管钱的总能一见吧?” “不见。” …… 说来也怪,天下才色双绝之名早已传遍大夏,之前让府也一直风平浪静地过了好些日子。 可也不知这几日究竟是走漏了什么风声,,襄阳的各大家族权贵竟然像是约定好的一般,这几日都快将让府的门槛踏破了。 千焰是忙里忙外的通风报信,让贤是吹胡子瞪眼地以天下年幼为由把这些人扫地出门,而天下这个正主反而是气定神闲地该干嘛干嘛:看看书,写写字,听听琴,一如既往。 白雨泽上次失约之时忘记再约,但天下显然也不是会寻求偶遇之人。 让墨似乎酒醉之后就认命接受了迎娶柔福帝姬之事,除了为天下弹琴时偶尔的黯然之外,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 至于墨离,天下还不至于被拒几次还不知晓墨离是故意不见她! 墨离,是你说要守护我长大,是你说你爱我,是你说你愿意嫁我。 如今,你和那姑娘之事暂且不论,你拒不相见又该作何解释? 可若是不在乎了,你又何必…… 正当天下心烦意乱之极,千焰咋咋呼呼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小姐小姐,礼部尚书之子曾公子来访,还是不见,对吧。” “不,放他进来。”小虐怡情,大虐她没有心情。 但是,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会挑时间,这送上门找虐的人,她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好的吧,那我这就去。”千焰耷拉着脑袋,一边的千夜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千焰看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帅,怎么可以那么帅。 不过她很快又回过了神,恶狠狠道:“木头,笑什么。” “笑某人自作聪明。”千夜毫不客气地继续嘲讽,笑完之后又补充一句:“还不快去,小姐等着呢。” “你!”千焰气的不轻,却拿千夜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灰溜溜地去领那个所谓的曾公子过来。 不是想象中的肥头大耳、獐头鼠目,也不是想象中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曾姓礼部尚书之子乍眼一看之下还算是个眉目俊秀之人,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出卖了他。 眼神涣散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所致。 天下也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她倚在门边,双手交叉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之人。 曾姓男子是自鸣得意,而千焰和千夜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小姐这笑容……好可怕…… “美人,本大爷,哦,不,本公子是来提亲的。”曾姓男子以为自己可以进这让府大门想必已经是美人芳心暗许,不久就得以抱得美人归,因此他自信相当地提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喂,你这人好生没礼貌!起码得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吧?”天下还没有开口,倒是千焰不满地开口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单单愿意见此人,她实在看不出此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夜,先带焰出去。”天下对一边的千夜吩咐道,千夜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在千焰提出抗议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点了千焰的穴位,直接横抱起她,如包袱一般打包离开。 “老子……在下姓曾名下流。”曾姓男子正欲开口破骂,却瞥见千焰的容貌,顿时三魂七魄都被勾的七荤八素,天下美则美矣,但却让人有种触不可及之感,可千焰,却是极品尤物中的极品! “看样子那勾人的小妖精是眼前这美女的丫鬟,老子就先哄了你,到时候那丫鬟陪嫁过去,再纳了做妾……”他暗自意淫着。 “哦?曾夏流,好名字。”天下嘴角微翘,但神情依旧显得很淡定。 若是千焰在此,恐怕是早已笑的花枝乱颤了。 “嘿嘿,美人也这样觉得吗?名好,人更好!别人都说我人如其名!美人,嫁给我,保证你以后性福美满!”曾夏流十分得意地说道。 还真是人如其名,真下流!看付这个“真下流”,真是半点头脑也没有,百笑居之事,她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天下的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抽动了,不过她依然还是显得很淡定。 “小姐小姐……”刚刚被打包出去的千焰竟然又回来了,毫不吝惜她那清越动人的嗓音。 “焰,我说了很多次,女子应冷静些。”天下忍无可忍,这千焰真是屡教不改。 “可是小姐,那个九皇子来了,就在大堂,说要见你呢。”千焰绞着手指,显得很无辜。 九皇子,夏和晣?他来做什么?天下皱眉,随即看了一眼正看着千焰口水都要淌下的“真下流”,好像有什么邪恶的念头浮上来了。 “这位,“真下流”公子,娶我可真心?”天下凤眸散发出邪魅的光芒。 若是平时,这种人她会一剑灭杀,不过现在么,要帮夏和曦上位,还是得用君王的那一套:让鱼儿自己上钩,还心甘情愿! ——别说我没告诉你,天下君王一般黑,我们的大君自然也不例外。 “小姐!” 天下摆摆手,阻止了千焰接下来的话。 “真心,真心,一万个真心!”曾夏流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 “那九皇子来此,多半也是娶亲之事,你可敢为我与他相争?”天下耳朵微动,展颜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极为难得的温和。 千焰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天下的用意,但是……她怎么觉得,小姐,变得腹黑了? “当然敢,九皇子算什么!他还得靠着本大爷的老子呢!”曾夏流这话是说的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 “哦?本皇子不算什么?还得靠着你老子?”人未至,声先到,形容此人,恰如其分。 掠夺之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墙角慢慢转出一抹张扬之极的绯红之色,妖娆,这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妖娆! 来人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就那么随意披散在身后,一双勾魂摄魄的黑紫色瑰丽眼眸,微微蜷曲的细密睫毛下眼角稍稍上挑,那目光柔得似水,媚得风情,却又凌厉得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只见他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却又透露出一抹邪恶到极点的肆意妄为。 绯色暗龙纹路长袍,越发衬托出此人的妖冶,这样的男子,若是放在长安,绝对是祸乱国本的角儿。 “怎么?是你说本殿下得仰仗着你爹?”妖冶男子走到曾夏流面前,气吐若兰,笑得妩媚。 “本……本……就是我说的,虽然你是九皇子,还……还不是要靠我爹。”曾夏流早没了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地势,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但他又不愿在美女面前失了颜面,想着这九皇子看在自己老子的分上,应该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呵呵,你也说了,本殿下是仗着你爹……”夏和晣笑容不改,只是声音变得越发柔媚,“而不是仗着……你。” “啊!!饶……”曾夏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大叫了起来。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时间。 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握在一只如玉一般修长白皙的手中,而曾夏流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似乎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他的胸前一个血色窟窿正在不住地淌血。 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九皇子夏和晣如沐春风一般地轻笑。 “你弄脏了我的地方。”天下一脸寒霜地出声,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阻止过。 说到底,其实是一样的冷血之人。 无关紧要的人,死活又关她什么事。 更可况,这结果本来就是她想要的。 “非妖非仙,真是美人儿。”夏和晣话音未落,却瞬间欺进了天下身边,那只未曾沾染血迹的手,竟然……抚上了天下的脸…… 天下也是瞳孔急剧收缩,反抗……反抗不了。 怎么会这么快,这个人,这个人…… 恐惧,天下第一次对一个人感觉到了恐惧,虽然只是一点点。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这样的速度,他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他竟然……点了她的穴位。 “只是你不该利用本殿下的……”夏和晣暧昧地挑逗着天下的耳根,一手抚摸着天下的脸颊,另外一只血淋淋的手却捏住了天下光洁的脖颈。 “住手!放开小姐!”千焰这时才反应过来,三枚蝴蝶镖从袖中激射而出,分别瞄准了夏和晣的眼睛、喉脉和心脏。 “这还有一个美人儿呢……”夏和晣一手握着天下的咽喉,一手捏住了一枚蝴蝶镖,放在鼻尖闭眼轻轻一嗅:“还是蛇蝎美人儿。” 千焰咬了咬牙,左手缓缓向腰际摸去,这个男人真是可怕,他居然随随便便就接下了她的蝴蝶镖……甚至,她连他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想要她死的更快,你就尽管乱动。”夏和晣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天下身上。 千焰的手却僵止在了那,这话,是对她说的! “小姐……”千焰看着天下,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目的。”天下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不怕死,恐惧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 但这是耻辱,是赤果果的耻辱,她讨厌这种死生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一如她的前世一般…… “你说若是让你成为本殿下的妾,让墨那小子和让贤那老顽固会不会因此倒戈呢?本殿下可是听说这让府上下都对你可是宝贝的很呐,甚至……”夏和晣挑起天下的下颚,目光里带上了一丝不屑:“宫里那老头儿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你,连做我的侍宠都不配。”天下冷笑一声,眸色渐紫。 她,在用大君赋强行冲穴。 大夏亦有侍宠这个位分,是妾身之下暖床所用的最为低贱的身份,是一种可以交换的货物,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夏和晣闻此不怒反笑,似乎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脸色的笑意:“真有意思,女人也有侍宠。” “这下,我更想要你了,怎么办呢?”说着他竟然拿出帕子,仔细地擦抚起天下颈上的血渍。 “想要我的人很多,脱光了爬上我的床勾引我的也不少,你么?姿色太差。”天下一副不是我不收你,而是你长得太难看的模样,顺带目光还带了些怜悯。 “你!”夏和晣的笑再也维系不住,见过他真颜的人哪个不为他倾倒,竟然说他姿色差,别的不敢说,他只要往襄阳最繁盛热闹之地那么一站,主动投怀送抱的闺秀小姐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这个女子,真是狂妄!居然还说有男子主动勾引她! 夏和晣又一次捏住天下的下颚,对准那不点而红的绛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夏和晣,此辱不报,我非天下。 天下怒极,却不得动弹,却也只能加快速度运转大君赋冲穴。 而夏和晣则是从侵略一般地掠夺转为惊讶,然后竟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会轻易让人上瘾,死死抵住的唇让人半点也侵入不得,却让人舍不得放开,似乎一触碰就已经深陷其中。 天下是清醒的,夏和晣却神迷了,他不断地试图加深这个吻,不断地被抵挡在外,直至感觉手背一疼,怀中的人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冲破了他的束缚,手握一柄银质细剑,若非闪躲及时,这一剑怕是刺的是他胸口。 天下面无表情地握着曲水,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像是黑夜里要命的月神,一步一步地像夏和晣走去。 夏和晣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天下,连淌血的手臂都没有顾及,仿佛看见了什么他不能相信的事情一般…… 谁更妖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夏和晣妩媚一笑,轻抚薄唇,似乎在回味刚才的甜美滋味。 这个画面,连天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确切说是这个男子太过**。 “带刺美人儿,我更喜欢。”夏和晣显意犹未尽地说道。 天下此时不得不承认,夏和晣,他天生就具备了君王的气质。他的冷静,他的淡定,他的强势,唯一不足的大概就只有不够仁慈。 若是没有刚刚那一幕,天下对此人还是甚为欣赏的。 而现在么……“你,该死。”仿若来此九幽的声音,对男子的媚态视若无睹。 “呵呵呵呵,这么好玩的东西,不如就交给我吧~” 媚而不俗,媚而不妖,媚而不邪,形容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她和千焰几乎是有着八分相似的容颜,只是她的身形更为性感娇媚,三十上下的年纪更添成熟风韵。 与千焰一般无二的抹胸妖红垂足长袍,高开叉直到大腿二分之一处,露出大片大片的蜜色肌肤和一只修长莹白的美腿,纤细的腰肢盈盈不足一窝,一对圆润的玉兔简直是拥雪成峰,凝香作露,宛象双珠,勾勒出迷人之极、诱惑之极的曲线。 这样风情万种的女子出现,夏和晣却如同看见了什么恐怖的鬼魅一般,再也维系不住他的招牌式媚笑,脸色大变。 “改日再会。”夏和晣慌忙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运上轻功,不过几个起落,就彻底隐去了他的身形。 “毒娘子狐媚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天下收起了曲水,又厌恶地看了一眼夏和晣离开的方向。 “小蝶都用同心蛊召唤我了,我能不来么?”狐媚儿轻轻一笑,媚态天成。 说到毒娘子,江湖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据说她已经媚毒双修到了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随随便便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媚态,都能让人神魂颠倒。 但,她似乎极度厌恶男子,但凡追求她的男子,都成了她毒术的牺牲品。 江湖又传言,狐媚儿生有一女,人称千变小魔女。 所以以上两条传言夹杂在一起,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 “娘……你不是说叫我混……”说到这,千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条件反射一般地双手捂上娇唇。 “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吧。”狐媚儿丝毫不理会千焰,反倒是看着天下。 “那日一别,又突然冒出个可怜兮兮求收留的小女孩,不难猜。”天下面对狐媚儿,显得十分平静。 她讨厌女子娇柔造作,作小男子的娇羞姿态。但这狐媚儿却是个例外中的例外,她太特别,特别到让人忍不住地被她吸引,她的媚她的柔她的美都太自然,自然得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里喜欢,怎么也不会觉得别扭,怎么也不会觉得排斥。 而且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原因。狐媚儿莫名地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亲近感,但她可以确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以她的记忆力,不可能记错,更何况是这么妖艳绝美的女人。 她很确定,她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晴明山,那个时候这女人就已经是这模样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岁,那时候似乎鬼使神差一般地就去问她长安之事,莫名其妙的就跟她建立了似亲似友,现在这样的关系。 “原来……你们都知道……亏我……”亏我装的那么辛苦,千焰此时感觉自己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年麻烦你了,照顾小蝶。”狐媚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展现着她的媚。 “你这话的语气,你要带她走?”天下皱眉,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有千焰在身边。 “不,她的路,她自己决定怎么走。”狐媚儿摇摇头,又接着说道:“我只是应同心蛊的召唤而来,顺便见见你。” “见我?”天下狐疑地看向狐媚儿。 “对,你成长似乎比我想象得还要快。”狐媚儿温柔一笑,似乎还带着一丝宠溺的口吻。 “为什么这么说?”天下的眉皱得更深,狐媚儿总是说着她似懂非懂的话。 狐媚儿又是一笑,似乎喜欢玩抚媚的人都喜欢笑:“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她脚尖轻点,慢慢升空,似乎就要乘风飞去…… “等等,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天下伸出试图抓住狐媚儿翩飞的衣角。 “等你成长到可以让我仰望的时候……”狐媚儿的身影越来越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娘!”千焰也忍不住呼喊,毕竟,她们有七年没见了,她最喜欢的,最崇拜的,娘亲。 “小蝶,娘再教你一个道理。”狐媚儿露出了发自心底的温柔,“喜欢就一定要勇敢去追求。” “小蝶,照顾好自己。”话语未落,狐媚儿已经消失在天际。 “喜欢就一定要勇敢去追求。”千焰小声地重复了一遍狐媚儿的话,面色一红,用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应承道:“娘,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焰,你的名字应该是狐小蝶吧。”天下看着千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小姐身边的那一刻起,我的名字就是千焰。”千焰说的很肯定,虽然有时候她无法理解小姐的想法,但是娘亲要她跟随的人,一定不会错的。 “焰,其实那一刻我倒是希望你娘是来带你走的。”天下看着蒙上了一层氤氲的天空,语气里莫名地染上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哀愁,又似乎喃喃自语一般:“大夏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殇帝命不久存,太子身怀无极心法,九皇子天生具备皇者气质,墨离的拒而不见,白雨泽的突然出现,还有毒娘子竟然也来了…… 她低下头看着这妖异血色的院落和曾夏流恐怖狰狞的头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切霍乱之始,或许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美男齐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果然,曾夏流之死,在整个襄阳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礼部尚书曾佑礼悲怒交加,直面殇帝,厉声讨伐,矛头直至曾夏流的陈尸之地——让府。 朝廷之上,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殇帝面无表情地坐在高位,俯视众人。太子夏和曦站在座前,面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廷下大臣们分列两侧,九皇子夏和晣和令尹让贤位列群臣之首。 夏和晣今日是乖乖地束发戴冠,只在耳前落下几缕细碎的发丝,虽少了几分张扬,却更添三分抚媚。他朱唇轻启,似笑非笑,一副大局在握,事不关己的模样。 让贤则是双目微闭,双手拢于袖中。让墨站在队列的中间部分,眉宇间尚未隐去忧伤,更添忧愁,整一副忧郁诗人的模样。 “帝君!微臣一生兢兢业业,心无旁骛地为朝廷做事,一直到了而立之年才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只是去让府提亲,居然……居然……居然被人掏出了心脏啊!”曾佑礼老泪纵横地哭诉,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更加褶皱。 “明明是你这老东西生不出儿子!十八房姨太太生的都是女儿!”让贤暗自议,面上却不动如山。 “那么,爱卿希望朕如何处理此事?”俗话说,朝廷之上,没有最黑,只有更黑。殇帝同样不露声色,语气温和地问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可况其行径手段让人发指,天理难容,人神共愤!臣恳请帝君将凶手绳君天下之以法!让令尹纵其行凶,也请帝君严惩!”曾佑礼怒目圆睁,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 殇帝听了这话不禁皱眉,天下的性子他是知晓的,若是那曾夏流惹恼了她或是说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倒是真的有可能被她一剑灭杀。可生掏心脏之事,他是绝对不信会是此女所为,她,有洁癖啊。 这也是他没有将此事交给大理室公审的原因,他想看看天下究竟会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局,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好在殇帝看不见夏和曦的表情,他显然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笑话!那种目空一切女子怎么可能掏人心脏……奇怪,自己怎么好像在拼命维护她一样…… “胡说!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职责我妹妹行凶!”倒是平时最儒雅的让墨按捺不住了,那个他应该称作是妹妹的女子,在他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墨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让贤一甩衣袖,厉声呵斥道。 “让贤,看你教出的好孙儿!孙女孙儿都这样,无法无天!”曾佑礼见缝插针,落井下石。一些九皇子派系的大臣也纷纷附和。 “来人,传君天下。”眼看这满朝局面越来越有混乱之势,殇帝金口一开,刚刚还如同街头闹事一般的场景瞬间又恢复成肃静森然的早朝公审。 “传,君天下——” 随着内侍总管一声高亢的喊话声中,天下终于是臭着一张脸地进了朝堂。 这些人,居然一大清早地就让她在外候审,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传唤人上堂,速度都如此之快了,这根本就是有专设传唤候审之地! 天下气定神闲地站在殇帝面前,既不躬身也不行礼,完全无视了让贤不住地在对她使的眼色。 满堂又一次炸开了锅,对天下的行径议论纷纷。 让贤是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小家伙在家无礼也就罢了,可这可是朝廷之上,殇帝面前,她怎么……她怎么…… 咦?让贤毕竟是三朝元老,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这殇帝根本就不恼,反而还有一丝看笑话的意思,两股帝王之气几乎是分庭相抗。 强按下心中的诧异,让贤终于是稳住了方才忐忑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这看似年幼的便宜孙女,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感觉。 唉,她一定是错生女儿身,错生宫墙外,这简直……简直是天生的帝王之材。 “大胆女子,见到帝君还不行礼!”这时还不用曾佑礼挑衅,就有人先出声大斥了。 天下看着殇帝那明显转移视线的举动,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家伙,也太没义气了,那唇边不着痕迹的一丝笑意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嘲笑的成分! “帝君!我看不用审了,此女藐视天颜,目无礼法,理应论斩!”这次蹦跶出来的是大理寺监察王拓。 “闭嘴!她不用行礼,她是……她是……”夏和曦积蓄许久的暴戾终于是忍不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见她被人声讨群责! “太子殿下,她是什么?不管她是什么,在帝君面前也得行礼!”王拓不依不饶,不卑不亢。 “父君,孩儿担保她绝非凶手。”夏和曦倒也不笨,直接转身拱手朝帝君躬身一拜,转移了话题。 “帝君,老臣也担保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让贤也同样站了出来。 “帝君,臣也担保舍妹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让墨也出声担保。 “帝君,臣……” …… 这本来是在议论天下见了帝君不行礼之事,转眼之间却变成了担保大会,朝中大臣分成了三个派系,一个是力挺太子一派,一个是力挺曾佑礼一派,还有就是保持沉默不站边的各成一派。 “你们这些人,都是与让家交好,自然担保她!”曾佑礼火上浇油。 “帝君,老臣也相信,这个小女子不是杀人凶手。”一个本是中间派系的老者站了出来。 “哦,容爱卿也担保?”帝君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这个从来不站边的太医院总管、四大家族之一的容家族长容和。 “帝君,臣也不信。”又一人站了出来,只见他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英俊挺拔的身形,似乎汇集了天下间的浩然之气。 “帝君,天下她绝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殇帝还没反应过来,少将军印无情为天下说话之事,庭外匆匆走进来的担保之人,倒更让人惊讶。 “他居然也为这个女子求情!!!” 跋扈將军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来人一身白底蓝纹锦袍,绣的是花开富贵,一般男子这样穿着不是俗气就是太过花哨,但穿在他身上,蓝色的花样纹路反而显得清雅高贵,更是和这满廷的赤金朱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君,臣也担保天下姑娘绝对不是杀人凶手。”他躬身拱手,好听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竟然是他……” “他不是从不上朝么……” “这人是谁,怎么大家好像都很惊讶的样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呀。” “太府寺寺卿,白家家主白雨泽,你没听过?他可是我们大夏最富有的人,掌管全国的钱财。此人在经营上的天赋之高,简直无人能比,天生的商业奇才啊!” “你是说……四大家族的那个白家?!那个官职仅仅在让令尹之下的太府寺寺卿?那个帝君特准不上早朝、私下汇报的白雨泽?” “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逗你玩儿么!也不看看这种事我能信口开河么!” “爱卿也认为此女不是杀人凶手?”殇帝也忍不住问道。 太子、太医院容家、将门印家、甚至这个四大家族之首的白家居然都争先恐后地为此女担保。殇帝看向那个背负双手一脸淡然的女子,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天下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吃惊的,身后群臣细碎的议论之声,以她的耳力,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年那个被人当街凌辱的少年竟然一转眼就变成了富可敌国的太府寺寺卿。 “哼!这么多人求情又有何用!杀人就是杀人,对帝君不敬就是不敬!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不和谐的声音总是有的,只见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穿着金色铠甲,看样子像是个将军之流。 “看!大将军发话了!” 原来,这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正是大夏国的战神,大将军袁啸天。 袁啸天和让贤一武一文,一个攘外一个安内,倒也和殇帝一起创立了这空前的盛世王朝。 可惜……文武两人终究政论分歧,他们拥戴的是不同的皇子。让贤支持的是太子,袁啸天最初支持的是五皇子,后来也不知怎么竟然就大力支持起九皇子来了。 “大将军言之有理,君天下,还不速速行礼。”殇帝神情威严,语气严肃。 不过殇帝的不住飘向天下的眼神却是实实在在地出卖了他。 ——给个面子吧。 ——要我躬身行礼那是绝对不可能。 ——不然你想个办法救场。 ——放心。 天下向殇帝投过去了个放心的眼神。 “大胆君天下,你想抗旨不成!”殇帝厉声呵斥,心里却暗暗叫苦,希望这小姑奶奶别大闹朝廷就好,到时候可就真的无罪变有罪了。 “我不行礼,自有我的道理。”天下终于开口。 “混帐东西!你还有理了!若是这样,那不是人人都能用这句话当借口而不行礼?!”殇帝还没开口,袁啸天都大斥起来,那模样看的连殇帝都不住皱眉,但却没有出言阻止。 看来,这袁啸天是仗着军功在身嚣张跋扈惯了,连殇帝也耐他不何。 “哼。”天下冷哼一声,却丝毫不把此人放在眼里,她看向殇帝,正欲开口。 却被袁啸天硬生生地打断了:“你令堂的,你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说着,他便伸出手。 在他想象之中,天下应该像驯服的小羊羔一般轻而易举地被他拎起,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甩上几个嘴巴子! 这一举动几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想到袁啸天竟然胆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动手,夏和曦白雨泽让墨是根本反应不及,反而是九皇子夏和晣一个瞬步飞身上前。 “!!”殇帝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阻止,天下身怀绝世武功之事他可是知晓的,毕竟,天下和太子在皇宫禁城那一战可是惊动了侍卫军。 “不用你管。”天下左手一甩,推开了夏和晣,夏和晣本就脚步不稳,天下这一推他还真来不及躲闪。 同一时间天下右手成爪,狠狠地握住了袁啸天的手臂,用力一拧,那袁啸天居然就不能动弹半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也就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说起来这袁啸天能当上大将军,武功自然不可能差,可倒霉就倒霉在他的命门是手臂。若是平常上战场杀敌,他定是会戴上刀枪不入的铁臂,谁想今日居然会让个小姑娘握住了命门,武功发不出来,浑身气力也使不上,被抓得是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天下是真的怒了,这袁啸天骂什么不好,偏偏骂“你令堂的”。 乱了,这下朝廷是真的乱成一片,有暗爽的,有叫侍卫的,也有小声议论的,总之,这朝廷是又一次炸开了锅。 天下戾气外放,大君赋自行运转起来,和襄阳城地底之下的龙脉遥相呼应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紫气从她体内晕散出来,只见她借力一甩,那袁啸天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摔了出去:“瞎了狗眼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天下随即扔了一块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约摸巴掌大小的物件过去。 “你!”袁啸天手臂恢复自由,全身功力全力运转,正欲报刚才之耻,却被九皇子给拦下了。 “革老子的!殿下,为什么拦我!莫不是你也看上那小丫头了!”袁啸天一拳锤地,显然是气极。 夏和晣心里暗骂这老家伙就是莽夫一个,面上却依然维系着微笑:“将军稍安勿躁,本殿下只是觉得这小牌子有些眼熟罢了!”说罢他便伸出手,拿起那块小牌子,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连平日里招牌式的笑容都再也挂不住了,二话不说地起身,丝毫不理会还在那骂骂咧咧的袁啸天。 夏和晣的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拱手道:“父君,您看,这是不是……” 紫凰现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太祖令!”殇帝一见此牌,大惊失色:“快!呈上来!” “果然是太祖令。”夏和晣的嘴角又一次浮起若有似无的笑,让人丝毫琢磨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父君?”夏和曦也是一惊,他没见过这东西,也没听说过什么太祖令,但他的父君,殇帝,看着那不明材质的小牌,眼角居然有些湿润起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时隔四十年,我又看见它了。”殇帝笑得有些癫狂。 “太祖令!” “竟然是太祖令!” 朝中一些资历较深的老臣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令尹大人,什么是太祖令。”白雨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让贤身后,小声问道。 “当年,先帝继位之时,太皇爷也就是帝君的皇祖父是突然消失的,只留下一旨诏书和一块不明材质的小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留下了一句话:吾离去四十余载,大夏当逢鼎盛,天下将乱之。是时,紫凰将持太祖令现世,乃贵人也。”让贤闭上眼,慢慢地诉说着当年久远之事,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吏而已。 “那小牌就是太祖令?”白雨泽仔细地思考着让贤的话,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我明白你的疑问。你是想问太祖令既然留在禁城皇宫了为什么还能有人带它来,对吧?”让贤了然问道。 “晚生愚钝,望大人明示。”说来也怪,白雨泽对让贤是恭敬的很。 “太祖令其实是有两块,据说天降神石打磨而成,原本也只是准备赐予功勋卓著的功臣作免死金牌之用。但太皇爷消失之后,便慢慢地被传成了太祖令。这两块太祖令,一块是留在了皇宫,以防日后有人拿伪造之物前来,另一块则是跟太皇爷一同消失了。”说到这,让贤显得有些伤感。 “那为什么帝君会露出如此神色?按理说……”白雨泽看了眼銮座上的殇帝,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殇帝,他真的是从未见过。 “按理说帝君应该没见过太皇爷?你错了,殇帝其实跟太皇爷的感情还比先帝深一些,先帝出身时先天不足,但却是天生帝王之才,雄韬伟略,为古往今来第一人,只可惜……天妒英才,先帝在位不足一年就仙逝了,只留下当年才五岁的帝君和半本其呕心沥血所著的百姓江山论。帝君如今能有此作为,和此书撇不开关系没错。但也正是由于此书,帝君和先帝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反而是太皇爷,对帝君悉心教导,朝夕相对。”让贤不愧是三朝老臣,对这些陈年往事知之甚详。 “革老子的,这什么破玩意儿!我就不信我还奈何不了你这么一个小女娃儿!”袁啸天叫嚣着,却丝毫没有动手之意,他也不是完全愚笨之人,不然也坐不上大将军的位置,看众人对那小牌子的忌惮程度,怕真是什么他惹不起的东西,因此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却不敢轻举妄动。 天下看都不看他,只是嘴边冷笑一声,倨傲地看向殇帝:“我,需不需要行礼?” 殇帝这才从缅怀的情思中舒缓过来,正了正神色,又重新变得威严起来,把太祖令奉还给天下:“自,不必行礼。” 天下一手背负,一手将令牌举至齐眉:“太祖令在此,见此令如见太祖本人,尔等还不作礼行拜!” 她站在那,不怒而威,气度浑然。 她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万丈惊雷一般清楚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众人皆叩首,作揖,站立者不过三人而已:天下手持太祖令,睥睨众生。帝君殇为天子,不可轻易屈膝。剩余一人,便是那大将军袁啸天。 “袁啸天!”天下大喝一声“你拜且不拜!” “你!”袁啸天气极,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屈膝行礼。 殇帝目光一寒,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跟天下说话的时候不觉得又加了几分尊重:“天下姑娘,太祖令还是收好罢。” 天下这才冷哼一声,将太祖令收了起来,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们也都起身吧,有事启奏,无本退朝。”殇帝现在是满腹疑问,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朝私下里询问天下。 “帝君,那我儿之死……”曾佑礼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此事交由……”殇帝看向自己两个最杰出的儿子:夏和曦为嫡长子,谦恭良德,心系万民,但其性格过于刚烈,易冲动。九子夏和晣心有沟壑,沉稳果敢,就是其手段过于残暴。 “唉,老九,你去彻查此事。”殇帝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此事交与夏和晣处理。 “帝君,臣认为不妥。命案当日,九殿下也在现场,臣认为,此时还是交与与此事无关之人负责较好。”让贤终于出声。 “父君,儿臣……”夏和曦见此,急忙表态。 “天狼!”殇帝不等夏和曦说话就打断了他。 “臣在。”出列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一头红发极为惹眼,棱角分明的五官是写满了粗狂,可惜左眼下一道半指来长的疤痕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以长安的标准来说,天狼算不上美男,但在大夏却绝对是个充满野性魅力的帅气男子。 “这件事你负责。”殇帝看了眼天下,然后才对眼前的男子吩咐道。 天狼是琅琊的统领,而琅琊则是从属大夏历代君主的私人侦查机构,这件事情交给天狼,可以说是真正不偏不倚,众人也没理由再提出异议。 相比于曾夏流之死,显然太祖令现世之事让殇帝更为挂心。 只见他摆摆手,内侍总管便心领神会:“退朝——” 一干大臣能站在这里,都不是愚蠢绝顶之人,殇帝都发话到这份上了,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自讨没趣。 纷纷揖首,鱼贯而出。 天下却是没有走,她知道,殇帝定会留她。 这东西,她本不想用的啊…… 密室长谈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群臣散去之后,殇帝显然没有在这大殿之上长谈的意思,神情严肃地将天下带到了御书房。 “你们都退下。”殇帝屏退四周的内侍女婢,这书房之内,仅留天下一人,殇帝才转了转桌边的龙纹青花瓶,一条夜明珠为灯的密道顿时出现在天下面前。 “随我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殇帝不自觉地变了称呼,这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把天下放到了和他齐平的高度。 天下露出了然的神色,紧随殇帝其后。密道这东西,几乎每个禁城皇宫都有。 密道直通一间密室,里面挂有琉璃盏,嵌有夜明珠,正是恰到好处的亮度。殇帝走到一颗最大的夜明珠面前,伸手一拧,一个暗格就出现了,里面放置的正是另外一块太祖令。 “这么就带我进来,不怕我作梁上君子?”天下看着殇帝的一番举动,打趣儿道。一般君主,这些密道啊、暗格的是连最亲密之人也不会告诉的吧? 密室中间有一方小桌,两张木椅,天下反客为主,悠悠然地坐下,伸手一捞,可惜没酒。 殇帝此时显示出了良好的君王修养,和刚才的急迫之态判若两人:“呵,这密室就是专为保存太祖令而建,若你有兴趣有事无事地来与我这将死之人小酌几杯,我是并不介意的。” 或许是暂时摆脱了帝君这个大地般沉重的称号,殇帝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看着天下的动作,不禁莞尔。他转过身,打开小桌左手边不远处的橱柜,不一会,就抱了两个酒坛子出来。 “四十年的西风,爱喝不喝!”殇帝将酒坛轻轻放在桌上,学着天下一般坐下。“虽然年份上是差点儿,不过这可是我当年亲自封坛的。” “这么说你可从小就是个酒坛子!”天下揭开封塞,闻香识酒。 “是皇祖父当年寿辰时封的坛,本想日后……唉。”殇帝语气一轻,像是缅怀一般地揭开另一坛酒。 “那你现在开坛岂不是?”天下正欲将酒坛往嘴边送的动作戛然而止。 “无妨,还是说说太祖令之事吧。”殇帝豪饮一口,看向天下。 西风这酒就是要大口喝才有味道,要是就是那呛入喉的烈,这是当年皇祖父最爱的酒了…… 天下也单手握住坛口,大口地灌下,拿出帕子抹了抹唇,这才缓缓开口道:“想必我的身世你已经一清二楚了。”当然,不包括长安之事。 殇帝微微颔首,示意天下接下去说。 “我不是让贤的血亲,七年前,火场逃生之后,我便开始周游四方。记得是我大约九岁的时候,我和……”说到这,天下不自觉地想起了墨离,那几年的日子,确实美好得让人怀念。 “大夏极东之地,八角府神女峰。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儿,自称为凌天。” “对,皇祖父的名讳就是凌天!”殇帝又一次激动起来。“你是怎么遇见他的……”殇帝越说越小声,最后尴尬一笑。 原因无他,天下正不悦地看着他,无声地控告着:打断人说话是相当不礼貌的! “你说他是你皇祖父,我还真信。他是被我的酒香吸引来的。”天下的表情显得很无奈。“那老头儿……”天下迎着殇帝的眼刀子,就是不改口:“那老头儿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直嚷着好酒要分杯。那糟蹋的嘴馋样儿,一点也没有当过帝君的样子。” “之后,你知道的,我又岂会轻易跟人分杯,自然是打起来了。” “不过,那老家伙糟蹋归糟蹋,我打不过他,而他也没有下死手之意。” “几次他可以取我性命的招数都被他尽数化去,几招下来,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指尊之意。”天下自嘲一笑,那时候的自己真是技不如人。 “老家伙确实是个高人,不过几招,我就突破了。” “作为答谢,我请他喝酒就没什么奇怪了。” “就像你我一般,以酒会友。奇怪的是老家伙明明如同山野莽夫一般蹲坐在石椅上,头发也像杂草一般凌乱却语出惊人。”天下想起凌天老头儿的糟蹋形象,又是一阵无奈,这老家伙太没有君王的自觉了,即使是曾经的君王。 “老家伙论起天下事头头是道,字字珠玑,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对于我的疑问,老家伙是笑而不语。” “不过他别在腰际的五爪祥龙玉却是出卖了他,五爪祥龙,自古是帝王象征。” “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多问。和我无关之事,我也没兴趣管,有缘相逢一场,不如酔饮三百杯。” “老头儿的酒量确实好,我那一马车的酒几乎给他喝去了一半,这才心满意足而去……” “那太祖令呢?”殇帝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了,心里却是问上了千百遍。 天下看着殇帝那憋到内伤的模样,心情大好:“太祖令是老家伙走的时候扔过来的,说或许我将来会用到。后来我博览群书之时,便猜想到了这玩意儿是太祖令。”天下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老家……皇祖父还说什么没有?”殇帝听天下张口闭口的“老家伙”,差一点也叫上了。 “噗。”天下一下子没忍住,差点把酒喷了出来,还好还好,形象还在。 “老家伙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久久回荡在山涧之中:紫气东来天下倾,天下大乱,紫凰现世,时也命也……” 想到这,天下收起了玩闹的心情。“紫气东来天下倾”,墨离也说过这样的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下大乱,天下因天下而大乱?? 殇帝也放下了酒坛,面露愁容,皇祖父说的是真的么?盛极必衰,天下将大乱,紫凰……殇帝看着眼前的天下,指的是此女吧? 一时之间,密室之内两个嗜酒如命之人都无心饮酒,各有所思…… 难述情殇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皇祖父,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回来……”良久,殇帝才重新抬起头,面带哀愁地问道。 “呵,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又怎么可能知晓。”殇帝自嘲一笑,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我想再见他一面,你知道,我命不久矣。”殇帝狠狠灌下一口西风,然后很认真地看向天下:“人人都想爬上这个位子,可只有正真坐在这个位子上才知道这个位子代表着多少的身不由己。” 殇帝轻叹一口气:“我是帝君,大夏需要我,百姓需要我,我……不能离开。” “我知道了。”天下放下酒坛,狭长的凤眸里流露出一种不明意味的神情:“我替你,去神女峰走一遭。” 如果她可以,她也想再一次回到长安。 大安君上,母后,师傅,未央…… 好想,再见一面…… “但,我不能保证他会回来。”天下再次开口。 “带太子一起去吧。”殇帝轻笑,带着欣慰“不过,这事不要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一个“好”字天下答应得郑重万分,她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天下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走出御书房的,有些沉重,也有些伤感。 她怎么会看不出殇帝的情况,他离死亡已经越来越近了…… 天下驾着马儿,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百花楼。 墨离,此时我最想见的人,是你…… 不想再看那脂粉味呛人满脸媚态的老鸨妈妈,天下轻身飞上屋檐,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后院。 墨离…… 天下笑了,笑得有些忧伤。 迷离的桃花眼,披散的墨发,莹润的唇。 倚在桃花树下那个风情万千的男子,不就是墨离么…… 呵,可你怀中那人,不是我…… 紫色纱衣紫色长发紫色眼眸紫色贝音铃,是那个唤作“紫”的少女。 那么,那一日,她并没有说谎,你真的在里面。 那么,那一日,不是我误会,你真的不想见我。 那么,那一日,我的眼睛并没有欺骗于我,是我的心,自作主张地相信了你…… 墨离,你真的,让我失望了…… 胸口,为什么,会感觉到疼痛? 明明,不是爱,只是喜欢…… 天下轻轻地笑了,没有愤怒没有怨恨,衣袂翩飞。 来时不复旧时路,墨离,就当我,从未见过你。 她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离去的瞬间,紫衣少女嘴角勾起的笑。 “天下……”墨离微醺,梦中呓语。 他好像看见天下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那么,怀中这名女子是谁? 她,为什么抱着自己…… “你……是谁?”墨离费力地睁开眼。 “少主,我是紫啊。”少女好听的声音在墨离耳边响起。 “滚开!”墨离狠狠推开怀中之人,这声音是清越没错,可是不是他喜欢的,不是那女子独有的清冷嗓音。 那么,他刚刚看见的,才是天下。 那么,天下刚刚看见他抱了别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抱着后劲最烈的杜康,坐在天下最爱的桃花树下,一心求醉。 他以为,醉了就不会再想她,他以为,醉了就可以忘记她说要娶别人之事…… 可是,就连梦里,满满地都还是她…… 罢,罢,罢!墨离起身,抖落一身深红的桃花瓣,既然忘不掉,既然想她,就回到她身边! “我答应你的,一生一世守候,不离不弃。”墨离扶着桃树,温柔轻语。 运功醒酒,然后追随天下而去,只留下那个一脸受伤表情的紫衣少女,她摔坐在地,露出比哭还苦涩的笑容:“少主,紫在你心中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么……” 黄昏向晚,天幕微沉,天下策马飞奔,企图在略带寒意的风中让自己变得清醒。 “回来了?”温润的嗓音一如当初。 让府门前,男子温柔地笑着,携一盏明灯,独自守候。 “让墨?你怎么在这?”天下利落地下马,让墨伸手欲扶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也是,她从来不需要自己。他,一直显得很多余。 “我知道,你明日一早便要走了。内侍公公,刚才来过了。” “进了府,不知道你怎么时候回来,早了,怕你不在,晚了,怕你睡下了。” “而且,现在晚了,今日你又是孤身留在皇宫禁城。” “所以,你就在这等?”或许是刚刚墨离着实让她神伤,让墨的提灯等候让她有些感动。 这样冷寂的夜里,还有人,为她守候…… “其实不用两个月就能回来的。”天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里去八角府神女峰马车来回大概一个多月。 “下个月,我便要和帝姬,成亲了。”让墨轻声说道,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吧……”让墨说得很轻,很柔。 “你一直都知道的吧,我喜欢的人,是你……”让墨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天下。 天下第一次觉得让墨的目光是那样灼热,那份酸楚,清晰地印刻在他柔如水的眸中,天下只觉得自己嗓子干涩,开口艰难万分:“我是你……妹妹……” 以前千般否认的身份,现在居然讽刺一般地从自己嘴中说出,轻飘飘地逸散,然后如同千万钧的巨石,狠狠地击落在让墨心中,让他千穿百孔的心万劫不复地,沉沦……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在我,还算自由之时……”让墨故作轻松,极力地笑着,只是笑容显得比厉声嚎哭还要凄凉。 天下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对他的伤害。 但对于让墨,她真的不能娶他,莫不说他会不会接受女子娶夫之事,就是现在的兄妹身份摆在那,她也不能这样做…… “我去找帝君!”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去找帝君退亲毕竟好。 天下转身,揪住马鞍,却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暴龙同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天下惊呼出声。 让墨这一抱实在是太让她猝不及防了,她也是大意了,居然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就一会……一会就好……”让墨贪婪地嗅着天下的发香。 他其实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抱了她…… 这种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他拥着天下,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天下轻叹,反手也抱住了让墨。 其实,他和她都明白的吧。 兄妹人伦,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她纵然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他,还没有走进她的心…… 可是她还要顾及君雨榭…… 她终究,只是过客…… 墨离赶到让府见到的就是这一男一女相拥的场景。 他感到自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在一片片破碎…… 天下,你真的多情至此么? “我不会只娶你一人……我不会只娶你一人……” 这句话不断地在墨离的脑海中回响,像一把锥心的利刃,毫不留情地一刀刀剜着他的情…… 我以为……我可以……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 只要看着你,就好…… 可是我,我的心…… 墨离又一次转身离开。 再过一段时间,我保证,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 我可以……我…… 我对你的承诺,至死不会忘记,只是,我需要时间…… 墨离脚步都显得有些不稳,落寞萧索的身影让人心疼。 可惜,这一切,天下都不知晓。 “好了,我们进去吧,妹妹。”让墨把“妹妹”两个字咬的音特别重。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双手撑住天下的肩,将她从自己怀中推离。 “我去找帝君,退了你和夏倾颜的婚事。”天下看着让墨,漆黑的凤眸中写满了认真。 “不用了,这么晚,皇宫禁城已经不允许进出了。”让墨唇边漾起一个酸楚的笑,柔声道。 “我有太祖令。”天下此时显得有些倔强。 “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话,娶谁又有什么差别呢? 让墨伸出手,拢了拢天下有些微乱的发:“进去吧,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你就要出门了。” “让墨,等我。”天下握住让墨那只替她拢发的手,语气坚定:“一个月之内,我必会回来!” 说罢,天下便先一步进了府。 第二天清早,天下就和夏和曦一起离开襄阳了。 这一次,她连千夜和千焰都没有带,更没有驾马车。 因为,她必须在一个月内往返,马车?太慢。 牵了喷云和追雾,她和夏和曦一人一骑。 还有几名暗卫,跟随其后,职责是护卫太子安全。 一夜之后,天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 甚至她想起千焰方才那哀怨的眼神,嘴角还能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千焰若为男子,生在长安,定是倾国的祸水。 她,应该也会忍不住喜欢她。 可惜,焰是女子,她也没那偏好。 天下摇摇头,看着那一碧如洗的天幕,现在的她和七年前,已经大有不同了吧。 不仅仅是容貌身形上,还有想法上,在大夏多年,潜移默化之下,许多东西她已经可以慢慢接受了。 譬如千娇百媚的女子,譬如狂妄自傲的男子,譬如…… “君天下!为什么本太子得跟你一起骑马去神女峰,你知不知道襄阳到八角府的路程有多远?”夏和曦从天下身后策马追上前,语气不悦地问道。 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好好的车撵不坐,非要自己骑马! 以襄阳到八角府的距离,骑马纵然是速度上快些,可也要十几天的路程,骑十几天的马?夏和曦不自觉地后背一阵发凉。 “你身为太子,一点自觉都没有吗?”天下毫不留情地开口训斥道。 夏和曦听了这话郁闷非常,自从这女人拿出了太祖令之后,和她相处之时就莫名地感觉自己的辈分矮上了那么一截儿。 想到这,夏和曦的脸更臭了:“什么叫本太子没有自觉?” “身为太子,离宫多日,还敢说有自觉?策马能缩短时间。”天下显然没有打算把殇帝日薄西山之事告诉夏和曦,自然更不可能把自己和让墨的一月之约说出来。 不过这句话却让夏和曦彻底无法反驳,身为太子,确实不该在外逗留太久。 但,显然沉默只可能是暂时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离开襄阳的第七天,夏和曦勒马不前。 “君天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暴龙又开始喷火了。 夏和曦身后的暗卫不动如山,显然已经习惯了夏和曦的咆哮之声。 “我忘记你是男子,是柔弱些。”天下又习惯地用她的思维来思考男女之态,这一开口又一次成功地气到了夏和曦。 “什么叫本太子是男子,柔弱些?!我们已经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七天!夜里不过休息三个时辰!就算本太子身为太子,需要缩短日程,也不是这样赶路的吧?!”夏和曦看着天下,又是一阵怒吼。 若是平常的女儿家,路途这样颠簸,大腿早该被厮磨得红肿疼痛,她却显得一点事儿都没有,夏和曦不禁怀疑,这女人究竟是不是铁打的? 天下神色平底地看向夏和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安慰,淡然道:“分开走!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天下这一举动在夏和曦看来简直是再屈辱不过了,她这摆明了是说他需要人保护。 “分开就分开,难不成本殿下还要你保护不成?”夏和曦索性下马,就地休息了起来。 天下也不多说,抡起缰绳就准备继续赶路。 “这不是天下美人儿么?” 俗话说,冤家路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芜之地,天下居然迎面看见了她最不想见之人——九皇子夏和晣。 夏和晣依旧穿着他那招摇的朱红色锦袍,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柔媚微笑。 带刺美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九弟,你怎么会来。”夏和曦诧异地问道,不过依然是一口一个九弟地叫着。 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满,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不是? “自然是父君让我来的,去见太祖怎么能少了我呢。”夏和晣面带微笑,不急不躁地说道。 夏和曦闻之脸色暗沉,本以为这次好不容易父君能看中自己一回,这都相安无事地走到半路了,夏和晣居然也能追随而来。 父君啊父君,您这究竟是意欲何为? “夏和曦,你让开!”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说夏和曦是在心中暗自诽议,那么天下就是光面正大地表现在冷到极点的嗓音和怒不可遏的神情上。 让府那日夏和晣所带来的屈辱,天下可是时刻铭记在心,大君报仇,十年不晚! 这不?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哟,美人儿,原来你这么想见我啊。”夏和晣不知死活地顺起一缕天下的墨发,放在鼻尖下轻嗅。 “够了!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夏和曦怒气不亚于天下,一个完全无视他这个大哥,一个连名带姓地叫他这个太子让开,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生气! 不过这时候天下和夏和晣倒是出奇的统一——他们完全无视了夏和曦。 只见天下二话不说地拔出了曲水,大战一触即发。 “美人儿,何必心急?原来你这么想我啊~”夏和晣嘴上功夫耍的起劲,脚下功夫也不忙不乱。 一个瞬步就欺进天下面前,伸手就想温香软玉拥入怀。 可惜……天下吃过一次亏,岂会没有防备。 大君赋早就开始在筋脉中运转,逍遥身法随时待命施展。 不得不说逍遥剑法和浮光剑法相配,是绝对的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可恶!”夏和晣心中暗骂,这小美人儿几日不见,功力倒是见长不少,这诡异地身法再加上那无孔不入的刁钻剑法,着实让人防不胜防。更糟糕的是,他的速度,比之对方凌厉的攻势,根本占不了多少便宜! 比起夏和晣的暗暗心惊,天下则显得成竹在胸。 笑话,她可是仔细思考过的,她是从胎腹之中就开始修炼,加之拥有前世的记忆惊艳才能有如此的武艺,他夏和晣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岁,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武功练得如此鬼神莫测。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他修炼的是一门速度方面的武学! 换句话说,只要绊住了他的速度,他的武功招式自然不攻自破! 若是防御方面的武学天下还真的犯了难,可这速度嘛……逍遥身法自然也是顶尖身法之一! 此时,夏和晣的步法已经开始有些乱了,他是越打越心惊,看来那一日果真是他侥幸了,抢先以速度制住了此女,她的武功已经接近宗师级别了! 夏和晣心中已经开始后悔,看这小美人儿凌厉之极的剑招,应该是真想要他的性命。可恶!偏偏鬼厉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念及此处,夏和晣咬牙又是一个瞬步,拉开了和天下的距离,双手聚力,似乎是要发动绝招。 天下冷笑一声,丝毫不惧。绝招么,她也有! 浮光六剑,出! “住手!”正当两人都蓄力待发之时,一句清晰有力的呼喝声强势插入。 只见一道人影,瞬间出现在天下与夏和晣当中,双臂平举,呈大字状,掌心分对两人,显然是制止的意思。 “让开!”天下与夏和晣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开什么玩笑!这种招式是想停就能停下的么? 几乎是两人开口的同时,那绝招就已经发了出去,此事两人中间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人,等于是要用一己之力对抗两人的绝招,此人处境之危险,不言而喻。 只听一声巨响,周围沙尘滚滚,迷离了人的视线。 “喂,你没事吧!”夏和曦快步上前问道,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明明这女人刚刚惹他生气,又无视他! “你怎么在这?”天下差异地看了一眼夏和曦,他在这!那么刚才中间的那人是?! “帝君命我彻查曾夏流一事,你们两个是重要证人。天下姑娘、九皇子,多有得罪!”烟尘散尽,那人位居冲撞中心,居然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一头红发,分外惹眼。 “天狼。”天下皱眉。 “天狼统领。”夏和晣又一次露出了他那千年不变的微笑,暗自松了口气,这天狼,来得好! “天狼君命在身,还请两位配合,随在下回去彻查此案!”天狼面无表情地说道。 “天狼统领,我和她也有皇命在身,必须立刻前往某个地方。”夏和曦此时出声道。 “参见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殿下发话了,在下自然是相信的。不过,以防万一,在下还是一路护送太子殿下、天下姑娘还有九皇子为好。”天狼依旧神色不改地说出了这番话。 “哼。”天下冷哼一声,收剑上马。 刚才夏和曦附言在她耳边说道这天狼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不会走,除非有人打得赢他。 可他刚刚硬抗两人绝招都一点事没有,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最重要的是,天下她猛然想起,自己真的不能再多作耽搁了,殇帝等不起,让墨也等不起。 夏和晣,日后下手的机会多的是!且先放他一马。 “喂,你还好吧?”夏和曦同样抓鞍上马,追上前问道。 天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夏和曦抑郁万分,自己可是难得关心人,这女人也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天狼统领,我们也走吧?”夏和晣对天狼可是客气得很,似乎很想收拢此人。 “九皇子,不必管在下。”天狼似乎毫不领情。 夏和晣也不强求,轻笑一声,策马而去。 两人独处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只见天下神情严肃一马当先,夏和曦脸色微沉,紧随其后,夏和晣笑得阴柔抚媚,吊在最后,后面还跟着一干暗卫。差点忘了,还有个天狼,这厮连马都没骑,居然是用轻功跟着天下一行,同行同歇,不曾乱了步调,可见此人内力有多深厚。 在这种诡异之极地气氛下,众人披星戴月,居然仅仅用了十天有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八角府神女峰脚下。 此时已经黄昏向晚,天幕微沉,神女峰隐没在薄雾之中,更添几分神秘。 “休息。”天下冷冷地扔下两个字,就再闭口不言。 夏和曦等人也不接话,默默地下马各自休息。 天狼站在树梢,怪异地看着这一女二男,明明一个是尊贵非常的太子殿下,一个是最有望称帝的九皇子,居然对这么个突然冒出的小女子言听计从,实在是让人忍不住侧目! 天狼在观察天下等人,殊不知天下也在暗自筹划,殇帝交代,寻太祖之事,不可张扬,得想办法甩掉天狼这个超级跟踪狂! 此时,一只白鸽居然凌空而来,只见夏和晣伸手微招,那小家伙就乖乖扑棱着翅膀飞落,显然是家鸽。 夏和晣子白鸽腿上取下一物,看后竟然脸色微变,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天下和夏和曦都敏锐地捕捉到了。 “父皇有事,急招我回去呢!”夏和晣对着众人一笑,然后就匆忙离开了。 夏和曦脸更臭了,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而天狼眼见夏和晣离开,居然也不动神色,看来是打算一路跟随天下等人。 天下见此,不必多说,自然是万份不悦。 众人人各怀心思,却都没有表现出了,这一夜安适,气氛还算轻松融洽。 天,很快就亮了。 天下抚着眉边,从睡梦中醒来,强烈地怪异之感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怎么会睡得如此之熟,为君者,轻觉浅眠,几乎就是习惯。 更何况,习武之人,就算入梦,也尚余三分精神力。 这样熟睡,还是在旷野山脚,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正当天下疑惑不解之时,均匀的呼吸声自一旁传来,她侧过头一看,夏和曦正躺在她的身侧,同样也在熟睡。 天下伸手推了推他,他才睡眼朦胧地醒转过来,随之打了一个机灵,他怎么会睡得如此之熟? “很奇怪。”天下皱着眉说道。 “天狼统领呢?”夏和曦看了一眼四周,居然除了他和天下,空无一人。 “不知道,他一向神出鬼没的。”天下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影响着天下。 “不对!”天下与夏和曦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 暗卫,也不见了! 喷云和追雾还有其他的马儿,也都不见了!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天下眯起那双细长的凤眸,表情肃然。 “你也……”夏和曦没有说下去,两人相视一眼,便开始四处查探起来。 “在这里!”就在昨日天狼站着的大树后,暗卫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都死了。”天下大君赋悄然运转,俯下身,仔细查看着:“居然是毒针入喉,难怪血腥味如此之淡。” 对于天下这毫不惧怕翻看尸体的举动,夏和曦已经没有丝毫地吃惊了,此女怎可以寻常女子的标准来看待。 “暗卫皆是训练有素,武功超凡,怎么会无声无息被放倒在此?而我们……竟然也一无所觉……”夏和曦也变得无比严肃。 情况,不妙啊…… 可是,为什么独独我们两个没事呢? 夏和曦怎么也想不明白。 “走,上山!”天下说的果断。 为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太祖。 寻太祖一事,怕是已经泄露了。 不管来人意欲何为,多么深不可测,若有太祖相护,想必可以化险为夷。 太祖,绝对是超越宗师级别的强者! “没有马儿……这……”夏和曦神色有些难看。 神女峰少说也有两千丈,乃大夏最高峰,越往上山势越险峻,但此峰天生灵秀,山中多奇珍药材,因此千丈之下已经被人踩踏出了一条半丈小道,勉强可容车马同行,这就省力不少。 “该死的!酒不见了!!”比起夏和曦担心的马,天下显然更担心悬于腰际的酒壶。 还好,曲水还在! 只是…… 要找那好酒成痴的老头儿,美酒的诱惑是再好不过的了,更何况那还是殇帝特意投其所好,带的陈年西风。 “先上山,再作打算!”天下咬了咬牙,开口道。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她的酒壶杀了这么多暗卫,武功明显在她之上! 天狼!这事和天狼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却不杀他们,他究竟想干什么! 思考无果之后,天下还是决定先上山再做打算。 …… “第三天了。”天下站在树尖极目远眺之后一个利落地跳跃,几步走到夏和曦跟前,开口道。 “对,第三天!”夏和曦坐在离树不远处的一块不算大的圆石上,背靠一条小溪,肯定了天下的话。 正值中午时分,四月的天气,山中依然阴寒难耐,夏和曦面前正升着篝火。 “这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是说有采药人吗?你确定,太祖父真的在这儿?”夏和曦不住地摆弄着面前削成细条的竹条,竹条上真串着一条条小鱼儿,烤在火上,一时间香气肆意。 “平常人怎耐得住这样的寒冻,采药的最好时间一般是七八月。”天下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夏和曦,这点常识都不懂! “哼!”经过两天的独处,夏和曦对天下的嘲讽已经渐渐习以为常。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的殿下,那前两日在山野中吓跑小兔子的人是谁呢? 吐露心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还不能吃!”看到天下欲伸手拿竹条的动作,夏和曦像好不容易逮着翻身机会一般地说道,这两天的独处,倒是让他发现了这女人的弱处,她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强势嘛。 若是没有他,她这几日估计得饿死吧? 天下面上挂上一丝可疑的潮红,讪讪地收回了手。 看着夏和曦那熟稔无比的烤鱼手法,心中郁闷非常。 这家伙不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养尊处优的么?想不到,他竟然会摆弄各种吃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没记错的话,大夏男子不是都不下厨的么?就像在长安,女子不进厨房的道理一样。 而且这家伙的厨艺还不赖,什么调料都没有也能烹出山野美味,简直就跟墨离有的一拼。 该死的,怎么又想到墨离! 天下强行拉回自己的思绪,背倚大石,悠闲地看起夏和曦烤鱼来。 这夏和曦平时就跟个喷火暴龙一般,犹如泼夫一样。不过,这烤鱼的时候倒有那么几分入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的意味。 其实他安静不说话的样子,倒也是个美男嘛…… 天下不自觉地开始眼神迷离,越看越觉得夏和曦好看…… “可以吃了。”夏和曦的话,像是惊雷一般让天下惊醒过来。 奇怪,这几天怎么了,怎么开始胡思乱想男子之事? 难道是春天,到了思春的季节? 不不不,如若她愿意,要什么男子没有?她怎么会思春?一定是这几日焦虑过度…… 天下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有恍如在梦中的感觉。 好在,按这脚程计算,应该要不了两日就能到达当年遇到那奇怪老头儿的地方。 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鱼才吃到一半,天就昏暗下来,眼看是免不了一场大雨。 “现在怎么办?”夏和曦一边将剩下的鱼用洗净的芭蕉叶包好,一边问道。 “找地方避雨。”天下的语气中有些担忧。 别的不说,这山中天气本就严寒,再加上降雨的话,是绝对不能赶路的。 天下也没往深处多想,匆匆茫茫和夏和曦一起寻地方避雨。 好在,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居然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发现了一处山洞。 此时的两人狼狈不堪,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浸透。 “怎么?”天下皱着眉问道,夏和曦的表情显得相当不自然。 “没,不如找些枯木升火吧,顺便把衣物烘干了。”原来,湿稠的衣服将天下发育姣好的曲线完全勾勒了出来,夏和曦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不必,运功便可”说着天下便端坐在地,专心地运起功来。 夏和曦暗叹一声,他怎么又忘记了,此女非常人。 那种扭伤脚、背美人上山等说书里的桥段看来是不可能发生了…… “你真的,和寻常女子不同……”夏和曦似乎比平时少了一分暴躁,或许是由于此地只有他与天下两人的缘故,他的声音很轻柔:“明明是女子的样貌,却是一颗不输男子的心。” “你也和一般储君不同不是么?”天下收功,凤眸里露出探究的意味。 “你是说升火、烤鱼这些吧。”夏和曦慢慢走到天下身边坐下。“这些是师傅教我的……” 夏和曦似乎陷入回忆一般地说道:“十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位高人。在秋围猎场上,也说不清究竟是谁救了谁,大抵是师傅在追一只熊瞎子,然后熊瞎子惊了我的马,师傅为了救我暴露了身形……”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再自称“本太子”,而是和这个小女子一样,用了“我”…… “皇家猎场,擅入者死,你知道的吧?为了保下他,我认了他做师傅,而他……竟然真的悉心教导我……” “短短三年,却是我十几年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道貌岸然,他待我如子。” “父君虽然也对我很好,可那是带着生分和疏离的好。” “但是师傅不同,他手把手地教我武功,他会陪着我笑闹,甚至亲自下厨……” “比起这冷漠的禁城,或许我更渴望这样寻常人的快乐……” “我知道,我也有过这样一个师傅……”我的羽哥哥…… 天下垂眸,柔声道。 “你不懂!帝王家,最是无情!你知道成日对着父君像个可怜虫一样摇尾乞怜,只为那丁点的父爱么!你知道兄弟残杀的痛苦么?小九……我最疼爱的小弟弟,以前他总是亲昵地唤我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呢?”夏和曦自嘲一般地嘶吼道。 “谁说我不懂!我曾经也站在和你一样的位置上!”天下扯过夏和曦的领口……帝王家,却是最无情,疼她如父君……呵呵…… “别开玩笑了!你真当你是男人么!”夏和曦同样扯住天下的领口,两人的状态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 “女子怎么了!在我们那,女子为天,男人才是在家相妻教女!”天下激动异常。 “我也曾经是一个王朝的大君……肩挑天下,身负百姓……” “我的父君,曾经是我最崇拜的人……” “我也有过师傅,他待我很好……” “我爱过一个人,他的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他的笑像是掠尽了人世间一切的雪月风花……” 天下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伤表情,似乎是压抑许久终于得到宣泄一般。 “那,你的国家,你的父君,你的师傅,你的爱人呢?”夏和曦并不怀疑,或许真的只有那样的国度,才能容得下这样的女子。 “不在了……都,不在了……”天下声音凄切,笑容惨败。 夏和曦缓缓伸出手,将天下拥入怀中,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我的师傅……也不在了……是我最爱的母亲,亲自逼死了他……” 天道难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很快到了黄昏,很快到了夜半,在这昏暗无光的山洞里,两颗孤独桀骜的帝王之心,相互共鸣,相拥而眠,汲取着对方那微弱的温暖。 “在我们那,女子若是触碰了男子,就该娶他为夫……”天下冷静下来之后,缓缓开口道,却并没有推开夏和曦。 或许是这夜太过寒冷,或许是这怀抱太过温暖…… “女子娶夫?听起来真是荒谬,不过……若是放在你身上,或许我就不觉得奇怪了……”夏和曦心中暗喜,他或许……可能……大概……喜欢上她了吧…… 可惜,接下来天下的一句话又将他重新打入了谷底:“不过,你是大夏人,又是储君,我不可能娶你。” “笑话!本殿下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女人!”夏和曦一把推开天下,背过身,赌气一般地说道。 “那样最好!”天下给推的猝不及防,语气不忿,同样背过身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两人便相安无事地踏上了寻找太祖之路,好像昨日的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挥之即忘。 “到了。”天下清冷的语气中并未夹带其他的什么情绪。 夏和曦闻此不免又是一阵失望,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三天前。 不过即使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又能如何呢?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而他也不可能嫁给她…… “太祖父他老人家真的会在这么?”夏和曦上前问道。 “这是唯一的线索……”天下话说到一半,突然听了下来:“我想我们是白来了。” 夏和曦愕然,顺着天下的目光望去,只见距离此地不远的石壁上,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刻画其上:天地悠悠,来去自由。死生有命,不可强求。 这行大字一侧还有一排小字:自言我是酒中仙,凌霄云天任逍遥。 凌霄云天任逍遥……凌天…… “这是太祖父的字么?”夏和曦转过头问道。 天下却似乎看的痴迷了一般,丝毫不理会夏和曦。 夏和曦也是习武之人,他看的出,天下这会子是有所悟了。 “这是道!”良久,天下才回过神,却答非所问。 “什么?”夏和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头已经触及到了天道!他……已不在红尘。”天下悠悠地说道,语气中有那么几分老气横秋的感慨意味。 这行字,不过寥寥几笔,却已经让人受益匪浅。 可惜,这字里的蕴含的“道”还太少。 若这是百字华章,她应该就能借此突破大君赋九层,迈入武宗之列。 可惜,可惜。 “道!”夏和曦半知半解。 相传,武宗便已经是天下武学的极致,再往上,便需要感悟天道。 相传,天道大成者,可得长生不死。 夏和曦也开始仔细观摩起来,毕竟,这世间的“道”几乎是不可见的。 “走吧,我们回去。”过了一会,天下见夏和曦似有所悟才开口出声道。 “可惜,还是没能找到太祖父……”夏和曦惋惜地说道。 “老头早知道我们会来找他,或许像他说的一样,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凌天老头竟然连你的死都算到了,殇帝啊殇帝,究竟是什么缘由,竟让你心甘情愿地等待死亡呢? “什么?”夏和曦对于殇帝一事是不知晓的,天下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走吧……”天下转身,下山。 “喂!别走那么快啊……” …… “其实就像这样子,两个人一起,江湖任逍遥也不错……” “别傻了,你我都非常人。” “嗯……” ……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天下与夏和曦倒是颠覆了其言,他们是典型的下山容易上山难,这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 说来也怪,下了山,喷云和追雾竟然悠闲地在山下吃着草儿,只有那些个暗卫已经腐烂的尸体陈述着几日前发生的事情。 天下心系殇帝和让墨,倒也没有多加盘查,只当是喷云追雾两匹马儿灵性非凡。 有了马,事情就好解决了。 这不,直到天下与夏和曦到了一处名为“上尧”的小村庄时,日子也不过才过去了十六天。 此时距离襄阳,纵马奔腾,不过五日的行程。 比预计的时间,快上了不少。当然,这也跟天下日夜兼程,不惜抛弃马车策马而驰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停下,就要问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你当真要救他们?”上尧村前,一男一女正对峙者,这开口的,自然是天下。 “对,帮我。我以无极心法由来想换。”夏和曦咬牙,握拳。 “这可是让我助你为帝的筹码,不后悔?”天下动容。 “救人要紧。”翻身,下马,干脆利落。 “慢着!不要靠近他们!”天下急呼:“这是苦厄!” 只见村中几名村民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肤上点点红斑,口中虚弱呻吟,目光游离呆滞,所得之症,正是大夏最可怕的病症――苦厄。 苦厄者,病如其名,将带给人无限苦厄。 初得之时,红斑现于肌肤,色泽较浅,患者四肢无力,食不下咽。 严重之时,斑成块,色泽为深,肌肉有痛感,患者已然出现幻觉。 苦厄者,肌肤相传,饮食相传,甚至空气久之相传,是一种传染性极强,极其难治的病症。 传言,患此症者,是上天的弃儿,是天神之怒的惩罚。 患此症者,多焚之…… “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子民。”夏和曦回眸,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执着与胆魄,心无所惧,一往无前。 这个笨蛋,其实你不说,我也会救他们…… 虽然,别人的生死于我无关,但我,还没有那么冷血,能够眼见这么多人濒死而不救。 不过,这倒是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天下垂目,嘴角轻勾。 只见她脚步轻点,追了上去…… 苦厄之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怎么样?”在上尧村一处最大的院落中,夏和曦神色担忧地问道。 “不妙。”天下皱眉道:“刚才我粗略查探了一下,找不到此处苦厄的源头不说,上尧村的药物也早已经耗尽。” 凡事都有源头,只有查出了源头,才能遏制此病的蔓延恶化。 不过,没有药物,这着实是个大问题! “求求你们……救救他……”突然,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抓住了夏和曦的衣袖。 她的身边,还躺着一名神志不清的男子。 “岳瑶,你冷静些。”夏和曦并未表现出不悦,反而柔声安慰道。 此女名为岳瑶,那名男子似乎是她重要的人,她也是这群村民中还算清醒的一人了。 天下与夏和曦也是通过她的嘴,才了解了这上尧村的一些情况。 三日前,上尧村的几名村民莫名患上了“苦厄”,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上尧村村中老少男女,加起来总共两百多人,如今全都患上了苦厄,无一幸免,其中已经有十几名村民在天下与夏和曦来之前死去。 死者,以孩童为多,毕竟,新生的生命总是更为稚嫩和脆弱。 剩余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此处,毕竟这个院子大,能容纳的人多,最初只是为隔离所用,想不到如今几乎是整个村的人都搬了进来。 “带我进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院内房间不止一个,每个房间都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屋里很暗,空气带着腐味。 “我不想死啊……” “娘,我会死吗?” “孩子他爹,你别睡啊……” 各种声音交杂于耳,这里就好像人间炼狱,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外来人,赶紧离开吧,我们都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只能等死了。只是你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一个老头坐靠在墙角,望着天下道。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夏和曦从天下身后走上前,开口道。 而天下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倏的转过身,朝着房内大吼道:“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把所有的窗户打开。” 运上了功力,保证每个人都听的到,不忘对附近的人踢上两脚。 “唉……小姑娘你……”那老者似乎还想多说。 “房子被捂得这么严实,窗户紧闭,不通风,病如何能好?还有别一个个像是在等死一般,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你躺这里干嘛,你们躺这里干嘛。”这样慷慨陈词的语句偏生是用那清冷的语气说出,多少有些怪异。 不过更让夏和曦感到诧异的,这女人似乎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地,沸腾起来了。 她居然,也会说这么长的句子…… 她居然,也会说这种鼓励人的话…… “你要疯婆子到底要做什么?都是要死了人了,你还不让大家安宁。” 这时一个被踢的壮汉蹦了起来,对着蓝天天怒目相向,全然一副要打人的姿势。 “精神不错。”天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命令一般地说道:“你,去通知其他房间!” 这种偏僻小村的村民哪里见过这般气势,那男子似乎是被镇住了一般,脚步不听使唤地就要移位:“你大爷的,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天下也不跟此人多作纠缠,冷笑一声:“想活命,就听我的。” 夏和曦长舒一口气,这才像她嘛。 只见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站直了腰杆,咳了咳方才道:“各位,我们是大夫,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放弃了生存的意念。从现在起,只要大家按我的方法,我保证大家好起来,上天并没有抛弃你们。” 众人均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望着他,他们?大夫?这么年轻的男子与看起来年岁不过十四的女子?这时门外也由夏和曦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现在请大家通知下去,把所有门窗打开,让异味散去……”夏和曦几乎是照搬天下的话。 说实话,医术这玩意儿,他还真不懂…… 此时,天下对夏和曦善意的谎言也不多加辩驳,反而有些顺着他的方向吩咐道:“其次,每个房间的必须清理干净。死者已矣,入土为安。” 别看天下说的笃信,其实她也不会医术,这些不过都是平日随意翻看杂书所得,并无实际经验。 她可是过目不忘,记忆力太好是好事也是坏事,但现在显然是有用之事。 “对,有力气站起来的人,去通知下别的房间。”夏和曦出言附和道。 这时,方才与天下对话的老人也站了起来,走到天下身侧向着大家道:“大家在这里坐着也是等死,何不相信他们一次,老夫看他们并不像撒谎的样子,他们也没有必要撒谎。” 这老人刚好是上尧村的老村长,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对呀对呀,他们没必要到我们这来,咱们村子什么都没有,而且苦厄是会传人的。” “看他们的气质与众不同,一定不是平常人。” “这样说,我们也许有救了,我们可以不用死了。” 众人越聚越多,也开始窃窃私语,带着半信半疑,大家也只能相信于天下两人,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在天下与夏和曦的带动下,所有已经失去生存意识的人都振奋起来,打开了所有门窗,开始清扫起来。本来一片死气沉沉的房间,现在却是一翻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几日后。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又要去采药呢?”一个中年男子朝着天下两人笑道。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相信再过两天大家都会好起来,我们去采些药,我有叫吴老带着大家去找些食物,你也去吧,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夏和曦出言道, 天下与夏和曦这几日都是带着几个村民,拿着小背篓,上山采药。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情况恶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好在这村子后背是座山,山野林涧之中多少能找到些药材和杂菇野果。 好在“苦厄”在大夏被众人视为梦魇,在长安却已经有人研制出了解救之法。 记得那时,长安王朝西凉郡一带,苦厄散播,得一奇人医仙所解救,此方也被呈于朝廷以解救万民。 天下有幸,曾亲眼目睹过此方,凭借她的记忆,是决计不会记错。 而且现在看来,这个方子的效用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去找吴老了。”中年男子显然对两人是由衷的敬重,他们可是这里两百条人命的救命恩人。 这两日,村民的情况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眼看着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这一切,都要感激这两个神仙一般的人儿。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天下看着身边像寻常大夫一般认真采摘草药的夏和曦,打趣儿一般地说道。 夏和曦,亲民如此,日后若为君,定是明君。 其实若为夫,除了性子泼辣些,也应该会是个贤夫。 这几日他完全放下身段,不分昼夜地照顾这里的百姓,天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呵,想不到你也会救人。”夏和曦午夜梦回之时,总是会想起天下那番振奋人心的话语:活着就有希望。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在这偏僻的小荒村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好了!不好了!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你们快去看看吧!” 一个上尧村的村民急匆匆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具体情况。”天下皱眉道。“算了,直接带我去。” 由于苦厄这两日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一些村民已经不在聚集在那处大院,虽然众人聚在一起便于照顾,但却更容易传染,有些病情稍轻的患者容易被病情较重的患者传染,使得病情恶化。 所以,一些情况稍好的村民都已经各自回了家。 天下等人来到的便是一处民宅。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你们可来了!快救救我儿子!”一个双鬓斑白的老妇涕泪纵横地哭喊道。 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年轻男子,乍一看,这不是当日那个名唤岳瑶的女子苦苦相求要救的那个男子么? 天下记得,这名男子用了药,恢复的很快,眼看再过两日就能恢复如初。 可他现在不住抽搐,裸露在外的肌肤处处生斑,斑为朱红,这明显就是苦厄严重之时的病症! 糟了,他母亲这样抱着他,恐怕…… 果然,那个老妇和此男子的症状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她凭借着为人母亲的执念一直强行保持着清晰,直到天下两人来此,她才放松的心神,现在的她几乎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怎么会这样!”夏和曦大急,眼看就要好的病症居然又复发!!! “不好了,不好了!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你们快去看看吧!”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老王家的儿子……” 一时之间,居然又有许多人往这边跑,所述情况几乎与这对母子一般无二。 都是已经接近痊愈回家,病症又加重的情况。 大家又一次恐慌起来,感觉他们还是没有逃离死神的魔掌,就好像身处一出绝地,明明已经距离出口那么近,却又一次掉落山崖,再也无力攀爬,那种感觉,比不知道有出口之时,还要绝望。 “怎么会这样!”夏和曦有气无力地说道,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发软,额间有些晕眩。 “夏和曦!!” 天下在他的耳边惊呼,他的神志却越来越模糊…… “糟了!和曦公子是不是也染上苦厄了!”一村民惊慌失措道。 天下撩起他的衣袖……果然!夏和曦的双臂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红斑。 是苦厄初得之时的症状。 “完了完了,上天真的抛弃我们了……” “连神明使者都染病了,我们没救了……” 几名报信的村民四散而去,夏和曦患上苦厄之症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人更加绝望。 “天下姑娘,我们知道你们的好意,不过眼下这情况……唉,你们还是离开吧……我们这是被神明抛弃的村落,我们是被上天抛弃的子民……” 众人又一次汇集在上尧村那处大院之中,村长吴老愁云惨淡地说道。 “是啊,天下姑娘,你们还是走吧……别管我们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由于这些人常年生活在上尧村,鲜少与外界接触,多是秉性纯良之辈,都不愿自己的恩人在此和自己一同受苦。 嘈杂的声音在天下耳边响个不停,天下忍不住怒斥一声:“都给我闭嘴!” 别说,天下的话现在可比老村长有用多了,众人也大多习惯了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神情冷漠的小姑娘的脾性。 “都还没死,哭什么哭!”天下凤眸圆瞪,气势骇人。 “刚才报信的都站出来!” 简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天下话语刚落,刷的一下,几人就已经出列站好。 “一个一个说,这些人病情加重前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我孙女儿今日就睡了一天,什么也没做,喝了些井水,吃的是村长采摘的果子……” “老王家的儿子今儿个跟我们一起去寻食物了……” “他们呢?”天下指了指最早的那对母子。 “冷大娘……我们不知道啊!” “我知道!”这时候岳瑶从众人身后挤了出来,“冷大哥和我见了一面……我们,就坐在树下说了会儿话……” “你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详细说明!细节都不要放过!” …… 经过众人的陈述,天下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只是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还需要去那个地方看看……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苦厄源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带我去你们说的那口水井看看。”如果她没猜错,那里就是导致众人患上苦厄的源头所在了。 “天下姑娘,你的意思是那口水井有问题吗?”吴老大惊失色地问道。 “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确定。”天下看向吴老,示意他带路。 上尧村并不大,走到水井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说罢天下便只身上前,仔细地查探起来。 只见井中飘着几片落叶,看起来并无异常。 “帮我打一桶水上来。”天下朝着一个上尧村的村民吩咐道。 如果可以,她是不会让这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来打水的,但是她,真的不会打水。 “天下姑娘,我来帮你。”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左右的汉子站了出来,天下认得他,他叫宝柱,是吴老的侄儿。 不一会儿,一桶慢慢的水便打了上来。 天下伸出细白的手,轻轻往水面一掠,大君赋悄然运转起来,然后红唇微启,将手指抵在唇边,亲自浅尝这井水。 果然,这井水有问题…… “怎么样了,天下姑娘?”吴老紧张地问道,这姑娘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真是让人干着急。 “宝柱,你再继续打水。”天下放下手指,对身边的宝柱说道。 “哎。”宝柱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叫的有些郁闷,这不叫哥也得叫叔吧。 不过对着她,这种称呼问题就好像瞬间变得难以启齿了,她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仰视,她一定是下落凡尘的仙子,来拯救上尧村的。 宝柱这样想着,手中也变得越发有力起来,一桶、两桶、三桶…… 众人这就纳闷儿了,这天下姑娘叫宝柱打水,也不往水缸里装,就那么随意倒在井边的老榕树下,这都倒了十几桶了,也不见停。 老榕树啊老榕树,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姑奶奶哟。 终于,在宝柱打了第二十八桶水的时候,众人发现了异物就着那井水倾倒在老榕树下。 “那是什么?!” “好像是老鼠的尸体。” “我看呐,是松鼠才对。” “不对,那是黄鸠吧。” 不等天下叫停,宝柱就已经明白了天下的意思,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知名的生物被泡在水中,早已经肿胀腐烂,辨不出原本的样貌。 “吴老,你认得这种动物么?”天下皱着眉,以她的阅历,竟然也辨别不出这东西。 吴老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过了一会他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可能……真的是黄鸠……” “黄鸠为何物?”天下不解问道。 “这是在山上发现的一种长得像老鼠的动物,我们发现它的肉味道很好,所以大家就常去山中扑捉此物……”吴老解释道。 “如果我没猜错,导致全村人患上苦厄的应该就是此物了。”天下皱着眉说道。 听了天下的话,众人和吴老都脸色大变:“这是报应啊……我们吃了它的肉,它就变成苦厄来报复我们……” “别胡说!天地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没错,但你们会得苦厄应该是由于这黄鸠的尸体在水中腐烂,污染了井水。人喝了被污染的水,加上一些其他因素,才患上了苦厄,传染了众人。”天下皱眉出言道。 若是以前她一定能信誓旦旦地说,这天地间没有鬼怪报复人一说。 可如今,她自己都是异界飘零而来的一缕孤魂,她也不确定…… 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首先要做的是安定人心,若是大家都疑神疑鬼,怎么能战胜苦厄? “可是这黄鸠不是在山上么?怎么会出现在井水之中?”吴老村长还是一脸恐慌的模样。 “村长,是……是王婶儿家的兔崽子,那日我见着他了,还训斥了他一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挠着脑袋像是刚刚想起一般地说道。 “什么!这小兔崽子真是害死我们村儿了!” “作孽啊,我女儿还那么小,就那么去了啊……” 众人得知此事之后,有的忿忿不平,有的悲痛万分。 “唉,那王婶儿一家都已经去了……大家就别再骂了……”那个小伙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是以前跟王婶儿家有些交情。 “怎么能不骂?要不是他,我孙儿还好好的!” 一时之间,局面有些失控。 “安静。”这时候,还是天下的话最管用,简单的两个字出口,刚刚还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天下才又一次开口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重要的事是让大家痊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吴村长带头发了个话:“天下姑娘,我们都听你的。” “嗯。”天下应了一声。 只见她将木桶整个重新扔进水井,然后将拴着木头的绳子使劲拧断一并扔了下去:“这水不能再喝了,封井,救人!” “自己注意些,不要再碰到井水。”说罢,天下就匆匆回了那处大院。 夏和曦此时还在昏迷,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甚至还发起了高烧,跟其他患者相比,似乎还要严重些。 “真是个笨蛋。”天下坐在夏和曦的床边,亲手拧了帕子为他换上。 其实,现在就算没有无极心法的来路交换,我也会扶你上位。 可是,我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欢那个位子,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站上去。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不是比谁都懂么? 呵,其实你就是个笨蛋。 天下看着夏和曦在梦中皱眉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将心比心,她比谁都更能体会,夏和曦一定要上位的原因她又怎么会真的不知晓。 九皇子夏和晣有大将军袁啸天的支持,拥兵自重,其他几个有能力争夺皇位的皇子她没有接触过,但也对他们有所耳闻,不是骄傲自大就是有勇无谋,有的偏好女色,有的极其爱奢华,均不是明君之选。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泼水晚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若说真正有能力治理好大夏的,或许还真的只有太子夏和曦与九皇子夏和晣。 但夏和晣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自私自利之人是无法真正造福于民的。 所以,只有夏和曦,仁心仁德,除了性子稍微有些急躁,绝对是明君之选。 夏和曦,你也是因为,放心不下这江山吧…… 就像她一样,放不下长安……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自从封了水井之后,村民所患之苦厄没有再恶化与复发的迹象。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不过又复两日时间,村民们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夏和曦也是病愈中人之一,毕竟是习武之人,体魄健壮异于常人。 那日的高烧不退想必是之前在山中的积寒,与连日的奔波操劳所致。 习武之人并不代表神明,他们也会生病,也会死亡…… 只是夏和曦醒转之后,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一时之间,天下也说不上来。 比如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说:“辛苦你了。” 比如他采药之时他会突然替自己拭去湿汗。 比如他…… 他好像变得温柔了,不再是只会喷火的暴龙。 可天下心中就是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这不是重点。 既然,大家都已经成功脱险了,那么他们也该动身回襄阳了吧?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不如明日再走吧。”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今晚我们专门为你们设置了泼水晚会哪。” 村民们纷纷挽留。 “不了,我们真的有要事在身。”天下婉拒。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你们一定要明日再走,老夫厚颜再挽留你们一晚。请你们务必要留下来,这个晚会真的很重要。” “不……”天下翻身上马以表开之意,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夏和曦拉住了:“好,我们明日再走。” “太好了!”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这就去准备!” “难得大家这么有兴致,不要扫兴嘛。”夏和曦笑道,那一刹那的风情让天下也忍不住惊艳。 天下想了想,此时已经日近黄昏,也确实不是上路的好时间,夏和曦他难得出宫,一路上跟着自己奔波,也罢,就陪他放纵一晚。 “夏和曦,你变了。”天下就那么骑在马上,直白地对夏和曦说道。 “这样不好吗?”夏和曦看着上尧村村民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反问道。 “我也说不上,只是觉得这不像你。”天下皱了皱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夏和曦低头感叹,当他再次抬头之时,已经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们去帮忙吧……”夏和曦朝着马上的天下伸出了手。 天下凝视他片刻,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将如玉一般的手放进了夏和曦的手中。 夜幕很快降临,上尧村的泼水晚会正式开席。 泼水晚会,亦有去除晦气之说,一般在灾难霉事发生之后举行。 …… 为了那神往已久的传说 为了那亘古不变的誓言 晶莹的水飞溅最美花朵 跳起依拉贺敲起象脚硭锣 吉祥的礼仪不用去多做 热烈的祝福要你无处闪躲 圣洁的水消灾去魔 …… 悠扬的歌声想起,典雅的孔雀舞律动,人人身着盛装,漫天飞舞的是高升(孔明灯)…… 天下来到宴席所在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夏……和曦公子呢?”夏为国姓,因此夏和曦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岳瑶和她的冷大哥突然出现,说什么按规矩,晚会之前,男女要分开。 “女人如水,因此泼水日也称为女人日,今夜,我们有特权喔~”岳瑶俏皮说笑道。 “什么特权?”女人如水?荒谬!在她看来,男子才应柔如水,女子应该刚似铁! “看到那边没有?”岳瑶神秘一笑,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大黑布,在篝火的交相辉映之下,隐约透出一个个男子的身形,这种效果和天下当初在花满楼看见的媚舞是差不多的设计。 “特权就是今日女子可以抛开胆怯和羞涩,秉持一颗最纯洁的赤子之心,挑选一位男子当自己今晚的舞伴。”说到这,岳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啦,泼水日这辈子我也才遇到两次,第一次是我五岁的时候,还有就是这次了。” 天下闻此哭笑不得,若她知道长安的女子若是看见心仪男子,便可请红娘去对方家中牵线一事,怕是会臊得恨不得钻进土中吧? “你的意思是,和曦公子也在那里面?”天下看向黑布,扫视片刻,那里的男子少说也有三十来个,显然都是上尧村的年轻未婚男子。这其中,身形和夏和曦相仿的也不少,这样辨别,她还真辨别不出,谁才是夏和曦。 “对,不过不能揭开布哟。挑到谁就是谁了。”岳瑶也看向黑布,不过她显得自信满满。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姑娘们,现在你们可以从这边挑选你们今晚的舞伴了!幕后的男子们,你们心动了吗?不过很可惜,今年的姑娘只有十几位,所以你们当中只有一半能有舞伴喽!”一位穿着盛装的年轻妇人,用她那充满渲染力的声音激动地说道。 她的声音刚落,十几位羞羞答答的年轻女子便开始移步向黑布那边靠拢,盛装上的银铃儿叮当作响。 “天下姑娘,我们也快过去吧!”岳瑶一脸期待地说道。 “呀,天下姑娘也来了,幕后的男子们,快沸腾起来吧!这天仙一样的人儿,今晚究竟会花落谁家呢?”年轻的少妇显然很会煽动气氛,观看的男女老少一时间都兴奋了起来。 “天下姑娘先选,大家没有意见吧?”年轻少妇再次开口。 “天下姑娘,快去吧!”岳瑶在一边小声说道,剩下的女子也纷纷附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同床共枕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却也没有拒绝,这是最贴近长安之事了吧,她一时兴起,开始仔细地观察起了幕后的一众男子。 别看天下平日里是个英明果决的主儿,这会子是真真犯了难。 虽然夏和曦是火山暴龙,可她除了夏和曦还真不想挑到别人,这可是一晚上的舞伴。 美男和普通人,傻子都知道选谁。 当然,真爱例外。 那啥,不是有句话说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们的岳瑶姑娘,就是一心一意地想选她的冷大哥。 至于其他的姑娘,应该十个里有九个都想挑到夏和曦吧?毕竟这神仙一般的男子,在这小荒村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天下姑娘,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岳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天下身边,悄声道,走的时候还不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天下嘴角轻勾,这岳瑶的确是个讨喜的姑娘。 她闭上双眼,想着夏和曦的模样。 高挑的身形,宽肩窄腰,白皙细腻的肌肤,迷人的削尖下巴,会喷火的红唇,深邃的眉眼,那一头曾经散落在她颈窝的发丝…… 桃林中嚣张狂妄的模样,沐浴时略带羞涩的表情,神女峰中孤独的脆弱,救人之时的担忧严肃……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夏和曦,她的喷火暴龙,已经走进了她的心…… “天下姑娘,你选好了么?”年轻少妇甜美的声音如同在耳边炸响。 天下这才睁开眼,恍如一梦。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一位男子面前,心中强烈的感觉告诉她,那就是他! “选好了。”天下自信满满,笑着答道。 “那么,答案揭晓喽。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谁是这名幸运之极的男子!”年轻少妇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顿时把晚会推向了**。 只见一面男子,从幕后走出,果然是夏和曦。 两人相视而笑。 不过不管是那十几名年轻女子还是幕后的三十来名男子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同时发出了叹息的声音,这一锤定音之下,正式宣告,美梦破灭。 “哇,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有情人终成眷属呢?大家也不要遗憾,姑娘们,行动起来!今天是你们的日子!”年轻少妇眼见气氛有些萎靡,立刻开口补了一句,姑娘们才又重新换上了期待的神色,母后的男子们也停止了轻微的骚动。 很快,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剩下没被选中十几名男子虽然只能遗憾收场,却丝毫没有影响这欢乐的气氛。 只见,一对对年轻男女在晚会中纵情歌舞,整个场景热闹非凡。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岳瑶不知怎么挤到天下身边,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也加入了歌舞的行列,她的手正牢牢牵着她心仪的冷大哥。 “我们也去跳舞吧?”夏和曦难得温柔地说道。 “夏和曦,你这样我真的不习惯。”天下认真地回答道。 ――我的大君,你也太破坏气氛了吧? “该死的,要不要和本殿下去跳舞!” “这样才正常。”天下嘴角轻勾,主动牵起了夏和曦的手,向晚会中心走去。 这一刻,她不是长安的大君,他也不是大夏的太子。 他们,只享受彼此。 ……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感谢你们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让我们为天下姑娘与和曦公子干杯!”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我敬你们一杯!”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 …… 第二天清早醒来,天下感觉头疼欲裂,全身酸麻,原来宿醉是这种感觉…… 昨夜,她放纵自己,竟然没有运功驱散酒意,她也不记得究竟喝了多少杯,只知道村民的热情像是汹涌的波涛,他们不断敬酒,她不断喝酒…… 酒量号称千杯不醉的她竟然醉了…… 咦?这是什么?被子里裹得跟肉粽似地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冲破云霄的尖叫,没有小心翼翼拿手指轻戳,而是直接一把掀开了被子。 这样才符合我们大君的作风嘛,要那大夏小女儿的忸怩姿态做什么? 只是,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夏和曦!”天下惊呼出声,凤眸圆睁,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吵死了!”夏和曦被天下的惊呼声吵醒,微微睁开睡意朦胧的星眸。 掀他被子就算了,居然还直呼他的名字,这群内侍丫鬟胆子真是越养越肥了,他一定要让人掌了这聒噪的嘴,嗯,就这么决定!不过现在,好困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什么睡意酒意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夏和曦似乎比天下更加吃惊。 “天下姑娘、和曦公子,你们醒了?我正打算叫你们起身呢!”岳瑶刚巧这时候来唤天下二人起身,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便推门而入了。 毕竟,小地方没讲究那么多礼节。 “不过天下姑娘,我真是崇拜死你了!你昨晚……昨晚……”说到这小姑娘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昨晚我怎么了?” “昨晚她怎么了?” 天下与夏和曦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哎呀,天下姑娘强搂着和曦公子就进了房……”岳瑶满脸羞红地说道,真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什么!我怎么会强搂着他进房?” “什么!我怎么会被强搂着进房?” 不得不说,两人在昨日的泼水舞会之后,默契度直线上升,真如昨夜的年轻妇人所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村长说要让你们成亲呢!择日不如撞日,日子就选在今天!我们已经在布置礼堂了,你们要快点起来哦~”说完,小姑娘便一溜烟儿一般地跑掉了,留下呆若木鸡的一对男女。 “她刚才说……” “成亲?!”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暴龙情殇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成亲?!”天下还来不及惊呼,眨眼之间她与夏和曦就被簇拥而来的一群人强制分了开来。 没有浓妆艳抹,没有梳发作髻,没有花钗步摇,没有凤冠霞帔,甚至连透额罗红盖头都没有! 只有额间一点梅花妆,云袖袭地红罗裳,三千青丝任它随意飘散。 “好美。”岳瑶忍不住惊叹。 “我不嫁。”天下觉得头有些昏沉,眼有些迷茫,但她又怎么可能会下嫁他人。 即使这个人是大夏太子夏和曦。 “不是嫁,是娶。”岳瑶一脸羡慕:“天下姑娘,你好幸福呀,和曦哥哥居然说他要嫁给你呢!” 他嫁给她,这怎么可能? 就如同她不可能嫁人一般,同样高傲的他,亦不可能。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不可能!” “是不是,你自己去礼堂看看就知道喽。”