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架感言 到今天,《丁香结》也陪伴亲爱的读者们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不管丁香结带给大家的是惊喜,是开心快乐,还是心酸难忍,这里面都有我虔诚的心,和要带给大家一个精彩绝伦的好故事的决心。 本文从今日起加V了,我知道,这必定会失去一些习惯了阅读免费小说的读者,也必然会引起一些争议,甚至是谩骂或者是发泄怒火的不良言论,这些都是入V之后,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但是也会有些读者会感到开心,不用你催文了,作者必须及时进行更新,花了钱的读者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想什么呢?快更新,不然拿砖拍死你,也会心疼的安慰青酒啊,你是终于入V了,你的作品终于有价值了,可以体现你自己的价值的作品,要好好加油哦。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会非常、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大众亲亲们,能让你们看得开心是写文的宗旨,一起努力,一起加油,偶会坚持不懈。 喜欢我作品的,在评论中支持一下。 觉得郁闷的,在品论小评一下就可以了,不喜欢骂人的,说脏话,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如果还要进行谩骂的话,看到这里的你会有点自毁形象,并不代表网络是虚拟的世界,自己的言论就可以没有束缚了,一个高尚,有品质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做出和自己身份相符合的事情。 好了,说到这里,美丽一同分享,生活永远都是美好的。 以下是充值方式,给有疑问的亲们解惑~ ★充值方式★ ●网上银行●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网银在线——选择充值数额(10元起充)——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提交——确认——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支付宝● 支付宝这种充值方式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在此就不再详细叙说了。 ●财付通● 参照“网上银行”支付方式 ●手机充值卡●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卡充值——选择是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还是联通充值卡(序列号15位)——选择充值金额(10元起充)——提交——确认——进入支付页面,填写序列号充值即可。 【温馨提示: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香币,各大报刊亭、手机店均有销售】 ●Q币卡充值● 步骤:登陆香网——充值中心——我要充值——Q币充值——选择数额——提交——确认——输入Q币卡的卡号和密码即可充值。(请购买卡号为9位,密码为12位的Q币卡进行充值) ●游戏点卡● 【特别提示:这两种方式是1元80个香币,各大网吧、报刊亭均有销售】 ★友情建议★ 大家还有不懂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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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日头心情大好,思衬着稍些礼物给家里那叶子。 放眼小城,忽略掉街上被人追的斗鸡,还是蛮和谐的。 只是敏锐的我忽而嗅到股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人群中一黑一红两抹身影。那两人如鹤立鸡群,路人灰扑扑地矮了一节,吸引着一干目光。 我亦是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男一女。黑衣男子腰间血玉尤为醒目,头遮草编大斗笠看不请容貌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而身边女子一身火红腕间踝间缀满了金铃。素色面纱下红唇若隐若现,一双眸子在纱外不奈烦地皱着眉…… 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想低调都难啊! 我还在赞叹,目光却与女子不期而遇。 女子愣了一愣,眉毛打成了结。我无语回望,只见黑衣男子不知与她说了什么,她松眉打量我一遭才随之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莫明其妙地摇头,那女子能在人群中一眼瞅到我,并表达不满之情,还真挺不容易的…… 罢了,路人而已,理她做甚? 很快又找到新乐子,我随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公子混到一个大戏台前。只是貌似不是唱戏,而是…… “哪家小姐抛绣球?!”我惊奇地拉住一个果摊老贩问道 “灵凤出了名儿的美 人啊!”老头捋着髭须笑呵呵地冲我道:“公子这般的俊俏,可谓郎才女貌,莫要失了这机缘才是!” 我尴尬地点头附和,远远瞅见一身粉红飘至红毯中,我低头,打算默默地遁了老头又道:“说到这美人,丞相之女才是当之无愧!竟无人能描述其天人之貌!可惜了,诶” 我脚下一崴:“可惜什么?” “可惜此女非yao即魔,克夫之相啊……” 非yao即魔?哪个说书先生的杰作?这版本倒新奇得紧! 以前倒是有说书先生形容我丁香的美貌。说是灵凤城里最有经验的老画师都画不出我的容貌。按照文人的说法便是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到如今见惯了这张脸的我也不知作何评价,不过关于画师。老画师画不出我的容貌不过是我从来没有好好给过他们正脸罢了…… 我不再多言,我到底是一个姑娘,跟一群男人争女人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一边看戏就好。 我一抬脚没几步就听身后人群乱轰轰地嚷了起来,我在一边呆着都被挤了一通。我衣服一提加快脚步。“蓝衣相公请留步!” 我低头看一眼衣衫,转身。 未待询问一个不明物什“叮叮当当”直撞向怀里,待我看清怀中物什,一群饿狼般的男人蜂拥而上。我脑子嗡的一声,