岳瑶嬉笑道,小丫头今日有些奇怪。 “吉时已到,哎呀,岳瑶你怎么还没带天下姑娘过去!”这甜美的嗓音,不正是昨日那年轻妇人么。 这大概是上尧村史无前例的女子娶夫现场吧,全村的村民都聚集在此,却也不觉此荒谬? 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里,不是大夏么? 天下混乱了,难道大夏十四年,只是一梦? 可是,夏和曦,他是大夏太子啊! 不容天下多想,竟然就这样被众人簇拥着来到了拜堂的礼堂。 只见夏和曦身着同样的大红吉袍,笑眼温柔。 “一拜天地――” 他真的愿意嫁给她? “二拜乡亲――” 他怎么可能愿意嫁给她? “夫妻对拜――” “你真的,嫁我?”天下忍不住开口。 “礼成!送入洞房!” “什么?!”纵然是天下再冷静此时也冷静不下了,这……这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这么快,她刚才,拜了吗?? 除了刚刚瞥见对象是夏和曦,她甚至还没弄明白究竟是谁娶了谁! “我们走吧。”夏和曦主动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引着像新房走去。 众人簇拥着他们进了新房,然后哄笑一阵又四散而去。 时间空间转换得太快,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与夏和曦两个人了。 “我们现在开始,就是夫妻了喔~”夏和曦温柔中带上了些许的羞涩。 “什么?”天下一脸呆滞。 夏和曦却不也不恼,细长的睫毛轻轻盖上,他的脸开始在天下面前无限放大……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一刻,值千金。 等……等等等等…… 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伸手,按住他的双肩推离自己,却看见他受伤之极的眼神。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人说变就变,刚刚还温柔娇羞,现在立马起身怒吼,整一个泼夫模样。 看到夏和曦这个模样,天下反而笑了,这样才对,这才是她的喷火暴龙。 等等,她的? 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的? “是我下贱,身为大夏太子,居然甘愿下嫁于你,连你也不齿是不是?夏和曦星眸微闪,竟然缓缓留下两行清泪,他是误会了天下的笑。 天下着实下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夏和曦,你……”天下走近他,双手捧上他的俊脸,企图拭去他的泪。 “你真的,对我一丝一毫情意都没有么?”夏和曦反抓住天下的手。 天下看向那张潸然泪下的脸,胸口有些疼痛。 这不该是你的表情,你不是应该继续揪着我的衣领,霸道地问我要不要娶你,你不是应该傲气十足地回嘴说:本太子嫁给你是你的荣幸。 可是你,偏偏流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这不像你…… “我只要一个答案。”夏和曦将天下缓缓拥入怀中。 “我……”天下被夏和曦搂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我大概是喜欢你,但……” 夏和曦不等天下说完,便封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果真是没胆,也只有在这里在这种时候,他才敢,才敢将她拥入怀,才敢亲吻她……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夏和曦突然狠狠地推开天下:“但是,你不爱我对不对!” “我会娶你……”我能给你,或许只有这个。 “不爱一个人,却勉强自己娶他,是对他最大的残忍!” “我……”天下无力反驳。 她突然很讨厌自己,这十几年安逸的生活,是不是彻底磨灭了她的脾性。 什么时候她也竟变得如同小男儿姿态一般无所担单? “对不起,若我见一个爱一个,那便不是我,那我对你,也不会长久。”天下黑如夜的凤眸定定地看向夏和曦,认真地答道。 在大夏,她遇见了许多男子,魅如桃妖的墨离,温柔如水的让墨,那个她无意中承诺下姻缘的白雨泽,还有他,喷火暴龙夏和曦。 可她也说不上自己对他们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感情, 她是不是错了,不该把长安的标准强安在大夏。 没有爱却娶一个人是对他最大的残忍么…… “呵呵呵呵……”夏和曦笑了,笑的却比痛苦还要更苦涩心酸。 “君天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明明你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不会下厨也不可能服侍人,三从四德不要肖想,甚至是你要娶夫,我究竟是喜欢你什么呢?” “可是我偏偏就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明白,爱一个人太多的时候都不需要任何缘由。” “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你的性子是那样不讨喜,或许是从天而降的那个拥抱,或许是沐浴时被你闯进时你脸色的那抹娇羞。” “爱你,无需缘由。” “我只是想为自己自私一回,就这一回,将你永远留在这里,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为了你我愿意倾覆了这天下!” “什么意思?”天下从夏和曦的话语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真假难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呵,你还看不出么?这一切不过是场幻境……可是你却连一场幻梦,都不愿给我……”夏和曦自嘲一笑。 “幻境,怎么可能!”天下惊呼出声,之后便很快冷静下来。 她一直觉得不对劲! 从神女峰开始,好像有什么故意在牵引着她的思维一般。 有东西蒙蔽了她的神志…… 仔细想想,就应该觉察到周遭不同了。 她怎么会在神女峰脚下睡得那样昏沉? 神女峰上就算人烟罕至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她怎么会有事无事地就想起风月情爱之事? 怎么那么巧落雨就能找到避雨的山洞? 来时去路明明一样,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奇怪村庄? 黄鸠那是什么东西,一只黄鸠就引发了苦厄之疾? 夏和曦为什么醒来之后会一反常态的温柔? 苦厄又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就算没有她的药方,也能蹦达出什么古医书之类吧? 哪有那么奇怪的泼水晚会,居然女子可以挑选男子作舞伴,大夏何时如此开放? 而她怎么可能心里想想就真的挑到夏和曦,她在舞会上又怎么可能喝醉? 还有那场怪异的结亲,她什么时候行的礼? 还有夏和曦,甚至是连他,都不像他…… 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在天下脑中一遍遍回想。 可这一切若都是夏和曦的安排,那么也太……恐怖了。 天下戒备地看向夏和曦,目光里开始透露出陌生又危险的气息。 “这是太祖安排的。”夏和曦的语气中既无奈又苦涩,显然天下戒备的神情又一次深深地刺伤了他。 “神女峰下你就见到了太祖?!”天下眯起眼,任谁被莫名其妙地算计了这么一道,怕是心里都好过不到哪去。 “不,我没有见过太祖父他老人家……” “哼。”天下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我开始也不知道我们在幻境之中……一直到我那次患上苦厄高烧不退才和这两块太祖令有了感应。”夏和曦拿着的正是封存在皇宫禁城密室中的那块太祖令与凌天送给天下的那块。 密室中的那块自然是殇帝交给夏和曦的,至于天下的那块则是天下亲手交由夏和曦保管的,说到时候两块一起给凌天老头看,劝他去见殇帝的机会大些。 “我相信你。”天下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若是他要骗她就不需要告诉她他们身处幻境。 “现在可以破了这幻境了吧?”天下看向夏和曦。 “嗯……”夏和曦有些不舍地将两块太祖令拼在一起,一道炫目刺眼的光芒随即爆发出来。 等到两人重新睁开眼时,两人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凌天留字的位置。 “难道说从这里开始,才是幻觉?”天下开口问道,转身却看见夏和曦专注地看向山壁。 山壁上的字跟先前天下两人所见一般无二:天地悠悠,来去自由。死生有命,不可强求。 这行大字一侧还有一排小字:自言我是酒中仙,凌霄云天任逍遥。 但这排小字之后却多了一些内容:一入神山始为幻,真亦假时假亦真,心中有真面象有假,紫凰傲龙终难成眷,天意天意! “看来,我们是都被凌天老头摆了一道。”天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此话怎讲?”夏和曦问道。 “一入神山始为幻,说的是我们从进入这座山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幻境。真亦假时假亦真,是说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前面我们经历的事应该是真的,但从这儿开始应该就是假的了。至于……”天下解释道。 “后面两句我懂,心中有真面象有假,紫凰傲龙终难成眷,天意天意!说的是虽然历经之事是假的,但是相处的心意却是真的,但你我终究没有在一起,这也是天意。呵,看来太祖父是有意撮合我们,可惜……”夏和曦神情黯然地看了一眼天下,然后轻声说道:“流水有情落花有意……” “夏和曦,我……”天下欲言又止,着实不像她。 但不可否认,她的心与眼之说,夏和曦只是入了她的眼。 但幻境中真真假假的荒诞之事,又影响了她的心。 “哈哈,被骗了吧?本殿下怎么可能真的会喜欢你,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殿下也不会爱你的。”我不会,爱你…… 夏和曦夸张地笑着,星眸中却若隐若现地晶莹闪烁。 “走吧,女人,看来太祖父是不会现身了。我们回襄阳吧。”说罢,夏和曦率先走在了前头,留给天下一个孤寂萧索的背影。 “糟了,山中无甲子,也不知是过了几天了!”天下听到夏和曦说“回襄阳”三个字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赶时间来回的! “夏和曦,快,我们快下山,也不知是第几天了!”天下追上夏和曦,催促道。 “什么第几天啊?” “别问了,快跟我下山!” …… 还是那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天下与夏和曦倒是颠覆了其言,他们是典型的下山容易上山难。 说来也怪,下了山,天下两人所见的画面竟然和在幻境中看见的一般无二:喷云和追雾竟然悠闲地在山下吃着草儿,只有那些个暗卫已经腐烂的尸体陈述着几日前发生的事情。 看来天狼失踪,暗卫身死之事是真的了。 两人也没有多加探查,弄不清时日终究让人忐忑难安,因此两人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到了闹市,寻了人一问,这才知道距离天下与让墨的一个月之约,竟然只剩下了八天! 于是天下又一次开始没日没夜地赶路,这一次到是没有路遇上尧这么个村庄,一路上都风平浪静。 夏和曦是出于尴尬和心伤,天下是着急回襄阳,一路上两人似乎关系僵化了一般,连交谈都甚少。 不过这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寡言少语心无旁骛速度自然有所加快。 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天下两人终于在让墨与柔福帝姬成亲的当日清晨赶回了襄阳。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殇帝病重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站住,什么人!”守城的卫兵显然没有见过天下二人,照例拦截。 “滚开!”天下急着进城,竟然硬闯。 “本太子都不认识吗?不长眼的东西!”夏和曦扔下令牌,怒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天下会如此着急,但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参加太子殿下,启禀太子殿下,帝君有旨,命太子殿下和天下姑娘抵达襄阳之时,立刻进京,不得有误。帝君……病危!”这守城的侍卫见是太子,不敢延误,即刻说出了帝君所下之旨意。 “什么?父君病危?!”夏和曦狠狠一抽马鞭,随即也奔驰而去。 守城的士兵在其后急的太喊:“太子殿下,请您务必将旨意转达给天下姑娘啊!” “队长,怎么办?”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都显得十分着急,夏和曦策马速度之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自己等人刚才的话。 “你,去禁城那通知禁城守卫,说太子殿下与天下姑娘已返襄阳。” “你,去让府守着,若是看到天下姑娘回府,立即传达圣旨,不得有误。” “你,去知会统领大人,说事出有因,我们的人手必须离岗,请大人增派人手。” 这个守城小队长,显然要冷静许多,直接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是,属下领命。” 虽然守城士兵不得擅自离开守卫,但这是特殊情况,希望统领大人能够谅解。 …… 另一边,天下已经策马赶回了让府,只见让府大门上结着大红吉祥结贴着喜字,果然是已经准备好了让墨与柔福帝姬的成亲之事。 许是因为此时天色才刚亮,所以让府的大门依旧紧闭没有打开,天下翻身下马,有些焦急地叩响了让府大门。 “天下,快跟我走,父君病危!”天下下马叩门所费时间足以让夏和曦追上,毕竟他也只是在城门了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 “什么?殇帝病危?!”天下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快,上马跟我走!父君下旨要我们进宫!”夏和曦一脸焦急之色。 “这……”天下看了看让府又看了看夏和曦,握掌成拳,咬了咬牙,还是毅然决然地上马随夏和曦而去。 两者相比,自然是殇帝之事比较重要,帝君病危,兹事体大,关系诸多,牵扯诸多,不得不去。 更何况,夏和曦之事也需要殇帝出面解决。 “奇怪,刚才我怎么好像听见天下的声音。”让府门打开,让墨的身形显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此去八角府甚远,看来她是赶不回来了……” 殊不知,一门之隔,终究错过…… 禁城皇宫,帝后寝宫华清宫。 殇帝躺在繁复华丽地床幔之下,双眼浮肿,脸色异常地苍白,昔日里俊逸的外表已经再也找寻不到半分,呈现的是病疫的老态。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白嫩光滑的芊芊玉手,若是附耳仔细倾听,或许还能听见他嘴中若有似无的呼喊声:“蓉儿……蓉儿……” 只见坐在殇帝身侧的华服女子面露哀愁,一双杏目也是又红又肿,想必是哭了不止一次,但眼神倾泻而下的却是满满的柔情与眷恋之意。 若爱能如此,夫复何求?当我老了丑了病了,你依然愿意床边枕边,为我守候,深情不改。 “父君,母后,孩儿来晚了!”夏和曦与天下由内侍公公一路领到了这帝后的华清宫,心急如焚的他不等内侍通报便擅自闯了进来。 “曦儿,你来了。”女子温和道,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夏和曦先是一惊,随即拱手行礼道:“儿臣见过香妃娘娘。” 这华清宫中的女子竟然不是帝后,而是帝君的香妃娘娘。 “香妃娘娘,怎么不见我母后?”夏和曦不解地问道。 香妃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帝君不知容姐姐不在此处,他一直把我当成容姐姐呢,别让他发现了……” “至于容姐姐的去处,应该是去柔福那了,毕竟那孩子今日成亲。臣妾也是偷偷过来看帝君的,你知道,姐姐她不喜我来此地……” 说着,香妃竟有些黯然。 一个女子心甘情愿地做另一个女子的替身,这是要有多爱,才能忍住心中的酸楚孤寂? “蓉儿……是曦儿他们回来了吗?”殇帝像扯着嗓子一般地说道,就算不是大夫,都能听出殇帝话中的中气不足。 “父君,儿臣来晚了。”夏和曦趴在殇帝的床头,泪水近乎夺眶而出。 “天下……”殇帝握住夏和曦的手,嘴中又呼喊起天下。 “我在。”天下伸出手,握住了殇帝的另一只手,她看得出,殇帝的眼睛,怕是已经看得模糊了。 “曦儿,让你娘先出去……朕……有话对你们说。”殇帝说话显得十分吃力。 “臣妾告退。”不用夏和曦开口,香妃已经自觉退出了华清宫。 天下看向殇帝,他已经完全找不到昔日凉亭与天下煮酒论家国大事的英姿了,现在的他,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现在就算是她,也无力再把他救回了…… 殇帝啊殇帝,你这是何苦…… “曦儿……朕死之后……照顾好你母后……她怕寒……冬日记得……记得让人备下暖炉……她爱……”殇帝召集天下二人前来,开口吩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夏和曦照顾好帝后,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帝后平日的喜恶,如数家珍。 “曦儿……你的脾气也该改了……你先出去……朕有话单独对天下姑娘说……” “是。”夏和曦应声退了出去。 天下目送夏和曦离开,眼睛却偶然瞥见了一物。 其叶有七,呈心形,一叶配一花,花苞七色,透着丝丝芳沁。 “七星!”帝后的华清宫里居然有七星!这意味着……意味着…… 天下不可置信地猛地向殇帝看去……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帝君托孤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莫要多问。”显然殇帝也听见了天下的惊呼。 “你这又是何必?”天下轻叹一口气,世上唯一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揣度之事,便唯有情爱了吧? “心甘情愿……”殇帝依然虚弱,只是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温柔。 他挣扎着起身,天下又叹一气,替他把靠垫扶好。 “呵,朕还有多少时间……”殇帝勉强睁开那双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 天下没有着急回答,她将手搭上了殇帝的脉搏,大君赋运起,悄然送去一丝功力:“三天。” 这一丝功力大概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暂还他目力。 “你?”殇帝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睛所见的事物也变得重新清晰起来。 他看见,那个女子静好地站立在他的床边,还是不带半点妆容,清淡得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皱着眉,神色间却显得淡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谢谢了。”殇帝温和一笑。 有了目力,他就可以再看她几眼…… 这个小女子,终究是嘴硬心软。 她似乎极力地保持着跟人的距离,但又密切地关注着你。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她变得如此这般。 “不必。我没能把凌天老头儿带回来。”天下似乎显得有一些丧气。 “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皇祖父若是愿意回来,他早就该回来了。”殇帝反而释然一笑,或许面对死亡,什么都可以看淡。 “朕留下你,其实是有别的话跟你交待。” “若是传位,你会传给谁?”天下索性坐下,挑眉相问。 这并不难猜,除了太祖之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传位之事了。 “若你是朕,会如何选择?”殇帝避而不答,反问天下。 天下看向殇帝,这老狐狸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神情上却依然找不到半点破绽。 “太子夏和曦。”半晌,天下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朕也是此意。只是晣儿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殇帝其实对自己几个儿子争夺帝位之事,是了然于心的。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于夏和晣。”天下意有所指地说道。 “若我说,我只是不想让曦儿锋芒太露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曦儿,是她的儿子啊。 真是老狐狸,天下暗骂。 “朕想要你当曦儿的太傅,位列三公。协助曦儿上位及处理日后的朝堂之事。”殇帝也不磨叽,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此事我是不能答应你了。”天下叹了一口气,开口拒绝。 夏和曦那番话点醒了她,既然不爱,就不要招惹那么多人,远离才是上策。 “但我有一事要拜托于你。” “哦?究竟是什么事竟能让你如此放低姿态。”殇帝打趣儿道。 “让墨与柔福帝姬今日的婚事。”可恶,早知道不度功力给他了。 殇帝看着天下略带懊恼却写满认真的脸,思索片刻,古井无波地说道:“若是你答应任太傅一职,朕即刻下旨退婚。” 虽不知为什么这丫头执意反对柔福与让墨之事,虽然退婚是丢了皇家颜面,但终究让曦儿上位才是大事。 晣儿身边有袁大将军相助,手握兵权,让令尹迟迟不表态,光凭借几位文臣,怕是镇不住场面。 他与她论过治国之道,仅仅是一句“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足可见她治国之道的才能。 若是有她相助,加上让墨,让贤那老狐狸便不能再明哲保身。 柔福一事也是如此,他执意嫁柔福也是希望借此拉拢让贤那老狐狸,让他助曦儿上位。 更何况,还有太祖的语言在先,紫凰紫凰,她必是曦儿上位的最大助力。 “我最讨厌,受人威胁。”天下起身,有些不屑。 “我只是将此事告知于你,即使是动用武力,我也会将此事阻止到底!”说罢,天下转身就要离开。 “呵,你就这点本事么?”殇帝出言相激,天下果然如其所愿止住了脚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虽为女子,朕却在你身上感到了帝王才拥有的气质,你若为朕之子,朕定会传位于你。”殇帝缓缓说道。 “这大夏江山,我暂且还看不上!”呵,说到底,这是防着她么? “不!朕要说的是,你的帝心已经被磨灭殆尽!现在的你,像一只披着凤凰羽衣的鸵鸟,你所表现的冷漠疏离不过是你的保护色,保护你心中的懦弱与胆怯!”殇帝言辞凌厉。 天下没有回头,没有去看殇帝的表情,但她垂直紧握的双拳、低得看不见表情脸颊,与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她,极力在压抑,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可是殇帝说的有错吗? 她以前,不是这样…… 她以前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她以前也曾傲视天下,睥睨众生。 她以前也曾心怀百姓,勤政爱民。 以前的她,并没有这样冷傲。 以前的她,也是大女儿一般地豪爽。 可是她有错吗? 十六岁以前众星捧月的生活难道是假的吗? 亲生父君亲自逼死了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荒诞之地。 她的冷漠她的疏离,确实只是她保护色,可谁又知道这缕异世孤魂内心的茫然恐慌与不安呢? 截然相反的世界,男女颠倒阴阳错乱的时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只是大夏国一个普通的女子,从天堂掉落地狱,总嚷着娶夫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天师说她必须回去拯救长安的子民,可她却困锁在这挣脱不开的异界时空。 不复存在的回家之路,茫然无措的人生旅途。 她,又能做什么呢…… 如此沉重的心,日夜所承受的煎熬,肩上所背负的无法实现职责,要她如何,嬉笑怒骂,逍遥天地? 她仅剩的也不过是冷漠疏离,还有那骨子里透出掩盖不掉的尊贵……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帝王之心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哈哈哈哈哈……”天下笑了,仰天大笑。 叹自己太可笑,与其说她是丢了故国家乡,不如说她是丢了自己。 是谁曾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谁曾说,要欢喜肆意,停走随心? 长安也好,大夏也好,我是君天下,我是尊荣无比的大君。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天地困锁于我,我便逆了这天地! 事在人为!找寻不到回去的路,我便自己踩踏出一条归途! 妖媚绝美的紫眸又一次取代了原本漆黑不见底的凤眸,长发无风自动,衣袂飘飘,似要升仙而去。 九层!大君赋九层竟然在此时此刻突破! 没有错,大君赋九层的要义是帝心,坚韧不拔,俯瞰众生的帝心。 “想通了?”殇帝一脸自信地问道。 “不!”天下回眸一笑:“帝师终为臣子,我为天下!绝不屈于人下!” 自殇帝见此女以来,就没见过她的笑,最多是嘴角轻勾,笑意不达眼底。 可现在……纵然是殇帝这般的心性定力,也不禁呆滞。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一笑,实在是太勾魂夺魄,本就绝美的脸因这一笑简直是让人心跳呼吸都要停止,加上那双紫眸,殇帝自问,若是自己再年轻二十岁,回到那热血狂躁的年岁,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求此女一笑。 “呵,大叔,弱爆了!”天下看到殇帝那副痴傻的表情,不禁调笑。 心态端正了的她,如凤凰浴火,内心深处有什么破茧而出。 “我该去办正事了,反正你还有三日,此事改日再谈。”天下摆摆手,行踪顿时飘忽。 大君赋九层,感觉不错! “曦儿,你也去休息吧。”殇帝缓缓走出清华宫,对守在门外的夏和曦柔声道。 “父君,你好了?!”夏和曦看到殇帝独自走出清华宫,一阵欣喜,不过他随即又开始往殇帝身后张望:“怎么没看见天下姑娘?” “她走了……” “不可能,儿臣一直在此等候,根本没看见她出来。” “难道父君还能骗你不成!”殇帝佯装生气:“替我叫人去让府传旨,说柔福年纪还小,这场婚约还是作罢。另外,替我将让令尹白容印让四大家主召来,让他们在御书房等候,还有工部尚书、吏部尚书……” 那个小女子的武功怕是已经摸索到皇祖父那个层次了吧? 看来只得委屈女儿了,那小丫头他是非争取让她助曦儿不可的。 其实他刚刚对那丫头隐瞒了一件事――他已经见过皇祖父了。 近四十年过去,皇祖父却风貌依旧,若不是皇祖父有言在先,说此次太子上位非此女相助不可,他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个地步。 皇祖父说,这一次,甚至关系到了大夏的江山存亡。 所以,紫凰的助力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他的毒……皇祖父只说,既然已经选择就莫要后悔,一切因果,自行承担…… 扔下这句话就飘然离去,如同天下那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话说天下进宫那会儿子的功夫,让府已经是朱门大开,来宾不绝于履,俨然一派喜庆之景。 不远处,锣鼓声乐欢快,奏的是宜嫁之曲,不过一盏茶功夫,一盏华贵异常的花桥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让墨身着一身大红喜服,早已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等候在门前。 毕竟是帝姬下嫁,这礼数还是要周全。 “让墨兄,恭喜。”来人是白雨泽,若不知道天下身份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出现在此,但是知道了天下是让家的女儿,他白雨泽还真该出现于此,毕竟是未来的小舅子成亲,怎么能不赏脸呢? “呵呵……”让墨几乎保持这个牵强的笑容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新娘到!新郎踢轿门――” 让墨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照做,踢轿门,背新娘进门。 新娘子的脚在进礼堂之前,是不能沾地的。 让墨最后望了一眼城门到让府的那条路,她,终究还是没有赶回…… “一拜天地,拜――” 只见来访的每个客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恨不得是自己儿子成亲一般,通常婚丧之时,都是阿谀奉承,攀龙附凤的好时间。这令尹之子、帝君之女成亲,造假的笑容更是随处可见。 “二拜高堂,拜――” 让渡与君雨榭坐在位置上,同样是笑意满满:“乖,乖。”一边笑还一边点头,显然是对新媳妇满意的很。 让贤却是不在,难道是帝君之召竟然还要比天下乘追雾回让府还要迅速?这显然不可能。 但让老爷子此时确实是进了宫,九皇子要见他。 “夫妻对拜,拜――” 众人皆喜我独悲,让墨此刻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终究,还是娶了自己不爱的人。 “慢!”天下踏马长驱直入,惊了满座。 “此婚礼作废!”天下翻身下马,落到让墨面前,似乎是用眼神告诉让墨:我,依照约定回来了。 “胡闹,快进去!”君雨榭一惊,这小姑奶奶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可是帝姬,关乎皇家颜面,若是闹大了,怕是她小命难保。 君雨榭自问了解天下的性格,自问她还算能听进自己那么一两句话,却不知天下在殇帝与夏和曦面前都是嚣张无礼。 “我说,婚礼作废。”天下眯起眼,冷意顿时席卷了整个礼堂现场。 “天下!”君雨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 “又是你这贱人!敢来破坏本宫婚礼!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一百!”夏倾颜此时是气到不行,眼看这就要礼成了,这女人还出来捣乱! “帝姬喜怒,婚庆之时罚人不吉利,我看……”让渡急忙打着圆场。 “闭嘴!本宫行事岂要你来多管?”夏倾颜盖头一掀,怒目而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婚事作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哼,掌嘴是么?”天下冷笑,柔福帝姬,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啪――”清脆的巴掌着响起,夏倾颜直接被那力道推至坐地,白皙细嫩的半边脸顿时就红肿起来,似乎在炫耀着主人的力道不弱。 这一巴掌打懵了夏倾颜,也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夏倾颜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脸,而在场的众人则是万万想不到此女竟然胆大如斯,她打了帝姬的脸…… “你敢打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夏倾颜捂着半张脸,除开那狰狞的表情,居然吐字还这么清晰。 闻言,天下轻微俯下身,夏倾颜的身体立马不受控制的瑟缩了起来。 就在夏倾颜以为天下又要打自己的时候,就在众人也这么以为的时候,天下伸出了她那如玉凝脂一般高贵的手―― 只见她勾起夏倾颜的喜帕,双手优雅地搓揉一阵之后,那喜帕飘然落下,准确无误地落在夏倾颜的凤冠之上。 天下直起身子,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然后就那么俯视着夏倾颜,绛唇亲启,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真脏。” 嫌弃,赤果果的嫌弃,这分明是说打她都脏手! 天下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女王模样,夏倾颜就显得要狼狈得多了:一方沾染着白粉的红喜帕胡乱地自头顶盖下,刚巧露出半边红肿难看的脸颊,精心描绘的妆容因额间冷汗淌下而变花,尤其是眼边的影粉糊作一团,衬托出越加血红的唇,这副尊容,哪里还有当年大夏第一美女的姿态,倒向那传说中要人命的母夜叉! “你!本宫跟你拼了!”羞辱,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她羞辱了,这个贱人! 第一次是她身边那个贱婢的毒,第二次则是殇帝金口一开天下第一美易主之事,夏倾颜将此事之恨也归结到天下身上。 她私下里曾经找过天网的杀手,却不知天网是如何被这贱人收买了,竟然拒接她的任务!此后她不知派去了多少的暗卫杀手,却等不到一个人回来,而她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那些暗卫杀手的命运,可想而知! 你武功高是么?我让你武功高,我让你武功高! 这场婚礼,谁都不能阻止,哼,明知你身在让家,我又岂会没有准备! 夏倾颜显然是完全不知道天下同夏和曦一起去寻找太祖之事,只见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白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天下扔去,白纸包并没有包紧,顿时里面粉末就从中溢出,天下脚步轻易,以最快的速度退后,那粉末自然是半点没有沾染到身上。 只见夏倾颜狰狞一笑,并不气馁,迅速起身,自靴中抽出一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向天下刺杀而去…… “颜儿,住手!”夏和曦此时刚刚赶到,他是来让府宣旨的,想不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胆战心惊的画面,不过他并不担心,天下的武功,夏倾颜那丫头是绝对伤不了她的。 “住手!”白雨泽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可惜他不会半点武功,身体下意识地冲出,可惜速度太慢,还是帮不上半点忙。 “住手!”同样响起的声音还有让墨,他那会正站在天下身边,夏倾颜冲杀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挡在了天下身前。“你要杀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夏倾颜果然在距离让墨胸口堪堪停住,匕首尖正点着让墨的吉服:“你!” 夏倾颜气极:“你是我夫君!” “她是我妹妹!”让墨的语气也极差,平日里的刁蛮任性也就罢了,此时居然还持凶杀人! 更何况……她要杀的对象还是他最心爱的……妹妹……“妹妹,哼,你看着这贱人的眼神哪里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夏倾颜讥讽道。“在座的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吧,那贱人勾引我夫君,有违伦常,本宫是替天行道!” “够了!”让墨再也听不下去:“是我爱她!是我有违伦常,你要替天行道就冲着我来!” 让墨近前一步,索性承认了自己爱慕天下一事,他受不了她这样被人诋毁,就算有错,也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啊!!!你竟然说你爱她!”听到这句话夏倾颜像疯了一般,嗓音拔得又尖又高:“你竟然爱她!我让你爱她!我让你爱她!” 众人皆被眼前此景吓坏了,但恐怖的不止是夏倾颜那骇人的表情和刺儿的声音,而是―― 她不断上下抽动的手…… 白雨泽惊了,夏和曦看到君雨榭直接昏了过去,而让渡也好不了多少,一只手摸着座椅颤颤巍巍地跌坐而下,众人也是一副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他还看见,天下不见了…… “我……我……”夏倾颜步步后退,全身发抖,不断地摇头,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她有没有看错…… 她看见她最爱的墨哥哥瘫软在地上…… 她看见那个贱女人正坐在墨哥哥的身后,双掌贴上他的后心…… 她看见众人看向她恐惧又唾弃的目光…… 她看见那个贱女人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魅人心弦的男子…… 她看见她最爱的墨哥哥胸口深深插着她刚才紧握在手中的匕首…… 她……她有没有看错啊…… 不,不,不,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夏倾颜口中喃喃自语,双手颤抖着把头上的红盖头慌忙地盖下,遮挡住自己的双眼。 “夏倾颜!”夏和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夏倾颜跟前,一把扯开她的红喜帕,狠狠地就是一巴掌摔过去,这一巴掌的力道比天下还要重,夏倾颜顿时给扇得是眼冒金星。 但这一把掌,似乎也让她清醒了许多。 只见她疯了一般地冲向让墨,狠狠地摇着他:“让哥哥,夫君!起来呀,我们继续拜堂,我们礼成,我们洞房!”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大丧之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是你的罪债,既然你愿意用命去抵,我不会拦你。”天下看着夏倾颜,冷酷地说道。 “但他生前不愿和你在一起,死后想必也不愿,所以你的念想是要落空了。”说罢,天下抱起让墨,在众人一片鸦雀无声的气氛之中,缓缓走进了内院。 让贤看了看天下怀中的让墨,又看了看躺在血滩里的夏倾颜,一把清冷自眼角落下,却什么也没说,他抱起暂时昏厥过去的君雨榭,也随着天下进了内院。 好在老爷子没有看到这场面,好在辰儿今个儿生病了,也留在了内院房中。 让贤的背影显得十分萧瑟,步履蹒跚,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而在场的人中,却是众生百态,有面露嘲讽之色的,有面无表情的,有惊恐惧怕的,但有大部分人应该是不动声色的暗自高兴。 这就是人内心之中的丑恶,见不得别人好,但见得别人衰。 “颜儿,颜儿!”还是夏和曦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他刚才也对夏倾颜的那副嘴脸嗤之以鼻,厌恶万分,却也从没想过就这么结束掉她不过十五的年华。 他们是亲兄妹,这地上的血就和他身体里的血,一模一样,他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亲兄妹啊。 这一天,他失去了两个人,一个是相交多年的兄弟,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可是他的兄弟是他妹妹所杀,他的妹妹是自己把利刃捅进心窝,谁能告诉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颜儿……你这又是何苦……”夏和曦将夏倾颜缓缓抱起,看了一眼天下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世上万物,情爱二字,最不能勉强。 更可况,那个女子所作的决定就算是身为太子的我,也不能动摇半分。 对不起,连你最后的夙愿,我都不知要如何向她开口…… “今日之事,谁敢张扬,后果自负!”夏和曦说罢便大步流星地抱着夏倾颜离开了让府。 这事儿若传到父君的耳朵里,恐怕父君会…… 可是这事儿又能隐瞒多久呢?毕竟纸包不住火,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那句话实际上是没有多少震慑力的……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夏和曦才不过走到门口,一阵鸣钟之声就无比突兀地传来,清晰地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夏和曦星眸骤然收缩,抱着夏倾颜就那么跪了下去,一脸悲恫。 九响!九响啊! 这表明……表明…… 皇宫禁城,已经五月的天气此时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霜冻。 除了帝后一脸冷漠地站在那,每个人看起来都忙作了一团。 “帝君驾崩了!帝君驾崩!” “帝君驾崩,举国同哀——” 是的,殇帝驾崩了,比天下料想的早了三天。 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柔福帝姬比他先走一步。 这个对爱至情至性的男人,这个对大夏有着丰功伟绩的大君,在这一天,结束了他近四十年的帝君生涯。 可是他却不是自然死去,他是被他最心爱的女人,气死的。 香贵妃与先帝情深,吞金自尽,薨。 帝君的死讯很快便传遍了全国,一时间全国上下哀嚎声不止,声震苍天。 因着是早有准备,卤簿、大驾很快便全部设齐。 大殓之后,殇帝的梓宫放在了正宫之中,王孙贵族各自回家进行斋戒,大员群臣纷纷跪立在皇宫禁城之前,为帝君守灵一夜,不许回家。 让贤此时正跪立在群臣之首,他表情沉痛,哀伤不止,他几乎是看着殇帝长大的,又曾手把手的教导过他,和殇帝的感情并不是表面的君君臣臣那般简单。 他还不知晓倾颜与让墨之事,晨间他被九皇子召入皇宫之中,却被内侍公公引至了帝君的上书房,这也是运气斐然,那内侍公公奉旨在禁城门前等候帝君召见之朝中重臣,误打误撞之下,让贤依然是去见了殇帝最后一面。 而太子夏和曦所在的皇宫禁城之中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帝后在帝君陨时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看见夏和曦抱着全身冰冷的夏倾颜回来时,竟然也丝毫反应都没有。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皇子帝姬们也都纷纷现身,嫔妃们更是来了一场比哭大会,一个比一个哭得悲切,哭得撕心裂肺。 当然,有些是真哭,有的是假意。 这假意的多半是生有子嗣的后妃,她们大多只是悲伤流于表面,毕竟她们依旧可以跟着自己的儿子去行宫度过后半生。 真哭的就说不准了,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是真心倾慕殇帝的,但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命运所哀嚎:生有帝姬的,她们的下半生就是终老于后宫;而没有生养的更是凄惨,她们只能进禅院削发为尼,从此青灯长伴。 这一日,襄阳城自大丧之时刻开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九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几名九皇子一党的皇子不知什么时候簇拥到了夏和晣身边,悄声道。 夏和晣瞥了一眼满脸悲色的夏和曦,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这……”有些人显然已经蠢蠢欲动。 夏和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这群蠢货。 不过他现在还需要他们的力量,所以他还是耐心解释了一番:“虽然我们早有部署,但现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父君刚逝,此时动手不免落人口舌,明日待父君梓宫下葬,诏书颁发之时下手为好。” “九弟说的是,是我们太心急了。”几个皇子赔笑道。 夏和晣不在理会他们,他深深地又看了一眼夏和曦,我们的胜负明日就会揭晓了,到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呢?我最亲爱的,太子哥哥…… 按照礼法,大丧的第二天,要在皇宫禁城宫门前举行颁遗诏仪式。 雅诗兰黛|香奈儿|玫琳凯|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凤凰于飞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第二日,依照礼法,在殇帝梓宫下葬之后,此刻便是将遗诏昭示全国之时。 还是夏清殿,只是金銮座上的却不是群臣日日上朝所见的殇帝,而是一个神情略有些冷漠的女人,她正是大夏最尊贵的女人殇帝帝后。 而坐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不说,身份地位较为显著的皇子也站在座下等候,太子夏和曦与九皇子夏和晣自然也身在此列。 “帝后娘娘,臣等有事要奏。”几名大臣同时出列,其中就有四大家族的容、印、让三家,白雨泽此时并没有在群臣之列。 “说。” “昨日帝君召集臣等入御书房商议之时,有口谕召下。”让贤从容说道。 “宣。”帝后身在高位,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众大臣此时无不竖起耳朵,要知道帝君驾崩之前商议的大事,无非就是关于下任帝君之选。 “该死,这老狐狸昨日没去我那,原来是去了御书房,但愿父君没有说些什么。”夏和晣紧了紧拳,他对拿下帝位其实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但他要的却是百分之百,这个位子,他夏和晣要定了。 “帝君有旨,让家之女君天下为紫凰现世,关于大夏国运,特封此女为未来帝师,位列三公,任何人不得造次。” “准。”帝后依然只回答一个字。 而众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也重新安放回去,原来不是册立新君之事啊。 不过殇帝竟然已经糊涂至此了吗?竟然册封一名小女子为帝师,还未列三公。自古以来,三公皆为德才兼备,德才兼备之大贤大能之辈,如今大夏真是没落了,竟然需要一名小女子来担任帝师。 众人心里诽议,面色上却没有任何表露,不管殇帝生前如何糊涂,如今,逝者已矣,谁又会在此时站出来去触这个霉头呢? 反正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帝师名号而已,倒不如关心关心下一任帝君的人选。 “不知殇帝可有留下遗诏?”容家家主拱手行礼,即使座上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但她也同时贵为帝后,礼不可废。 容家家主此时站出来其实是有深刻用意的,殇帝前一刻还在与他们密谈,后来接到内侍公公耳语一番,就急急退走,在之后便突然驾崩,想必是来不及留下诏书,如此一来,身在太子之位的夏和曦便是下任帝君的不二之选。 帝后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突然站起,披在凤袍之外的轻纱飘然扬起,她依旧面无表情:“帝君的遗诏确在本宫之手。”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而让贤则是短暂地一阵呆滞,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很清楚,殇帝根本没有把遗诏交给她,因为殇帝的遗诏在他手上。 就在这件还来不及更换的朝服宽袖中,帝君在君臣到来之前,单独交给了他,要他适时宣读。不过帝后的诏书想必也是立夏和曦为新君,既然结果一致,不拆穿她定会比拆穿她好上很多,总不能让新君上位第一日就治自己生母捏造诏书之罪吧? 殿内沉静了片刻,才听让贤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么烦请帝后宣读遗诏吧。” 帝后神色入常,从袖中拿出一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上绣祥云瑞鹤,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正是圣旨诏书,但她却不是马上宣读:“内容本宫已经看过了,想必众卿所关心的也是下任帝君的人选。”说到这,她顿了顿,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众人一番才开口继续说道:“皇九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着即帝君位。” “什么,不可能!帝君明明……”让贤被这道圣旨着实吓了一跳,帝后怎么会?她怎么能? “我不相信!母后,为什么?!”夏和曦双拳紧握,内心在咆哮。 虽然他是急躁了些,但也还是懂得分场合的,毕竟也不是那稚子幼童,只是为什么……父君传位的是九弟…… 相较太子党一脉的挫败感,九皇子一脉则显得得意非常,甚至几名大员直接跪拜行礼:“参见帝君!” 夏和晣显然也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顺利。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还是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风雨不动如山:“本殿下还没有正式登基呢,几位大人快快请起。” 说着还虚扶了一把。 天下隐匿在这夏清殿的一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殇帝究竟想要传位于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但夏和曦面色上的躁色与夏和晣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光论这隐忍的心性,就是十个夏和曦也比不上一个夏和晣。 夏和晣几乎有着一个君主该有的一切:他有野心,但是他表露得恰到好处;他有计谋,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一步做的是为了什么;他能隐忍,将他的锋芒收敛于他不羁放荡的外表之下;他很果决,不能力敌就马上明哲保身地退走。 只有这样的心性,才能在这勾心斗角处处纷争的宫廷之中,稳居高位。 但天下就是不喜欢他,这是一种天生敏锐的感觉,他的命格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若是没有这一点,夏和晣必定会是一个明君。 反之,若说夏和晣为君会是明君,那么夏和曦便是仁君。 他的仁慈,他的大义,都是为仁君最基本的品德。 当他所欠缺的却更多:性子太过火爆,为人出事太过刚直,而心软更是难以抵御的硬伤。 但天下却选择了他,没有别的原因,纯属个人喜好而已。若是她不喜欢,即使殇帝托孤,她也不会相助。 若是她喜欢,她下定决心要助一个人,谁又能耐她何? 这次让墨之殇没有让天下多作自责,而是让她看得更清,自己在这大夏已经隐忍得太久,太久! 凤凰本就该凌翔于天,就算她无意帝位,也没必要降低自己来彰显别人! “走吧,该我们出手了。”天下对着身边同样蛰伏在暗的一人说道。 雅诗兰黛|香奈儿|玫琳凯|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凰飞凤随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伪造圣旨,该当何罪?”清冷的嗓音,在这本就宽广肃穆的夏清殿上显得格外清晰。 天下缓缓走出,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人,不是千焰也不是千夜,而是许久未见的桃花妖――墨离。 他看着身前的女子,不禁有些心疼。 她变得凌厉了,这不过一个月的日子而已。 让墨之死,让他心惊,让他茫然,也让他终究放下了心中最后的结。 花满楼,天网大殿之中。 “告诉我,天下和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男子身坐高位,嗓音里没有了昔日魅惑人心的风情,只有让人颤栗的冰冷。 “少主,我……”紫裳少女跪坐在下方,眼神幽怨。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吹得这大殿之中,幕帘纷飞,一时间显得有些森然。 “你最好不要试图骗我,也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若不是今日天网探子来报,让墨身死之事,或许他还在逃避(就算不在你身边,我也依旧放不下你啊,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让墨与柔福帝姬之事如同一盆冷水自头部狠狠浇下,若不是当局者迷,他又怎么会看不清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女子,没有人比他更在意那个女子,她不可能,一次都没有来过。 “少主……”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是第二次了,少主的脾性一向很好,有时虽然冷了些,却从未动真正怒过。 那个女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若你不是紫阡陌的后人。”墨离的脸色极差,看她那吞吐的模样不难猜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她来过,在七袍堂主聚首之日。”紫咬了咬唇,脸色煞白。 那一百种方法,可是天网逼供的手段,每一种都让人闻之丧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跟她都说了什么。”她来过,她竟然真的来过。 “我……我说少主在我房内,累……累了一宿……之后她还来过好几次,但都被我……以少主不想见她为由打发走了……”紫刚开始还说得唯唯诺诺,后来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少主,紫这么做都是因为……” “够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蓝。” “属下在。”空荡的大殿里竟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人。 “她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墨离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并没有多大的愤怒。 “可是……”蓝袍之人却显得有些犹豫。 “这是命令!”墨离加重了语气。 “属下,遵命。”蓝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地上跪坐的紫衣少女,一把将她拖拽了起来,略微有些粗鲁地扯下她臂上的贝音铃。 “少主!你真的狠心这样对我么!你答应了我爷爷要照顾我一生的!少主!”紫不甘地叫喊了起来,却没有半分反抗。 “少主,紫爱着你啊……我有错爱无罪……少主……”紫衣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远,墨离却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紫阡陌,对不住了。”墨离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缓缓说道,“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当墨离来到让府的时候,让府此时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凄凉”二字来形容。 大堂之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丫鬟婆子小厮的哭作一团。 尤其是念安,他那小厮服的袖子已经哭湿了大半,自公子十二岁那年从襄阳的街头把他捡回让府,他服侍公子已经有十一个春秋了,衣食无忧不说,还能跟着公子读书写字,这几乎是他从来不敢奢想的生活,他是下人,公子却从未把他当成下人过。 公子对其他下人也是如此,这样好的主子,这样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这叫人怎么接受? 墨离的心情此时也被这气氛渲染上了几分沉痛,他与让墨是素无交情,所以他的沉痛,是为了那个女子。 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袍,她从未穿过的白袍。 素袍素颜,除尘似仙。 墨离的心却是无比恐慌,他好怕,这样欲升仙归去的她。 他好怕,她会就此撒手不管天下事,就这样白袖翩飞,回到她心心念念的长安,从此天涯海角,让人再也找寻不到。 “你不该来。”天下背对着墨离,她的前面是让墨的棺木还有哭肿了眼的君雨榭和一脸悲切却极力忍耐的让渡。 墨离的桃花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她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我竟然已经,让你如此厌恶了么。 “我想你了。”有些无赖一般地带着撒娇一般的语气。 明明想说“对不起”,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你”。 而天下也是一怔,在这种地方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这是墨离么?不会又是另一场幻境吧? “你跟我来。”天下叹了一口气,将墨离带到自己所住的后院。 “说吧,你来做什么?”天下始终走在前面,不曾转过头看墨离一眼。 既然已经决定,要当自己从未见过他,既然已经决定不爱就不要再招惹任何人,那么,还是不要回头,不要心软。 “我想你了。”猫儿一般甜腻的语气,从背后拥住了她。 在凌雾山庄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撒娇,而她从来就对这样的他没辙。 可这次,不一样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更何况是背叛过她的人。 “你来的那日,是七堂聚首,天网开会。房间下是密室与密道。”墨离附在天下的耳边轻声说道。 见怀中之人丝毫不为所动,墨离却没有放手之意:“那日,我在桃树下,想你,喝着最烈的杜康,一时间我把那女人当成了是你……” “那女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饮酒……”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再也不会……” “你不理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我喜欢你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沒必要解释。”女子的一句话却仿佛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我……”墨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天下默默地抽离墨离的怀抱,“我不该招惹那么多男子,这里不是长安。” “呵,别开玩笑了。”墨离伸手一捞,竟又一次将天下牢牢地锁在了怀中:“我不信,这七年,你对我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 他对着她的耳根呵气,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温度:“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这是在勾引我!”天下有些生气地推开墨离,凤眸圆瞪,转身与他相对。 “就是在勾引你,我这一辈子都要勾引你。”墨离魅惑一笑,勾人心魄。 天下看了他半晌,一阵无语:“我刚刚话还没说完。” 闻此,墨离的笑意更浓了,他就知道,她不是那样无情之人。 “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的心里有还另外一个人,所以我不能承诺你什么。”天下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些话她早就说过。 “你我之间不需要承诺,之前是我不好,明明答应过你,要一生一世守候,不离不弃,却……” “却什么?” “没什么。”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一个是不想多说,一个是从来不爱追问。 “你刚刚说你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说……我也在你心里……”墨离像是幡然醒悟一般,桃花眼里堆满了期待之意。 “对,我喜欢你。”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天下不觉有些好笑,他不是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声称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么? 但这句话却确实让墨离欣喜若狂,他近乎是在天下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就拥住了她。 “我不管,这是你说的。从此以后,你在哪我在哪,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墨离的语气中带着点孩子气也带着一点霸气。 “我是说喜欢……”天下被他拥得有些喘不过气儿。 墨离抱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天下就会飞走:“喜欢就把我留在身边!” “我或许不会只娶一个夫。” “这话你说过了。” “在我身边你就只能看着我,不准看别人。” “这一生看你便足够。” “那你的天网怎么办?” “找个值得信赖的人,交给他。”墨离回答的认真。 “不,暂时还需要天网的力量,我要助太子上位。”天下推了推墨离,示意他放手。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墨离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殇帝,驾崩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度了一丝……”天下不能淡定了,殇帝这时候离开,怕是…… “据探子报说是被帝后气死的。” “帝后么。”天下凤眸寒光一闪:“我们进宫。” 天下和让墨甚至是更早一步到了夏清殿,按照惯例,大丧之后便要立新君。 她倒是想看看,这帝后究竟是干什么,篡位么? 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在帝后宣读伪诏书的时候现身。 “伪造圣旨,该当何罪?”帝后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敢这样质疑她。 “哪里来的野丫头,朝廷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拖下去。”帝后依然很镇定,或许在她看来,这么一个小丫头并不能翻出多大的波澜。 “且慢!”天下站出来了,让贤又岂能保持沉默? “让令尹,本宫一向敬重于你,但这女子来历不明,突来出现,说不准是个刺客。为何你要阻止本宫?”帝后对让贤,倒显得有些忌惮,毕竟他是三朝元老,而让家虽然垫底于四大家族,但它却是藏的最深的一家。让墨素来与曦儿交好,如今又死于颜儿之手,怕这老东西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夏和曦在告诉帝后夏倾颜之事的时候,自然是隐去了天下的那段,只说父君下旨取缔婚约,夏倾颜一时精神失常,错杀让墨而后自杀。 而这两日又发生了殇帝大丧之事,一时之间帝后也无从分心去深究,更可况告诉她的是她的亲生儿子。 “帝后娘娘,她可是先帝亲封的帝师,位列三公,如何不能上这朝堂!更何况,她还是太祖令的持有者!”既然已经决定站出来,注定是要撕破脸皮,让贤索性连拱手启禀的礼节都去除了。 “还有……”让贤冷笑一声,“她没有有说错什么!娘娘的圣旨,怕是假的吧?” “大胆!让贤,你这是要造反么?帝后娘娘亲自颁诏的圣旨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作为儿子的太子夏和曦没开口不说,帝后她自个儿也没开口,袁啸天倒是第一个站了出来,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伪造圣旨,该当何罪?”天下清冷的声音再次想起,这一次面对的是百官群臣。 “混蛋!你竟然敢无视我,上次要不是老子大意,让你封住了……” “啪!”“啪——”一个,不,两个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袁啸天的叫嚣,也震慑住了全场。 “你突破了?” “嗯。” 墨离着实狠狠惊讶了一把,这才不过离开他一个多月,这就突破了? 本想出手替她教训教训这嘴脏的家伙,想不到她却出手更快。 看来自己不能再偷懒喽,不然再过几年,别说保护她,恐怕是要她保护自己了。 九皇子夏和晣看得也是眼睛微眯,连他的招牌式微笑也差点维系不住。他的惊讶绝对不在墨离之下,半个月前在速度上,他们还能勉强持平,甚至她还是差他一些。这才半月不见,刚才那速度,一巴掌顺带点了袁将军的穴位。他扪心自问,自己是绝对没有她快,甚至连他身边的那个男子都比不上! 看来,今天这场戏是演不下去了…… 只希望那女人放聪明些…… 夏和晣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有些惊慌之色的帝后。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真假诏书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放肆!你们还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帝后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威仪之态。 虽说她这么些年稳坐帝后之位,帝君对她的爱几乎是占了全部的因素,但后宫又什么时候真正平复过?没有阴谋也有阳谋,下毒陷害,栽赃嫁祸,简直是防不胜防。若是没有头脑,不会演戏,在这后宫之中君王的爱便是最利的尖刀,刺在你心口,还不会淌出半滴鲜血。 “假传圣旨,该当何罪!有人敢回答我么?”天下还是那句话,这时厉喝出声,一时间气焰压人,不怒而威。 而堂下众臣面面相觑,大夏律法,可以说这里的大员每个人都熟记于心,但此时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没有人愿意为此得罪帝后得罪新君夏和晣,连太子一党也是如此。 让贤倒是想开口,但他更想知道,真心拥护太子的究竟有几人。 就在天下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四个字清晰地落进每个人的耳中,连天下都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出来的这个人。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曾夏流事件,他站出来过。 “印将军,好胆魄!”天下赞赏地看了一眼印无情转身便换上了一副凌厉冷漠的神情:“假传圣旨,其罪当诛!既然帝后如此自信圣旨不假,不如就让大家一起鉴定鉴定!” “放……唔……”说实话帝后的那句“放肆”天下是真的听得腻烦了,捂嘴,抢圣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然后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圣旨丢给了墨离。 “美人师傅,这样可是不好的哟,怎么能,挟持帝后呢?”夏和晣把“挟持帝后”四个字故意咬得特别重。 这妖孽今日依旧穿得妖娆,说起来他算是天下在这大夏见过的最正常的男子了,但她偏生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哼,好大一项罪名!我究竟是挟持帝后还是缉拿假传圣旨之人,九皇子还是让在座的各位评定过那卷无印圣旨之后再做判断吧!”天下并不放手,只是示意墨离将圣旨摊开,让众人可以看到。 “竟然真的没有盖印……” “难道帝后娘娘真的伪造圣旨?”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伪造也该立太子才是,难道她不想让自个儿的儿子当帝君?” 这假圣旨一现,好奇之人占了多数,脸色难看之人也不少。 太子夏和曦是其一,容家家主便是其二。 这两人都与帝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是最不能理解她如此作为的人。 “哼,你自己解释吧。”天下见目的已达成,抽身就走。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嫌弃这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儿,香是香,但她不喜欢。 接过墨离递来的手帕,天下径自走到让贤的身侧,说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只见帝后脸色短暂地一阵青白交错,很快又一次平复了下来:“时间紧迫,帝君来不及盖上金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你们这些个老眼昏花的,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他的你们会看不出来?” “对,这确实是先帝的字迹。” “不错,确是先帝字迹。” 几名已经看过假诏书的老臣,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看到这,让贤有些按耐不住了,不过天下也刚好在这时开了口:“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殇帝是拟了份圣旨不错,但可惜,不在你那。” 天下言出,让贤自然会意:“真正的圣旨,在老夫这。是昨日晨间,先帝亲手交与老夫的。” 让贤将殇帝交与他的那份圣旨拿出,与帝后的那份放在一起,两份质地笔记几乎是一般无二,只是让贤拿着的那份赫然盖着金印,金色的印章分外惹眼。 “字迹是可以造假,金印是骗不了人的,大家不妨仔细看看这人品的“品”字和帝君的“君”字。”让贤气定神闲地说道,他是看着帝君长大,又曾为帝师,可以说这世上除了先帝的妻妾,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了。 “这……这是假的……”容家家主不可置信地出声,太震撼了,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儿要伪造圣旨,助九皇子上位。 “容大人,你不会因为这份诏书立的不是太子就胡诌一通吧?” “胡说,老夫以几十年的人品担保,这圣旨确实是假的,难不成我还会拿帝后来开玩笑不成?” “这可说不准,你当初不就为了上位,才把女儿送进宫的嘛?” “你……!” “二位大人不必再争执,还是让老夫来解释吧。”让贤出声道。 “你们仔细看好了,这份诏书的‘品’字和‘君’字里的‘口’是封闭的,但帝君素来的习惯是在口的左下角留一个缝隙,这个只要拿出往日帝君批阅的奏章便可得知。” “帝后娘娘,试问一个人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更改呢?”让贤步步紧逼,直面帝后。 “这……”帝后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没有金印在上,字迹习惯又与帝君习惯不同,就算她再怎么辩解也是没有说服力的吧,但她依旧抵死不认:“本宫说这圣旨是真的就是真的!” “哼,现在还嘴硬!”天下冷哼一声,随即转身道:“容大人,念一下这份真圣旨的内容。” “好。”容家家主倒是出奇地配合天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上面站着的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乌云蔽天,日薄西山,朕深感命不多时,故立此诏,皇太子夏和曦秉性纯良,仁爱博济,至情至孝,足以担当大任。朕堪忧大去之后,朝纲不稳,有人趁乱图谋,遂以金印藏于帝后宫,见此诏书,帝后可将其取出,交予新君……” “讽刺的是,金印就藏在你的帝后宫!”天下嗤笑一声,冷漠地看着金銮座上面如死灰的帝后。 “那么只要找到金印,便可分真假!”让贤也附和道。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帝后献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原来是在她宫中,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夏和晣面色不改,心中暗恼。 不行,金印绝对不能落入他们之手,看来这场戏演到这也该结束了。 “啪!啪!啪!”夏和晣连连击掌:“精彩,这场戏果真是精彩,精彩万分!” “不过再精彩的戏也有落幕的时候。”话语之间,几个瞬步,夏和晣就到了袁啸天身前欲解开他被点的穴道,可天下的点穴手法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他又怎么解得开。 毕竟,那是莫小伶至死穴道都未曾被解开的点穴手法,这大夏国除了那些个老怪物,应该无人可解。 夏和晣皱了皱眉,袁啸天的事小,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才是事大,他居然现在才发现,刚才动手打袁啸天的另外一名男子,不见了!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我等你很久了。”天下露出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像是猎人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上钩。 “既然美人都如此心急了,本殿下又怎么能让你失望呢?”夏和晣的笑同样是媚态丛生。 “啪啪——”又是两声击掌,像是早就部署好的一般,很快便有一群持兵器的侍卫蜂拥至夏清殿,将一干朝臣都围了起来,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竟然是禁城的禁兵,少说也有几百人。 “禁兵,怎么会?” “禁兵怎么会听从九皇子的号令?” “九皇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帝后娘娘,你倒是说句话呀!” 夏清殿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除了那些个九皇子的拥护者,几乎人人自危。 夏清殿是什么地方?是大夏帝君与群臣每日上朝之地,就连将军都不能佩剑,如今这一群持剑持长枪的禁兵这样涌入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蠢笨之人都知道答案,而有能力站在夏清殿内的又有哪一个是蠢笨之人? “母后,儿臣不明白!”夏和曦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他看向金銮座上那个依旧冷漠高贵却无动于衷的女子,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 “我亲爱的皇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么?”夏和晣笑得更盛。 “九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谋朝篡位还是逼宫犯上?收手吧,你也看到了,父君的诏书上是立我为君!” “呵呵呵,我的傻哥哥,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只见他缓缓走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金銮座。 “你敢!”夏和曦几乎就要冲上去,却被天下拉住。 “上面坐着的可是我的亲生母亲,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是你拦我,我也不能让她陷于危难!”夏和曦指着稳坐于金銮座之上的帝后,一阵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出,毕竟现在的天下,已经是大君赋九层,别小看这一层,这可是天壤之别。 “放开我啊——”夏和曦大声吼道。 “你还是先看清楚,那女人究竟是不是你母亲再说吧!”天下扔下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话。 “笑话,难道我连自己的母亲都认不出么?女人,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夏和曦几欲陷入暴走状态,那眉眼,那模样,那神态分明就是他母后,分明就是他每日晨昏定省的母后! “你自己看——”天下同样指向金銮座。 只见夏和晣已经走到了金銮座上坐下,而帝后竟然作小鸟依人状投入了他的怀中:“我亲爱的皇兄,看见了么?她是我的人。美人在怀,金座在下,哈哈哈哈——”夏和晣笑的猖狂。 “怎么会——”夏和曦见此画面犹如五雷轰顶,他是不是眼花了,母后和……他的皇弟?“这怎么可能!” “帝后竟然和九皇子勾搭在一起!” “老夫是不是在做梦,那女人是真的是帝后?” 不能相信眼前此景的不只是夏和曦,几乎这夏清殿内的所有大臣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夏和晣,你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了我母后!”这会子连“九弟”都不喊了,夏和曦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极点。 “呵,我夏和晣从来不威胁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夏和晣不屑地说道:“美人,让他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 只见那帝后抬起头,一改先前冷漠高贵的神态,像是小女子一般羞红了脸,然后缓缓地向夏和晣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两人竟然就在这大殿之中金銮座上唇舌交缠,看得众人是瞠目结舌。 “这……这也太……” “夏和晣,你该死!”目睹自己的生母跟自己的同源的弟弟当场亲热,夏和曦怎么能不抓狂。 “冷静点,那不是你母后!”天下依旧死死地扣住夏和曦的手,任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老夫明白了,是易容术对吧?”让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亲吻得忘我的两人,开口说道。 “是易容术?”“易容术”这三个字让夏和曦着实清醒了一把,他绝对不相信,母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不是易容术。”天下否定道。 “是真颜,但不是帝后。世上奇事何其多,她便是其一,她拥有和帝后一样的容貌。” “她……你怎么能确定?就算容貌相同,气质神态也不可能都一样……”夏和曦虽然更希望天下说的是真的,却说服不了自己,这世界上就算有再多奇事,也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因为我是帝师,你只能相信我!”天下倨傲地说道,那股子君临天下的气势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出现。 “我……”夏和曦显然还在做天人交战。 “相信她!我相信那女人不是容蓉!”此时出声的是容家家主,而“容蓉”便是帝后的闺名。 他的语气很肯定,似乎知道些什么一样。 夏和曦看了看天下,又看了看身为太医院总管的容家家主,咬牙道:“好,我相信你,但是……”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真假帝后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没有但是,你看着便是。”天下傲然道。 她看着夏和晣与那女子亲热得难舍难分,不由得露出一个冷笑,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水性杨花的男子,更何况他还用那下作的唇吻过她,这是耻辱! 对于这种人,天下也不想再浪费口舌,大君赋运转,逍遥身法冲锋,转眼之间,天下白皙光洁的手已经握上了夏和晣触感如细腻柔嫩的脖颈。 夏和晣身边的帝后反应也是及时,竟然当即就是一个手刀劈下,但她的武功显然不入流,天下一推一点便轻松定住了她。 “帝后不会武,众所皆知,你如今是自己暴露了。”天下看着她,冷淡说道。 “唉,霜儿,你大意了哟。”夏和晣倒也不隐瞒,大方承认。“不过美人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假的。” “混蛋,我母后呢,你把我母后弄到哪去了?”夏和曦一听夏和晣承认这帝后是假的之后,想都没想就冲了上来,揪着夏和晣,恨不得给他一拳。 容家家主虽然没有冲动地上去,但他此刻阴霾的表情足以证明,他的心情不好,十分不好! 他女儿容蓉怕是凶多吉少了…… 十年以前,他就已经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了,自己亲手教导的女儿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她有一个不大明显的习惯,那就是在说话的时候,喜欢抚摸手腕上的玉镯,至少在容家的十几年,她都是如此,这种习惯,通常都不容易改。 而且容蓉的左眼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她却没有。 这些年,他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容蓉,偶尔那么几次也不过是在宫廷宴会上的遥遥相望,怎么可能看清她连上是否有字,一直到刚才他才看清,这女人的左眼角上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他才会出言说那女人不是他女儿。 “哼,那个蠢笨的女人,早死了。”假帝后霜儿冷哼一声,语气同样似冰。“从我十年前代替她之时,她就死了!” 夏和曦和容家家主同时一怔,一种名为悲愤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容家家主显然比夏和曦要沉稳的多,他很快平静下来,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夏和曦的青筋已经突起,他的目光之中是毫不隐藏的暴戾之色。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分!”天下伸手就点了她的哑血,恶狠狠地怒斥道。 “夏和曦,我为帝师教你的第一课,风雨不如山。一个君王,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才能进行最好的思考,最好的审度。”天下在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授业,但夏和曦也确实听到了,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的母后…… 夏和曦没有依然站在天下身侧,没有下去,但他选择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人儿,怎么能对我家霜儿如此粗鲁呢,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夏和晣一只手遮住了眼睛,用那种既惋惜又心疼的语气说道,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骚包。 “真正的帝后在哪。”选择无视他那乱七八糟的话,让自己免于怒火,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美人儿,你这就不对了,我的问题你都还没回答。”夏和晣的意思很明显,要天下先回答她是如何看出帝后是假的。 “你威胁我?”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若是你可以理解成虚心请教,我也不介意。” “刚才抢假诏书的时候,摸了她的骨龄,她才二十六。”夏和曦今年十六,难不成帝后十岁就能生子?显然不可能。 当然天下没说,她会去摸帝后骨龄的原因还是因为让墨死前嘴型张张闭闭发不出声音之时要表达的意思:一是下辈子可不可以爱她;二是九皇子与帝后有染。 让墨必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死人是永远开不了口的,所以她才会在刚才特意摸了帝后的骨龄。 “咦——”天下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当然她惊呼的并不是夏和晣那如玉一般的肌肤,而是他的——年龄。 因为说到骨龄,也就顺手摸了一下夏和晣的,想不到,这一摸还真摸出了点什么来。 “你竟然已经二十九了!”骨龄是不能骗人的,就像她摸到假帝后也不过才二十六岁。 可她现在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夏和曦多大?不超过二十岁吧?而夏和晣二十九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美人儿,成熟一点不好么?成熟的男子才有魅力呵。”夏和晣先是惊愕,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脖颈正握在别人手中。 天下已经无心去恼他那不三不四的调戏之言,夏和晣这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下并没有摸错骨龄,他这是承认了自己的年龄,二十九岁,他竟然二十九岁了! “夏和曦,这是怎么回事?”敢当众称呼太子名讳的或许除了夏和晣、帝后就只有天下了,但此时众人显然已经麻木了,这一天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这女子又是有过上一次大闹夏清殿的事在先,直呼名讳这个问题跟今日另外几件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大夏嫡系为大,纵使他比我大上十三岁,他也得乖乖喊我皇兄!”夏和曦似乎抓住了夏和晣痛处一般地说道。 那么太子夏和曦并不是殇帝的第一个儿子,而九皇子夏和晣确实是殇帝的第九个儿子! 所以说夏和晣是因为夏和曦是正宫帝后所出之子才称呼他为“皇兄”!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天下是博学,但不代表她尽知天下事,至少这大夏奇异的称呼她是闻所未闻。 “哈哈,好个嫡系为大,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吗?笑话!本殿下忍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句皇兄而已,跟皇位相比,区区十年的称呼算什么?”夏和晣丝毫不为所动,反唇相讥。 “别忘了,你的命现在还掌握在我手中。”天下冷笑一声,手中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顺我者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么,美人儿,太自信可不太好。”夏和晣又是妩媚一笑,伴随他笑容竟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武功还不在天下之下。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现,也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不过隐约捕捉到几串残影,就已经看见夏和晣与假帝后霜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他的身侧,他的脖颈显然脱离了天下之手,安全得很。 “竟然是你!” “天狼!” 天下与夏和曦同时惊呼出声,因为救走夏和晣的人他们都认识,是那个殇帝信任得无以复加的天狼!那个追了他们十几天,为侦破曾夏流之案的天狼! 而且这完全不可能认错,天狼那一头火红的发依然那么张狂!这样独特的标志,大夏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见到此人连天下心中都是微微震撼,他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当初他就接下了自己与夏和晣两人的绝招而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当时自己不过大君赋八层。但如今九层,似乎依然不是他的对手,随着大君赋的突破天下已经迈过了武者的壁垒,进入了武宗之列,现在看来这天狼八成是武宗巅峰! 但这些都不是天下震撼的原因,天下真正震撼的是夏和晣这个人,假帝后,禁军,现在天狼也出现了,他究竟是埋下了多少步后手? 想到夏和晣在神女峰下接到信鸽传书,怕根本就是他在为今日之事而赶回来布局。 而天狼的失踪,暗卫的死亡,则是故意在混淆天下两人的想法。 天狼能让殇帝如此信任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年岁,而假帝后更是如此,找到一个与帝后容貌完全相同之人已经是非常不易,还在宫中潜伏了十年之久,可见今日的这一切,他根本就是在十年前就开始谋划的!甚至是更早! “九殿下,趁早动手为宜,迟则生变!”天狼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袁啸天的穴位。 他竟然能解得开天下所点之穴,又是一件让天下惊讶的事情。 但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大家都是聪明人,愿跪立拥戴我为新君者,日后必定有赏,至于剩下的人么……杀无赦!”夏和晣眼神一凛,平日里妩媚温和的笑容此时也变冷了几分。 可以说天狼的出现,几乎是影响到了整个局面,那些原本就是九皇子一党的人不用多说,一些贪生怕死的官员竟然此时倒戈相向:“臣户部侍郎柳永参见帝君。” “臣襄阳城府首司徒诚参见帝君。” “臣……”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夏和曦也看到了刚才的局面,现在的情形十分不乐观。 “等。”天下缓缓吐出一个字,没错,是要等,她需要等一个人。 “动手!”夏和晣见这些个大臣官员差不多都已经表态完成,只剩下那些不懂得形势的硬骨头。 便手一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这几百禁卫一起动手,还真把局面搅得混乱不堪,那些方才没有拥护九皇子之人,武官还好文官根本就是毫无反手之力,好在他们够聪明,都尽可能地往天下等人周围靠拢。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染满了鲜血,但天下、夏和曦、让贤、容家家主、少将军印无情还有一些殇帝先前召集的一干人等聚集在一起。 不一会,消失有些时间的墨离带着千夜和千焰在次出现,只见他对天下略微点了点头,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现在怎么办?”夏和曦又一次发问。 大概是第一次觉得如此迷茫,但他却丝毫不惧,有天下在,似乎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眼下怕是这皇宫禁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和墨离负责对付天狼,夜你对夏和晣,至于那个袁啸天就交给焰,我们以最快速度冲出禁城,再做打算。” 权力没有了,可以再争取回来;金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取回来,但生命没有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寡不敌众,眼下这情形,唯有快速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而对方真正让天下忌惮的也只有天狼而已,他绝对不可能只是二十岁! “好。”夏和曦答应得很干脆,情势比人强,眼下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走!” “天狼,别让他们跑了!” 天下等人可是夏和晣的重点关注对象,几乎是天下等人一行动,夏和晣就让天狼前去拦截,天狼速度快,已经和天下还有墨离对上了。 夏和晣、袁啸天、还有那个假帝后霜儿紧随其后,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天下几人留在这。 “美人儿,别急着走啊。若是你从了我,我就封你个帝后玩玩,怎么样?”夏和晣嬉笑道。 夏和晣这样说,天下选择了无视,但墨离听得是怒火中烧,敢和他抢女人? 虽然很想冲上去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好教训一番,但他现在着实被天狼缠斗得无法分心。 天狼的招式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挡”“刺”等动作,他坐起来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可以轻易地抵挡住天下两人的攻势,反守为攻,依然是简单得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人烦不胜烦。 墨离大概活了这么些年岁,都没有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凭他与天下两人联手,竟然都依旧打不过天狼。 “墨离,动用天网!”天下对着墨离说道,她本来不想借助天网的力量。 但还是那句话,情势比人强。 现在这情况,怕是再不动用天网的力量,那些个文官的性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墨离和天下的默契可不是一天两人,几乎是天下一开口,墨离就掏出了一只银笛,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与墨离当初送给天下的那只银笛几乎一般无二。 红唇亲启,乐符跃出。 不过前后才两刻钟而已,七袍堂主就已经出现在了墨离面前。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人各有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有了七袍堂主相助,天下与墨离顿时感到压力小上了许多。 由他们缠住天狼与夏和晣等人,天下与墨离在前面开道,很快就在禁兵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天下猜测的丝毫不差,这整个禁城皇宫的禁兵已经全部听从夏和晣的调遣,这带着一大堆不会武功的大臣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拿下他们?只要抓住夏和晣,便能夺回皇权吧?”夏和曦不解地问道,虽然他不认识那天网七袍堂主,却能够分辨得出来人是友人非敌,并且武功都十分高强。 “若是你想当无兵之将就尽管去。我为帝师教你的第二课,审时度势为重。抓住夏和晣之后难道就没有别人夺权了吗?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现在应该趁着夏和晣尚未控制其他府城之时,以最快的速度调兵遣将,集结兵力再一举拿下襄阳。” “我知道了。”夏和曦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之意,自己这个太子还不如她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夏和曦,是天下太过优秀与努力,当年她在长安王朝之时过目不忘的天赋不说,大安君上几乎是把所有的奏章都交予天下批阅,甚至她还曾亲赴战场指导过几场战役,论起这方面,夏和曦不如天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其他府会不会也趁乱割据一方?”让贤不愧是三朝元老,想得要全面得多。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们现在不仅仅要兵力,更要时间!”天下露出一丝忧色,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那就是众大臣的家眷,此时怕是也被捏在夏和晣手中,必要的时候会拿出来威胁他们。 其他人她不在乎,但是君雨榭,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 这一世,她欠她太多。 若是夏和晣敢懂她一根指头,她势必会亲自率兵踏平他的军队。 “现在我们去哪?”墨离问道,他已经可以看见天网接应的人马了。 天下脑海中快速划过大夏的版图:往东的话,去神女峰寻太祖之时曾在八角府路遇夏和晣,那里他应该是安插了势力;西边的西凉府是袁啸天的驻地;襄阳以南的大兴金陵虽是富庶之地,却鱼龙混杂,不说金陵什么公主府王爷府的,大兴是江湖人士与大商大贾的聚居之地,依然不是上乘之选;至于天下出生的南安府是根本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两个字,太远! 所以,现在最佳的去处就是继续北上,去长安府,长安府、长安王朝,多么相像的名字。但现在已经不容天下去感伤故国无处寻了,她若是没记错的话,长安是少将军印无情的驻兵之地,想到这天下皱着眉看了一眼印无情,这家伙究竟可不可靠? 虽然他曾两次站在她这边,可说到底他们毕竟没多少交情,天下也问过了夏和曦,夏和曦与印无情也没有什么私交,这样突如其来的帮助格外显得可疑。 但此时,长安确实是上佳之选。 “去长安府。”天下思虑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还是决定去长安府。 “放心吧,印家世代忠烈。”让贤似乎看出了天下的一丝犹豫,不动声色地附言在天下耳边提醒道。 “太子殿下,长安是微臣的驻地,微臣誓死护卫殿下安全,全力相助殿下捉拿乱臣贼子。”印无情不卑不亢地说道,果然是将门虎子,忠良之后。 “说的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容家家主容远征目露精光,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虽然他不过是太医总管,论官位不如让贤,财力不如白雨泽,行兵打仗更是不可能,但容家能排名四大家族第二,肯定有自己的底牌在手。 “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天下当机立断,牵过追雾,而墨离则是上了喷云。 看到这里,夏和曦心头浮上一抹酸意,但他很快便压制了下去,默默地上了一匹棕黑的马,大局为重,这个道理他懂。 父君不在,江山易主,母后下落不明,现在的他,已经不容许再冲动,不容许再犯错,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足以匹配她的位置! 天下的优秀并没有让夏和曦气馁,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堂堂大夏太子,怎么能被她那什么长安王朝的大君比下去? “太子殿下……”这时几个朝臣像是约好了一般地朝夏和曦这边走来,开了开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几位爱卿,有话不妨直说。”夏和曦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开口道。 “臣等的……家眷……我们……”这些老臣也不是蠢笨之人,夏和曦明显是不可能等他们回家去接家眷,可是他们这一走,他们的家眷怕是就凶多吉少了,因此他们这才厚颜开口,明显是不想跟夏和曦去长安府,走到这已经有了几分后悔之意。 夏和曦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意思他确是听懂了:“你们若是不想去长安的,我们就此分别,绝不勉强,未来也不会为难!” 他提高了声调,尽力让每个人都听到。 很多人闻此都面露喜色,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完全忠义到不顾家人伦常,很多人选择为官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殿下,我们就算是没有去长安也会暗地为殿下筹谋,决不妥协!”大概是没想到夏和曦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们,有感于夏和曦的大度同时也带上了几分愧疚,毕竟夏和曦若是不让他们留下,他们也不会反抗,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不过若是这样,怕是他们的忠诚度也会直线下降,甚至心生怨恨。 “愿意跟我走的都上马。”夏和曦也不作推脱,不管这些人如何,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军帐大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国不在,家何存?臣等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上马的都是死忠之士,这些人都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之人,大仁大义让夏和曦也是一阵动容,他当即下马,深深的一个躬身:“各位,今日之情,我夏和曦,承下了。”不是本殿下也不是本太子,夏和曦似乎这一日之间,成长了许多。 “出发。”天下看得也是暗自点头,眼下,收拢人心确实重要。 而亲情更是太多人割舍不掉的东西,夏和曦这样做是最明智的决定,既不会让人寒心,又激起大家的忠义之感,可谓一举两得。 其实她又未尝不担忧君雨榭呢?那个好不容易能够幸福安宁度日的女子,眼下怕是又要受苦了。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查探了。”墨离轻轻握了握天下的手,温柔安慰道。 “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天下同样报以一笑,调整好心态的她,已经不那么冰冷了,欢喜肆意,停走随心,她默认了他在身边,就已经对他打开了心。 “呵,不这样怎么能留在你身边,走吧。”墨离一双桃花眼中尽是柔情。 “嗯。”天下莞尔一笑,率先挥鞭:“驾!” 就这样,天下等人带着一众忠肝义胆之臣奔赴长安府,长安府可以说是距离襄阳最近的一个府城了,几乎是皇宫禁城向北千米就到了长安府的地界。 前后仅仅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此时的天下已经坐在了印无情的军帐之中。 “天下姑娘屏退众人,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吧。”印无情自小双亲以身殉国,独自长大的他比常人要敏感的多,他知道,她怀疑他。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动机。”长安十六年,大夏游历七年,天下阅人无数,对于这种异常敏感之人,开门见山远比委婉含蓄要好得多。 “我印家满门忠烈,没必要向姑娘你证明什么!我印无情忠的是大夏而不是姑娘你!”印无情似乎依旧会错了意,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问的是你当初夏清殿上力保我之事,至于你对大夏的忠义与否,与我无关。”天下端起茶盏,不缓不慢地说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原来她问的是这事,看来刚才是自己多想了…… 印无情似乎是有些尴尬地微微侧过了脸。 受人之托?天下皱了皱眉,却没有追问下去:“罢了,让大家都进来吧,我们商讨一下眼下的情势。” “你不问那人是谁么?”印无情诧异地看了一眼天下。 “若是你愿意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若是你不想说我又何必多费唇舌。”天下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印无情顿时一阵语塞,这姑娘果然与众不同,原以为她只是靠着那绝美的姿容引得众人追捧于她,想不到她的性子是如此之淡,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独独钟情于你……托我之人你应该认识,是太府寺白雨泽。白兄那会子在大兴府有笔大生意,他怕赶不回来于是相托于我,我却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亲自赶回来了。”这女子除了容貌,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女子的温婉可爱之处,他确实是想不通白兄那种见多了天下美女的人为什么独独钟情此女,更可况她似乎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印无情看了一眼站在天下身后的墨离,她屏退了众人,却独独留下了他。 “他与我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更何况,此时不是儿女情长时。”其实印无情提到白雨泽天下是有些头痛的,夏和曦她可以刻意避开,可是白雨泽……她是承诺过的,有缘再见,她便娶他。 “也是,你们的事关我什么事,我这就去叫人。”印无情说走就走,大步流星地出了军帐。 其实他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他与白雨泽是过命的交情,但感情之事还是当事人自己解决比较合适。 “墨离,我……”目送印无情离开之后,天下起身看向墨离。 “没关系,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不会拦你。”墨离轻轻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接受,但他真的不想再次离开怀中之人。 拥着她,就是拥着天下。 天下也缓缓搂住了墨离,她不得不承认墨离最让她动心的地方便是他的温柔与贴心,有时候遇见一个懂自己的人比遇见挚爱还要更难。 墨离,或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你。 “坐好吧,一会人都进来了。”感觉到天下的动作,墨离那双扑闪的桃花眼里透出了说不出的愉悦。虽然舍不得,但是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抱着天下的手。 “嗯。” 天下才刚刚重新坐好,夏和曦等人便进了这大帐。 不过她很快又皱起了眉,让贤没有来。 想必他此时已经知晓了自己孙儿与夏倾颜之事了。 “天下姑娘,你虽是先帝亲封的帝师,但也没有你坐着太子殿下站着的道理吧?”容家家主容远征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也没有太子还没开口你就开口的道理吧?”天下反唇相讥。 “好了,眼下不是拘泥于小节之时,我们还是先商议大事吧。”夏和曦眼见情势不对,连忙打着圆场。 “天下姑娘有别于常人,就让她坐着吧。” “从今日开始,你称呼我为师傅。”天下对着夏和曦有些淡然地说道。“不愿意我现在就走。” 夏和曦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么? “怎么?不愿意?”天下挑眉就要起身。 唉,夏和曦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万般不愿地开口:“师傅。” 这样至少能留住她,能每日见到她,不是么? “你别得寸进尺。”容远征着实有些看不下去,她是帝师,他还是太子血亲外祖父呢! “别忘了你这条老命是谁救的。”墨离在天下身后冷冷地开口,他的温柔只对于她。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大事为重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你!”容远征一阵气结,却偏偏又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谁让他的老命还真是天下救的呢。 “大家各退一步吧,眼下大事要紧。”印无情此时也站出来了,这是他的军帐,他自然有说话的权力。 天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才缓缓开口道:“行军图布上。” 打圆场这事可不太附和这位少将军平日里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他说的也没错,现在确实应该开始正事了。 印无情很快就布好了行军地图,丝毫没有犹豫,跟刚在在军帐之中质问天下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大事为重,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开始商议眼下的情势。”开口的自然是夏和曦,天下虽为帝师,但却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如今我们以印将军驻守的长安府为基点,襄阳被占据,西凉府是贼子袁啸天的老巢,大兴府与金陵府鱼龙混杂,八角府是八皇叔的封地,平阳府有长公主府邸,至于南安……”说到这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天下,看到她赞许的眼神才接着往下说道:“南安府的兵力薄弱倒是好解决,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 “启禀殿下,依微臣之见,南安府怕不是兵力薄弱,而是官府的兵力无法在那边囤积。”印无情出言道。 “此话怎讲?”夏和曦皱了皱眉,隐隐想到些什么,却没有说破。 “若是微臣没有猜错的话,那里是天网最大的据点。”印无情看了一眼墨离,才慢悠悠地说道,此时七堂堂主并没有在此。 “印将军,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容远征也插嘴问道,虽然刚刚发生了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为官多年,大事为重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我的意思是,若是我们能得到天网的鼎力相助,直接破了襄阳城,岂不省时简单?”印无情说到这里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墨离。 能召唤来天网七色衣袍堂主,除了那个传闻之中的天网面具少主,还有谁有这个魄力? 只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太多,所以才让他的心中多了几分不确定。 “但是天网凭什么会帮助我们?”容远征几乎也是下意识地看向默默守护在天下身边的墨离。 在场的在官场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手,这七袍堂主和兵荒马乱中的那一曲银笛实在是太惹眼了。 “师傅……”夏和曦苦笑一声,看向天下。 “他的事情,他自己决定。”天下神色不改,端起茶盏,却久久不喝――茶凉了。 墨离露出了然的神色,解下腰际的温玉壶换下天下的茶盏,待面向众人的时候,才又换上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天网只接任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夏和曦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印无情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不管是什么事,若是有了天网的倾力相助,应该都会容易不少。 但他却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更了解天下与她身边的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在乎的,唯有她而已。 而她在乎的,或许就只有那个非此长安府的长安王朝。 所以这个答案也只是让他微微失望罢了。 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亦不想事事仰仗着旁人。 “哼,不知好歹。”容远征小声嘀咕了一声,却不想这音量落在墨离与天下耳中就变得无比清晰。 “容远征,这种话如果再让我听见一次,你就永远不用开口了。”天下很平静地说出了这番狠话,好像做了一件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而墨离在天下开口之后,也收起了冷然的神色,依旧站立在天下身旁。 容远征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暗自诽议会被听见,而这一下也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天下与墨离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后者更是集结暗杀、情报、黑市买卖为一体的天网少主。 这一下他真是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会和这样的人起正面冲突。 “是我失言了。”沉默良久,他才用比方才大上一点的声音回答道,军帐之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却下来。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呢。” 蓝锻锦衣,眉目俊逸清秀,来人不正是印无情口中的至交白雨泽么? “不,你看得正是时候。”从夏和曦开口议事之始就没有主动开过口的天下,此时站了起来。 她皱着眉,流露出的神情与她所说之话完全相驳,她似乎一点都不希望见到白雨泽。 当然,比她更不想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墨离。 “放心。”天下在他手中默默地写了两个字。 “去吧。”墨离的语气是宠溺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天下姑娘。”白雨泽的心情就明显不一样了,他是见到心上人由衷地欢喜。 “印无情,把让贤找来。”天下却不回答白雨泽,只交代了印无情一句。 说完她又转身面对夏和曦:“我为你,江山谋。” “第一,速度。内乱不平,外祸将至。”天下说得很简单,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如今天下三分,呈三国鼎立之势,分别是:大夏、大清与大华。 其他诸子小国自不必算在内,光是这两个近临强国对物资丰茂的大夏早已虎视眈眈,若是兵变之事不趁早解决,怕是有无休无止地战火狼烟在等待着大夏的百姓。 “我们何不率兵直破襄阳?”一名天下未曾谋面的官吏站了出来,一副摩拳擦掌好战分子的模样。 “有勇无谋,视为莽夫!”天下不屑地说道。 “对,这次的襄阳兵变,我们不能用强,只能用巧力破之。”夏和曦也不甘示弱:“且不说我襄阳百姓疾苦,在座的诸位众多亲属也在城内,若是强硬攻城,怕是生灵涂炭。” “你可有对策?”天下也不往下说,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和曦。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调兵遣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诏书在手,我想请不问世事多年的八皇叔出来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臣认为,此事不妥。” 让贤来得很快,神色有些憔悴,看来让墨之事确实伤了他的心神。 “八贤王向来与世无争,说服他简直比直接冲入襄阳拿下九皇子还难,而且去八角府的路途可不远,到时候怕是九皇子早已称帝登基了。”让贤一脸担忧之色。 “放心,他是注定无法登基的。” 天下冷笑一声,想登基?做梦! 与此同时,襄阳皇宫禁城,夏和晣正满腔怒火地在帝后宫中踱步。 “废物!一群废物!皇宫都已经翻遍了,金印却还是没有找到!” “殿下……”夏和晣的内侍太监,一脸谄媚之色。 “叫朕什么?!”夏和晣此时已经开始自称为“朕”了。 而最可怕的不是他的语气,而是他明明处于愤怒之中,却依然维系着往日的微笑。 “陛下……那圣旨会不会也是伪造的……” “你瞎了眼吗,没看到上面盖有金印。“ “想不到,父君还是防了一手,那金印怕是早就交给我那亲爱的皇兄了!” “对呀,他们有金印,圣旨说不准就是假的。” “蠢货,现在已经不是圣旨的问题了,而是没有金印,无法昭告天下,新帝登基!” “看来,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了……”夏和晣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之中,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陛下指的是……” “什么?!金印在我们这!”纵然是让贤,听闻这个消息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墨离。”天下轻声唤道,只见墨离解下身后背着的一个小包袱,里面赫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印。 天下拿起金印,将它交到了夏和曦手中。 众人这才想起,夏清殿上,天下身边的这位公子却是是消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哈哈,金印与诏书都在!”夏和曦也是一阵欣喜,有她在,好像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虽有这两样东西,八贤王怕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动的,八贤王的性子……”让贤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苦笑了一下却不再往下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让贤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夏和曦。 虽然金印与诏书都在手,但劝不劝得动八皇叔这个问题先撇在一边,万一把夏和晣逼急了,直接铸造新的金印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六府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 “还请师傅仔细说明。”夏和曦出言道,这话几乎在场的人都没有理解。 “印无情。”天下清冷的嗓音中突然透出一种锐不可挡的威仪。 “在。”印无情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应答道。 “携众人留守长安府,整兵以待。” “这个自然。”印无情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夏和曦,你速去金陵长公主府。” 夏和曦小时候与平阳公主的关系很好,这事众所周知,由他去平阳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你和我一起么?” “千焰与千夜跟你一起,护你周全。”不等天下回答,墨离率先开口浇灭了夏和曦的希望。 “南安府,墨离你去吧。”天下转头看向墨离。 “我不会离开你身边。”墨离坚决得不留半点余地:“让七袍堂主去,他们会处理得很好。” 天下也不再多言,确实七袍堂主去与墨离亲去,区别并不大。 “八贤王那让我和远征去试试看吧。”让贤自动请缨,天下的意思大家都隐约已经明白了。 而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与八贤王有旧。 “如此甚好。” “天下姑娘,你方才说我来得正是时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吗?”白雨泽也忍不住问道,看这情形应该是忍了很久才问出口。 “你的责任最重,大兴府与金陵府都需要你去。那里是你的势力,务必要取得这两府的官员、驻兵与百姓的支持。” “好。”白雨泽答应得很干脆,而印无情在一边看到自己至交好友一副求之不得的神情,不禁暗暗叹气。 流水有情,落花无意,这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们呢?” 这六府都分配完了,天下却没有提到自己,难不成她真的要冷眼旁观,绝不插手? 夏和曦是不信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下漆黑的凤眸中爆射出一道凶戾之光。 “你要去襄阳?!” “对,若我所料不差,很快就有探子要进来了。”天下答非所问。 “报——”果然,天下声音刚落,就有探子前来报信。 “说吧。” “九皇子将各位大人的家眷都押至禁城之前,说七日之内若是太子殿下不把金印交出,便不用再看见他们了。还有……还有……”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 “是,还有帝后娘娘似乎也在其中……” “母后还活着?!”夏和曦一听又激动了起来。 “天……师傅,我……”可不可以去襄阳。 “不可以。”不等夏和曦说完,天下便拒绝了他。 “相信我。”天下把语气放软了一些。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嗯。” 且不说那帝后是真是假,夏和曦顶着太子的身份,便是最不该去襄阳之人。 “但五天的时间太过紧迫,光是去八角府怕是都需要至少七天的时间,更别说最远的南安府……” 神女峰虽然在八角府境内,但距离府城还是很远的,因此长安到八角府的时间比襄阳到神女峰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 “让大人大可不必担心,我带了十匹大夏最快的马儿雷电,应该可来的及到达各府,只是去了之后来的及回来的或许就只有让大人和我……” “无妨,只要能稳住各府不趁乱起义便可,我与墨离会尽量拖延时间。” “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待我登基之日,必是诸位封赏之时。今日各位的忠义之举,我夏和曦记下了。”依旧说的是“我”,而不是“本殿下”。 “事不宜迟,烦请诸位即刻动身。”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夏倾颜 番外(一)福佑帝姬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的父君是大夏无双盛世的缔造者――殇帝,我的母亲是四大家族容家族长的女儿也是女人中最尊贵的帝后,我还有一个长我两岁的皇兄――他是一出生就定下的大夏国未来储君。 而我是夏倾颜,我是,大夏的柔福帝姬。 柔取温柔庄惠之意,福自然是福佑帝姬。 从小就过着被人羡慕称道的无忧生活:从出身开始就是大夏唯一的封号帝姬,父君和母后都极致宠溺,只要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能够拥有。 在我五岁以前的印象里,父君和母后的感情是极好的,可是五岁以后,自从那个香贵妃进宫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个女人,我讨厌她! 若不是她,母后也不会…… ――虽然花会零落,但会重开。 ――恍如隔世的爱,在白云外。 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四五月份的季节,是属于樱花的,它不像桃花那般白中透红的妖娆,也不似梅花红中透白的高洁,它是从白色开到深红。 就像爱一个人,从浅到深。 可我却讨厌极了樱花,因为大夏国只有一个人的宫里有樱花――那女人的落雪宫。 东瀛人的玩意儿,可她偏偏爱极,而父君竟然真的找人为她植种了一片樱花海。 因是北边的天气,每当春夏交替之前,那花开得繁盛,风一吹,漫天的樱花就旋舞而下,如雪一般,美确实是美。 可她用樱花勾引父君,再美的风景也将变得丑恶。 于是年幼的我,气鼓鼓地去找父君理论,那是我第一次踏进落雪宫:“父君,你偏心,冬日的时候都没有来陪颜儿还有母后看梅!” 父君和那女人此时正拉着手在樱花道上漫步,三四月的时节,襄阳还没有暖和起来,我小跑过来,风刮得脸蛋红彤彤的,于是父君顺势将我抱起,用他的胡渣扎着我的脸。 “可是父君每晚都有陪你们一起吃晚膳呀。”父君捏了捏我的鼻子。 “不嘛,父君就是偏心,偏心偏心偏心!”我堂堂柔福帝姬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前些日子梅花开得烂漫之时,母后三请四请父君都不肯来陪我们,现在倒好,看樱花不说还跟这女人手拉着手! “颜儿,父君保证,今年冬日一定陪你们去梅林。”父君摸了摸我的头,大概觉得哄小孩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但是我都说过了,我堂堂柔福帝姬,企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我扭过头,伸出小手,指着那女人的鼻尖骂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父君都不陪我们了!坏女人坏女人!” 若是依仗着父君以前对我的疼爱程度,定是不会指责于我的,可是今天为了这个女人,父君竟然凶了我:“颜儿!怎么说话的!快跟香妃娘娘道歉!” “我不!她就是坏女人!是狐狸精!”我撅着小嘴,依旧趾高气扬,我就不信父君会把我怎么着。 可是我确实是失算了,父君喜欢她似乎胜过喜欢我…… “闭嘴!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歪词儿!”父君怒喝,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巴掌。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父君,连脸上的疼痛之感都忘记了,而父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有自己的手掌,一脸不相信。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打我。 “帝君,她还是个孩子,别太责怪她。”那女人假装心疼地揉起我的小脸来。 她不揉不要紧,一揉那疼痛感直接席卷了我全身,于是我,哭了。 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没办法,五岁的小女孩儿,除了哭还能干嘛,尖叫吗?又不是见鬼。 “还不快谢谢娘娘,别哭了,一会我让人送你回你母后那。你是帝姬,不能这么没教养,懂吗?”父君的语气放软了许多,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估计心生愧疚;二是我哭得太汹涌,估计他也是心疼了。 “好了,是父君不对,父君不该打你,我让小福子去拿你最爱的白糖糕好不好?”其实,父君还是很爱我的嘛。 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话说的是没错,但绿豆糕却是我的软肋,因为母后说白糖糕吃多了对牙不好,除非我能背一首先贤的诗,才能给我一盘。 所以父君这样说,我顿时觉得脸上也不那么疼了。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我就要像那书上写的“破涕而笑”了,可是一道柔柔喏喏的声音却把我从天堂直接打到了地狱:“颜儿也五岁了,不如送她去上书房夫子那和曦儿一起学习吧。” 看吧,恶魔,绝对是恶魔,她的温婉贤淑全都是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就开始报复我了! 我不要去上书房啊,我还没玩儿够,我不要读书。 而且听太子哥哥说,上书房的老师既古板又严厉,动不动就打人手心儿,生疼生疼的。 “上书房么?”若说那女人是深渊里的恶魔,父君的声音就像是一道照进深渊的曙光,又让我重新燃气了希望。 就是说嘛,毕竟决定权不是握在她手上不是? 于是我睁大了我泪眼汪汪的小杏眸一脸无辜地看向父君,不会答应的吧不要答应的吧? 大概是太紧张父君的决定了,于是我犯下了这辈子一个又错又对的――错误。 我把刚刚抹过鼻涕眼泪的小手往父君胳膊上紧紧地这么一攥,于是刚刚还有些犹豫的父君眼角一抽,当即拍案决断:“明个儿起就送颜儿去上书房,让夫子亲自教导,一定要教导成个仪态端庄的帝姬!” “帝君说的是。”那女人笑了,帝君笑了,只有我哭了。 “父君,颜儿不要去……” 有谁能听见,我小小的心在哀嚎,就算给我十盘白糖糕我都不去! “颜儿乖,去上书房,父君就让小福字给你拿十盘白糖糕~” “我……去――” 为了白糖糕,一切通通退散!咦,我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夏倾颜 番外(二)心已成魔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于是托那女人的福,我可喜又可悲的上书房生涯就此开始。 没事儿揪揪内侍公公小辫儿的日子,远去了。 没事儿掀掀侍女姐姐小裙儿的日子,远去了。 日复一日跟夫子大眼瞪小眼的日子,来临了。 夫子名为久问典,字八斗,意为他一心研究学问典籍,希望有一天可以才高八斗。 连名字都如此了,可见他确实是个治学严谨之人,无趣的很。 人生无趣,自然是要给自己找点乐趣,比起身边做得端正一脸认真严肃听着夫子上课的哥哥,我就显得悠闲多了,至少我还有心情想象着夫子背上一副乌龟壳的样子并画下来,说道诗词歌赋我是完全不行,但说到画画儿我还是有那么点天赋的。 几笔勾勒之下,一个身负乌龟壳头戴圆顶帽眼带黑色西洋墨镜甩着跟长辫儿的久千岁就新鲜出炉啦~ 兴致来了,还顺便提了半首儿残诗上去:“先生字八斗,丞相名千岁。” “丞相”这词儿少说也有两百年不曾使用了,我也是在一本名为《西行游记》的闲书上看到的,里面有只老龟,是龙宫的丞相,也就相当于如今的令尹一职,自称九千岁。 其实我的诗才也是不错的嘛,这对的多工整呀。 正当我得意忘形一边点头面露赞赏地欣赏我的大作时,九千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着一张脸站到了我身边。 都说我画画儿有天赋了,这一眼就能看出我画的是他嘛。 不过我是帝姬,他是夫子,所以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咬碎了牙往肚里吞。 但此事又哪有这般容易就揭过的:“柔福帝姬,请您背诵一遍三字经。” 看吧,赤果果的报复! 不过三字经,比昨天的容易耶,哼,我堂堂柔福帝姬岂是这么容易被难倒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猫不来。叫之道,喵喵喵……” “噗――”可惜我还没背完,就被某人的嗤笑声打断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太子哥哥,夏和曦。 他完全不理会我一脸怨念的表情,毫无形象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 于是,我们两的结局也很可观,一人被打了十下手心。 我是因为亵渎典籍(这是九千岁的原话),太子哥哥则是因为大笑失礼。 不过这次的惩戒也不是白受的,因为九千岁,他受不了了―― “帝君,老臣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教授帝姬之尊,还是请帝君另选贤能吧。”九千岁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我的那张画,站在了父君面前。 父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张话,然后煞有其事地双手背负转过身去,似在思考九千岁的提议,但父君那不断耸动的肩膀却是出卖了他。 ――殇帝,这样会憋到内伤的。 半晌,父君才一脸严肃地转过了身,指着那张纸对我问道:“这是你画的?” 我低着头,绞了绞手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父君那一巴掌和那一句“明个儿起就送颜儿去上书房”可着实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阴影。 本来想撒谎否认的,想了想,还是乖乖承认为好。 哪知父君并没有责怪我,他摸了摸我的头:“画的不错。” 九千岁几欲吐血,我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于是,这场九千岁与夏倾颜长达十八天的拉锯战,终于以夏倾颜完胜而完美落幕。 但是,结束不代表不会开始,开始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够结束。 譬如风月,譬如情爱,无关读书。 这一点我真要好好感谢那个女人,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我也不会来到上书房,我也不会把九千岁气的七窍生烟,我也不会,遇见他――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那一年,我五岁,遇见了十二岁的他――让墨。 其实最开始,我是不喜欢他的。 因为是那个女人提议说,让他来教导我。 只要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不管是人还是事,我都不喜欢。 明明听起来也不过是个少年,父君却宛如灵光乍现如遇珍宝似地往我这推塞。 说他是多么多么年少有为啦,说他是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爷之类之类,不过由于主观心理,当时我还真没在意听。 就记得父君说,他中状元的时候仅仅只有十一岁,由于年纪太小,找不到适合他的官位,于是一直闲赋在家,直到那女人提议说让他来教导我,这才想到可以这样安排他。 这句话,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厌恶! 我说了,只要跟那个女人有关的,都是我讨厌的! “你就是柔福帝姬吧,真可爱。”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唇红齿白一身白衣的俊秀翩翩少年,他的语气很温和,他的表情也很温和,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舒服极了。 于是我很没节操地红着脸说了一句让我当时鄙视不已的话:“墨哥哥,叫我颜儿就好。”(那时候还不会自称“本宫”,还没有让那长得像树皮一样的教习嬷嬷摧残。) “颜儿。”依旧是温柔的笑容,让我就此深陷,无法自拔。 我发誓,这绝不是哄骗大众的,当时墨哥哥却是是叫我颜儿的,有时候还会加个“小”字,小颜儿。 我自然是无耻地继续叫他:墨哥哥。 墨哥哥仅仅教导了我四年,然后他就回了他的家乡――南安府。 墨哥哥的教导如同他的人一般,是温和的,是柔软的,他从不强迫我作诗,也从不强迫我学词。 春日里看花,夏日里泛舟,秋天观落叶,冬日弹素琴。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的飞快。 这样的日子,却是我短暂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父君,我喜欢墨哥哥,让他当我未来的驸马好不好。 ――哈哈,小家伙,还这么小就想要驸马了,不过这个愿望父君可以满足你哟,因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夏倾颜 番外(三) 爱已成殇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愿同衾死同穴。 ――有时候太爱一个人也是对他的伤害。 ――谁说霸道独占就不是爱情,是谁说爱一个人就是看他幸福就好,我没有那么无私也没有那么大义,我就是一心一意,想要霸占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身体,通通只属于我,我的夫君,我的墨哥哥。 ――我就是这样,自私地爱着你,这样的结局我不后悔,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你是水我为鱼,失去了你,又怎么活的下去。 父君说,在让墨十一岁中状元的那年,他就为我和他定下了亲事。 他要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嫁给大夏国最优秀的少年。 墨哥哥教导了我四年,四年可以让我从一个五岁的稚童出落成一个未来的美人胚子。 这一年,我九岁。 我的太子哥哥随着一个怪人出宫修行去了,我的母后似乎褪去了悲伤的神色重新变得娇艳,父君为这后宫又添加了不少人气儿,而那个香妃也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墨哥哥,你别丢下颜儿。”我抓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地撒娇儿。 “颜儿乖,墨哥哥很快就回来。”墨哥哥摸了摸我的头,一如既往地温柔。 “打勾,骗人的是小狗。”我伸出小拇指。 “好,一言为定,骗人的是小狗。”墨哥哥也同样伸出小拇指与我的轻轻勾在了一起。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伤感万分,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皇宫禁城里的丑恶就如同它表明上一般精致华美,这禁城表面有多美丽,黑暗中就隐藏着多丑恶。 就在送完墨哥哥的那个晚上,我发现了母后的秘密。 我那高贵美丽气质端庄的母后啊―― 于是我地狱囚牢一般的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都说了结束不代表不会开始,开始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够结束。 白天我必须跟着教习嬷嬷学着帝姬礼仪,而晚上,我常常做梦,噩梦―― 而每天期待着墨哥哥回来,便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直到墨哥哥回来的那天。 我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像以前一样。 “墨哥哥,你是小狗,你骗人,你明明说好很快就回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我的眼泪很不争气,我锤着他的胸口,一遍遍地骂他骗人。 “对不起,颜儿,我曾经有要先回来的,可是却因为某些事情我又折返了回去,你知道吗?我有个妹妹,她漂亮得像神明一样。”墨哥哥依旧摸摸我的头,温柔说道。 我想我大概就是沉浸在这份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不准你说别人漂亮,你只能说颜儿漂亮,你只能想着颜儿!”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墨哥哥赞美别人漂亮时,我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一般,闷闷的不舒服。 “好好好,不说她,她已经去了神的国度――”墨哥哥喃喃自语…… 而我却不知不觉倚靠在他身上睡着…… 我不知道我梦中究竟呼喊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墨哥哥一脸严肃地压着我的肩膀:“颜儿,这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所有的委屈与心酸都顿时涌上心来,我“呜呜――”地哭出声,把这个我从来都不敢提及的秘密告诉了他。 …… “颜儿,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帝君,知道了吗?”我隐约记得,墨哥哥当时的表情是十分严肃的。 “颜儿知道的。”我乖巧的应答。 “以后做噩梦了就告诉我,不要怕,我都会陪着你的。”他的安抚就像是古老的镇魂曲一般,仿佛能穿透这黑暗丑陋的皇宫禁城,平静了我的心。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我眨着杏眸,一脸期盼。 “如果颜儿足够努力的话。”墨哥哥依然是摸了摸我的头。 “那怎样才算努力呢?”墨哥哥,颜儿愿意,为了你,努力。 “听你父君的话,变成实至名归的柔福帝姬。”他温柔的笑道。 “好。墨哥哥,颜儿会努力,颜儿要当你最美的新娘。”我羞红着脸,却坚定不移。 殊不知,这一番话,却改写了我们的,未来。 若我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你。 这之后我每天都认真练习教习嬷嬷教导我的东西,笑不露齿,步履轻盈,坐姿端庄…… 我不分昼夜的联系,汗水参杂着泪水,只为给你一个最美的蜕变。 我为你而努力呵。 可是当时隔三年,亭亭玉立的我站在你面前时,我们之中却好像多了一分疏离少了一分亲昵。 你当时说,小丫头,因为你长大了啊,所以我不能再摸你头了。 而我,一句“本宫”僵硬了整个气氛……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再叫我颜儿,而是疏离有礼地称呼我为“柔福帝姬”。 之后的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甚至只要我一有机会出宫就会去让府找你,可是我们,却好像越走越远。 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你的爱慕者也越来越多,我不厌其烦地驱逐着所有人,敌对着所有人,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墨哥哥,是你说,只要颜儿足够努力,就会永远陪我的啊―― 我的心在泣血,只是你看不见。 然后你又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已经具备了足以站在高位的才干。 我强忍着不舍,微笑地送你离开,这是帝姬的涵养,是我们当初约定要的誓言。 如今,我做到了,而你呢? 但这一次,我又错了,还错的彻底。 你爱上了你的妹妹,那个消失许久又突然出现的妹妹,那个明明对你不屑一顾你却甘之如饴的妹妹。 一如我当年,爱上了,便无法自拔。 于是,我成了你悲伤的源头,可是我愿意用我全部的温柔去抹平你的悲伤,只要你看我一眼。 可是你没有,你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她。 即使是我们成亲的这天,你依然义无反顾地守护在她身前,你依然义无反顾地看着我成为了全场的笑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我不后悔。 因为我会陪你,我说过,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匕首没心,和你是同一个位置。 我们拜完了天地,我们已经是夫妻。 所以,你休想丢下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逃不掉的。 (21点还有一章)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赶至襄阳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姑娘,一路小心。” 白雨泽一脸担忧地相送。 夏和曦骑在其中的一匹追电马上,面露苦涩的笑容,他和她的距离,是不是越来越远了…… 尤其是,现在的他,叫她——师傅。 “安全第一。”天下轻声答道,眼神却看向夏和曦的方向。 夏和曦不由得身体一怔,她还是关心他么。 “走吧。”天下说完便马鞭一挥,毫不迟疑地上路。 墨离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却什么也没说地追了上去。 一直到两人出了白雨泽与夏和曦的视线,天下才放慢速度,和墨离并驾齐驱:“君雨榭他们怎么样了?” “探子回报说,君雨榭已经救到了。只是……”墨离说到这,皱了皱眉。 “只是什么?”天下似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君雨榭没事,就好。 墨离叹了叹气:“你真的要趟这趟浑水?” “嗯,我已经决定了。” “救下的只有君雨榭和让辰,但君雨榭不肯跟我们的人走,因为让贤和其他大夏臣子的家眷都被绑在皇宫禁城之前。九皇子夏和晣扬言,若是夏和曦不交出金印自动现身,那么这些人全部都要为他陪葬。”墨离也不追问天下为什么执意要趟这浑水,只要她决定要做的事,他都会帮她。 雷电不愧是号称跑得最快的马儿,一般的汗血宝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雷电却是汗血宝马之中的极品,银白色亮泽的皮毛,在黑夜之中莹莹透光,宛如真的雷电一般。 这种马儿可日行一千五百里,夜行一千。而长安府到襄阳府也不过八百里,骑乘雷电不过一个晨间便已到达。 “这马儿真不错,比我找来的踏雪马更胜一筹。”墨离拍了拍马背,由衷地赞叹。 “喷云追雾也很好,它们贵在平稳。”天下接口道:“只是白雨泽看来只往来于金陵、大兴,才会说夏和曦他们来不及往返。” “嗯,最远的南安府也不过相距长安四千里,七日时间,足够往返了。但他们应该不可能日夜兼程才是,人与马,都需要休息。” “六天疾驰来回,足够。” “走吧,我们先去见君雨榭。”墨离引着天下到了花满楼。 天下心里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名字叫做“紫”的少女,又一次不可遏止地想到了墨离拥她在怀中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我爱的人明明是未央,为什么对墨离…… 天下胡思乱想之极,突然手心一暖,是墨离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覆上了她的。 “进去吧,她在里面。”墨离温柔一笑,一双桃花眼好像会说话——我只做你的桃花妖。 天下刚推开门,君雨榭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地站起来,看到进来的是天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天下,让大哥他……” “别急,有我。”天下宽言道,也只有面对君雨榭的时候,她能这样的细致与耐心。 天下的安慰似乎让君雨榭特别受用,她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 这种感觉似乎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的,对于这个女儿,只要是她说有她在,好像就什么都可以解决。 “君雨榭,我让人先送你去长安府。”天下看见她平静下来,又一次开口道。 听到天下的话,君雨榭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为什么?不能……让我在这等吗?” “你去安全的地方,我才能专心救人。”天下皱了皱眉。 “天下,娘什么都可以答应……可是这件事……墨儿刚走,让大哥又,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若是让大哥不在了,我……”君雨榭几乎是哽咽起来。 “你还有让辰,难道你忍心?”天下点到即止,她相信以君雨榭的脾性,让辰会让她乖乖去长安府的。 “我听你的……”君雨榭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 是啊,她还有让辰,她不能这么自私,墨儿已经……若是辰儿也跟着她出了什么事,她拿什么颜面去见让大哥…… “我这就让人安排下去。”墨离不等天下开口,抢先出声道,很多时候,只需要她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什么。 “嗯,我们先去皇宫禁城前看看。” …… 皇宫禁城之前,一片身着白色囚服,衣发凌乱的人被挨个绑在十字木桩之上,这些人的神色各异,有的惊恐,有的愤怒,有的念念叨叨地不住求饶。 让渡赫然身在其中,具天网的探子所言,那会天网的人只来得及在让辰的房中找到君雨榭,在救她的时候,让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就已经被带走了,那时候让墨也不过刚刚下葬,足可见夏和晣的手脚有多快。 让渡的神色不同于其他人,他的面容上尽显焦急和担忧之色,想来是在担心君雨榭和让辰。 再往上看,夏和晣已然身着绣龙金袍端坐在上位,那假笑再也没有挂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是的,他看起来很愤怒,其实夏和晣是一个很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只是,这一次,他的心中总是没来由的不安与烦躁。 他有预感,若是金印和诏书不早日到手,怕是这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 而他的身边左右分别站着天狼与袁啸天,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是大夏最高大将军,都是手握重兵之人。 “他们的兵力都集结在此?”天下和墨离隐匿在暗处,天下悄声问道。 “嗯,袁啸天的二十万精兵都囤积在襄阳城郊外,而禁军我们就探不到有多少人了,那天狼的禁军统领之位也是突然冒出来的,他之前一直挂着侦查机构琅琊的统领之名,想不到,他们竟然在不动声色之下就拿下了禁军。”墨离附在天下耳边,轻声道。 “这么多兵力在此,劫人看来是行不通了。而且那个天狼……”天下忌惮地看了一眼那个一头张扬红发的男子。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让墨 番外(一)在尘世流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往事随风,尘缘如梦。 ――我曾经以为在永远的黑暗里,一直走,就是天荒地老。 ――但黑暗的极致,却是灼人眼的光亮。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所谓的情爱二字。 因为自母亲从我九岁那年抛弃我们的时候开始,这两个字在我的心中就已经彻底泯灭殆尽。 我是让墨,我是四大家族让家家主让贤的嫡孙。 可我,却不是在让府长大,一直到四岁以前,我都是跟着父亲,颠沛流离。 那个不配称作是我母亲的女人说,我是天生的扫把星,一出生便害的他们被祖父扫地出门。 那女人怨了我九年,也怨了父亲九年,终于在我九岁那年,抛下了我们,跟人私奔了。 这也让一直咬牙坚持的父亲彻底绝望,时值父亲做生意惨遭失败欠下了巨额债款,那女人还带走了我们剩下的所有钱财。 那女人抛弃我们的时候,其实我并不在父亲的身边。 等我得知消息并找到父亲的时候,他正在白马寺附近的湖畔,欲了此残生。 我除了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也就是那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人,我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不过大我几岁的女子日后会变成我的后娘,但我从心底是尊重并感激她的。 不仅仅感激她的那十枚银叶,让父亲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更感激她让那个女子来到了这个世界,让我遇见她,爱上她…… 四岁那年,当我跟着父亲到大兴府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位奇人。 说是遇见倒不如说,是被他救了。 父亲自小也是书香门第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公子,但可惜他不喜欢念书,却对商道有兴趣。 他在商道方面确实比念书的天赋好上许多,仅仅靠着当年的几间小铺子的本钱,虽然是天南地北地跑,但四年来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小有起色,也结交了许多不同的人。 王渊便是其中之一。 父亲主要的赚钱渠道是通过各地相同物品不同价格的买卖来赚取差价,王渊便是父亲在大兴府认识的一名商人。 他算是父亲的老客户了,人看起来憨厚,给的价格也一直很公道,也正是如此我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背地里狠狠地阴我们。 “让大哥,你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抓住就错过了。”虽然只有四岁,但我清楚地记得那晚他们的对话。 我似乎是遗传了祖父的天赋,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出众,再加上父亲切身体会过经商的心酸,他是鼓励我读书的,而书籍也让我的记忆力变得更好。 “你不是一直想要稳定下来吧,你看嫂子这么柔弱,墨儿还这么小,难道你不想有个家么?” “可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乎是我四年来全部的积蓄了。我是想先买座院落让内人和幼子安定下来,我再出去跑生意。”那时候的父亲比现在要青涩许多,被王渊一鼓动就已经有些犹豫了。 “可你成天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呀,嫂子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让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更何况,你那钱又不是没了,买了赌坊,你们自己划个后院不也能住人?要知道,那聚财阁可是难得出让,我也是听说你想安定下来才去寻路子托关系的。” “贤弟有心了。” “哪里的话,咱们相交多年,这些年大哥也照顾了我不少生意,这跑跑腿算什么!”王渊说得是大义凛然。 “可是什么生意都成,这赌坊的生意,我还真没做过……”父亲显然已经心动了。 “怕什么,让大哥,你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我王渊这几年可让你吃过亏?要不是买下这赌坊需要的银钱数目实在是大了点,我也不会贸然前来与大哥你说这事儿。我们一人出一半的银钱,也算是一同经营,我王渊难道会让自己的赌坊亏本?”王渊说的是唾沫横飞,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父亲看了他半晌,最后咬了咬牙就那么拍案定下了:“好,王兄弟我就相信你一回,给,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父亲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 “这就对了嘛,要舍得小钱才能赚大钱。让大哥,信我王渊准没错的!”说着他伸手就要拿钱。 “王兄弟……”父亲委婉地看了他一眼。 “哎哟,让大哥,你还信不过我吗?不然这东西抵在你这好了,这可是我王家祖传的玉佩,论价值绝对在你这叠银票价值之上了!”他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看起来确实是玉质上乘,应该是价值不菲之物。 于是,父亲就这么把辛苦打拼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交给了这么一头白眼狼。 不过三天而已,父亲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根本没有什么赌坊要出让,这王渊嗜赌成性,在赌坊输光了钱,为了赔钱他竟然在荒野蒙面抢劫了一名当地的富商,那玉佩便是被他抢劫之人的物件。 因为那富商身上没多少银钱,他又怕这玉佩不好脱手,于是便编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 而父亲,竟然相信了他。 如今祸水东引,人家寻上了父亲,誓言要报复。 我们一路逃荒,直到遇见了师傅。 “我可以帮你们,但这孩子要拜我为师,跟我走。” “高人,你可要帮我们啊!”无论你出生多么高贵,在尘世之中落魄辗转几年,都会变得低贱。 那女人跪在师傅的脚下,乞怜一般,而父亲则是坚决不答应:“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导。” “那你们,好自为之。”师傅说完便要离开,果真是撒手不管。 “你个没良心的,不过是个小扫把星,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如今还被人追杀!都怪你,没事经商做什么,经商就算了,你干嘛把辛苦赚来的钱给别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让墨 番外(二) 若为琴而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我看见你的那一霎那,我才感觉到我的心是跳动着的。 ――在二十岁的时候,比爱浅上几层的喜欢,却足以把心装满。 ――如果可以,这感觉我希望它是永恒。 “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那女人又哭又闹,父亲的眼底闪现过一丝愧疚。 我不明白,对于这样的女人,父亲有什么好愧疚的。 “找到了,在这儿呢!” “打,都给老子往死里打!” 经过师傅的这一耽搁,反而让那些人追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父亲将我和那女人紧紧搂在怀中。 而师傅却冷漠地站在一边旁观,看着父亲被人打得皮开肉绽。 见到我看他,他才冷冰冰地开口:“想要救你爹娘,就跟我走。” “你跟他走,你爹都快被打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就再也不会说话了!你也再也看不见他了!”那女人一把把我推向那个怪人。 那时候年纪小,确实被这番话吓到了,再也看不见爹爹,再也听不见他说话…… 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在心中一瞬间爆发出来,就像眼角的泪水,怎么也制止不住。 “你就只会哭吗?如果你决定跟我走,我便救他们。”怪人冰冷的话,让我害怕,但我更害怕失去父亲,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 “救……爹爹……”如果说害怕失去父亲是恐惧,那么和师傅说话便是胆战心惊。 “那你要叫我什么?” “……叔……叔叔……” “你应该叫我师傅。” “……师……傅。” 这时候我看见师傅那僵硬的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时候我觉得,他一定是妖怪变的,更是止不住哭。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我想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师傅就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一张古琴,这时候我才知道师傅背后背负的不是大刀。 可一直到我长大我都依然觉得古琴这样文雅的东西,和师傅那时候的模样是极不相称的。 他视若珍宝一般地把琴放好,十指微动,一个勾指为起始,接下来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音乐飘出,我没有看见师傅杀人,只听见他弹琴,但当师傅一曲奏罢的时候,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这曲子名为镇魂,不过我不会教你。”他慢条斯理地收好琴,将我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上了马。 那女人丝毫不在意我,只顾着自己哭啼,而父亲已经昏死过去,我就这样,被师傅带走了。 师傅带我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青山碧水与世隔绝,师傅说,这是碧潭仙境。 可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恐慌依然没有离我而去。 每晚我都难以入睡,别说是父亲,那时候觉得能看见那个女人都是好的。 “若是你还想见到他们的话,就收起你的眼泪,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 “五年,我只教你五年,五年后你大可以去寻你爹娘。” 他也不管当时的我能否听懂,自顾自地说着。 从此以后,再也听不见那女人的怨恨,再也看不见父亲略带疲惫的微笑,陪伴着我的,就只有那把古琴。 是的,就是那把桃花林下曾救我一命的古琴。 师傅像是在跟时间较劲一般地传授着我琴艺,而我在触碰它的那一瞬间便爱上了它。 曾经我以为,它将是我永远的爱人,它让我的心变得宁静,它让我所有的感情得以抒发:喜悦、悲伤、愤怒、恐惧。 所有的情绪,它都能与我共鸣。 或许也正是如此,在碧潭仙境的这五年,师傅对我很满意。 师傅没有教我他那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武艺,他只教了我琴。 为了学琴谱,自然要习字。 师傅的才学并不在他的琴艺之下。 我渐渐地感觉到,他冷漠外表之下,那一颗灼热跳动的心。 他说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学了武功。 他说他爱的人,不过只想平静地听他弹一辈子的琴而已。 他说他成就了武功的巅峰,却也失去了,最爱的人。 “为什么会选择我。”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我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不想让这琴失去它的价值,因为你的手指天生就是用来弹琴。” “你走吧,我们不会再见。” “你注定是因琴而生,因情而死。”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世界上千千万万大道,本就无迹可循。” “你的父亲,现在在南安,似乎还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去吧。” “你该走了。” 师傅话语之间似乎有一股力,将我推出了碧潭仙境,等我再次缓过神,定睛一看之下,这哪里还有什么山谷,哪里有什么碧潭,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那把琴昭示着,这些年,并不是梦。 “这把琴,好好珍惜。” 隐隐传来了似乎是师傅的声音,我对着山峰叩了三个扣首,不为别的。 只为当年,他执起我的手,为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或许他没有说错,我是为琴而生。 这之后我在白马寺找到了父亲,父亲拿着雨榭夫人留下的十枚银叶重新回了本,而我也在十一岁那年,考取了功名。 这是父亲希望的,那时候我才知道,让这个姓意味着什么,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怨我的原因。 只有去过仙境,才会了解尘世的低俗。 那些所谓的考官,所谓的才子,和师傅相比,都太浅薄。 状元之名,来得太容易。 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夏最年轻的状元郎,变成了名动天下的让墨公子。 于是帝君大喜,定下了我和柔福帝姬的婚约。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不过才五岁。 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是个招人怜爱的小妹妹。 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是谁都无所谓。 当然,我的琴,依然是我的至爱。 直到我,遇见她。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让墨 番外(三)终为情而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每个人的爱情来临时,没有不会发生,只有不敢面对。 ——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 ——如若有来生,当我抚琴高歌之时,你愿意为我长舒广袖么? 那年,我二十二岁。 而她看起來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看样子甚至都还没有及笄。 但有时候爱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才又一次感觉到我的心还是温热跳动着的。 那一眼,惊艳的是那一瞬间的风情。 整个世界都仿佛没有了任何的色彩,而我,只看见了她。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那时候的我,已经定下了婚约。 她是这大夏国最美的人,可却不及我眼前这人的万分之一;她是这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是却不及我眼前这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出的万分之一。 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十一岁那年仓促定下的这场婚约。 若是我早一点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会不会依然义无反顾地爱上她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爱这种事情,一旦沦陷就不能擅自决定结局,更没有早知道。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当每个人的爱情来临时,没有不会发生,只有不敢面对。 而我确实,是不敢面对。 “我喜欢你的曲子。” “那我就一辈子为你弹琴。” 回襄阳的路上,这种话想都没想过就说出口,可她只是冷淡地轻笑:“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你要的我给不了。” “我没想过要什么,我只想,为你弹琴而已。” “好。” 我不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会答应,但这一个字便足以让我欣喜。 那时候,我确实只想为她弹一辈子的琴而已。 我的琴,其实也只为她弹过而已。 其他人,听到的不过是传言。 但人心不足,人总是很贪心,总是会想要更多,而我也不例外。 我借着杜康,月夜下向她告白。 我在她去神女峰的前一日,向她坦白。 可我却懦弱地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眼看着师傅说的话就要一步一步地成真,我却选择了妥协和逃避。 我不知道是否是当年那件事改变了颜儿单纯活泼的性子,但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必须承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我没有逃也没有躲,虽然不知道娶她之后会是怎样,但我确实是穿上了新郎的礼服。 “颜儿……” “墨哥哥,你终于肯再叫我颜儿了。”看着她欣喜若狂的俏脸,我的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滋味。 颜儿,若是我喜欢的人,是你。 那该有多好。 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最初走到未来,相遇相知相惜相爱,携手一生。 但命运偏偏就是喜欢捉弄人,我应该爱的人,我视她如妹,我该视为妹妹的人,我却爱她。 “帝君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帝后那里……” “别提那个女人……好么……”她咬了咬嘴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 颜儿的恐惧惊慌不是突如其来的,这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宫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真的的帝后。 颜儿十岁那年,在我回南安府准备接父亲来襄阳的那段时间里,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人残害的全过程,而颜儿似乎也是那时候开始,一点一点改变。 我们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和她。 黑暗,蚕食着我们的心。 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任何人,颜儿也不能。 因为他们在颜儿的身体里下了蛊毒,这种让人闻之丧胆的东西。 她当年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呀,他们怎么下的了手。 颜儿若是把这话说出去了,她必死无疑。 可她还是告诉了我,我又怎么可以不顾她的生死? “颜儿,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我鼓足了勇气,还是决定告诉她。 “如果是和那女人有关的,颜儿不想听。”她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不理我的样子。 “颜儿……” “墨哥哥,你不必多说了,自从颜儿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颜儿就喜欢你。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父君,颜儿会爱你惜你,你是颜儿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所以墨哥哥,不要提其他女人。颜儿十岁那年,你答应过颜儿,会保护我一生一世,难道你忘记了吗?” 颜儿声泪俱下,让我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是啊,我的承诺给的太早,我种下的因,我必须亲自偿还它的果。 所以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我想我,认命了。 然后便是那场血色的婚礼。 她的出现,让我欣喜,她说婚礼作废,我的心其实是龌龊地偷偷期待着。 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颜儿会对她下手。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回想起师傅对我说过的话:“你注定是因琴而生,因情而死。” 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根本不信,因为如果他早就知道我的命又为什么要把琴交给我。 他不是告诉过我么,要好好珍惜这把琴。 其实我全完可以抓住颜儿的手,让她镇定下来,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甚至,在冰冷的尖刀没入我心脏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解脱。 一边是对颜儿的承诺,一边是我挚爱的人。 现在我不用再做选择,不用再内心苦苦煎熬,为她死,我甘之如饴。 “小心帝后……”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我已经发不出声音。 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倚靠在我最爱的女子怀中,她那绝美的容颜,是我这一生都看不厌的风景。 你可知道,我想把你的容颜,印刻在我生生世世的记忆里,珍藏永远…… 我想我看见了师傅,他的手里捧着那把古琴,他叹了口气,对我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天意,你终究不是她爱的人……” 师傅的话越来越模糊,她的容颜近在眼前。 “若有来生,我可以,爱你么……”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魔女狐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若你真的想拿下天狼,我或许可以。”墨离顺着天下的目光,看向那名红发男子。 “什么意思?”天下皱眉,那天两人联手都不敌那人,可墨离今日却这样说,她相信他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若你铁了心地要拿下他,我可以做到。”墨离说得更加坚定。 如果动用那股力量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只是他不知道,使用超出自己使用范围的力量,那果究竟是会如何…… 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去做。 “不必,在我们来襄阳之前狐媚儿让焰通知过我,她意前来襄阳,助我们一臂之力。”虽然不知道墨离要用的是什么办法拿下天狼,但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墨离会掺合到这件事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她不想欠他更多。 而狐媚儿就不同,天下还有很多的事,想要当面向她问清楚。 “毒魔女狐媚儿?”墨离显得有些诧异。 “嗯,千焰是她女儿狐小蝶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当初我们遇见她的时候,你应该就调查过她的身份。”天下显得很平静从容。 与高座之上的夏和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挂起平日那风雨不动如山的招牌式微笑,可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不仅仅是金印和诏书的问题,更糟糕的是刚才有大臣来报,说襄阳的商贸往来几乎就跟停滞了一般,东西无法出口也无法进口。 若要问谁有这个能力将整个襄阳城的经济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个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除了突然崛起的白家还能有谁,白雨泽,是个狠角儿啊。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给殇帝下了什么迷药,殇帝竟然将禁城皇宫里的粮仓国库钥匙都交与他。粮仓还好,没有钥匙就强行撞开,可国库那简直就是刀枪不入,除了钥匙,根本无法开启。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夏和晣就算占领了襄阳城,也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 本以为最多白雨泽就管管粮仓,要不是服侍殇帝的一个小太监禀告邀功,怕是他夏和晣还以为殇帝把钥匙提前交给夏和曦了。 父君啊父君,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交给自己的儿子么? 其实夏和晣不知道的是,府库的钥匙有两份,一真一假,白雨泽那把自然是假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当帝君的哪里真的会把江山库府交给外人,就算这个人是他再信任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吧? 至于那把真的钥匙在哪,夏和晣其实最早的猜想并没有错,真的钥匙就在夏和曦那里,殇帝在夏和曦去神女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国库的钥匙交给了他心中的新一任帝君,也是他最爱的儿子——夏和曦。 “墨离,让天网的人通知印无情,饶过襄阳城,从西边包抄西凉府!”天下观察了片刻,毅然开口。 袁啸天,既然你胆敢把精兵强将集中在襄阳,那么你的西凉府想必是外强中干,只剩下一个空壳,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墨离自然明白天下的心思,和天下悄然离开了此地,回到花满楼吩咐了下去:“快把加鞭到长安府找到印无情,把这个交给他。” 墨离交给派遣之人的是天下的一封亲笔信函以及天网的印章还有天下的私章。 毕竟是处在这种时候,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天就过去了,天下和墨离依旧日日前去禁城门前查探,夏和晣的情绪也一天显得比一天暴躁,之前的那股子媚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难想像,这是当初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 ——人永远都像是变色龙,很多时候的脾性都只是自己的保护色。 “走吧,回去吧。算日子,让贤他们应该是今天回来。”狐媚儿迟迟不现身,天下与墨离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回到花满楼,让贤与容远征果然已经久候多时。 “怎么样了,八贤王那边。”天下径自找地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让贤却不回答,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出山。” “哼,何止不愿意出山这么简单,他说成王败寇,只有胜者才有能力统治这大夏的江山。”容远征愤愤不平道。 “无所谓,只要他不借机生事便可。”天下倒是看的很开。 “印无情那怎么样了?听说你让他带兵围剿西凉府”让贤话锋一转,说到了印无情。 “嗯。”天下闷闷地应答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狼后虎的事你听过吗?”让贤变得十分严肃,他承认天下运筹帷幄的能力很强,但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会思虑不周。 “放心吧,天网盯着呢。不会给他们前狼后虎乘机袭击长安府的机会的,长安那边现如今是草木皆兵,我让人计唱空城。料他们也不敢轻易把兵力调离襄阳。”天下依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好像狐媚儿迟迟不现身一事让她觉得有些闷闷不乐。 也是,从来只有她等人的份,她又何曾等过谁。 第四日。 天网七堂主飞鸽传书,南安府已在天网掌控之中。 第五日。 夏和曦与天下等人汇合,平阳公主允诺若是夏和晣真的兵戎相向,长公主府将鼎力支持太子上位。 “焰呢?”天下看向一脸冰冷的夜。 虽然他常年都是这种表情,但天下还是多少能捕捉到一点他的情绪,更何况,千焰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这次跟随夏和曦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千焰怕是出了什么事。 “狐媚儿把她带走了。”千夜的语气中多少能听出一些不悦。 不过人家当母亲的带走自家闺女也是天经地义,难怪千夜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那狐媚儿人呢?”千焰没事,天下就关心起狐媚儿的行踪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香妃雪 番外(一)女子当如樱花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女子当如樱花,开得繁盛,却姿态轻盈。 ――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 我从来就不是父皇最爱的那个女儿,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粗使侍婢。 尽管我也是大华的公主,但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父皇又一次酒醉之后风流的见证罢了,但与侍婢所生之女,本身就是个耻辱。 父皇是即不待见我的,更不待见我的母亲。 或许与他唯一的一次相见,便是我说要代替妹妹溪羡远嫁大夏时,他感激的眼神。 溪羡是他最爱女人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 而我,不过是一次耻辱的意外。 多少次我和母亲瑟缩在那冰冷的墙院之中,忍冻挨饿,无人问津。 甚至,在我六岁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也是大华的公主。 母亲说,雪儿,若是你出生在平凡人家那该有多好。 母亲说,雪儿,在这冰冷的宫中是没有暖人心肺的感情的。 母亲说,雪儿,若是有一天你可以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你一定要幸福。 虽然没有父爱,虽然不知道有父亲的存在,但母亲是爱极了我的。 她为了我卑微,为了我忍辱,她为了我,辛劳半生。 母亲说,雪儿,命运总是公平的,虽然现在很辛苦,但一定要忍耐下去。 母亲说,雪儿,不管别人怎么对待我们,一定要保持秉性里的那份善良,否则我们就与他们没有了区别。 母亲说,雪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母亲,其实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养在闺阁中,直到家道中落,沦为婢子。 但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在我的印象之中,母亲总是温柔地微笑着。 我喜欢母亲,我庆幸我继承了母亲那温柔如水的脾性,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 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离世。 我并没有哭,甚至我还为她高兴,因为母亲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 她这一生,命运多舛,但她却有让自己开心活着的办法。 我从不觉得她卑微,她是我见过的最高贵优雅的女人,我这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我的母亲。 像母亲说的那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都要微笑。 做女人,但如樱花。 樱花的粉嫩娇羞,樱花的轻柔随风,樱花的优雅淡香,母亲是爱极了樱花的。 我也希望,能做一个樱花一般的女子。 所以在母亲离世的那天,我将母亲的骨灰埋在了她最爱的樱花树下。 她安安静静地离去,不曾引人注意,就像她安安静静地来。 不着缟素,不披孝麻,一袭淡粉长裙,是母亲最爱的樱花色,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和母亲生活了十五年的院落。 我站在父皇面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于是我依然微笑,温柔如水:“妃雪愿代替溪羡,远嫁大夏。” 父皇这才想起来一般,香妃雪,他匆忙丢下的名字,我是他的女儿,香妃雪。 所以自然而然地我成了妹妹溪羡的代替品,远嫁大夏。 这一生,我只见过父皇一面,只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他唯一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便是:“你是个好孩子。” 远嫁大夏,这并不是报复,也不是要证明什么。 或许我只是想离开这座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宫墙。 或许我只是不愿一个人独自飘零孤老。 红纱红绶带,红妆红喜帕,我坐上大红花轿,最后看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大华――母亲,你看到了吗?我离开了那里,我会幸福。 大夏国的殇帝,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苍老老头儿,他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尽管我是在新婚的第二天才和他见了面。 来大夏之前,父皇有让宫里的教习嬷嬷教导过我,她说女儿家是不可以自己掀开喜帕的,这喜帕只有夫君才能挑开,于是我端坐在那,等了一夜。 尽管感觉到万分疲惫,尽管感觉到全身酸嘛,我却依然双手叠于腿上,坐姿端正。 母亲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想要优雅高贵,仪态是最重要的。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竟等了他一夜:“你不会整夜都没有睡下吧?” “嗯。”我的手悄悄抓紧了大红襦裙,说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 “为什么不睡?”虽然看不见,但我却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请帝君挑开雪儿的红喜帕,雪儿自会安睡。”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你就为了这个傻等一夜?”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紧接着头上一凉,喜帕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上。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双眼,很不适应。 “臣妾闻大夏是重礼之邦。”我下意识地抬头,迎上一个年轻男子俊美的容颜。 香妃雪,他就是你未来的夫,是你这一生,唯一的男人。 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快睡吧,朕该去上早朝了。”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头,他的手,宽大而温暖。 这也是我,第一次触碰到,男人。 不过这抹温暖也不过是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额上一凉难以言语的失落之感。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 这偌大的房中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外邦之妃雪公主,为两邦交好不远万里而来,其品行温恭懋著,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深得朕心,朕欲封其为贵妃,正一品,赐号为“香”。赏深海珠翠数斗,玉如意一对,良婢十二人,入住落雪宫。” 我不过才刚躺下,封妃的圣旨诏书便来了,贵妃之位,仅在帝后之下吧? 可我不明白,他不过只是见了我一面而已,甚至是不大喜欢我的样子,难道仅仅因为我是和亲公主,便封为贵妃么? 当时我并不知晓。 不是不爱,是已有所爱。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香妃雪 番外(二)等你甘之如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不过仅仅是一次相见,我便再也忘怀不了,这个我想唤他一声夫君的男子。 ――若是开始就知道结果,爱是否还能如当初一般,心甘情愿。 ――但我想我依旧愿意为你等待,因为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 “香妃娘娘,这是帝君吩咐小厨房特地准备的大华美食,说是要奴婢看着娘娘用了早膳之后才能让娘娘安寝。”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丫鬟一边布菜一边说道,想必就是赐下的良婢十二人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心此刻很温暖,除了母亲之外,他是第一个要我用膳之后再安寝的人。 “回娘娘,奴婢名抱琴,这是司棋、知书、入画。”抱琴指着于她一同布菜的几个丫鬟说道。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万福。”她们停下动作,对我道万福,我一时间受宠若惊,这就是贵妃的待遇了么? “那边在收缀妆嫁奁的是执笔、研墨、染纸、观砚,至于容冰、莹清、雅玉、沁洁四人应该在外面打扫院落。”抱琴恭敬地回答道。 大夏,连丫鬟的名字,都如此文雅。 所幸,我跟着母亲也学了几年字,念了几年诗书。 他应该喜欢的是沾染着墨卷香气的女子吧? “娘娘,快用早膳吧?别辜负了帝君的一片心意。”抱琴打断了我的连篇浮想,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 被人疼惜着的感觉,真好。 虽然我也不知晓,这算不算是疼惜。 用过早膳便是昏昏沉沉地一天过去,我真的是累了,这一路上的颠簸岂是我这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闺院的柔弱身子骨能承受得住的? 这一睡便到了黄昏,抱琴唤我起身用膳。 然后便又是一夜漫长的等待,他没有来。 此后的许多个日夜,他都没有来。 而我,也不像刚住进这落雪院一般地懵懂。 他不来,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子,我没有见过她,想象不出她的美,但大家提起大夏第一美人那惊艳的神情却显然已经告诉了我。 帝后,那个几乎是让我仰望的女子:高贵的出生,绝美的容颜,帝君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 他们还有一对,可爱的子女。 我愕然,我羡慕,我叹息。 愕然的是作为一国之君,可以坐拥无数美眷,他竟然可以丝毫不为所动。 羡慕的是她可以拥有他全部的爱,她一定是这大夏最幸福的女子,没有之一。 而叹息,则是为我自己,在这座落雪宫中我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依然逃不过孤独终老的命运。 我叹息却不会悲观,因为母亲说任何时候都要微笑,人要学会,让自己开心。 好在我还有他赐予的十二良婢,她们都对我很好,或者说是她们把我保护得很好。 “娘娘,真是太可恶了,那些个儿爱嚼舌根儿的,我诅咒有一天他们的舌头都烂掉。” 不用看就知道,说这话的一定是入画,这些日子和她们相处,她们的性子我也渐渐了然于心。 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抱琴、入画还有观砚三个丫头。 差不多的年岁,抱琴成熟稳重,入画活泼可爱,观研温婉内敛。 “他们又说些什么了?”我笑着问她,这小丫头起初胆儿也没这么大,大抵觉得我是个好相处的主子这才渐渐放肆了起来。 “娘娘还是别听了吧,都是些不好的话。”说这话的是抱琴,她心思细腻,考虑得多些。 “无妨,闲着也是无事。让我猜猜,是不是又说我是狐媚子,与帝后争宠了?”这种是刚开始让我有些难过,但渐渐也就习惯了。 以前的日子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下人们的冷嘲热讽,我早已习惯。 更何况现在还有抱琴她们护着我,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我就知道娘娘最是大度了,不过我可是好好地训斥了他们一顿,帝君要我们好好护着娘娘呢。”入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怜悯还是为了邦交? “娘娘,别那那些有的没的扰了兴致,方才不是说要作画儿么?这是新制的墨,娘娘不妨试试看。”观研乖巧地退到一旁,书案上已经铺好了白纸卷,还有一方显然已经调好的墨。 我执笔沾了沾,又调了些清水,这才下笔。 不过是心血来潮,思念起母亲生前最爱的樱花树了,我想在还记得它模样的时候把它画下来,毕竟这大夏比起我们大华要温暖些,并没有樱花这树种。 “画的是什么?” 大概是画得太过专注了,我竟没有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地站在了我身后,抱琴她们也已经不在,显然他来这是有一会儿子功夫了。 “帝君。”我匆忙放下笔福了福身,并没有忘记礼仪。 “臣妾惶恐,不该让帝君久等。”他竟然一直等到我画完,这白纸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一株开得繁盛的樱花,虽然没有色彩的晕染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 “无妨,是朕看你画得专注,不让人打断的。” “帝君怎么会来此?”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 “这段日子忙于新政,想来也有些日子没来了,来看看你过得习不习惯。” “臣妾一切安好。”我又再次福了福身。 “你还没告诉朕,这画得是什么?”他稍稍倾了倾身子,似乎是对这樱花树有着极大的兴趣。 可就是这么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我的心如同小鹿乱撞,紧张得不行。 因为,他距离我也更近了,我不太敢看他,但他的呼吸声我已经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樱花树,东瀛人那得的树种,大华现在栽种得很多。”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不过是对这画儿有兴趣罢了。 “樱花树,名儿挺好听的,你喜欢?”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香妃雪 番外(三)爱你至死不渝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爱你至死不渝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不管你爱不爱我,这一世爱你,已经竭尽我全力。 ――若有来生,只希望在你眼前先出现的人,是我。 他抬头问道,迎面撞上我那有些羞涩的神情。 “嗯……”我慌忙把头地下,双颊已经热得不行,想必已经是红云满面,声音也是细如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他竟然笑我,我更是羞窘得不敢抬头。 随后我便感觉身子一轻,一声娇呼之后我看到了他那张写满戏谑的俊脸。 是他,他把我抱了起来,缓缓向卧房走去。 我的脸更红了,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丝毫不敢抬起。 他的肩膀很宽,很温暖。 他把我放在床上,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我紧张得不行,眼睛都不敢睁开。 他的唇是凉的,轻轻地贴了上来,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跳都要停止…… 罗幕放下,芙蓉帐暖。 **一刻,价值千金。 第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抚摸着半边空落落的床,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失落。 反倒是抱琴她们听见我起身的声音,显得欢天喜地:“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胆大的入画更是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娘娘,帝君他温柔吗?” 顿时,我又一次羞红了脸,这种事,怎么启齿? “没脸没皮的,还不去替娘娘试试水温。”抱琴的脸也微微泛起红晕,显然刚才入画的话儿她也听见了。 “娘娘,我服侍你起身沐浴吧。” 这日过后,他却是许久未曾再来,但我却多了一个习惯――倚在落雪宫门口远眺。 直到有一天―― 我没等到他,却等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是樱花,大片大片的樱花林。 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可我却更加困惑,明明有心至此,为什么却不亲至? “喂,女人,我父君是不会来的。” 太像了,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儿。 “见了本太子也不行礼,你是木头做的吗?” “见过太子。”说来也好笑,我竟然就真的给他行礼了,按理说,是他该向我行礼才对。 “太子殿下,怎么会过来?” “本太子爱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说着他开始看我,审度的那种眼神:“长得很一般嘛,没有我母后美。” “我怎敢与帝后比美。”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这小太子是干嘛来的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咦,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 “是大华的事物,殿下要进来吗?” 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那时的曦儿还很单纯,他似乎很喜欢大华的食物,此后便有事没事地往这边跑。 而我也视他如亲子一般对待,不得不说,稚子之心是最为纯净和直接的。 你对他好,他便对你好。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飞快,帝君大约一个月只过来一次,后来陆续增加了其它妃嫔,来得次数便更少了。 但我听说,他每日都一定会准时陪着帝后用晚膳。 身为帝君,他必须娶很多女子,必须为皇家留下血脉。 但她是他爱的人,到底是不同的。 这么一晃眼,十几年便匆匆而过,时光蹉跎,红颜易老,但帝君对帝后的爱,却一如当初,从未改变。 我不曾嫉妒,也不曾埋怨,说起来,其实是我插足了他们。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子嗣。 “咳咳,好久没来看你了,还是你这儿最舒服。” 我这确实舒服,没有来自皇权的压力,没有对帝后的愧疚之感,这儿只有一个女子的温柔等待。 我替他捏着肩,有些心疼:“帝君今日是否安好?为何气色渐弱?” 他却为所谓地一笑:“无碍。” 可他说无碍却不是真的无碍,他终于昏倒在御书房中,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可我却不能去看他,因为他躺在帝后的宫中,我前去尝试过,却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跪着求她,扯着她的裙摆。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你就是这样勾引的帝君么?”她一脚踢开我,显得十分厌恶。 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一个抢了她丈夫的爱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去求她? 可是,我想见他啊! “母后息怒,你还不快走。”曦儿扶了我一把,示意我离开。 我无奈,只得暂时离开,回到我的落雪宫。 “神明啊,信女愿意贡献出剩余的生命,只求他安好。” 我在樱花树下祷告,但神迹却似乎真的出现了。 他很快便醒转过来,还约见了今日来名动襄阳的一名女子。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没事了。 却不想时隔近两个月,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显然这次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柔福帝姬成亲那日,我趁着帝后不在偷偷跑去看他。 他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蓉儿”。 那是她的名字,他对她的爱,第一次让我有了一丝嫉妒。 “蓉儿,你先出去。” 他这样说道,若是我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光,再见他,他已经奄奄一息。 “蓉儿……朕不怪你……”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他语气中的凄凉与忧伤。 可那个女子却不曾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雪儿……想不到最后是你陪我……”他笑的凄然。 “不,我会一直陪你。”我神色平静,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 “我爱你。” 我摘下他的玉扳指,温柔一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吞了下去。 “吐……出来……快……”但他已无力阻挡。 我胀红了脸,说不出半个字。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我搂在怀中,不再言语。 夫君,剩下的话,我们留到来生……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七日已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狐媚儿那女人自荐说要来,可这都第四日了还不见踪影,再有三天,若是自己这边依然没有动作的话,依着夏和晣那暴躁的性子,怕是真的会杀光那些人。 不过也不光是狐媚儿,白雨泽按理说也早该回来了,虽然两个府的任务艰巨些,但以他的能力,不该这样迟迟不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了夏和晣所说的第七日,毒魔女狐媚儿还是没有现身。 天下等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在印无情这时候传来了捷报,西凉府一战,大胜,现在印无情等人已经成功占据西凉府,这是一场典型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不说西凉府群龙无首指挥失控,就算剩下的兵力确实远远胜过印无情带去的人马,可这些守城的士兵多是些老弱伤残,论战斗力,反而不如指挥有度的长安府精兵。 这样除了大兴和金陵,长安,平阳,南安,八角,西凉五府已经尽数在天下等人的掌控之中。 天下等人索性也不在等待狐媚儿,浩浩荡荡一行人直接到禁城门前准备和夏和晣摊牌,当然此时的夏和曦依旧是易容的样子,混迹在人群当中。 “哼,终于来了,朕那亲爱的皇兄呢?不会是龟缩着不敢现身吧,哈哈哈。”夏和晣已然自称为“朕”,不知道是不是压抑了太久,此时的他显得有些癫狂。 “大夏只会有一位帝君,但不是你。”天下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夏和晣。 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前赴后继地想要攀上那权力巅峰,那个明明冰冷的刺骨的位置,却总有那么多人不畏生死地想要坐上去。 “美人儿,还是那句话,你若投降,朕封你为后。”夏和晣对天下的兴趣可以说是超乎寻常,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闭嘴!”墨离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敢在他面前跟他抢女人,这夏和晣当真是活腻了。 “废话少说,除了襄阳,其它几府已经尽数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夏和晣,你气数已尽。”让贤显然也是看不过眼,好歹天下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孙女儿。 “老东西,实话告诉你们,老子的精兵都集结在此,西凉那穷酸破落地就让给你们了!”袁啸天故作不屑,但他语气之中的愤怒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 “袁将军说的不错,不说这些人质……”夏和晣不怀好意地看了天下等人一眼才继续说道:“朕有百万雄师在手,有袁将军和天狼统领两位大将在侧,失去的土地朕完全可以自己夺回来!”夏和晣笑得邪气十足,他已经为这片江山谋划了长达十多年之久,大夏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好热闹哟,我是不是来晚了呢~”就在这情势紧张,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严肃气氛之下,天空中突然飘下了无数粉红的花瓣,伴随着阵阵香馨,宛若一场梦幻一般地粉红雨。 不用想,喜欢弄这种排场出门的就只有狐媚儿了,可诡异地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若说千焰是她的女儿狐小蝶,她们一同前来还算是正常,可是白雨泽?他竟然也与毒魔女狐媚儿一同前来,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这就值得人探究了。 “哦?我以为你不来了。”天下的语气根本好不到哪去,还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不过狐媚儿似乎是心情大好,完全没有把天下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千焰先开的口:“小姐,我们路上有事耽搁了……那个……木头呢?” 千焰说到底在意的还是千夜,跟天下解释不过是附带。 “哼,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让我们等了你们这么久。”天下依旧不悦。 千焰看了看天下身后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的千夜,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那个……白雨泽……他是我哥哥!” “说清楚。”天下皱眉,这狐媚儿什么时候竟又多出了一个儿子。 天下依稀记得,自己在遇见白雨泽的时候,那还是个任人欺凌蹂躏的少年,如果他真是狐媚儿的儿子,以她的能力又怎么会让自个儿的儿子沦落至此? “这行走江湖有仇家是难免的。”狐媚儿难得地收起一脸妖媚之态,故作轻松模样。 但她说的也没错,狐媚儿几乎没有朋友,但仇家却是非常之多,在武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她的美色。但她却一一将这些轻浮之人毒杀至死,手段残忍狠绝,因此在江湖上有了毒魔女狐媚儿的称号。 而白雨泽确实是她的儿子,他比千焰足足大上三岁,是狐媚儿的第一个孩子。 白雨泽几乎从襁褓时候就被狐媚儿的仇家抱走,本想培养他成为一代杀手,让他亲自杀了自己的母亲,想不到他却半点武学天赋都没有,狐媚儿的仇家气不过,又不愿意如此轻易放过白雨泽,于是就把他卖进了小倌馆,让人调教于他。 至于狐媚儿仇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调教好的白雨泽送给狐媚儿,若是狐媚儿不喜欢他,毒杀于他,那就让狐媚儿尝尝毒杀自己亲生儿子的滋味。 若是狐媚儿喜欢……那母子**,天地不容,不管狐媚儿如何选择,都逃不过,可见狐媚儿仇家的阴毒。 好在白雨泽并没有在小倌馆呆的长久,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名年纪渐长的昔年红倌助他逃了出来,在之后便遇见了天下,也是天下的一番话让他决心要抛却昔日的软弱,成为一个足以匹配她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有守宫红砂,并对天下死心塌地的原因,因为天下是除了那名助他的红倌之外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白雨泽在武学造诣之上可以说是半点天赋都没有,但他在商业方面的天赋却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凭借着天下给他的金刀,他去当铺押了一些细碎银叶,短短三个月不仅赎回了那枚金刀,还有所盈余。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殇帝夏焱 番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殇帝番外 ——很多事我不问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多事我只是装作我不知道而已。 ——很多时候,人总会因为某些缘由而变得心甘情愿。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時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的劫。 ——所以就算是为你而死,我亦甘之如饴。 朕登基之时,不过刚满五岁。 五岁对于普通的小孩来说,或许还在学堂里跟着夫子念书,或许还在院子里缠着丫鬟放纸鸢。 可朕五岁那年,便已经是这大夏的帝君。 朕清楚的记得,所有的大事都尽数发生在了那一年。 那一年皇祖父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奇怪的话和一枚不知什么材质打造的太祖令。 父君匆忙登基,不到一年却又骤然驾崩,伤心欲绝的母后没过多久也随着父君去了。 这世界像是一夕之间就只剩下朕一个人。 再也没有人抱着朕说天下大事,也再也没有人督促朕熟读兵书律法。 所有的事情朕都必须自己去思考,所有的问题朕都必须自己去探究,因为朕是这大夏的帝君,因为朕从那一刻开始便负有肩挑大夏万民的任。 让令尹匆匆拥朕上位,可朝廷虎狼成群,帝君之位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每日周旋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朕比一般的孩子成长的要快,朕的心也比一般的孩子苍老得要早。 直到她进了宫,伴朕左右。 朕初见她的時候,她还是一个少不经事含苞待放的少女。 她穿着一袭浅粉色的拖地长裙,配以同样色泽的披帛,一头及腰的长发只用了几朵珠花微微拢起,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纯净无暇。 她站在那里,婉约静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 “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吗?”第一次见面她就眨着眼睛问了这样的问题。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容爱卿是怎么教导出如此单纯明媚的女儿。 “那你会一生一世爱我疼我只对我好吗?”其实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本不该回答她的。 毕竟帝王之爱,哪有一生一世,很多女子为争得一朝一夕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 可我那日竟然像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 或许她的明媚单纯是我穷极一生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禁城皇宫中寻不到的归属,或许在我向她投去的第一个眼神里,我的心就已经沦陷。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容蓉喔~”在得到我的允诺之后,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而容蓉这个听起来就像是爱称的名字,也确实让我宠溺了一辈子。 怪只怪我当时沒有看透,她本是自由无忧的云彩,却被我硬生生地关在笼中成为郁郁寡欢的金丝雀。 一旨召书,终究让她飞到了我的身边。 容家的掌上明珠,贵德淑娴,策封帝后并没有半点阻力。 “你会一生一世爱我疼我只对我好吗?” 当我挑起她花嫁红帕的時候,红色印染得她略带娇羞的俏脸更加明艳动人。 对于她这样可以说是有些娇憨的问题,我又一次微笑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有了数十位贵嫔美人,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这大夏的帝君。 我只想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用我一世柔情对她呵护一生。 可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我终究还是这大夏的帝君,传宗接代是我的责任,政治联姻是我的义务。 她给了我一对可愛的子女,可我却不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去吧,我不怪你。”我永远记得她是用什么样决绝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你一年,我迎娶了大清的公主香妃雪为贵妃。 她是个樱花一般莹透美丽的女子,可一颗心真的太小,我已经全部给了我的蓉儿。 我总以为,等到曦儿长成的那天,等到这大夏江山稳固的一天。 我可以带着她,归老山林,从此专属于她。 “蓉儿,等我。” 我想她一直在等我,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蓉儿是自杀的。 至于晣儿那孩子,只是刚好赶上了那个时间,他们自以为做的鬼神不觉,其实朕都看在眼里。 “焱,你纵容了我一生,这一次也不要拦我。”她笑的凄惨,昔日明艳动人的小脸此时已变得毫无血色。 “焱,帮我照顾好曦儿、颜儿。” “蓉儿,不能再等等朕么,只要再几年,天下安定之后,曦儿成人之后,我们双双归隐,不问世事,我会一生一世疼你爱你只对你好……” “焱,我这样子,身不如死……” 她患了很严重的病,太医说,这是心病,无药可治…… 可朕却给不了她什么,朕甚至连陪伴她都做不到。 “焱,求你……”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央求的眼神与朕相对,也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朕。 “……等到一切安定之后,朕会去陪你。”朕从来都拒绝不了她,明知道这是朕难以承受的后果,朕还是…… 无法拒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蓉儿你知道么,朕最痛苦的事就是每日都要面对一个样貌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终于,晣儿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七星子,他是真想要朕的命。 但现在的大夏,已经安稳,朕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曦儿。 晣儿的心计,十个曦儿怕也比不上。 好在,神明似乎也在怜惜我们,太祖令紫凰宿主出现了,她是一个智勇兼备的女子,朕相信,有她在,定能助曦儿成就大事。 七星子,蓉儿不要怕,朕很快就能来陪伴你了。 “痴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太祖父,孩儿就知道你会来。” “不要后悔就好。” “不会,孩儿只求大去之后与她同葬。” 朕小心翼翼地取出装着蓉儿骨灰的荷包,这些年,朕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孽缘……”太祖父接过荷包,话语未落,人已不知何出去。 有太祖父在,朕的夙愿已了。 朕睿智了一生,这一次朕想要昏庸。 为了你,吾妻至爱。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葬身之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白雨泽之后的商途更是一帆风顺,造就了如今的四大家族白家族长。 他是绝对想不到这次的大兴、襄阳之行,会巧遇毒魔女,而毒魔女更是一口咬定他是她的儿子,刚开始他觉得很荒谬,他们不过第一次相见,甚至都还没有说话,她怎么可以如此笃定。 可之后毒魔女狐媚儿不仅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胎记位置,甚至连自己左腿有颗小红痣她都知道,这让白雨泽不禁愣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情绪波动更是大,先是惊喜,之后又转为愤怒。 惊喜的是自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愤怒的是这个自称为自己母亲的人竟然从小遗弃了自己。 后来听了她的解释之后,白雨泽又从愤怒转为了愕然,这件事实在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以至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天下交待的事,他也才在昨日刚刚办好,这才连夜与毒魔女千焰两人赶至襄阳。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娘把我交给小姐你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怕我也出事。”千焰耸了耸肩,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依旧看起来浑身不自在的白雨泽。 别说白雨泽不自在,她都觉得别扭,这十几年过去了,凭空多出了一个哥哥,任谁都没有这么快接受的吧? 啪啪啪—— 几声击掌之声打断了天下等人的对话,只见高台之上的夏和晣,笑得暴戾。 “真是感人呢,可是你们当朕不存在吗?”夏和晣怒极而笑,这狐媚儿出现之后,几人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地自顾自说出来,当他是什么?看官么? 他可没工夫在这里看什么亲情戏码! “狐媚儿,就算你来了也没用!想要救这些人还是乖乖让夏和曦出来,交出金印诏书,再让白雨泽奉上库府钥匙,否则,我们将立刻看到更催人落泪的画面……”夏和晣笑的更加邪魅:“血溅三尺如何?这可比你们狗血一般的母子团圆要好看的多!” “够了!我在这里。”夏和曦缓缓从人群之中站出,卸掉了易容的面具,袒露出真颜。 天下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哟,终于出来了,朕亲爱的皇兄,怎么?心软了么?”夏和晣见夏和曦终于出面,笑容更盛。 “告诉你,为什么今日朕能坐在这里,而你却只能像逃犯一般四处潜藏!就因为你心软,心软是身为皇室成员的硬伤!夏和曦,乖乖交出金印和诏书吧,说句实话,为了今日,我已经筹谋了十年,你是斗不过我的!”夏和晣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韬光养晦了十年,如今百万雄狮在手,别说什么其他七府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朕今日只立根于襄阳,朕也能凭借着我手上的兵力,将其他府一一收回!”夏和晣一口一个“朕”,自称的是毫不含糊。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大夏百姓生灵涂炭,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大夏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夏和晣,帝君之位于你,就那么重要吗?”夏和曦目不斜视地看着夏和晣,语气之中有愤慨万分! 但可惜夏和晣似乎并不为所动,他不屑地冷笑:“既然帝君之位不重要,你又何必抓着不放,金印诏书呈上,你我又何必争执?” “哼,你如果当上了帝君,这大夏历史也就走到了尽头。”天下终于看不过眼,这夏和晣果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美人儿何出此言,这大夏帝君朕怎么就做不得了。”夏和晣对天下显得格外耐心。 “因为你,残暴不仁。”天下冷笑讥讽道。 “是么,那不如让我们来看看更残暴的。”看来不来些实质的东西,这些人是没完没了了,他可没工夫在这打嘴仗,要打就来真格的! 啪啪—— 又是两声击掌。 只见禁城城门之上,一名衣饰华贵的女子被带到了城门之上。 “母后!”夏和曦惊呼出声,但他随即又平静了下来,毕竟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夏和曦找那女人来冒充母后。 “容远征,那是不是你女儿?”天下皱眉,问的是丝毫不客气。 两个极其相似之人,确实是难以分辨,如果是假的还好,万一是真的呢?那可是夏和曦的生母,大夏国最尊贵的帝后。 天下不在乎,夏和曦在乎啊。 如果不弄清楚,以夏和曦的性子,怕是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阻碍吧。 而容远征既然能辨认出一次,想必也能辨认出第二次。 “我……分不出来。”容远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汗颜,当爹的连自己的女儿都分辨不出。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这次的距离离得太远,那些个小特征什么的,容远征就算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得见。 “夏和曦,成大事,总会有牺牲。”天下拍了拍夏和曦的肩膀:“既然分辨不出真假,还是依计划行动。” 夏和曦沉默了一会,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坚定:“夏和晣,那不是我母后!” “是么,要试试看吗?”夏和晣笑的已经有些狰狞。 啪啪—— 再次击掌,只见密密麻麻地人从这禁城的城墙之上冒出头来,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张弓箭,竟然是弓箭手,少说也有万人之多,蓄势待发! “告诉你们,金印现在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交了或许朕心情好还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交嘛……”夏和晣故意拖延了一下:“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完了……”容远征吓得脑子已经有些懵了,这万箭齐发,别说是血肉筑成的人了,就算是木头瓦砾也能瞬间给射成马蜂窝啊。 “天下,放弃吧。”连墨离也不看好此时的情势,但只要她点头,他有九成的把握护她安全离开。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情势逆转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交出金印、诏书和库府钥匙,否则让你们有来无回!”夏和晣咄咄逼人。 “我们,输了……”夏和曦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一脸惨淡地开口:“我把东西交给他,换你们离开。” “慢。”天下伸出手,搭在了夏和曦的肩膀之上,她将身体往前倾了倾,附在夏和曦耳边说了几句话。 没人听见天下说了什么,包括墨离。 也正是如此,墨离显得更加担忧。 但当天下说完之后,夏和曦却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依仗一般,坚定万分的开口:“要我交出金印和诏书?别做梦了!实话告告诉你,我们怎么可能会真的那么蠢,把金印和诏书带在身上,只要我们死了,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大夏的金印!我绝对不会把父君留给我的锦绣河山交给你来挥霍!我绝对不会将我大夏的黎民百姓交给你来驱使!” “哼,你以为朕非要金印不可吗?朕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命!”夏和晣阴狠一笑:“放箭——” 果然—— 天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那些弓箭手并没有听从夏和晣的号令。 而更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你做什么?” “天狼,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和晣与袁啸天几乎异口同声地怒道。 而一直站在夏和晣身边的天狼此时正手握一柄泛着凶光的大刀,那把刀不偏不倚正架在夏和晣的脖颈之上。 “没什么意思,忠于朝廷,忠于帝君而已。”天狼顶着他那一头如火一般的红发,此时显得分外耀眼。 “你别忘了,是谁将你送入朝廷的。”夏和晣似乎不能接受天狼的倒戈相向。 “我只记得,殇帝把我送到你身边。”天狼看着一脸呆滞的夏和晣,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你,说,你,是,父,君,安,排,到,我,身,边,的!!”夏和晣咬牙切齿,没有什么话比天狼说的这句话更刺激他了。 可笑他还自作聪明,以为在朝廷布下了一个得力的暗手。 想不到这步暗棋根本就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他自以为是布局之人,却根本就始终在局中,始终在别人的的掌控之下! “殇帝睿智一生,怎么会不留后手?”天狼轻笑,说起殇帝的时候还带着一分尊崇之意。 “我不信,如果你是父君安排的人,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夏和晣试图挣脱天狼的大刀,但他挣扎的后果是他那雪白的脖颈之上多了一串血珠。 天狼的武功实在高他太多,甚至他的武功根本就是天狼教导而成! 原以为十几年前救了奄奄一息的天狼性命,从此身边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亦师亦友之辈,却想不到这十几年来的一切,根本就是个圈套! “为了磨练新君。”天狼回答得十分简单,甚至连新君指的是谁都没有明说。 “是为了夏和曦?”夏和晣露出十分不甘心的神色,一口白牙几乎都要咬碎。 “对。”天狼坦然承认,而众人皆骇然。 这说明什么? 夏和晣可怕,可怕的是他在十年前就开始为帝君之位布局。 而殇帝思谋更深,他从十年前就开始防备夏和晣,为夏和曦铺平帝君之路,这偏心的成分,着实太过。 “哈哈哈,想不到我夏和晣自诩聪明,却始终逃不过父君的掌控。”夏和晣仰天狂笑,从某种角度上看,其实他并没有做错,错的是命运捉弄人,错的是他不是帝后的儿子。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袁啸天一声大喝,见形式不对就要逃跑,却不想被眼尖的天狼一记眼刀,狠狠扫视,这才掩饰一般地开口。 “这场游戏岂是你想玩便玩,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天下第一个上前,她看袁啸天不爽很久了! “哼,你们真当老子是好惹的?”袁啸天眼见逃不过,索性就不逃了,只见他迅速从怀中摸出一物,竟然是烟花! 那烟花瞬间冲到禁城上空炸响,形成彩色的雾霭。 众人一看便知道坏事了,这烟花可不是放着玩的,这放的是信号指令啊。 “咯咯,袁大将军,真不好意思。我来的时候看见城外那么多人,一时手痒,就扔了点东西下去。”看见袁啸天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狐媚儿忍不住就要出口打击他。 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就放了点迷药而已。 对啊,就只是迷药,让人昏睡三天的迷药而已。 狐媚儿这一声笑,几乎要让袁啸天吐血,在场这么多高手,单打独斗他肯定逃脱不了,本想着用人海战术,只要撑到他那三十万精兵前来,说不定还有逃跑的可能,但这一切都让那妖媚的女人毁了,袁啸天怎么能不气。 他故意避开天下,反而找上了狐媚儿。 狐媚儿先是愕然,接着又咯咯地笑起来,看来这个莽夫是没听过自己的名号,居然自动送上门来了。 “袁大将军,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小女子就只好送你一程咯。”狐媚儿露出一个妖冶无害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那袁啸天也是看的一滞,他本来就喜欢美女,甚至跟那假帝后也有一腿,因此当初才会在朝堂之上为其说话,如今这样妖娆的女人在他面前展颜,他又怎么能镇定的下来? 而就在袁啸天慌神的这一瞬间,狐媚儿动手了,狐蝶镖,她的成名暗器,因射出的样子像蝴蝶而得名。但有句话说的好,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死在它之下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还多半是江湖成名人士。 袁啸天的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几乎在狐小蝶射出暗器的同时就已经闪身避开,那狐蝶镖只是堪堪擦过他的脸而已。 但狐蝶镖若只是普通暗器那么简单也太对不起狐媚儿毒魔女的名号了,没有错,那镖头正是淬了狐媚儿身上最毒的毒液,任你武功多高强,沾之即死。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一世柔情 我独为你 番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一世柔情我独为你番外 ――你应该谨记,我说生当同衾死同血。 ――你应该谨记,我夏倾颜一世柔情,只为你。 铺天盖地的香馨,大片大片的花海。 整洁的大道,两旁梧桐挺立,沉重的雕花大铁门深锁。 而门里面沉睡着的,就是那再也不能傲视群芳骄傲蛮横的孔雀帝姬。 没错,这华美宁静的存在,不是哪位帝王妃子的行宫,而是建在襄阳城西山上的墓葬之地,或者人们更习惯称呼它为――皇家陵园。 这里什么都有,每当春风起时便有炫目得如梦如幻的桃林,每当夏虫吟唱之时便有一望无际的清幽莲池,每当缤纷的秋雨落下有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脚下的梧桐静听,每当冬雪飘零更有殇帝帝后最爱的红梅挺立在白雪中装点纯白。 这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一点尘嚣。 这是大夏的圣地,是死者永恒的安宁之地。 是夜,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聆听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 就在这冷风瑟瑟的月夜,大道那端缓缓行过来一辆典雅华贵的马车。虽然车厢上镶着明显的贵族纹章,但守门的兵士并没有一点要放行的意思。 毕竟这深夜到访陵墓,而不是白日里光明正大地前来,着实是让人起疑心。 士兵走下站台行礼,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托着一块令牌,士兵接过仔细验证无误,再一行礼让开,铁门缓缓打开,马车渐去渐远。 站岗的两位士兵目送马车在大道尽头拐弯不见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表情都有怪异,竟然是逝去的帝姬柔福的令牌,这令牌理应只有柔福帝姬一人所有,最多是那同样早逝的让墨公子可能会拿着。 可这明显不是两人的来访之人,究竟是谁呢? 那应该是一只女子的手,细腻无暇。 陵园深深深几许,但也终有到达之时。秋意沉沉的梧桐站岗,平整的草坪铺地,高大的华表,洁白宽大的行道,凶猛威武的金银雕坐兽,汉白玉的台阶,漆黑的大理石台,还有一面泣血荆棘鸟的浮雕,这边是属于大夏历代帝君的陵墓。 马车显然没有在此驻足的意思,依旧不缓不慢地前往墓地岔道的另一边,这边的视野界限要稍小一些,雕刻也一改英武之气,几乎是以风鸟繁花为主,这是后宫地位尊崇嫁入皇家或尚未出嫁的女子墓地。 可主人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女子,她穿着的分明是大夏皇宫禁城中卑微渺小的婢子服而已。 看她对柔福帝姬主仆情深如此,想必是柔福帝姬的近身婢女。 可夏倾颜的脾气向来不好,怕是守卫的士兵都不曾想到,会有夏倾颜的婢女持有她的身份令牌前来吊唁的吧。 只见她蹲下身,眼圈红红的闪着泪花:“帝姬,我对你的承诺我做到了……” 没有错,柔福帝姬的脾性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只要她心情有些许的不好,都会拿身边的下人出气,对她也不例外。 但那些打在身上的伤痛早就已经逝去,剩下的是儿时柔福帝姬毫无身段细心护她如妹妹一般的神情记忆。 更何况,她知道她那单纯可爱的帝姬会变成如今这般蛮横无礼之人的缘由,她听见了帝姬十岁那年的梦呓,那个关于大夏国最尊贵女人的可怕的梦。 所以当夏倾颜性情大变之时,她对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恨,更多的反而是怜惜。 乌云很快掩盖住了月,看不清女子是什么表情,只能依稀看见她窈窕的轮廓不住地摆动,或许是在行跪拜之礼,或许在做别的什么…… “帝姬,愿你泉下安好……” 女子说完,抹了抹朦胧的双眼,像是毫不留恋一般地上了马车出了皇陵。 奇怪的是,她没有驾着马车回皇宫禁城,而是一路向南而去,渐渐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翌日清早,当守灵的士兵发现帝姬陵墓有人翻动的痕迹时,不由得大惊。 昨天那辆马车?莫不是盗墓之流? 当已为大夏新君的夏和曦听闻此事之后,也是大怒,竟然有人胆大至此,敢进皇陵偷盗。 “帝君,会不会是那个天下姑娘?”容远征似乎对天下一直耿耿于怀。 “容爱卿,说话要有证据!”让贤当即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夏和曦根基还不稳,他真心想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不屑。”夏和曦的眼神之中难掩忧伤,或许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襄阳了,更别说去陵园。 那个女子,半壁江山都不曾放在眼里,别的,更不可能。 “帝姬陵墓可曾少了什么没有?”夏和曦皱眉问道,这事情来的相当怪异。 “启禀帝君……不……不曾少了什么,只是……只是好像……好像帝姬骨灰的盖子被人翻过。”那个士兵有些战战兢兢,但总算还是完整地回答了下来。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这事最终还是成为大夏史上又一宗怪异的悬案,连琅琊府的天狼都追查无果。 柔福帝姬的陪葬之物一一俱全,骨灰也完好,除了查到那名消失的婢女名唤清浅之外,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月夜之下,终究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只有让贤摸着已经花白的长髯不住地感叹:“柔福啊,你这又是何苦……” 让府之中让墨还未入土被让贤留下来陪伴他的灵柩骨灰盒,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若是打开仔细看,或许会发现,让墨的骨灰已然少了一半…… 墨哥哥,颜儿说过的呢,我们生要同衾,死要同穴。 黄泉碧落,颜儿永远和你在一起。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图雅公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听说孝毅帝君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那大清特使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朕不明白特使之意。”如果说刚才夏和曦的表情还算缓和,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彻底冷下来了,只是人家沒有明说,夏和曦自然也不会去点破。 但这大清特使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这个问题问的明显是不怀好意。 “孝毅帝君,我皇听闻大华帝国似乎给贵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那特使一脸笑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夏和曦不悦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是又如何?难道大清也想来分一杯羹?虽然朕刚刚即位,但我大夏的百年积蓄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夏和曦话语中隐隐透出了一股肃杀之意。 “孝毅帝君误会了。”那特使仍然一脸笑容,毫不介意触怒天威。 “但愿是朕误会了,既然特使远道而来不是为了此事,那么朕定会安排人手好好招待,希望特使在大夏玩的尽兴。”不管你是来做什么,只要不是雪上加霜就好。 “孝毅帝君,我也不绕弯子了。其实我是代表大清向大华投来橄榄枝的,我们大清国一向睦邻友好。”大清特使在“睦邻友好”四个字上特意咬的重了一些。 “哦?难不成大清愿意出兵助我大夏?”夏和曦皱了皱眉,说实话他是不怎么相信。 “当然是有条件的,但是我相信这个条件帝君阁下一定会很乐意接受。”那大清特使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特使不妨说来听听。”夏和曦考虑过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为了尽快让大夏安定下来,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条件就是要帝君迎娶我大清图雅公主为帝后。”大清特使故意顿了顿才开口说道,他有十成的把握,这大夏帝君一定会答应此事。 毕竟,他什么都不用付出,还白得一个美娇娘。 但夏和曦却是出乎他意料的犹豫了。 “这……”夏和曦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要求。 “怎么?难道我堂堂大清国公主还不配为后么?且不说她是我大清国唯一的公主,我国国君的掌上明珠,单论她的样貌也是无可厚非的,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在我大清不知有多少年轻才俊拜倒在她的裙下。”大清特使说到这个图雅公主的时候似乎显得特别骄傲,因此对夏和曦的犹豫也显得是相当的不满。 “特使大人,可否容朕考虑几日?要知道朕刚刚登基不久,朝纲不稳,这娶后之事……”夏和曦尽力打着圆场,这特使说的没错,如果是其他帝君,听到这样的条件说不定就是二话不说的答应,可他心里…… 他的心里,早已装满了另外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美丽而睿智,尊贵而优雅。 那个女子,他了解她。 如果他娶了别人,他和她,就算是彻底不可能了。 可现在的大夏,确实需要大清国的帮助。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冲动的权力。 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所要承受的责任就越大,这个道理人们永远都只有站到了金字塔顶端的时候才会知道,可那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后悔了,或者说很多人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孝毅帝君!若是大夏国如此没有诚意,那此事唯有作罢!在下这就回去复命,至于国君会不会因此降怒于大夏,那就不是在下能够左右的了!”大清的特使显得十分气氛,图雅公主在他心中几乎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如果这不是图雅公主的意愿,他说什么也不会当这个特使。 还有这个孝毅帝君,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除了那容貌还算俊逸以外,看起来就没什么能力,也不知道我们美丽聪慧的图雅公主怎么就看上了他,还扬言非君不嫁! 原来这大清国的图雅公主今年刚满十六,眼看到了适婚的年龄,大清国君自然就与她说起了婚嫁之事,只是没想到这图雅公主之前从未表露过什么,却在此时说出了非大夏国夏和曦不嫁的事情,将大清国君着实是惊怒了一番。 但说来也巧,这大清国国君儿子成群,多年来却只得这一女,从小宝贝紧张的不行,因此虽然图雅公主的要求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大清国君还是拗不过她,只好紧巴巴地派人来访,让这个大夏国年轻的帝君来迎娶他的女儿图雅为后。 大清国君都想好了,此时大夏国正内忧外患,大清此时以这个为条件伸出友谊之手这个年轻帝君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女儿嫁到大夏为国母,也不算委屈了她,只是以后想见面就难喽。 唉,女大不中留啊。 “特使稍安勿躁,朕……明日便给特使答案,特使舟车劳顿,朕已经让人备下了美酒佳肴……”夏和曦考虑再三,还是无从做出抉择。 他想过了,大华的事情,他不愿再去寻求她的帮助。 因为如果是这样,他还有什么脸面说喜欢她,一个事事都要靠她的男人想必她也看不上眼。 如果他按照大清的要求娶了图雅公主,大清将站在大夏国这边,大华的问题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 反正,她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可我,还是想要再见她一面。 如果就这样结束,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见天下,对她说出自己的情意。 如果她拒绝了自己,便迎娶大清图雅公主…… 如果她答应…… 想到这,夏和曦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好吧,孝毅帝君,在下就休憩一晚,静候佳音,帝君是睿智之人,相信您不会做出有伤两国友谊之事。”特使皱着眉头还是应下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对方说明日答复勉强是可以接受的。 大清特使的这句话,让夏和曦如释重负的同时恨不得马上冲出这夏清殿,立刻找到天下,问出自己心中的话。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江山为聘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还是那个万园之园的御花园,还是那个风和日煦的午后,只是春风已过,盛夏早至,满池的粉莲取代了昔日傲雪的寒梅。 还是那个凉亭,还是站立着一个男子。 只是盛世终有时,那个叱咤风云睿智一生的男子终究陨落,结束了一个时代的神话。 现在站在那里的是他的儿子,他有一颗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心,他肯上进,他足够坚韧,虽然现在还显得十分生涩,但天下相信,终究有一天他会成长成一个和殇帝一般伟岸的帝君,成为大夏历史长河中一颗璀璨不灭的星辰。 “夏和曦。”女子缓缓地走近他的身侧,没有繁复的礼节,没有所谓的尊卑,她依旧只是唤他的名字,一如很久很久以前。 “天……师傅,你来了。”男子,或者该说是少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星眸中熠熠生辉,那骨子的灼热像是可以将一切融化殆尽,可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一下子全部的热情都霎时间冷却下来。 “你已经登基为帝,我对你的帮助也到了尽头,你不必,再称呼我为师傅。”少女却摇了摇头,她并不打算挂着这大夏帝师的名头。 天地间那么广阔,她不能因此而驻足。 “是么……”少年显得有些失望,但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了一般地很快振作起来:“那还是叫你天下吧。” 他的笑容很干净,这是还未被污染过的干净。 他的笑让天下一时之间有些怅然若失,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笑的。 不知道很久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不知有机会再见的时候他的笑是否还可以保持如今这个模样。 想到这,她又不禁哑然失笑,应该不可能再见吧,应该不可能再保持这种笑容吧。 人,总是会变的。 她,决定要走了。 “随你。”她也笑了,笑的云淡风轻。 以前的她,桀骜,狂逆。 现在的她,内敛,肆意。 改变了她的东西,叫做成长。 “天下。”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她同样轻声回答。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站在这清静的莲池旁,看起来像是一副很美很美的画面,看起来会让人有种错觉,那种错觉是青梅竹马的永恒。 “天下,如果我以这清风之中的摇曳的莲花为媒,以我大夏国江山为聘,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成为这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主人么?我愿意,与你共治天下。”少年说的很认真,还带着一点羞涩。 他对她,永远不会用“朕”这个字。 “夏和曦,我对皇位没有兴趣。”少女看着这盛夏怒放的莲,缓缓说道。 长安的莲花,此时应该也开得正好吧。 “我知道。”少年的眼神暗了暗,又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我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把你留下。” “我是不属于大夏的。”少女朱唇亲启,摇了摇头。 “我……或许会迎娶大清的图雅公主。”少年的嗓子似乎有些喑哑,这句话他说得极其干涩。 “是么……祝福你。”少女显然是愣了一下,对少年的话显得有些吃惊。 记忆又不自觉地回到了那个幻境,那个他们几乎就要成亲的幻境,分明是几个月前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心里有一些酸酸涩涩。 那算是她,第一次成亲吧。 火红火红摇曳的长裙,他眼睛里毫不隐藏的情意。 “我要走了。”她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地在这种时候说了这种话,她的睿智几乎表现在各个方面,唯独感情一事,她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果然,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少年的眸有些湿润,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无极一脉那两个人的名字么?男子名为君希澈,女子名为北宫无情。”这是我们约定很久的承诺,这是我们同一阵线开始的承诺。 现在,这个承诺已经兑现,而你,也要离开。 “君希澈,北宫无情。”天下重复了一遍这两个人名,两条修眉不可遏止地紧了紧,漆黑的凤眸之中也流露出了思索和震惊的神色。 “惊讶么,我第一次听到也很惊讶,他们曾是叱咤大夏江湖的侠侣。”少年似乎难得看到少女吃惊的神色,不由得有些自得。 惊讶?不,是绝对的震惊。 只是叱咤江湖的侠侣?不,这里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两个人。 君希澈,长安王朝的开国君上,也是长安王朝历代第一个以男子身份担任君上的人。 而北宫无情,是个奇女子,她身为女子之身,竟然甘愿与一个男子共治长安,委身为他的君后。 她的父君母后,其实也是效仿先祖。 原来,他们竟然是来自大夏国,难怪,难怪…… 大夏国本来就是男尊女卑,但两人似乎感情甚好,他们在长安王朝的历史之中都只是拥有彼此而已。 难怪替君希澈接生的御医无一不被灭口,他根本就是假孕!怀孕的应该是北宫无情! 长安王朝素来是男子怀孕生子,而大夏国则是完全相反,由女子生子。 原来如此,天下露出了一个豁然开朗的神色。 长安还在!她的心在狂喜。 难怪长安八郡和大夏八府的名字完全一样! 大夏一定有可以到达长安的方法! “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天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发,去寻她心心念念的长安。 “这个应该没有人知道,传言只说他们想要去寻一个世外桃源。” “连你也不知道吗?”天下兴奋的心情顿时冷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夏和曦说的很肯定。 线索又断了…… 不,或许还有一条线索! 南安府!君家和北宫家的族谱,那里说不定会发现些什么! “夏和曦,我真的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有一天,我想念大夏风景的时候……” 大夏国两百四十七年,孝毅帝君继位登基,同年八月,帝君大婚,帝后为大清国唯一的公主图雅。 第三卷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夏和曦 番外(一)命里有时终须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人总是到了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懂得要变得坚强。 ――人总是到了失去一切的时候,才会发现以前怎么也弄不懂的爱。 我是夏和曦,我又多么希望我不是夏和曦。 这个名字注定了我这一生,终将孤老。 若我不是夏和曦,若我不为大夏帝君,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江湖任逍遥。 可是人这一生,没有如果。 我是夏和曦,我只能是夏和曦。 我的父君是将大夏推向鼎盛的殇帝,我的母后是四大家族容家的女儿。 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看到的便是父君对母后深入骨髓的爱。 他给了她作为一个君王所有的温柔。 所以我一出生就是太子,妹妹一出生就是封号帝姬。 我想,若是天上的星辰可以采摘,若是母后开口说她想要,父君一定会,毫不犹豫。 ――蓉儿,朕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了你。 父君当时说这句话的温柔神情,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君说,曦儿,人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心爱的人终老。 年幼的我,似懂非懂。 却暗自下定决心,我和我将来的容和也一定要,相亲相爱。 直到―― ――你去吧,我……不怪你。 我比谁都要清楚地记得母后当时的表情,那种无奈又牵强的笑容,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 那是后宫女人的悲哀。 ――蓉儿,我…… 父君欲言又止,却还是决绝而去。 我第一次在父君身上,感觉到了那样深刻的无奈。 第二日,父君便亲自册封了邻国的公主香妃雪为贵妃娘娘。 而母后,也开始终日郁郁寡欢。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继承了父君的位子,我一定不会让我最爱的母后再如此伤心。 可母后终究,没有等到,我继任大君的日子。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那么早,便已经悄然离开。 我记得那一年,是我遇见师傅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十岁。 遇见师傅其实是一个狗血烂俗到不行的巧合。 十岁那年的秋围猎场,也说不清究竟是谁救了谁,大抵是师傅在追一只熊瞎子,然后熊瞎子惊了我的马,师傅为了救我暴露了身形。 皇家猎场,擅入者死。为了保下他,我认了他做师傅,而他,竟然真的悉心教导我。 生在帝王家,被所有人羡慕的同时,却是我的悲哀。 因为帝王家的亲情都是生分而疏离。 和师傅相处的三年,是我这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待我如子,我敬他如父。 但又不像我与父君那样几乎是尊崇一般的敬畏,我们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子,我跟着他,浪迹江湖。 其实我不懂,父君那时候会什么会同意我跟着师傅离开。 一国的太子,就这样随随便便跟人走了。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就是那一年,母后走了。 父君是为了不让我觉察,特意将师傅安排到了我身边。 也是现在,我才知道,父君几乎是把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母后和我们兄妹。 我才知道,父君对我严厉,职责我,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我才知道,我暴躁的脾气,怨气横生的心态其实都是幼稚到不行的行为。 而让我明白这一切的,是她。 是那个女孩,教会我成长,教会我爱。 她叫君天下,这样狂傲不羁的名字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 从妹妹夏倾颜的抱怨声中,我开始注意她。 第一次见面,是三月三的踏花诗会。 她又一次让我震惊,怎么会有美貌如此的女子。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黛眉不画而黑,一双狭长凤眸勾勒出说不清的尊贵,白色的曲裾滚着藏青纱的边,绕身而缠,后摆成弧形拖在地上,摆前露出一点里面深红的单衣。 袖口藏青纱滚边,大幅的凤雀古纹刺绣。腰间深红博带,深红的束腰长纱带简单系结,一直垂到足上。 美得高傲而优雅,倾国倾城。 我承认,其实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已经沦陷。 之后那惊天的诗才,简直让我妒忌,上天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生得如此完美。 让墨那小子,真是藏了一个了不得的妹妹。 他要娶我妹妹,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他亲上加亲,娶他的妹妹当我的太子容和呢?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我和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打了起来。 我记得我当时气极,怎么会有这样傲慢无礼的女子,难怪颜儿会对她心生不喜! 不过是想见她一面而已,她竟然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 我尊为一国太子,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于是,就有了那一场尴尬到不行的桃林大战。 她竟然会武,武功还在我之上。 当我从房檐上摔落,当我以为我注定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时候。 迎接我的不是那冷而硬的地,而是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丢人的时刻了,被一个女子相救,还被她搂在怀中。 那一刻粉色桃瓣漫天纷飞,她覆满冰霜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她的香气,丝丝缕缕,是足以让人迷恋一生的清淡气息。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距离除了母后之外的女人如此亲近。 那个时候,我的心,或许就已经不在我这了。 我一个人坐在东宫,脑海之中尽是她的容颜。 她出手救我,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不舍我受伤呢? 虽然后来知道她救我的原因之后,是不可抑止的失望。 但那场桃花雨,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场景。 第三次见面,又是一次让人尴尬到不行的经历。 她竟然在我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 可这女人,绝对是无药可救了! 她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掩面含羞,而是理直气壮地职责我:沐浴也不让人在外候着! 她那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显得特别暴躁。 算了,现在吃点亏,大不了以后让她负责。 我大度地想着,那时候真是天真。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夏和曦 番外(二)命里无时莫强求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便灰飞烟灭。 ――于是我站在这皇宫禁城的最高处,看着她一步一步离我而去,后会无期。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有机会于她同行。 父君又一次像小时候安排的那样,把我调离了皇宫禁城。 我和她踏上找寻太皇祖父的旅途,这意味着我和她可以相处一个月的时光。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着急的赶路,更不明白父君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一般赌气,与她争吵。 而她的心情似乎也显得特别的不好。 她说我像一只冲动易怒的暴龙,我却为我的幼稚找着借口。 神女峰的幻境像是太皇祖父给我缔造的梦境,我明明知道那是不真实的世界,却无可救药的沦陷其中。 天下,如果我们真的成亲。 你会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其实这个答案我很早就已经知道,只是我一直不肯,面对现实。 御花园的这次见面,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了吧。 也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对饮,看花,谈情。 “天下,我喜欢你。”对于你,我从来都不会用“朕”,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平静的心境之中向你坦白我的情意,可我的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狂跳不止,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原因?”你的回答让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我想到过千百种答案,却不曾想过你会这样直白地直接问我原因。 是啊,我喜欢你什么呢? 这个答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或者说应该是从来没有去想过。 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原因。 或许是初次见面的那惊鸿一瞥,或许是再次相见那个触之心动的温润怀抱,又或者是被你误闯浴室之中我无意间看见的你强装不在意的瞬间窘迫。 我究竟,是喜欢你什么呢? 你甚至连一个女子最基本的温柔都没有。 更多的时候,你冷傲,睿智,唯我独尊,从你身上散发而出的是皇者的威严风范。 我把你当作追逐的目标,暗自下决定,要成为足以与你相匹配的人。 或许真正爱上你,还是在神女峰那些身处幻境的时光。 那是我第一次,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 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你,并不是完全不可接近。 “我不会做饭。”你居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的表情就像在说:我不会做饭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我会做饭,总算有一件事是我会而你不会的。 你至始至终都只是在一旁看着,而我居然彻头彻尾地心甘情愿为你忙碌。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宠溺,但如果是宠溺的话,宠你是一件好快乐的事。 可你,毕竟不可能像寻常女子一样被我一直宠溺下去,但若你是寻常女子,或许我也不会,爱上你。 “没有原因不可以么?”我当真是这样回答的。 “那么,我知道了,你的心意传达到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容,不知不觉,我们坐在这里已经一个午后。 “就这样?”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只是轻轻地又追问了一句,或许是有些不甘心,或许是还有一点期许。 “就这样。”她随意一笑,又炫目了我的眼。 是啊,还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自私地要求她为了我而放弃寻找故国,她也绝不可能要求我放弃帝君之位跟她江湖逍遥。 甚至,像她说的那样,我们连爱的是什么,都分不清看不透。 也许没有爱,也许是深爱。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次让你毕生难忘的心动,让你觉得你的心是跳动着的,鲜活着的。 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便灰飞烟灭。 就像太皇祖父的幻境,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一切,与她厮守,但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天,幻境是会偷盗而来的浪漫。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她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留下了一小串爱的火花,然后又像她骤然的出现一般,走得那么决绝。 “我明日就要迎娶大清的图雅公主为后,这最后一天,我想爱你,我可不可以爱你?” 这句话我终究只对她说了一半,“我可不可以爱你?” 这句话我始终没有问出口,爱了一天又如何呢? 这世界太多的无奈,这皇宫禁城是黑暗无底的深渊,她并没有说过,她也爱我。 那么,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为什么要在她走的前一日,给她上一把枷锁? “这块太祖令还是放在你那。”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太祖令,拉过她的手,把令牌放在她手心。 她却摇了摇头:“你已经登基为帝,我答应凌天那老头的事也已经做到。” “只当留个纪念。”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她会拒绝在我的预料之内。 她结果令牌:“夏和曦,我该走了。” “我就不去送你了。”我极力压制住心中强烈的感伤之情,她的容颜她的眉眼她的倔强她的高傲,再也看不见…… “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超越你的父君,创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时代。”她说到这里短暂地停止了一下:“或许到那个时候……” “你会回来吗?”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期待,其实她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我已经有了妻子,甚至我还会有儿子,女儿…… “或许吧。”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我们的对话终究是不了了之,我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连相送,都没有勇气。 我没有告诉她,我把我对她所有的爱都深深地埋在了那枚太祖令中,我没有告诉她,我只是希望她看到那枚太祖令的时候,偶尔能够想起我…… 她走的那天,我站在禁城皇宫最高的楼墙之上,看着她一步一步,离我而去,后会无期。 “君天下,朕喜欢你……”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离开之前(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出了皇宫,没有再回头,但她能感觉到,城墙之上有一双星眸目送着她,一步一步,后会无期。别了,夏和曦,你一定可以以你那颗仁爱之心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走吧。”禁城之外是等候已久的墨离,他站在白琉璃马车一侧,一如既往地等候着天下。千夜坐在马车的驾位上,面无表情,似乎千焰不在的日子,他更沉默了。“不问我们说了什么?”天下挑眉。“不问,问只问你接下来想去哪里。”墨离浅浅一笑。“先去百笑居吧。”走之前,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好。”墨离依旧没有探究下去,只是他那一双桃花眼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微微暗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回复,一脸宠溺地应答着。天下等人到达百笑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下来了,墨离依旧温柔在外守候,千夜却是跟着天下一起进去了。千焰、毒魔女狐媚儿还有白雨泽正围坐一起,不知是说到了什么,白雨泽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但他看到天下的那一瞬间,惊喜霎那间就取代了之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感:“天下姑娘,你怎么来了。”“有话跟你说。”天下强迫自己不去看白雨泽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自己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食言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做啊!“小蝶,我们先出去。”狐媚儿见天下这么说,自然明白她是想要单独和他谈谈。这“小蝶”叫的自然是千焰,千焰却看着千夜,只见千夜一声不响,率先走了出去。“白雨泽。”天下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但是当年的约定,我是真的要食言了。”“其实我知道。”白雨泽的反应并没有很大:“小蝶都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想过你会说的如此坦白。”他以为她会以自己年幼无知为由。“焰告诉你什么了?”天下皱眉,千焰应该并不知道她与白雨泽之间的事情。“那位墨离公子的事,其实是我问她的。”白雨泽苦笑道:“是我问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天下似乎并不想对墨离之事多加解释,虽然她心中至爱并不是他,但她确实也放不开他。“那么,我不能娶你。”天下说完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她有些日子了。“你不娶我也没关系,当年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或许我这一生就那么毁了,更不会有如今的白雨泽,所以不管你去哪,是否接受我,我只求,能在你身边。”白雨泽说的很认真,当年若不是有她,他或许连活着都不可能,他并不介意她是哪里的人,是什么样地位尊崇的女子,喜欢谁在乎谁要把谁留在身边。他只求,可以在她身边,只求可以看见她这么简单。自从点上守宫朱砂的那一刻起,白雨泽就认定了,这一生,他都要为这个女子守候。“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留在大夏国,你说你要跟我走,你能舍弃现下的一切荣华富贵?现在的身价地位?甚至是你刚刚相认的母亲和妹妹?”天下皱眉,却不相让。“我只要你,其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白雨泽回答得一点都没有犹豫。但天下震撼了,她从来没有正视过白雨泽的感情,白雨泽也从来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放不开的情绪,却不想,他竟然愿意为了她,舍弃在这大夏国辛苦打拼多年的财力和地位。“我真的给不了你什么……”天下很想这样说,但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已经说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在她身边,天下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好像都显得很无力。她不想再惹情债,她不属于大夏,她很快就要离开,可看着白雨泽那近乎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神,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是她先对他许下的承诺。毕竟,是她让他有了期待。毕竟,是她让他一等七年。就在天下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叹息传了进来。是狐媚儿,也只有她可以连叹息之声都性感妖媚如此。“小泽,放弃吧。这是孽缘,她是不属于你的,她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或许等到她浴火重生的那一天……”狐媚儿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一个字都不肯再说下去。“狐媚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天下漆黑的凤眸中爆出一道精光,她可没听漏,这狐媚儿肯定知道些什么。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她,关于长安王朝!“天机不可泄露。”狐媚儿依旧还是这一句,她故意不看天下,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了白雨泽身边:“小泽,听娘的,她有她的事要做,你不能跟着她。”可恶,又是“天机不可泄露”!这女人每次都用这句话来搪塞她。天下眯起眼看着狐媚儿,若有所思,这女人讲话怎么跟葛玄先生说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相似的意味呢?葛玄先生是谁?就是那个一天到晚装作高深莫测模样的无良天师!也是害天下到这大夏国的大力怂恿者!“为什么你也要阻止我,我只是想在她身边而已!”白雨泽对狐媚儿近乎是吼出声,至少天下是从来没看见过他这样的样子,在她眼中,白雨泽一直都是一个有些执着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甚至他看起来与满身铜臭味的商人都沾不上边。“狐媚儿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在等着我,我的故国,长安王朝,我已经找到线索了,那是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家,带着你,有诸多不便。”天下索性顺着狐媚儿的话说了下去。(PS:第155章 七日之约不知道为什么被隐藏了,等周一编辑上班之后我再咨询一下,有点跳,但不影响情节的。抱歉,最近期中考,又发高烧,所以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字数保证还是8000!再次,抱歉!) 离开之前(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那个墨离公子不一样是男子么?”白雨泽显得有些不服气。“他会武功,足以自保,而你……我没有办法分心保护你。”天下很平静地说出了事实。“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若你找到了长安,若你解决了长安之事,只求那时候,你能回来,带我走。”白雨泽咬了咬唇,仍然没有死心。“即使我已经夫君满怀?”“我喜欢你,与其他人无关。”“就算我永远寻不到长安?永远不回来?”“那我便等你一生一世。”天下最终还是被白雨泽的执着打败了,怪只怪她自己承诺在先,理亏在后。“我应该这几天就会动身离开了,至于焰……”天下向狐媚儿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天下知道狐媚儿的大仇已报,千焰也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不确定狐媚儿是否还需要让千焰留在她身边。“小蝶这次就不随你去了,我这个娘亲也该尽尽母亲的职责了。”狐媚儿显得很满足,不仅大仇得报,儿子找回来了,女儿也成长了很多,是该一家团聚的时候了。听到这话,千焰和千夜两人的眼神几乎是同时暗了暗。但此时无论是平时话多的千焰还是本来就寡言的千夜都没有出声。“嗯,墨离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天下说完就抽身走出了百笑居。“天下姑娘,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雨榭夫人一家的。”白雨泽突然追上来说了这么一句,那灼热的眼神让天下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那就谢谢你了。”天下真的是几乎逃一般的出了百笑居。这个男子的爱,真的太执着。“我要走了。”千夜闷闷地说了一声,这七年,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就算是之前千焰随着狐媚儿留在大兴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分开几日而已,但此去一别,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见。“木头……夜,我会去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千焰似乎是第一次叫千夜的名字,她显得十分伤感和不舍。“好。”千夜却感觉十分失落,她真的不跟他们一起走了么?“真是个木头!”千焰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就不能有点表示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说不定这木头根本对她就没有感觉。千焰想到这里,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一甩手就进了百笑居。千夜有些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让他等她,他不是答应了么?女人啊,真是难懂。但是不管怎么样,有她这句承诺就好,只要不是永不相见,就好……“走吧,回让府。”尽管有些不圆满,但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天下松了一口气,不过恐怕家里那个也是不好解决的。天下指的自然是君雨榭。“回来了?”回到让府之后,天下刚刚走进大堂,君雨榭就迎了上来。只见大堂之中不只是她一个人在此等候,让渡和让贤爷俩也坐在堂中,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在等天下。“墨离公子也来了,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君雨榭很快就看见了天下身后的墨离,这次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打发了个小丫鬟奉茶去了。“你们不是专程在此等我们的吧。”天下皱了皱眉,这个时辰就算大家都还没有歇下也该各自回房,不该出现在此。“先坐下吧,我们确实是在这等你,你呀,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整天往外跑不见人影的,也就这时候,你才有时间听我这个当母亲的叨念。”君雨榭半是嗔怪半是担忧地说道。说到底天下还是个女子,这成天不着家的也就算了,这大半夜才回府,当试问哪一个母亲会不担心?所以君雨榭会这样说也是人之常情。“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天下挑眉,她一向自由惯了,君雨榭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不相信他们是为了这点小事,专程在此等她。“哈哈,我就说这丫头聪明着呢。”让贤开怀大笑,让墨之事过后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真心的笑容。“就知道瞒不过你,我和让大哥还有老爷子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离开这襄阳了,虽然都城是好,可是非也多。墨儿……唉,不提这个……”君雨榭说到让墨又是一阵难受,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是真心把让墨当儿子看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心里着实不好受。“那你们决定去哪?”天下对于君雨榭和让渡的这个决定是十分赞同的,都城表面繁盛但暗地里却潜藏着各种勾心斗角利益纠纷,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失去性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她别无所求,只要君雨榭这一生幸福便好。“去大兴府吧,那边商业繁盛,让大哥可以继续经商,老爷子也决定过一段日子,等新君稳定朝纲之后,便告老归田,大兴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这都是可以商量的,我们在这等你也就是想问问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明日就可以开始收拾行李,我和让大哥先过去,老爷子过段时间也会来。”君雨榭将她和让渡爷俩的商议结果娓娓道来。“我没意见,大兴不错。”天下嘴上应答着,心里却不禁想到白雨泽说会替她照顾好君雨榭一家的事情,这……不会这么巧吧?“好,那就这么定了!”君雨榭显得十分高兴,之前她担心的就是天下不答应,毕竟她这个女儿,个性十足,谁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连老爷子都说随她去……“先别高兴,趁着大家都在这,我也有事要对大家说。”天下有些不忍扰了君雨榭的兴致,但长安之事,她迟早是要离开…… 离开之前(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与墨离对视了一眼,墨离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无声地支持着她。“其实我不是大夏国的人。”“我是来自异国的一缕幽魂。”“所以我说我不叫北宫神乐,君天下是我之前的名字。”“我的国家与这里截然不同,那里女子为尊,我是那里的大君……”“那个地方叫做长安王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往生到你的胎腹之中,取代了她而现世……”天下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等到她说完的时候,让渡和让贤都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家,女子当政就算了,可男人生小孩,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这……怎么……可能……”“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天下轻轻地叹了口起,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他们的反应就像她第一次知道这是个男尊女卑,女人生孩子的世界一样,觉得这是荒谬之极的事情,可这些事情就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如果说长安王朝只是她的一场梦,她是绝对不信的。且不说现在已经有了长安王朝的线索,如果说做梦的话,她一个胎腹之中的婴孩又怎么可能会做如此真实的梦?“不,我相信。”君雨榭脸色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之色。“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寻常的孩子,也曾有算命先生说过,你是贵女降世。”“一般的孩子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沉睡不醒,一般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睁眼就能说会跑?更别说你小小年纪就露出的那股子尊贵气质和你眼眸之中经常闪现过的迷惘和伤痛。” “特别是那句‘吾名天下’,我曾一度以为的幻听,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不敢问啊,不管你是谁,你终究是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女儿,我害怕,如果是我戳破这层默契,你就会再无顾忌,抛下我而去……”“那时候我……我只有你,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即使那算命先生早就跟我说过,九天之鸟,莫不能束缚于寸土之中,可我还是自私,我……”君雨榭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我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天下依旧皱着眉,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啊……“但你现在说出一切,不就是意味着你要离开了么?”到底天下是她的女儿,君雨榭倒是看的透彻。“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在等我,长安王朝,我必须回去。”“我不会阻拦你的,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有小辰儿,有让大哥,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家,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以前不敢奢求的生活……”这一夜,君雨榭啜泣着说了许多,母女两像是把多年的不曾告诉对方的心思都尽数说了一遍,最终的决定是天下陪着君雨榭等人一同前往大兴,待他们安定之后再继续南下,前往南安府查询君家和北宫家的族谱。只是天下不曾想到,这一陪竟然就陪了半年,一直等到让贤辞官天下与墨离才离开大兴。天下是有些无奈,说到底她确实是君雨榭辛苦生下,还因此失去了丈夫,对于她,天下心中一直有愧,如今就要前去长安,前路漫漫,不知安危,不知归否,所以她也就耐着性子陪伴了君雨榭这么多时日。而墨离心里还是暗自高兴的,这些日子的相处,总归他是让君雨榭接受了这么个“倒插门”女婿。“天下,等你累了的那天,就回来,我们在这,等你……”天下没敢回头,她怕她招架不住君雨榭的眼泪攻势。但她的心情也是有些伤感,在这大夏,君雨榭生她养她,是这里她唯一割舍不掉的人。“此去南安府么?”墨离与天下一同坐在白琉璃马车之中,显然是看出了天下伤感的情绪,这才出言试图转移话题。“嗯,君家和北宫家的族谱都在那。我想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线索。”想到长安的消息,天下突然就有了动力。终于有可以回去的希望了啊,长安的子民,你们是否还安好?“桃花又开了,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个春天。”天下拨开珠帘,看着琉璃窗外的景致,不由得感叹。“你似乎特别喜欢桃花?”墨离顺着她的话笑问道。“嗯,喜欢啊。桃花妖而不俗,雅而不傲,不偏不倚,是为中庸。”天下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墨离,轻笑道:“你也有一双会勾人的桃花眼,有时候狡黠得像一只桃花妖。”“只是你一人的桃花妖。”墨离靠近天下,咬着她的耳朵。――我的温柔,只想让你保留。――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人,独自拥有。――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墨离,我会不会太自私。自己做不到的东西,却要求你要做到。”“不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愿意,我陪你看一辈子的桃花,浅红深红,只要是你爱的。”“谢谢你。”“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说谢谢,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对我说。”“好像是,我没有说谢谢的习惯,但对你,实在是忍不住要说。”“你只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驱赶我离开,这便已经足够。”其实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谢谢你让我爱你……“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办?”“我会伤心欲绝的离开,因为只要是你的要求,我永远不会拒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天下喃喃自语,只是她始料未及,她说不会来临的那一天将会来临得那么快…… 再见晴濯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马车可比单纯的骑马速度要慢上许多,加上又不是昼夜赶路,因此天下从大兴府回到南安大概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又到了五月,南边的天气比北方要热上许多,梅雨时节已过,俨然是初夏挽晴天。“夜,停一下。”天下掀开珠帘,突然说道。“小姐,还没有到君府。”千夜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有违背天下的意思,只见他缰绳一拉,稳稳当当地勒住了马。“怎么突然要停下?”墨离也探出头,问了一句。不过当他顺着天下的目光看去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只见马车停在了南安府的一处繁花之地,马车前面是一家酒楼,上面龙飞凤舞的招牌分外引人注意,上书三个大字:三宝苑。远远看去,三宝苑中,年轻的公子们煮酒论诗,繁盛一如往昔。但天下却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她眼前的画面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三宝苑后院之中,那个温润如玉男子的笑容,如沐春风,那个天外之声的琴音,三日不绝。“不进去么?”墨离的声音在天下耳边响起,硬生生地拉回了她的思绪。“进去。”她笑着回答,什么相忘江湖,不过是逃避的借口。也不遮面,天下就那样高调地走进三宝苑,惊艳了一群人,招惹了一片吸气声,甚至连店小二都看得忘记招呼。“我找晴濯。”她就那样走到掌柜面前,万分从容。“不知客官……找内人何事……”那三宝苑掌柜本来在低头算账,听见一道清冷的嗓音说起自己内人的名字,这才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就只有四个字:她是人否?天下的容貌摆在美人诸多的禁城皇宫之中,惊艳到的人还不至于这么夸张,但南安府一个边陲府城,突然出现天下这样魅惑众人的容颜,这些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其实是可以原谅的。“叙旧。”天下开始后悔没有带面具了,都怪在襄阳懒散惯了,这南安府和襄阳实在不能比。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是比较出众,但她没想过会被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围观。“墨离……”天下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墨离的名字。墨离从进来到现在满脸的不悦这才有些缓和:“戴上吧。”他将天下的面具递了过去。天下接过之后毫不迟疑地遮住了她那被众人瞩目的容颜,以前在长安王朝,若是有人敢这样看她,定是要被挖眼珠的。“啊,姑娘,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三宝苑的掌柜似乎看得太入神,连天下的话都没有听清。“我说我要找晴濯,叙旧。”天下面具之下的脸,已经有些不悦,这掌柜竟然敢让她把话说第二遍,若不是看在晴濯的面上,她是绝对不会再跟那掌柜多说半个字。“原来姑娘是内人的旧识,我这就打发人去唤内人出来,三位还请先入二楼雅间等候。”那三宝苑掌柜这才晃过神来,只是他心中暗自纳闷,晴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天人一般的女子。只见那掌柜走到跑腿小二面前,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帽檐,那小二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还不快把小姐领到二楼雅间!然后去请夫人出来。”“哎!”小二哥倒也手脚利索,他没敢再多看天下一眼,很快将天下三人领到了二楼雅间安顿好,不一会,那掌柜就陪着晴濯一起上来了。“老爷,究竟是什么人要见我啊,我不认识什么年轻女子呀。”晴濯的声音在雅间之外响起。“我也不知道,那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咱们待会说话小心一点,走吧,我们进去。”那掌柜话音刚落,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这位小姐,听说你要见我。”晴濯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天下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粗略打量了她一番,锦衣罗裙,珠花翠碧,比以前稍显丰腴的身材,晴濯这些年着实过得不错。“晴濯,好久不见。”天下摘下面具,清浅一笑。“你……”晴濯几乎在看到天下的第一眼就惊呼出声,她的样子……她的样子……但是她不敢相信,她……“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晴濯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吾名天下,君天下。”天下有些无奈,晴濯这样子就跟去年君雨榭看见她的样子一样。“小小姐,真的是你!”晴濯喜极而泣,想过去拥住天下,可过去之后又突然想到天下不喜欢人靠近,一双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坐下说吧。”天下的声音缓和了一些,给她带来过温暖的人,她永远不会忘记。“可是,你不是……不是……”晴濯永远忘不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火,小小姐从此消失不见。“莫要多问,都已经过去了。”天下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并草草将这近两年与君雨榭相认事。“小姐在大兴么,太好了,大兴离这可比襄阳近多了,老爷,不如我们也去大兴吧,我很想念,小姐……”晴濯虽然这些年过上了富贵的生活,但她却从未忘记君雨榭当年对她的好,甚至她每个月都会抽上几日到庙中为君雨榭和天下祈福。“不过小小姐,既然小姐在大兴,你又怎么会回来南安府呢?”“我想看看君家和北宫家的族谱。”天下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此行的目的。“君府的钥匙一直是我在保管,至于北宫家……”晴濯似乎也十分不愿谈及北宫家,说到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下。“无妨,直说吧。”七年,很多事都已经过去了……很多人,有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原是女子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唉,一言难尽,小小姐还是亲自前去一看便知,此时天色尚早,不如我陪小姐走一趟吧。”晴濯自动请缨带路。天下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欣然应允。自七年前北宫林纵火一案之后北宫家算是彻底破落了,据晴濯所说,他们如今都挤在南安府郊野的一个小木屋之中,依旧是靠着纸糊灯笼度日。只是现在也没什么人愿意买他们家的灯笼,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就是这儿了。”晴濯指着眼前这个几乎不能遮风避雨的小屋,这哪里是小木屋,不过是些木架子草草拼凑在一起。天下强制忍下厌恶的心情,说实话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见这北宫家的任何人,但是族谱之事又关乎她是否能找到长安。“有人吗?”晴濯敲了敲那根本不能算是门的门。“有人吗?”良久得不到回应的晴濯又问了一遍,这次她的声音大了一些。“……谁?”很久之后才从木屋之中传来了一个有些含糊朦胧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恼怒。随着木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不禁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胖子,看他的气色与身上的穿着,一点都不像是住在这破败地方的模样。“喂,你们找谁呀。”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着实难听。“这里是北宫家吧?叫你奶奶出来。”晴濯厌恶地看着这小胖子,语气也显得相当地差。不因有它,这小胖子天下也认得,正是那莫小伶生与北宫林生下的儿子,比天下小了三岁。“什么奶奶,我奶奶早死了!没事的话就快滚,小爷还要睡觉呢!”那小胖子面露不耐的神色,又拍拍嘴打了个呵欠。这话说的大家都怒了,这小子果真没教养,说话不仅没礼貌还粗俗无比。“不好意思,我弟弟他……姐姐,是你!”就在天下等人脸色沉下来之时,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了一个清瘦的少女,她的衣服显得很老旧,一个劲的陪着不是,一直到走近看到天下等人的时候才猛然露出欣喜的神色。“我不认识你。”天下肯定地说道,她的记性很好,见过的人不可能忘记。“姐姐,是我啊,我是北宫正。”少女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试图让天下记起自己。北宫正?这个名字天下自然是记得的,大约是两年前,自己路过南安府的时候顺手救了北宫一家,那时候有个瘦弱的小子说他叫北宫正,两年前的记忆渐渐和眼前这个少女的模样重叠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北宫家的老太婆光顾着护那胖小子,原来北宫正,也是女孩。天下记得自己当时还感叹过,孺子可教,若是女孩便更好了。想不到,这北宫正还真是女子。“姐姐,想起来了吗?”北宫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天下。“嗯,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天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色的面具。“嘻嘻,我是认得姐姐身边这个冷冰冰的哥哥啦。”北宫正指了指天下身后的千夜,当年正是千焰出手救了他们,那时候千夜确实也在场。“喂,你们说够了没有?北宫正,我的晚饭呢?”胖小子一脸不爽地看着众人,对北宫正说起话更是气焰嚣张。但北宫正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脸色平静地从怀中摸出了三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之后毅然决然地将其中的两个递给了那个胖小子。“就这么点?你是不是把我的份给吃了?”胖小子当即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不吃还我!”北宫正冷笑一声,就这么点东西已经是她辛苦一天的工钱了,这个所谓的哥哥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整天只知道窝在家里睡觉。这会子胖小子没声音了,揣着红薯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不再理会众人。“你们就是这样生活的?只吃红薯?”天下皱着眉,难怪她瘦成这个样子。北宫正的脸红了红:“让姐姐看笑话了,我平日不是,那么凶的。只是奶奶过世之后,哥哥他整天除了吃就只知道睡!”可怜的小姑娘,还认为自己在仰慕的姐姐面前失了仪态。“无妨,女子强势一些的好。”天下这话说的很自然,她真心是这么以为的。――我的大君,你又忘记了,这里是在大夏,不是长安。“不过,你刚刚说的奶奶过世是怎么回事?”北宫家的老太婆过世了?“嗯,爷爷过世的早,奶奶也没有捱过这个冬天,冬天太冷了。”北宫林并没有表现出多难过的神色,北宫家的那个老太婆对她一直都不太好。“那你知道北宫家的族谱在哪么?”天下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么小的孩子怕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吧?“我知道呢,奶奶过世之后,家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我在打理,姐姐要看族谱吗?”北宫正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露出了有些兴奋的神色。“嗯,现在可以吗?”天下也显得很高兴,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姐姐稍等,我这就去拿。”北宫正说完就一把推开残破的木门,小跑进了屋,不一会又“蹬蹬蹬”地跑了出来。天下等人这才注意到,她的鞋子已经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露出里面细白的小脚。“北宫正,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跟我走?”天下是打从心里觉得北宫正很合她的胃口,跟着她,虽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公主帝姬一般的生活,但她能保证她衣食无忧。“可是我走了,哥哥会饿死的。”北宫正显得很犹豫,她一边把族谱递给天下,一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哥哥”自然指的是那胖小子。“他对你很重要?”天下不禁有些疑惑,看他们两的相处方式,分明没有多少兄妹的情谊。 长安线索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重要,不过……毕竟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她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不似这个年纪的无奈。北宫正慢慢将这些年的遭遇都告诉了天下,由于北宫林一事,北宫家的家景是一年不如一年,北宫正的爷爷在北宫林自杀之后不久便过世了,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却从未改变,直到那年,天下救下了她们,她才有所悔悟,不过她对孙子的宠溺已经习惯了,这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因此北宫正这些年的生活一直都很清苦,她一边读书,一边替人做一些细碎的零工,来贴补家用,她说她想入朝为官,证明自己就算是女子,也能闯出一片天。但她又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一同长大虽然对她不好的哥哥。“有些东西不必太执着,有些人对他太好反而是害了他。”天下瞥了一眼木屋,说起来她也流着跟那胖小子一样的血液,但她对他是厌恶到了极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世界。”天下随手翻看着北宫氏族谱,北宫无情四个字赫然出现在了上面。只不过这四个字好像又被人刻意抹去了。北宫家在很久以前,赫然也是一个大家族,只是后来没落了,北宫无情正是当时繁盛一时的北宫家家主之女,但她的资料却几乎没有记录在族谱之中,看来她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违背家族的事情,比如和君希澈,私奔。看来在这北宫家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天下叹了一口气,但愿君家不像北宫家做的如此之绝。“难道你想一辈子守着这个废物?就算你现在能够帮衬他一时,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吧?小小姐难得开口,错过了可就再也没这机会了!”晴濯在一旁看到北宫正还一副犹豫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罢了,不必勉强。”天下看了一眼墨离,墨离会意地拿出了钱袋,也不数,尽数交给了北宫正。“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个了,墨离,晴濯,我们走吧。”天下显然没有多留的意思,她现在就只想快一点去君府查探一番,看看是否能够发现新的线索。如果君府还没有消息的话,她或许就要去西凉那边看看了,据说无极一脉当年是在西凉府青云山上有个临时的山门。“等等。”北宫正咬了咬唇,晴濯的话才是真正点醒了她,她盲目守着亲情大义的条款,却忽略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帮衬哥哥一辈子的事。而且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够了。她想读书,她想去学堂,她想证明,女孩又怎么样,女孩也能做到男孩做不到的事!“姐姐,我跟你走!”北宫正下定了决心,便不再有一丁点犹豫。天下会看她顺眼,也正是因为她是天下在大夏国看到的唯一一个像长安大女人的女子。虽然她现在年纪还小,但只要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一个有所担当顶天立地的女子。“走吧,去君府。”天下颔首,示意北宫正跟上来。君府的大门已经显得很陈旧,七年不曾住人,蛛丝厚尘已经覆满了整个院落。我回来了,记得当时我就说过,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有晴濯相助,天下很快就拿到了君家的族谱,和北宫氏族谱一样,天下很轻易地找到了“君希澈”三个字。“怎么样?”墨离看着天下那哭笑不得的样子,不由得有点担忧。“墨离,你知道么?我们自诩不是蠢笨之人,却一直做着蠢笨之事。”天下显得十分激动。“长安王朝就在雪山之后!”天下将君家族谱递给墨离。原来这君家的族谱不仅记载了君希澈的生平,还将一封信函一般的东西粘贴了上去,这封信函正是君希澈和北宫无情私奔之前留给君家家主的家书。原来北宫家和君家素有恩怨。早在君希澈和北宫无情这一代之前,北宫家和君家的祖先就互有恩怨。北宫家和君家本为世家,两人争抢一女子未果后,互相记恨,立下后人不可往来的规定。到君希澈和北宫无情之时,两人恰好同时被无极老人选中,收为关门弟子,日久生情,无奈两家上一代又为朝堂死对头,激进派和怀柔派,加上组训,两人之间的情爱被上一代和这一代的恩怨生生划开。于是两人相约私奔,想找到一个世外桃园。上面清楚地写着他们会一直向北,翻过雪山,离开大夏,希望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且希望家主可以成全他们。而信函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吾儿,速归。这应该是当代君家家主所留,君家应该是谅解了两人的爱情。如果单凭这个是不能证明长安王朝就在雪山以北,但如果加上君希澈是长安王朝开朝君上这一点,就证据充足了。长安王朝!就在长安府雪山以北!“墨离,走吧!我们现在就走!”天下的情绪几乎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长安啊,她就要回去了!“好,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着你。”墨离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只要她高兴他就心满意足。“你真的想好了吗?那里的男子几乎是没有地位?你可以接受男子和女子的身份完全转换?你可以接受男人生孩子?女子嫖小倌?”天下一脸严肃,去了长安,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她必须确定,墨离真的可以接受这一切。“可能你不信,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我感觉这一切,很正常,或许是我不正常,我也不知道,好像在我的脑海之中,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女子娶夫,男子在家相夫教子……”墨离说着突然捂住了头,语句也显得混乱不堪,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墨离……”天下皱眉,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空白记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没事,走吧。”墨离轻轻握住天下的手,强制压下头颅的刺痛之感,装作没事的样子。“真的?”天下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刚刚他还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现在却又一脸温柔的没事模样,难道刚才是她看错了?“真的。”墨离肯定地答道。刚才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画面,画面之中是一个女子绝美单纯的笑颜。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想别人?他已经决定了要守候天下一生一世,陪着她不离不弃,不是么?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别人……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对天下细说。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他不记得自己以前的名字,不记得自己以前的身份,不记得自己以前做了什么,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爱过人……他只知道,他从冰窖之中苏醒,有七个身着各色衣袍的人,尊他为少主。他只知道,他身怀绝世武功,体内还封印着一些现在的他还不能动用的力量。他只知道,他苏醒没多久之后,便遇到了天下,这个独特的女子,有种让他熟悉的心动。可是今日脑海之中闪现过的那个女子……墨离极力想要撇去过去的一切。在遇到天下之前,他总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回想起一切,悲伤的过往也好,幸福的瞬间也罢,他不想当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在遇到天下之后,他的所有想法都改变了,他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他只想守护着她,宠溺着她,他甚至不愿意让过去的一切影响到他对她的感情……这是一种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想法,可是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他的记忆,正在渐渐复苏。先是在梦境之中,现在竟然在白日里也会头痛,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想起过去,想起过去所有的事情……天下,我真的想守护你,一直一直,可是我现在,好怕,好怕我当我想起什么的时候,会忘记你……天下皱着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墨离。他们已经离开南安府,重新向北,北宫正天下没有带在身边,一来她去长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带着她或许不能保护她,二来她现在还小既然她想入朝为官那么读书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天下将北宫正留在了晴濯那里。晴濯已经决定,不日便要举家迁移到大兴府与君雨榭做伴,到时候她会把北宫正一同带去,并不是要君雨榭照顾北宫正,天下不想让她看到过去的难堪与伤痛,天下是打算让北宫正跟着白雨泽,她相信以白雨泽的能力,一定可以照顾好北宫正,让她好好读书,完成梦想。一切都安顿好,本来应该是一路欢愉,可墨离最近的样子却让天下感到十分不安。他最近经常会像这样莫名其妙地发呆走神,他总是知道天下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天下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想法。“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天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的情感,但她已经做不到,不关心他。“嗯,没事。”墨离依旧温柔笑着,天下却觉得他就在眼前却好像渐渐模糊了,让人怎么也看不清。“天下间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去纠缠男人。”“姐姐那不叫纠缠,叫追求!”突然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千夜也被迫勒住了马车。天下掀开帘幕一看,竟然是一群东瀛人,跟上次误打误撞追杀天下的八千流似乎是同一个组织,她们为首的一人正用着不流利的大夏语与被她们追杀的女子叫骂着。看这个情形,好像是因为那个女子纠缠了东瀛的一名男子,才惹来追杀。“真是不要脸的女人,大夏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为首的那女子气极。“什么不要脸,爱一个人有错吗?谁规定了你们天幕府的将军就不能被人追求,姐姐就是喜欢他,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还是喜欢他。你们的流川将军也不过是个懦夫!他既然派人来追杀我,为什么不亲自来拒绝我!我堂堂花潋影还不至于不知进退,只要他亲自前来当面拒绝我,我花潋影绝不纠缠!”女子说得是理直气壮,豪情万千。“小姐,是否要绕路而行?”千夜低声问道。“不,就停在这。”天下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花潋影,花木兰,花将军,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女中豪杰。天下显然对这名自称为花潋影的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其实花潋影此时已经处于相当的劣势了,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中了魔鬼笑面花的毒,但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暂时压制住了它,暂时没有毒发。“哼,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实话告诉你,根本不是流川将军派我们而来的,流川将军现在正伤心欲绝地以为你负了他准备迎娶新的将军夫人!”为首的女子一边阴笑,一边抽出了随身的武士佩刀。“可恶,你们竟然如此卑鄙,离间我和流川!”花潋影气极,同样拔剑怒指东瀛女杀手。“哈哈哈,卑鄙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任务完成,你要恨就到尸魂界去恨吧!”为首的那女子说着便冲杀过来,花潋影却在此时此刻突然毒发!“你……你们换了我的药……”花潋影突然意识到流川送给她防备魔鬼笑面花的解药被人动过了手脚。“现在才知道吗,真是傻子。”“你们才是一群傻子。”天下此时突然出声,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出现,众人其实都注意到了停在远处的一辆马车,但那马车也只是停在那,丝毫没有动作,东瀛女杀手们也就放了心,专心对付起花潋影。却不想天下和墨离早已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靠近了打斗的中心。她已经决定了,要救这个花潋影将军。 潋影追随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刀剑无眼,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还请阁下不要插手为好。我们也不想在贵国闹出太大的风波。”这为首的女子倒是会看人,天下与墨离一男一女,气质样貌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再者,他们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这里,也让那为首女子忌惮不已。“哦?你们追杀大夏女将军难道就不算大风波了?”天下嗤笑一声,若是自己与墨离换做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怕是这些东瀛女杀手收割他们生命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哼,据我们所知,这女人在贵国也并不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将军之名也不过是虚衔。”为首的那女子显然对花潋影很是不屑。“废话少说,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天下也不想跟这些人多浪费口舌,反正迟早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又何必争论得唾沫横飞?“哼,大夏国的人就是天真,你以为我没事干跟你说什么多废话么?”为首的女杀手冷笑一声,那笑容里还有着几分自得的意味。“糟了!今日之事,若我能活着日后必定相报,这个给你们,你们快走……”花潋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直接扔给天下,然后挺身挡在了天下两人面前。虽然里面的解药有点问题,但也只是不能动用武功而已,听那女人的口气,怕是又是魔鬼笑面花的毒。“想走?晚了!你们中了魔鬼笑面花的毒,还是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起到尸魂界去吧!”为首女子阴笑道。“你感觉怎么样?”魔鬼笑面花这玩意儿对天下是不起作用的,但她担心墨离……“你觉得作为天网少主的我,会没有这玩意儿的解药么?”墨离邪魅一笑,拿出一个玉瓶,得意地摇了摇。“拿去吧。”墨离将玉瓶直接丢给了天下。“你不吃?”天下打来玉瓶,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不愧是天网少主,出手就是阔绰,这玉瓶里只有一颗珠圆玉润的白色药丸,但天山雪莲的清香很轻易地就从里面飘出……显然这颗药丸不只是只能解魔鬼笑面花的毒,这一看就是传说之中能解百毒的圣灵丹,不说里面极其难寻的药材,就算炼制此丹也是只有宗师级别以上的炼药师才可制成,而且一炉只出一粒,是千金难求的必备丹药。“我不需要,我的身体不惧毒。”墨离摇摇头,他会带着这圣灵丹,也是为天下准备的,他从冰窖之中苏醒,身怀绝世武功,身体更是异于常人,百毒不侵。“其实我也不需要。”天下又将玉壶抛给了花潋影:“便宜你了,这可是圣灵丹。”花潋影一听“圣灵丹”三个字,显得特别激动,会武功的人谁不知道“圣灵丹”?她也毫不客气,直接倒出药丸吞了下去,一点犹豫也没有。虽然她不认识这半路杀出的两人,但如果他们想要她的命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插手此事,放她自生自灭便好。“八千雅,姑奶奶这就陪你好好玩玩儿。”圣灵丹的药效很快,入口即化,八千雅喊得自然是那为首的女刺客。“可恶,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八千雅气极,眼看花潋影的生命就要终结,却偏偏冒出这么两个人搅了局。“要你命的,人。”天下冷冷一笑,划过一串残影,先发制人。这女人,真是是呱噪得要死。墨离站立不懂,微笑着看着天下,很久没看见她露出如此的杀气了,她对东瀛人似乎反感的很。而这些人,对如今的她也是丝毫没有威胁。天下的经验也算是十分丰富了,没有过多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试探,她几乎是一动手就动用大招。“天地若有光,炎炎夏日长。”清冷的嗓音犹如判人生死的月神,在众人耳边响起。只见她一剑比一剑狠绝,一剑比一剑快速。“日薄西山下,浮云蔽日天,风卷残云处,天地变色时――”天下不留半点余地,大君赋提至八分,前后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曲水剑收,只留下一地红花。“忘了告诉你,那个八千流跟你是有什么关系吧,两年前,她也是死在我的剑下。”天下此时似乎是完全展现了她黑暗暴戾的一面。她从来不是好人,不是善人,她只凭喜好做事,她只看的见她看得顺眼的人。花潋影此时是完全看的呆滞,天下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出手竟然如此果决,快若闪电。她的武功也不差,对付这群人,她自诩未中毒的情况下也能全灭她们,但她绝不敢说,她能比天下更快。这种速度,骇人听闻!“累了吧?”墨离伸手拢了拢天下稍乱的发丝,温柔地问道。花潋影更是傻眼,这姑娘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出色的男子,居然对她如此温柔,要是流川也有他的一半……花潋影有些郁闷:“呐,你们救了我,我花潋影从来不欠人人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刀山火海都没问题!”“我救你,只是因为看你顺眼。”天下认真地说道,随后又像想到什么似地:“或许以后有一天,我会需要你帮忙。”“那我跟着你们好了,反正你们也听见了,我这将军之名也只是个虚衔而已,在帮到你之前我都跟着你。”花潋影耸了耸肩膀。“你确定你不用去东瀛解决一下你那位流川将军之事?”天下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她不会是把这件事忘了吧?“啊?对啊,流川那我得去解释一下,这个……”花潋影顿时觉得有些窘迫,自己刚刚放话说要跟着人家,这转眼就要食言……“无妨,我不着急,三个月,你在长安府雪山脚下等我即可。”天下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她现在是典型的将无可用之才,如果真的回去了长安,怕是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有些事不得不先筹谋。 木上之蝶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走吧,我们继续北上。”花潋影离开之后,天下等人继续北上,只不过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了。这个有胆子拦下天下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千焰,不,现在应该说是狐小蝶。“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千夜对于突然出现在马车面前的千焰先是一惊,一喜,接着大怒。“你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狐小蝶也没有什么好口气,她现在一肚子的怒气。这个蠢木头,笨木头,烂木头,大木头!她的心思,他一点也不懂!“你们两好好谈谈吧,我和墨离四处走走。”天下掀开马车的帘幕,和墨离一起下了马车。“小姐、公子……”狐小蝶看到天下下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无妨,有些事说清楚就好。”天下说完这句话,就和墨离一起,消失在了狐小蝶和千夜面前。不过他们一走,气氛好像也就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你……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狐小蝶咬着红唇,脸色若无其事,心里却快要气炸了。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她千里追寻而来,他一点关心表示也没有,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吼她,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吧,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说不定他心里还嘲笑过她……狐小蝶越想越心烦意乱,越想越委屈,不知不觉那双漂亮的蝴蝶眸中就盛满了清泪。“别哭……”千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印象之中,她一直是妩媚妖娆,自信骄傲。在他印象之中,她一直是敢作敢为,活泼单纯。好像什么事情都左右不了她的情绪,她一直很快乐,像是一只无忧的蝶儿。如今那梨花泪沾湿了她眼角的蝶,模糊了那媚得耀眼纹,连那蝶儿都好像展翅欲要飞走。她怎么会哭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尽管这样的她也很美,可他却永远不想看见第二次。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一直不敢亵渎的容颜。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地想要拥她入怀,吻干她眼角的泪,吻上那妖娆的蝶儿。“为什么我不能哭?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千夜为她拭泪的动作让狐小蝶更加愤然,他就是这样,总是这样,永远都在装傻,总是在暧昧,总是不经意的给她温柔,却从来不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那就哭……”千夜本来是想安慰她,听到她这么说,这种话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了。狐小蝶听到此话更是气极,泪水犹如汹涌的江流,一发不可收拾。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千夜,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或者说你是在装傻,我对你是什么心思,我不信你不懂,我为什么哭我不信你不懂,这样的不明不白我受够了!只要你一句话,我此生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狐小蝶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不疯也会崩溃,索性把心里想说的话一股子全倒了出来,她本来就不是会藏着掖着的人。“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哭,我说不哭你也生气,我说哭你也生气……”千夜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属于人类的表情。“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千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以为,只有他……“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和你同塌而眠;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扔下小姐不管用自己的血救你;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千里追来;如果……唔……”狐小蝶还没有说完便陷入了一个她想了千遍百遍的怀抱,他身上她无比熟悉的味道,他怀中她曾偷偷躲藏过的温度,泪眼,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下。千夜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般,他轻轻吻上她的眼角,她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娇艳的红唇之上。原来,她也喜欢着他。原来,他们是相爱着的。良久,他才喘着粗气儿地松开她。“夜,这是你的答案么。”狐小蝶的脸颊羞红,却还是执着追问。她,不要再不明不白,她不要再暧昧不清,她要,他准确的答案。“我喜欢你。”千夜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以为,平阳客栈那夜你将我点穴睡在我身旁只是在戏弄我……”“可恶!哪里会有女孩子用清白来戏弄你的!”千焰一把推开他,她有种想撬开他脑袋的冲动,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个孤儿,而你……”千夜的声音很闷。“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已经吻了我,你要对我负责。”狐小蝶好不容易挖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岂肯如此轻易罢休。“但是,我会努力成为可以匹配你的人。”千夜又一次将她揉入怀中,像是怎么抱也抱不够。“可恶!”但是她喜欢……“再不上路天色就黑了。”就在两人马车前秀恩爱的时候,天下与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小姐,你都看到了?”狐小蝶条件反射一般地推开千夜,脸色窜红。“我什么都没看见。”天下脸色平静,十分淡定地上了马车。而墨离暧昧地看着两人一笑,也随着天下上了马车。“都怪你!”狐小蝶娇嗔地锤了锤千夜的肩膀。“小姐不是说没看见么?”千夜十分郁闷,这又怪他?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真是木头,这话你也能信?”狐小蝶恨铁不成钢。“小姐说的话我都信。”千夜很认真地说道。“咳……或者我要留你们在这成亲?”马车内轻飘飘地传出了天下的声音。“啊,小姐你果然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你刚才说……”“还不快走?”“小姐!” 终于相见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狐小蝶追上天下等人之后,便一同上路了。只是这天气似乎也嫉妒狐小蝶和千夜的甜蜜,几日来阴雨不断,这个路面都变得泥泞不堪。这不,马车又剧烈摇晃了一下,看来又是紧急勒马。“该死的天气。”天下低声咒骂。“小姐,前面有个人倒在地上,挡了路。”千夜很及时地告知了天下勒马停车的原因。“碾过去。”天下的语气依旧很差。到底千夜还是低估了天下这几日坏心情,但小姐的话还是要听的。就在千夜高高抬起手中长鞭的时候,那昏迷在地之人却梦呓一般地唤了一声:“天下……”千夜一惊,运功强行收鞭,以天下的耳力,绝对也听到了这两个字。“慢。”果然,天下一把掀开了帘子,看到千夜的动作,赞许地微微颔首。大夏国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或许有很多,但知道自己名字又在昏迷之中还呼喊的的人多半就是她熟知之人了。而她的心中也有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一定与她有关。只见那昏迷之人一身有别于大夏国黑衣,衣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面上蒙着黑布,看不见容颜。“夜,掀开那人蒙面的黑布。”天下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到天下的吩咐,千夜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俯下身掀开了那昏迷之人蒙面的黑布。“果然是你……”虽然已经猜到了八分,但天下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天下……”墨离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马车,有些担忧地看着天下。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惊慌着急的模样。那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他觉得他好熟悉……“气息平稳,脉象正常,应该无大碍。”千夜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开口说道。从小姐的反应中不难看出,这个人应该是小姐的熟识之人。“夜,带他进马车。”天下听到他没事之后,语气平静了很多。“天下?”墨离又一次叫了天下的名字,可天下就跟没听见一般,丝毫没有理会。“扶软榻上吧。”千夜把那人背进马车后,天下又开口说道,她已经顾不得那人身上的血液是否会沾染上白狐绒。“继续上路,你们不要进来。”天下从小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剪刀,头也不抬地说道。很快,千夜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马鞭凌空一挥,重新上路。但天下不让进去的不止是千夜,连墨离也被阻在了车厢之外。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墨离心中骤然出现,为什么他感觉,他好像就要失去她了?墨离在千夜身边坐下,拿出天下平日里素爱的酒,狠狠地往咽喉中倒去。而刚才的那里除了那泥土上沾染到的血迹和马车轧过的车痕,一切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木头,那是什么人?”千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然以天下的耳力,是不可能听不见的。“焰,不该问的别问。”千夜似乎还是更喜欢叫狐小蝶“千焰”这个名字。“喔……”狐小蝶其实也知道,千夜几乎都和自己在一起,她不认识的人,千夜十有八九也是不认识的。只是今天小姐实在太反常了,而墨离公子……她看了看坐在千夜身边买醉的墨离,不知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些诡异。马车内,天下已经剪开了那人的衣服,明显是剑伤,伤口并不深,只是似乎剑上淬了迷药,所以他才昏迷。“你究竟是不是……未央……”天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似乎总是在帮你处理伤口。”不过你是怎么过的雪山呢?天下已经打听过了,那长安府之北的雪山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过的。未央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女子细长的凤眸,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她就坐在那里,仿佛坐拥了全天下。“天下。”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个女子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眉眼,只有她才会有这样尊贵与魅惑揉和的气息。“你是谁?”天下缓缓地开口问道,即使你和他长得一样,还是想亲口听你肯定。“未央。”未央笑得很妖孽。这个笑容,让天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墨离,墨离和未央,未央和墨离,一样的妖孽,一样的邪魅。除了那双眼睛,墨离是含情的桃花眼,未央的眼中却总是藏着无尽的哀伤。一样妖孽的笑容里,未央的笑意却总是达不到眼底,但或许就是那抹哀伤,牵动着自己的心,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或许自己总是拿这类人没辙吧,妖孽一样的存在啊,墨离也好,未央也好。当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当我以为你或许已经不在,当我以为……当我开始慢慢接受墨离的无微不至,当我开始慢慢接受墨离的心有灵犀,你却又突然出现,扰乱我的心。原本我以为,我很期待,与你的再次相见。我的心,一直为你跳动,一如当初。可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不真实,我却感觉我们之间好像变得遥远。是你出现得太突然让我误以为是一场幻境还是我离开的太长久让我对你有了生分的感觉?未央啊未央,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是我对不起你,当初的不辞而别。”“你,是否怨我,恨我?”未央一滴泪落,打湿在天下白玉般光洁的手背上,纵有千般话语,万般柔情,却埋在心底,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不出口,这些日子以来,每一刻我都在思念你。说不出口,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爱有增无减。天下,若你不是天下;天下,若我不是未央,那还有多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如果这世上的年岁真的可以倒退,我一定会选择永远守护你,成为你的羽翼,去你想去的地方。 初爱之美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怎么会受伤。”你不是说你的轻功天下间无人能及,天下似乎是逃避一般故意错开未央的话。只见她一边帮未央的伤口缠着白纱一边问道。“现在才想起来要关心我吗?”未央假意做出不满的神情,随后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似乎丝毫不介意天下故意逃避他问题的举动。不管怎么说,天下,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么。“一直想问。”天下回答得很认真。“被一群杀手伤的,比斗的时候分了心。”未央拿出一支通体透亮的白玉笛,上面还刻着“天下”二字。“那一剑差点毁了它,还好,它没事。不过那剑上淬了迷药,大抵是想要我的活口,你知道我的轻功,离开是没问题,只不过运功是加速药力的发散。”说到这,未央又是邪魅一笑:“不过我还要感谢她们,不然,就错过了遇见你的机会。”天下看着那支白玉笛,心里微动。这还是在长安的时候,自己还是长安的大君的时候,自己和未央一起得到的。记得那是自己十四岁生辰,其实这宫墙里正真能过生辰的又有几人,或许只有大安君上和他的君皇后冷霜儿吧。晚上和母后一起用的晚膳,母后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生辰快乐。仔细想想,其实十四岁是未央陪自己过的第一个生日,他是知道的吧,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出了宫墙,就去了一个普通的面摊,一碗普通的龙须面一颗半熟的蛋。低下头,安安静静低吃,以为这只是巧合,以前自己的生辰,师傅也总是会为自己煮这样的一碗面。“为什么要带我来吃面。”那时候是这么问了,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但未央只是浅浅笑着,带一丝宠溺,并不言语。然后他带自己看遍了这长安城的盛世繁华,两个少年,换上普通的衣服,挤在人群之中,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牵着自己,仿佛要牵着自己走过这漫漫一生,走到地老天荒。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座桥,不过是普通的石拱桥,但堰桥这普通的两个字却让自己短暂的那一生深深地深深地怀念。那时子时过半,街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影,自己和未央一起并肩坐在桥头,他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曲子,让人忍不住地动心迷醉。金戈铁马,义气山河,弹指之间,掠过十四载的锦年。忽而却又变调,江南流水,雪月风花,不如对饮三两杯……“这曲叫做《君天下》,喜欢么,送你。”如果可以,想给你这样的生活,远离勾心斗角的宫城,远离貌合神离的君上,远离这一场泡沫的盛世,给你一个安定的家,过着悠然在心间的日子。“喜欢,但笛声更佳。”她喜欢笛子,喜欢笛声的悠长。“你会么。”带着挑衅意味地问他。未央却笑了,拉着自己:“走。”一支笛而已,又有何难,你想要的,我愿不惜一切满足。……音竹轩,长安城最好的乐器商坊,虽说天下奇珍尽在宫墙,但宫墙内的笛却沾染着宫墙浑浊的气息。这半夜,音竹轩明显已经打烊,只是那火烛光映出一男子独酌的身影。敲门,抱歉,打扰了。“笛有三分,竹,石,玉,其中以竹为制,音质上佳。”音竹轩的老板如是说。可自己却一眼相中那只通体透亮的白玉笛,不过半臂长,笛尾雕着莲花。“此笛乃非卖品。”老板神出鬼没。“笛有三分,竹笛音质最好。凡事却有例外,此笛号称天灵玉飞音,与竹笛共振不相上下,音色除了清幽婉转,还多了几分空灵,是一位大师穷尽一生的作品,这世间独一无二。是我个人藏品,不外卖。”未央淡笑,一曲《君天下》。“好曲,但此笛只与有情人。你们两个男子,恕不能卖。”身为大君,自己此时自然穿的是男装,只不过未央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两个人相视,无奈一笑。“此笛我非要不可。”天下说的并不大声,流露出的却是无比强硬的气势,天下我有。你,又奈我何?“如果你也可以吹出刚才那曲的主旋律。”老板不惧,似乎看出了自己不通音律。“好,半个时辰。”给你一曲君天下。那曲子真的很难,即使是未央手把手的教,却确实只学会了主调部分。“罢了,爱又岂能设男女之别。是我太执着。”老板摇摇手,显得有些落寞。“此笛名为凤溪,希望你们好好珍惜。你们走吧,记得关门。”老板拎起酒壶,径自走进了内院。“喂,我们不是相爱……”无奈,这人真是乱说。未央却笑的很开心,和自己的无奈形成鲜明对比。“走,去桥头,还有惊喜。”未央自然地牵起自己的手,露出灿若星辰的笑。“等等。”那一瞬间她不知道那感觉是窘迫还是羞怯。记得自己拿起了刀搓,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刻上了“天下”两个字。“这样才真的算独一无二。”记得当年自己也有过那么美好的笑颜。……君天下,一曲清笛,熟悉的旋律,是否能唤起你曾经的记忆……玉笛凌秋韵远汀,谁家少女倚楼听……笛声未散,未央已经离去,甚至肩上的剑伤也不过是天下刚刚简单处理了一些,血迹未干,更别说伤口还没有结痂。有些事情,是不是错过了一次,就让人后悔一生……未央站在树梢,远眺天下远去的马车,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嘴唇,苍白的笑容。能再见,已是神明眷顾,未来,该怎么奢求……尤其是他……若你知道……你是否会恨我……未央摇摇头,有些记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承卿一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突然站起身,就要出了这马车追未央而去,但她却又随即一怔,到银座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追出去又如何呢?自己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不是么。况且,这十四年,未央也是独自在长安,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之。感受着指尖残留的余温,天下的思绪不自觉又回到了刚才。未央,我们真的,见面了啊,可是为什么,这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是因为你停留的时间太短,还是因为,我的心已乱?……两刻钟前。“羽……师傅……有消息么?”听到这个问题,未央的眼眸不可抑止地暗了暗,她到底在乎的还是他么?“暂时还没有。”天下,第一次见面,你问的是他,相隔这么多年,你问的,还是他!“这样……”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天下,你是否怨我,恨我……”未央抓住天下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国家,先国后家。”天下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看着手背的泪,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潮湿:“等平了长安,再论儿女私情……”我们,其实有十六年未见了吧。这一世的十五年加上上一世你离开后的一年。时间已经太久,太多太多的感觉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你是我第一个说喜欢的人,你是第一个亲吻我的人,你是第一个我想要让你一辈子在我身边的人。美,这感觉真的很美。就像当年的那场烟火,绚烂不过瞬间,在心里却刻下很深的痕迹。但,仔细想想,你在我的记忆里停留的真的太短太短,心跳之后是大段大段的空白。或许我们那时只是互相需要对方,你需要一个懂你的人,我需要一个能在冰冷寂静的宫墙里给我温暖的人。未央,我真的乱了,到底什么是爱,到底有没有爱。而墨离,我对他又是什么感觉呢?依赖、习惯还是别的什么。自诩天纵奇才,过目不忘,碧落黄泉,却始终还是参悟不透情爱二字啊。还是顺其自然,长安的子民还在等我,不是儿女情长时。“十五年都等了,再等十五年又何妨,只是,如今我比你年长太多。我已经,二十九了,而你……”未央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苦涩一笑。“莫多想。”天下用手抵住未央的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其实你的样貌,一如初见,夺尽这世间一切的雪月风花。如果我爱你,黄发垂髫我也爱你;如果我不爱你,豆蔻年华我也不爱你。“和我一起回去么,天下。你说,长安的子民在等你。”未央反手握住天下,充满期待地问道。“招兵买马,养精蓄锐,为上策。”既然你无恙,师傅也还没有消息,那么留在大夏,积蓄力量,才是上上之选。“我知道了。”未央的语气里仿佛藏了万千情绪,有落寞,有疼痛,还有一丝解脱……“我回长安,为你铺路。”未央咬了咬嘴唇,再次艰难地开口,真的不想和你再分开。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这样做才是最好的,不是么。“好。”天下对未央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望君珍重,待我平长安,一定给你答案。”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未央,大局为重,你一定能懂……回忆结束,天下依然懊恼,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跟他说那样的话,他身上的伤都还没处理好,就那么走了……“他对你,很重要?”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马车,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吃味。未央,这个名字好熟,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似乎对她,很重要……“嗯,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天下并不打算相瞒。“那你现在,还爱他吗?”尽管有所准备,听到天下如此坦然地承认,墨离的心中不由得一疼。如果你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或许还能证明你心中有我。可你却如此坦白,殊不知这才是最让我疼痛的地方。“或许爱,或许不爱。”天下说的很模糊,或许她自己也分不清。“我们,太久没见了。”后面的这句话像是补充一般,天下轻轻地叹了一气。“那如果是我跟他,你会选谁?”不知道为什么,这赌气一般的话就这样说出了口。天下皱起了眉:“墨离,我以为你很懂我。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如果我非要知道呢?”墨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了,今天的他,分外不像自己。他知道,她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他,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那么,我选择的人,是他。”天下的语气变得有些冷硬,未央都没有逼她,她以为最懂自己的墨离,却……“我知道了……”墨离凄凉一笑,多年陪伴,多年苦等,日日相思,处处相让,他终究在她心中还是没有半点位置:“他昏倒了,千夜在照顾他。”墨离说完这句话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马车,天下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下了。是自己刚才想的太入神了吗?她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同样掀开帘幕,下了马车。果然,墨离说的没错,未央昏倒在了一棵高大的树下,看他的样子,或许根本就是从树上摔落下来的。“你总是在逞强。”天下缓缓走到未央身边,将他重新抱进了马车。这一幕被墨离尽收眼底,呵,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眼里就只看见了那个“未央”么?那他,到底算什么?车夫还是小厮?“天下,我只求在你身边。”曾经的话,如今想起就觉得分外刺耳。转身,想要离开,却又不自觉想到了另外一句话:“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我会守护你长大。”他已经失言了一次,这一次,他怎么可以再一次放手?承卿一世,必守一生。 必守一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再不会离开你半步,就让我守护你长大。”爱也好,不爱也好,你快乐就好。或许我这一生,注定要为你守候。“对不起,刚才……我失言了。”墨离进了马车,对着天下说道,话语之中难掩苦涩。“你曾说过我们之间,不必言谢,那么同样的,这三个字也不必再说。”天下摇了摇头,其实他没有任何错,只是刚才自己在担心未央,这才受不了他的再三追问。“嗯,他怎么样?”“没事,只是中毒昏迷。”“给他服下吧。”墨离又是一个玉瓶递给天下,里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还是圣灵丹。“墨离,有些事我暂时不想去想,长安的子民还在等我,等一切都结束好么?等我完成属于我的那份责任之后,再说其他。”天下大概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墨离说话,她从来都是清冷而强硬,何曾如此温润过。“别说这么多,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我只要在你身边,陪着你,守护着你,便已经足够,其他的,顺其自然。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必定会奉守一生。”墨离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柔情。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天下心里还是忍不住动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凡人。凡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墨离眨了眨眼,故作妩媚:“你不是曾说我是你的桃花妖么?那么我就做你一辈子的桃花妖,专属于你。”“真是妖孽。”天下笑骂一声,却也慢慢轻松了起来。或许她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如此吧,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没有心动,但是很温暖和窝心很自在很轻松。一个狭小的马车里,一个是让人只要看见他就忍不住心跳心慌开心愉悦的人,一个是与自己完全契合会心会意灵犀相同之人,同样妖孽的容颜,同样出色的能力,甚至同样是天网的少主,天下没有贪心到要将两人都据为己有,但她此时此刻也不想做出任何选择。墨离说的没错,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其实我嫉妒得要死,只是不能让你知道。”这句话墨离也只能在心中暗想,他不想也不愿给她造成任何的压力与负担。而墨离与天下之间的对话同样也被未央听在了耳中,她是因为他,所以才不愿意回应自己的感情么?“天下……”故意出声,只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你不要,再看别人。能不能,只看着我。“我先出去了。”墨离皱了皱眉,不等天下回答便出了马车,他还没有那份气度涵养,去听他们的甜蜜过往,去看他们的感情互动。“醒了?你还是没变,总是在逞强。”天下见墨离出去,也乐得轻松。只见她缓缓在软塌边缘坐下,将未央扶坐了起来。只是良久,天下都没有得到未央的回应,她不禁皱眉:“在想什么?”“想你。”未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想你我的过去,第一次见面,你也是为我处理伤口。”未央妖孽地笑着,显得十分得意。“还笑的出来,伤没好为什么走。”天下没好气地看着他,他从从前就是这个样子,而她总是拿他没辙。“这不是回来了么?”未央故作轻松的模样,他不想再次引起沉重的话题。他刚才可是听见了,她说感情的事她暂时不愿意去想。既然她不愿意,那么他就不会勉强于她,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几年,又何妨?只要到时候她不嫌弃他是三十岁大叔就好。“还敢说,你明明是昏迷。不过有件事刚才忘记问你了,为什么会来大夏。”“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为她庆祝十六岁的生辰。”未央看了看天下,收起了那副欠扁的笑容,现在的他看起来认真又严肃:“六月初六,是明日吧?”“这副身体,过的是十五的生辰。”天下摇摇头,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比如她的十六岁,就算这副身体还有十六岁的生辰,但她的心,早已过十六。“为你庆生之后,我便先回长安。”“还是一起去吧,这个你先服下。”未央拿出刚才墨离给她的圣灵丹,将它递给了未央。如果没有墨离这个人,未央会很高兴听到天下这样说,可现在:“我能问,他是谁么。”“自己人。”天下想也不想地回答。“那我呢?”未央又问。“如果是以前,我想说你是我的男人,但现在……”但现在,我也说不清……“现在依然是,如果你愿意。”未央又握上了天下的手。“呵,还是说说长安的事吧,长安这些年,怎么样了?”天下又一次选择了避开。“君皇后冷霜儿登基为女帝,君上,生死不明……”未央很平静地交代了一下长安王朝的变化,但听在天下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特别是君上生死不明,冷霜儿登基为女帝一事,狠狠地刺激着她。她君家的天下,从此易主改姓,可笑她还在这大夏国悠然度日。“天师那老头呢,该死的如果不是他告诉我……”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也不会该死地重生在这怪异荒诞的大夏国,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葛玄天师?他告诉了你什么?”“没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老头的话又一次在天下脑海之中响起。“不对,那你怎么会认出我?”天下有些狐疑地转过头,看向未央。既然他不知道天师之事,那他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呢?虽然自己的容貌和当年一样,但她在长安王朝毕竟已经是死人一个。“如果我说靠感觉,你信么?”未央微微一笑。“自然是不信。”天下摇头,如果换做是她,她应该不会相信。 雪山怪物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过了长安府,天下等人继续向北疾行。这大夏的极北之地,果然是一座绵长的雪山。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散着雾气的冰川琉璃似一样透明,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但天下等人显然并无心思细看眼前的奇景。“这里便是雪山密道么?”她侧过头,向身边的未央询问道。没错,此时的天下等人已经到了长安府雪山脚下,距离天下的十五岁生辰也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这些日子的相处,天下发现未央还是如当初一般,他的身上处处透着神秘,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他,究竟他是为什么能够认出天下,天下至今都没有从他口中问到答案。虽然两个男人互相不睬对方,但这日子过的还算相安无事,并没有天下担心的争风吃醋之事出现“嗯,只是这密道里好像有个怪物,我来的时候运气好,并没有遇见它。”“遇见也无妨,凭我们五个人,相信不敌也能走脱。”天下十分自信。天下的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她与墨离都是宗师以上的修为,而未央十五年前的武功就已经很高,现在肯定今非昔比。千夜就不用说了,他是潜伏在黑夜之中的猎豹,而千焰的毒同样出彩。他们五人联手,过这雪山密道,应该是绰绰有余。“走吧。”天下说着便率先走在了前头。这密道藏得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事先知晓绝对不可能找到此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硬生生地在这连绵的山脉之中开了这么一条密道。密道中很黑,黑得不见五指,未央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夜明珠,走在天下身后,为她照亮前路。不是他不想上前或走在她身边,而是这密道不仅黑还十分狭隘,一个人过是绰绰有余,两人并肩就显得明显了,而天下又是率先进入,未央等人也无法走到她前头。几人也不出声,像是达成了默契一般地就这么一直走着,时刻保持警惕,耳听八方。天下依旧走在最前,而夜明珠的光亮也一直紧紧地照着她的前路,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天下却觉得开始有些不对劲。明明一路都很安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她心里就是莫名地涌现了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未央,走出这里大概需要多久?”天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但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等了一会,天下终于耐不住性子地回头:“为什么不回答我?”但不回头不要紧,这一回头她愣住了。这哪里是那个妖孽一般的未央,这这这……这分明就是个……怪物!一头凌乱的毛发全完遮住了它的样子,它的身体更是怪异,裹着一圈白熊皮毛露出的四肢却又像极了人类,长长的指甲在夜明珠幽兰色的光照之下,显得分外灵异和恐怖!天下终于意识到这一路上是哪里不对劲了,这一路上太安静,静的连脚步声都没有。天下本想他们五人都是习武之人,步履轻盈,因而也没有多想,想不到墨离未央千夜与千焰早就已经不在她身后!纵然是天下,也不禁感觉到一阵骇然,这太可怕了,无声无息地让四个武艺不弱的人消失掉,不知不觉地拿着未央的夜明珠跟在天下身后!但多年的习性还是让天下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你是什么东西?”但天下问完便后悔了,幸好这里没有人,她肯定是紧张过头了,竟然会问如此蠢笨的问题,怪物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但出乎天下意料的是,这“怪物”不仅听得懂人话,还回答了她:“人。”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发音准确无比。它是人?他是人?它它它刚才说它是人?“你是什么人?”天下皱起眉,试探性地问道,它似乎没有敌意。“人。”依旧还是只有这一个字。“我是问,你是哪里人?”天下又重新问了一遍。可让她失望的是,这分不清是人是怪的生物依旧还是那个字:“人。”难道,它并不是人,他这个“人”只是恰好是它的叫唤声?天下不自觉地往这方面想去。“算了,你告诉我,我身后的几个人到哪去了?”天下耐着性子,做最后的试探,如果它还是回答不了的话,她就只好亲自回头去找了。“……”可惜,它又一次让天下失望了,这次它什么也没有回答。果然,那个“人”只不过是它叫唤的声音。天下默默运转起大君赋,准备用逍遥步伐悬空越过这分不清是人是怪的奇怪生物。她现在很担心未央几人。可就当她越起第一步的时候,那怪物就像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对着天下伸出它那狰狞的爪子,好像要奋力抓住什么一样。而天下条件反射自然是反手就要躲掉怪物伸出的利爪。但那怪物动作奇快无比,纵使天下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还是被它抓住了一片袖子。接着就是铺天盖地刺目的白光涌现,让在这黑暗山壁密道之中行走多时的天下几乎睁不开眼睛。好在白光涌现的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天下就感觉到周围的光感又重新变得缓和了起来。但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却又一次骇然了。看的见的蓝天白云,看的见的青山碧水。这哪里还是在什么雪山密道之中,这里绿意盎然,恐怕跟半个“雪”字都扯不上关系。一碧如洗的天幕,恬静安详的白云,郁郁葱葱的山木丛林,清澈莹透的一弯碧潭,还有那开得繁盛的不知名的野花,甚至连空气里都传来了阵阵泥土的气息,这分明就是一处山谷!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明明还在雪山密道之中,怎么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谷?她虽然相信天有神明,但她不相信她这种满手血腥之人可以到神明的住地。 怪异山谷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幽静无声的山谷之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正气势汹汹地质问着一个缩在碧潭中只冒出了一个脑袋的少年。“你究竟是什么人?”少女厉声问道。“人。”少年只简单地回答了这一个字。“这里是哪里?”少女口气极差。“……”少年的脑袋往水中微微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是分明是人,为什么要扮成怪物的样子?!”这语气已经极为愤怒。 “……”少年歪着脑袋,像是思考一般,然后又看向少女,有些害怕地把脑袋又往水中埋下去了一点,只露出一双清亮无暇的眼睛。只见他在水中奋力地摇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水花。“可恶!”少女狠狠地往水中锤了一下,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而少年则是吓得整个人都缩进了水中。“那你怎么会在那个雪山密道之中,这你总该是知道的吧!”少女显然已经忍无可忍,也不顾碧潭的水是否会弄湿自己的衣服,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少年从水中揪了出来。“……”少年本来还打算沉默,但少女的表情却着实吓到了他:“……师傅。”终于,他的嘴中晃晃悠悠地飘出了“师傅”两个字。“你师傅是谁?”少女不依不饶,继续发问。“死了。”少年似乎是真的被少女吓到,几乎是开始条件反射一般地开口,吐字,回答。“他的名字?”少女试图放缓语气,但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师傅……死了……”少年唯唯诺诺,依然没有说出少女想要的答案。“我身后的另外四个人呢?”“……”少年无辜地看着她,细密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算了,我怎么会蠢笨至此,居然问你。”少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掐着少年胳膊的手。这个少女自然就是天下。至于这个少年嘛……自然就是雪山密道之中那个分辨不出是人是怪的生物了。之前他蓬头垢面遮住了他的脸,指甲长久没有修剪,又将白熊皮毛裹在身上保暖,自然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是什么生物。天下与他不知道怎么的,就从雪山密道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当天下张开眼打量四周的时候,那雪山少年已经飞快地脱掉了身上的白熊皮毛,十分满足地跃入了碧潭之中。天下也是这时候才确定了,这真的是一个人,一个会说“人”字的人。可惜,虽然确定了他是人非怪,对天下却没有任何的帮助。他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天下觉得自己会去问他,绝对是平生做过的最为蠢笨的事情。眼下之事,还是尽快弄清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找到未央他们。想通了一切的天下再不去理会那少年,一个人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别跟着我!”此时她忙着查探此处,那少年居然也不泡他的碧潭了,白熊皮毛随便裹了一下,就巴巴地跑到天下身后,虽然保持着大约有三步的距离,但几乎是天下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天下转方向,他也跟着转,像个小孩一样。可惜,天下此时却没有半点心思跟他玩闹。她现在很烦躁,好好地过个密道,居然会遇到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五个人还丢了四个,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不是没想过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幻境,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两次幻境了。但可惜的是,她查探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结论就是,这就算是个幻境,她也没有破解的办法。因此,她将怒火都发泄在了那少年身上。谁让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呢?对于天下的怒吼,少年先是有些惧怕地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小半步,接着又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露出了有些讨好的笑容,将手缓缓伸到天下面前,张开。只见他蜜色的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火红色的小果子,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果子上面还有火焰一般的纹路。凤果!天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少年:“给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天下心中更讶异了,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连这种逆天的东西都有!如果说圣灵丹是治疗药物之中的疗伤圣品,那么凤果就是所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因为凤果只有一种药效,那就是激发潜能!并不是说一颗凤果就能提升多少内力,或者增长多少功力,这凤果服用之后,能将人身体之中隐藏的潜能都激发出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果你在一个阶段的巅峰止步不前的话,凤果能让你跨越现在的境界!这绝对是比圣灵丹更为珍贵的存在,因为它是天然生长,不可炼制!天下心中顿时思绪万千,想到了各种可能,例如他是什么隐世的绝代高手的徒弟之类,不过天下手心的刺痛感很快将她拉回了现实。只见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拉起天下的手,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但他尖细的指甲还是不可避免地划到了天下。此时天下也不躲避,她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少年抬起头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天下,见到她没有露出凶戾的表情之后才有些放心地走了两步,见天下没有挣脱他而是跟着他走,他这才放心地拉着她近乎是小跑起来。他显得很开心,单纯之人总是把心情写在表情里。因为一枚凤果,天下对他的好奇之心亦是强到了极点。他要带她去哪?他似乎对此地十分熟悉,并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而是像是冲着一个知道的地方去的。他带着天下绕过了碧潭,一股脑地窜进了小树林之中。大约拐了六、七个弯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天下看见眼前的景象,心生一喜。终于有所发现了,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双子少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树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四周的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奇花异草的香气。“想不到,这地方居然有人,这也是幻境的一部分么?”天下此时正站在一大片空地之中,空地中间有两座小木屋。再看身边的那名少年,他的眼睛此时正露出了兴奋之极的色彩,看来这个地方,他确实不是偶然发现。“……”少年依旧没有说话,他几乎是迫不及待一般地拉起天下的手,进入了其中的一间木屋。木屋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面窗,一张书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十分整齐,几乎没有沾染什么灰尘,屋子的角落里也没有蛛网之类昆虫的印记,想必是有人经常打理。天下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了一眼雪山少年,他的白熊皮裹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湿答答地就那么挂在脑袋上。说实话,天下是绝不相信,这屋子是他打扫和整理的,他连自己都打理得不清不楚。“你是想带我来见什么人吧,可以让他出来了。”天下背对着少年,缓缓开口。但她等了许久,那雪山少年都没有开口,也迟迟没有动作,天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他盯着书桌之上的夜明珠,怔怔出神,显得十分悲伤。这夜明珠……天下的凤眸徒然睁大,这颗夜明珠的大小,色泽看起来都与未央手持的那颗一般无二,如果不是刚才那颗摔得破碎,天下绝对分辨不出这是第二颗。“呜呜……师傅……”少年竟呜呜地哭出了声,看起来那夜明珠应该是他师傅的东西。那么这木屋,估计也是他师傅生前所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知道要怎么走出这里才是。“你知道出去的路吧。”不管是幻境还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走出这里。但少年却像是没有听见天下的话一般,只见他稍显笨拙地走到桌子边上,然后将一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翻得乱七八糟。“你在找什么?”天下皱眉,不解地看着少年。“……”但少年回答她的依旧只有一片沉默,大概找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看起来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转过身,将手中不算薄的一叠纸尽数堆放到了天下手中。“这是……”天下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那叠纸,纸上没有半个字,都是一幅一幅的图画。第一张画的是一匹青狼跪伏在一只全身耀金之色的凤鸟之下,诚服跪拜。第二张画的是一匹狼挡在那只耀金之色的凤鸟身前,深受重伤。第三张画的是青狼跌落山谷,奄奄一息,但它用尽全身气力,将腹中的小狼崽生产下来。第四张画的是小狼在山谷之中独自成长,与各类野兽为伴。第五张画的是一个长须飘飘的老者,偶然之间发现了这匹小狼,将它收留在身边。第六张、第七张……最后一张画的是老者将死的姿态,将一颗夜明珠交给了小狼,然后是万丈光芒,小狼被淹没在其中。图画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以天下的智慧,不难猜出,这匹小狼指的就是雪山少年,而那个老者指的则是他的师傅。这图画画的应该是这名雪山少年的身世,可是金凤跟狼究竟是什么身份,天下就不得而知了。金凤,顾名思义,这应该是象征皇室的独有标志。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雪山少年,难道他和皇室有什么关系?正当她准备发问的时候,雪山少年却怪叫了一声,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冲出了木屋。“等等。”天下也毫不迟疑地追了出去。“你是谁?”天下刚刚走出木屋,眼前一花,闪过两个人影。竟然是双生兄弟,看起来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两张完全分辨不出你我的绝色容颜,身着一模一样的青色长衫,重叠在一起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误以为只有一个人开口。“你们是谁?”天下的视线飘到了雪山少年身上,他正在其中一名少年身边,眼眸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是我们先问你的耶。”其中一名少年眨着眼睛,嘴唇有些微微嘟起。“这里是私人山谷,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都请你出去。”另外一个少年显得要成熟稳重许多。“求之不得,告诉我出口在哪,我绝不多留半步。”天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心底生出一丝期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绝色少年,一定知道山谷的出口在哪。“她不能走。”这时候雪山少年竟然开口了,吐字清晰条理清楚,分明就会说话!“你会说话,刚才为什么都不回答我!”天下,怒了。这家伙耍着她玩呢!“你别吓着他。”其中一名少年挡在了雪山少年身前,对天下露出了警惕之色。“你……上尹下口?”令一名少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色,有些迟疑地询问出口。但天下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上尹下口这什么意思,只要不是太过蠢笨之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个“君”字!这少年什么意思?变相询问她的身份么?“告诉我出路在哪,否则,杀无赦!”天下面对如此绝色美男,也毫不手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旦牵扯到了皇室,恐怕都会带给她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永远开不了口。但在这之前,她必须先问出这奇怪山谷的出口在哪里。“你这女子好生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白生了这么一副好容貌。”那撅嘴少年这次是撇了撇嘴,语气娇嗔的很,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山谷之中的人。果然,是幻境。只有幻境才会出现这么多奇怪的人和东西。天下心里已经有八分肯定,这里是个幻境。 无极老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过这个两个少年的样子,看起来怎么像是长安王朝的人。不管是从容貌还是语气,都像。“出口在哪里。”天下的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幻境,她现在需要确定未央等人的安全。那四个人,一个是她爱过的人,一个是她喜欢的人,还有两个是她出生入死的同伴。她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紫气……她,紫气。”雪山少年说话又不伶俐起来。“你是说她身怀紫气神功?”那个稳重一些的少年耐心问道。雪山少年忙不迭地点头,而天下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到现在也没有紫气外放,自从大君赋进入了九层之后,她的功力更加收敛,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紫气?雪山少年见大家都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怪叫一声,急急匆匆地又往木屋跑去,不一会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夜明珠出来了。他急急走到天下身边,只见那夜明珠一靠近天下,就发出了炫目的光芒,接着天下的身体就浮现出了一层紫色的光芒,她身踏紫气,显得尊贵非凡。“果然是……”双子少年双双捂住了嘴,他们连表现诧异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接着他们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时走上前,对着天下就是一拜:“青裁(青浅)见过大君。”“你们是长安王朝的人?青邪是你们什么人!”天下凤眼一眯,想不到,她还没回到长安,身份就已经暴露。“正是家母。”自从知道了天下的身边之后,两人都显得十分恭敬。纵然是天下,也不自觉暗叹一声,青邪是什么人,是她当年钦点的状元,想不到但是她尚未婚娶,如今已有了一对双生儿,他们的年龄,应该和自己这身体的年龄差不多吧,或许还要再小一些。但就算天下知道了他们是青邪的儿子,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变故不会发生?青邪是否忠诚尚未得知,自己的身份暂时还不能传到冷霜儿那里。还有,她乃重生之躯,这兄弟二人却又能如此准确地说出她的身份,岂不是怪异之极?幻境,没有错,一定是幻境!“请别误会,我们之所以知晓大君的身份,是因为天师大人。”青裁已经感觉到了天下周身逸散而出的危险气息,也是,他们这样突兀,确实让人生疑。“说清楚,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和我一起的其他人在哪?”天下听到“天师”两个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天师永远终于皇室,终于君上和大君,永远不会背叛。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够比其他人更早看到未来,每一任的天师都受尽了人们的尊崇,因为他们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在替人消灾解难,未雨绸缪。他们是长安王朝最接近神明的人。“这里是药王谷,我们也是刚刚进来,大君的人,我们也不清楚他们在哪……”依然是青裁开口。“药王谷在哪?”天下有些疑惑,她从未听过药王谷这个地方。“连这都不知道,还是大君呢。”青浅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以天下的耳力自然是尽收耳中。“浅儿,别乱说话。”青裁瞪了青浅一眼,显然也是听到了他的话:“药王谷位于襄阳郡内的无涯峰上,它的周遭有一层瘴气,因此寻常人发现不了。”襄阳郡?!无涯峰?怎么可能!她明明还没有走过雪山,怎么一晃眼就到了长安王朝境内,还在无涯峰上,这怎么可能!“此言不虚?”天下忍不住确定,如果这里不是幻境的话,那实在是太诡异了。“青裁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所欺瞒。”青裁的目光没有半点躲闪之意,看起来这应该是真的了:“这里有无极老人留下的书信一封,或许大君过目之后很多事都可以明白。”青裁领着天下又一次回到了木屋之中,只见他熟络无比地在找到了一处地面的暗格,看似随意的敲打了一下,一个木盒装的东西就弹了上来,木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封书信。无极老人!天下觉得她这一天所受的刺激真是有够多的了,先是莫名其妙地丢了未央等人,接着诡异地出现在了这所谓的药王谷之中,再然后她遇见了青邪的两个儿子,他们还认出了她的身份,如今连无极老人的亲笔信都出现了,这也太刺激了吧?无极老人,那可是君希澈还有北宫无情的师傅,那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了,他的亲笔信?天下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在幻境之中了!她怀着万分不信的想法打来了信……“怎么样,上面有说什么吗?”青浅眨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天下皱着眉:“你们没看过么?”“嗯,我们只负责把它交给你而已。”青裁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这真的是无极老人所写的话……信上什么也没说,只说要我照顾他――”天下指了指雪山少年。信上确实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信上的内容跟雪山少年给天下看的图画几乎是差不多,雪山少年是守护长安王朝历代君上的其中一位暗影所生的儿子。暗影和暗卫不同,暗卫是从小培养,对皇室忠诚度极高的一群人。而暗影则是对他将要守护的君上有着绝对的忠诚,绝对不会背叛。因为每一个暗影都是上一代暗影的亲子或者亲女,他们血脉相承,骨血里刻下的是一种近乎血契之类的东西,让他们不管是思想还是灵魂都绝对终于皇室。他从小与野兽为伍,不擅与人相处,无极老人似乎早就算好了天下会来到此地,他让她带着他,让他重新成为她的暗影。这无极老人正是雪山少年的口中的师傅,他预感自己命不久矣,又得葛玄天师所示,要让雪山少年等候天下…… 单纯单蠢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让他成为自己的暗影?这不现实吧?不怪天下如此想法,那雪山少年看起来胆小又怕事,带着身边莫不说起不了半点作用,怕还是个拖累人的超级大包袱吧。至于这个药王谷,信上也粗略介绍了一下。药王谷顾名思义,是药王所居住的山谷,而所谓的药王就居住在这木屋边上的另外一间木屋之中,青裁青浅两人则是他所收的徒弟。信中说了他发现长安王朝之后的讶异,更发现了长安王朝的各种隐士高人,他原本以为自己突破了武宗又修炼到了武尊巅峰,已经是这尘世间武艺的极致了,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尊之上竟然还有武圣,大惊之下,他决定要继续修炼。无极老人隐世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与药王为伴,静心修炼,以期有一天可以突破自身境界,奈何资质有限,尽快他比常人多活了一百年,但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之道,信中还说了雪山少年还没有名字,暗影的名字历来是君上所赐,因此无极老人并没有给他起名。他在感觉生命到了尽头的时候,药王谷突然闯进了一个人,那人自称葛玄先生,说是长安王朝的天师,他说雪山少年不能留在这,他必须去雪山之中,等待他的主人。至于天下为什么会来到这药王谷,就是因为那颗夜明珠了,那不是单纯的夜明珠那么简单,它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做时空转换珠,只要打破其中一颗珠子,就能瞬间转移到另外一颗珠子附近。所以雪山少年那时候手持的夜明珠并不是未央的那颗,只是天下匆忙之中认错了而已。弄清楚一切之后的天下,无奈地看了看雪山少年,她在犹豫该不该开口问他一问题。这木屋之中,两人大眼瞪小眼,青裁青浅两兄弟已经采药去了,只剩下天下与雪山少年两人。“唉――”天下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要与雪山少年说话,虽然他回答的可能性很小……“我知道你会说话,如果你以后要跟着我的话,最好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天下露出严肃的神色,她可不是说笑,她可没耐心把一个问题问上好几遍。“……”雪山少年依旧没有开口,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听明白了天下的话。但天下却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她皱着眉,神色不悦:“说话。”“明……白了。”少年说得很勉强。“再说一次。”天下的要求近乎苛刻,但这是为了她以后着想,她不想成天对着一个装傻作聋的哑巴,也不想整天面对着一个结巴。“明白了。”少年努力地说着,师傅说他得跟着她,但是她好像十分讨厌他……“尧,我给你的名字,记住了,以后你就叫尧。”尧没有说话,又是点头,然后在天下那近乎压迫的眼神注目下又瞬间清醒:“记住了。”“雪山密道里,跟在我身后的那几个人在哪?”天下终于问到了关键点。“另外一条路。”尧歪着头,像是很认真地思考。“那你怎么会取代他们跟在我后面?”天下继续追问,这少年,进步空间很大嘛。“珠子,亮了。”尧说的那个珠子指的自然是先前摔碎的夜明珠。天下那下想悬空越过他的时候,正是借力点在了他的夜明珠上,他伸手并不是想要抓住天下,而是想抓住夜明珠。“我是问,你怎么把他们弄到另外一条路上的?”尧所给出的答案显然不是天下想要的。她想知道的是,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未央他们弄到另外一条路上,然后自己跟在她的身后。“他们自己。”这次尧回答的很快。“他们自己走到另外一条路?然后你就跟了上来?”天下有些不信,如果是这样,她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察觉,而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不在前面了。“嗯。”尧应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天下话。“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天下索性换了一个问题。“……你进来开始。”尧又一此歪头思考,这次想了比较久的时间。“你是说你从我进密道开始就跟着我了?!”天下有些吃惊,她居然半点感觉都没有。“嗯。”尧回答得很快。“所以他们一开始就走错了?还是我一开始就走错了?可是不对啊,明明就一个路口,我还听见了未央的声音……”天下依然觉得奇怪。“我不知道。”尧摇了摇头,看的出他确实不知道。“算了,这里要怎么回雪山?”天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要先回去找到几人再做打算。尧又一次摇头:“珠子破了。”他的意思很明显,珠子破了,不能回去。“那怎么出药王谷?”从药王谷去雪山总可以吧?尧依然摇头,表示他不知道:“他们知道。”他指的自然是青裁和青浅。“他们在哪?”天下皱眉询问。“采药。”尧很快回答道。“在哪采药?”天下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他就不能多回答一些内容吗?自己问什么他才回答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气度涵养已经快要被他消磨殆尽了!“不知道。”“……”天下极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会武功?”“会。”“好,那你以后在我附近隐藏起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天下觉得对着尧,就跟在哄小孩一样,而她最不喜欢蠢笨的小孩。“好。”尧说完人就不见了。“……”天下又一次无言以对,该说他是单纯呢还是单蠢呢?罢了,还是耐心等待青家兄弟回来吧。或者,她可以去问问看那所谓的药王?天下思考片刻便觉得法可行,没理由徒弟知道出路师傅不知道啊。不过奇怪的是这药王谷里来了人,药王怎么没有被惊动?还是他只会炼药,其实武功奇差? 兔子与猫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过天下终究还是不能看见药王其人。因为她在木屋前遇到了采药回来的青裁青浅。“大君,师傅他正在闭关……”青裁说的很委婉。“你们来的正好,带我出谷。”天下对那所谓的药王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她现在一心想的只是确保未央等人的安危。“咦,那个家伙呢?”青浅并没有接天下话,反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无关的话。“你说尧吧,尧,出来。”天下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尧就现身了。不得不说,他隐匿得很好,是个当暗影的好苗子。“大君这是决定带着他了?”青裁显得有些高兴,说实话这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就已经不成人形了,如果她不带他走,师傅又常年闭关,那家伙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嗯,就让他这么跟着吧。”但是她没事绝对不会再跟他说话。“还是让浅儿为他梳洗一番再上路吧,我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去整理药材,这次出来我们也该回去了。”青裁看着尧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有些心疼,说到底尧也是男子啊,只是他单纯到不知道容貌对一个男子的重要性。天下看了看尧,叹了口气,确实,他该好好梳洗一下了。不说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那指甲……这形象要是半夜出现在长安大街,还不知道会吓死多少良家妇男。“好吧,但是快一点。”天下最终妥协了,但还是能尽早找到未央等人为好。她相信他们的武功,但长安王朝女子彪悍,他们四人有三民男子,还有一个不靠谱的千焰,这样的组合着实让人堪忧。别惹出乱子,别引人注目,但愿他们就算出了密道也能安分在原地等她。天下心中默想,又掏出了尧给她的那枚凤果,她还没有服用这东西,一来是不想借助外力,而来是她才到武宗境界没多久不宜服用,知道这里是药王谷之后,她自然想得到这凤果的由来,只是他为什么自己不服用反而要给自己呢?血契的效果真的那么强吗,让尧几乎是在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就表现的分外温顺与黏昵。“好了,大君,尧漂亮吧!”直到青浅清脆的声音在天下耳边响起,天下这才结束她的胡思乱想。映入她眼前的果然是一个漂亮过头的少年,晶莹粉润的唇,少见钴蓝色的眸色,少见的雪白发丝,明明应该是狼一般地野性,却又偏偏像兔儿一样温顺。他的指甲已经尽数修剪好,发丝也被青浅不知怎么弄得柔顺贴服,衣服大概是青浅的,稍微显得有些窄,但更显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确实漂亮。”天下毫不掩饰对尧容貌的赞叹。尧没有说话,但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传递出的欣喜之意是丝毫没有隐藏。“嘻嘻,有浅儿漂亮吗?”青浅眨着眼睛,这问题从他微微嘟起的小嘴中问出却丝毫不显做作,反而觉得可爱。这样纯真的笑容,天下也不禁动容,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一样漂亮。”天下说这话并不违心。青浅的容貌一样是绝色,心形的小脸,卷翘的睫毛,那微微嘟起的小嘴最是惹人怜爱,如果说尧像是一只披着狼皮的温顺兔儿,那么青浅就是一只喜欢撒娇的可爱小猫。“啊,哥哥来了。”青浅的脸上不自觉地飘上了两朵红晕,眼神也不知所措的乱闯,刚好看到收拾好一切的青裁。天下这才意识到,青浅是长安男子,她这样做算是非礼了。不由得一阵苦笑,在大夏呆了这么久,现在的她男女的意识都快要模糊了。“所以青裁比你大是么?”天下尽量自然地收回了手,借机转移话题。“对啊,哥哥比我就早出生了那么一点点。”青浅捏着两根手指,那手指之间几乎看不见缝儿,那模样又一次让天下觉得可爱,这是不是夸张了一点呢?小猫咪。“不过啊,还好哥哥先出生。”青浅收回了手,露出一个真心可爱的笑容。“为什么?”天下不由得觉得十分好奇,一般这种先后,晚出生的不是应该用十分不甘心的语气说出么?这个青浅,却一点也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一些窃喜。“因为哥哥很照顾我啊。”他说着便朝着青裁迎了上去。天下不觉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想想也是,从开始到现在,青裁都显得要稳重许多。“大君,请这边走。”青裁一脸恭敬地说道,而青浅躲在他的身后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天下正要移步,却看见依然伫立在那跟木头桩子一般的尧:“怎么了?”“想跟师傅告别……”尧说的很小声,生怕天下不答应。天下看了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又一次苦笑,是她之前太凶吓着他了么,哪有这么胆小的狼啊,这分明就是小白兔。“去吧。”天下尽量温和说道。“可我……不知道出去的路。”小白兔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了,想想他之前说话,一直是没有超过六个字。“不如我陪着他吧,浅儿脚程慢些,先为大君引路,我带着尧,随后就追上。”或许是有个弟弟的存在,青裁处处都显得十分成熟稳重,问题也考虑的很全面。“就这样做吧。”天下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便和青浅一起上了路。“大君……”青浅甜腻地叫唤着。“叫姐姐吧。”天下又一次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她一直想要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如果是弟弟的话,这样做就不算是非礼了吧。到底还是长安的男子看的顺眼啊……“姐姐~”青浅叫的很快,脸上依旧红云笼罩。“嗯,你刚刚要说什么?”天下一直是凌厉的,但她在这个名为青浅的少年面前,却不由自主地多出了一分宠溺。 事有蹊跷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因人而异吧,不管是未央还是墨离,尽管他们对自己都很温柔,但他们的表现却一直都很强势,墨离偶尔还会耍坏的撒娇,未央却是彻头彻尾的邪魅,让人无法产生想要宠溺他们的感觉,反正有被他们捧在手心之感。但青浅不同,他是标准的长安男子,他会撒娇他会祈怜他就像一只猫儿,让你忍不住想要去宠爱他。“姐姐这次回来,还会走吗?”青浅绞着手指,显得有些不安。“怎么这么问?”天下又一次揉乱了他的发。“我和哥哥不想嫁给……君上……”青浅偷偷瞄了天下一眼,直言不讳。“浅儿,你说什么呢!大君,浅儿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没有不愿意。”青裁却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一只手捂住了青浅的小嘴,辩解一般地说道。而尧漂亮的钴蓝色眼睛四周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浅儿才没有乱说,浅儿不想嫁给现在的君上,哥哥明明也不想!”青浅用力挣脱开了青裁的手,小脸涨的通红。“现在的君上是谁?”天下脸色一黑,尽管她心中十分清楚这个人是谁,但她还是这样问了。“是先前的君皇后……”青裁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放心让浅儿独自跟着大君呢?浅儿的性子太单纯了,根本藏不住话。他趁着天下不注意狠狠地瞪了青浅一眼。――让你多话。――我只是说了事实!“她要娶你们?”天下口气不善,这冷霜儿连如此年幼的男子都不放过么?“但是我们不想嫁给她!”青浅又一次抢先开口。“浅儿!”青裁制止不及。“哥哥,你到底是站在哪边?葛玄先生不是说了吗,要我们等……唔……”青浅又一次被青裁捂住了嘴。“我也想知道,青裁,你究竟是哪边的人。”天下眯起了眼。“葛玄先生能找上我们,足以说明一切,大君之事连母亲都不知道,只是先生有交代,有些事情不可说。浅儿年纪小,说了些胡话,还请大君不要放在心上。”青裁依旧谦恭有礼,说起话来是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最好是这样……”天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裁,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这兄弟两,长相一样,性格却差这么多。青浅单纯活泼,讨人喜欢;青裁却心思厚重,漂亮话说起来一套一套,好像总是在掩饰什么似地。“大君多虑了……”青裁苦笑一声,看来他是彻底让她误会了。“走吧,我们去雪山密道出口,尧你也不用藏了,跟着我。”如果青裁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她到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天师事先预见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葛玄这老头儿存心戏耍于她!害她白白浪费了十五年的时间,也让冷霜儿那女人得意了十五年,君上的位置坐的很舒坦吧?可恶的女人!“姐姐……”青浅这时候又小声唤道。“浅儿,不可无礼。”可惜他有个古板的哥哥,将他管制得死死的。“想说什么。”天下向前走了几步,又不自觉地去揉青浅的发,好像才做了几次,就已经让人习惯。“大君最好戴上斗篷或者换上假脸,待会路过城中,要是让人认出来了就糟了……”青裁这次却是不给青浅说话的机会,抢先说出了口。但青浅却没有反驳,看样子他应该也是想说类似的话,这就是双子的默契么?“我们要路过襄阳城?”进城?什么城?襄阳么?天下皱眉,这里到雪山,应该不需要路过襄阳城。“嗯,这样快一些。”青裁点了点头。“不,绕路。”天下很坚决地拒绝了,进城之后会发生什么,是个未知之数。但没必要因为贪快而把自己陷入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之中。“好吧。”青裁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或者其他情绪。“出了山谷,我们有马儿在外面,姐姐不用担心速度的。”还是青浅比较善解人意。但他接下来的话又一次显然又一次刺激到了青裁:“不过只有两匹马哟,到时候姐姐和浅儿共乘,哥哥和尧。”这个可爱的美少年自顾自地分配好了一切,完全没有注意到青裁那略微发青的脸色:“浅儿,你还是未出阁的男子,怎么可以与女子共乘一骑?你和哥哥一起。”青裁说的很坚定,将青浅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浅儿,你听他的吧。”这回连天下都帮着青裁,青裁这话说的没错,青浅一个未出阁的男子,确实不适合与她共乘。连天下也这么说,青浅倒也没有再反驳。但他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已经充分表达出了他内心的不满。天下又一次哑然失笑,这青浅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出了药王谷,果然有两匹毛色上乘的马儿被拴在了树下。按照事先分配好的,青浅与青裁共乘一骑,天下则是带着尧。虽然绕路浪费的时间多了些,但有马代步,倒也节省了不少时间。天下很快就在青裁青浅的带领下找到了雪山密道,只可惜那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我进去看看。”天下最终还是决定要再进这密道一次,大不了就再被传送一次。“我想不用再找了。”依旧是青裁开口。“大君请看。”青裁指了指雪山密道口不愿处的一处枯枝。让面是整齐的划痕,看样子是有人新刻了字在上面。“长安城,花满楼,未央留。”上面就简单的几个字,没有太多的叙述,但署名写是未央,花满楼又是他的地方,也确实有那么几分可信度。可天下却觉得十分奇怪,按理说他们和她分开,应该在原地等候,怎么会去花满楼呢?这其中如果没有什么隐情的话,那就一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我回来了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终究还是没有那么轻易相信青裁,她总觉得这个青裁好像有意在隐瞒着什么,她坚持进入密道仔细查探了一番,可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未央他们确实是离开了。“姐姐,现在这么办?”青浅依旧称呼天下为“姐姐”,而青裁在天下充满戾气的眼神之下已经不再阻止。“去花满楼吧。”眼下也就只能按照上面说的那样,冒险去长安一探。“可是天师大人说要姐姐回来之后先去找他,大人也在长安城。”青浅和青裁称呼天师的方式似乎也不太一样,青浅称呼的是大人,而青裁称呼的是先生。“既然顺路,那就先去天师府吧。”她也想好好教训教训葛玄这个无良天师!至于未央他们,既然已经去了花满楼,那是他的地盘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再或者她其实可以先去花满楼再去天师府,反正两个地方都在长安城,眼下还是先到了长安再做打算的好。于是天下一行人有风风火火地赶往了长安。天下此时显然已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她将整个身形都隐藏其中,将斗篷的帽沿拉得很低,直到看不见她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长安还是一如既往地繁盛,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出了匆匆而过的路人面容上的愁容之外,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天下却湿润了双眼,多少次在梦中,她回到了长安,站在了这片赋予了她生命与灵魂的土地上,可现在她真的站在了这里,她却有种恍如梦中的不真实的感觉。长安,我回来了,我的子民,我回来了。君天下回来了,时隔十五年,像是历经了一个朝代。“大君,我们进去吧,不过要多加注意城门口的女兵,她们都是君上的亲兵,君上……一直还防备着你……”青裁警惕地看了一眼守城的士兵和已经泛化的通缉画像,出言提醒道。天下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回答青裁,就那么背负双手,一步一步地向长安走去。说来好笑,她回自己的国家,却需要遮遮掩掩,还有那画像,居然能够堂而皇之地通缉她,虽然上面不曾说明她的身份,可见过她样貌的人不少吧?只是,冷霜儿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会回来呢?当初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长安生活过,她曾一度担心,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到了检查的士兵那里,盘查果然十分严苛,天下一副遮掩的模样,很快就被拦了下来。“站住。”一个彪悍的女兵大喝道。“露出你的脸。”她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扯天下带着的斗篷帽子。“别碰我!我自己来。”天下冷笑一声,对冷霜儿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斗篷退下,露出的是一张普通得完全找不到两点的脸,看的天下身边的青浅青裁都是频频侧目,但尧却显得很淡定,他记得她身上的味道,不管她是什么模样,她就是她。“呸!姑奶奶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男子呢,一个大女人长成这样还遮遮掩掩,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身后的这三个男子嘛……”这女兵似乎嚣张跋扈惯了,对着青浅三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虽然青浅和青裁都已经带上了面巾遮面,但依旧能看的出美人的轮廓,更不要说那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尧充满野性的上乘姿色。“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青浅一听这话就怒了,冷霜儿那老女人垂涎他们兄弟,连她的亲兵都是如此嘴脸,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你糊涂了!青邪大人家的两个公子都不认得了?”这时候那跋扈女兵身边的另外一个斯文些女兵出言提醒道,显然还是她比较有见识。喜欢青衫罩身,又完全分辨不出你我的容貌,除了青邪大人家的双生子还能有谁?撇去这一层身份不说,就凭着他们是君上亲点要收入宫中的公子,也不是她们这些个守城卫兵能够招惹的。这不,那跋扈女兵一听就傻了,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不住地陪着不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不,不,是……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位公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青浅闻言还想再骂几句,却被青裁拦下了:“今日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与你们计较,下次眼睛放亮点,别招惹了你们不该惹的人!”青裁面纱之下的脸色也不大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几个士兵当众调戏,这还是第一次,如果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暴露了大君的身份,他也不会选择如此忍让!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自从君皇后取代大安君上登基大宝之后,这长安王朝的风气就彻底败坏了。“姐姐,我们走。”青浅手一甩,依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天下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她几时忍让过?如今几个区区冷霜儿的亲兵,她都惩治不了,这股子火气窝在心中,怎么也驱散不了。“走。”一个冷到极点的字从她嘴中吐出,到底还是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我们现在去哪?”问这话的是青裁,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问的是天下究竟打算先去花满楼还是天师府。“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了,你们不是有事要先回府?我带着他就够了,长安的路我还是认得的。”天下此时却是下了逐客令,虽然她喜欢青浅的可爱,但青裁的存在却是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和不舒服。“说的也是,浅儿我们回府吧?爹爹还等着我们的药呢。”青裁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嗯……”清浅有些不舍的胡乱应答了一句,但青裁说的没错,爹爹还等着他们的药。“那我们就在这分开。”天下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夜访天师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目送青裁、青浅两兄弟离开之后,天下才转过身,对着身边一次保持缄默的尧轻轻点了点头:“走吧。”她还是决定要先去一趟天师府,既然这么神秘,既然封了这么多人的口,那么她就亲自去天师府,找到那个无良天师,亲自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心中已经埋了太多太多的疑问,也埋了太久太久,她必须找天师问清楚。为什么说只有她死去,长安才有希望?为什么她会带着记忆降生大夏国?为什么知道她在大夏,却浪费了她十五年的光阴,迟迟不肯告诉她回家的路?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冷霜儿残害她的子民,却不曾派人去寻她回来?为什么要尧在雪山密道等她?为什么会告诉青裁和青浅两人她的身份?为什么算准了她会回来,却到现在都不肯现身?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疑惑,她已经,不能再等。“走吧,我们去天师府。”天下似乎是说给尧听,又似乎是喃喃自语。只是,天师府好找,却难进。天下和尧被那道朱色大门生生阻在了门外。“我要见天师。”天下依旧顶着那副朴素的容颜,神色平静地说道。羽哥哥的换骨易容术太久没用了,现在用着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请问阁下是哪家贵女?”这天师府的人倒是没有因为天下的容貌而轻视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天下摇摇头。“那阁下有拜帖没有?”那人又接着问道。“没有。”天下依旧摇头。“既然阁下不是贵女又无拜帖在身,那么恕不远送了。”拒绝之意相当明显。“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十五年前的故人来访,天师一定会见我的。”天下气度雍容地说道,她相信凭着这句话,天师一定能够猜到是她回来了。“这……好吧,阁下稍等。”那人犹豫了片刻,朱门一关,急匆匆地进去通报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门又开了,那人已经没有什么好脸色:“我们天师说不认识你!姑娘可别是来闹事儿的!”一句话说完,“碰”的一声,大门又重重地关上了,让天下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闭门羹。“该死的,葛玄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天下心底在咆哮,气的不行。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天下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好,很好,不见我是吧?我偏偏要见你!天下抬眼看了看日头,此时已经黄昏向晚,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的云彩。现在不是硬闯的时候,等到晚上,我一定好好会会你。葛,玄,天,师!天下自然不会就这么干等着,但她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百花楼。一来这一来一回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如果未央他们在花满楼的,那自然不用担心,如果他们不在,那么这么短的时间也处理不了什么。二来此时也该用晚膳了,她从来都是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怎么能亏待自己。三嘛,她并不想带着尧去天师府。就在天师府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点上一桌子的菜肴,叫了一壶酒。“尧,你也坐下一起。”天下对着身后的尧说道。“好。”尧点了点头,没有再保持沉默,天下的话,他可是铭记在心。“吃吧。”天下优雅地举起起了筷子,默默地看着窗外。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种分外凄凉的感觉。不见长安日日思念,终见长安却不知如何自处。十五年过去,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十五年时间,足够冷霜儿稳固她的位置。这场仗,究竟要怎么打。还有天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到这天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给自己斟上了满满一杯酒,接着又哪了一个杯子,又斟了一杯。“陪我喝酒。”天下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尧。“好。”尧依旧答应得很快,他接过酒杯,学着天下的样子,一饮而尽。接着就听见“咚”的一声,尧就那么脸朝下地砸在桌子上。他醉了。这也正是天下的目的,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喝酒。“掌柜的,给他一间上房。”天下扔下几枚金刀,对着这酒楼的掌柜吩咐道。“好嘞。”掌柜看见金刀眼睛都亮了,态度整个殷勤了起来。月黑风高,人影疏离,正是夜探天师府的好时间。天下重新穿戴上了斗篷,将自己全身隐匿于黑暗,与这看不清月色的夜融为一体。以她的武功,轻易便躲过了天师府的护卫。她脚尖轻点,立于砖瓦之上。如果她没猜错,脚下的这间屋子便是天师的房间了。斗篷之下,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颜,嘴角轻轻勾起,荡漾出一个冰冷凉薄的笑意。葛玄,今日你不给我个交代,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正当天下准备闯进去的时候,屋内却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让天下的眉紧紧皱起的声音,不是因为这声音耳熟,而是因为她从来没听过。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却不属于葛玄。这个声音清冷孤傲,像极了一道冰线,天下确定这个声音,她闻所未闻。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盛情相邀了,她又怎么能够拒绝呢?露出一个魅惑而自信的笑容,大力一推,坦然进了房间。房间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天下,从背影看,不难看出,这是一名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配以同样色泽的腰带,勾勒出他窄而细的腰腹,黑色的发,并没有丝毫的散乱,而是一丝不苟地全部挽起,用同样月牙白的玉簪束成一个发髻。天下缓缓地关上了门,他却缓缓地打开了窗户。刚才分明还被乌云遮蔽的月,此时却显露了出来,月色清辉从天幕之中倾泻而下,落在男子的身上,将他全身上下都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净莲天师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男子徐徐转过身,只见他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清秀俊美,肤色白净,面蕴病容,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几乎可与天下媲美的黑眸熠熠生辉。此时他站在月色之下,像是披上了一层神圣而华贵的金衣,静若处子,点尘不惊。不是葛玄,却是一个踩踏月华而来莲花一般清静莹透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放眼整个长安,怕是长安王朝万千优秀大女儿的追捧对象吧?但很可惜,天下显然不在这些女子的名单之中。“你是谁?葛玄在哪。”天下并没有忘记此行的初衷。“我知道你会来。”男子显得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的名字是净莲,你可以称呼我为,净莲天师。” 冰绛色的薄唇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却也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情感。“你也是天师?”天下皱眉:“那葛玄呢?”据她所知,长安王朝的天师从来都只有一位,一位死去,才会有新的一位出现。难不成,她在大夏国的这十五年,又出了一位天师?所以才如此年轻。“他死了。”净莲很是平静是说出了这句话,好像是在诉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一般。“死了?不可能!”天下倒是被这句话稍微吓到了,无极老人的信中明明说了葛玄前不久还找过他,还有青裁青浅也是,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就在十天之前。”净莲依旧是毫无表情地说着。十天之前?那不是自己刚到药王谷的时间?或者准确地说是自己刚刚踏入长安王朝的时间,怎么这么巧,自己回来,葛玄就死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天下厉声质问。净莲将处变不惊、古井无波这两个词语演绎得是淋漓尽致,只见他冰绛色的唇亲启,清晰无比地吐出两个字:“师徒。”纵然是天下,也不禁对他侧目。这还是人吗?说到自己师傅死讯的时候一点表情也没有,天下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间的情感。“他说你会来,让我等你。”净莲毫不介意天下怪异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他还说了什么?”天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葛玄啊葛玄,你就这么怕见我么。“他说你心中必然充斥着诸多疑问,但谜底需要你自己去揭开。”净莲这句话说完,天下就顿时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葛玄这老家伙,连死都要折腾她!“没了?”天下不死心地追问。“没了,这句话说完,他便将天师之位传给了我。”净莲依旧没有表情。“你的年龄?”天下忽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二十三。”净莲却没有犹豫地回答。“什么时候跟着葛玄?”如果他一直跟着葛玄的话,或许她想知道的东西就能从他那得到答案。“从出生。”净莲似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几乎不用思考,或者说他似乎知道天下要问他的东西?“不可能!”天下冷笑一声,暴露了吧?她就不信,葛玄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所谓的净莲天师,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净莲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无论天下相信与否都与他无关。“如果你真的跟着葛玄二十三年,我不可能没有见过你!”二十三年前,她还是长安的大君。那时候她八岁,之后的八年,她也跟葛玄打了八年的交道,如果他真的是他的师傅,她不可能没见过这个净莲。“每一任天师在出世之前都不可能见过除了自己师傅之外的任何人。”净莲摇了摇头,勉强算是有了一丝人类的感觉。“你真的是新的天师?”天下深深皱起了眉,这么说葛玄真的死了吗?“你相信就是,你不信那么你就会觉得不是,我多说无益。”“好,我信你。”直觉告诉她,他所说的应该不假。“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十五年,葛玄都不曾让人去寻我回来?”天下终于开始发问,这些问题,除了这师徒,恐怕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这要她怎么去自己探寻?是自己问净莲才对。“师傅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净莲缓缓开口。“你这等于没说。”天下怒了,这叫什么答案。“这就是我的答案。”净莲万分从容。“为什么说只有我死去,长安才有希望?”天下沉默了片刻,决定换一个问题。“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净莲总算是说了些关键的话。“什么意思?”天下追问。“你需要自行揣摩。”净莲点到即止。“好,那换一个问题,尧,就是葛玄让他在密道之中等我的那个少年,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实话天下并不十分确定尧的身份,这也是她没有贸然带尧前来的原因之一。“他是你的暗影。”净莲说出了无极老人在信函之中所说的答案。“绝对忠诚?”“绝对忠诚。”“好,最后一个问题。”“说吧。”“你不是能看见未来么?告诉我长安王朝的未来在哪里。”“在你身上。”“没有提示?”“天机不可泄露。”“罢了,算我白来。”天下苦笑一声,这问了半天,根本半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问到。“不算白来,我能给你一个忠告。”“哦?说来听听。”难得她没有问,他主动要说。“你此行前去,不吉。桃花缠身,还有……”净莲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简直是万能。“呵,我偏不信。”她现在打算去花满楼,净莲算是猜对了一半,那里有她的桃花妖,但绝对不可能不吉。天网的地方,可以说是放眼整个长安王朝现下最安全的地方了。净莲天师,看来你的修行还不够。 花魁魅影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离开天师府之后天下并没有回酒楼叫醒尧,而是独自一人先去了花满楼。华灯初上,是大街小巷的热闹之始,华灯初下,便是花街柳巷醉生梦死的夜生活序幕。有道是: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天下没有再穿斗篷,黑色的裙裾一直曳到地上,长及膝下的黑发用黑色红纹的棉帕高高系着垂在身后,宽大的袖子上用厚重纯正暗红色的丝线刺绣着古雅的图形,看起来英姿飒爽,尊贵得不可方物。这模样就算不是英俊风流的将军也是年少多金的才俊,至少花满楼的爹爹是这样认为的。这位爹爹看起来约摸三十五岁上下,穿戴俨然是按照大家公子的标准。只见他的容貌也是上乘姿色,虽然年龄大了些,但眉宇之间风韵犹存,天下眼尖地认出,他就是当年未央第一次带她来这花满楼时,花满楼中那位姿容与才情轰动全长安的花魁,人称朔煜公子。想不到十五年过去,如今他已经从当红小倌成了春院爹爹,暮去朝来,红颜易逝,这是所有人都难逃的宿命,除了天下。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正是一个女子生命之火燃烧得最为旺盛的时候,现在她的这副身体也已经有了十五岁的年龄,她的容貌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这次她并没有再易容,而是戴上了墨离给她的面具。但这并不影响朔煜公子对她尊贵程度的判断,反而让她更添加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只见他快步迎上前,赔着笑容:“贵女前来,蓬荜生辉,不知小姐是想听曲儿呢还是想要人陪酒?”虽然话语问句依然是儒雅,但那市侩的笑容已经充分表现出了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当年那位千金难买一笑、清高孤高非才子俊杰不见的朔煜公子已经彻底在韶光之中磨去了棱角,沦为了凡人。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人,能够坚持自己,尤其是在这花红柳绿的烟花之地。任你再尊贵再清高,也是被人用钱捧出来的,一旦失去了这些,便什么都没有。“不听曲也不喝酒,我来找人。”天下用她独特的清冷嗓音缓缓说道。朔煜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显然是误会了天下的意思:“小姐想必也是来竞买魅影的初夜的吧?我这就让人带小姐去二楼雅间,只是这价格嘛……”“不必,我自己进去便可。”天下显然是让朔煜失望了,她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自行踏入了花满楼中。看来那个魅影就是花满楼的新一任花魁了,今日的花满楼绝对可以用人满为患四个字来形容。天下遥遥望去,只见高台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嫌恶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期待些什么。就在这时,大厅的灯突然一下子全部熄灭,连一盏照明的灯都没有留下,人群也不可抑止地骚动起来,天下感觉背后一阵微小的风吹过,下意识地往一边闪去,但这时候花满楼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管往哪都是人,就这样推推搡搡之下,我们的大君怒了,既然地下没路了,天上总行吧?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踏起轻功,人群之中就爆出了激动的欢呼声,显然他们所期待的好戏就要上演了。黑暗中,随着荡人心魂的旖旎之音响起,白色的蜡烛被渐渐有序的一根一根点燃,毫不突兀地出现的男子,黑色披风包裹下他那妖娆身子,随着音乐的鬼魅,神秘地扭动着腰姿。极其匀称而修长的美腿从黑色的披风中缓缓伸出,那极黑与极白相互摩擦,使人产生了强大的眩晕感,更加惊艳了所有人的感官。长腿勾起,仿佛缠绕在人的心上,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想更多窥视黑色披风下的旖旎风景。音乐时急,时缓,而包裹中的人似乎想要挣扎出来,时动,时静,让人都想冲过去,将那黑布狠狠撕扯下,一窥颜色。突然,乐曲一阵婉转高昂,那黑色的包裹旋转起来,在音乐达到最高点时,黑色剥落,人儿挣扎而出,若唯美的彩碟般飞舞,一身淡若羽翼的薄沙,泛着七彩的琉璃光晕。里身是一层极其艳丽的大红色,质地柔软而下垂,领口大开,旋转间偶然能瞥见那性感得不可言喻的锁骨。不规则的下摆并没有全部封闭起来,飞舞间,一双莹白大腿,若蝴蝶柔嫩的须,眩晕了人的眼。天下此时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群蜂拥至了舞台跟前,只见魅影若一只翩翩飞舞的艳丽彩蝶,不时的翩然至天下的身边,玉腿一伸,脚指成尖,轻佻的点在天下的脚边,却又一个漂亮的旋转飞开,仿若刚才根本就不曾来过。那眉眼若丝,唇若红果,无论哪一种表情,哪一种身姿,都仿佛有意无意的勾引,撩拨着人不坚定的情(河蟹)Yu……“魅影!魅影!”所有人都在呼喊他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魅影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众人簇拥追捧的感觉,不过似乎有人例外,并没有被他俘虏呢,他伸出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红唇,装作不经意一般地游走到那个转身欲走的女子身边,银色的面具,好特别呢。不过,越是特别的东西,他越是好奇。这面具之下,究竟是怎么样的容颜呢?不知不觉,那葱白莹玉的皓腕已经一点一点攀爬上了女子的脖颈,他伸出手指,只要轻轻一勾,便可一窥真颜,但他这个动作终究只能在脑海之中想想而已。天下面对魅影这赤果果的挑(河蟹)逗没有露出丝毫的拒绝之意,反而邪魅一笑,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将他强硬拉近,魅影也不惧,反而展颜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对着天下的耳尖轻轻吐气,用着撒娇一般甜腻的语气说道:“奴家想看小姐的真容呢。” 深度勾引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可以。”魅影隐藏在天下耳边的红唇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没有人能逃的过他的手心,看吧,他不过略微卖弄了一下,她便乖乖答应了。但天下却没有让他得意太久,只见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已经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说完天下便将捏住魅影下颚的手狠狠一推,将他推离了自己身侧。魅影当下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尴尬的僵硬在当场,大概他这辈子活到现在都没有被女人推出去的经历吧?毕竟有哪个女人能抗拒这等尤物的投怀送抱。但显然天下是个意外,是个不在魅影控制之中的意外。不过魅影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只见他抬起头,又一次挂上了妩媚的笑容。呵,这世上还没有我魅影征服不了的女人:“我已经决定了,我的初夜对象,就是他。”魅影伸出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天下,顿时所有的疯狂之声都停止了,众人之前眼见这个魅影下台挑(河蟹)逗天下,不过是花满楼安排的戏码,来博大家眼球的噱头,毕竟这种事大家都心里有数。但事实却好像并不和众人想的一样,他现身跳了一支舞,卖弄了一下Xing(河蟹)感,勾(河蟹)引了一个女人,然后就这么宣布了初夜对象,众人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熄,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不是花满楼名声在外,每一任花魁都是尤物之中的尤物,恐怕这群Se(河蟹)Yu迷眼的女子早已按捺不住地砸场子了吧?不过现在的场面也好不到哪去,完全失去了控制,人群之中不满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开什么玩笑,虽然说是魅影自己选人,但这也太假了吧!姑奶奶今夜可是带上了全身家当,只为求美人一夜,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呢?!”“对啊,你们放出初夜不会只是一个噱头吧?”“这女人是不是托儿啊!”“还是她暗箱操作,抢先给了花满楼好处?那咱们来这算什么意思!”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人群也慢慢开始向魅影和天下所处的位置移动:“嘿嘿,既然这样,不如姐妹们一起上,谁抢到就是谁的!”不知道是谁放出了这样的话,大家都忍不住心动,很多人其实根本没有竞争的资本,只是花点小钱来一睹这个名动长安的花魁真颜一面,现在灯光这么暗,虽然花满楼背后有个大家都不知底细的后台,但这么多人之中也不乏达官显贵权臣贵女,如果是大家一起动手,这花满楼也只敢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吞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的女人都变得疯狂了起来。不过朔煜公子又岂会真的看见场面变成那样,魅影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进花满楼的,他又怎么能做亏本生意,只见他在两个打手的陪同之下站到了高台上,双手做出一个平摊掌心朝着众人的安抚动作:“大家稍安勿躁,魅影说笑呢,大家切莫当真。”朔煜终究还是放不下一个公子的身段名号,到这种时候还在拽字。“朔煜爹爹,魅影可没有说笑呢,这位小姐刚才可说了,要花一千金刀买下魅影赎身呢,不知是否有人敢于这位小姐比肩?”魅影伸出三根指头,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着。这话放出当下众人无不倒吸一口气,用一副这女人疯了的表情看向天下,一千金刀可不是一千银花!一千金刀代表着什么?一千金刀绝对可以买下整座花满楼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史上最红的花魁也不过才八十金刀赎身,而这已经是天价了!比较在坐的最富足之人的全身家产或许都没有一千金刀。或许只有那些古老庞大的家族或者宫城之中的皇室贵胄才拿的出这么庞大的钱财。但一千金刀买一个青楼小倌?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想不到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被Yu(河蟹)望冲昏了头,竟然一掷千金要买下这魅影,败家女啊绝对的败家女!“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天下冷笑,以为用这种办法,她就会替他圆谎么?做梦!她身上确实带着万两的金票,是未央放在她这让她招兵买马之用的,岂能花费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小花魁身上!不过魅影似乎早就预料到天下会这样说,只见他眨了眨眼,瞬间变脸,露出一副潸然泪下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姐怎可这样戏耍于魅影,你刚刚明明答应了魅影,莫不是占了便宜便不认账了?”魅影说得柔柔弱弱,却字字句句都在职责天下,博取众人的同情。他咬着唇,咬的通红通红像是要淌血一般,惹得众人一片怜惜,恨不得代替他咬他的唇,她们一定会很温柔很小心……“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天下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样的男子,最惹人生厌!长得再美也魅惑不了她的心,她最讨厌这种无耻之人,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魅影一把拉住了衣袖,死死不放。他借势就要倒入天下怀中,天下闪身想让他扑个空,却不想他似乎早就算计好了一般,还是如愿躺倒了天下怀中,双手勾着她的脖颈,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也不说话,只是拿那双若丝的媚眼活生生的勾引着天下的神经……“放手。”天下没有强制将他扔出去,因为她觉得这样做会失了一个女子该有的涵养,但是她不保证如果他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但魅影却置若未闻,他的手正若有若无地抚摸着天下的腿,还故意上下摩擦着,一双眸子含情又迷离,唇微张,伸出同样粉嫩的小舌,轻轻地舔着天下的耳垂,说了一句让天下不得不如他所愿千金一掷的话。 香艳画面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亲爱的大仁大君,奴家还想和大君趁着月色把酒畅谈呢~大君不会连区区一千金刀都拿不出来吧?”魅影气吐幽兰,咬着天下的耳。此话说完果然他如愿地看到了天下正变得铁青的脸色。可恶!葛玄这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每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大君还是买下魅影吧,有话咱们到床上说,很多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很羞于启齿呢。”魅影得意地笑着,他早就认出她的身份了,从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这下,你不答应了不行了吧?我亲爱的大仁大君。但魅影显然还是看错了天下,只见她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是么,可是我有洁癖,不喜欢脏东西。”天下最讨厌的是什么?就是被人威胁!这家伙不禁明目张胆地勾引她,竟然还敢威胁她,哼,如果现在不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会放过他!至于她的身份么,已经这么多人知道了,她就不相信冷霜儿的耳目会查探不到,那女人的水可深着呢!她已经想清楚了,总这么遮遮掩掩的不是,她为什么要隐藏?她凭什么要躲?这是她君家的王朝,是她君家的江山,凭什么她要藏头露尾看着那女人高枕无忧端坐君上之位?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么冷霜儿,我要你不得安生!我回来这件事,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迟早我们都是要正面交锋!我君天下又回来了!光明正大。天下轻笑一声,摘下了银色雕花面具,展露出了她的真颜。魅影什么都没有看见,独独看见了她那一双漆黑如同无底深渊一般地凤眸,细长的眼睛,淡淡开阖间凛然若有光,饶是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丢了魂魄失了心。“嘶――”不仅仅是魅影一人看的移不开眼睛,在场的所有女子都看迷了眼,世上怎么会有貌美如此的女子,不同于魅影的妖娆,但她绝对是飒爽英姿,姿容无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锐利之中透着无上霸气,所有的事物在这双凤眸之下似乎都失了光彩。这才是真女子啊,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良人,若是能得到如她一般的宠爱,不知要羡煞了多少人。“你……”也不知魅影究竟是怎么认出天下的,他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她的容颜,吃惊到无以复加,他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却不想她的姿容丝毫不在他之下,甚至还要优胜几分,这还是女子吗?难怪,她对自己丝毫不动心……不过,有难度才有挑战不是么?这一切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魅影嘴角轻勾,同样风华绝代!骄傲尊贵如你,征服起来才有乐趣呢?魅影像是找到了一件很好玩的玩具一般,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小姐怎么能这样说奴家呢?奴家可还是处子哟。”魅影依旧勾着天下的脖颈不放,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没有戳破天下的身份:“不仅仅是奴家的身体,奴家有好多东西,可以告诉小姐呢~”魅影话语之中还不忘朝天下的脖颈吹着气儿,他的身体也突然开始逸散一种充满情(河蟹)Yu之感的香气,冷不防地就钻进人的鼻尖儿,挠得人心痒难耐。“是么?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天下用手将仿若八爪鱼一般的魅影从自己身上剥离了下来,皱着眉,她总觉得那香气有些古怪。“小姐,买下奴家吧。”魅影直勾勾地看着天下的眼睛,那眼神毫不掩饰的媚,好像在邀请什么一般,撩拨着人的心。而天下也好像真的被他所迷惑了一般,这次竟然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从腰际抽出一千金票有些木讷地交给了朔煜公子,朔煜公子不禁有些纳闷,这绝色女子刚刚还一副冷冰冰的强硬模样,怎么这会子竟然就乖乖掏了腰包?这也太奇怪了吧?但愿魅影不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才好。眼见天下真的拿出了一千金刀,众人也知道自己一晚上权当是陪客了,连竞争都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毕竟谁能那么有钱,真的拿出比她还要多的钱财来买一个青楼小倌?一千两金刀,还不如不去小户人家买几个娇滴滴的小公子。抱着这样的想法,众人渐渐散了场,该抱公子的抱公子去了,该听曲喝酒的也听曲喝酒去了,天下也迷迷糊糊地被魅影带到了他的房中。待天下清醒之时,才发现自己徒然已经不在花满楼的大厅之中,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该死的,竟然是媚功,还是登峰造极的媚功,现在她打死都不信这个魅影会只是区区一个青楼之中的花魁。好在,他只是将她带到了这里,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是尽快寻到未央几人的好,那净莲天师的乌鸦嘴还真的说中了,此去桃花,还是夺烂桃花!不过魅影又怎么会如她所愿呢,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她弄到这,哪有到嘴鸭子还让它飞走的道理?只听门嘎吱一声轻轻被天下推开,却没有如她所想通往外面,而是另外一个房间。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袅袅飘来,层层锦玉罗帐被缓缓拉起,烛光下的妙姿渐渐清晰。当最后一层薄沙被一条若白玉般的大腿勾开挑起时,天下清楚的看见那妖艳的男子衣衫半褪,露出了半臂香肩和胸前一点惹人血脉喷涌的红艳,几近透明的袍子下,竟然未着寸缕。隐约间,几乎能看见他的整个身子……只见他红唇微开,呵着气,大腿缓缓放下,却落在了天下的身旁。纤美的手指修得尖尖的,还染了层淡淡的粉色,若诱人的小花蕾开在指端。他饱满的指肚轻抚上自己的修长匀称的大腿,细细的滑过……诱惑,依然在诱惑天下。他对这事倒是显得异常坚持,极力卖弄得好像在推销自己一般。 误中媚药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粉色的薄沙,片片渺渺间,蒙胧了人的视线,勾起了人的贪恋。夜晚的月光将屋子染成了暧昧的色泽。暧昧,在缓缓蔓延。精致的玄色香炉里,隐隐缠绕着袅袅半透明的熏烟,那旖旎的味道,萦绕在人的鼻间,便成了诱人犯错的味道。婉约燃起,就像妖娆的身姿,丝丝缠绕。一只若上好碧玉般的修长玉腿,轻轻勾起薄沙,寸寸摩擦着,将肌肤映成淡粉色的诱惑。薄沙后的那个人,若柔若无骨的蛇般蜿蜒着探出半张媚脸,微仰着头,挑着精致的下颚,眯着风情万种的柳叶眼,伸出粉红的舌尖,轻舔着薄纱的边缘。薄纱后的影像是赤(河蟹)Ruo而充满诱惑的身体,水蛇般柔软的腰左右游晃着,若隐若现的贴在粉色薄纱上,让人急切的想多窥视一分那充满韧性的妖娆身姿。他的心跳,在那一刻,变成了龙船上的战鼓,从铿锵有力逐步转化为紧锣密雨,让人无法躲闪,无法逃避,只能融身其中,化为那重锤下的激烈,死而后已。只见魅影突然呲着牙对天下吼了一声,像极了野性难训的野猫,将挑逗之能渲染得无人能级。随即探出细腻白嫩的藕臂,贴上薄纱,抚摸向自己的身体,将那若隐若现的身子,暴露出一部分,隐掉一部分,让人难耐得只想冲过去,好好的蹂躏一番。只见他身体前倾,伸出诱人的粉舌,成尖尖的样子,微微卷曲,将自己的一根食指从指根舔吮勾画到指尖,最后含到嘴里吸吮舔弄着。那双若丝的媚眼却一直与天下的双眸纠缠,仿佛他抚摸舔吮的都是她。头微微后仰,发丝拂动,妩媚妖娆,微张的唇里变发出一声消魂噬骨的呻吟:“唔……”他那另人喷血的极限表演,是个女人,就一定忍不住。天下也不例外,她同样感觉到了自己的神经和理智正受到了淋漓极致的挑战。她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但她也是君天下,是这长安王朝曾经的大君,因此她极力克制,脑海里开始浮现未央与墨离的模样,但这样却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魅影那夸张的表演,让人移不开眼,还有这媚香,正一点一点瓦解着天下的意志力。终于天下还是按耐不住,一声怒吼,冲了过去……她几乎是暴戾到把整个帘幕都一起扯了下来,也不管是衣服还是被子还是床单,都狠狠地往魅影身上裹去:“你闹够了没有!”这个魅影,几乎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甚至他还用媚功勾引她!天下现在就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教训他!她将薄纱拉直拢成一束,将魅影连同那些被子华裳一同捆了个结结实实。魅影却眼前一亮,莫名地兴奋了起来,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天下看着他那放光的眼神,不由自觉地嘴角抽搐,这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想歪了。“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天下先是走到桌边,将一壶茶狠狠地灌了半壶下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一切,接着又拎着剩下半壶的茶盏浇熄了那逸散着奇怪想起的香炉。“放心吧,奴家什么尺度都能接受,大君想怎么样都行。”说着他竟然还一脸娇羞之色的垂下了头,那谁能来告诉她一下,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谁问你这些了!”天下极力压抑住想要揍他的冲动,这魅影脑袋里就只装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那大君想问奴家什么呢?”魅影又一次抬起了头,看他那副样子,怕是又想用媚功了。天下岂会让他再次得逞,只见她凤眸圆睁,尽显凶悍之色:“你最好收起你那些狐媚的招数,外面的女人很多,如果你惹怒了我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丢到狼群之中去喂狼。不过看你这么yin(河蟹)荡的样子,怕是乐意之极吧?”天下不屑地看着他,羞辱着他,她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男子!就算她以前当大君的时候,有男子投怀送抱,可当她出言制止之后,他们还是会有分寸地离开,不像这个魅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无所不用其极!“大君又何必这样羞辱奴家呢?”魅影故作委屈受伤的模样:“大君想问什么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认出我的身份?”天下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身怀境界如此之高的媚功混入百花楼,他究竟想做什么?“奴家以为以大君的聪敏早就猜到了呢,奴家自然是……”魅影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奴家自然是君上的人。至于怎么认出大君的身份,这个嘛……君上自有方法。”魅影有意无意地往天下身上瞄了一眼,问题也只回答了一半。“哼,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杀了你?”天下已经抽出了曲水,她是真的起了灭杀他的心思。“奴家这么说自然是有所依仗。”魅影慢吞吞地说道,竟然双手一拧就睁开了天下捆绑他的薄纱,也是,那东西本来就不牢,只是天下误以为他只会媚功不会武功所以才乖乖让她捆绑。他又抛了一个媚眼:“大君真的不要奴家的身子么?大君长得如此貌美,奴家真舍不得看着大君眼睁睁地死去呢。”他伸出手,意图抚摸天下的脸。但天下怎么可能让他的手,脚步轻易,躲开了他的动作,却不想这一稍稍运功之下,她顿时感觉全身都如浴火一般地在焚烧:“你!……做了什么。”她感觉她正渐渐失去神志。“奴家什么也没做,是大君自己喝了那茶壶里的水呢。”魅影娇笑着,一步一步向天下走去:“大君想要的话,只要说一声,奴家随时可以哟。”“做梦!”天下也顾不得魅影了,逍遥步法运气,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魅影轻笑一声,也追了出去…… 迷情之夜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刚才那个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一边将大君赋运转了整个周身,可百试不爽的大君赋这次居然不起作用了,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脸色也变得异样的潮红……可恶可恶可恶!那个净莲天师说的话也太晦气了,此行真的不吉。自己明明是百毒不侵的体制,也不知道那茶壶里下的到底是什么下三滥药,她的大君赋居然无效!完全不能驱散此毒不说,甚至似乎还加快了药效的发散。“可恶!”天下没走两步就猛然发现了紧跟在她身后的魅影,这混蛋到这时候竟然还阴魂不散,他到底想做什么?冷霜儿到底想做什么!“奴家劝大君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可是奴家修习媚功二十载的精血,大君赋不仅对它无效,甚至还会加快它的药效扩散哟。”魅影娇笑一声,在天下身后穷追不舍,但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故意而为一般。原来是这样,天下捏紧了拳,速度却没有丝毫的放慢。她不能停下,只要一停下魅影再用上媚功的话,她怕她再也克制不住。因为不是媚药是他的血,所以大君赋才会失效,天下极力地忍耐着,那清冷的声音之中也染上了满满的暴戾:“可恶,你究竟想做什么!”魅影眸色之中还不掩饰他志在必得的决心,嘴角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奴家想要什么,大君还不明白吗?奴家想要的……自然是大君的身体……”“该死。”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心跳越来越快,神志也越来越模糊,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做出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天下守着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从腰际摸出了未央送给她的白玉笛凤溪,几乎是本能地吹奏起了她唯一会的那段旋律――君天下。不管是未央还是墨离,她相信,他们一定有办法解除她现在的这种状况,不说圣灵丹神妙无双,单说这里是天网的总部,也该有办法摆平眼前的这一切。再或者如果真的要男人才可解的话,她宁愿选择墨离或者未央……笛声悠扬,和花满楼之中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魅影一见天下拿出凤溪之时脸色就变了,只见他脚下如风,不再保持着和天下差不多的速度,似乎是想要在第一时间追上她,将她带走。但魅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天下几乎要失去理智魅影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地手臂轻轻一勾,就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中。男子独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天下本就难以克制又有男子主动投怀送抱,几乎是再也忍耐不住,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妖孽的容颜,月夜下让人迷醉的脸,虽然皱着眉。但还好是你,未央。天下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凭借着本能在他身上探索着。如果有人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一定会感觉不知所云,清冷的月辉之下,两个容貌同样是人间绝色的男子就那么僵持而立,一个黑袍红边暗妖娆,一个紫衫金纹冷暴戾,而那个紫衣男子怀中还搂着一个同样绝色的女子,紫色如瀑的长发从男子怀中垂下,一直垂到地上,一双迷人的凤眸同样的紫熠熠生辉,染满了火一般的念想……自从大君赋九层之后,这大概是天下第一次变成这个模样,可见魅影的媚血是效果多么的强烈,她撑到这个地步,也是到了极限。“殿下……”魅影讪讪一笑,收回了即将触碰到天下的手,早知道不这样玩了,真是一步错满盘输,本来和她慢慢玩,看着她一点一点崩溃的模样,让她自己主动来求他,却不想她居然可以支撑到这地步,还吹笛招来了殿下……“哼。”未央重重哼了一声,一脸心疼地搂着怀中的女子,显然是气极:“解药。”魅影苦笑,他哪里有什么解药啊,他本来打算好了,将自己当作解药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未央脸色一层,冷冷地说道。魅影苦笑一声,看来他这次是注定要无功而返了:“这是奴家的精血,无药可解……除非有男子主动现身,否而这样下去,只能暴血而亡……”“该死的,你居然敢给她下这样的东西!”未央气极,这个魅影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他的地盘里对他心爱的女人下手:“记住了,永远不要招惹你不该惹得人,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这个女人,不是你能染指的!”说完他横抱起怀中之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魅影这才脸色一阴,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得手了……不过,他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魅影看上的东西,没有人能跟他抢,就算是殿下,也不能!魅影在月色之下暗自起誓,未央却将天下带到了自己的房中。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熟悉的容颜,在他的梦里出现了千回百回,他等了十五年,没有她的日子,他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如果这一切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走上那条路,这天地浩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只换她展颜一笑……“天下,当初是我错了啊……”冰凉的手指不舍地离开她的脸颊,冰凉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她的唇畔……天下此时只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难耐,直到那双冰冷的手覆上她的脸,那种感觉让她十分享受,忍不住想要更多,可那双手却仅仅是摩擦了一阵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脸颊,接着是唇畔,传来了冰冰凉凉的湿意,有些苦涩有些微咸……他,在哭?天下猛然一个激灵,像是一下子意识回归了脑海一般,她奋力睁开眼,只见眼前的那人面露忧伤,只有那盛满深情的眸一如许多年前…… 缱倦缠绵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翻开沉睡的记忆里面,割舍的是难断的誓言在爱与诚之间,是很久以前一个女人的容颜我不停复习这温柔,爱已无法拼凑谁来解释爱与恨的种种,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声音讲女孩如何与他相爱然后选择离开记忆在思绪里搁浅,过往的爱恨已破裂谁的背影已经走远爱撑不过这个夜,这份痛早已随爱闭眼爱至死不悔恨苍天……“怎么流泪了……”她的嗓子如火一般在烧,她的身体如万蚁蛰伏,但她眼中的清明却独独为他而存,她终究舍不得他,落下任何一滴的泪……他看着她,分明已经是迷离的眼却极力在保持着自己的清醒:“那家伙说,只有男人才能解你身上的……”他无法继续说下去,这是一个男子本能的矜持,就算他不同于一般的人的成长,就算他从小混迹于花街柳巷之中,但他从来洁身自好,但他终究是长安的男子……天下闻此一愣,以为他是不愿:“我不会勉强你的。”她摇摇头,声音喑哑,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你现在这样,要到哪去?”未央大惊,连忙拉住她的手,他没有不愿,他只是不想在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成为她的人……天下苦笑一声:“去哪都行,不能呆在这,我怕我会克制不了……”她极力握紧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肤之中,划出一道细小的血花,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未央看的动容心疼,她误会了啊!“别过来。”她低吼,对着想要靠近自己的未央。未央被她一喝,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大声对他说过话。只见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从腰际抽出曲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自己大腿划去,那血沾染在剑锋之上,妖异的红,触目惊心。未央见此,大惊失色地冲上前,夺下了曲水。他气急败坏地嘶吼:“你疯了吗?!”他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有像她这样坚韧的意志,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对自己如此狠绝。天下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此时的她觉得头脑清明了不少,看了看自己的腿,黑色的华服将血色隐藏得很好:“我没事。”此时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看的未央又是一阵动容,他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就着曲水的划痕将天下的襦裙撕得更大,直到完全露出她白皙的腿。只见那白与红交织成一幅极致妖冶的画面,未央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复杂,将布条展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白色药膏倒出一些在布条上抹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天下依旧含笑,感受着他的温柔。每一次都是她在为他处理伤口,这一次终于是轮到他了:“替我打一桶冷水。”既然无药可解,那么就靠毅力生生撑过去!“你疯了吗?自残还不够还要泡冷水!你的伤口根本还没结痂,我才刚刚给你抹上玉露膏,这时候下水,你是觉得血留得还不够吗?”未央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可天下却是另一番感受,冰冰凉凉的药膏和火热大腿之上传来的同感交织在一起,她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心又一次Sao动起来。“未央,冷水。”她伸手想要抓自己的伤口,让痛感更强烈一些。但未央却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回应她的是一双炙热而柔软的唇……良久,唇分。“我没有不愿,我只是怕你要的不是我,我只是怕你后悔……”未央神色忧伤,如果她知道……天下心里一动,本来好不容易极力用痛感压制下的躁动因为他的吻火山般爆发开来,月华之下,她华衣不整,露出一条白皙修长的腿,紫色的长发散落整张床,似是午夜妖姬,媚眼如丝,双颊泛红,像玫瑰花瓣一般的绛色蜜唇微微亲启,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之力:“未央,我要你……”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甜入心窝的吻,吻去了他所有的忧伤哀愁,而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她鼻尖,让她更加迷离……为了你沉沦,我无怨无悔。等到天下再次睁眼时,未央左臂之上的的守宫红砂已经消失,他的呼吸轻轻浅浅,在她耳边。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所有的犹豫不决都在昨夜消失殆尽。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她动心的男人,唯有他一个而已。未央,你是我的未央。她轻轻俯下身,在他微卷的睫毛上落下温柔的一吻,上天注定,你未央是我君天下的男人。十六年前,我让你逃掉,十六年后,我再也不会放手。而未央也不过是浅眠,纵然昨夜是极度疲倦,但他的身份不容许他熟睡,天下的这一吻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无限放大的是他最爱女子的容颜,是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女子,或者说他现在还是在做梦,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成为了她的人,他不敢相信,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神明啊,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我祈祷就此沉沦,永远不要清醒,就让我在梦中与她相守,生生世世。天下见未央明明睁开了眼,却又缓缓闭上,捉弄心起,又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他另一边的眸。酥酥麻麻的触感和温润的唇,还有那灼热的呼吸都在告诉着未央,这不是梦!她真的在他身边,他真的是她的人了,昨夜的缱倦缠绵,今日的温柔晨吻,这一切都不是梦!她不舍地离开他的眸,他猛然地睁开眼,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脸:“醒了?”“嗯……”在她的注视之下,他莫名地有些羞涩之感。纵然他是再坚强的男子,纵然他是百炼钢,只要遇见对的人,也有化为绕指柔的一天。而她对归属于自己的人和物,亦从来不吝温柔。未央,你可知道,我只愿这一刻永恒,此生不负。 男色当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美人如玉,倦倚入君怀。难怪古往今来,多少好女儿都沉迷此中,男人确实是毒药,一碰就让人上了瘾,怎么也戒不掉。夏日炎炎,男色当空,不过此男色非比男色。此色乃怒色。“有了我,你就不准想别的男人。”未央很想这样说,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面带愠色,有些无奈:“他们应该回大夏国了。”其实天下也不想如此煞风景,只是她有些担心,所以才在这时候相问墨离他们的下落。按理来说未央在此,墨离他们也应该在才对,可是她都在这百花楼呆了两天了,别说墨离,就算是千夜和千焰的影子都没见着。这里毕竟不同于大夏,是她把人带过来的,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她也难心安,不过未央说他们回大夏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向他投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你一进密道就消失了,所以我们相约他们在大夏国密道那边等你,我穿过密道来这边等你,这样总有一方可以找到你,但是我在密道那边等候了几日都没有见到你,所以我就想先回天网,派人寻找,或许这样会快一些。对了,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为什么你一进密道就消失了?”这两日光顾着缠绵,连这么重要的问题都忘记问了。“我遇到了……糟了!”天下这才想起来,她把尧灌醉之后就丢到天师府附近那个不知名的酒楼了,这两天过去,尧身上应该没有银钱……“未央,我得去找一个人,你先让人去通知墨离他们,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自回向你说明一切。”天下皱了皱眉,这尧真是个麻烦,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好。”未央没有多问,从她的面色之中看到了一丝急色,想必她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魅影是冷霜儿的人,如果可以,替我拿下他。”“……好。”这一次未央似乎回答得有些不确定,甚至眼神也有些躲闪,不过显然天下此时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她相信未央的能力,拿下一个藏身花满楼的眼线,应该不难。天下交代完一切便匆匆离开了此地,待她赶到酒楼之时,却也没有找到尧。“哎,姑娘可算是来了。”酒楼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天下的装束和面具,毕竟这种特制的面具,实在是让人看了就很难忘记的。“那日我留在这里的少年呢?”天下声音清冷平静,脑海之中却郁闷无比,尧身上什么都没有,又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哎,我正要跟姑娘说呢。姑娘走后,隔天他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就那么站了一天,也不吃东西,咱们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姑娘啊,不是老婆子要说你,你放着这么漂亮的小爷在这也不怕让他被人吃了亏去……他站在大门口,可招惹了不少想要毛手毛脚的人,虽然他会武功高,可也太不懂事儿了吧?竟然把蓝尚书的女儿手折了……”那掌柜一脸“负心女”的样子看着天下,好像天下是故意把人仍在这酒楼就不管事了一样的负心之人。“然后呢?他人呢?那位蓝小姐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天下一脸黑线,果然出事了……“蓝尚书家的小姐自然没有善罢甘休。她可是浩浩荡荡地带了一群人来抓小公子,不过小公子武功高强,蓝小姐他们耐他不何,我们本来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谁知今日等了好久,小公子都没有出现,我们去敲门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小公子不知道哪去了……老婆子说句老实话,我觉得哪,十有八九是被那蓝府之人给掳走了,那蓝小姐是出了名的好色,只要她看上的公子,如果没有背景靠山多半都会被她强行掳走,唉,我看小公子是凶多吉少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就要被糟蹋了……”那酒楼掌柜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好像那个所谓的蓝小姐已经把尧怎么样了一般。天下听得是连连皱眉,她不知道尧的武功究竟怎么样,但能如此轻易地拿出凤果,他的武功应该也不弱,按理说足以自保,又怎么会被人轻易掳走?还有那个蓝尚书,她仔细搜罗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定自己离开长安的时候还没有这号人物。天下忍不住心生怀疑,不管怎么说,她决定去那个蓝尚书府查探一番。但在此之前,她觉得她先去一趟青府比较好,或许尧去了青府呢?就算他没有去,青裁与青浅也应该对这个所谓的蓝尚书有所了解才是。“青府怎么去?”天下完全无视了那老太婆捶胸顿足的叹息,尧又不是她小爷,也不知道她在惋惜个什么劲儿。“青府,青邪大人的府邸吗?姑娘,老婆子耳朵不太好使,你确定你问的不是蓝尚书的尚书府吗?”那酒楼掌柜一副嫌弃的眼神看着天下,这姑娘果然是无情无义之人,把那么漂亮的小爷独自丢在客栈不说,听到他可能要被人糟蹋也无动于衷反而打听这青府怎么去,莫不是看上了青家的那对可爱的双生公子?“青府。”天下脸色更黑,语气也变得冰冷异常。这老婆子话怎么那么多,问她什么回答什么不就好了,哪来的那么多事!那酒楼掌柜被天下的声线冻的一个哆嗦,这姑娘好大的戾气,看着尊贵的模样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想到这一点那掌柜也就不敢多嘴了,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天下的问题:“青邪大人的府邸就顺着那条道儿直走,一直走到底就是了。”老太婆伸出她那枯槁干皱的手给天下指了一个方向。天下不再多问,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那掌柜的看着天下的背影,又是一阵感叹:果然是非富即贵的人,才能有那么漂亮的小爷,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呐,都不懂得珍惜……年少总轻狂,多少韶华总要逝去之时才猛然悔不当初。 请君入瓮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夜,三更天刚过。官邸附近的街道是明确了的不得喧闹,就算路上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轻手轻脚,不敢造次,毕竟全长安的达官显贵的官邸几乎都聚集在这条长街上了,万一哪个大人心情不好那就是脑袋和身体分开的事儿了。蓝府侧门之外,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皱着眉,他等的人并没有如约前来。难道她已经洞察了这一切么?不,他相信她会来,他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把原本就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这样想着,他抬起头,看着渐渐被乌云遮蔽起的月色,今夜注定不能平静。浅儿,只要你想要的,我必会为你掠夺;但凡你不想要的,我必将一一毁灭。青裁在月下形单影只,殊不知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抹黑如夜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只见女子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斗篷的帽檐几乎遮盖住了她的脸,她抬了抬眸:“我们走吧。”“这样好么?”站在她身侧的男子身着同样的黑色夜行衣,只不过他没有穿戴斗篷,只用一块黑布遮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和下颚,露出一双邪魅勾魂的眼眸。女子将斗篷轻轻提起一点,露出一个略微勾起的完美唇形:“人我是一定要救。但他们不是有计划么,我偏要打乱他们的计划。”“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么……”男子欲言又止。“怎么了?”女子有些狐疑地看向男子,她在来之前不是告诉过他,救人只是个幌子,她其实是想探一探这长安王朝的水,究竟有多深。“没什么,我不希望你进去。”男子皱了皱眉。“放心吧,我们不露面,只是看看青裁和这蓝府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女子温柔地将男子的面巾拉齐,又抚了抚他的鬓边的发。“走吧,我们进去。”女子这样说着却被男子一把拉住。“等等。”女子不解地回眸,却被男子一把扯入怀中:“天下,我爱你。”女子将手慢慢环上他的腰际:“呵,这句话留到以后再说,等我娶你的那天。”“走吧。”女子催促一般地拍了拍男子的腰,男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他看着她的背影,郁结于心,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没有以后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如果她敢把她怎么样的话,就算……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她!蓝府院落之中正摆着一台戏,只是看戏之人似乎都无意于此。“她呢!”银发少年的情绪似乎显得异常暴躁,手握成抓欺上了女子纤细白嫩的脖颈。“咳咳……松……松手……手”女子似乎被少年吓了一跳,哪有人威胁人都掐的这么紧的,还要不要人活了?她拍着他的手,试图挣扎出他的手心,但这样做似乎不仅仅是无欲无补反而让他越掐越紧。“你不是说她在这里!”银发少年似乎怒火更盛,钴蓝色的眼眸之中露出豺狼一般的凶光,哪里还有半点小绵羊的样子。“这可不是你说的小绵羊。”未央和天下就隐匿在院落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天下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是我太低估他了,这样更好,他能自保的话我们更不需要露面。”“嗯,不要露面才好。”未央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天下所说。“她在哪!”银发少年的怒吼声在这静寂的夜色之中分外引人注目。“松……手……松手我就告诉你!”女子卯足了劲儿才十分费力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银发少年这才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仍然一脸凶相,像极了被激怒的野兽。“她肯定会来的,别急别急……”女子在恢复自由之后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两步,这就是个祖宗哇,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就算长得再美也没人敢娶吧?她拍了拍心脏,给自己顺了顺气儿,还好还好,她本来想强行抢了他进府当个小爷,还好君上英明,不然她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显然这女子正是蓝府千金蓝幽若。想到这里,蓝幽若感恩戴德地又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那个女子,正对上一双戏谑的眸:“这就是你说的诱饵?这可是匹野性难驯的马儿,爱卿确定能够驾驭得了?”“君上说笑了,臣惶恐……”现在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时候急色啊,尊贵如君上会屈尊降贵地到她府上来,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个人的消息,只有抓住了那个人,君上才能做到真正的高枕无忧……“哼,解决了此事之后朕倒是可以考虑废了他给你当个小爷。不过朕也想问一句,爱卿说的人呢?我可是把裁儿都派出去了,不是你们蓝府敢私自藏人吧?”华衣女子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似笑非笑。“额……臣这就派人去看看……”蓝幽若的脸色直接被吓得惨白,可恶,那个人怎么还不来,那个酒楼的掌柜的不是说了,这银发少年是她的小爷吗?难道说她连小爷被抢都能忍了?可是青裁那家伙不是也说了,她一定会来的么?“你,去侧门那看看,青裁少爷是否还在那里。”蓝幽若随意指派了一个丫鬟前去查探。“冷霜儿!”天下看着那高座之上的女子,手握成拳,极力压抑胸中的怒火。青裁!好一个青裁!好一个请君入瓮!你居然想利用尧引我前来,真是好算计!”还有冷霜儿,想不到多年不见,她的容貌不仅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变得更加艳丽年轻!就在天下青筋直冒之时,一双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虽然并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暖,却充分表明了他们共同进退的决心。“放心吧,我没事。”天下反握住未央的手,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就这么一小会功夫,那丫鬟竟然和青裁一起进来了。 一吻天荒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青裁见过君上,见过蓝小姐。”青裁微微躬身,见了个礼。“人呢?”冷霜儿对着青裁显得不再那么凌厉,语气也变得温和。“她没来,青裁尽力了。”青裁摇摇头。“哼,他果然是她的人。”天下露出一个冷笑,她就知道,这个青裁肯定有问题。不过葛玄这老头是怎么回事?因为要入土了,所以能力下降了?竟然会找上冷霜儿的人!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走吧,没必要看下去了。”未央不言,紧跟天下身后,离开了蓝府。没必要看下去了,这场戏她不到场她们就唱不下去了,接下来她们要说的内容也多半是跟今晚之事有关,没什么好听的了。至于尧,看他的样子应该会自己想办法离开的吧?更何况还有青裁,虽然他是冷霜儿的人,但天下看的出,他跟尧的关系,应该不假,他应该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今夜之事已经很明显了,冷霜儿是不会看着她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先动手,掌握主动权,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天下终究是错估了冷霜儿的耐性,比狠绝,这长安王朝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强过她。“天下……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在天下与未央快到花满楼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好,不过我有事想跟你说……”天下一脸倦色,她已经想好了。这个江山,她要拿回来,还要尽快拿回来。回到长安王朝这么多天,日日所见都是百姓的愁苦之色,甚至一些贵女仗着家世背景当街非礼男子,整个长安民不聊生,百姓凄苦却不敢言,她怎么能让她的子民在继续在那女人的压制下生存……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是等墨离花潋影等诸多高手前来会和,组成一股强力军;第二是就是天网的实力了,她虽然不喜欢借用别人的力量,但未央是她的男人,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冷霜儿于她私有夺父杀母抢江山之仇,公有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欺凌百姓之怨;第三,她需要去找那个净莲天师,天师忠于君上,她倒是想知道,这个净莲天师效忠的究竟是她君天下还是那个女人。“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便是。”未央不解地看着天下,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庄重,甚至连说话都是传音,她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未央,我需要天网的力量。”天下凤眸之中难掩肃杀之意,她要这长安江山,她要还她的子民一个无忧的长安!未央显然是愣了一下,她从来都骄傲得不屑任何人的帮助,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口,他又怎么会拒绝呢?“好。”“我要天网发布紫级任务,我要这个江山。”天下手握成拳,她并不是贪恋权势,这是她所背负的使命和罪孽。“好。”未央依旧答应得毫不犹豫,却有突然看向天下:“我跟江山,哪一个更重要?”“未央,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天下却觉得未央不该在这个时候再论儿女私情。“我知道了,等我回来。”未央的眸色微沉,毫不掩饰自己失望的神色。他转过身就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了天下的声音:“江山和你同样重要,我这一生,唯爱你一个,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男人。”天下看着他失落的神色,这样的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一个男人愿意枯得她十五年,一个男人愿意无名无份地跟着她,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爱的人。这个说是承诺又不算承诺的承诺,她并不后悔。她也曾经迷惑,她也曾经犹豫,她是否还爱他一如十五年前。但显然初爱是刻入骨髓的深刻,她在那一夜才知道,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他亦如是,身为长安的男子,二十九岁已经不再红颜,他痴痴为她等候了他的整个青春,她又怎么能不动容?他是她的未央,她是他的天下。我这一生,有你一人便足够。我很自私,我的爱只能自私地给你一人。其他人,注定了要相负。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要留下遗憾,为什么舍不得那一句承诺?难道要等到爱走了爱老了爱枯萎之后,再徒留伤悲吗?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唯有他。其他人,她自会言明说清,她的心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包括墨离,他给她的,她注定不能给他任何的回应。再默契也不过是蓝颜,只有彼此动心的,才是爱人。“真的吗?”这一刻未央如同稚子一般欣喜,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承诺她这样的话。“我君天下今生唯爱未央,只娶你一人。”她含情迎上他的眸,这一刻愿天地凝固,时光永恒。“我未央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只爱君天下。”未央一滴晶莹的泪缓缓自眸中遗落,这一刻,他足足等了十五年。毫不迟疑地送上自己的唇,这是见证的印记,至死不忘。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身份,我眸中独为你倾倒,直到天地荒老,我依然爱你。未央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和着泪水,带着唇间的微咸味道,紧密的纠缠到一起,直到彼此无法喘息,才被迫留给对方一点点的喘息空间。像是要吻尽这十五年的空白记忆,吻尽这十五年的情思忧虑,吻尽这十五年的孤苦等候,吻尽这十五年的离愁别绪……而我更想吻去你眼角的泪,守候你的笑眼明媚,守候你一生一世,白首不相负。这个吻不断加深,一吻天荒。良久良久,唇舌难分。“好了,快走吧,我也先去天师府走一趟。”天下不舍地将未央送出自己的怀抱。“嗯……”未央目送她离开,犹豫了许久,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想好了,等她回来,就把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撕心裂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可惜天下再次夜探天师府的时候,却是无功而返。净莲不在府中,他的房内只留下了一行清秀的小篆,像是早就知晓天下会来一般:“君临天下,浴火凤凰,为天为上,臣自当臣服。”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不明其中之意,天下唯一可以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她是见不到净莲其人了。而回到花满楼的时候亦是同样的晦气,她远远就看见了一个人。更确切的是一只恨不得让所有女人都看到眼珠子瞪出来的花蝴蝶,夸张艳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不觉得怪异,反而更增添了妩媚之感,衣裳半露,柔若无骨的肩臂与清晰可见的锁骨在月色之下更加撩(河蟹)人,侧开叉的裙露出一条白皙修长的腿,腿上还系着银色的铃儿,叮当作响。只要是正常的女人,看到这样勾人的画面都应该立马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此尤物推到就地正法才是。天下也是女人,她也这么做了,她几乎是立马冲了上去,抽出曲水,就要将这个敢给她下媚药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蝴蝶给就地正法了。但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大君何必如此心急呢,奴家的身心都是你的。”“哼,不要脸。”天下完全不吃这套,与魅影相处,不能给他半点的机会。“大君这样说可就伤了奴家的心,奴家可是来通风报信的,既然大君一点怜惜都没有,那奴家还是乖乖回家好了。”魅影故作伤心状,但谁也不知道他用手掩着的小嘴儿究竟是哭是笑。“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呀,奴家该走了。”魅影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了未央,急急退走。“他跟你说了什么?”未央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天下摇摇头:“他说是来通风报信的,不过他是冷霜儿的人,不可轻信。”未央一听这就放心了下来,笑道:“你没信他就好。”天下报以同样的微笑,执起未央的手,一同消失在了月色之中。良辰美景,醉卧美人膝。两日之后,墨离带着千焰千夜还有花潋影也赶到了花满楼。墨离几乎是在踏进这花满楼的第一刻就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疼。剧烈的疼痛和熟悉之感,像是要回忆起什么一般,他感觉,他来过这个地方!但更疼的事情却是,他看见天下与未央并肩执手而出。未央有些尴尬和羞涩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天下却握得更紧。“小姐,你们……”千焰依旧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纵然千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还是让关键的几个字蹦了出来。墨离却是不说话,他直直地看着天下,但眼眸之中除了落寞还有一丝期待之色。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她解释说,这只是个误会,不过是拉个手而已。他们还曾经同塌而眠,这没什么的,墨离安慰着自己。而且就算他们有什么又怎样呢?我只想在她身边而已,不能多想不能……我已经答应了她,今生不离不弃,守护她一辈子……“墨离,我们单独谈谈吧。”终究天下开了口,却不是墨离想听到的那样。“不了,我有点累,想先去休息。”墨离挂上一丝牵强的笑意,聪明如他,懂她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非是要告诉他,她已经心有所属,要他另觅良人……他不想听,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要在她身边。“未央,你们先出去吧。”天下侧脸,对未央说道,语气是罕见的温柔。那样的语气更是刺痛了墨离的心,他们果然……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已,一切都变了吗?他不相信……可天下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他已经是我的夫,我会娶他,只娶他一人。”“我不介意的……”墨离苦涩地开口:“我不介意……我只要在你身边,看着你,守护着你,就够了……”她说他是他的夫,他们已经……一个让墨和白雨泽曾经就让他醋意大发,几近疯狂。现在这个未央,她亲口承认的爱人……要他怎么去承受?这种生命之中不可承受的疼痛……“可是我介意。”天下毫不留情,热恋之中的人总是对其他人格外的残忍和冷漠:“我只会爱他一个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破坏我和他。”天下顿了顿,更加残酷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包括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守候,但我现在已经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天下叹了一口气,有些话还是早一点说比较好。她不想再与任何人暧昧不清,她不想未央有任何的误会,她见过的情爱之事很多,因为争风吃醋而伤身的更多,所以她不想他们之间也这样……只要与其他男子撇清了关系,他们一定可以,没有争吵相爱相持地一生一世。而且墨离是个好男子,可惜爱错了人。她的心已经给了未央,她又怎么能再那么残忍地把他留在身边。她这辈子已经注定,给不了他什么,不如让他离开,总有一天,可以相忘释然。“你要我离开?”墨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退让至此了,还是不行吗?他连留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她,都不行吗?墨离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同感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几欲疯癫。“……对不起。”天下沉默良久,却只给了他这三个字。我爱你已经给了未央,那么给墨离的就只能是“对不起”。她的字典里以前是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但是墨离真的太好,好到她跟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内心都愧疚不安到无以复加……纵然看着他这个样子,天下也不好受,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还是早一点解决的好……墨离笑了,撕心裂肺,痛入骨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这么爱你,这样小心翼翼地守候于你,却连呆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答应你……”可是我还是答应你,只要你要求的……我统统都答应…… 别说抱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只不过是偶然相见,这一生永不相忘的那一面我竟然会为了你心如死灰要跌倒多少回才能妥协,要承受多少痛才会了解是你教会了我事过境迁,是你告诉了我别去怀念承诺怎么实现才不算欺骗,遇见过几个人谁在身边我守在房间一人倒数天黑,没有你的黑夜眼泪谁能够看见看见别说抱歉我不要你说再见,那么多甜蜜画面我困在里面别说抱歉我不要独自想念即使会事与愿违请在我身边――阿悄《别说抱歉》“这个还你。”天下拿出了面具和银笛。“你一定要绝情如此么?”苦不堪言,心一片一片撕裂。可你熟悉容颜,却还萦绕在我心尖。“对不起……”天下的心同样不好受,但她除了抱歉,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墨离那双妖媚的桃花眼此时已经找不到半点色彩,丢了心失了魂魄,看不见,什么都不想看见。“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边。”墨离极力压抑自己,强忍住喉咙的呜咽和心尖的揪疼,他只接过了面具,却不肯接银笛。一步一步,离你越来越远,或许你从来就不在我能够接触到的地方……墨离又一次抚上额,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笑,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让我痛的不要再醒过来……恍惚之中,他看见的最后一副画面,是一个男子妖媚的容颜。媚眼如丝,气吐幽兰,除了魅影还能有谁?他接住墨离下落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个诱人的笑:“哎哟,大君可真是绝情呢。”也不知道什么他时候溜进了天下与墨离交谈的房间。“你怎么在这!”天下本来看到墨离昏倒也是大惊失色,但看到魅影却马上一脸戒备地警惕了起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是自己还是墨离居然都没有发现他,难不成他是武尊?不过天下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武尊?天下是说什么也不信的。跻身武尊之列的人,一个个都看破红尘俗世,清高的不行。怎么会跑到这种烟花之地来当花魁?又怎么可能为冷霜儿所用?“大君,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奴家可是一直在这的。”魅影一脸你们才是闯入者的姿态。“不可能!”天下显然不相信他所说之话。魅影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大君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担心一下奴家怀中的这个痴情种吧!”“放开他!”天下怒意涌上心头,她对长安的男子一向很大度,但这个魅影总是在触怒她的底线。“不是不在乎么,那么奴家就替大君收下他。”魅影一边媚笑着一边抽身后退。“慢着!你到底想要什么!”天下不笨,这魅影虽然是冷霜儿的人,但却从来不与她性命相搏,她不明白,他这三番几次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听到天下这句话,魅影一扭腰肢,停下脚步回眸一笑:“奴家想要什么,大君不知道吗?”“说。”对于魅影,天下选择无视他的风情。魅影隔空抛了个媚眼:“奴家想要的,自然是大君的……心。”我要你的人你的心都臣服在我脚下,我要你成为我所征服的众多女人之一。“要我的心?”天下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亲口承认了你是冷霜儿的人。”魅影狡黠一笑:“奴家从来都不是谁的人,奴家只是魅影。”魅影说完之后偏偏然似蝶儿翻飞一般地消失,像是不愿此刻就要天下回答一般:“奴家等着大君的答案。”“留下墨离!”天下急急追了出去,眼前之景让她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墨离已经醒了,正一脸冰霜与魅影对峙着。魅影在天下与墨离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唉,看来这游戏奴家是玩不下去了……”话语之间,他也不知怎么的抛出了一片漫天的粉色烟雾,暧昧的颜色暧昧的气息瞬间就在花满楼的这座不知名的院落之中弥散开来。墨离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像天下瞬闪而去,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未央三人也并没有走远,千焰远远地就认出了那一片粉色雾气:“不好,是合欢散!”她身为毒魔女狐媚儿的女人,这种东西还是能够分辨一二的。未央同样认识此物,作为天网之主,见过的东西自然也不少。他皱了皱眉就要过去,却被千夜拦下,他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小姐和墨离公子不会有事的。所谓关心则乱,天下的体质他是知晓的,等到这片雾气彻底散去之后应该就没事了。但他依旧握紧了拳,刚才的那一幕,他们三个都看见了。那个容貌妖孽的男子几乎是本能地去保护她。而我却还是慢了一步。多希望那个奋不顾身,在第一时间冲过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没想过她身边会出现其他优秀的男子,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他。这么多年,两个不同的国度,千千万万的人。可他却依然找到了她,那绝美的容颜,那同样邪魅惑人的气质,那个现在名字叫做墨离的男子,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或许我都可以勉强自己去接受,但唯独不可以是他。粉色雾气散去,露出了雾气之内两个紧紧相拥的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男子几乎密不透风地将女子保护在了他的怀中。“墨离,我……”天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从来都是无情无心的自私之人,可独独对他,这份愧疚一直挥之不去。可这又仅仅只是愧疚吗?天下自己也不确定。“只要你需要的话,我永远都在。”墨离贪恋地吻着她的墨发,在她耳边轻喃。然后松手,起身,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他慢慢向出院子的方向走去,走到未央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也不看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替我照顾好她。”未央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火气,但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我有话跟你说。”语毕,也不等墨离回答就率先走了出去。 爱你胜过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一定是我情不得已的苦衷。这几日的时间,大君未死回归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众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妄加议论,但这件事私下里已经避不可免地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之一。“如果真是大仁大君就好了。”“是啊,那时候大安君上还在的时候,咱们长安要多繁闹有多繁闹。现在敢出来的几乎都是女人了,哪家的男子还敢出门?”“唉,可不是嘛,稍微有点姿色的都逃不过厄运。”“怪只怪现在的君上极力宣扬男子命如草芥……”“嘘,小声点,隔墙有耳。”“可我听说君上打算传位给凤翎君。”“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君上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就凤翎君这一个儿子,除了传位给他还能给谁……”“只是这凤翎君神秘的很,一直以来都只听说过他的封号,却从未见其人。”“可不是嘛,我大舅的二姑的女儿的孙侄儿就在服侍君上,但他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凤翎君。”“我看呐,男人当什么君上,不如将那个凤翎君嫁给我们的大仁大君,皆大欢喜。”“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当年那件事,你们忘了吗……”“十六年前大皇后以莫须有之罪名被赐死,接着是大君自刎大和殿,再然后大安君上离奇失踪……你们联系起来,不觉得奇怪吗……”“你是说……”“嘘,我们心里有数就好……”这样的对话,在长安城并不少见。现任君上冷霜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已经是纸包不住的火,索性大模大样地灭起火来。通缉的告示张贴的到处都是,悬赏的奖励铺天盖地而来。“前长安大君君天下,非皇家血脉,乃前大皇后与人私通之孽种,本此乃皇室秘辛不宜外传,但朕不忍百姓深受其蒙骗……凡寻到此女,赏金十万……”花满楼,天下伏案挥毫。“小姐,这里好神奇啊,居然真是女人当政!”千焰一脸崇拜地看着天下,她家小姐还是这里的大君,相当于太子的存在。母亲的眼光果然毒辣,跟着她自己确实学到了不少。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狐媚儿如此安排其实是另有深意。“嗯。”天下随意应答着,专心看着自己笔下之物。“小姐,墨离公子他……算了,没什么。”千夜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和墨离公子的情意他们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想不到突然冒出了一个未央公子,小姐就彻底断绝了与墨离公子的情意。还有这个国家,太可怕了,他不过是出门晃了一圈,这里的女人简直如同豺狼虎豹,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嗯。”天下依旧无心应答,只回答了个“嗯”字。只见她笔锋一收,又仔细审阅了一遍,这才将信装好,盖上蜜蜡:“焰,帮我把这信交给未央。”“小姐,这样有用吗?咱们送出去的信可是一封回信都没有。”“多个人多分力。”天下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是有些狐疑,她写的这些信都是当年考量过的值得信赖和依仗的人,比如北宫家,这是绝对和冷霜儿势不两立的,据说这些年北宫家收敛锋芒,冷霜儿也不敢轻取妄动。还有其他几家她认为可以信的过的,可到现在,连她心中最有把握的北宫家也迟迟未有动作,这不免让人心寒。还有未央,这几日总是见不到他的面。自从那日墨离离去之后,他的神色之间就浸染着忧愁。是她做的不够吗?让他没有安全感。但愿是她多虑,她并不干涉他的事业,或许是天网有什么事,他忙着处理吧。“焰,你替我去一趟北宫家,将这封信亲自交给北宫家主,要拿到回执再回来。夜就不必去了。”天下很快又挥毫一封亲笔信,现在的她还不宜露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千焰去请北宫家主,也就是她的外祖母前来一见。至于夜,身为男子的他,在这长安还是多有不便啊。“放心吧,小姐。我会亲手交给北宫家主的。”千焰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一个闪身出了房间。但天下从午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千焰都迟迟还没有回来。“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未央在天下颊边轻轻落下一吻。天下反手将他拥入怀中:“嗯,时间果然是最能考验人心的东西。”未央抚着天下披散的发,交错的两人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天下……你一定要当这个大君么……”“放心吧,就算日后当上君上,也只会有你一个皇夫。”“可是……”未央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没有可是,我说到就会做到。”天下回答得十分坚决。她缓缓拉开和未央的距离,伸手抚上他让人倾倒的容颜:“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当大君或者君上,只是那冷霜儿于我有杀母之仇诬陷之恨,甚至是父君……我绝不容许她染指我君家的江山!还有我母后的仇,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天下的恨一直埋在心里,不曾表现得强烈,不仅仅是因为事情已过十五年,还有一点是因为母后从小就教导她,身为一个君王,她的私人感情必须隐藏蛰伏起来,要在敌人最为脆弱的时候,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狠狠一击,让她永远不得翻身!所以她一直忍,一直等,等待最好的时机,一击必杀,不留祸患。“等我夺回江山,报了大仇,我便卸下这一切,把江山交给五皇叔,和你一起游遍这长安的大好河山,看遍人间美景,你说这样可好?相信我,爱你胜过天下,我只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放不下的仇恨。”她并不贪慕权位,她想要的不过是桃红柳绿秋叶冬雪。岁月无声让人害怕,你可知我只想和你一起,坐看天地浩大。未央又一次抱紧了天下,在她身后,一颗透明的泪缓缓落下:“好。” 背叛二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一个注定了不平静的夜,一个没有月光没有星光的异常冷漠的夜。一整日滂沱的雨,夜里的雾气显得特别的湿重,让人情不自禁心生萧瑟之感。千焰还是没有回来,未央也离开了。只有刚才天网的探子带了一封北宫家主的亲笔信,天下之前批阅奏章的时间也不短,她的记忆力又超乎常人,这笔迹真假她还是认得出的。信上言明了,她的外祖母将会亲自到此与她一见。天下此刻正在花满楼门前等待,她一身斗篷遮面坐在大厅的一个雅间之中,皱着眉看着大厅之中那些面露红光的女子,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容,但此刻她们还有心情来此,怕是都做了冷霜儿的入幕之宾。不一会,天下就看见了一个头发斑白的女子一脸正色地进了这花满楼,她低声和朔煜公子交谈了几句之后便被带到了天下所在的雅间。“你来了。”天下缓缓摘落斗篷,露出了自己的整容。“大君,真的是你……你没死……”北宫齐的老眼忍不住溢满了心酸泪。“说来话长。”天下也是一阵感叹,她没死,但北宫齐确实越来越见老迈了。她只有母后一个女儿,想不到母后却是为了自己的父君甘愿如宫成为一国之后,听说当时这件事就伤透了自己这位外祖母的心。这些年,北宫家就靠着她这么一个老婆子只手撑起一片天,她一直很担心,万一她那一天不在了,北宫家是不是也完了。君家已经差不多毁在了冷霜儿的手上,她咬牙苦撑,就是因为葛玄天师曾说她的这个孙女儿还没有死,会回来,这么多年,就是这个念头让她坚持到了现在。好在,她的天下真的回来了,跟当初一模一样,完完整整。正当她还想说多几句的时候,花满楼大厅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天下皱眉,北宫齐大惊。只见原本昏暗充满着靡靡之音的大厅瞬间灯火通明,无数兵马整装以备,就等着他们直接奔向死亡的怀抱。“放心,这里是天网的总部,她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天下露出一个冷傲的笑容,既然她们自投罗网,那她就要让她们有来无回。“走,我们去会会冷霜儿!这么多年没见,也该叙叙旧了!”北宫齐见天下如此自信,也就放心地跟了出去。毕竟天网之名,如雷贯耳,想不到它的总部竟然是隐匿在了这小小的烟花柳巷之中。但老天像是和天下开了个极端的玩笑,冷霜儿一身飒爽戎装,姿态高傲英气十足的出现在她面前,不远处,他抬起复杂的眸子直视着她。那眼中的东西,很多,都是她所不懂,也不能懂的。“凤翎君……”北宫齐喃喃道。这是一个看起来极高贵的男子,他冷着俊脸,一身便装,散下的发髻没来得及束起,只额上戴了一条镶玉的湛蓝织锦玉带,身着滚金丝线的蓝底银绣苏锻湘绣外袍,隐隐露出一点里面的长衫。蓝得迷醉,金得纯粹,当真是容艳如花,人华如锦。但这样的高贵并不刺眼,反而是极其的动人,让人迷醉,因为他即使是高高在上,此刻也忧郁得让人心痴。北宫齐突然觉得不安起来,这个常年见不着面的的凤翎君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了这里……只见男子优雅地从花满楼中走出,轻轻一吻落在天下额边:“我名冷子卿。”天下慢慢勾起嘴角,这是一个带着深深嘲讽之意的冷酷笑容。虽然有心理准备,男子依旧给刺痛得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冷酷与决绝,一旦被视之如敝屣了,便什么都不是了。他僵硬地退后了两步,面前那女子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声叹息都没有。男子,不,现在应该叫他冷子卿,或者是凤翎君,他转过身背对她静静的站着,然后走了回去。“凤翎君殿下,千岁!”众口一声,声势近乎排山倒海。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的跪下,金盔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一步步走去,无人敢抬头窥视。他衣袂飘飘,尊贵高雅,目视远方,眼神浅浅忧伤,妖魅地让人迷醉。  冷霜儿微仰着下巴,看向天下眼神中充满了一总类似于鄙视的东西。她满意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驾齐驱:“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天下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见无关紧要的人。她的眸,只看得见他。全身的血液已经冻结,血管似乎已经碎掉。她能说什么,她该说什么。不用多说,再说的话也逃不过背叛两个字。“杀无赦。”冷霜儿的话更像是毫不留情的讽刺,深深地剐着她的心。不用多想,转身,使起全身力气,奋力躲闪,想甩掉的何止是夺命的兵器?千焰千夜奋起撕杀,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夜晚,就算是漫天的血腥也不能让天下再觉得恶心。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心更恶!“大君快走,老婆子替你挡上一挡。”北宫齐挥着龙头拐杖,这是北宫家世代家主的象征,是自北宫无情那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哭声,笑声,尖叫声,哀鸣声,还有焦急的呼喊声,全部交杂在一起。“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可你答应我的呢?!”男子暴怒地斥责之声同样淹没其中。但天下已经听不到了。不知不觉中,她几乎是僵硬地抽出曲水,在混混噩噩中,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双眼,到底染了多少人的血!没有意识的杀戮,也不知道痛,甚至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真是好事!混沌的撕杀中,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性,乱了招数,到底是想自己死,还是别人死,真得不知道。耳边风声,马蹄声,兵器的悲鸣声,箭羽的嗖嗖声,阵阵传入她的耳底,可天下却只是轻轻勾起嘴角,仰起下巴,等待着一场血的洗礼…… 为你成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只有当人真正尝到背叛的滋味时,才知道那种坠落深渊万劫不复的疼,是怎样的难过。乱,场面只能用混乱这个词来形容。北宫家的暗卫,青色翩飞的衣角,充满着肃杀和恨意的桃花妖……但这些人的身影都只是很快地闪现了一瞬,即隐没入人山人海兵荒马乱血流成河中,任人如何张望,也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染上鲜血飘扬的紫色长发和那高贵得不似人间之色的紫色凤眸。紫凰的标记,谁人敢说她不是君家女。女人恶毒的谎言,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大部分的禁卫军都停下了手中的武器,自责又羞愧地看着她。这个紫是长安的图腾,是长安的信仰,她是她们的大君啊。“哼,一群没用的废物。”冷霜儿不屑地看着那个紫发紫眸的女子,手一挥,示意身后之人动手。连大宗师的强者都找到了这么多么?原来你是这么想要我的命……可是又何必废这么多奏章呢,明知我对你,从不设防。杀到抽搐,躲到麻木,她只是看着他,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可是他的眼睛,她读不懂他眸中的表情。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是可以利用。包括身体,包括感情。凄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这暗无天日血腥之夜的哀鸣,断了,曲水竟然断了。就像是所有感官的弦突然断掉一般,无法黏贴,无法缝合,整个人仿佛坠落到茫茫泪海中,窒息感接踵袭来,视线渐渐模糊,灵魂仿佛消失,身体得不到救赎。但就在这极端的黑暗之中,天下感觉到有一点明明也是黑色却让人感觉明亮的光,缓缓靠近,背起她,任由风声在耳畔呼啸。是谁呢?熟悉的桃花眼,陌生的惊慌失措的担忧的表情,墨色的衣袍,墨色的发……可这抹亮光也不过是淋漓大雨之中奄奄一息的微弱烛火,可黑暗总归还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永远得不到救赎。“哼,再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讥讽的话语犹如这夜里的风,狠历不留余地。男子一声不响,看着背后的万丈深渊,露出一抹决绝的神色。他轻柔地将身后的女子放下,只身走向前。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要伤到他身后的女子,先踏过他的尸体。他看着眼前足足十个看不清脸的人,轻蔑一笑。笑若桃花,媚眼如丝,他的美一如往昔,再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所深爱的那个女子,仿佛要把她的容颜刻入骨血,沉入灵魂,永不相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你需要我。――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你不想说话,就像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一样。――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回应我。――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活着。――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接着就是不死不休地缠斗,顾不得额间排山倒海的疼痛,顾不得解开禁锢的代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只换取她真心展露的一个笑颜。体内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在喷涌,嗜血的眼眸异常邪魅。你喜欢妖,那我就做你一人的妖,红色可好?――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已经足够。――不管你要不要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在就足够。――怎么样我都随你,怎么样我都愿意。血丝已经渗出皮肤,然后凝固结成一层痂,然后再划开新的伤口,再凝固结痂。就像人这短暂的一生,原本就是不断重复重叠的过程。就像你此刻的容颜,为什么会与记忆之中那单纯懵懂的笑颜渐渐重合重合,可是你明明不是她,可是她却又那么像你……身体很沉重,额头很沉重,记忆很沉重,可是你却很轻,轻到我恨不得无时无刻地把你捧在手心。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可以丢下去像你袭击,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不准碰她!滚!”这样难听的嗓音还是我的吗?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我在,只要我的心还跳,睫毛还在扑闪,我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可是那黑暗中的银色花朵就究竟是什么呢,快若闪电的光,像我们疾射而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剑,那么就用我的身体去替你阻挡……“够了!”模糊之中我听到了那熟悉的清冷嗓音,阻碍着那朵银色花朵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纤白的手,那血滴落在我的衣袍之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花。红色可好?可惜我没有穿月牙白的衣袍,不然那红与白的极致,便是你最爱的妖。但我又宁愿不当这样的妖,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从你身体之中淌下的花朵。我俯下身,虔诚又轻柔地吻着这双手,我不要当妖了,我不要这些红花……“哼,紫凰图腾也不过如此,怎么不躲了?是个女人就勇敢站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那女人骂骂咧咧,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她们十对一,难道就公平了?“对不起。”她慢慢站起身,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吻。再接着,我便沉入了很深很深几乎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就此沉沦。天下的手被滚烫的黏稠喷洒,却不觉得痛,一股熟悉的血腥弥漫开来。她冷笑一声,吻上刚才他吻过的血液,为自己画上最妖艳的唇色,迎风而立,紫发腾飞,静静地呼吸。“既然逃不过,你们就给我陪葬。”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无情地割在人心。没有武器,还有双手,任由自己掩埋在赤色的风暴之中。“你们最好现在开始祈祷,不要有奇迹发生。”女子噙着冷笑,抱起地上的男子,纵身而下。剩下的六人看着她飘散的紫发,面容之上甚至有了些许的敬意。敬她,更敬他们的爱情。天下有些眷恋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男子。每一次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次换成我。在纷飞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过往都成了半面铜镜,模糊不清,只有那些记忆的片段和残破不堪的话语,是如此的永恒。我想守护你一生一世。第四卷 完 为你成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只有当人真正尝到背叛的滋味时,才知道那种坠落深渊万劫不复的疼,是怎样的难过。乱,场面只能用混乱这个词来形容。北宫家的暗卫,青色翩飞的衣角,充满着肃杀和恨意的桃花妖……但这些人的身影都只是很快地闪现了一瞬,即隐没入人山人海兵荒马乱血流成河中,任人如何张望,也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染上鲜血飘扬的紫色长发和那高贵得不似人间之色的紫色凤眸。紫凰的标记,谁人敢说她不是君家女。女人恶毒的谎言,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大部分的禁卫军都停下了手中的武器,自责又羞愧地看着她。这个紫是长安的图腾,是长安的信仰,她是她们的大君啊。“哼,一群没用的废物。”冷霜儿不屑地看着那个紫发紫眸的女子,手一挥,示意身后之人动手。连大宗师的强者都找到了这么多么?原来你是这么想要我的命……可是又何必废这么多奏章呢,明知我对你,从不设防。杀到抽搐,躲到麻木,她只是看着他,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可是他的眼睛,她读不懂他眸中的表情。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是可以利用。包括身体,包括感情。凄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这暗无天日血腥之夜的哀鸣,断了,曲水竟然断了。就像是所有感官的弦突然断掉一般,无法黏贴,无法缝合,整个人仿佛坠落到茫茫泪海中,窒息感接踵袭来,视线渐渐模糊,灵魂仿佛消失,身体得不到救赎。但就在这极端的黑暗之中,天下感觉到有一点明明也是黑色却让人感觉明亮的光,缓缓靠近,背起她,任由风声在耳畔呼啸。是谁呢?熟悉的桃花眼,陌生的惊慌失措的担忧的表情,墨色的衣袍,墨色的发……可这抹亮光也不过是淋漓大雨之中奄奄一息的微弱烛火,可黑暗总归还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永远得不到救赎。“哼,再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讥讽的话语犹如这夜里的风,狠历不留余地。男子一声不响,看着背后的万丈深渊,露出一抹决绝的神色。他轻柔地将身后的女子放下,只身走向前。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要伤到他身后的女子,先踏过他的尸体。他看着眼前足足十个看不清脸的人,轻蔑一笑。笑若桃花,媚眼如丝,他的美一如往昔,再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所深爱的那个女子,仿佛要把她的容颜刻入骨血,沉入灵魂,永不相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你需要我。――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你不想说话,就像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一样。――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回应我。――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活着。――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接着就是不死不休地缠斗,顾不得额间排山倒海的疼痛,顾不得解开禁锢的代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只换取她真心展露的一个笑颜。体内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在喷涌,嗜血的眼眸异常邪魅。你喜欢妖,那我就做你一人的妖,红色可好?――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已经足够。――不管你要不要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在就足够。――怎么样我都随你,怎么样我都愿意。血丝已经渗出皮肤,然后凝固结成一层痂,然后再划开新的伤口,再凝固结痂。就像人这短暂的一生,原本就是不断重复重叠的过程。就像你此刻的容颜,为什么会与记忆之中那单纯懵懂的笑颜渐渐重合重合,可是你明明不是她,可是她却又那么像你……身体很沉重,额头很沉重,记忆很沉重,可是你却很轻,轻到我恨不得无时无刻地把你捧在手心。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可以丢下去像你袭击,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不准碰她!滚!”这样难听的嗓音还是我的吗?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我在,只要我的心还跳,睫毛还在扑闪,我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可是那黑暗中的银色花朵就究竟是什么呢,快若闪电的光,像我们疾射而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剑,那么就用我的身体去替你阻挡……“够了!”模糊之中我听到了那熟悉的清冷嗓音,阻碍着那朵银色花朵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纤白的手,那血滴落在我的衣袍之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花。红色可好?可惜我没有穿月牙白的衣袍,不然那红与白的极致,便是你最爱的妖。但我又宁愿不当这样的妖,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从你身体之中淌下的花朵。我俯下身,虔诚又轻柔地吻着这双手,我不要当妖了,我不要这些红花……“哼,紫凰图腾也不过如此,怎么不躲了?是个女人就勇敢站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那女人骂骂咧咧,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她们十对一,难道就公平了?“对不起。”她慢慢站起身,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吻。再接着,我便沉入了很深很深几乎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就此沉沦。天下的手被滚烫的黏稠喷洒,却不觉得痛,一股熟悉的血腥弥漫开来。她冷笑一声,吻上刚才他吻过的血液,为自己画上最妖艳的唇色,迎风而立,紫发腾飞,静静地呼吸。“既然逃不过,你们就给我陪葬。”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无情地割在人心。没有武器,还有双手,任由自己掩埋在赤色的风暴之中。“你们最好现在开始祈祷,不要有奇迹发生。”女子噙着冷笑,抱起地上的男子,纵身而下。剩下的六人看着她飘散的紫发,面容之上甚至有了些许的敬意。敬她,更敬他们的爱情。天下有些眷恋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男子。每一次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次换成我。在纷飞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过往都成了半面铜镜,模糊不清,只有那些记忆的片段和残破不堪的话语,是如此的永恒。我想守护你一生一世。第四卷 完 绝情断魂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坠崖的奇遇率百分之九十,在被人追杀到绝境时,跳崖是个非常好的选择,跳下去不仅能逃生,还能得到奇遇,学到绝世武功。――个别跳崖后没能得到奇遇的,多半是这个崖已经被人先跳过了,奇遇已经被人得去了。从无情崖谷顶坠入谷底的一瞬,本以为一切,已经是完结,却不想,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开始……坠崖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好像每一刻钟都走过了漫长的一年。那种紧张、刺激、恐慌还有极其强烈的失重感,身体被挤压而扭曲的无奈感,纷沓而至,让天下将她几乎鲜少经历的感觉通通深刻地体验了一遍。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放手,将怀中的男子紧紧地环住。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血与泪的洗礼已经让她彻底清醒,想不到为我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是你。墨离,我的桃花妖。下落,下落,不断地下落,接着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潭水,将我们彻底淹没。我和他,我不敢说以后,但若是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天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脑海之中还是不可遏止地闪现过一个男子的容颜,她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或许是风太大,或许是水太冷,或许是别的什么……襄阳城,一夜风雨之后,似乎并没有因此掀起多大的波澜。除了凤翎君的真颜暴露在了众人面前。有人说,他妖孽如妖。有人说,他清冷似仙。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说,那是妖孽地让人呼吸都停止的容颜,仿佛夺尽了世间的雪月风花。此刻的他正冷冷地站在一个身着华服面容冷艳华贵的女人面前。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两人眉宇之间确有相似之处。“你可是要继承君上这个位置的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背对着他,她的眉拧在一起,威严的脸盘难掩飒飒寒意。但凤翎君却用着嘲讽和更为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君上好大的威严,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像是故意停了下来,勾着更加讥讽的笑容。“只不过什么!”女子徒然转身,眼微微眯起,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又顿时感觉一阵无力,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和心爱的人都是这样。她究竟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若是她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男子丝毫不惧地冷笑回去。女子嗤笑一声,道:“告诉你,她必死无疑!你认为她能在十个宗师巅峰的强者手下存活?做梦!”就在这唇枪舌战之间,六个看不清脸的浴血之人突然出现。他们也不见礼,就那么倨傲地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她已经坠崖,绝情崖下必无生机。冷霜儿,我们从此两清。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她们也不等女子回答,甩手就走。其中一名个子高挑的女子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还有,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找我们了。”似乎显得异常地愤怒,他们十去其六,那个女子坠崖之前的怒火,实在太可怕,那双嗜血的妖异紫眸直到现在都还在她的脑海之中萦绕不断,怎么也挥之不去。还有那个男子,重情如斯,执着如此让她情不自禁地回想到了两百年前那对当时同样长情的男女,当初她们帮了他们,种下了冷家的孽债。而现在又反过来追杀他们的子孙,助这冷氏孤女,也不知是对是错……罢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出手了。余下的生命不多,若是再不突破武宗,她们的生命也终将如同秋叶一般凋零,尘世之事,真的不想再去多顾多管。冷霜儿,你好自为之。还有那个女子,希望神明能再一次带给你奇迹。她有预感,那个女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与君上对视着的刚才还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子,此时却是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脸色青白,唇微微地颤着,突然如同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十五年前的变故,她都能活着回来。他不相信她会这样轻易死去……绝情崖,顺着崖顶往下望去,那充满着厚重的雾气缭绕深不见底,扔下一枚石子,连半点声音都传不回来,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光是这样看着都让人透着深深的绝望。 明明是晨间,昨夜的血腥味似乎还没有散去,那里没有半具尸体,却是一地血红,分不清是谁的血液,只有那枚皎白的玉笛分外惹眼。你故意将凤溪放在这绝情崖上,是为了表明你我情义已绝么……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笛声上的那两个字,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错了,彻底错了……这场错误从十六年前,不,应该说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错了。他不该爱上她,也不该让她爱上他,更不该在他们相爱之后,一次又一次地听从那个女人的话。他明明知道所有所有的一切,却总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深陷危难。如果十六年前,他答应嫁给她,如果十五年前,他如约陪她一起度过十六岁的生辰,如果他能够对她坦然一切,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可是没有如果……是他亲手把挚爱的人推下了这万丈深渊,闭上眼,他仿佛看见了她眸中的咫尺天涯…………“他还是不肯回来么?”“启禀君上,凤翎君依然在绝情崖前。君上,殿下再这么下去,万一有一天就这么跳下去了……”三年了,冷霜儿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执着。子卿啊子卿,你爱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仇人的女儿……――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会一直等她,不相信死亡,不相信永别,虽然明知道她即使回来了, 也不会再回到从前,甚至或许她都不屑再看我一眼,可我仍旧会等,日日煎熬向她赎罪……我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绝不会,因为活着至少我还能日日描绘你的名字,念想着你的容颜…… 天意弄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痛,深不见底的痛……天下感觉自己现在像个无知无觉的扯线木偶,好像在被人操控一样。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骨头身子碎裂般的痛,这种痛感想水波一般一圈一圈地蔓延开来。,然后又一圈一圈地收回,无比清晰地传递给大脑。而每当想要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总有一种冰冰凉凉的触感袭来,按理说这应该要让她感觉到舒服,但火辣辣的痛感与这个感觉交织在一起就让人舒服不起来了,这简直就是被迫让人清醒,而从小的坚韧也让天下像是不愿服输一般,咬紧了牙,死活不肯多哼一声。“倒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子。”悦耳的男声传来,温润之中不掩赞叹之意。“哼,坚强勇敢还会跟人一起坠崖?”清冷高傲的女声之中,却是不屑。从绝情崖下坠落的人,定是长安王朝的人。长安的女子,连自己心爱的男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女人?说着她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女子身侧的男子,他的伤就严重多了,就算医治好了,怕是也要武功尽失。不难看出,他应该是动用了超出自己身体承载能力的力量,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子:“情儿,你简直就跟天生的长安女子一般。”“来长安是我这辈子觉得做的最对的地方。”女子展颜,犹如雪峰之上的冰莲层层绽放。“不过我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被人追杀到这里,被逼跳崖,看他们的样子,都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的,也不知道追杀他们的人武功高到了什么地步。”男子一脸好奇和惊异。“那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谈及尘世,女子淡然而又冷漠。“呵,情儿你一点也不想念以前的日子么?”男子一脸温柔宠溺地看着女子。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头依靠在了男子肩膀:“对我来说,有你一人便足够。这崖下虽然孤苦一点,但有你我很满足。以前的日子,我不想,你也不准再想。”“还有,这两人来路不明,我们为什么非要救他们?”这个被唤作是情儿的女子似乎对男子救下天下与墨离十分不满。男子眼珠子轻转,在女子看不见的地方狡黠一笑:“这个嘛……等那女子醒了我再告诉你。”……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下的伤势也一天一天地好转,虽然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眸,但她已经可以清晰地思考。起码她已经知道她与墨离都被人救了,救他们的人是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妻。想不到绝情崖下是一片寒潭,难怪长年雾气缭绕。想不到这崖底还有人居住,想不到上天真的待他们不薄,万丈深渊而不死,说出去都骇人,那种极速坠落的感觉,纵然是她,都恐慌绝望到极点,绝不想再体验。想不到她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好像那时候在君雨榭的胎腹之中一般,可又是截然不同,那时候她还能修炼大君赋,可现在她一丝一毫的内力都提不起来,全身虚弱得快要散架,扯不动嘴角,但她心里在苦笑。她这身体怕是,废了。从最初的庆幸到如今寒入骨的悲哀绝望,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失去武功比失去生命还要痛苦。记得跳崖前她还张狂地撂下狠话,让那些人祈祷不要有奇迹出现,不要让她活着。但现在奇迹真的出现了,她和墨离都还活着,可她却再也没有能力去挥动她的身体,什么大君赋,什么逍遥身法,什么浮光六剑,是不是,以后都不可以也不可能再触碰……这种清醒的痛苦让人崩溃,直到有一天黑夜过后,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地睁眼,炫目的光刺痛着她的眸,让她又条件反射一般地闭上。只听见一个戏谑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怎么样,情儿,我可是说了,她今日会醒过来的,你可是输了唷~输了的人……”不过男子还没说话就被女子恶狠狠地打断了:“不就是做一顿饭么,少得意!”两人争执之间,天下已经渐渐适应了周围的亮光。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向看不清的眼前与远方,只是下意识地转过身,将墨离紧紧护在怀里,好像从绝情崖上坠落之前一般,墨离仍然一动不动,毫无醒转的迹象。而天下也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恍惚之中有个冰冷中浸透威严的女音响起,她说:“既然醒了就不要装傻。”天下能感受到有几束强烈的视线,一直盯在她的脸上,似乎在惊异她绝色的姿容,或者是黏腻散乱的发,再或者是空洞的眼,而她,心无所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表情。这身体多久没有清洗了,她不知道,若换做是从前,她一定会觉得受不了,但现在,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的她,是一个废人。还有那个她几乎是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想起的妖孽容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是偏偏是你。你甚至连一句解释一句辩白都没有。心和身体的双重痛感,双重疲惫,就像是一片得不到救赎的黑暗,紧紧地包裹着她。见天下依旧毫无反应,那女子淡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问:“你们是什么人?”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很强烈的不耐烦之感。天下能够听得见她的声音,她的耳朵还完好。但她不愿意回答,她是什么人呢?或许她不过是一个被上天反复捉弄的人。仔细想来,她的人生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兢兢业业十六年大君生涯,换来的大殿自刎。寻寻觅觅十五载大夏重生,换来的是爱人的背叛。而如今跌落深渊,活着的喜悦又瞬间被武功尽失的悲凉狠狠打击着。天若有神明,这茫茫天地间真的有神明么? 奇怪夫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她忙碌一生半世,为国为民为家,却得到如斯下场。天地不仁!可她却再也说不出要覆了这天地的豪言壮语。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紧紧环住墨离,他于她就像黑夜里的光束,像是唯一的温暖。“他受了很重的伤,想要醒过来很难。”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天下的动作,出言道。天下心中没来由的一凉,他是为了她才弄成这样,如果不是认识她,他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就不该掀开花满楼中的那层帘幕,她就不该揭开那精致的雕花面具,她就不该接过那枚音色婉转的银笛,她更不该跟着那个妖孽美少年去到凌雾山庄,不该带他来长安这是非之地,将两人的命运死死地系在一起。天下内心悲凉,面上却更显得恍惚。见她仍然没有反应,良久,那女子清晰的中音再次传来:“我可以医治那男子,但从此后,你,要做我的婢女。” 天下身体轻颤,充斥了矛盾的喜悦与愤怒,喜的自然是她能医治好墨离,愤怒的是她竟然敢让她当她的婢女,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挥剑相向,将所有胆敢冒犯她的人送入尸魂界,可现在……她又能做什么呢?轻飘而宁静的过了几秒,那女子冷笑道:“怎么,不答应?”头发杂乱地贴在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侧,衣物裹在匮乏的身上,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想休息,想睡觉。于是,环着墨离的手紧了紧,闭起了眼睛,开始大休。有人喝她不识抬举,手腕被另一人狠狠铅住,一阵骨头快要碎裂的痛楚传来,她没有任何犹豫,反手钳制住那只手,用着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力道将它甩了出去。“哼,终于有反应了么。”女子依旧冷笑。天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反感,这女人要救就救,要杀便杀,这么多话,冷笑个不停,不怕嘴抽么。她缓缓勾起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明的笑,身子弯曲,以舒服的方式继续躺着。“情儿,还是让我来吧。”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那细微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贴近,天下直觉有人走到我前面,仔细打量着我,最后目光定格在某一处,那男子言语温润:“你姓君还是北宫?”他十分肯定地只列了两个姓,二选一,不是君就是北宫。但天下依然不答,这些天她清醒的时间太多了,不过是睁开眸子这么一小会,困倦之感已经袭上了心头。见天下还是不答,他在女子的挑衅的眼神之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依然好脾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对夫妻的唠叨真不是一般的水准,天下都不知道是被他们唠叨得脑袋痛了,意识模糊了,还是身心都撑到极限,总之,这个糟糕的身体,就这么豪无预告的彻底昏沉了过去。……“她不会是哑巴吧?”女子的冰冷声音,天下看不到她皱眉的样子,其实看起来会让人有熟悉的感觉。上好的檀香淡淡萦绕在鼻尖,既像从前母后身上的味道,又不像,但这种味道会让她觉得舒服,有种后天养成的依赖感,却也让心中沁满了凄楚。她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这样想着又下意识地搂紧了墨离。仿佛被什么东西袭击,摸了摸,是一条厚实的被褥,看来搂抱墨离的动作让他们误会了。“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的身份不会错的,相信我。”好像有只手摸了摸天下脸,缠绕上了某种冰凉。天下下意识地扭开头,她讨厌别人的触碰。但不管这对男女如何发问,天下都选择无视,闭眼继续好眠,这两人,好生聒噪。最后男子,像极了无奈又试探一般地说道:“你的武功,我能帮你恢复。”“唉,看来真是哑巴了……”男子对着女子摇摇头,表示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天下却惊喜地抬眸,对上男子的容颜。大约三十岁的模样,高贵的紫发一丝不苟地在头上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没有任何饰品,甚至不知道那发髻是怎么落成,气宇轩昂的脸,一双跟发色一致的眸分外惹眼,那眸中像是刻满了各种玄奥异常的纹路,看久了会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天下皱了皱眉,用着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开了口:“你说的可是真的?”“咦,不是哑巴。”男子听见天下沙哑的声音却是露出了一丝喜色。不是哑巴就好沟通了啊。“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至少说出你的姓,是君还是北宫?”女子也兴致盎然地凑了上来,语气比之前不知道柔和了多少倍。如果说看到那男子的容颜天下已是愕然,那么看到女子此时的模样,天下更是觉得自己似乎不在现实。那是怎样精雕细琢的五官,如墨画般的眉下,细细长长的丹凤里写满了桀骜不羁,似乎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唇流转着恶魔一般让人惊慌失措的性感。可是这张完美的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脸分明就与自己的容貌至少有七分的相像!尤其是她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已经那几乎是习惯性一般的皱眉,连习性都好像跟自己相似。若说有哪里不像,或许就是那笑容之中透着几许天下尚不曾拥有的成熟的风情韵味。她是谁?这不会又是另一张人(河蟹)皮(河蟹)面具吧?还是说又有人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你是谁?”天下的声音依旧沙哑,找不回当初清冷的感觉,她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这躺在床上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是我们先问你的,你先说我们再告诉你。”男子又看了女子一眼,那目光之中不乏自信。天下看着两人,隐隐已经有了想法。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像是很久以前刚刚在大夏国清醒的那般,声音悠长,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吾名天下,君天下。”“哈哈,情儿,怎么样,我又赢了,她可是我君家之后。”男子兴奋得如孩童一般。 时过境迁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倒是个好名字,霸气,我喜欢。”那个名为情儿的女子似乎毫不在意男子的窃喜,反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了天下的名字。跟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似乎判若两人一般。“该我们了,我们是……”男子的兴奋感依旧没有退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自报家门。“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君希澈和北宫无情。”天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呃,你怎么知道。”男子的话被天下抢先说了出来,一时间有些语言木讷。“紫发紫眸,分明是大君赋十层圆满的标志。”天下看着君希澈的发色和眸色冷静地开始分析:“而长安王朝除了你,别说十层,连成就九层以上的也唯有一人而已。”“咦,想不到我后辈之中还有人能练就九层。”君希澈的语气之中透着天下不明所以的讶异,听他这话似乎大君赋往上练就几乎是不可能一般。“那一个人是谁,还或者吗?”君希澈话锋一转,有些期待地看向天下,九层啊,倒是个好苗子。北宫无情一看自家夫君的模样,就知道他动了收徒的心思。不过也不能怪他,大君赋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一直想找一个传人,后辈却都平庸。隐世前苦等半生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想不到他们归隐之后的后世,反而出了一个天赋异禀之人。天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阵叹息,仿佛要叹尽人世之间的沧桑:“那个人就是我,但你应该看得出,我的身体,已经废了。”天下说话,有些颓然地垂下了眸。“果然。”君希澈似乎早就预见了一般地摸着下巴,仔细地观察起了天下:“其实在我救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修习了我一脉传下的大君赋,而且还不弱。”“不过因为你受伤太重,所以我没能准确判断出你的深浅。”“你刚刚说,能够恢复我的武功。”天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充满希冀地望向君希澈。他身为大君赋的创始人,应该有办法的吧?“嗯,不过你要忍受的痛苦也是非常人可以接受的。”君希澈说到这里一脸颜色。天下却笑了:“再痛苦的事能比得上被心爱之人背叛再摔落万丈深渊的痛苦更不能让人忍受么?”君希澈和北宫无情看到这里都不禁一阵动容,究竟是要什么样的伤痛才能造成她这样的深的讥讽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不到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气质。正常人就算表现得再如何温和平静,总掩盖不了一身的朝气,生机勃勃。而这个女子,更像一个千帆过尽的老人,再犀利傲慢,她也没有半点躁气。她藐视天下,但你甚至不能说她桀骜,因为她是一片死海,一口枯井,虽然深不见底,实则毫无波澜。是心境的原因么,大宗师的境界,难道会让人省略了年华直接苍老?但他们现在也没有多问,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那个女子并不想多说,而他们两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见两人沉默,聪敏如天下又怎么会想象不到是什么原因。自然是刚刚自己的语气。但那些事终究已经过去了,她还有希望,那就绝不会放弃。她要过的很好,她还要回去,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看着。她,君天下,还会回去的。只是,从此以后,她不想再为任何人而活,她要为自己。轰轰烈烈地再活一次。……  身上的衣服被朝一件件脱落,没有什么好害羞好遮挡的感觉,身子在北宫无情侍婢的帮助之下,放进了满是中药味道的药桶里,那温烫的药水沁透肌肤,钻入骨头,既灼热的难受,又包裹得舒服。从她口中,天下得知了一个让她欣慰许多的消息――那就是这半年,这个侍婢还是有定时为她清身擦拭的,墨离也有小厮之类的帮忙,浑浑噩噩之时还好,但清醒时天下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半年没沐浴清身这个还好不是事实的非事实。不得不说,这药浴的效果很好,天下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天一天从虚弱变得强壮。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距离她清醒又过了三个月,这期间墨离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而君希澈和北宫无情也没有教导她什么,只是三日一次的药浴是必不可少。但天下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着急,循循渐进的道理她懂,她现在的身子骨如果不先调理好再练功的话,怕是成就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因此她耐心待,等待着自己的身体完全调理好的那天。泡药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要等药力完全吸收才能起身,而这时候水大半已经冰凉,对于谷底三月的寒冻的天气,这着实是对天下的又一个考验。“呼――”她长舒了一口气,抚着侍婢的手臂,赤果果的跨出药盆,被等在一旁的另外一名婢女擦干了身子,又细致的上了药,才披上柔软舒适的袍子,被小心谨慎的牵引,轻柔地安顿在大床上。那里躺着墨离,她接过侍女拧好的帕子,开始细致地为墨离擦拭着身体,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些个小厮做的并不是十分细致,她亲眼所见他们那粗略的处理,弄得墨离在睡梦之中都皱起了眉。还有就是,天下心中那深深的愧疚之感,她从未服侍过任何人,这样做,或许会让她觉得,欠他的,不那么多。擦拭完毕,天下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穿好衣服,然后自己也躺在了墨离身边,环着他的腰际,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这才沉沉睡去。她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她搂抱着他的时候,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会娶他,给他名分,所以这样不算非礼。一闪而过的妖孽容颜,被她狠狠压在心底。日子就这么不分昼夜的过,天下的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好转。 装傻卖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雅致的房间之中,一个女子清瘦的身影在透过薄纱而入的日光下显得更加单薄。她安静地注视着软塌之上那个有着黑密微卷长睫毛的男子,目光复杂得无以交加。九个月了,距离我们从绝情崖坠落这个被君希澈和北宫无情称作迷情谷的山谷已经九个月了啊。墨离,你真的睡的太久了。眼看再些日子就又是六月了,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守护我长大?那么我的十六岁生辰,你怎么可以缺席……“你看很久了吧。”天下对着依旧没有清醒的墨离冷不丁地开口道。“还好还好,只是一下下而已。”男子近乎有些厚颜无耻地回答。天下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为什么会流淌着跟这个人一样的血液,清醒的四个月下来,天下已经大概地摸清了君希澈和北宫无情两人的性格。北宫无情的天性冷漠,对天下也是知道她是两人后人之后才有所缓和,至于君希澈……天下觉得她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赖。而且不是一般的无赖,是厚颜无耻装傻卖萌的无赖!具体的看了下面这段话,你就明白了。“君希澈,你让她也来吧,我知道你们想听。”天下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日日都来,也不知是什么企图。某人一听天下开口,那双倒三角眼立马爆射出了一道闪亮闪亮的光,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我们想听什么呀,听你唱歌吗?我们没有想听你说坠崖之前的事,绝对没有。”看吧,开始装傻了,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故作天真的往屋顶看了一眼,然后瞬间又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样:“还有,你这样很没礼貌耶,好歹我也是你的先祖,怎么能这么直接地叫我名字呢?”天下又一次忍不住青筋暴起:“可是你没有半点身为先祖的自觉,也没有半点可以让我称呼你一声先祖的地方。”“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要告诉情儿去!”君希澈一副我怕怕的模样,捂着受伤的小心脏潸然而去。天下望着他那做作之极的背影,无语问苍天,北宫无情究竟是怎么受得了他这性格儿!一种身为他后代的羞耻和丢脸之感悠然而生。最开始的那会子,她怎么就觉得他温润如玉、翩然若风呢?错觉这个两个字用在这里真是恰如其分,假象,果然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君如此高贵的姓,希澈如此优雅的名,安在他身上,顶多对得起他那表里不如一的俊脸而已。不一会,某无赖男就一副屁颠屁颠的模样拉着北宫无情奔过来了,边蹦达边兴奋道:“快说去快说,我可是把小情儿带来了。”看看,这家伙完全忘记了自个儿刚才是如何梨花带雨掩面而去……“不想说的话我们不会勉强。”北宫无情皱着眉,与天下的样子十分相似。“无妨,不说的话我怕有人日日往这跑。”天下话语间特意瞄了一眼君希澈,所指非常明显。“我那不是关心你嘛……哎哟,小情儿你轻点……轻点,耳朵要断了……”君希澈讪笑道,却被北宫无情狠狠地揪住了耳朵:“你居然敢背着我去关心其他女人!”好吧,果然一个萝卜一个坑,奇葩才能配奇葩。“你们到底要不要听。”天下无奈到了几点,两人加起来都快六百岁了,装的跟初出江湖的小白菜似的。“唉,小天儿,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叫情趣,是漫长又无聊的人生的一种调剂之物。”君希澈伸出食指,闭着眼,在天下眼前摇晃了两下,一副你不行的模样。“说吧。”到底是北宫无情正常一些。“我生于长安王朝两百三十三年……”“咦,那小天儿你不是已经三十多岁了,啧啧,看不出来呀,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你可以教教小情儿……情儿,我错了……”君希澈的强势插入又一次在北宫无情的揪耳朵攻势之下,完败。北宫无情眉一挑,示意天下继续往下说。“君上之位传到我父君那一任,出了个意外之外的意外。”“长安君上由君家和北宫家之中选出,那一代君家无女,按理应是我母后北宫凤凰荣登大宝,但母后对父君痴心一片,居然将君上之位拱手相让,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成为他的大皇后。”“母后是个极其有涵养的人,她是一出生就定下的君主命格,但她一代娇女,却成为了整个长安的笑话。长安的男人天生体弱,一生只能生育一个孩子,所以即使是男帝,多半也只会有一个皇后。”“但父君娶了我的母后之后,却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他把她娶进了宫,授予了君皇后的称谓,与我母后平起平坐。”“我十六岁那年,那个女人将我母后诬陷至死,父君居然轻易就听信了她的话,白绫三尺,毒酒一杯,我的母后就这样香消玉殒。”“更可笑的是,她说我不是君家女,而父君也信了,竟然狠心杀女,但我的生死又岂容他人插手,战战兢兢地为国为民十六载,却落得自刎大和殿的下场,可笑吧……”“呜呜……”君希澈听到这里已经假装呜咽起来,虽然她极力用轻松的话将那些残忍的事实寥寥数语带过,但那个中的苦涩心酸并不难分辨的出。当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北宫无情一把捂住了嘴:“继续说,你为什么没死。”“我没死?”天下讥讽一笑:“我已经不知道是死过几次的人了。”不管是当初的自刎还是如今的坠崖,皆是她认为亲近的人所迫害,这不是上天戏耍于她还能是什么?(作者有话说:君希澈和北宫无情大量造人,按照出生前后轮流冠以君姓和北宫姓,两个姓氏又各自开枝散叶,两百多年过去已经不知道相隔了多少代,因此双方几乎已经没有了血缘关系,通婚不算乱伦。) 记忆过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话怎么说,什么叫已经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北宫无情不解问道。天下看着远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接着说道:“或许你们听起来会觉得很离奇,但那就是事实,我自刎之后,带着记忆重生了。”北宫无情听得直皱眉,只听她喃喃道:“想不到真有重生其事,那么这天地之间也一定有我们苦苦追寻的天道……”她像是坚定了某种想法一般,可君希澈发反应截然不同,他双眼放光,直呼:“小天儿,重生?这也太帅了吧,难怪你现在看起来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澈,别打断她。”“七岁我才睁开眼,却发现国已不是国,家已不是家……我也曾一度怀疑这是一个梦境,那些记忆不过是我梦境之中的片段,但那每一个细节在我脑海之中又都是那样清晰,我不相信那只是个梦!”“于是寻找,颠沛,流离。为了责任,为了天师的那句话,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就这样又是八个春秋,我终于找到了能和记忆重叠的长安,但父君已经不在,君上之位落入那个女人的手中,我欲夺权,可却被最爱的人出卖,魂归绝情崖……”天下说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漠然让北宫无情与君希澈都忍不住心揪疼一下,君希澈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你心爱的人,是那个床上的男子?”“不是,可笑的是我爱上的竟然是仇人的儿子。”天下在嘴边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容。北宫无情与君希澈相视一眼,将对方眸中的那抹默契尽收眼底,他们也是被两家人逼得走投无路才到了这个国家……“可我见你,对这个男子倒是照顾的很。”北宫无情在照顾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显然是意有所指。见北宫无情提到墨离,天下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显得不那么冷:“如果有人,不离不弃相伴你八年,一无所求;如果有人,会答应你说的何人的话;如果有人,会用心口为你挡剑……”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冰冷的,只有他像是一道光,至始至终地给她温暖,给她温柔,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就算是再冷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更何况,她并不是真的冷情。曾经有个男子捂着她的心口说:其实你并不冷情,你看,你的心是热的。没有错,她从来都不冷情,她只不过是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在乎她放在心里的人。至于其他人,那便与她无关。曾经有个人,也在她心里,在她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但现在,他们早已咫尺天涯。“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你并不是脆弱之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北宫无情瞥了一眼陷入回忆之中的天下,分不清她是安慰还是在点悟她。但天下却仿佛没有听到似地,依然独自沉思,直到君希澈的一个问题才将她拉回了现实:“小天儿,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活到现在吗?”“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武尊会活成你这个样子……”君希澈完全破坏了她心目之中武尊仙风道骨,至高至善的形象。“我怎么样了,情儿你看看她,怎么能这样说,呜呜呜~”君希澈揪着北宫无情的衣角,呜呜地假哭着,看着天下又是一阵眼角抽搐。“君希澈,你都快三百的人了,收敛一点吧……”天下忍无可忍。同样忍无可忍的还有北宫无情,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某人拽着的衣角抽出,道:“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入世也是一种道……”前一句是瞥着君希澈感叹,后一句是回答天下的疑问。“情儿,你这样说,我会难过的。”君希澈立马一改方才的无良无赖。――这是传说中的一秒变王子吗?“……”天下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夫妻两,一阵无语。“你们不是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活到现在么?这个不难猜,你们两应该已经突破武宗了吧?步入祖宗寿命就会被延长不是么?”“啊,你怎么知道?”君希澈一副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样子,看的天下继续无语。“对于你们为什么还活着,我比较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建立的长安王朝。虽然史书上有记载一些,但又似乎被人摸去和更改了什么。”天下博览群书,史书自然也在涉猎范围之内,但上面的记载却是有些玄乎了,上面只说一男一女天神一般的人来到长安,推翻暴政,解救万民于水火。但记载就仅仅如此而已,关于前朝的资料找不到一丝半点,好像是被人刻意毁去了一般。“建立长安啊……”两人缓缓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已经是两百六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君希澈和北宫无情两人的爱情被两家生生阻拦,年轻气盛的两个男女为爱疯狂,相约私奔。他们穿过雪山,来到了长安,确切的说应该是当时的金凤皇朝。当时的金凤皇朝建立已经不知道多久了,那是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家,而男子的地位卑贱得不如草芥。“我当初来的时候真的是被吓着了,天哪,男人生孩子,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君希澈夸张地感叹着。天下却笑了笑,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她刚开始到大夏的时候,也被女人生孩子这回事给吓着了。“对了,我们忘记说了,我们在来长安之前,是大夏国的人,大夏国……”“在雪山以南。”天下接口道。“你怎么知道?”不禁是君希澈惊讶,北宫无情也一脸惊奇的模样看向天下。按理说,雪山密道的入口十分隐蔽,应该没有人会发现才是。天下苦笑一声:“我重生的国家,就是大夏国。”“那……君家和北宫家还好么……你听过无极老人么?”君希澈显然激动了起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抛出,却被北宫无情拉住:“让她慢慢说吧。” 永恒二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听闻重生只能重生在有有血缘之人身上,你到了长安应该是重生到了君家或者北宫家吧……”“算是吧,不过君家和北宫家都败落了……”天下对于这点并不想多说。“不过无极老人,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或许是不想听到的消息,他死了。”天下说的很平静,毕竟无极老人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什么!死了?你是说,师傅他,他……”纵然是北宫无情都显得十分震撼和不信。不是没想过要回去,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颜面来面对师傅他老人家,想不到这一拖就是两百年,等来的是师傅的噩耗。见两人闭口不言,天下也没有在此时插话……过了许久,北宫无情和君希澈似乎才表现得缓和了一些,娓娓道来那些陈年过往。长安的女子天性彪悍,女皇看上了君希澈,那时候这里的武功都还很弱,暗地里抢夺不成,女皇竟然动用朝廷兵马,真是荒唐到了极点。而对于女皇的这一行为,百姓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当代女皇以残暴不仁出名,人命在她眼中卑贱得不行。金凤女皇应该做梦都想不到,就是因为她心血来潮想要抢夺一个男人,会断送了她的江山。君希澈和北宫无情同心同力,不仅仅没有让那金凤女皇占到半分的便宜,反而让她损失了不少人马,而原本如同一般散沙的百姓,此时也团结了起来。他们拥立两人为新王,一同推翻了残暴的女皇,结束了金凤皇朝的黑暗统治时代。“就那样,我和情儿一起建立了长安,然后参照了大夏的一些地理名字,将长安王朝重新规划……”君希澈洒满阳光的俊脸之上此时尽是缅怀之色,北宫无情握着他的手,一起诉说着那个属于他们的神话,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取长安这个名字也是有原因的,我们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王朝,长乐安康,所有人的安居乐业,幸福永久……”“但理想永远是美好的,实践起来我们才能彻底体会到要经营一个王朝是一件多么困难琐碎的事,我们本来想在这个国家制定一妻一夫的制度,但只执行了半年,我们才发现一件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么……”“因为长安的男子天生残缺,一生仅仅能生育一个孩子而已,而长安的女人虽然彪悍,但女子人数却是比男子少了许多……”天下叹了一口气,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佩服君希澈与北宫无情,他们的思想确实不同于一般人。若是长安不是这种特殊的情况,一妻一夫,爱情永远不背叛,那是多么令人相忘的国度……“正是如此,这里男子天生体质孱弱,一妻一夫制度之下,如果再算上一切天灾人祸的话,生育力降低,许多男子无法婚嫁,必然导致人口降低,这样长久下去,等待着这个国家的唯有灭国一个结局。”“所以,我们只能继续沿用女尊制度,索性我们夫妻还是生育能力挺强的。”君希澈说到这里得以非常地看了一眼北宫无情。北宫无情面色一红,也不多说,芊芊玉手往君希澈腰侧一揪,一拧,顿时就传来了杀猪一般地叫声:“啊――情儿,我错了!!”那个叫的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因此两人的后代不少,在不断开枝散叶之下,他们决定在后代之中实行这一政策,继承大君之位者,不论男女,只能娶一个妻子或者夫郎。二十年后,两人的孩子都长大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那是一种极度的倦烦。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所在之处,便是纷争。官场之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比江湖要严重许多。这违背了两人的初衷,更别说两人原本就是快意恩仇的侠侣,能撑下来二十年,已经实属不易。“我们起初还经常回去看看,不过后来后代传下去太多代了,感觉疏离了,我们也就渐渐觉得回去也没意思了。”北宫无情摇了摇头,并不是他们不回去,是隔了太多代,贸然再相认的话不仅怪异而且惊世骇俗。“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彻底放下这个担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入世,不代表要插手所有的事,我们只是随心随性,剩下的时光我们到了很多地方,扮演着不同的绝色,我们乐在其中,看尽了人世之间的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境界也是节节攀升……”“在一百年多前我们游历江湖的时候,偶然从金凤王朝的古传说中发现了此处,便在此定居。静心修炼,双双突破武尊。”“不觉得无聊么?”天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发问,她无法想象,在悠久的的生命里,将所有的繁华都尽数体味之后,回归山野枯燥无味的生活,怎么让人接受的了……但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我们有对方便已经足够,也会争吵,也会冷战,但更多的是学会包容。“有你陪在我身边,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觉得厌倦。”君希澈突然深情款款地执起北宫无情的手,轻轻落下一吻,而北宫无情此时确实没有半点反抗,依旧像是初恋的少女一般,羞红了脸,却露出甜蜜而温柔的笑容。天下从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岁月的痕迹,不仅仅是自身武功的愿意,她想,这更多的应该是心态,他们就像热恋之中的爱人,永远保持着那个温度,只要心是年轻跳动着的,那么便可以超越时间,超越空间。他们在用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见证着让人羡慕嫉妒的永恒。“而且修炼原本就是很耗费时间又枯燥无谓的事情啊,不过每个人的追求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样啦,我们是真心爱武,相互指点,相互切磋,并不觉得时间漫长,人生无味。”君希澈如是说。 拜师学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可是为什么那些史书之上会对金凤皇朝之事毫无记载呢?”对于君希澈与北宫无情的叙述,天下始终是安静地在听,但似乎他们并没有回答她想知道的这个问题。君希澈又下意识地看向北宫无情,两人都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怪异之色。一切缘由都归于四个字,年轻气盛。因为年轻气盛,想要建立一个空前的王朝,因为年轻气盛,想要实行一妻一夫制度,所以不想让百姓的心中留下阴影,所以他们选择,抹去金凤王朝的存在。所以有关金凤皇朝的一切,这样一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皇朝,终归还是尘归尘,土归土,甚至连人们的记忆之中也最终不会有半点关于它的信息。听到这样的答案,天下也不禁有些怅然若失,若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也有人推翻了长安,将它从历史上一笔抹去,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她们,她们曾兢兢业业守护着的一切,多少人曾为此偏执一生甚至付出生命的这些这些,其实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或许都只是个笑话。自古成王败寇,应该早就有觉悟。或者说是岁月无声,让人心慌害怕。“弱肉强食,本来就是生存的道理。”北宫无情拍了拍天下的肩膀,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小天儿。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再说点你想知道的东西,怎么样?”君希澈的眸中泛着幽幽的蓝光,就像是饿狼看见了事物一般。天下下意识地眼角抽搐:“我觉得我好像没什么想知道的了。”“真的吗~”君希澈不死心的追问。“真的。”天下回答的坚定。“真的真正的吗~”君希澈语调不变,一问到底。“好吧,你说吧。”天下无奈。对于这么个为老不尊的无赖先祖,她每每都有抓狂的冲动。但,也只能无力地妥协。没办法,谁让她打不过他,又有求于他呢?毕竟,墨离还在床上躺着迟迟没有醒转的迹象,难道他要说的是墨离之事?“墨离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若说是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北宫无情皱了皱眉,道:“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脑部似乎曾经受过重创,我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他醒来的时间,也许他下一刻就能醒来,也许一年,也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很多时候,摆在我们眼前无力改变的事实总是要比想象之中还要残忍。“放心吧,他没事的,三年之内,他就会醒。”君希澈倒是信誓旦旦地说道,引得北宫无情都差异地看向他。夫妻多年,她可不知道他还会医术。“咳……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君希澈面对众人的质疑,却低着头说了一句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的话。“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唉,女人真可怕……”声音渐渐变弱。“你说什么?”北宫无情的手蓄势待发。“我说你们真可爱!”“还不快说为什么断定那个墨离三年能醒。”“遵命,娘子大人,因为你夫君我跟着那什么天师的学过一段时间嘛,这种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是能预测的出来……”长安的天师并不是君希澈他们弄出来的,这是自远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种预言术,从世俗的角度来说,掌握这种能力的人是异常可怕的,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颠覆一个国家。但,为天师者,其实也是一种道。是一种入世却不然尘埃的道,这种道对挑选传人异常苛刻,再加上历代大能力者的推算,迄今为止倒是还没有出现过,祸乱一国的天师。天师出山之后,不为己欲,为的都是天下大义,所以君希澈那时候也得到了当代天师的帮助,甚至还学过一些皮毛推算。当时是不怎么样,但他现在也好歹是武尊,能力自然不能与当年相较。“哎,可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诶。”君希澈看着两个陷入深思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他明明是想……“那你想说什么?”北宫无情瞄了一眼自家夫君,他在想什么,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这不,一唱一和配合着他呢。“君天下。”君希澈突然异常严肃地看向天下,甚至还唤了她的全名。天下抬眸毫不示弱地看向君希澈,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我欲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君希澈一下子转变的太快,天下倒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刚才还一副无赖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了那么几分高人的意味。她看着他,认真地思考着他这句话的分量。“答应他吧,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北宫无情也跟着劝说道。其实有一个武尊强者来当她的师傅,她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但君希澈那性格,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考虑再三,天下终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大女子能屈能伸,拼了:“好吧,我答应,师,傅。”天下把师傅这两个字咬的分外清晰,乐的君希澈立马又现出了原型:“欧耶,小天儿你以后再也不能没大没小地直呼我的名字了。”北宫无情伸出一只手搭上天下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节哀。”天下额上黑线一片,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好啦,情儿说的没错的,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君希澈也学着北宫无情伸出手拍了拍天下的另外一边肩膀,一副跟着我有饭吃的表情。“那么师,傅你能教我什么?”天下有些咬牙切齿,他最好别说出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种话!“呃,师傅领进门……”君希澈果然不负天下所望地正要说却被她那近乎能杀人的眼神生生把修行靠个人给憋了回去:“我是说我能告诉你恢复武功的办法,还有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大君赋也永远不可能圆满十层。”说到这,他摆出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紫眸由来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原因?”天下挑眉,这家伙就是自我感觉太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古传说么?我的大君赋是在长安的时候才在师傅的无极心法上创立……”君希澈又一次陷入回忆……那时候君希澈与北宫无情刚到金凤皇朝不久,虽然两人的武功修为都不弱,但推翻一个王朝又岂是真的那么简单?暗杀,毒害,围攻,多种手段多种花样让人防不胜防。有一次他们甚至被逼进了素有死亡绝地之称的迷璋森林,迷璋森林天下是知道的,那里常年雾气缭绕,还不是一般的雾气,你会看见森林上空的鸟儿突然垂直地往下掉,进了这座森林的人也从来就没有再出来过。这座森林一直是长安王朝的禁地,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冒险。所以天下听后也是神色一变:“你们进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君希澈苦笑一声,如果不是被逼无路,谁愿意进这种诡异之地。天下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君希澈接着往下说。“迷璋森林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我和情儿在里面九死一生。或许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选择进去,但问我现在后不后悔进去,我却是可以肯定地回答,我不后悔。”君希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露出侥幸之色,随即又释然。“人们把这片死亡森林之所以称作迷璋森林就是因为那常年不散的灰色毒雾,不过只要深入十个呼吸就会发现,毒雾只在森林外层,将它完整地包裹了起来,就像一层外衣。换句话说,只要憋住了十个呼吸,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森林的话,那么就算是揭开了它的面纱。”君希澈对迷璋森林做出了详细的解释,天下猜想,或许君希澈说的恢复武功的方法就和这片森林有关。“但是迷璋森林的可怕程度远远不止是我们从外面看到的那样,里面的毒花怪草,猛兽异虫,或许都盯着你,把你当作是一顿丰盛的大餐,没有错,里面要防备的不仅仅是动物和怪兽,甚至还要防备植物的偷袭。”说到这里,君希澈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说的是一板一眼。“我和情儿并没有深入太多,所以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穿过这片森林,或许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品质比我们高出太多太多的世界。因为光是那片森林里的东西,就超过了人的认知。”君希澈这番话里面不乏劝诫的意味,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可怕的。“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说的这么多,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了解这片森林,因为你恢复武功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进入这片森林,寻找你的伙伴。”“伙伴?”天下不解地看向君希澈,恢复武功和伙伴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说里面是有什么奇珍异宝,灵草异花的话她还能接受,但是伙伴……这能恢复武功?“没有错,是伙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修行大君赋的人被逼到极限会出现紫发紫眸的原因,因为我的伙伴就是一只紫凰。当我的后人被逼到一定地步激发出了血液的力量的时候,就会出现身体容貌部分的变异,而我身为缔结者,则是永久的改变。”君希澈指了指自己的紫发和紫眸,这确实看起来是不属于人类的美。“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想要恢复武功就要去死亡绝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不付出就能得到的,除了真心爱你的人。”说到这,他又侧过头看了一眼北宫无情,两人相视而笑,才继续往下说道。“不过,寻找伙伴也是一种缘分,这是绝对不可以强求的,如果遇见了你的缘分,你的心中会出现一种很强烈的感召力,因为必须人兽齐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当时我和情儿找到我的伙伴,其实是场意外,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人与兽之间可以通过某种契约建立某种关系,甚至血脉交融。我们进入森林没多久之后,便观看到了一场旷世大战,那应该是神话中才出现的神兽就那么真实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君希澈和北宫无情同时激动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年轻岁月,回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中。“那是一只大鹏鸟和一只刚刚生产之后显得十分虚弱的凰鸟,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凰鸟以自身的生命换取了大鹏鸟的重伤,可大鹏鸟受伤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盯上了刚出生的小紫凰,它也才刚刚破壳而出,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君希澈说到小紫凰的时候露出了十分温柔的表情。“就是那时候,我心中莫名地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感召力,在呼唤我救它。我几乎是没办法思考地就冲了出去,连情儿都来不及拉住我。”“明明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我却义无反顾,当我挡在小紫凰面前,千钧一发的时候,我们缔结了契约,这一切就像是梦境一般,也是我第一次改变了容貌,那是一种空前强大的力量,是或许我这辈子都没可能触及到的力量,小紫凰把它的力量暂时借给了我,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斩杀那只大鹏鸟,仅仅是驱赶走了它而已……”“就这样,小紫凰成为了我的伙伴,我的大君赋因此圆满,甚至我的后人,也因此有了一部分神兽的血脉,可以出现短暂的容貌改变,获得短暂比自身强大的力量。”君希澈耸了耸肩,奇幻冒险故事到此结束。“那它现在在哪?”天下问的自然是小紫凰。君希澈露出了怀念和温柔的神情:“它就在这片山谷之中,不过我还是想念当初和它一起浴血奋战的旧时光,虽然我们也经常见面,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许是嗜血的激情吧……”君希澈突然看向天下,露出一个她看不懂的笑容。 神鸟紫凰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传言,远古有座丹穴山,山上遍布着很多黄金和美玉,丹水从山中流出,向南流去,注入渤海。山中生长着一种神鸟,它身披五彩羽毛,它的名字是――凤凰。它的头上花纹成“德”字形,翅膀上的花纹成“义”字形,背上的花纹成“礼”字形,胸部的花纹是“仁”字形,腹部的花纹是“信”字形。它们自己经常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是吉祥和仁爱的象征,只要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太平。凤凰这种鸟,雄者为凤,雌者为凰。黄帝当政以后,施行德政,举世天下,但却没有看见凤凰到来。黄帝便召天老问“凤凰长什么样子?”天老告诉他:“凤凰的形貌头部像大雁,而后半身像麒麟,颈部像蛇颈,尾部像鱼尾,身上披着花纹,燕一样的下颌,鸡一样的嘴。头上有德字,翅上有义字,背上有礼字,胸部有仁字,腹部有信字,脚踏着正字,尾上系着武字。它发出的呜叫声,好似敲击金属,声大时好像擂鼓。当它昂首展翅时,五彩缤纷。于是黄帝便穿上黄袍、系黄带、戴黄帽,站立在殿中,乞求凤凰的到来。果然,凤凰便遮天蔽日而来,黄帝叩头再拜,凤凰便栖于皇帝东园的梧桐树上。――《山海经》高贵的紫色让人移不开眼眸,每一根翎毛都莹莹若有光,它遮天盖地而来,身后百鸟朝拜,就像天空之中一个高贵的君主,神圣不可侵犯。它轻盈地降落在那个已经一脸白痴模样的君希澈脚边,亲昵地摩擦了一下他的脸。“想死爹爹了,快让爹爹亲一个。”说着君希澈就捧着紫凰的那颗大头狠狠地亲了下去,天下明显地看见了紫凰眸中那一抹人性化的嫌弃,更被那一口一个的爹爹无语得呆立当场。君希澈亲完又在它的羽翎之上蹭了蹭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恢复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见他一只身负在身后,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对着天下道:“你都想好了么,我和情儿是不会陪你进去的,你现在没有武功,可以说活着出来的希望不大。”“我君天下做的决定,从不后悔。”天下傲然说道,抓着紫凰的羽翼跨坐到了北宫无情身后,紫凰抖了抖身体,显得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其他的举动。神鸟通灵,虽然不喜生人,但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坐上自己身上的那女子体内蕴含着一丝自己的血脉,似乎这一丝血脉还格外的纯净。“好,宝贝,带我们去迷璋森林。”君希澈同样坐上了紫凰的后背。紫凰抖了抖身体,紫色羽翼振翅而飞,狂风被卷起来,在漫天纷飞的树叶之中,像一道紫色的光,扶摇直上!但天下三人却没有任何的不适,紫凰的后背十分平稳,风力也被它的羽翎遮挡了大半,除了那在空中凌乱飞舞的发丝,一切安好。天下这才看见,自己这近一年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别人隐居都草屋瓦房,这夫妻两倒好,在这么个清静的地方弄了座宫殿,难怪婢女小厮应有尽有……紫凰不愧是空中的皇者,穿越长安大半的国土,从绝情崖谷底飞至东边的迷璋森林不过只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天下自高空往下俯瞰,果然是一望无际灰茫茫的一片毒雾,但与其说那是森林,不如说那是山脉更为合适,没有人知道穿越这片山脉究竟会通往怎么样的地方,但这片山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异数。“就到这吧,我和情儿就不进去了,一切靠你自己。”君希澈拍了拍天下的肩膀,但愿自己的好运气能够传递给她。“记住澈说的那句话,一切随缘,切莫强求。”北宫无情也走了过来,同样叮嘱了一句话。这个时候的他们看起来才依稀有了那么几分长辈的样子。天下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就那么埋头冲进了毒雾之中。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北宫无情这才有些担忧地开口:“澈,这样好么,她现在半点武功修为都没有。”君希澈却是一把揽过北宫无情:“放心吧,我算好了的,她在这片森林之中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如果是这样她还是死在了里面,那也是她的命数。”“嗯。”君天下,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啊。“澈,我们回去吧。”北宫无情最后看了一眼天下消失的方向,才转过头对君希澈说道。君希澈却是露出了一脸不舍的模样,他犹豫了很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紫月,你也回去吧,那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君希澈拍了拍紫凰的羽翼,紫月正是它的名字。“澈,你……”北宫无情有些差异地看了一眼君希澈,她了解自己的夫君,这个决定他怕是想了很久。“爹爹,你厌倦我了吗?”紫月的声音在君希澈的脑海之中响起,那是一个不分男女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稚嫩,两百多年,对于一头紫凰来说,那不过是它悠长生命之中匆匆而过的一小撮时光。而如果天下能听见紫凰喊君希澈爹爹怕是又要呆滞一次了。“不,爹爹怎么会厌倦你呢。”君希澈温柔地摸了摸紫凰的羽翎:“只是迷璋森林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没有嗜血的神兽是得不到成长的。”“人的生命终归有限,我和情儿突破武尊之后武功进展已经变得无比缓慢,怕是我们在有生之内都无法成就武圣,我不想在那个时候与你分别。”“你要永远记住爹爹现在这么帅的样子,知道么?”“可是紫月舍不得爹爹。”“去吧,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这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天下。紫月感受到了君希澈传递过来的坚持,最终还是顺从地一步三回头地没入了迷璋森林之中。“呵呵,终于送走了这个超级大胃王,情儿,我们回去吧。”“澈,你真的没事吗?”“没事的……”――爹爹告诉我,爹爹的意思就是最亲密的伙伴的意思,所以爹爹是紫月这辈子最好的爹爹。 迷璋森林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迷璋森林无边无际,置身其中会让人忍不住涌现出一种森然之感。踏入其中,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古树一棵棵遮天盖地,各种杂草遍地,荆棘也是丛生。那些枯败的落叶落满了一地,脚踏在地面上会自然响起声音,周围老藤杂草密密麻麻。说它安静也显得荒无人烟的格外安静,说它吵闹亦充斥着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当天下穿过那片浓重的灰色毒雾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天下突然明白为什么君希澈会说那片烟雾比起眼前此景会显得安全许多了。因为那片毒雾并不是那种沾染就致人死地的东西,但眼前树上倒勾着的那条蟒蛇,正吞吐着红信儿贪婪地盯着天下。天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片森林会送给她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见面礼,虽然比起君希澈所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生物,蟒蛇甚至是上不了场面的东西,但对于此刻武功尽失的她来说,这条蟒蛇就已经足以要了她的命。因为她不确定,没有了武功的她,是不是还能百毒不侵,但她也不想知道这个答案,她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验证这个答案。她缓缓抽出了腰际北宫无情给她的防身的剑,那蟒蛇也不含糊,似乎是丝毫不想给天下任何机会一般带着破风之势迎面袭来,它的嘴张的很大,天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它恶心的口腔内的毒液。她沉了沉身体,敏捷地往一边一闪,脚踏逍遥步法,手演浮光剑法。武功不在了,不代表招式不在!只是威势和速度上的差异而已,还有就是她的浮光六剑不能用,只能用最基本的浮光三十六式。快,近乎是身体极限的速度。准,收起剑落,准确无比地落在它的颈椎骨的三寸之上,攻其最弱之处。狠,长剑一掀一挑刺入七寸心脏再狠狠将整条蛇掀飞出去,狠狠地被砸在古树之上。别看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天下可以说是精神与体力的高度集中。蟒蛇的个头不小,重量自然不轻,天下虽然将它成功斩杀,但自身体力也是消耗的不行,她自嘲一笑,更坚定了要寻到契约伙伴的决心。就现在这样,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就这样的力量,要怎么跟冷霜儿抗衡相争?天下此时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地,血腥之味带来的危险比什么都大,她果断地攀爬上了一棵大树,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就有一只鹰鹫从天幕之中俯冲而下,饱餐一顿。天下也是进入森林之中才骇然发现,那在紫凰背上看到的灰色毒雾似乎并不存在在这片森林之中,那天湛蓝幽深,清晰可见。就像君希澈说的那样,或许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她背倚着大树,就那么休憩了一会又继续出发了,毕竟早一点找到契约伙伴就可以早一点离开此地,这一进森林就遇见了一只蟒蛇,据君希澈所述,这森林可是越往里越危险。天下没走几步,刚才还见晴的天气就瞬间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只不过在迷璋山脉这种深山老林当中,那密集的古树树叶几乎将所有的雨滴都挡住了,只有偶尔的一些雨水滴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整个森林似乎都陷入了一阵怪异的安静之中,虫鸣鸟兽的鸣叫之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的那么一两声也显得小心翼翼,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在森林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就这样天下走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她带的事物不多,仅仅够吃五天,这也意味着她在这森林之中最多只能行走两天半就要折返,至于能不能找到契约伙伴,那就全凭运气了。根据古传说之中记载,是说每个走进迷璋山脉的人都会得到自己的伙伴,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究竟怎样,一个君希澈并不能证明什么。夜幕很快降临,一轮皓月当空而起,却被繁密的枝桠遮挡得只透得下几缕细碎月光。她依旧是站到了一棵古树的高处,毕竟这种繁密的树林之中,树上永远要比地面安全,唯一要防备的就只有蛇。虽然只是只身行走了一天,那种茫然的孤寂之感却毫不留情地钻上心头。叹了口气,自怀中摸出了墨离送给她的那枚银质雕花短笛,吹奏的却是未央的【君天下】,笛声悠扬,凄凄穆穆,少了一分指点江山的年轻气盛,多了一分沧海桑田的苍老,她一直逃避着不愿去多想的人和事就这样涌上心头。而天下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种莫名的危险,正在向她步步逼近。森林的上空,厚厚的云层开始降下雪花,狂风卷起,飘落到寂静的寒冰森林中。 那些苍天的大树全部被冻结,有的来不及逃走的魔兽,也全部被冰封了,一切好像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但天下却并没有发觉这一些,她像是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一般,无法自拔。直到冷意席卷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中才涌现起了极其强烈的不安之感,但她却是缓缓收起了银笛,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沉思之色。她扶着树干,笔直地站立,猎猎寒风中,她高挑的背影里,有种高贵冷傲的气息透出来,这是遇强则强的不服输的气势。但随即而来的异样感觉却是让她匆匆下了树,先是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感召力钻入心间,一股欣喜之色浮现,她立刻施展逍遥步法,朝前狂奔。  君希澈曾说过,如果遇到了伙伴,会有一种感召力涌上心头,天下很确定那就是她现在的这种感觉,一种在不断召唤她前去前去的感觉!不知道跑了多久,深入了森林多远,她只是凭借着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感召力,冷意越来越盛,冰封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一路上不少猛兽被冰封在原地,她却丝毫不惧,只相信着自己的心…… 森林之皇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森林的中心,那些被冰封的树木此刻全都变成一地碎渣,从而形成大大小小的冰凌山丘。晶莹的冰丘,倒映着蓝天的颜色,闪耀着水色的光辉。,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无限宽广巨大。黑袍少女孤傲地伫立着,猎猎的狂风把斗篷吹起来,露出一双通透纯净的黑色眼眸,她正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那里分明一无所有,但天下的心中却涌现出了强烈得快要爆炸的感召之感。狂风!暴雪!毫不留情地向她肆虐而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被这漫天的寒冰所淹没,成为其中一座完美的冰雕,她只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僵硬霜冻到几乎麻木,发色从根部开始渐渐变成了深色的紫,再接着是眸,那双黑色凤眸也缓缓变成了和头发一般无二的颜色,大君赋不在,连容貌改变的过程都变得无比缓慢,像是谁在考验她的忍耐力和耐心一般。  “吾名天下,君天下!”这是不会被风声所掩盖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冷酷。她没有认输的习惯,这场较量,她奉陪到底!回应着她的声音,一只巨大的冰蓝色鸾鸟猛然出现在她的头顶。 随着它的出现,那漫天纷飞的冰雪似乎来得更猛,明明是五月的天气,却比寒冬还要凛冽。但那只冰蓝色鸾鸟却是将暴风雪视若无物,它漫不经心地拍打着巨大的冰之羽翼,缓缓地降落在天下前方的冰丘上,属于神兽的超强威压使得地表的冰块出现了放射状的龟裂。 其中一道裂痕渐渐地延伸到了天下的脚下,最后在堪堪到达她脚尖的时候,停止了。 但天下却依然一动不动,面色不改,眸光清澈冷寂,甚至于她的嘴角还勾起了一个邪魅之极的弧度。终于现身了么,我的伙伴。冰蓝色鸾鸟巨大的墨黑凤眸充满冷意地直视着她,它并不想和任何人成为伙伴,在它的世界里,容不下更多的生物,何况眼前这个,似乎是个人。它可不是那刚出生懵懂无知的小紫凰,它是统治这座森林拥有着无尽生命永远的王,它是有着高贵纯净血统的白金凤鸟。这世界上,还没有人有资格与它并驾齐驱,它更不会离开它的森林。至于这莫名其妙而来的感召力,它更是不屑一顾,别说前来的并不是什么绝世强者,她甚至是个一点力量都没有的废物,唯一算的上高贵的或许就是她血液之中那一丝纯粹的紫凰之血。甚至连于她沟通都不想,完全无视着这么一个渺小的存在。天下心底那那股傲气和怒火就那么燃烧了起来,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了白金凤鸟锐利凤眸之中的嘲弄和不屑。作为神兽灵智已经不下于人,有些神兽甚至比人更聪敏。“我,要你臣服于我。”随着天下清冷中透着威仪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却如同在拒绝她一般地迅速变冷,甚至于她身上的黑色斗篷,保持着被风吹起的形状被冻结了。   可是天下却安然无恙,甚至发丝还微微飘动着,一点儿都没有被周围的寒冷空气所侵染。  白金凤鸟的怒意同样被激起,除了孤傲,更多的是嗜血的凶残。但天下却丝毫不惧,她从来不惧怕死亡,但她还有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去做,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森林王者还是什么高贵的君王,在我面前,唯有臣服!嘴角微微扬起,在暴风雪中,和强悍的神兽白金凤鸟对视着! 吼―― 一声愤怒的咆哮,四周冰丘破裂,巨大的裂缝贯穿了整个寒冰森林。 一个小小人类,竟敢如此放肆! 愤怒的白金凤鸟释放出猛烈的威压,整片迷璋森林都被笼罩在其中,绝对不敢有任何生物靠近。   天下也动了,她在咆哮声中迅速越过龟裂的冰面,白金凤鸟毫不留情地将冰蓝色羽翼拍下来,她以如光一般的速度从羽翼的缝隙中直穿而过,闪开。白金凤鸟的眸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嘲弄的神色:“你就这样让我臣服?!”羽翼一会,那极为强烈的风力几乎让天下整个翻飞了出去,一直到了一处约摸十丈高的绝壁才倚着长剑堪堪停下。天下唇角边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心中强烈的感召力就越来越强烈,她一定会让它臣服!近了,她飞身从悬崖上跳下去,双手张开,没有任何辅助的工具,在高高的悬崖中迅速下落!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没有任何武功修为的她,这样笔直的坠落下去,必死无疑。还是说她认为神明还能再一次地眷顾于她?来不及多想,头顶上巨大的咆哮,白金凤鸟不费吹灰之力地追上来,翅膀用力一拍,本来想一把将她拍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但天下却像是早就料到它的的动作一般,忽然伸手抓住悬崖上的藤蔓,身子一荡,稳稳地踩在峭壁上,脚步如飞,抓住藤蔓在峭壁上,以垂直的角度行走几步,一把从峭壁缝隙中抓了一个东西出来。 然后,她放开藤蔓,任自己下坠! 白金凤鸟刚才猛地一冲之下,已经到了天下的脚底,巨大的身形让它没有办法立刻在狭窄的峭壁之间转身回飞。 天下稳稳落在冰灵幻鸟头顶上,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在这如同要冻结一般的空气中,她一只手按在散发着阵阵极寒之气的巨大鸟头上,扯着它细长华美的冰蓝色凤翎。 “再说一次,服从于我!”   白金凤鸟却笔直地冲上云霄,速度之快而狠绝,直要把天下摔落下去。这个卑微又渺小人类,竟敢踩踏在它头上!但天下却只是讥讽一笑,自信的神色蔓延开来。无数亮光从掌心中散发出来,劈开坚硬的寒冰,深深没入白金凤鸟的头颅中。   吼吼吼吼吼―― 白金凤鸟仰起头颅,不断地朝着天空咆哮着,剧烈的疼痛之感是带给了它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在这片森林之中,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它! 神剑有灵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但这痛意确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还清晰无比地传到了白金凤鸟的各个感官之中,一缕冰凉的液体缓缓从它的额上流下……“臣服于我。”站立在白金凤鸟巨大头颅之上的那个女子一脸平底地说道,她一手揪着它的翎,一手正执着什么没入了白金凤鸟的头颅之中,丝毫不惧它骤然下降的极速。如果是以前,或许这样的速度或多或少还能给天下造成难以平复的震撼和恐慌,但有了一次坠崖的经历,这点高度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甚至,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极度兴奋的感觉。白金凤鸟的身影终于趋近地面,它喘着粗气,凤眸之中惊怒和恐慌两种情绪交相辉映,天下轻笑一声正准备优雅地从它身上跳落,却从半空之中俯冲而下一道黑色的身形。快若闪电,遮蔽天幕。天下眯了眯同样漆黑如墨的凤眸,再一次抓紧了白金凤鸟的冠翎,向她料想的那般,白金凤鸟尚未落地的身形又再一次腾空而起,速度丝毫不弱于那个迎面袭来的黑影。天下右手一抽,将手中所执的物件拔出,白金凤鸟又是一阵凄厉的嘶鸣,但它现在已经无暇估计自己身上那个小小的女子,面前的才是它真正的敌人——黑羽大鹏鸟。黑羽大鹏鸟与凤凰一族自远古时代起就是夙敌,论单体实力,两者不相上下。但凤凰的血脉比黑羽大鹏鸟要广一些,因此凤凰从数量上强势地压过了黑羽大鹏鸟,成为了这片森林的主宰。但黑羽大棚鸟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仇家独揽大权呢?它总是在黑暗中潜伏着,专挑落单的凤鸟凰兽攻击,当初小紫凰降生的时候也是被此时的这只成年黑羽大鹏鸟所攻击,毕竟这种级别的神兽的寿命都是非常悠长的。白金凤鸟同样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举动,而是英勇无畏地迎了上去,却不说它是这片森林的皇者,就冲着黑羽大鹏鸟对它族类的迫害,它也不会放过它。“看来,是你的仇敌来了呢。”天下站在它身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白金凤鸟冰蓝色的血液,那是一柄长剑。她爱怜地看着这柄长剑,眸中充满着无限的眷恋与回味,如果不是感觉到了它,或许她不会那么贸然地跳下绝壁。铮——当天上地下瞬间只剩下了这一道光,漫天风云倒卷、仿佛时间从此没有了长度。银白的剑身散发着冷冽逼人的气息,剑刃折射的光映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如果说寻找伙伴的话,那么它要比这所谓的白金凤鸟要理想太多了。至少,它与她是完完全全的契合,完完全全的交融,天下想不到它竟然会为了她而封存自身,就像它想不到天下这么快就能将它寻回一般。“好久不见,我的——流觞。”女子的温柔在那一瞬之间沉淀,像是对爱人的呢喃一般,穿越过这呼啸而过的风声,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好漂亮呀。稚嫩的幼女童声,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意,一个蒙着面的小男孩手持一柄凛冽的长剑。——天儿,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了。小男孩看了看小女孩闪着亮光的黑色凤眸,终究是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向前一推。——天儿,这把剑送给你。小男孩坚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像是害怕自己后悔一般地把剑放到女孩手中。——真的吗?羽哥哥,真的送给天儿了?小女孩的眸色一瞬间被欣喜之意所覆盖,可是这把剑不是羽哥哥的最爱么……他把他最爱的东西,就这样送给了她?——嗯,送给你。小男孩一副成熟的模样,伸出小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发,所有的不舍在那一瞬间都化作了温柔。——它叫流觞,你要珍惜它喔。小男孩解下自己背上的剑鞘,一边叮嘱着一边交给了小女孩。——放心吧,羽哥哥,天儿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它的。——剑在人在。小女孩稚嫩的童声之中充斥着不符合她年轻的坚定,两人相视而笑。——流觞,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伙伴了喔。神剑像是回应小女孩一般,发出了轻灵的震鸣之声,那喜悦的情绪一如二十五年后的现在。“流觞——”女子温柔地叫唤,剑身依旧发出喜悦的翁鸣之声。神剑有灵!但女子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就在这距离地面已经不知道多高的半空之中,陷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羽哥哥。少女的声音是毫不掩饰地欣喜,她看着那个谪仙一般的少年,宛若踏莲一般地向她走来。——天下,你该叫我师傅。有一种声线,听起来会舒服得让灵魂深处都忍不住呻吟,清淡如风,温润似水,有着无可比拟的治愈力,却始终琢磨不定,就像它以飘渺的姿态出现,然后又梦幻般地逝去,再顾来人,似乎从未开口一般。——羽哥哥。少女倔强又偏执地称呼着,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她才不要称呼他为师傅,叫一声哥哥已经是小时候懵懂无知被欺骗犯下的错误了,她其实最想叫他的是——夫郎。懊恼之意又一次涌上了心头,十一岁的年强,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夫郎。——叫师傅。白衣如雪,羽袂纷飞,三千黑丝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俊逸的剑眉,一对狭长的眼装着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褐色眸子,只是一片薄纱终究掩盖着他的容貌。四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她不介意,只因为他是她的羽哥哥。他和这俗世之中的男子是始终不一样的,他从来不娇柔从来不造作,但她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强势,丝毫不介意被他宠溺。月光流泻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飄逸似仙,仿佛世间所有的文字堆砌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是一个比这勾月星辰还要耀眼的男子,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却随时又要乘风离去。 神兽冲撞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如果你此时此刻站在迷璋森林的这片风雪天地之中,你一定会看见无比惊悚的一幕。云端之上,激烈冲撞的两只神鸟。云端之上,笔直坠落的女子。一道像是要划破天地一般的剑光接住了女子几乎要掉落在地粉身碎骨的身体,又一次,冲上云霄。高空之中,两只神鸟的争战似乎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那是纯粹身体力量的冲撞,不论那一方都想把对方击坠。“白翀,这么多年来,我终于等到这天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黑羽大鹏鸟显得十分兴奋,几次碰撞乍看之下是不分上下,但此刻的它精神奕奕,力量和速度都攀升至了高峰,但白金凤鸟就差多了,它严重地喘着粗气儿,额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逸出冰蓝色的血液。显然,刚才流觞伤它不轻。凤凰一族的治疗能力一直都是卓越非凡的,这也是为什么君希澈与紫凰缔结契约之后大君赋能够具有治疗能力的原因。但流觞神剑更不是凡品,羽戏时与这柄神剑的来历都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这柄剑之中蕴含着极致破坏的力量,天下破开它的封印拿到它的那一瞬间,人剑合一,剑意攀升到了巅峰,那带着破坏力的剑气不断地阻碍着白金凤鸟的自我愈合能力。神兽的血液很少,几乎都转化成了纯粹的身体力量,但每一滴血液都是珍贵非常。至少天下刚才不过是舔食了沾染在剑上的血液,她的内力就恢复了不少,现在的她大约是大君赋二层左右。“哼,你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就算不是全盛时期的我,也照样能够,杀死你。”凤鸟白翀语气冰冷,傲气十足。显然,这两只成年的神兽都不是初生的紫凰能够比拟的,他们已经可以口吐人言,不需要与人类缔结契约才能够交流,至少稳稳站在流觞神剑之上的天下的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得懂这两只神兽的交谈。“哈哈,就你现在这个样子!”黑羽大鹏鸟不屑地嘲弄着,话语之中,双翅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到了肉眼看不见的地步,再接着两道黑色的飓风狂袭而出,准确无误地向白金凤鸟爆射而去。白金凤鸟却丝毫没有闪躲之意,它同样振翅嘶鸣,整个天地之间的温度又一次降低到了极点,漫天的暴风雪在空中凌乱,像是要冻结了这一片天地。只见它凤喙张开,竟然喷射出一道冰蓝色的火焰,这种毫无温度的火焰,天下还是第一次看见,它与黑羽大鹏鸟的黑色飓风强烈冲撞在一起,爆出一道炫目耀眼的光芒,那股力量按理说应该将天下掀飞出去,但天下却依然笔直地站立在半空之中,古井无波。她的凤眸也是异彩连连,今日的流觞神剑似乎特别的不一样,至少她以前不知道它还能御空飞行,更不知道它能护住。以前它在天下手中,顶多也就是一把能够随心而至,收放自如比其他凡剑更为锋利的剑而已,但流觞似乎并不只是天下认为的那样。至少现在,它就显示出了它不同一般的强悍。在力量相撞的中心而不动如山,这把剑的来历,一定非同凡响。天下忍不住又一次想到了羽戏时,拥有这把剑的他,应该也不是常人。自从十三岁那年,羽戏时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她一直将这件事深深埋在心底,在未央之前,她还喜欢过一个人。那是一种分不清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的喜欢。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和他,就是青梅竹马。而她最初被未央所吸引,或许也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丝羽戏时的踪迹。当然,后来的相爱,是始料未及。但她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羽戏时。他就像是一个被小心翼翼守护着的秘密,一直藏在她心底,没有人可以窥探和动摇。就这么走神了一小会的时间,战场上的胜负却是已经相当明显了。白金凤鸟毕竟先前受到了创伤,那股子破坏之力一直在它的体内撺掇,让它一心二用,一边对抗着黑羽大鹏鸟,一边还要梳理着体内越来越重的伤势。“死吧——”黑羽大鹏鸟疯狂地叫嚣,带着毁灭之力全力冲向凤鸟白翀,它的眼眸之中甚至已经燃烧起了胜利的火花,这一击,白金凤鸟必死无疑。但它却忘记了这片战场并不只是它与白金凤鸟两只神兽,这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它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在眼里的,渺小的人类。天下动了,她的猎物,她从来没有让给别人的习惯。敢动手抢夺她看上的东西,那么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承受她怒火的能力。她与流觞人剑合一,带着破空的速度冲向黑羽大鹏鸟,又是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黑羽大鹏鸟的身上,流觞入手,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黑羽大鹏鸟的右翼之中,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异常,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时间浪费。而以剑刺伤黑羽大鹏鸟的右翼也是有用意的,因为黑羽大鹏鸟在因疼痛而哀鸣之后,再也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竟然就那样在半空之中摇摇欲坠起来。天下冷笑一声,再次踏上了流觞,划空而去。再次下落,又一次站到了白金凤鸟巨大的头颅之上。“还等什么。”天下的暴喝清晰地落在凤鸟白翀的耳朵上空,让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白金凤鸟爆射出一道精光,好机会!它又一次用了相同的招数,冰蓝火焰!明明是无限冰冷的火焰,却比有温度的还要可怕。黑羽大鹏鸟极力闪躲,却驾驭不了平衡,冰蓝火焰仿佛轻飘飘地落在黑羽大鹏鸟身上,天下以为会将它冻结,却不想那火焰诡异地开始燃烧,依旧没有任何的温度,甚至没有任何的烟雾,但它就是一点一点在吞没黑羽大鹏鸟的身体。 收服神兽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腐蚀,这是比熊熊燃烧着的炽热火焰还要可怕的力量。腐蚀火焰,腐蚀你的身体,腐蚀你的灵魂。这也是白金凤鸟的最强绝招,披着和冰冻火焰一样的外表,却带着一颗腐蚀的心。这是抽离全身力量只能发出一击的绝招,但也是一个相当鸡肋的绝招。因为它的速度很慢,轻飘飘的像一团云。没有谁会在原地等着让它攻击,尤其是速度著称的黑羽大鹏鸟。它看着黑羽大鹏鸟在凄厉异常的叫喊声中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凤眸之中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它缓缓下降,漫天的风雪和这彻骨的寒冻也一点一点褪去。天下从它头上轻巧地跳下,一脸释然与骄傲,毫不留恋地向森林的出口走去。“人类,你不是要与我缔结契约么。”白金凤鸟的声音想起,那声音之中带着不解的差异和还未散去的高傲。天下回眸轻笑,挥了挥流觞长剑,神色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高贵与傲然:“伙伴,我有它足矣。”白金凤鸟看着她骄傲离去的背景,凤眸之中露出人性化的复杂情绪,那种感召力随着那个女子的离开在渐渐变弱,但心底的一种它暂时不能理解的情绪却在不断地翻涌。最后,它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又一次振翅冲下天下。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子的,在它面前显摆尽高傲与尊贵,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留个背影,就洒脱了?哼,我偏偏不如你愿。白金凤鸟飞得极低,眼看瞬间就追上了徒步行走的女子。只见它头一低,略微擦地,就那样把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子高高托起,又一次飞向了云霄。飞翔是鸟类的本能,不会因为力量耗尽就变成站立行走,改变的最多只是振翅的频率,影响的是速度。“这是做什么,我已经说了不需要你跟我缔结契约。”女子露出不悦的表情,看着白金凤鸟额上的那一个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从来不是良善之人,所以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从怀中缓缓摸出两颗同样的圆物,将其中一枚圣灵丹,这是君希澈给她防身用的,放在手心,捏碎,然后一点一点地揉进了白金凤鸟的伤口之中。圣灵丹是人类顶尖的疗伤圣药,凤鸟又是神兽之中疗伤能力最顶尖的存在,两者并济,白金凤鸟被流觞划开的伤口,便一点一点地慢慢趋于愈合。“十年,我不当你的伙伴,我不与你缔结契约。”凤鸟白翀的声音听不清它的情绪,但它有些别扭地微微别过了头:“我奉你为主,你应该感觉到了,我的血液可以恢复你的武功。”“别误会,我只不过不习惯欠人人情。”白翀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天下听后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她笑了笑,站起身,迎风而立。风吹乱了她如墨的发丝,流觞像很久很久以前一般,隐于她的腰际,一个狂傲不羁的女子,心系着她的长安。等着我,这一次的回归,势必要让那些人通通付出代价。当然,天下并没有就这样就直接回长安,她把玩着手中的另外一枚圆润小果,这是尧给她的凤果,当时不觉得,现在看来倒是十分需要。“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既然它已经决定了臣服,那么又为什么要再故作高傲呢?神兽与人不同,它们更为率性,更重情义。它们的世界简单到让人不可置信,因为它们的世界里就只有三样东西:亲友,敌人与力量。天下不知道的是,正是她不愿意和白金凤鸟缔结契约的这一举动,彻底激起了白翀(cong)的骨子里的高傲,它的高傲不容许它欠人人情。这个情人还是关乎性命,而它所要做的不过只是奉她为主十年而已,十年对于人类的寿命来说都不算太长,更何况对于它?那只不过是它悠长生命之中的一小撮时光。而一只紫色的凰鸟这才显现出身形,爹爹,你挑的人真是厉害呢,连我们的皇者都臣服于她了,看来我要加倍努力了……回到迷情谷,君希澈和北宫无情早已一脸微笑地等在了那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小天儿,我就知道你会安全回来的,呜呜呜呜,想死我了。”天下潇洒地从白翀头上跳下,君希澈一个狼抱就要扑上来。不过他自然没有得逞,因为站在他身边的北宫无情正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痛痛痛痛痛……情儿,我错了。”一贯清冷的天下,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这一趟迷璋森林真是没有白去,不禁找回了流觞,还收服了白金凤鸟,虽然只有十年,不过十年,足够了。足够她恢复武功,更进一层。足够她杀回长安,覆了冷霜儿的政权。“哇,小天儿,你的伙伴好帅呀,跟我的宝贝小紫凰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君希澈又一如既往地耍起了白痴,伸手就想去摸白翀的羽翎。呜呜呜呜,我的小紫月,我好想你,呜呜呜~不过显然他这次耍宝是耍错了对象,白翀一个扑闪,就将君希澈隔绝出了自己身边的范围,虽然不能把这个武尊强者怎么样,不过它有它的高傲,生人勿近!“本皇可不是紫月那小家伙能够比拟的,人类,你最高弄清楚这一点。”凤鸟白翀冷冷地瞟了一眼君希澈,对他那句它比紫凰差相当不满。“还有,以后离我的主人远点!”白翀语气之中的警告意味相当明显。然而不管是君希澈还是北宫无情都是一脸惊异。这这这……他们有没有听错?这漂亮的大鸟竟然口吐人言,他的紫月小宝贝也不过只能和他心灵交流而已……而且它还自称本皇,它还知道紫月……天啊,小天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么一只可怕的大家伙回来……最重要的是,它它它,称呼小天儿为……主人!!? 惊为天人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可是不对呀……”君希澈又一次不死心地黏乎了上去,对着天下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又一次被忍无可忍的凤鸟白翀一翅膀扇了出去。北宫无情一脸无奈地揪回某人:“澈,别玩了……”“哪里不对了?”天下也顺着君希澈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她全身上下没受半点伤,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只见君希澈伸出一只手,指着天下:“小天儿,你的武功根本没有恢复!”说完他似乎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发现十分自得。“嗯,因为我没有和这家伙缔结契约。”天下指了指凤鸟白翀。“什么!你们没有缔结契约,那它怎么怎么……”君希澈不可置信地看向这气定神闲的一人一兽:“那它怎么可能跟你回来,又怎么可能称呼你为主人!”不仅是君希澈,北宫无情也有相同的疑问。按照常理来说,缔结的契约伙伴与人应该是平等的关系,像天下这样没有缔结契约就算了,这还是一只会说话的高阶神兽,从它对她的称呼之中不难看出,这只神兽与天下的关系是从属关系,也就是所谓的主仆关系。“本皇愿意,不行么?”白金凤鸟就像和君希澈对上了一般。“此事说来话长……”天下简略地将自己进入迷璋森林的一切都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关于流觞神剑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只是把它的特殊能力少说了一部分而已,只说是自己用神剑划伤了白金凤鸟,舔舐了它的一小部分血液,从而恢复了大君赋二层。而白金凤鸟见天下没有多说自然不会多嘴,毕竟,它已经认她为主,自然要以她为首。“看吧,情儿,我就说小天儿在迷璋森林会有大机遇吧~”君希澈听闻之后立马摆上了一副得意非凡的笑容。“这个……只要能活着回来就不会空手吧?”北宫无情很委婉很不忍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情儿……”君希澈换上了一脸可怜加无辜的表情,不过天下、北宫无情还有凤鸟白翀这两人一兽都明智地选择了无视。“好了,不说这些,想必这几日你也应该倦了,不如先进去休息吧。”到底还是北宫无情考虑的周到。看一个人是不能光凭他或者她的外表来判定的,北宫无情冷艳的外表之下实则隐藏着一颗细腻而温柔的心。不过天下却摇了摇头:“我想尽快恢复武功。”是的,她想尽快恢复武功,尽快解决一切的事情。因为,她还有想念的人在等着她去寻找。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但于她而言,这是非做不可之事。至于君上之位,就交给她的小舅舅,也就是大皇后北宫凤凰的胞弟来担任便可。她对于君上这个位子,没有半点的念想。洗尽铅华,她现在只想和喜欢的人慢慢苍老。恢复武功其实是一个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说短暂,是因为大约七滴白金凤鸟的血就足以让她的大君赋圆满十层,而放血的过程,并不需要太久,唯一的一个麻烦就是白金凤鸟的自我愈合能力实在太强,这刚刚划出来的口子,立马就愈合了,搞得三人一兽都是郁闷无比。当然,白金凤鸟此时是说什么也不敢再让天下动用流觞神剑,那剑气之中的毁灭力量可是让它至今都在心悸,这种可怕的经历,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吧?好在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还是弄到了七滴冰蓝色的血液。君希澈捧着装着白金凤鸟血液的玉壶,仰天感叹:“早知道这样,当初让小紫月给你七滴血不就好了!”“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不是也算过了,说天下在迷璋森林有场大机遇?”北宫无情摇了摇头,若是真的用紫凰的血其实应该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找回她重要的剑与那头没有契约的白金凤鸟。所谓有得必有失,危机之中必有机遇,就是这个道理。至于为什么说恢复武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呢?因为白金凤鸟的血液并不是说你一下子豪饮一番就能恢复武功或者突破自身极限,毕竟人家那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神兽,没有强悍的身体要如何成熟强悍的血液?所以,恢复武功之事,还需要慢慢的来。七滴白金凤鸟的血液,其实有五滴是要用来强化天下的身体,再一滴是用来修复天下亏损的内力,最后一滴才是融入她的血脉之中,圆满大君赋十层。就这么七滴血的时间,却是足足花费了天下将近两年。这两年过去,墨离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但君希澈曾说过,他在三年之内必会清醒。虽然君希澈看起来无赖无良外加不靠谱,但是他的能力却也是摆在那。一个武尊强者的无赖,你能怎么办?“怎么样怎么样,小天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几乎是天下一出关,君希澈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他呆滞了,北宫无情也呆滞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容貌……她的发是那种纯净高贵的冰白之色,比漫天的星辰还要璀璨,比碧洗的银月还要耀眼。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在冰白发色的衬托之下愈加的幽深不见底,这份诡异的美丽让所有人有忍不住惊异。而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脸,原本就已经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显得更加完美高贵,举手投足之间,凛然若有冷艳与高贵,这绝对是一张让所有人都会感到自惭的容颜。而两年光阴逝去,天下已经十七,高挑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但这些还不是她最美的地方,只见她的眉心处印出了一根冰蓝色的凤羽图腾,就像是大夏女子最爱的梅花妆一般,但它比梅花妆要高贵太多,冰蓝色的图腾发出淡淡的光晕,恍惚了人眼。君希澈和北宫无情此时的脑海之中就只浮现出了四个字。惊为天人! 凤凰浴火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距离天下坠落绝情崖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一年,天下十八岁。“小天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天下出关之后,见到的便是君希澈与北宫无情一脸关心的样子。天下的发色仅仅在出关的那一刻银丝飞舞,此时此刻俨然又是一头墨玉一般的黑发。她和君希澈不一样,她并没有和白金凤鸟缔结契约,因此她的发色和眸色并不是永久的改变。她轻轻地笑了笑,虽然君希澈经常让她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但他与北宫无情的对她的好,天下也是放在心里的。就像是墨离说的那样,其实她并不是冷情之人。“现在的感觉很好。”绛唇轻启,声线柔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消化了白金凤鸟的七滴血液,大君赋十层圆满,她自身也到达了武宗巅峰。“嘿嘿,那不如我们去武斗场比比如何?”君希澈见到天下如此自信,也不由得技痒起来。天下凤眸一瞥,君希澈那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去。”“为什么……”君希澈那张充满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我不想找虐。”天下又不笨,她只是武宗巅峰,而君希澈却早已成就武尊,她还没那么不自量力,认为自己能够打的过武尊,而打不过的话,那不是找虐么?“好嘛,那我不用武尊的力量,我把比斗的力量限制在武宗,如何?”天下嘴角扬起一抹自信又邪恶的笑容:“那你别后悔。”不过,君希澈和天下的这场比斗终究没有顺利的进行。因为,天下在比斗场发现了一个意外,一个让她欣喜的意外。“主人!”天下几乎是刚刚步入比斗场,眼前就闪过了一道黑影。再定睛一看, 那人一身黑衣勾勒出他强而有力的线条,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半张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孤傲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透过黑色覆面薄纱凸显而出的冰冷的唇形,这是一个被黑夜包裹着的男子。让天下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千夜,千夜与千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啊。不过他不可能是千夜,就算他半遮着容颜,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单膝跪地,不卑不亢地跪立在天下面前,唤着:主人。“你是……”天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她对他太熟悉了,因为他从她出身开始就已经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成长……想不到当初那个一声不吭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少年,如今也成长成了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子了,天下的嘴角扬起一个毫不掩饰的弧度,带着一丝怀念之意的声线从那娇艳的红唇之中溢出:“止戈,好久不见。”天下看着那动作一致跪立的七人,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她还是个青涩的少女,他们还是稚嫩的少年。那句话果然没有错,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凤凰浴火,三年为期。坠落谷底的这三年,正是她浴火重生时。而收服白金凤鸟之后,她的运气更是节节攀升。武功恢复,更进一步,如今甚至连她以为死去多年的止戈都还活着,虽然当年的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七人,但这已经足够让她惊喜。“你们还活着,真好。”天下俯下身,缓缓扶起止戈。北宫无情此时也缓缓走了过来:“原来你的名字,叫做止戈。”“这是怎么回事?”天下侧过脸,探询地看向北宫无情和君希澈。“和你一样,从绝情崖坠崖,被我们夫妻救咯,谁让那寒潭离我们这么近。”君希澈撇了撇嘴,一副我其实没有想救他的表情。“不过他这十八年,不管我们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言,害我们还以为他是天生的哑巴!被骗了,哼!”君希澈显得十分愤愤不平。“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他会说话呢!不过小天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天下此刻的心情大好,听着君希澈狭促的话却是莞尔,她看着面前的男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果然是止戈的性子,从前就是这样,他只跟她一个人说话而已,或许他和尧,是个不错的搭配。天下突然想起了那个银发少年,三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青裁和青浅应该会照顾他的吧,虽然那个青裁,是冷霜儿的人。“不唱哪一出,他是我的暗卫。”天下摇了摇头,伸手扯下止戈的覆面薄纱,那是和记忆之中慢慢重叠的容颜。“不问我怎么还活着么?”“主人就是主人。”止戈顺从得让天下扯下他的覆面纱,半点反抗之意都没有。“呵,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那么告诉我,你怎么会坠崖。”其实就算止戈不说,天下也大概可以想象得到,除了冷霜儿,还有谁能逼得他们落崖?“君皇后冷霜儿。”果然,和天下想的一样,止戈怕是还不知道冷霜儿已经称君上了。“大安君上呢?”天下又问,若说对大安君上一点恨意都没有,那绝对是在骗人。她忘不了大皇后北宫凤凰临死之前的那个眼神,她忘不了她在大殿之上自刎之时他眼中的漠然。她与他之间的父女之情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消磨殆尽,现在剩下的不过是大皇后的遗愿。她说,只要他开心便好。“下落不明。”看来止戈也不知道大安君上究竟是死是活,不过他停滞了一下又很快继续说道:“葛玄天师曾预言,金凤降临,大夏不存。”“所以这才是大家要我命的真正原因?”天下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葛玄啊葛玄,你这是戏弄了所有了。“是,可是……”“没什么可是,为了这么个荒诞可笑的预言,编出了我不是君家女的借口,还有葛玄……这些人,可恨!”天下全身突然散发出了层层杀意,伴随着毁灭的意念,激荡在这片天地之间。 墨离苏醒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是这样。”止戈解释道,不过天下的现在显然是很难听进去,一种被葛玄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金凤指的是君皇后!”止戈又一次解释道,这一次稍微加大了一些音量,让天下能清楚地听到。果然,天下一听,就马上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不过不等止戈回答,君希澈就抢先惊声,道:“我知道了,是金凤皇朝对不对,两百年前……冷姓正是皇姓……”“你令堂的,我们家小天儿怎么说也是紫凰,跟那个金凤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君希澈越说越气愤,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可是曾经被金凤皇朝的女皇逼婚抢亲追杀过,两者之前的恩怨情仇可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不过他这样说可是得罪了某人,不,确切说是神兽不爽了:“谁说主人和金凤没有关系的?”白金凤鸟挤着巨大的身体降落,对着君希澈就是一翅膀,看的止戈等人都是心生警惕,拔出佩剑,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怎么说君希澈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可况,天下还在这呢。暗卫的作用和暗影差不多,只是没有暗影那么苛刻的忠诚,他们的忠诚度更多是从小被灌输的忠君思想、身为暗影的荣耀还有主人的态度所决定。止戈等人对天下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从他们落崖这件事就可以轻易看出,他们,随时准备为她而死。心甘情愿,不会有半点后悔。不过白金凤鸟这招用的多了,君希澈自然也有了防备,他条件反射一般地闪过身,反手一拍凤鸟白翀的翅膀:“去,一边玩儿去,说正事儿呢。”接着又拍了拍止戈的肩膀:“放松,放松,这小鸟儿是你们家主人养的。”某鸟去而复返:“想死吗?”“够了,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天下终于忍无可忍,这一人一鸟就像是夙敌一样,每次见面就一定会擦出火花,至于这火花有没有臭味相投的倾向那就不得而知了。“止戈,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冷霜儿是前朝余孽,所以葛玄天师说的金凤降世,大夏不存指的是她?但是她在大安君上吹了耳边风,说是自己,所以父君才会……可恶!“她还是拜月教教主。”止戈又一次扔出了一个分量十足的消息:“主人自刎之后,我便带着暗影十人开始调查君皇后冷霜儿。”“拜月教!”天下惊呼。“小天儿,拜月教是什么?”君希澈一脸懵懂。拜月教是什么?那是长年累月都江湖第二的组织,至于第一名,自然是天网。但是止戈这么一说,天下心中就又清晰了几分。长安的天网并不像大夏有着那么悠长的历史,但它却几乎是刚刚创立一年,就使得江湖榜更新。原来如此,有拜月教在身后支持,天网会发展不起来么?不过天下却不打算跟君希澈解释,既然他们已经在这里静心修炼,那么这些个繁杂的江湖琐事也就没必要给他们添堵。“止戈,还有么?”止戈掌握的信息,比她要全面的多。“属下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怎么都不问小天儿为什么会重生,为什么会坠崖,为什么……”说到这,君希澈小心翼翼地往天空之中瞄了一眼,确认了什么之后,才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不好奇小天儿怎么把那蛮力鸟带回来的……”止戈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因为他不是你。”天下替他回答,她的止戈永远都不会多问,他是最好的暗卫。“主人说的对。”他不会多问,有些事知道就不必问,有些事不知道就不必知道。主人重生之事,他也在场,这就不用问。主人坠崖之事,以后他在,就不会发生。主人收服神鸟,主人英武,他感到高兴。就是这么简单。“夫人,夫人……”就在君希澈还想还口的时候,一个丫鬟装束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君希澈和北宫无情并没有透露他们的生分,这些个丫鬟婢子小厮的也都是从小收养的,等到一定的年龄,就会让他们出谷,去外面的世界,而愿意留下又能够留下的,自然是通过两人考验,绝不会多嘴。“说吧。”北宫无情和君希澈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是在看他耍宝,但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倒反而是她来出面,因为她的夫君,不喜欢这些个琐事。他就像一个浪子,以前当君上的时候也是,多半是把事情丢给她处理,后来索性就变成了双君上,夫妻共治。“墨离公子,醒了。”那小丫鬟一边给自己顺着气儿,一边说道。所谓好事成双,就是这个道理,喜悦的神色毫不掩饰地浮现在了天下的凤眸之中,她没有运用一丝一毫的内力,却晃了那小丫头的眼睛,她根本捕捉不到天下的身形。这是就是逍遥身法大成能力,让她停走随心,自在逍遥。天下动的时候,止戈也动了。好像是很久以前一样,这是一种本能,他是她的影子。她动他动,她停他隐匿。当然,另外六名暗卫也是如此。“墨离!”当天下赶到墨离房间的时候,心跳却不可遏制地停了一瞬。这个房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她伸出手摸了摸稍显凌乱的被褥,还是热的。糟了!他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同获救,他刚醒却不在房间里或许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出去寻自己的了!“小天儿,怎么样?”君希澈与北宫无情也紧接着赶到,不过他们也很快诧异了起来。这房间里只有天下一个人!“怎么回事?”北宫无情皱眉。“他应该是出去寻我了,分头找,止戈你们也分开,找一个男子,他有着一双桃花眼。”天下简单地交代了一番,就运起逍遥步法,冲了出去。别的不怕,她怕他以为自己死了,万一……她不愿意往下想。 不可原谅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寒江伴烟火,月伴星如昨可你怎么独留我一个人过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怨当时承诺太重聚散无常 怨谁错——《相思垢》迷情谷,寒潭边,徒留我,对影成双。白衣如雪,羽袂纷飞,三千黑丝被金冠高高挽起,略微苍白的脸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若鸿羽飘落,又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只是他的身形稍稍显得单薄消瘦了些。只见他一步一步,没入寒潭。墨离!天下站在白金凤鸟巨大的头颅之上,将整个迷情谷都尽收眼底,还好,还来得及。“白,我们下去。”看到那抹让她牵挂的身影,她这才稍稍放心,他没事。“主人,我的名字是白翀。”白金凤鸟的声音十分无奈,它有名字的好吗?“无妨,这十年,你就叫白。”天下直接无视了它的名字,白翀(cong),两个字,太麻烦。白金凤鸟擦着水面低飞掠过,溅起了无数冰凉的水花,也惊到了身体一般浸没寒潭之中的那个少年。只见站在凤鸟头上的那名少女,嘴角轻勾,手臂一捞,轻易就将男子拥到了怀中,白金凤鸟至水面冲天飞起,搅乱了一潭的水。“你的警觉性变差了。”少女漆黑的凤眸之中映射出一缕笑意,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脉搏之上。他的武功不但没有失去,反而更进一步了。不过就算他武功尽失,那也无妨,以后她会保护他。她再也不会,违背对他承诺。少年也笑了:“天儿,我知道是你。”天儿?天下的眉微微皱起,却没有多想。少年却将伴拥着他的少女全部拥入了怀中:“还好你没事。”你可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你,那种感觉是多么的恐慌。我再也不能经历,那种失去你的痛苦。你的话我再也不会全听,我不要再离开你身边,永远不要……“这句话应该我来说,还好你没事。”少女轻轻地笑了笑,露出难得的温柔。“走吧,为了找你,整个山谷都混乱了。”少女将他轻轻推离自己的身侧,和他并肩站立。“我带你去见见,这个山谷的主人。”伴随着少女的声音,白金凤鸟以一个漂亮的弧度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师傅,人找到了。”虽然君希澈是无赖了一些,好吧,或许不止一些,但这师傅也认了,就叫着吧。“我这就让人去通知情儿~你说你,醒来就醒来,没事乱跑什么……”君希澈前半句是对着天下说的,后半句自然是在说墨离。“抱歉。”墨离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天下觉得他醒来之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偏偏又说不上来,真要说的话,或许是变得更温柔了,以前的他,只对她温柔,对其他人则是凌厉而冷漠。“呃,我还是去找情儿吧。”君希澈大概没想到,墨离会这么直接地跟他道歉,明明外表看起来跟冰块一样的人。不过天下与君希澈显然都猜错了,墨离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天下的那一句师傅。“他就是那样。”天下看着君希澈离开的背影,和墨离解释道。“没关系。”依然是温润如水的笑容。“你……感觉怎么样。”虽然问的有些晚,虽然她已经摸过了他的脉搏,但有些东西还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才让人比较放心。“没事的。”墨离说着又一次把天下拥入了怀中,像是怎么抱也抱不够一般。“没事的,你刚才不是也摸过了我的脉,我的武功不但没有失去,反而更精进一层。”“更精进一层?”天下惊讶地看向墨离,虽然她查探过他的身体,但还没有厉害到摸一摸脉搏就知道他的深浅,更进一层的意思难道是……“嗯,我突破武宗了。”墨离轻飘飘的一句话着实是打击到了天下。她日日夜夜地泡药酒恢复身体,再千辛万苦地进入迷璋森林才得到一些机遇,之后更是闭关两年,圆满大君赋和逍遥身法。他倒好,一睡三年,醒来这就突破了?这这这,也太轻松了吧?说的武宗突破武尊就跟一层纸一样简单一般。不过其实她也是随时可以进入武尊的,因为她身上还有一颗尧在药王谷给她的凤果。只要服下凤果,突破武尊是必然的事,只是她不愿借助外力,这才久久没有突破而已。墨离这句突破武宗,真心是刺激到她了。明明是男子,却总是胜过她一头,天下心里是说不出的郁闷。不过墨离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释然心疼到不行:“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他就是这样,总是想着她。明明她总是在三心二意,明明她总是在违背对他的承诺,可他至始至终都不曾离开,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天儿,我说什么都不会再离开你的。”墨离环着天下腰际的手臂收缩的更紧。“就算这次是你开口要求,我也不会离开。”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不会了……”天下的眸中有着些许的黯然失色,显然她又想起了上一次要求墨离离开的原因,自然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这三年,他应该过的很好吧。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他费尽心思地接近到他的身边,费尽心思地讨她欢心,甚至费尽心思地营造出一种羽哥哥的感觉。呵,真是讽刺。他这样费尽心思,她居然还爱上了他,为了他,她对身边这个对她呵护备至,不离不弃的男子如此狠心。她这样相信他,他却,背叛了她!背叛,这个词是多么的残忍。她替他想了无数种理由,却依旧只得出了唯一的结论,不可原谅!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原谅!不管有什么苦衷,都不可原谅!从她坠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注定了,咫尺天涯! 扶搖而上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绝情谷顶,男子枯坐如禅,往日的绝色容颜依稀可见,只是现在的他,那双邪魅的眸中早已失去了昔日了光彩,剩下的只有心如死灰的寂静和空洞无力的悔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就住在这个荒野绝壁之上。不远处,一间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茅草屋突兀地伫立在那。“殿下,该用膳了。”侍儿端上膳食,又恭敬地退立一旁。男子下意识地拿起筷子,夹着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往嘴里送,接着再放下碗筷,就代表着用完晚膳了。那侍儿摇了摇头,殿下这样,已经三年了啊。那个女子真有那么好么,他不明白。万丈深渊,一只通体冰蓝色的巨大凤鸟冲天而起,卷起一阵狂风。“小天儿,累了就回来这里――”君希澈站在迷情谷中,不断地挥手。站在凤首之上的那个女子,不禁莞尔。而站在她身侧的那个男子轻轻地拥着她:“还是让你给追上了。”女子笑笑,傲然道:“我身为女子,怎么能输给男子。”“不过想不到你师傅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让你突破。”男子温润如风,丝毫不在意女子话语之中的不羁与傲气。“呵,我也没想过可以在武尊的威压之下成就武尊。”女子看着掌心之中的那颗凤果,不借助外力突破,她做到了。“墨离,以后换我护你。”她在心中默念,眉眼之中透露着温和。“这次回去,解决了一切之后,我们就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天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墨离允诺一般。“那里有大大的莲池,莲池旁边栽着桃树,春天桃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在桃树下做桃花酿,夏天莲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划着小船去莲池里摸莲藕,秋天的起风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吹笛放风筝,等到冬天觉得寒冷的时候我们可以煮着温酒一起看雪。”墨离接口,像很久以前那样。“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坐着你送我的那辆马车,大清和大华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切了。“天儿,你高兴就好。”墨离依旧喊着她天儿。凤鸟凌空,扶摇九天。绝情崖上的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冰蓝色的奇怪物种以破光之势冲天而起,瞬间就到了高空之中,遮蔽天日,再眨眼,那冰蓝色的怪鸟已经化作了天际之中的一个小点。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那是……神迹吗……”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他们清楚地记得那怪鸟凌空之时,席卷而来令人彻骨的那抹寒意,还有那闪着光耀的冰蓝色的羽翼,穿破了悬崖之下的重重雾霭,就这么凌空而去。凡鸟怎么可能做到呢?本来是来送膳和守卫的几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只有那个悬崖边上的男子,不动如山,宛如一座雕像。他的心他的眼,容不下任何东西,他在乎的,唯有那个女子。若这天地真的有神明,若这绝地真的有神迹,那么,让她回来吧。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她能够回来,就算她已经不爱他,已经忘了他。就算,她还恨他。远方天际,白金凤鸟巨大的头颅之上,女子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状,随即又颓然松开。“他在等你。”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平静地开口,叙述着一个事实。“我看见了。”女子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冷意,却又不明意味。她不是没看见,他的形容消瘦。她不是没看见,他的暗淡无光。她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空洞和悔意。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去见他么。”男子显得十分坦然。还是那句话,她开心就好。“没必要。”女子语气果决。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说过,他们已经咫尺天涯。见了面又能怎么样,解释了缘由又能怎么样,不管是什么理由。她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她,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至少,他是仇人的儿子,这一点就无法改变。这是一道他们谁也跨越不了的鸿沟。“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白金凤鸟停在荒野之上,否则以它的身形,必定会引起众多的人注意。而且就这会子功夫,或许绝情崖上已经有人前去通风报信了。天下皱了皱眉,她还真没想好究竟要去哪里,但随后她却又露出了一个张扬而诡异的笑容:“墨离,你说,我们现在两个武尊一只神兽,能把皇宫搅得翻天覆地么?”墨离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了一个同样妖孽的笑容:“能!”“属下认为,不能。”止戈等人同样在凤鸟身上,他们还没到能够徒手攀崖的地步。天下又一次皱眉,止戈几乎从不会主动开口,但如果他开口的话,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天下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她会武功,很强。”止戈永远都是简要回答,但,从这六个字已经足以知道很多信息了。冷霜儿会武功,这是天下不知道的,很强,十六年前就很强,但暂时不知道她究竟强到什么地步,是怎样的修为。“属下认为,还是先打探清楚消息的好。”止戈再次开口。天下思考了一会,觉得止戈说的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先去长安城,再做打算。”说着她走到白金凤鸟身边,拍了拍它的翅膀:“白,不要让人发现。”“放心吧,本皇没那么蠢。”其实在它想来,到觉得他们顾虑太多,究竟谁更强,比斗一场胜负自然分晓,就算打不过,不是还有它么,以它的速度和高度,它自信这些都不是人类可比的。不过,它也不会多嘴,毕竟,这是他们人类的事情,如果天下没有要求的话,它并不想自找麻烦。天下深吸一口气,走在了前头:“走吧,回长安。” 再见净莲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夜正深,灯火正亮,舞正欢,众人欢歌竞酒,连守备都显得异常懒散,与天下重生之后第一次来长安相比,相差甚远。“这样也好,也易容都不必。”天下厌恶地看了一眼醉倒一地的守卫,和墨离等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没有去青府,更没有去花满楼。止戈七人隐于暗处,墨离陪伴左右,天下又一次,夜访天师府。“你来了。”不同于上次的空无一人,那个净如青莲的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天下会来一般。“看来你已经找回记忆了。”他看着天下和墨离,语气平静清冷。“什么记忆?”天下狐疑地看着净莲,他们当天师的,就这一点最讨人不喜,说话总是喜欢故作玄奥高深。不仅如此,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偏偏还要说天机不可泄露。净莲却如同天下所想的那样,果然避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离:“长夜漫漫,不如坐下小酌。”“哦?殊不知天师也饮酒?”对于净莲的转移话题天下也不气,如果你明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性格会做什么样的事,又必须打交道还要去与他计较生气话,那绝对是在折腾自己。净莲微微抿嘴一笑:“我饮茶即可。”天下挑眉,这家伙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那么几分人情味,至少,现在已经会笑了。“不知大君此番前来,又想知道什么呢。”净莲捧出一壶清茶,将四个茶壶都慢慢斟上,然后拿起其中的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露出爱极的表情。“你们不是神机妙算么,又何必故作不知。”天下有些讥讽地笑了,接过墨离递给她的茶盏,放在鼻尖之下轻轻地嗅了一下。这茶味道极其清淡,看起来倒是和他的气质相符。看人如饮茶,这句话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不是故作,而是真的不知。你的未来,我已经看不见。”净莲摇了摇头,凡事都有个度,到了武尊这个级别,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就已经不是凡夫俗子了,既然不是凡夫俗子又岂是肉眼凡胎能够窥探一二的?她的命运轨迹就在今日清晨改变,他能算到她会来,却算不到她来的目的。“葛玄之事,该说清楚了吧?”葛玄这个无良天师,究竟安排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布局,此时也应该要有答案了。“我也想知道,葛玄那老家伙究竟怎么样了!”月夜之下突然出现了第四个人,就像净莲斟好的第四杯茶一般,他似乎早就料到,今日的到访之客,不止天下两人。“狐媚儿!”天下惊呼出声。这摆着水蛇腰款款出现的女子,不正是毒魔女狐媚儿么?只是此刻她的声线不再保持着娇柔和妩媚,她带着浓重的怒气和杀气。“说清楚,葛玄那老家伙究竟死到哪去了!”狐媚儿才不管净莲是什么身份,是多么优雅别致,一把扯起了他的衣口,将他从座位之上拎了起来,那摸样看起来要多泼辣有多泼辣。净莲却依然没有什么惊慌或者是愤怒的神色,他甚至是优雅地将自己的衣服从狐媚儿手中抽出,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仪容,依旧用着那波澜不惊的语调将曾经与天下所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不,我不相信――”狐媚儿惊声尖叫起来,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样子。“狐媚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长安。”天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试图让她镇静下来,不过这一切显然是徒劳无功。她直勾勾地盯着净莲,恨不得他只是说了个开头,还有未完待续的下文。但净莲却至始至终都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狐媚儿眼眸之中的那抹希冀终究是一点一点地泯灭殆尽:“骗子,葛玄你这个骗子――”她的眼眸之中迅速浸染上了悲色,声音也转为了哭腔。今夜天下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大夏女人,这哭起来实在太可怕了,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地,一串接着一串。天下与墨离相看无言,净莲倒好,依旧乐滋滋地品着他的茶。“等她哭完就好的。”他一边喝还一边示意着天下与墨离也坐下来。不过狐媚儿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行走江湖有成名称号的人,大约半刻钟,她就渐渐调整好了情绪,除了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她甚至还摆上了媚笑:“老娘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就这样走了,这样也好,我偏偏要到他的国家,娶上一大堆夫郎。”“师傅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净莲甚至连头也不抬,依旧端端正正地捧着他的茶。“他还说了什么!”狐媚儿的情绪又一次激动了起来。净莲放下自己那杯茶,端起那杯为狐媚儿留好的清茶,缓缓递给了她:“师傅还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净莲的眼神直视狐媚儿,没有半点欺瞒,良久,他才微微垂眸,那薄如蝉翼的睫毛也跟着微垂,遮挡住了他的情绪:“师母,节哀。”师――母,天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神神叨叨的葛玄天师,和这个媚功无人能比的狐媚儿?怎么看也无法把两人拼凑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下黑着脸,这些人从头到尾就在打哑谜,却又不私聊,当她是摆设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她是师傅的妻主。”净莲依旧古井无波,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不过这也确实是别人的事,只是这个别人是他的师傅和师母。“我要知道的是事情的始末。”天下的眼神不断在狐媚儿与净莲两人之间徘徊。“我与师母并无血缘。”净莲终于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略带尴尬的神情。“你也别乱猜了,我告诉你!”狐媚儿像是终于调整好了情绪一般,依旧掩饰不去悲伤,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她与葛玄天师之间的过往一一道来。 妖女配天师(一)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狐媚儿与葛玄天师的过往种种,说起来倒也是个狗血之极的故事。狐媚儿生于媚术世家,又是天生的好姿容,年轻气盛,初出江湖,自然是搅得一场血雨腥风,不知多少豪侠俊杰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但她却从来不屑一顾。“那时候自我感觉太好,觉得将这些江湖榜上的名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一件很有成就敢的事情,所以我不听父母之言,任意妄为,终究是惹上了祸端。”狐媚儿将净莲递过来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她一句戏言,比武招亲。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那大红的擂台,是鲜血铺就而成的刺眼。但自古美人红颜,就是有人甘愿用性命去搏。她心下动容,觉得嫁给天下第一也是个不错的归属。可惜,天不从人愿,天下第一是抉择出来了,可那人确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猥琐糟老头儿。心高气傲的狐媚儿那时候风华正茂,又怎会甘心。所以,她后悔了,她逃走了。“人这一生多多少少总是会犯下一些幼稚到不行的错误,会做出一些逃避自己责任,逃避现实的事,但我所犯的错,却是不可原谅。”狐媚儿的眸中渐渐漫上了水雾,有些事压在心底不说不是已经不难过了,而是害怕想起那种难以承担的疼痛。她这一逃就是五年,意外地发现了雪山密道,意外地发现了人外之人,天外之天。更是意外地遇见了她这一生之中的劫数,葛玄天师。初到长安的她,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园,是专为女子建造的王国。不过这里的男子,没有半分的男子气度,女子又嫌弃她像极了男子的妖娆妩媚。当初的新奇兴奋很快就变成了孤独和落寞。直到遇见了葛玄。“他很俊美,不施粉黛,不矫揉做作,特别是那一双仿佛可以看穿俗世轮回的双眼,深深地吸引了我。”他没有像寻常的男子那样蒙面出行,甚至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女子调戏于他,他却不动如山。狐媚儿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出手救了他,在长安,我一直是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更像一个看戏人,因为我想着,等大夏的风波平静之后,或许我还是会选择回去,这里虽好,却不是我家……”但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葛玄将狐媚儿带回了天师府,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家。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她不再需要不停地更换落脚的地方,她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家,虽然葛玄从未跟她说过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古怪的男子究竟是做什么的,漂亮的府邸,富贵的摆饰,他经常独自外出,却每每都能够安全归来。“有时候我会想,或许我那日确实是多管闲事,没有我,他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狐媚儿虽是江湖儿女,但也算是心思玲珑,她想他应该是有着尊贵身份的人。但就算是大家之中的男子,也不该这样抛头露面的吧?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等玩够了,她就会离开,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狐媚儿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得过且过,吃喝玩乐。直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葛玄突然站到她面前。他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成亲吧。她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呆愣了一下,又呆愣着点了点头。“我居然就那样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也没有跟父母商量,这种感觉,好像只要对上他的那双眼睛,就无法拒绝。”似乎是回忆到了甜蜜的时光,狐媚儿会心一笑。天下却摇了摇头:“我倒是不知道,天师也会成亲。”“天师也是人,也是普通男子,有何不可呢?”净莲反驳,但他的神色很平静,语气很恬淡,就像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一般,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反驳。天下却是想起了那个传说:“历代天师皆为男子,难道不是因为要身心洁净之人,才可以沟通上天神明,通晓未来么?”净莲轻轻地笑了:“爱难道不是这天地之间最纯净的东西么?选择男子,不过是凑巧,暂时没有顺应时事的女天师出世而已。”天下沉默,净莲所说不假,爱确实是这个世界最为纯净之事,只是世人的思想太过污秽,所以把男女之事想的太污秽。“那你们成亲之后呢?”墨离开口,打破了沉默。“成亲之后,便有了雨泽和小蝶。”狐媚儿露出了温柔的表情,至少他不是什么都没有留给她,她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焰她……”说起狐小蝶,天下还是更喜欢也更习惯称呼她为焰,只是她没记错的话,那日千焰与千夜也是在花满楼之变中杀红了眼,她带着人家的女儿出来,却连她的下落都不知道,天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启齿。“放心吧,他们都没事,现在在药王谷。”净莲像是看透了天下的想法一般。“没事就好,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听到净莲这样说,天下才微微放下了心,不过她好奇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和葛玄,是谁来生孩子?”天下瞥了一眼狐媚儿又看了一眼净莲,两人听闻之后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不过天下却是真的好奇,甚至还有一些紧张。因为她的这具身体,是大夏女子所生,万一,万一……万一有一天是她来生子,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是他。”狐媚儿说完,天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会是我怀孕生产,却不想怀孕之人居然是他,而先后生下的焰与雨泽,都还很健康。”大约在白雨泽五个月大的时候,葛玄告诉狐媚儿该回去了,还要她带着儿子一起回大夏,那个时候正是天下十六岁那年,长安横生意外的时候。葛玄想着把狐媚儿送离这里,却不想把她推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 妖女配天师(二)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知道,天师者,需无情,无名,无己,可是葛玄,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离开这里,立刻,马上。狐媚儿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葛玄如此坚决的态度,但两人相处的这么些年,她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夫君是做什么的,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遵循着天道,有时候她甚至会愤恨,他娶她也是因为心有所感。“天师不能预料自己的命运,看不透自己的未来,甚至只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人,命运也会开始飘忽,但,我会有感觉,那种感觉自然而然,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应该嫁给你,所以我说我们成亲吧。”“这就是命运,而你也没有逃脱命运,因为你答应了我。”“那混蛋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一脸清高,一脸的理所当然,偏生又让人狠不下心去恨他,就是混蛋一个。”狐媚儿虽然嘴上骂着,可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所以我回去了,噩梦也从此开始。”她以为大夏的江湖血腥味应该已经散去,她以为长安不久可以再回来。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妖女狐媚儿,违背江湖道理,礼义廉耻,人人得而诛之。她从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一下子变成了过街蚂蚁,人人喊打。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她的父母,狐家满门,都因为当年那个天下第一的猥琐老头而灭门。当狐媚儿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因为她一个人,导致了这种不可收拾的结局。她的手她的心都在颤抖。她几乎是一回狐家就被人发现,从此开始流亡。她才知道,当年因她那场比武招亲导致了许多武林世家因此结仇,彼此争斗。当大家都累了的时候,那个猥琐老头站了出来,将一切祸乱的根源都推到了她身上。其实她也不过只是一根可怜的导火线,那些武林人士明争暗斗的纠纷是早就存在的,她不过是把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激化并放到了台面上了而已。于是以那个猥琐老头为首的一支同仇敌忾的江湖讨伐大军就此形成。大家打着妖女的幌子,不过是看上了狐家的女眷和不传秘术。狐家一门三十口,全部惨死。她的两个幼妹的下场,更是可悲。说到这里狐媚儿已经泣不成声:“是我害了她们……如果不是我当时年轻气盛,以为仗着美貌人人都会宠我,就不会有这种下场……”再接着就发生了白雨泽被人抢走的事情。一个女子江湖流亡本就不便,再带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简直就是放在明面上的目标。“错是我犯下的,可是孩子和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啊……”自从狐媚儿的孩子被抢走了之后,她彻底疯了。仇恨已经淹没了她的理智。她找到了家族不传的秘术,开始一边修炼一边报仇。“我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有该死的,也有无辜的。但我已经无暇去计较那么多,仇恨淹没了我的双眼,所见之处,都是可恨该杀之人!”一股恨意从狐媚儿的身体之中散发出来,天下这才发现狐媚儿的武功也在武尊之列。从此毒魔女之名取代了妖女的名号,她誓言杀尽所有参与当年灭杀她满门的人。“他们灭我满门,我便灭他们满门。”“我有的是耐心,他们在明我在暗,总有落单的时候。”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葛玄抱着刚出生不久的狐小蝶穿越雪山找到她。他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必死无疑,但长安的新任君上却意外地放过了他。显然这个新任君上不知道天师效忠的不是每一任君主,而是他们天师者认定的君主。而他来到大夏也不是因为感知到狐媚儿有此劫难,而是他认定的君主也就是天下,在大夏国即将降生。“他还冒充过算命先生,见过你母亲。”狐媚儿说到这里戏谑地看了一眼天下。天下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看来那个让君雨榭深信不疑的九天只鸟之说是出自葛玄的手笔啊。“他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出生?难道他连这个也能算么?”这样就太神了吧,连这个都能算到的话:“还有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回去,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冷霜儿做大么?”“重生只能重生在有血缘关系之人身上,说起来你与君家还有北宫家的血缘已经十分稀薄,但依然蕴含着一丝,就是凭借着这一丝似有若无的存在,你才能够转生,葛玄为了算这个,以他半生的寿命为代价……”狐媚儿说到这里,看了天下一眼:“其实因为这个原因,我曾经恨过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为你付出这么多……”“可他说,就算不是你换做是另外一个人,他依然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是天师,而每一任天师的生命,都很短暂,这就是预知未来的代价,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也是无辜的不是么,是我自己选择了他,是命运将我们牵挂在一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接受两个字而已……”狐媚儿说到这里,满脸的不甘与无奈。他们这种拥有着超越尘世寿命的人,却要和自己的爱人天人永隔,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不,你错了。我不相信命运。”天下摇了摇头,她曾经也相信命运这种东西,但她现在却是不信,命运这种东西,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所谓命运,不过是在偏导你的思维,如果你跟着它走了,或者说它有很强的吸引力和号召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它走。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心足够坚定,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狐媚儿自嘲一笑:“或许吧,不过在死亡面前,什么都是脆弱的,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人死不能复生……”“不,或许我有办法,让他重新活过来呢?” 妖女配天师(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墨离,你说什么?”天下皱眉。“我说我有办法,让他重生。”墨离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天下突然觉得自己熟知的墨离好像一下子变得陌生,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他不是天师,甚至连天师也不过是预料她能重生,并没有办法让她重生。可是墨离却如此肯定的说,可以复活葛玄。这是多么可怕的话,如果人都可以随意复活,那这个尘世之间岂不是失了秩序,乱了分寸?“不可能。”净莲摇了摇头,他们这种职业已经需要用生命来换取先知,那么要复活一个人,又需要多大的代价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代价的惨重,这是不平等的交换,但是有些人就是会愿意去付出这样的代价,就像他们天师,每一个选定的天师,都是愿意去付出这种代价的人。而天师这职业,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流传下来,但它终究是顺应天意,而复活一个人,这绝对是逆天的存在,天地之间的秩序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狐媚儿却是很激动:“真的吗,真的可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高兴的了,葛玄当年匆匆地扮演完算命先生之后,又把女儿抛下回长安去了。他让她带着小蝶去药王谷隐匿一段时间,等到天下醒来的时候,把女儿交给她。她照做了,小蝶也很好的成长。药王谷的七年,她的武功大进,把狐小蝶交给天下之后,她便继续去找当年的仇家报仇。葛玄说等她找到白雨泽的时候,便是他们再见之时。可是她找回儿子了,却再也见不到昔日的爱人。她是那么相信他,他也从未骗过她。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的话却没有实现。他没有等她。“嗯,穿过一座森林,通往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复活他的办法。”墨离看向狐媚儿,表情有些凝重。天下不明白墨离为什么会突然插手此事,他一向置身事外的,不是么?“因为我明白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墨离轻轻地握住天下的手,叹了一口气,就像他永远知道天下在想什么一般,又一次解了天下的疑惑。“你说的是迷璋森林吧,墨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天下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墨离自从醒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他的身上好像多了许多她看不透也猜不到的东西。“天儿,这些不重要,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墨离握着天下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他的过去,他的身世,他暂时不想告诉他。而天下也轻轻点了点头,这么久以来,只要她说墨离都会答应都会回答,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墨离如此沉重的模样。但她心中已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他曾说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那么现在,或许他是恢复了吧。他的记忆。他不想说,她自然不会勉强。只是希望,这其中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放心吧,一切都好。”墨离温柔一笑,安抚着天下那颗有些微乱的心。“嗯。”天下应答一声,再一次转向狐媚儿:“迷璋森林的路我稍后再告诉你,你还没回答我,葛玄为什么隐瞒我回长安的路。”“因为时间不到,那时候的你回去,死路一条。”狐媚儿似乎精神了一些,她大概也猜得到,复活的代价会很高,但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好,不是么?“或许你还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君上的真正实力,她同样是武尊的实力。”狐媚儿像是一眼就看透天下的修为一般地说道。天下一听,却放下心来,武尊怕什么,她与墨离都是,难道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人么?“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她在十五年前就是武尊。”狐媚儿再次看口,似乎是看透了天下的想法一般。天下皱眉:“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墨离再加上你都不是她的对手么?”她就不信,三个武尊联手,还压不下冷霜儿。“不仅仅是这样,她还有拜月教还有天网,甚至她还掌握了大半个朝廷官员的心,她处心积虑布置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狐媚儿摇了摇头,她也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工于心计,隐忍潜伏多年。天下不笨,狐媚儿话语之中警醒的意味十分明显,她这是在告诉她,不要贸然以武力去逼宫,匹妇之勇不可逞,武力纵然可以压倒一切,但终究寡不敌众。“放心,我有对策。”天下却表现得十分淡定,她的嘴角牵起一个漂亮清冷的弧度,她浴火重生,早已胜券在握,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的脚步。狐媚儿讶异地看了天下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在听闻冷霜儿如此恐怖的底蕴之后还能如此淡定:“那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这小天师不能说,是因为要付出生命为代价,但我就不一样了,很多东西我知道的现在都能告诉你,当初是葛玄不让我说,现在……”狐媚儿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知道的,知无不言。但天下却摇了摇头,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净莲天师,可否借纸笔一用?”天下突然转过身,对着净莲说道。净莲愣了一下,突然感觉今日似乎有些喧宾夺主了呢,他这个天师府的主人似乎还真的没派上什么用处,不过这样也好,很多事不用他说,纸笔还是可借得:“大君请便。”天下铺好白纸,墨离十分默契地站在一边为她研墨,只见她寥寥几笔,一副长安的地图就跃然出现在白纸之上,上面十分清楚地标记着迷璋森林的地址,下面还有一行清秀俊逸的小篆,简要地说明了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她抬头看了一眼墨离,见他低垂着眸,显然不想透露更多信息的样子,便把地图交给了狐媚儿。“那里很危险,你自己多加小心。”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众人齐聚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月夜之下的房间,显得有些清冷。茶,有些凉了,是人刚走的时候。“净莲,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么?”与墨离并肩走到门口的天下,突然回眸,看向那个带着清冷之色的男子。男子垂眸,不语。“我站在神明的那边。”良久,在天下以为那人不会回答的时候,一道清逸的声线就这样飘忽而出。净莲,你到底是和葛玄不同的。天下心底轻叹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不得不说,白金凤鸟确实是一个得力的代步工具,扶摇九天,瞬息万里,不在话下。“天儿,你真的想好一切了么?”墨离有些担忧地看向天下,她刚刚说她有对策,可是她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也没见她有去布置什么。天下握了握墨离的手,报以一个温润的笑:“放心。”“就是这里,白,下去吧。”药王谷,还是和三年前一般无二。“尧,你说姐姐会来么?”有着心形脸的可爱少年正一脸幽怨之色地摧残着稚嫩的汣叶草,蹲坐在他对面的银发少年正认真地看着他拉扯草叶的动作,一言不发。“唉,你说我对着你这个木头说个什么劲儿,希望哥哥这次不是骗浅儿,如果他再骗浅儿的话,我就,我就……”少年突然狠狠地揪了一把草叶,然后又颓然地松手,看着那稚嫩的叶儿从手心滑落:“其实浅儿也不知道,只是哥哥真的变得越来越陌生,变得浅儿都不认识,他真的喜欢了现在的君上么……”“我说尧啊……哎,你去哪呢,不是跟你说别乱跑了吗……”少年话说一半,却发现对面那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突然像野兽看见猎物一般地双眼放光,然后跑走,不由得着急起来,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却直直地撞上了一个女子柔韧有力的身体。“走路也不看路。”女子宠溺地揉了揉少年的发,一如从前。少年听到女子的声音,眸上迅速染上一丝喜色,不可置信地抬头,惊声叫道:“姐姐!”三年过去,天下的身高已经超过了的青浅,不过她不平衡的是,墨离依旧高了她半头。“我这就去喊千焰姐姐和千夜哥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从女子的怀中蹦了出来,兴冲冲地向小木屋的方向跑去。不一会,他果然带着一男一女又一次折返。依旧妖娆娇媚的女子却是红了双眼:“小姐……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变得哽咽,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轻轻将她带入怀中。“臣等见过大仁大君!”天下这才看到千焰千夜身后还跟着几名男子,并未蒙面,从他们的面容之上,依稀还能看见几分北宫齐的影子。看来北宫家的人也都齐聚在此了。北宫齐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冷霜儿那夜将她囚禁了起来。天下暂时还没有猜透冷霜儿这么做的原因,为什么是囚禁而不是直接灭杀。难道北宫齐手中还有什么保命的筹码不成?“走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一场长谈。”天下的黑眸一道精光闪过,语气之中威严渐渐显露。小木屋装不下这么多人,因此最熟悉药王谷的青浅带着众人寻到了一处露天亭台,这是药王以前和无极老人的对饮下棋之地,无极老人去世之后,药王便闭了死关,不突破势必不出关。现在倒是方便了天下几人,这里倒是个说事儿的好地方。她也不推辞,第一个坐下,墨离并没有落座,静静地守在她身侧。尧依旧不说话,从刚才见面开始就一直默默跟在天下身后,出了刚开始显现的欣喜表情之外,到现在都一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家母也在药王谷,我是否要去请她?”青浅犹豫了一会,他并不确定天下想不想见他的母亲。天下却避开这个问题,反而问起了青裁的下落。青浅瞬间鼓起了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在君上那里。”天下从青浅只言片语之中大概也猜测到了一些,青裁并没有把当初她坠崖的事情告诉青浅,但青浅似乎和青裁的感情也生疏了不少。“去把你母亲唤来吧。”天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会会这个青邪。只是不知道当年的知遇之恩,如今还能剩的下几分。“大君,臣认为青大人是可信之人。”说话的是北宫齐的长子北宫朔歌,说起来天下应该喊他一声舅舅,不过朝堂之上只论群臣,不论血缘亲疏。天下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问他这么说的原因,究竟是否可见,她亲眼见上一见,便有分晓。不一会,青浅果然领着一个中年女子前来,那女子脚步匆匆,见到天下之后却没有立即行礼,反而显得有些桀骜:“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但你不该冒充大君!”她甚至抽出了贴身的长剑,抵上天下的脖颈。天下身后的墨离眸色微沉,一股杀意从身上弥散而出。千焰千夜也是脸色一遍,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北宫家的几名男子脸色大变:“青大人,不可!”青浅急的大叫:“母亲!”而青邪额上却缓缓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汗珠,一声不响地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她的身侧,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捏住了她的脖颈。她的身后,止戈一把短匕对准了她的后心,另外六人严阵以待。九霄高空之中,一只白色大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凤眸之中冷意森然,人性化地暗骂一声:“白痴。”又再次隐于云层之中。“臣,参见大仁大君!”青邪叩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天下嘴角轻勾,虚扶一把:“免礼,赐坐!”从头到位,她都淡定地坐在原地,丝毫不动。“大君不问臣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了么?”青邪也不退却,大刺刺地坐下,半点书生的文弱都没有,反而像是一个大气使然的将军。 江山在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下邪魅一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话说的漂亮,但她又怎么没可能真的没调查过青邪此人呢。这件事,三年前便已完成。北宫齐,那场被人搅黄了的短暂会面。却让她掌握弥补了不在长安十五年来的空虚。北宫齐拿出龙头拐杖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往她的怀里塞了两样东西。虎符和一本簿册。虎符是北宫家多年来所掌控的兵力。或许冷霜儿囚禁北宫齐而不杀她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她想要虎符,殊不知虎符早已易主。至于簿册么,尽数记录了这些年冷霜儿的所作所为。她倒是没有闲着,虽然极端的重女抑男不得人心,但朝中大员已经有六七层被其以各种威逼利诱之手段收拢,除去拜月教与天网,她手上还掌控了长安一半的兵权。而簿册上记录的死忠天下之人不过寥寥几个,最多只占了朝廷的一层,这些个经历过改朝换代的官员臣子多半都是给练成了精,天下不在长安这么多年,那些个旧部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明哲保身或者是见风使舵了,就算加上北宫家的虎符,天下手中的兵力也不过长安的十分之三,这还是加上了北宫家两百多年积累而下的暗卫守备死士等等。所以说,这几乎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征战。一句话,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哈哈,大君还是英武一如当年。”青邪爽朗一笑,从怀中摸出一物,随意地往茶座上一扔。不论是北宫家的几名男子还是天下都是眼前一亮,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眼下最缺的是什么?兵力!青邪扔出的那东西,不正是又一枚虎符么!天下嘴角又一次勾起,青邪弃文从武,手握长安十分之一的兵力,她早就知道了。等的,就是她主动。十分之四的兵力,对上冷霜儿,依旧没有胜算。因为她的半国之军再加上天网与拜月教两个庞然大物,足抵十成之兵。不过天下又有何惧,她已经说过,她成竹于胸,江山在手。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想好万全。她凤眸一抬,瞥向不远处一抹张扬艳红。“我们继续。”……“冷霜儿当时不敢堂而皇之的登位,只是挂着代君上之名。”“奈何她现在气候已成,在她的五十岁寿筵那日,她扬言花开并蒂,要一举称君去代,双喜之日,普天同庆。”“十多年暴政,百姓敢怒不敢言,唯有隐忍,百官阿谀奉承,嘴脸可憎!”天下有些戏谑地看着青邪,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倒也是个血性的女人,现在的她,哪里还看的出半分才情拔得头筹的文弱模样?“大君,是否在听?”青邪一脸黑线地看着不停打量着自己的天下,好吧,她承认当初是迫于家门显露出的柔弱性子,现在才是天高任鸟飞的真性情,可是也不用这样看着她吧?“自然。”天下气定神闲,话锋一转,又犀利几分:“五十岁,垂垂老者,还妄想称帝,做她的春秋大梦!”青邪眼睛一亮,大喝:“爽快!”看傻了一片人。“那老女人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天下心情大好,她才发现,冷霜儿这女人已经老了。五十岁对十八岁,你已经失了年轻人的锋锐!“五日后!”青邪眸中露出嗜血的兴奋之色,她看那女人不爽,很久了。想染指她的儿子?那么她就先染指了她!呸呸呸,这说的什么,改染指为剁碎甚好!“好!五日之后,民心所向之处,便是她的墓地!”……同一时间,绝情崖顶。当时光从指尖划过还来不及感受,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绕指柔。木然回首,头上似霜雪,脸上似山川 。如今我青丝依旧,心却垂垂老矣。“殿下,五日之后,君上大寿。”“那个女人的事与我无关。”男子似乎极力在压抑某种濒临爆发的情绪。“殿下,君上说如果你不回去,你会后悔。”侍儿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在男子眼前一晃。“如果她敢,我会杀了她!”男子眸中血光闪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恶!她竟然连他唯一的寄托也要掠夺!侍儿看着男子愤然远去的声音,不由一阵哀鸣。君上,您这是要凤翎君的命呀!……翌日清晨,长安汉广宫。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冷霜儿一把抚上那雪白的大腿,不住地在上面打着圈圈:“花姬,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呢。”男子风情万千,媚眼如丝:“君上说笑了,奴家一直都很主动的呀。”“你嘴里说出的话,朕可不相信。”冷霜儿点上男子格外娇艳动人的唇,一把吻上。男子呆滞了一下,却很快热情地回吻,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真是妖精!”冷霜儿按着他的头,索求更多。“说吧,朕心情好,你要什么都答应。”冷霜儿吻开始渐渐往男子的脖颈滑落,一边细碎地吻着,一边含糊不清的承诺。男子衣裳半褪,任那女子肆意妄为:“君上还不知道奴家想要什么吗?奴家想要的,自然是皇后的位分。”女子吻到男子手臂,却突然停下,细细观摩。“哈哈,等朕登基,便封你为后!”女子一把将他的衣服尽数扯下,更加兴奋。而男子看着她不住亲吻的手臂那一点朱砂,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语气却娇媚如故:“君上可不能食言喔~”“这个自然。”女子展开更加猛烈的攻势。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处子!难怪总是撩拨得朕心痒痒之后再翩然离去。冷霜儿心底大喜,手上嘴上的动作却不含糊,她邪笑一声,将男子压倒在床,又一次吻上他的唇。不过就在她处于这种极度亢奋的时候,极其煞风景的男声却出现在了这里:“把她还给我!”这是带着恨意的冰冷男声,他极其厌恶地看了一眼帷幕之后纠缠子在一起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 鸿门之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五日等待,恨不得一时三刻。女皇寿筵,大宴群臣,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虽然朝廷上下,被近日以来的流言飞语,弄得人心惶惶,食不知味。但众人仍旧表面风光的相互恭维着对捧,做一个合格的政客,企图将对方麻痹在自己的语言糖衣里,毕竟谁又敢拂了君上的兴致!虽然早已知晓,当真站在脚下,天下依旧是久久无言。是转世的轮回还是黄梁一场幻梦,再一次的模糊起来。眼看大家等得久了,千焰扯了扯太平的衣袖,轻声唤道:“小姐?”天下猛然醒觉,才发现自己眼眶竟有湿意,赶紧正了正神色,收敛了情绪。“紧张么?”墨离以唇语相问。“是兴奋。”天下挑眉纠正。虽然没有机会打量这繁荣下枯竭的皇宫内殿是否依旧当年,但仍旧感受得到那喜气洋洋下暗涌的不安。临行前,天下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恍若刻在梦里的相同又不相同的土地一眼,不再是那只能崇思臆想的沧桑古痕,此刻远远匍匐在崇山峻岭之中的它身上旌旗飘扬,缨枪挺立,在骄阳烈日下负载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今日她来到这里,就是要用这些只会一次次被动防御的生命去杀戮掳夺出一个新的国度,一个太平盛世,让烽火燃烧在城门之外,让鲜血流淌在它族的土地上,哪怕,骸骨遍地……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没有人,再能阻了她的脚步。戏仙台下,觥筹交错。后台里,所有的歌舞者,皆上妆,整理道具,紧张又有序的忙乎着。时间在有声中流逝,在众人紧张的期盼中前行,终于等到主管太监来唤,天下对着千焰唇语几句,目送着他们,带好所有工具,整理装束,走出她的视线。接下来,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之演。如何?靡丽的烛火,将人们笑得分外开心的脸,染得生动几分,虚假几分。天下与墨离易容换骨,坐在了宴席末尾的位置,一如周围看客看歌舞一样,满怀兴趣的看向高台。第一场:悠扬的节奏响起,富丽堂皇的背景彩图被缓缓推上演出台,凰鸟翩然起舞,用那高傲,舞出不可一世的独尊。这样新奇别致的演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引得周围鸦雀无声,只张着眼睛,屏住呼吸,继续观看。再接着,一曲凤求凰,演绎地却是凰鸟求凤。终于凰鸟以站在凤鸟身侧为代价亲手为它束冠,尊它为王。第二场:天空中飘过春的,冬的青雪,纠结在一起,被风吹散,预示着多年后的时间漂流。高傲的凤凰仍旧是高傲的凤凰, 它独舞着,却演绎出一种异样的凄美,那是一种飘零,孤独的飘零。凤鸟依旧站在高台,只是它的身侧,却站着一只孔雀。孔雀斑斓的色彩迷了它的眸,乱了它的心,让它只看得见它,为它倾尽所有。再接着,一只更小更高贵的凰鸟破壳而出。凤鸟欣喜若狂。第三场:以监狱为背景的图案前,凰鸟的生命渐渐凋零。高台之上,凤鸟与孔雀冷眼看着小凰鸟血溅当场。小凰鸟桀骜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场:小凰鸟异国重生,家不是家,国不是国,乱了伦常,违了俗理。要怎么生存,要去向何方?第五场……第六场……悬崖之前,小凰鸟挣扎着站起,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指,指向略显不安的斑斓孔雀,嘶吼道:“我若回来,血染长安!”所有人的倒吸气声,皆因这句话,炸开了破裂的窟窿!吓起了深沉的思想!思想,是条巨龙,摧毁与安眠之间,只是起与伏的差别。突然,火光迸发,天下一身素白,站在了戏仙台下,明勾月前,伸出酝火的手掌,飞出条条冰蓝色的火龙,跃过彼此间隔的舞台,直接袭向冷霜儿面前的酒杯,发出咚的一声,染起一石桌的火海。这就是白金凤鸟之血赋予她的能力,冰蓝火焰!天下高抬着高贵的紫眸,飞扬着银色发丝,勾起艳红色的唇,神色高傲。冷霜儿与她隔火对视,将扭曲的彼此深深刻入眼底,接下来的画面才是是要记住一辈子的!周围,除了火烧木材的微细吱吱声,一片死寂。唯独座下不远处的一束冠男子,不掩欣喜,惊呼一声:“天下!”是谁说的,谁先爱了谁就是先输了。天下被男子的惊呼声吸引过去,依旧是那绝色得几乎让人停止呼吸的妖孽容颜,依旧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凤翎君!以为能够释怀的过往,又一次不可遏止地浮上心头脑海,久久不能放。她别开眼,心如静寂黑夜。将所有的注意力与恨都倾注在面前这个女人前面。杀母之仇,夺位之恨。还有那些不能承受的背叛,都是,因为你!“我已回来,血染长安!”天下此时却笑了,笑的邪魅,不染雪月风花。凤鸟白翀袭地而来,将女子高高托起。她站在巨大的白金凤鸟的头颅之上,最贵无比,宛若天神。冷霜儿倒吸一口气,纵然是她,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凤凰神鸟。满座更是惊得无以复加,一些胆小之人,当即跪地朝拜:“神鸟降世,福佑长安!是神女啊……”“我我我……是无辜的,神女切莫降罪……”天下嘴角微微勾起,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从人心开始,一点一点,击溃你!“闭嘴!都给我起来!起来,你们都给我起来!”冷霜儿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今日是她登基的好日子,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你们看清楚了,白发紫眸不是紫发紫眸,她是妖女!起来,都给我起来,再不起来通通杀无赦!”君天下,你以为,这样就能击溃我么?冷霜儿面容覆冰,冷笑如霜。你错了,大错特错!你跟我比,还是太嫩了,我会让你今日,有来无回! 舌枪唇剑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是么?”天下唇畔邪魅,语气不屑。“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听过了现在大街小巷里传诵的那个故事了吧?”“什么故事?别听她妖言惑众!”冷霜儿长袖一甩,气势凛然。“前朝余孽,岂容你在我长安放肆!你们看清楚了,孤是大仁大君!”天下大喝,不怒而威,银白的发丝随风飞扬。她俯视众生,睥睨天下。众人抬眸仰望,心中已信七分。凤鸟乃祥瑞之征兆,岂容妖女染指?更何况,大仁大君的模样,大部分的旧臣都是再熟悉不过,除了发丝和眸色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臣,参见大君。”青邪见势第一个行礼。“臣等,参见大君。”有了带头之人,自然跟随的人就多了。眨眼之间,这戏仙台下密密麻麻地的拜之人就达到了半数之多。“你们剩下的人是想覆我长安么。”天下凤眸一眯,想不到这些个难啃的老骨头还有半数之多。“十八年前,老朽可是亲眼所见真正的大仁大君自刎大和殿,葬于青木陵。”一人双手交拢藏袖,双目故意不看白金凤鸟之上的那个女子,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下是认得此人的,左相慕容艳,这女人和身为右相的北宫齐素来不和,落井下石倒是在天下意料之中。“弓箭手,把她给我射下来,胆敢冒充大仁大君!”经过慕容艳那么一说,冷霜儿也淡定不少,嘴角露出一个狠绝的笑容。“慢!臣认为,凡事都讲求证据,君上决断是否太过武断了呢?”青邪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看着坐在冷霜儿身边的青裁就一阵牙痒痒,这生儿子果然胳膊肘往外拐!“青爱卿这是在质疑朕么?”“臣不敢,但若是君上处决如此草率,臣等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衡。”笑话,跟她玩文字游戏?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出身!冷霜儿面色沉了沉,目光犀利地扫视过向天下行礼的一干臣子,最后才冷然开口:“好,你们觉得朕草率,那么你们就让她拿出证据!妖女,你凭什么自称大仁大君!”“容貌。”“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她早就知道,容貌不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大君赋。”大君赋可是长安不传之秘,这总不能作假了吧?“这是愚弄我们吗?在座的谁又真正见识过大君赋,而你更不是紫发紫眸!”呃,天下倒是忘了这茬儿,大君赋除了君希澈后世君上几乎没有人练成,而她更因为吸收了白金凤鸟之血,发色已变。她皱着眉:“天师可证明。”天师在长安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说的话总可以证明吧?冷霜儿冷酷一笑:“传,净莲天师。”不一会,那个一身青浅的男子就踩踏着月色一步一步,踏入了这污浊不堪的俗世之中。“净莲天师,告诉他们,我是谁?”天下神色肃穆的看着他,天师,不能说谎。冷霜儿亦以同样的眼神相视于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净莲不知。”仿佛过了一个王朝那样漫长的时间,当净莲说出这话的时候,方才向天下行礼朝拜的所有人都不自觉惊疑了起来,青邪的脸色更是青白交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认错了人?可是不可能啊,她与北宫家私交甚好,北宫齐那老太婆不可能骗她!“听见了吧?妖女!诸位大人,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吧?天师,不能说谎。”冷霜儿得意地笑了起来:“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哈哈,哈哈哈――”天下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笑了,笑得张扬邪魅放肆。“妖女,你笑什么!”冷霜儿被天下笑得有些心慌,但她随后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她就不信,事已至此,这丫头还能玩出个儿什么花样!“天师,不能说谎。”天下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不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慕容艳冷笑道。“所以不是天师,就可以说谎!”墨离站在天下身侧,一群自认为智慧超群的人,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公子何出此言,怎可污蔑净莲?”净莲天师依旧是那副出尘不理世事的模样,一双眸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天下摇了摇头,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净莲,你太着急了。墨离说不是天师就可以说谎,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没有说你不是天师,没有说你说谎,又何来污蔑之词?”“这……”净莲一时语塞。“天师听错了不可以吗?天师也是人,并不是神。”慕容艳又一次跳出来反驳。“慕容大人此话说的在理。”天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搞的慕容艳和冷霜儿都有些摸不着边,她怎么会赞同慕容艳的话?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冷霜儿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既然你自己也承认了慕容大人的话在理,那么天师的话就是真的,所以你,就是假的!妖女,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一群自以为聪明的傻子。”墨离又一次冷笑。墨离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激起冷霜儿等人的怒火:“你说什么!”“墨离说你们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傻子。”天下戏谑一笑:“慕容大人那句话说的确实在理,天师也是人,不是神。”“所以,这也是净莲你最大的破绽。”“就算是葛玄也会娶妻生女,为了妻女谋划。而你……”天下说到这,凤眸一扬,铿锵有力:“你太过无情无己,反而显得刻意!”“天师之职本就清高飘渺,你这是强词夺理!”慕容艳怒斥道。“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证据,如何?”“哼,那你就拿出来看看,说了半天都是虚词,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么证明,我长安天师净莲是假的!”冷霜儿抿着唇,并未开口,反倒是这个慕容艳,几乎总是第一个跳出来,不免让人心生怀疑。至少,天下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诡异的想法。 我名未央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那么就擦亮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这是谁!”天下一声大喝,脚下的白金凤鸟微微倾斜了一些,露出羽翼之中的人影。先是青浅和尧。再接着就是两对看起看感情非常好的夫妻。其中一俊逸男子甩了甩头发,挥了挥手,很是白痴地说了一句:“你们好啊。”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似乎是觉得十分丢脸地用手遮住了半边脸,另外一只手在男子腰际拧了一圈。男子的面容一抽,却依然极力维系着挥手致意的笑容。――这是憋到内伤的模样么?紫发紫眸,除了君希澈还能有谁?至于他边上的女子,自然是北宫无情。再看另外两人,女子娇媚无双,男子出尘入画。赫然是狐媚儿与葛玄!“葛玄天师还活着,葛玄天师没有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惊呼道。“那两人怎么与开国君上与君后的画像如此相似……”“北宫大人,你没事就好了。”青邪一脸激动地看着这两对夫妻身边发如霜雪的老妇。“放心吧,青大人,前朝余孽不除,老妇还不想闭眼!”北宫齐显得神采奕奕。“葛玄天师没有死……所以真的是大仁大君!”“大君真的回来了!”“臣等,参见大君……”葛玄与北宫齐的出现,显然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天下之下,相像之人诸多,但天下之大,总不可能这么凑巧,相像之人如此多吧?刚才还在观望不定的人此时都齐刷刷地朝着天下行礼跪拜。一切贪生怕死的人也颤颤巍巍地伏下了身子,不说这葛玄天师的出现已经是最好的证据,就那神鸟白凤的威压都足以让人臣服。剩下的,就是些硬骨头了。这些人如果不是被冷霜儿以天大的利益相许,就是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和她站在同一条船上。“看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啊。”净莲露出一抹纯净的笑容,还是那么出尘:“不知姑娘是什么时候看出净莲不是天师的呢?”此话一出,冷霜儿等人神色大变,净莲这一承认可是变相地也承认了她是前朝余孽!可恶,她处心积虑多年,即将真正登位,拥有封号,功亏一篑,这个净莲怎么会承认!该死的……天下邪魅一笑:“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是的,不管净莲是不是天师,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他。“可恶,动手!”变故来的太快,但冷霜儿的脸色却只有迫不及待。大仁大君,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每次她以为她已经不存于世的时候,她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浴火重生,以更强的姿态出现,搅乱她的生活。迫不及待,她已经不想等待。就算不能名正言顺又怎样,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长袖一挥,无数潜藏在黑夜之中的影子破光而出:“哼,这个国家本来就是我金凤王朝的,是你们君家和北宫家抢了我的江山,我做的,不过是拿回我原本该得的!”“君天下,今天你一定要死!这个位置,是我冷霜儿的!”冷霜儿那张冷艳的脸变得十分狰狞,这是一个被权势彻底够了魂魄的女人。“是么,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天下垂眸露出一抹自信非常的笑意。“哼,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里有上万弓箭手,计算你骑乘那什么妖兽也让你插翅难飞!”“那不如,你让他们动手试试?”天下抬起头,笑的更加邪魅。“给我上!杀了他们!弓箭手,准备――”冷霜儿冷笑一声,你就装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我倒是想看看,我们尊贵无比的大仁大君,跪地求饶的时候。或许那时候我心情好,看的舒坦了,会饶你一命也说不定。哈哈哈――”可惜,冷霜儿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骇然回头,那些她布下的杀手,显然并没有如她所愿,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动。她猛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仿佛饮啜着哀愁的束冠男子:“冷子卿!!”“我名未央。”男子冷淡之极地说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竟然背叛我?!”冷霜儿不相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显得十分陌生的男子。男子自嘲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你从未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不是么?就像你说的那样,男子生来只是取悦女子的工具。”“只是现在这个工具到了别人手中,取悦了别人而已。何来背叛之说?”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思君来威胁我,让我彻底死心,你的观念里,从来就没有亲情二字!”这黑压压的一片人,早已换成了天网的人,天网,从来都只听命于他――未央公子。“可恶!”冷霜儿与慕容艳对视了一眼,同时抽身逃跑。“大君,怎么不追?”青邪急的大喊。刚才她着实是冒了一身冷汗,她没想过冷霜儿竟然会如此谨慎,防备得如此严密。但随即凤翎君的倒戈又让她欣喜若狂,想不到大君竟然连凤翎君都能拿下。可是那女人现在逃跑,大君那气定神闲却又不追杀又是怎样?难道因为凤翎君就要放那女人一马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大君!”青邪见天下依旧无动于衷,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天下目送着冷霜儿逃跑,露出一丝狠意。冷霜儿!你害我母后北宫凤凰,残杀我父君大安君上,逼我自刎,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放过你!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的就是斩草除根,将你所有的人马,一网打尽!天下从白金凤鸟身上一跃而下,来到那个笑的苍凉的男子面前。“谢谢你。”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为他拭去眼泪。可是这样的温柔却让男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起来,眸中的希冀之色也一点一点退却:“你不是说,爱人之间是不必言谢的么?” 结局篇 君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青浅的药果真有用,魅影也终究没有辜负天下的信任。冷霜儿在逃回拜月教之前,毒发身亡,所有的私人仇怨终究烟消云散。私仇已了,国耻难平。下面是修罗杀场,天下一身玄黑曲裾深衣站得高高地向下俯瞰,配色浓艳到诡异的华丽发带飘在风中。作为一个只负责幕后谍战、信息战、政治战的帝王,真正决定胜负最后一刻的血腥厮杀并不需要她的存在。拜月教,这个长安存在了多久它就存在了多久的存在,今日,必将灭亡。眼前,血染江山。耳边,葛玄拿着一本小册子,如数家珍一般:“八角郡府冷霜儿慕容艳屯兵据点,四十万主力军俱灭,十多万军队溃逃;襄阳郡内,因为我军尽出,不纳降俘,二十万余孽联军,溃逃者才万余人;大君还发了悬赏令,金凤前朝贵族人头按其爵位给予土地闲爵等重赏,江湖散人几乎半入其中谋取富贵,其余奴隶部众全体被打乱迁移易俗,奖励各处,劳作五年以上才可以赎身恢复平民身份;这几条令下,几乎就是所谓的灭族……长安自身伤亡也在十万之上,因为大君征兵四十五以上十六以下的一概不要,所以像度雪一样年纪死去的大概在两万多,终生残疾的也有三万……”他垂着眸,乍一听是什么都没有,但字字句句都是血腥。天下的身子有些颤抖,这些她都知道,葛玄到底要说什么?“如果要说因果报应的话,大君这一百辈子凌迟都不够。”“我怎么会以为你是想来开导我的。”天下怒,将面前的玉器摆设摔个粉碎。这葛玄还是这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他看了她一眼:“你是屠了城灭了族还想沽名钓誉故意灌得自己不三不四意图逃避责任装忧国忧民让人摸摸你头哄哄你然后光荣上位听世人大唱赞歌?”天下垂眸不语,但这血腥却是避无可避。江山,需要铁一般的手腕。这是冷霜儿教会她的道理。“普通人气恼了都喜欢砸东西泄愤,贫夫砸粗瓷,大君摔玉器。长安南北万里疆域连年灾祸不断,水、旱、蝗、兵戈,枉死者不计其数,大君少砸一件玉器,换成银子买粮食,最少可救百人性命,可并不能因为玉器比粗瓷值线就认为大君比贫夫有罪,到底,贫夫砸粗瓷和君大君摔玉器,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大君既然本就不是樵妇,又何必以粗瓷自衡?生气,砸了手边的一件玉器,纵使是传过玉璧呢,砸得起碎也就碎了。非战之罪,就这么想吧。”天下听得瞠目结舌,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天师最是圆通善辩,讲道理装正直天下无敌,可诡辩成这样,未免也太……”葛玄随意一笑,看了看她,淡淡道:“不过随便说说,天地不仁,万法不全,数百年一劫,总逃不开群雄逐鹿的杀伐规律,这百来万人谁杀的因谁而死的本没有多大意义,若此一杀能换得天下数百年太平,则百万之死值当也,如能开创千年盛世,大君可成神明。”天下一脸黑线,扶着沉甸甸的脑袋转身拍了拍葛玄的肩膀:“你也不必当天师了,自己去翻翻地图,看上哪座山头,觉得什么名字好听,直说,我给你盖一座天下最堂皇的庙宇,供你开山立派用。”葛玄抬了头,阳光刺眼,微微侧过脸,看见那女子半面光芒半面阴影:“登基吧。”天网少主未央,贤德端良,柔顺因心,幽闲表质。雅著闺闱之则,能瞻图史之诚。徽章载茂,淑范无违。在长安一役之中功不可没,特选入宫中,赐姓为夜,封号凤翎,立为中宫大皇后望而祗率外礼,虔恭中馈,顺而不违,谦而不满,日新其德,以正万民。 皇长女君思君,立为元德大君,居长乐宫,尧与止戈暗影暗卫八人相互,直至新的暗影暗卫衍生。原右相北宫齐,忠义卫国,费左右相,封安国相首,官拜一品,从文涛。武林盟主花潋影,战功卓著,特封为镇国将军,官拜一品,主武治,衔位世袭。大将军青邪,战功凛然,封定国将相,官拜一品,文武双辅,衔位世袭。青家兄弟,医术超群,特诏入宫,宫治太医院,官拜二品。将门之后樊璃络,毒杀前朝冷霜儿有功,封永宁帝卿,可自主招赘夫婿。长安王朝两百六十七年,大仁大君君天下一身玄衣纁裳,上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花纹,下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头戴十二旒冕,在长安登基,称号应天,登基当日,她正好十八足岁。一步步登上九五玉阶,黑中扬赤即为“玄”,玄乃天道,乾为天,色为玄,坤为地,土无正位托于南,南火色赤,赤与黄合即为纁,天地在身,日月在肩,龙凤环护,步步山河。转身,十二旒冕玉珠晃动,欢呼之声直冲九霄,百尺高台上俯视众生,万众呼一声,从此,天地间立者,仅一人。万岁之声渐渐停下来,万籁俱寂,耳边竟有歌起,先是一人高声,然后鼓乐钟瑟起,渐渐万众相合,天下诧异的睁大了眼。竟然是净莲。这世上本就没有正邪,心正则正,心邪则邪。五日之前,药王谷,碧潭边。———————————————我是可爱的分割线————————————————“没想到你会说要帮我。”女子对着碧潭之中那抹红色身影,有些不信。“呵呵,奴家不是说过了么?奴家喜欢大君呢。”妖媚男子半贴着女子的身体,玩着她的发。“可是我,不相信你。”女子摇了摇头,一把推开眼前的男子。女子欲走,却有郎朗诵诗翩然入耳:“黄花无数,碧云日暮,美人兮,美人兮,未知何处。”女子的身形徒然停滞,猛地转身:“你到底是谁!”“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何况他。”妖媚男子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又一次拽文。他抱着十分的欣赏之意看着女子的无数变脸,从不相信到欣喜,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爱哭鬼璃络!”女子瞬间拥住了男子:“没想到,你还活着!”“大君,在这样奴家会把持不住的!”男子又一次恢复了一脸的媚态,手指不断地在女子身上画着圆圈,挑——逗着她的敏-------感。“璃络,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女子几近石化,深深地锁眉。在她印象之中,璃络一直胆小怕事,尤其爱哭,跟眼前这模样,完全联系不起来。他是将门之后,樊家忠烈,在与蛮荒部族的战役之中,全部殉国,只留下一子,大皇后怜其孤苦,便将他抱养于后宫之中,与她为伴。她以为,他这样的性子,肯定难逃冷霜儿的魔掌,想不到他活了下来,只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还相信我么?”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信。”女子回答的很坚定,就像很多年前她回答他的时候一样。那昂贵的瓷器,不是他打破的,她相信。“魅影也好,璃络也好,我信你。”她不打算多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想再追问他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因为那些事,一定是他的伤口。他曾经是那么胆小羞怯的一个男子啊。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变成现在这样……变得她竟然一时间都没有认出他。“臣当不辱君命。”男子笑意满眸,不再自称奴家。四日之前,长安城,昔日桥边,一曲君天下。 女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妖孽一般的男子,本来她打算,今生都不再相见。可是,却听到了那样的消息……“是真的吗?”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是注定了,她这一生都与他撇不清关系的么?“嗯,她很可爱,我给她起名为‘思君’。”男子温柔地笑了,他不后悔,爱她他不会后悔。女子安静地看着他,良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欣喜?他为她生了一个女儿?悲哀?她女儿的父亲是仇人的儿子?还是要有什么别的情绪?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未央——为什么未央偏偏是冷子卿,为什么未央偏偏是凤翎君,为什么你偏偏是她的儿子!“你不问我之前为什么那么做么……”男子叹了一口气,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女子神色一僵,背叛的感觉,掺合着血泪的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她别开眼,用着自己都觉得压抑的生硬语气,道:“我不想知道。”“是么——”男子苦笑一声,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思君被母后……冷霜儿带走了,今夜我就要回宫……”女子不语。“葛玄没有死……”男子又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确定?”女子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向男子。“嗯,三日之后,夜半子时我在长乐宫等你。”男子说完就飘身而去,一如许多年前那样……三日之前,药王谷,木屋前。“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是能够毒杀武尊的药物。”男子一脸慎重地把一个纸包递给女子。“谢了。”女子坦然接过。“你相信我?”男子反倒有些不自在。“罢了,你信与不信又于我何干呢,我又不是为你。”男子自嘲一笑。“是为了浅儿吧。”女子戏谑道。“你知道么,我就是讨厌你这一双好像什么都能看透的眸,还有你浅儿来浅儿短的。”男子谦恭有礼的仪容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恼怒的模样。“如此甚好,我亦讨厌的你不坦诚。”女子眼都不眨,神色不改。“其实浅儿喜欢的人,也应该是你。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姐姐。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女子十分满意地看着甩袖而去的男子脚步一滞,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说的可是真的?”“童叟无欺。”男子又一次急匆匆地就要走,不过他的脚步异常欢快。“你不会歧视我们么……”犹豫半响,男子还是徒然回眸,支吾道。女子灿然一笑:“何来歧视之说?爱本无罪。”“不过我为了你可是出卖了小浅儿,该如何报答?”女子狡黠。“以身相许如何?”男子玩味一笑。“诺。”女子一本正经。男子一惊一愣一怔。“长安正缺太医院太医两名人。”“哈哈,我突然发现,你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你还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男子无言,还是他的浅儿可爱。浅儿,哥爱你。两日之前,药王谷,无名亭台,花潋影。“幸不辱命,我已经成功夺下了武林盟主之位,并将冷霜儿是前朝余孽之事散播,只要小姐一声令下,武林义军随时候命!”“做的好。”黑眸女子露出一抹狠历的笑容。“呵,是那拜月教四处掳掠男子,江湖之中不满之声早已震天,我所做的不过是将这些势力整合起来了而已。”“这么久都没问你,你的流川将军怎么样了?”花潋影神色有些不自然,长叹唏嘘:“无果。”他是幕府将军,有自己的国家,开枝散叶,血脉延承。可她是浪子,注定要天涯,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有那么难?两个观念不同的人,要怎么在一起?女子不语,这种事,她无能为力。良久,女子大笑一声,洗尽愁容:“长安真是个好地方。”“那就不要走。”黑眸女子勾起了绛色唇。“让我当将军?”“你想的话。”“哈哈,微臣参见大君。”“不必多礼。”一日之前,长安城,长乐宫。女子看着那个两岁大的小女孩,一时无话。“你就是母亲大人么?”小女孩的模样和女子几乎一模一样,她的眸比天地之间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她的笑可以融化尽你眉间的所有哀愁,一点儿不怕生,反而聪敏异常。女子忍不住俯下身,揉了揉她的发:“是,我就是你母亲。”“母亲都不来看思君。”小女孩微微嘟起嘴,小脸也变得气鼓鼓。女子皱了皱眉:“你是女子,不可撒娇。”“大君,我们该走了。”那个出尘的男子笑意盎然。“知道了,闭嘴!”女子对他可是没什么好气,葛玄,就是个混蛋外加无良。居然能被冷霜儿下药,还一脸自信地说就知道她会前来相救,虽然他自己没感觉,可是那表情真的很欠揍!极其不明白他身边那女子为什么如此死心塌地,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死在了迷璋森林。还好她乘着白金凤鸟,到的及时,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天人永隔。“记住,女子要顶天立地,你要保护你的父亲,知道了吗?”女子蹲下身,看着小女孩同样漆黑的凤眸,无比严肃地叮嘱。“嗯,记住了。”“重复一遍。”女子态度强硬。“思君会顶天立地,保护父亲。”小女孩丝毫不惧,挺直了小身板,将女子的话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女子将小女孩揉进了自己的怀抱,然后狠狠推开,逍遥身法,瞬间跃到了白金凤鸟的头颅之上,北宫齐,狐媚儿,葛玄紧跟其后。小女孩看向那帅气鸟儿背上的女子,一脸崇拜。“思君会顶天立地,保护父亲。”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尽管她,似懂非懂。直到巨大的凤鸟彻底消失在了天际。妖孽一般的男子才出现,搂着小女孩:“她跟你说了什么?”“思君要顶天立地,保护父亲。”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笑,对上男子好看的眸。“思君——”男子一把搂住小女孩。泪,无声。思君念君,不见君。———————————————我是可爱的分割线————————————————长安王朝两百六十七年冬月,应天君上君天下退位,扶幼女元德大君君思君登基,大皇后凤翎君垂帘听政。不带任何东西,她执起一个魅如桃妖的男子的手,徒步走出了长安的皇城。那个妖孽一般夺人呼吸的男子,牵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的手,独自站在高墙之上,目送她离去。你还是走了,徒留我一人,在这偌大清冷的宫墙之中,渐渐凋零。就像十九年前,我弃你而去一样。爱这件事,没有现在,就没有以后,为什么,我这么迟才懂……他忽然大笑,颤抖着手,将凤溪放在唇边。金戈铁马,义气山河,弹指之间,掠过十四载的锦年。忽而却又变调,江南流水,雪月风花,不如对饮三两杯……你想要的生活,我明明都懂,却在蹉跎的年岁里匆匆错过。那么,就让我代替你,禁锢在这悠长的岁月之中,慢慢荒老。夜未央爱君天下,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父后,这是什么曲儿?”“此曲名为《君天下》。”第五卷 完 一曲君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走过你的城池、想象着你、――没有我的日子、是怎样的孤寂。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生死也寂寥、贪一个拥抱、管他迟与早、放爱去逍遥天那么高两岸青山围绕、尝遍人间多少味道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只想好好把握今朝你那么好我用一生祈祷、带着你江湖里逍遥只要心还跳就有我逗你、笑牵着你慢慢变老这里是……长安!不,这里是二十四年前的长安!我记得那个小男孩……原来是他!可恨!这里是长安王朝两百四十年。我是谁?我是墨离……不,我是羽戏时。我是不属于这片时空的人,带着流觞而来。但我愿意为了她,忘记一切!是了,我想起来了。这段记忆……“你不该来这里。”一个看起来出尘的男子突然出现,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似乎只有他有色彩。“你是谁……”“我是天师葛玄。”原来是他,天儿口中的那个无良天师。“那我该怎么回去?”我记得那个血色之夜,我们被逼到了绝壁之上,我挡在她身前……之后?该死的,之后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回去,我必须回去……我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不要急,完成任务你自然能够回去。”我能相信他么?天儿说,他神神叨叨又无良。连她回去的路都忘记告诉她了。“你只能选择相信我。”那人露出一个我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但他说的没错,我只能相信他。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么多年前的长安,但我不想永远留在这。虽然这里也有她,或许我可以先遇见她,让她只爱我一个。也是七岁呢,多想守护你长大。可是我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把她一个人留在悬崖之上。我不能,我必须回去。我感觉得到,她需要我。只要她想,我就会在她身边。“告诉我,任务!”原谅我的语气生硬,就像她一样,我无法对眼前自称葛玄天师的这个男子产生任何的好感。“第一,教那个小男孩武功和音律,把他当作是徒弟一般,却又不能收他为徒,也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不能故意苛责于他。”“第二,我会带你去见大君,你负责教导她武功,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但你必须用你的原名,不能让她知道你们后来的事。”“第三,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或者存有私心,那么历史改变的话,你就再也回不去,这个时空也将崩塌,你我甚至所有人都要陪葬。”“其实很简单不是么?这一切你都经历过的,只要按照你的记忆再做一遍就好。”那个人说的很轻松,可是对我却很沉重。一步错,满盘输。还是我输不起的代价。“可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你我的这段对话?”“你到底是谁?”这个人很怪,真的很怪。他是神么?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在穿过迷璋森林的那片大陆之中,是有神的存在的。武功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成神!但关于过去,我并不想多回忆……不想去回忆,死去的母亲无情的父亲苛刻的大家族生活……不想去回忆,为了这把流觞,我历尽艰辛,却意外触碰打碎了时空之石,冰封在了大夏天网的冰窖之中……“我是天师葛玄。”那人依旧在笑,我却觉得他依旧不怀好意。于是我按照记忆之中,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喊我师傅,一个我不让他喊我师傅。和小天儿相处的这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只属于我,只看着我。她会羽哥哥羽哥哥地叫我。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我不能,她必须喊我师傅。有时候,真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永远不要离开,守护她长大。可是葛玄那老混蛋,却不肯轻易放过我。“你该走了。”他笑眯眯的样子让我想揍他。“我不能和小天儿告别么,她找不到我会难过的。”我诚心恳求,那老混蛋却直接把我从那个世界剥离。“天儿。”我唤着她的名字,从沉睡中清醒。我知道,这三年昏迷做的那个梦并不是梦。床,我竟然躺在床上,可是四周空无一人,天儿呢?!还好,她只是不在我的房间而已。如果我好不容易清醒,好不容易回忆起来,她却已经不在,这让我要怎么去承受?我已经承受过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在离开她的身边。当她宣布登基要立那个男子为后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那个名为君思君的孩子,让我红了眼的嫉妒。好在,她没有让我等太久,半年时候,那个女子一身华贵红边黑底曲裾,出现在了我面前,笑颜如花,一如许多年前:“羽哥哥,我们走吧。”“你……知道!”我不打算告诉她我曾经是她的师傅,我害怕打破这片时空的禁忌,让我们万劫不复,更害怕她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这个当师傅的爱上自己的徒弟……“未央告诉我的,如果他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隐瞒?”她显得有些生气。“天儿……我……”我真的害怕她生气……“过去的我不追究,但是以后,你不能再擅自离开我。”果然是女王的气度,那口气不容拒绝。“知道为什么我给自己其名叫墨离么?”“因为我脑海之中总是有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墨离,莫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那就不要离开,陪我去看雪月风花,陪我等待冬雪夏荷,陪我踏遍锦绣河山,陪我……”“你要的,我都陪你。”“你说的,我都答应。”“我要你爱我。”她突然很认真地说,那双漆黑的凤眸里是偏执的认真。“天儿……““说。”“我爱你。”“我知道。”几年之后……“天儿我爱你!”“滚!”“天儿……”“为什么不是你怀孕!!你才是男人!” 君雨榭·天长地久有时尽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垂手如流水,将心付长河,且将思作语,随波染墨色昔已随波去,今亦如长歌,且将指作弦,淡看莲花落我看了一世,我醉了三生,却为你手间摇铃,回首梦醒时分我写了春秋,我画了春风,却为你指尖弄弦,搁笔入了琴声可你终究是,负我一生。我的名字是君雨榭,我的父亲是这桃花县县令,我的母亲是名门闺秀。父亲昔日穷酸上京赴考时,曾遭遇鸡鸣狗盗之辈,沦为乞儿,承蒙母亲相救,才得以入仕。所以父亲,只迎娶了我母亲这一个夫人,不曾纳妾,也不召通房丫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什么时候才会遇到我的良人呢?虽然有父亲纵容,不过母亲却是严厉的。所以我也读过几年诗书,学过刺绣礼仪,原以为这一生,我会像其他女子待嫁的女子一样,在这深闺里等待,等待,等待一个人掀起我的额上的红帕,执起我的手,唤一声:“娘子。”那一年,我才十三。可就是那一年中秋花灯会上,我遇见了那个在我生命之中如此总要的男子,也是我一生的孽缘。“相依相伴对残月”。花灯上的谜面。那只花灯很特别,这样繁盛的灯会上,白色的灯面是极其少见的,灯面上画着一枝桃枝,花开娇艳。“姑娘可有兴趣,猜中了这只花灯就送你。”俊逸的五官,迷人的眼神,还有那温润的笑容,那一刻,我知道我心动了。从来没有过的矜持,我有些害羞地不敢看他:“可是个羽字?”“花灯是你的了。”那人把花灯递来。我提着花灯,已经无心玩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融化开来,一直到身边的晴濯叫唤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提着花灯,站在了家门口。北宫林,我在花灯上看见了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他的名字呢?终究按耐不住,几番打探,才知道北宫林只是一个卖花灯的秀才。他虽出生微末,却自幼喜读诗书,不愿增加家中的负担,他都是一边帮人抄书,一边自学的。就这么十几年过去,家中倒也筹钱让他赴了一回皇城,考了一次秋试。却不想秋试让邻城南安出了个才华横溢的让墨公子,也让桃花县多了个名落孙山的北宫林。这之后家里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去考试了,让他好好顾着家里的花灯营生,顺应天命,继承祖业。事在人为,他家人虽然不信他,我却相信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可以顺利考上功名。于是我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个这样充满书卷气息的相公。人生真的很巧很奇妙,我又一次遇见了他,他从受惊的马下救了我。这一次我们说了很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住了我的小手,我的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所谓一件倾心,再见钟情,爱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快。我们约定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宁负苍天不负卿。所以回府之后我便大着胆子红着脸地和父亲说了喜欢他的事,说想要婚姻自主。大夏国虽不像邻国大清那样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却是以孝道治国。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而我父母健在,我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是不尊父母,不守孝道了。但父亲是疼极了我的,他只当是小丫头是从小放纵的活泼性子来了一次叛逆。等过几年,我思嫁了,羞羞答答依然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是我又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非他不嫁。”父亲这次大怒,虽说是秀才读书人,却无功名在身,算不得出仕,而士农工商,士家女子怎可下嫁商人之子?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为他人之笑柄?后来我知道北宫林的母亲也是千万个不同意的:“门庭殊途,小庙怎供得起大菩萨,这大小姐入门,难不成还要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去伺候她不成?”这是她的原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两家居然不约而同地祖上有训:君家和北宫家后人绝不可通婚。虽然已经过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逝者已矣,可这祖宗的话总是该尊重一下的吧?于是两家家长这么一合计,竟是要硬拆了我们这对情到浓时的鸳鸯。可我从来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许是父亲从小太过纵容了罢。所以我连夜逃家,风尘仆仆地找到北宫林:“我们私奔吧。”我是仔细思虑过的,绝对不是打算就此扔下双亲不顾,我只是单纯地念想着等北宫此去考了功名在身,便无门庭之说了。他大概是被我吓着了,犹豫了一会,才牵起我的手:“好,我们上京赶考,又是一年秋避。”当断则断,他当即收拾细软与我一同进京去了。一年之后我们再回到桃花县时,我已经褪去了青涩姿态,梳上了妇人妆,。是的,我们成亲了。夫君在我的的支持和鼓励下也顺利考上了举人。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我们的父母虽然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地认了这门亲事。婆婆是除了名的彪悍,公公是出了名的惧内,而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父亲疼惜我,不忍我去那破落小户中看人脸色受婆婆差使,于是为夫君谋了个师爷的衙差。为我们在桃花县置了一处房产,买了几个丫鬟婆子,请了几个护院,又拨了个老实本分的账房先生过去。算是安家落户,安定下来了。我们夫妻和睦恩爱,孝顺父母双亲,倒也在桃花县由当年的笑谈传成了如今的一段佳话,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深闺里的怀春女子。这一切本是美好,可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孩子的样貌是绝佳,算命的也说女儿命格清贵,可这孩子一睡就是七年啊。七年,七年时间绝对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我不敢看铜镜,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面目有多可怖。我想应该很难与当年的神采飞扬的自己联系起来吧,面容枯槁,形容消瘦,那双含情似嗔的桃花眼已经深深陷进脸颊,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女人的容颜。这七年对我来说,漫长地仿佛度过了七十年。当女儿安静地睡过第三个年头的时候,夫君,不,北宫林起了纳妾的念头。大夫诊治不出女儿痴睡不醒的原因,却断出了我因忧思过度而不能再生育的噩耗。而北宫家,尤其是婆婆,有着绝对的重男轻女思想,三年来不断哭诉夫君不孝,北宫家没有子孙继承香火。这老太太折腾时间一长,我又成天守在神乐那孩子身边,再也没有当年的惊艳,北宫林也慢慢觉得厌倦,便决定顺了母亲,纳以前邻家的莫小伶为侍妾。他们二人自幼熟识,原本就有些情谊,只是那时的我太过明艳。此时一比,莫小伶就显得温婉可人多了。况且,自古好男儿三妻四妾,又不是要休妻,北宫林早已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这一消息传出,我可怜的父亲怒火攻心,愣是一口气没咽下去,就这样撒手人寰。他怎么也想不到吧,女儿竟是找了这样一个没心肝的人!这么多年君家竟扶持起了一头白眼狼!而母亲着一身缟素,捧一杯浊酒,带着父亲的遗体径自上了一搜小舟,像梦中呓语一般:“碧落黄泉,陪君走一遭又何妨?只是我苦命的女儿,若这天地间真有神明,愿那小小的人儿能早日醒来承欢她膝下,愿她看清这眼前的红尘孽障纷纷扰扰,愿她不浸苦厄岁岁静好。。”一天之间痛失挚爱与双亲,仿佛一场肆虐的暴风雨而后天崩地裂。君雨榭,我还是那个姿态万千,气焰豪迈的女子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万念俱灰,双鬓未霜雪,我心已衰老。若不是还有这沉睡的小人儿在侧,我怕是立即要追随这双亲二老而去了。爹娘在上,女儿不孝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父亲宽大厚实的手掌,母亲温柔的笑颜,再也触不到,见不着。含辛茹苦养育了我,我却和外人一起害了你们。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文字来表达我心里的痛和追悔莫及,天下男子是不是,皆薄幸……怪只怪自己当年,顶撞双亲,不尽孝道;怨只怨自己当年,斥走红娘,自信太过。芳华正茂,与这人私定终身,如今这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只是当年,悔恨当年啊。当年灯火琉璃下,只愿君心似我心,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来生不负卿;当年夜辞桃花树,风雪为证地为媒,金钿珠翠随商去,冷烛相伴袖添香。一夜风云突变起,患难时才见真情,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而今那人站在桃花树下,一身儒雅纯白,温润如玉,一如初相见。而今那人,已非昨日良人。“好,我答应你,让你纳妾。” 夏倾颜·福佑帝姬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我的父君是大夏无双盛世的缔造者――殇帝,我的母亲是四大家族容家族长的女儿也是女人中最尊贵的帝后,我还有一个长我两岁的皇兄――他是一出生就定下的大夏国未来储君。而我是夏倾颜,我是,大夏的柔福帝姬。柔取温柔庄惠之意,福自然是福佑帝姬。从小就过着被人羡慕称道的无忧生活:从出身开始就是大夏唯一的封号帝姬,父君和母后都极致宠溺,只要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能够拥有。在我五岁以前的印象里,父君和母后的感情是极好的,可是五岁以后,自从那个香贵妃进宫之后一切就都变了!那个女人,我讨厌她!若不是她,母后也不会……――虽然花会零落,但会重开。 ――恍如隔世的爱,在白云外。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四五月份的季节,是属于樱花的,它不像桃花那般白中透红的妖娆,也不似梅花红中透白的高洁,它是从白色开到深红。就像爱一个人,从浅到深。可我却讨厌极了樱花,因为大夏国只有一个人的宫里有樱花――那女人的落雪宫。东瀛人的玩意儿,可她偏偏爱极,而父君竟然真的找人为她植种了一片樱花海。因是北边的天气,每当春夏交替之前,那花开得繁盛,风一吹,漫天的樱花就旋舞而下,如雪一般,美确实是美。可她用樱花勾引父君,再美的风景也将变得丑恶。于是年幼的我,气鼓鼓地去找父君理论,那是我第一次踏进落雪宫:“父君,你偏心,冬日的时候都没有来陪颜儿还有母后看梅!”父君和那女人此时正拉着手在樱花道上漫步,三四月的时节,襄阳还没有暖和起来,我小跑过来,风刮得脸蛋红彤彤的,于是父君顺势将我抱起,用他的胡渣扎着我的脸。“可是父君每晚都有陪你们一起吃晚膳呀。”父君捏了捏我的鼻子。“不嘛,父君就是偏心,偏心偏心偏心!”我堂堂柔福帝姬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前些日子梅花开得烂漫之时,母后三请四请父君都不肯来陪我们,现在倒好,看樱花不说还跟这女人手拉着手!“颜儿,父君保证,今年冬日一定陪你们去梅林。”父君摸了摸我的头,大概觉得哄小孩就是那么回事儿吧。但是我都说过了,我堂堂柔福帝姬,企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我扭过头,伸出小手,指着那女人的鼻尖骂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父君都不陪我们了!坏女人坏女人!”若是依仗着父君以前对我的疼爱程度,定是不会指责于我的,可是今天为了这个女人,父君竟然凶了我:“颜儿!怎么说话的!快跟香妃娘娘道歉!”“我不!她就是坏女人!是狐狸精!”我撅着小嘴,依旧趾高气扬,我就不信父君会把我怎么着。可是我确实是失算了,父君喜欢她似乎胜过喜欢我……“闭嘴!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歪词儿!”父君怒喝,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巴掌。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父君,连脸上的疼痛之感都忘记了,而父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有自己的手掌,一脸不相信。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打我。“帝君,她还是个孩子,别太责怪她。”那女人假装心疼地揉起我的小脸来。她不揉不要紧,一揉那疼痛感直接席卷了我全身,于是我,哭了。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没办法,五岁的小女孩儿,除了哭还能干嘛,尖叫吗?又不是见鬼。“还不快谢谢娘娘,别哭了,一会我让人送你回你母后那。你是帝姬,不能这么没教养,懂吗?”父君的语气放软了许多,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估计心生愧疚;二是我哭得太汹涌,估计他也是心疼了。“好了,是父君不对,父君不该打你,我让小福子去拿你最爱的白糖糕好不好?”其实,父君还是很爱我的嘛。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话说的是没错,但绿豆糕却是我的软肋,因为母后说白糖糕吃多了对牙不好,除非我能背一首先贤的诗,才能给我一盘。所以父君这样说,我顿时觉得脸上也不那么疼了。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我就要像那书上写的“破涕而笑”了,可是一道柔柔喏喏的声音却把我从天堂直接打到了地狱:“颜儿也五岁了,不如送她去上书房夫子那和曦儿一起学习吧。”看吧,恶魔,绝对是恶魔,她的温婉贤淑全都是表现,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就开始报复我了!我不要去上书房啊,我还没玩儿够,我不要读书。而且听太子哥哥说,上书房的老师既古板又严厉,动不动就打人手心儿,生疼生疼的。“上书房么?”若说那女人是深渊里的恶魔,父君的声音就像是一道照进深渊的曙光,又让我重新燃气了希望。就是说嘛,毕竟决定权不是握在她手上不是?于是我睁大了我泪眼汪汪的小杏眸一脸无辜地看向父君,不会答应的吧不要答应的吧?大概是太紧张父君的决定了,于是我犯下了这辈子一个又错又对的――错误。我把刚刚抹过鼻涕眼泪的小手往父君胳膊上紧紧地这么一攥,于是刚刚还有些犹豫的父君眼角一抽,当即拍案决断:“明个儿起就送颜儿去上书房,让夫子亲自教导,一定要教导成个仪态端庄的帝姬!”“帝君说的是。”那女人笑了,帝君笑了,只有我哭了。“父君,颜儿不要去……”有谁能听见,我小小的心在哀嚎,就算给我十盘白糖糕我都不去!“颜儿乖,去上书房,父君就让小福字给你拿十盘白糖糕~”“我……去――”为了白糖糕,一切通通退散!咦,我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夏倾颜·心已成魔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不比一般烟花之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热闹,嗜好小倌这口又能上得起这花满楼西厢的,非富即贵,来头都不小。所以西厢根本没设大堂坐,都在二楼上面,一个个包厢相互隔开。客人在包厢内往下能清晰的看清场中人,外面人却又窥视不到里面风月隐事,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现在场中是一眉目清俊的少年。双手横持玉笛,一曲“君天下”抑扬顿挫,金戈铁马,由高到低,渐渐静息。自从昔日凤翎君城墙之上一曲之后,这曲儿就算是传开了。一时之间,人人爱及。而这个少年就是今日始挂牌卖身的小倌,度雪。年十五,原就是花满楼出了名的清倌儿,早已名声在外,今日专为他而来的此道中人极多。发高束,袍飘逸,并没有太多的脂粉妆饰,但在有某种特殊爱好的人眼里,光其肉体,就已经足够吸引人。自从上次出了个魅乱天下的魅影花魁之后,这花满楼的后继花魁是再怎么妖娆,都少了几分妩媚。这不,换个花样,含羞待放,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更何况,十六、七岁正是最青涩却又诱惑的时候。少年拿着笛子垂手静静立在中间,表情说不上悲,也说不上喜,甚至不见其忐忑紧张,他微微仰头,专注的看着远处一处跳动的烛火。只有垂在身边紧紧握着笛子,近乎要握碎的手,才能窥视到他心中些许不甘。南萧北笛,说得再好听,捧得再高,也不过是个低贱人罢了。清倌儿,还能清一辈子?早晚有这么一天。他七岁就被亲生父亲卖到这花满楼来,至今已经近十年,能熬到今日才挂牌子,运气已经是太好太好了。小倌卖的就是个幼、稚嫩,等到上了二十,送上门都没人要。这西厢,十二三岁的童子烟视媚行的到处都是,能留他到十五,爹爹对他已经很不错了。“一百!”楼上东侧包厢内爆出第一声叫价,这单位自然是金刀。这风月场里清官儿挂牌,倒有些像后世的珍品拍卖叫价,价高者得。最后胜者不光得其初夜,还能连包一月,一月后,这名小倌就正式挂上花牌,卖艺也卖身了。随着第一声开价,场面慢慢沸腾了起来。度雪本身就极红,吊了这么些年,让对他有心的人胃口都吊起来了,这价格立刻就攀得很高。朔煜竖着耳朵听众人的叫价,满脸放红光,眼珠子都似乎渐渐绿了起来,现在的他,满脸市侩,完全和当年的第一公子判若两人。他眯着眼,这度雪也就现在清高着,过些年头,或许过些日子,就不是这表情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算计考虑的。人情冷暖,银钱才是王道。“一千。”某间包厢里颤巍巍的飘出来一句,细弱蚊吟,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见了。原本沸腾得有如菜市场的西厢立刻静了下来。已经叫到五百两了,这位翻倍加,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当下大多人都暗暗摇头,放弃了。反正以后又不是玩不到,范不着费上这么多银子,还得罪人。。一千!又是一个一千!想不到魅影之后还有小倌能卖到一千金刀!谁出的这么高的价?芙蓉包厢里的李大人还是牡丹包厢里的赵小姐?他们两位对度雪最是痴缠了,朔煜笑的眼睛都弯蜷了。片刻后,朔煜一脸痴呆的抬头看着二楼漆画着妖桃的包厢门,她记得,这间包厢里,好像就是那位只带了一个随从的贵女……那大厅之中随侍的少年,一个个都看傻了眼。要在平常,看这么位豪客,还不得一个个黏糊上去嗔闹娇赖上几句?好歹吃不着肉蹭点汤喝喝,可他们都乖乖的,只敢用眼睛相互瞟瞟,连那女子的衣角都没敢伸手沾一下。开玩笑,没看见她身边那男子气势骇然吗?这哪是随从啊,这分明就是夫君!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警告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其实,就算不被这般警告,他们也未必敢黏糊上去。那女子的周遭分明也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可惜了,美成这样的女子。他竟值这么多钱呢,度雪勾起嘴角,讽刺的笑。这要让他那现在不知混在哪里、是死是活的赌鬼爹知道,恐怕会吐血呢,当年他卖他不过才卖了三十枚,银花。朔煜眉开眼笑地亲自领了度雪到包厢,他眼尖地发现桌上那盏茶,看样子,这小姐是连嘴都没沾一下嘛,果然是女儿家做派,他这特意交代人上的最好的碧螺春,就是王公贵族都招待得起呢。不着痕迹的将这些看在眼里,朔煜不耐烦的冲着小倌们连连挥手喝道:“下去,都下去!没得污了小姐眼睛!”度雪这才抬头看去,那斜斜倚靠的大椅上,翩翩广袖,裙摆拖到地上的,好美的一位女子。只是度雪一触到她的目光,立时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这小姐好生威势……“那个,小姐呀――,……”朔煜扭着水蛇腰凑过来想要巴结几句,哪知这一张口就卡了壳。所有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也形容不出她万分之一的尊贵呀!找不到话好说,朔煜随手把度雪让到身前:“唉,我们这度雪呀……”又卡了。朔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干笑得上好的粉都快抖落了。风月场上混迹了三十多年,他还没像今日这么尴尬过。他们家度雪再好能比的过这小姐身边的那个同样气质不凡的公子?论容貌论气质,就是十个度雪也赶不上呀!那那里是人,分明是修炼成灵魅的桃花妖!亏得他眼拙,当时这公子蒙面他还以为是一般的随从。最后只得把度雪那南萧北笛与江南白大公子齐名的名声一阵猛夸。少年侧脸盯着墙壁,心里悲凉嘲讽得只想疯狂一阵大笑。卖身给这么一位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女子,对他而言,比原想最不堪的还要觉得羞耻。说什么南萧北笛,他一个卖身的小倌,凭什么跟人家大公子相提并论?若是别人,卖给这么一位贵女,怕是被窝里都要偷笑。可是他却觉得自惭形秽,她的好她的美,更衬托出了他的不堪,不是么?心比天高,奈何却身为下贱!天下一双漆黑的凤眸微微抬起,朔煜立马消声。她懒洋洋的伸出手,竖起两根素白的手指来向后招了招。墨离一脸无奈,从怀里抽出两张金票递给朔煜。朔煜眉开眼笑的接过,刚想转身走,墨离却又抽了两张出来递过去,朔煜立马脸皱得咸菜似的,不情不愿的艰难道:“赎身。”饶是正一心愤世嫉俗的度雪,听见这两个字也猛的抬起了头。这是风月场里默认的规矩。如果买下花魁的初夜的人,愿意再添一半,那便可替花魁赎身。这种竞拍,托儿自然是不少,因此都价格不菲。愿意再添一半替花魁塑身的,当真是少之又少。只是这千两黄金的天价一出,可怜了后面人了,这价没这么好破的。朔煜踌躇了一下,放度雪走,他还真舍不得。墨离懒懒的将金票轻轻拍在桌子上,朔煜看着红木桌上慢慢陷下去的手,忙不迭的一把抽过金票来紧紧攥在手心里,陪着笑道:“奴家这就取卖身契去。”度雪虽然可惜,但这价钱说实话高得都骇人了,范不着再贪心不足得罪这来历不明的人。薄薄的一页纸递到面前,度雪一阵茫然,呆了好一会儿,才手有些颤抖的接过。紧接着,又是一张纸递过来,是跟给朔煜的一样的五百两一张的金票。度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那耀眼得刺目的女子。“笛吹的不错。”已经站起来让那个同样绝色男子给她系斗篷的女子淡淡道。就这样?度雪站在原地盯着两张纸看了半响,突然转身拔腿追出去,追到楼门口,人猛得站住,愣住了。一整条长街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两排宫灯将花满楼照得亮如白昼。街两边笔直的各站着一列金甲金盔的军士,一个个面无表情肃立,腰间悬挂制式军刀,两排长枪闪着森森寒光。街那端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道中站着一位披着一袭及地长的杏黄色翻龙纹斗篷的男子,长长的眉,深深的眼睛,宽宽的额,高贵得仿佛不应出现在这个尘世中。夜风轻吹起他微微有些曲卷的长发,他就这么立在街心,安静的看着那女子。度雪曾无比厌恨自己太过于出色的容貌,但今天,跟这个女子身边的两个男子比起来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所有人跪了一地。度雪听见后面桌椅反倒的声音,有人在喃喃道:凤翎君殿下……刚为他花了两千金刀的女子行云流水的从这位尊贵的殿下肩旁擦过,刺绣着凤雀古纹的黑色斗篷将将及地。他自然的转身,落后她半步。杏黄色斗篷上四爪的金龙仿佛欲飞起来,黑色斗篷上缀着的黑曜石深沉的华丽着。侍从伸手拉开马车门,伏身跪下去。天上人间。――这次回来我只是想看看思君。――我知道。这次离开,便是永别。那个女子的身影,终究再也不曾在长安出现。全书完 夏倾颜·爱已成殇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愿同衾死同穴。――有时候太爱一个人也是对他的伤害。――谁说霸道独占就不是爱情,是谁说爱一个人就是看他幸福就好,我没有那么无私也没有那么大义,我就是一心一意,想要霸占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身体,通通只属于我,我的夫君,我的墨哥哥。――我就是这样,自私地爱着你,这样的结局我不后悔,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在!――你是水我为鱼,失去了你,又怎么活的下去。父君说,在让墨十一岁中状元的那年,他就为我和他定下了亲事。他要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嫁给大夏国最优秀的少年。墨哥哥教导了我四年,四年可以让我从一个五岁的稚童出落成一个未来的美人胚子。这一年,我九岁。我的太子哥哥随着一个怪人出宫修行去了,我的母后似乎褪去了悲伤的神色重新变得娇艳,父君为这后宫又添加了不少人气儿,而那个香妃也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墨哥哥,你别丢下颜儿。”我抓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地撒娇儿。“颜儿乖,墨哥哥很快就回来。”墨哥哥摸了摸我的头,一如既往地温柔。“打勾,骗人的是小狗。”我伸出小拇指。“好,一言为定,骗人的是小狗。”墨哥哥也同样伸出小拇指与我的轻轻勾在了一起。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伤感万分,殊不知,这只是开始。皇宫禁城里的丑恶就如同它表明上一般精致华美,这禁城表面有多美丽,黑暗中就隐藏着多丑恶。就在送完墨哥哥的那个晚上,我发现了母后的秘密。我那高贵美丽气质端庄的母后啊――于是我地狱囚牢一般的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都说了结束不代表不会开始,开始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够结束。白天我必须跟着教习嬷嬷学着帝姬礼仪,而晚上,我常常做梦,噩梦――而每天期待着墨哥哥回来,便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直到墨哥哥回来的那天。我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像以前一样。“墨哥哥,你是小狗,你骗人,你明明说好很快就回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我的眼泪很不争气,我锤着他的胸口,一遍遍地骂他骗人。“对不起,颜儿,我曾经有要先回来的,可是却因为某些事情我又折返了回去,你知道吗?我有个妹妹,她漂亮得像神明一样。”墨哥哥依旧摸摸我的头,温柔说道。我想我大概就是沉浸在这份温柔之中,无法自拔。“不准你说别人漂亮,你只能说颜儿漂亮,你只能想着颜儿!”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墨哥哥赞美别人漂亮时,我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一般,闷闷的不舒服。“好好好,不说她,她已经去了神的国度――”墨哥哥喃喃自语……而我却不知不觉倚靠在他身上睡着……我不知道我梦中究竟呼喊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墨哥哥一脸严肃地压着我的肩膀:“颜儿,这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所有的委屈与心酸都顿时涌上心来,我“呜呜――”地哭出声,把这个我从来都不敢提及的秘密告诉了他。……“颜儿,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帝君,知道了吗?”我隐约记得,墨哥哥当时的表情是十分严肃的。“颜儿知道的。”我乖巧的应答。“以后做噩梦了就告诉我,不要怕,我都会陪着你的。”他的安抚就像是古老的镇魂曲一般,仿佛能穿透这黑暗丑陋的皇宫禁城,平静了我的心。“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我眨着杏眸,一脸期盼。“如果颜儿足够努力的话。”墨哥哥依然是摸了摸我的头。“那怎样才算努力呢?”墨哥哥,颜儿愿意,为了你,努力。“听你父君的话,变成实至名归的柔福帝姬。”他温柔的笑道。“好。墨哥哥,颜儿会努力,颜儿要当你最美的新娘。”我羞红着脸,却坚定不移。殊不知,这一番话,却改写了我们的,未来。若我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之后我每天都认真练习教习嬷嬷教导我的东西,笑不露齿,步履轻盈,坐姿端庄……我不分昼夜的联系,汗水参杂着泪水,只为给你一个最美的蜕变。我为你而努力呵。可是当时隔三年,亭亭玉立的我站在你面前时,我们之中却好像多了一分疏离少了一分亲昵。你当时说,小丫头,因为你长大了啊,所以我不能再摸你头了。而我,一句“本宫”僵硬了整个气氛……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再叫我颜儿,而是疏离有礼地称呼我为“柔福帝姬”。之后的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甚至只要我一有机会出宫就会去让府找你,可是我们,却好像越走越远。 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你的爱慕者也越来越多,我不厌其烦地驱逐着所有人,敌对着所有人,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墨哥哥,是你说,只要颜儿足够努力,就会永远陪我的啊――我的心在泣血,只是你看不见。然后你又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已经具备了足以站在高位的才干。我强忍着不舍,微笑地送你离开,这是帝姬的涵养,是我们当初约定要的誓言。如今,我做到了,而你呢?但这一次,我又错了,还错的彻底。你爱上了你的妹妹,那个消失许久又突然出现的妹妹,那个明明对你不屑一顾你却甘之如饴的妹妹。一如我当年,爱上了,便无法自拔。于是,我成了你悲伤的源头,可是我愿意用我全部的温柔去抹平你的悲伤,只要你看我一眼。可是你没有,你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她。即使是我们成亲的这天,你依然义无反顾地守护在她身前,你依然义无反顾地看着我成为了全场的笑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会陪你,我说过,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在。匕首没心,和你是同一个位置。我们拜完了天地,我们已经是夫妻。所以,你休想丢下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逃不掉的。(21点还有一章) 让墨·在尘世流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往事随风,尘缘如梦。――我曾经以为在永远的黑暗里,一直走,就是天荒地老。――但黑暗的极致,却是灼人眼的光亮。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所谓的情爱二字。因为自母亲从我九岁那年抛弃我们的时候开始,这两个字在我的心中就已经彻底泯灭殆尽。我是让墨,我是四大家族让家家主让贤的嫡孙。可我,却不是在让府长大,一直到四岁以前,我都是跟着父亲,颠沛流离。那个不配称作是我母亲的女人说,我是天生的扫把星,一出生便害的他们被祖父扫地出门。那女人怨了我九年,也怨了父亲九年,终于在我九岁那年,抛下了我们,跟人私奔了。这也让一直咬牙坚持的父亲彻底绝望,时值父亲做生意惨遭失败欠下了巨额债款,那女人还带走了我们剩下的所有钱财。那女人抛弃我们的时候,其实我并不在父亲的身边。等我得知消息并找到父亲的时候,他正在白马寺附近的湖畔,欲了此残生。我除了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也就是那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人,我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不过大我几岁的女子日后会变成我的后娘,但我从心底是尊重并感激她的。不仅仅感激她的那十枚银叶,让父亲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更感激她让那个女子来到了这个世界,让我遇见她,爱上她……四岁那年,当我跟着父亲到大兴府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位奇人。说是遇见倒不如说,是被他救了。父亲自小也是书香门第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公子,但可惜他不喜欢念书,却对商道有兴趣。他在商道方面确实比念书的天赋好上许多,仅仅靠着当年的几间小铺子的本钱,虽然是天南地北地跑,但四年来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小有起色,也结交了许多不同的人。王渊便是其中之一。父亲主要的赚钱渠道是通过各地相同物品不同价格的买卖来赚取差价,王渊便是父亲在大兴府认识的一名商人。他算是父亲的老客户了,人看起来憨厚,给的价格也一直很公道,也正是如此我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背地里狠狠地阴我们。“让大哥,你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抓住就错过了。”虽然只有四岁,但我清楚地记得那晚他们的对话。我似乎是遗传了祖父的天赋,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出众,再加上父亲切身体会过经商的心酸,他是鼓励我读书的,而书籍也让我的记忆力变得更好。“你不是一直想要稳定下来吧,你看嫂子这么柔弱,墨儿还这么小,难道你不想有个家么?”“可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乎是我四年来全部的积蓄了。我是想先买座院落让内人和幼子安定下来,我再出去跑生意。”那时候的父亲比现在要青涩许多,被王渊一鼓动就已经有些犹豫了。“可你成天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呀,嫂子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让大哥,你可想清楚了。”“更何况,你那钱又不是没了,买了赌坊,你们自己划个后院不也能住人?要知道,那聚财阁可是难得出让,我也是听说你想安定下来才去寻路子托关系的。”“贤弟有心了。”“哪里的话,咱们相交多年,这些年大哥也照顾了我不少生意,这跑跑腿算什么!”王渊说得是大义凛然。“可是什么生意都成,这赌坊的生意,我还真没做过……”父亲显然已经心动了。“怕什么,让大哥,你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我王渊这几年可让你吃过亏?要不是买下这赌坊需要的银钱数目实在是大了点,我也不会贸然前来与大哥你说这事儿。我们一人出一半的银钱,也算是一同经营,我王渊难道会让自己的赌坊亏本?”王渊说的是唾沫横飞,就差拍胸脯保证了。父亲看了他半晌,最后咬了咬牙就那么拍案定下了:“好,王兄弟我就相信你一回,给,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父亲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这就对了嘛,要舍得小钱才能赚大钱。让大哥,信我王渊准没错的!”说着他伸手就要拿钱。“王兄弟……”父亲委婉地看了他一眼。“哎哟,让大哥,你还信不过我吗?不然这东西抵在你这好了,这可是我王家祖传的玉佩,论价值绝对在你这叠银票价值之上了!”他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看起来确实是玉质上乘,应该是价值不菲之物。于是,父亲就这么把辛苦打拼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交给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不过三天而已,父亲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赌坊要出让,这王渊嗜赌成性,在赌坊输光了钱,为了赔钱他竟然在荒野蒙面抢劫了一名当地的富商,那玉佩便是被他抢劫之人的物件。因为那富商身上没多少银钱,他又怕这玉佩不好脱手,于是便编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而父亲,竟然相信了他。如今祸水东引,人家寻上了父亲,誓言要报复。我们一路逃荒,直到遇见了师傅。“我可以帮你们,但这孩子要拜我为师,跟我走。”“高人,你可要帮我们啊!”无论你出生多么高贵,在尘世之中落魄辗转几年,都会变得低贱。那女人跪在师傅的脚下,乞怜一般,而父亲则是坚决不答应:“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导。”“那你们,好自为之。”师傅说完便要离开,果真是撒手不管。“你个没良心的,不过是个小扫把星,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如今还被人追杀!都怪你,没事经商做什么,经商就算了,你干嘛把辛苦赚来的钱给别人!” 让墨·若为琴而生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我看见你的那一霎那,我才感觉到我的心是跳动着的。――在二十岁的时候,比爱浅上几层的喜欢,却足以把心装满。――如果可以,这感觉我希望它是永恒。“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那女人又哭又闹,父亲的眼底闪现过一丝愧疚。我不明白,对于这样的女人,父亲有什么好愧疚的。“找到了,在这儿呢!”“打,都给老子往死里打!”经过师傅的这一耽搁,反而让那些人追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父亲将我和那女人紧紧搂在怀中。而师傅却冷漠地站在一边旁观,看着父亲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见到我看他,他才冷冰冰地开口:“想要救你爹娘,就跟我走。”“你跟他走,你爹都快被打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就再也不会说话了!你也再也看不见他了!”那女人一把把我推向那个怪人。那时候年纪小,确实被这番话吓到了,再也看不见爹爹,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在心中一瞬间爆发出来,就像眼角的泪水,怎么也制止不住。“你就只会哭吗?如果你决定跟我走,我便救他们。”怪人冰冷的话,让我害怕,但我更害怕失去父亲,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救……爹爹……”如果说害怕失去父亲是恐惧,那么和师傅说话便是胆战心惊。“那你要叫我什么?”“……叔……叔叔……”“你应该叫我师傅。”“……师……傅。”这时候我看见师傅那僵硬的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时候我觉得,他一定是妖怪变的,更是止不住哭。不过接下来的画面,我想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师傅就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一张古琴,这时候我才知道师傅背后背负的不是大刀。可一直到我长大我都依然觉得古琴这样文雅的东西,和师傅那时候的模样是极不相称的。他视若珍宝一般地把琴放好,十指微动,一个勾指为起始,接下来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音乐飘出,我没有看见师傅杀人,只听见他弹琴,但当师傅一曲奏罢的时候,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这曲子名为镇魂,不过我不会教你。”他慢条斯理地收好琴,将我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上了马。那女人丝毫不在意我,只顾着自己哭啼,而父亲已经昏死过去,我就这样,被师傅带走了。师傅带我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青山碧水与世隔绝,师傅说,这是碧潭仙境。可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恐慌依然没有离我而去。每晚我都难以入睡,别说是父亲,那时候觉得能看见那个女人都是好的。“若是你还想见到他们的话,就收起你的眼泪,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五年,我只教你五年,五年后你大可以去寻你爹娘。”他也不管当时的我能否听懂,自顾自地说着。从此以后,再也听不见那女人的怨恨,再也看不见父亲略带疲惫的微笑,陪伴着我的,就只有那把古琴。是的,就是那把桃花林下曾救我一命的古琴。师傅像是在跟时间较劲一般地传授着我琴艺,而我在触碰它的那一瞬间便爱上了它。曾经我以为,它将是我永远的爱人,它让我的心变得宁静,它让我所有的感情得以抒发:喜悦、悲伤、愤怒、恐惧。所有的情绪,它都能与我共鸣。或许也正是如此,在碧潭仙境的这五年,师傅对我很满意。师傅没有教我他那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武艺,他只教了我琴。为了学琴谱,自然要习字。师傅的才学并不在他的琴艺之下。我渐渐地感觉到,他冷漠外表之下,那一颗灼热跳动的心。他说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学了武功。他说他爱的人,不过只想平静地听他弹一辈子的琴而已。他说他成就了武功的巅峰,却也失去了,最爱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我。”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我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不想让这琴失去它的价值,因为你的手指天生就是用来弹琴。”“你走吧,我们不会再见。”“你注定是因琴而生,因情而死。”“不要问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世界上千千万万大道,本就无迹可循。”“你的父亲,现在在南安,似乎还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去吧。”“你该走了。”师傅话语之间似乎有一股力,将我推出了碧潭仙境,等我再次缓过神,定睛一看之下,这哪里还有什么山谷,哪里有什么碧潭,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那把琴昭示着,这些年,并不是梦。“这把琴,好好珍惜。”隐隐传来了似乎是师傅的声音,我对着山峰叩了三个扣首,不为别的。只为当年,他执起我的手,为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或许他没有说错,我是为琴而生。这之后我在白马寺找到了父亲,父亲拿着雨榭夫人留下的十枚银叶重新回了本,而我也在十一岁那年,考取了功名。这是父亲希望的,那时候我才知道,让这个姓意味着什么,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怨我的原因。只有去过仙境,才会了解尘世的低俗。那些所谓的考官,所谓的才子,和师傅相比,都太浅薄。状元之名,来得太容易。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夏最年轻的状元郎,变成了名动天下的让墨公子。于是帝君大喜,定下了我和柔福帝姬的婚约。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不过才五岁。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是个招人怜爱的小妹妹。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是谁都无所谓。当然,我的琴,依然是我的至爱。直到我,遇见她。 让墨·终为情而死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当每个人的爱情来临时,没有不会发生,只有不敢面对。——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如若有来生,当我抚琴高歌之时,你愿意为我长舒广袖么?那年,我二十二岁。而她看起來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看样子甚至都还没有及笄。但有时候爱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才又一次感觉到我的心还是温热跳动着的。那一眼,惊艳的是那一瞬间的风情。整个世界都仿佛没有了任何的色彩,而我,只看见了她。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那时候的我,已经定下了婚约。她是这大夏国最美的人,可却不及我眼前这人的万分之一;她是这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是却不及我眼前这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出的万分之一。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十一岁那年仓促定下的这场婚约。若是我早一点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会不会依然义无反顾地爱上她呢?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爱这种事情,一旦沦陷就不能擅自决定结局,更没有早知道。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当每个人的爱情来临时,没有不会发生,只有不敢面对。而我确实,是不敢面对。“我喜欢你的曲子。”“那我就一辈子为你弹琴。”回襄阳的路上,这种话想都没想过就说出口,可她只是冷淡地轻笑:“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你要的我给不了。”“我没想过要什么,我只想,为你弹琴而已。”“好。”我不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会答应,但这一个字便足以让我欣喜。那时候,我确实只想为她弹一辈子的琴而已。我的琴,其实也只为她弹过而已。其他人,听到的不过是传言。但人心不足,人总是很贪心,总是会想要更多,而我也不例外。我借着杜康,月夜下向她告白。我在她去神女峰的前一日,向她坦白。可我却懦弱地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眼看着师傅说的话就要一步一步地成真,我却选择了妥协和逃避。我不知道是否是当年那件事改变了颜儿单纯活泼的性子,但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必须承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没有逃也没有躲,虽然不知道娶她之后会是怎样,但我确实是穿上了新郎的礼服。“颜儿……”“墨哥哥,你终于肯再叫我颜儿了。”看着她欣喜若狂的俏脸,我的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滋味。颜儿,若是我喜欢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最初走到未来,相遇相知相惜相爱,携手一生。但命运偏偏就是喜欢捉弄人,我应该爱的人,我视她如妹,我该视为妹妹的人,我却爱她。“帝君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帝后那里……”“别提那个女人……好么……”她咬了咬嘴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颜儿的恐惧惊慌不是突如其来的,这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秘密。宫里的那个女人,不是真的的帝后。颜儿十岁那年,在我回南安府准备接父亲来襄阳的那段时间里,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人残害的全过程,而颜儿似乎也是那时候开始,一点一点改变。我们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和她。黑暗,蚕食着我们的心。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任何人,颜儿也不能。因为他们在颜儿的身体里下了蛊毒,这种让人闻之丧胆的东西。她当年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呀,他们怎么下的了手。颜儿若是把这话说出去了,她必死无疑。可她还是告诉了我,我又怎么可以不顾她的生死?“颜儿,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我鼓足了勇气,还是决定告诉她。“如果是和那女人有关的,颜儿不想听。”她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不理我的样子。“颜儿……”“墨哥哥,你不必多说了,自从颜儿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颜儿就喜欢你。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父君,颜儿会爱你惜你,你是颜儿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所以墨哥哥,不要提其他女人。颜儿十岁那年,你答应过颜儿,会保护我一生一世,难道你忘记了吗?”颜儿声泪俱下,让我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是啊,我的承诺给的太早,我种下的因,我必须亲自偿还它的果。所以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我想我,认命了。然后便是那场血色的婚礼。她的出现,让我欣喜,她说婚礼作废,我的心其实是龌龊地偷偷期待着。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颜儿会对她下手。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回想起师傅对我说过的话:“你注定是因琴而生,因情而死。”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根本不信,因为如果他早就知道我的命又为什么要把琴交给我。他不是告诉过我么,要好好珍惜这把琴。其实我全完可以抓住颜儿的手,让她镇定下来,可是我没有这么做。甚至,在冰冷的尖刀没入我心脏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解脱。一边是对颜儿的承诺,一边是我挚爱的人。 现在我不用再做选择,不用再内心苦苦煎熬,为她死,我甘之如饴。“小心帝后……”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我已经发不出声音。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倚靠在我最爱的女子怀中,她那绝美的容颜,是我这一生都看不厌的风景。你可知道,我想把你的容颜,印刻在我生生世世的记忆里,珍藏永远……我想我看见了师傅,他的手里捧着那把古琴,他叹了口气,对我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天意,你终究不是她爱的人……”师傅的话越来越模糊,她的容颜近在眼前。“若有来生,我可以,爱你么……” 香妃雪·女子当如樱花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女子当如樱花,开得繁盛,却姿态轻盈。――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我从来就不是父皇最爱的那个女儿,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粗使侍婢。尽管我也是大华的公主,但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父皇又一次酒醉之后风流的见证罢了,但与侍婢所生之女,本身就是个耻辱。父皇是即不待见我的,更不待见我的母亲。或许与他唯一的一次相见,便是我说要代替妹妹溪羡远嫁大夏时,他感激的眼神。溪羡是他最爱女人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而我,不过是一次耻辱的意外。多少次我和母亲瑟缩在那冰冷的墙院之中,忍冻挨饿,无人问津。甚至,在我六岁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也是大华的公主。母亲说,雪儿,若是你出生在平凡人家那该有多好。母亲说,雪儿,在这冰冷的宫中是没有暖人心肺的感情的。母亲说,雪儿,若是有一天你可以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你一定要幸福。虽然没有父爱,虽然不知道有父亲的存在,但母亲是爱极了我的。她为了我卑微,为了我忍辱,她为了我,辛劳半生。母亲说,雪儿,命运总是公平的,虽然现在很辛苦,但一定要忍耐下去。母亲说,雪儿,不管别人怎么对待我们,一定要保持秉性里的那份善良,否则我们就与他们没有了区别。母亲说,雪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母亲,其实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养在闺阁中,直到家道中落,沦为婢子。但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在我的印象之中,母亲总是温柔地微笑着。我喜欢母亲,我庆幸我继承了母亲那温柔如水的脾性,我们不争不抢,虽然卑微,却坚强地活着。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离世。我并没有哭,甚至我还为她高兴, 因为母亲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她这一生,命运多舛,但她却有让自己开心活着的办法。我从不觉得她卑微,她是我见过的最高贵优雅的女人,我这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我的母亲。像母亲说的那样,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都要微笑。做女人,但如樱花。樱花的粉嫩娇羞,樱花的轻柔随风,樱花的优雅淡香,母亲是爱极了樱花的。我也希望,能做一个樱花一般的女子。所以在母亲离世的那天,我将母亲的骨灰埋在了她最爱的樱花树下。她安安静静地离去,不曾引人注意,就像她安安静静地来。不着缟素,不披孝麻,一袭淡粉长裙,是母亲最爱的樱花色,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和母亲生活了十五年的院落。我站在父皇面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于是我依然微笑,温柔如水:“妃雪愿代替溪羡,远嫁大夏。”父皇这才想起来一般,香妃雪,他匆忙丢下的名字,我是他的女儿,香妃雪。所以自然而然地我成了妹妹溪羡的代替品,远嫁大夏。这一生,我只见过父皇一面,只跟他说过一句话。而他唯一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便是:“你是个好孩子。”远嫁大夏,这并不是报复,也不是要证明什么。或许我只是想离开这座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宫墙。或许我只是不愿一个人独自飘零孤老。红纱红绶带,红妆红喜帕,我坐上大红花轿,最后看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大华――母亲,你看到了吗?我离开了那里,我会幸福。大夏国的殇帝,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苍老老头儿,他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尽管我是在新婚的第二天才和他见了面。来大夏之前,父皇有让宫里的教习嬷嬷教导过我,她说女儿家是不可以自己掀开喜帕的,这喜帕只有夫君才能挑开,于是我端坐在那,等了一夜。尽管感觉到万分疲惫,尽管感觉到全身酸嘛,我却依然双手叠于腿上,坐姿端正。母亲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想要优雅高贵,仪态是最重要的。他显然也没想到我竟等了他一夜:“你不会整夜都没有睡下吧?”“嗯。”我的手悄悄抓紧了大红襦裙,说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为什么不睡?”虽然看不见,但我却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请帝君挑开雪儿的红喜帕,雪儿自会安睡。”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你就为了这个傻等一夜?”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紧接着头上一凉,喜帕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双眼,很不适应。“臣妾闻大夏是重礼之邦。”我下意识地抬头,迎上一个年轻男子俊美的容颜。香妃雪,他就是你未来的夫,是你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快睡吧,朕该去上早朝了。”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头,他的手,宽大而温暖。这也是我,第一次触碰到,男人。不过这抹温暖也不过是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额上一凉难以言语的失落之感。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这偌大的房中依旧只有我一个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外邦之妃雪公主,为两邦交好不远万里而来,其品行温恭懋著,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深得朕心,朕欲封其为贵妃,正一品,赐号为“香”。赏深海珠翠数斗,玉如意一对,良婢十二人,入住落雪宫。”我不过才刚躺下,封妃的圣旨诏书便来了,贵妃之位,仅在帝后之下吧?可我不明白,他不过只是见了我一面而已,甚至是不大喜欢我的样子,难道仅仅因为我是和亲公主,便封为贵妃么?当时我并不知晓。不是不爱,是已有所爱。 香妃雪·等你甘之如饴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过仅仅是一次相见,我便再也忘怀不了,这个我想唤他一声夫君的男子。――若是开始就知道结果,爱是否还能如当初一般,心甘情愿。――但我想我依旧愿意为你等待,因为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香妃娘娘,这是帝君吩咐小厨房特地准备的大华美食,说是要奴婢看着娘娘用了早膳之后才能让娘娘安寝。”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丫鬟一边布菜一边说道,想必就是赐下的良婢十二人之一。“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心此刻很温暖,除了母亲之外,他是第一个要我用膳之后再安寝的人。“回娘娘,奴婢名抱琴,这是司棋、知书、入画。”抱琴指着于她一同布菜的几个丫鬟说道。“奴婢见过娘娘,娘娘万福。”她们停下动作,对我道万福,我一时间受宠若惊,这就是贵妃的待遇了么?“那边在收缀妆嫁奁的是执笔、研墨、染纸、观砚,至于容冰、莹清、雅玉、沁洁四人应该在外面打扫院落。”抱琴恭敬地回答道。大夏,连丫鬟的名字,都如此文雅。所幸,我跟着母亲也学了几年字,念了几年诗书。他应该喜欢的是沾染着墨卷香气的女子吧?“娘娘,快用早膳吧?别辜负了帝君的一片心意。”抱琴打断了我的连篇浮想,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被人疼惜着的感觉,真好。虽然我也不知晓,这算不算是疼惜。用过早膳便是昏昏沉沉地一天过去,我真的是累了,这一路上的颠簸岂是我这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闺院的柔弱身子骨能承受得住的?这一睡便到了黄昏,抱琴唤我起身用膳。然后便又是一夜漫长的等待,他没有来。此后的许多个日夜,他都没有来。而我,也不像刚住进这落雪院一般地懵懂。他不来,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子,我没有见过她,想象不出她的美,但大家提起大夏第一美人那惊艳的神情却显然已经告诉了我。帝后,那个几乎是让我仰望的女子:高贵的出生,绝美的容颜,帝君独一无二的宠爱。她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他们还有一对,可爱的子女。我愕然,我羡慕,我叹息。愕然的是作为一国之君,可以坐拥无数美眷,他竟然可以丝毫不为所动。羡慕的是她可以拥有他全部的爱,她一定是这大夏最幸福的女子,没有之一。而叹息,则是为我自己,在这座落雪宫中我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依然逃不过孤独终老的命运。我叹息却不会悲观,因为母亲说任何时候都要微笑,人要学会,让自己开心。好在我还有他赐予的十二良婢,她们都对我很好,或者说是她们把我保护得很好。“娘娘,真是太可恶了,那些个儿爱嚼舌根儿的,我诅咒有一天他们的舌头都烂掉。”不用看就知道,说这话的一定是入画,这些日子和她们相处,她们的性子我也渐渐了然于心。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抱琴、入画还有观砚三个丫头。差不多的年岁,抱琴成熟稳重,入画活泼可爱,观研温婉内敛。“他们又说些什么了?”我笑着问她,这小丫头起初胆儿也没这么大,大抵觉得我是个好相处的主子这才渐渐放肆了起来。“娘娘还是别听了吧,都是些不好的话。”说这话的是抱琴,她心思细腻,考虑得多些。“无妨,闲着也是无事。让我猜猜,是不是又说我是狐媚子,与帝后争宠了?”这种是刚开始让我有些难过,但渐渐也就习惯了。以前的日子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下人们的冷嘲热讽,我早已习惯。更何况现在还有抱琴她们护着我,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我就知道娘娘最是大度了,不过我可是好好地训斥了他们一顿,帝君要我们好好护着娘娘呢。”入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怜悯还是为了邦交?“娘娘,别那那些有的没的扰了兴致,方才不是说要作画儿么?这是新制的墨,娘娘不妨试试看。”观研乖巧地退到一旁,书案上已经铺好了白纸卷,还有一方显然已经调好的墨。我执笔沾了沾,又调了些清水,这才下笔。不过是心血来潮,思念起母亲生前最爱的樱花树了,我想在还记得它模样的时候把它画下来,毕竟这大夏比起我们大华要温暖些,并没有樱花这树种。“画的是什么?”大概是画得太过专注了,我竟没有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地站在了我身后,抱琴她们也已经不在,显然他来这是有一会儿子功夫了。“帝君。”我匆忙放下笔福了福身,并没有忘记礼仪。“臣妾惶恐,不该让帝君久等。”他竟然一直等到我画完,这白纸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一株开得繁盛的樱花,虽然没有色彩的晕染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无妨,是朕看你画得专注,不让人打断的。”“帝君怎么会来此?”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这段日子忙于新政,想来也有些日子没来了,来看看你过得习不习惯。”“臣妾一切安好。”我又再次福了福身。“你还没告诉朕,这画得是什么?”他稍稍倾了倾身子,似乎是对这樱花树有着极大的兴趣。可就是这么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我的心如同小鹿乱撞,紧张得不行。因为,他距离我也更近了,我不太敢看他,但他的呼吸声我已经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这是樱花树,东瀛人那得的树种,大华现在栽种得很多。”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不过是对这画儿有兴趣罢了。“樱花树,名儿挺好听的,你喜欢?” 香妃雪·爱你至死不渝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爱你至死不渝――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不管你爱不爱我,这一世爱你,已经竭尽我全力。――若有来生,只希望在你眼前先出现的人,是我。他抬头问道,迎面撞上我那有些羞涩的神情。“嗯……”我慌忙把头地下,双颊已经热得不行,想必已经是红云满面,声音也是细如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哈哈。”他竟然笑我,我更是羞窘得不敢抬头。随后我便感觉身子一轻,一声娇呼之后我看到了他那张写满戏谑的俊脸。是他,他把我抱了起来,缓缓向卧房走去。我的脸更红了,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丝毫不敢抬起。他的肩膀很宽,很温暖。他把我放在床上,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我紧张得不行,眼睛都不敢睁开。他的唇是凉的,轻轻地贴了上来,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跳都要停止……罗幕放下,芙蓉帐暖。春宵一刻,价值千金。第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抚摸着半边空落落的床,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失落。反倒是抱琴她们听见我起身的声音,显得欢天喜地:“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胆大的入画更是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娘娘,帝君他温柔吗?”顿时,我又一次羞红了脸,这种事,怎么启齿?“没脸没皮的,还不去替娘娘试试水温。”抱琴的脸也微微泛起红晕,显然刚才入画的话儿她也听见了。“娘娘,我服侍你起身沐浴吧。”这日过后,他却是许久未曾再来,但我却多了一个习惯――倚在落雪宫门口远眺。直到有一天――我没等到他,却等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是樱花,大片大片的樱花林。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可我却更加困惑,明明有心至此,为什么却不亲至?“喂,女人,我父君是不会来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儿。“见了本太子也不行礼,你是木头做的吗?”“见过太子。”说来也好笑,我竟然就真的给他行礼了,按理说,是他该向我行礼才对。“太子殿下,怎么会过来?”“本太子爱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说着他开始看我,审度的那种眼神:“长得很一般嘛,没有我母后美。”“我怎敢与帝后比美。”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这小太子是干嘛来的了。“算你有自知之明!咦,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是大华的事物,殿下要进来吗?”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那时的曦儿还很单纯,他似乎很喜欢大华的食物,此后便有事没事地往这边跑。而我也视他如亲子一般对待,不得不说,稚子之心是最为纯净和直接的。你对他好,他便对你好。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飞快,帝君大约一个月只过来一次,后来陆续增加了其它妃嫔,来得次数便更少了。但我听说,他每日都一定会准时陪着帝后用晚膳。身为帝君,他必须娶很多女子,必须为皇家留下血脉。但她是他爱的人,到底是不同的。这么一晃眼,十几年便匆匆而过,时光蹉跎,红颜易老,但帝君对帝后的爱,却一如当初,从未改变。我不曾嫉妒,也不曾埋怨,说起来,其实是我插足了他们。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子嗣。“咳咳,好久没来看你了,还是你这儿最舒服。”我这确实舒服,没有来自皇权的压力,没有对帝后的愧疚之感,这儿只有一个女子的温柔等待。我替他捏着肩,有些心疼:“帝君今日是否安好?为何气色渐弱?”他却为所谓地一笑:“无碍。”可他说无碍却不是真的无碍,他终于昏倒在御书房中,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我却不能去看他,因为他躺在帝后的宫中,我前去尝试过,却被无情地扫地出门。“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跪着求她,扯着她的裙摆。“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你就是这样勾引的帝君么?”她一脚踢开我,显得十分厌恶。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一个抢了她丈夫的爱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去求她?可是,我想见他啊!“母后息怒,你还不快走。”曦儿扶了我一把,示意我离开。我无奈,只得暂时离开,回到我的落雪宫。“神明啊,信女愿意贡献出剩余的生命,只求他安好。”我在樱花树下祷告,但神迹却似乎真的出现了。他很快便醒转过来,还约见了今日来名动襄阳的一名女子。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没事了。却不想时隔近两个月,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显然这次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柔福帝姬成亲那日,我趁着帝后不在偷偷跑去看他。他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蓉儿”。那是她的名字,他对她的爱,第一次让我有了一丝嫉妒。“蓉儿,你先出去。”他这样说道,若是我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一个上午的时光,再见他,他已经奄奄一息。“蓉儿……朕不怪你……”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他语气中的凄凉与忧伤。可那个女子却不曾看他一眼,拂袖而去。“雪儿……想不到最后是你陪我……”他笑的凄然。“不,我会一直陪你。”我神色平静,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我爱你。”我摘下他的玉扳指,温柔一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吞了下去。“吐……出来……快……”但他已无力阻挡。我胀红了脸,说不出半个字。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我搂在怀中,不再言语。夫君,剩下的话,我们留到来生…… 殇帝夏焱·怀念你笑靥如花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殇帝 番外——很多事我不问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很多事我只是装作我不知道而已。——很多时候,人总会因为某些缘由而变得心甘情愿。——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時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的劫。——所以就算是为你而死,我亦甘之如饴。朕登基之时,不过刚满五岁。五岁对于普通的小孩来说,或许还在学堂里跟着夫子念书,或许还在院子里缠着丫鬟放纸鸢。可朕五岁那年,便已经是这大夏的帝君。朕清楚的记得,所有的大事都尽数发生在了那一年。那一年皇祖父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奇怪的话和一枚不知什么材质打造的太祖令。父君匆忙登基,不到一年却又骤然驾崩,伤心欲绝的母后没过多久也随着父君去了。这世界像是一夕之间就只剩下朕一个人。再也没有人抱着朕说天下大事,也再也没有人督促朕熟读兵书律法。所有的事情朕都必须自己去思考,所有的问题朕都必须自己去探究,因为朕是这大夏的帝君,因为朕从那一刻开始便负有肩挑大夏万民的任。让令尹匆匆拥朕上位,可朝廷虎狼成群,帝君之位足以让所有人疯狂。每日周旋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朕比一般的孩子成长的要快,朕的心也比一般的孩子苍老得要早。直到她进了宫,伴朕左右。朕初见她的時候,她还是一个少不经事含苞待放的少女。她穿着一袭浅粉色的拖地长裙,配以同样色泽的披帛,一头及腰的长发只用了几朵珠花微微拢起,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纯净无暇。她站在那里,婉约静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吗?”第一次见面她就眨着眼睛问了这样的问题。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容爱卿是怎么教导出如此单纯明媚的女儿。“那你会一生一世爱我疼我只对我好吗?”其实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本不该回答她的。毕竟帝王之爱,哪有一生一世,很多女子为争得一朝一夕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可我那日竟然像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或许她的明媚单纯是我穷极一生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禁城皇宫中寻不到的归属,或许在我向她投去的第一个眼神里,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容蓉喔~”在得到我的允诺之后,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而容蓉这个听起来就像是爱称的名字,也确实让我宠溺了一辈子。怪只怪我当时沒有看透,她本是自由无忧的云彩,却被我硬生生地关在笼中成为郁郁寡欢的金丝雀。一旨召书,终究让她飞到了我的身边。容家的掌上明珠,贵德淑娴,策封帝后并没有半点阻力。“你会一生一世爱我疼我只对我好吗?”当我挑起她花嫁红帕的時候,红色印染得她略带娇羞的俏脸更加明艳动人。对于她这样可以说是有些娇憨的问题,我又一次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有了数十位贵嫔美人,那一刻我忘记了我已经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这大夏的帝君。我只想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用我一世柔情对她呵护一生。可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我终究还是这大夏的帝君,传宗接代是我的责任,政治联姻是我的义务。她给了我一对可愛的子女,可我却不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去吧,我不怪你。”我永远记得她是用什么样决绝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你一年,我迎娶了大清的公主香妃雪为贵妃。她是个樱花一般莹透美丽的女子,可一颗心真的太小,我已经全部给了我的蓉儿。我总以为,等到曦儿长成的那天,等到这大夏江山稳固的一天。我可以带着她,归老山林,从此专属于她。“蓉儿,等我。”我想她一直在等我,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生命的尽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蓉儿是自杀的。至于晣儿那孩子,只是刚好赶上了那个时间,他们自以为做的鬼神不觉,其实朕都看在眼里。“焱,你纵容了我一生,这一次也不要拦我。”她笑的凄惨,昔日明艳动人的小脸此时已变得毫无血色。“焱,帮我照顾好曦儿、颜儿。”“蓉儿,不能再等等朕么,只要再几年,天下安定之后,曦儿成人之后,我们双双归隐,不问世事,我会一生一世疼你爱你只对你好……”“焱,我这样子,身不如死……”她患了很严重的病,太医说,这是心病,无药可治……可朕却给不了她什么,朕甚至连陪伴她都做不到。“焱,求你……”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央求的眼神与朕相对,也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朕。“……等到一切安定之后,朕会去陪你。”朕从来都拒绝不了她,明知道这是朕难以承受的后果,朕还是……无法拒绝。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蓉儿你知道么,朕最痛苦的事就是每日都要面对一个样貌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终于,晣儿还是忍不住动手了,七星子,他是真想要朕的命。但现在的大夏,已经安稳,朕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曦儿。晣儿的心计,十个曦儿怕也比不上。好在,神明似乎也在怜惜我们,太祖令紫凰宿主出现了,她是一个智勇兼备的女子,朕相信,有她在,定能助曦儿成就大事。七星子,蓉儿不要怕,朕很快就能来陪伴你了。“痴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太祖父,孩儿就知道你会来。”“不要后悔就好。”“不会,孩儿只求大去之后与她同葬。”朕小心翼翼地取出装着蓉儿骨灰的荷包,这些年,朕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孽缘……”太祖父接过荷包,话语未落,人已不知何出去。有太祖父在,朕的夙愿已了。朕睿智了一生,这一次朕想要昏庸。为了你,吾妻至爱。 一世柔情 我独为你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一世柔情 我独为你 番外――你应该谨记,我说生当同衾死同血。――你应该谨记,我夏倾颜一世柔情,只为你。铺天盖地的香馨,大片大片的花海。整洁的大道,两旁梧桐挺立,沉重的雕花大铁门深锁。而门里面沉睡着的,就是那再也不能傲视群芳骄傲蛮横的孔雀帝姬。  没错,这华美宁静的存在,不是哪位帝王妃子的行宫,而是建在襄阳城西山上的墓葬之地,或者人们更习惯称呼它为――皇家陵园。这里什么都有,每当春风起时便有炫目得如梦如幻的桃林,每当夏虫吟唱之时便有一望无际的清幽莲池,每当缤纷的秋雨落下有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脚下的梧桐静听,每当冬雪飘零更有殇帝帝后最爱的红梅挺立在白雪中装点纯白。这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一点尘嚣。这是大夏的圣地,是死者永恒的安宁之地。是夜,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聆听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 就在这冷风瑟瑟的月夜,大道那端缓缓行过来一辆典雅华贵的马车。虽然车厢上镶着明显的贵族纹章,但守门的兵士并没有一点要放行的意思。毕竟这深夜到访陵墓,而不是白日里光明正大地前来,着实是让人起疑心。  士兵走下站台行礼,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托着一块令牌,士兵接过仔细验证无误,再一行礼让开,铁门缓缓打开,马车渐去渐远。站岗的两位士兵目送马车在大道尽头拐弯不见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表情都有怪异,竟然是逝去的帝姬柔福的令牌,这令牌理应只有柔福帝姬一人所有,最多是那同样早逝的让墨公子可能会拿着。可这明显不是两人的来访之人,究竟是谁呢?那应该是一只女子的手,细腻无暇。  陵园深深深几许,但也终有到达之时。秋意沉沉的梧桐站岗,平整的草坪铺地,高大的华表,洁白宽大的行道,凶猛威武的金银雕坐兽,汉白玉的台阶,漆黑的大理石台,还有一面泣血荆棘鸟的浮雕,这边是属于大夏历代帝君的陵墓。马车显然没有在此驻足的意思,依旧不缓不慢地前往墓地岔道的另一边,这边的视野界限要稍小一些,雕刻也一改英武之气,几乎是以风鸟繁花为主,这是后宫地位尊崇嫁入皇家或尚未出嫁的女子墓地。可主人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女子,她穿着的分明是大夏皇宫禁城中卑微渺小的婢子服而已。看她对柔福帝姬主仆情深如此,想必是柔福帝姬的近身婢女。可夏倾颜的脾气向来不好,怕是守卫的士兵都不曾想到,会有夏倾颜的婢女持有她的身份令牌前来吊唁的吧。 只见她蹲下身,眼圈红红的闪着泪花:“帝姬,我对你的承诺我做到了……”没有错,柔福帝姬的脾性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只要她心情有些许的不好,都会拿身边的下人出气,对她也不例外。但那些打在身上的伤痛早就已经逝去,剩下的是儿时柔福帝姬毫无身段细心护她如妹妹一般的神情记忆。更何况,她知道她那单纯可爱的帝姬会变成如今这般蛮横无礼之人的缘由,她听见了帝姬十岁那年的梦呓,那个关于大夏国最尊贵女人的可怕的梦。所以当夏倾颜性情大变之时,她对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恨,更多的反而是怜惜。乌云很快掩盖住了月,看不清女子是什么表情,只能依稀看见她窈窕的轮廓不住地摆动,或许是在行跪拜之礼,或许在做别的什么……“帝姬,愿你泉下安好……”女子说完,抹了抹朦胧的双眼,像是毫不留恋一般地上了马车出了皇陵。奇怪的是,她没有驾着马车回皇宫禁城,而是一路向南而去,渐渐消失在了暮色之中。翌日清早,当守灵的士兵发现帝姬陵墓有人翻动的痕迹时,不由得大惊。昨天那辆马车?莫不是盗墓之流?当已为大夏新君的夏和曦听闻此事之后,也是大怒,竟然有人胆大至此,敢进皇陵偷盗。“帝君,会不会是那个天下姑娘?”容远征似乎对天下一直耿耿于怀。“容爱卿,说话要有证据!”让贤当即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夏和曦根基还不稳,他真心想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不屑。”夏和曦的眼神之中难掩忧伤,或许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襄阳了,更别说去陵园。那个女子,半壁江山都不曾放在眼里,别的,更不可能。“帝姬陵墓可曾少了什么没有?”夏和曦皱眉问道,这事情来的相当怪异。“启禀帝君……不……不曾少了什么,只是……只是好像……好像帝姬骨灰的盖子被人翻过。”那个士兵有些战战兢兢,但总算还是完整地回答了下来。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这事最终还是成为大夏史上又一宗怪异的悬案,连琅琊府的天狼都追查无果。柔福帝姬的陪葬之物一一俱全,骨灰也完好,除了查到那名消失的婢女名唤清浅之外,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月夜之下,终究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只有让贤摸着已经花白的长髯不住地感叹:“柔福啊,你这又是何苦……”让府之中让墨还未入土被让贤留下来陪伴他的灵柩骨灰盒,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若是打开仔细看,或许会发现,让墨的骨灰已然少了一半……墨哥哥,颜儿说过的呢,我们生要同衾,死要同穴。黄泉碧落,颜儿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174章 夏和曦·命里有时终须有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一曲君天下》第174章 夏和曦·命里有时终须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5章 我爱你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丢人的时刻了,被一个女子相救,还被她搂在怀中。 那一刻粉色桃瓣漫天纷飞,她覆满冰霜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她的香气,丝丝缕缕,是足以让人迷恋一生的清淡气息。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距离除了母后之外的女人如此亲近。 ……《一曲君天下》第175章 我爱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6章 为你倾尽天下·我是你的桃花妖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一曲君天下》第176章 为你倾尽天下·我是你的桃花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7章 一曲君天下 - 一曲君天下 - 胤小空 “天儿。”我唤着她的名字,从沉睡中清醒。 我知道,这三年昏迷做的那个梦并不是梦。 床,我竟然躺在床上,可是四周空无一人,天儿呢?! 还好,她只是不在我的房间而已。 如果我好不容易清醒,好不容易回忆起来,她却已经不 ……《一曲君天下》第177章 一曲君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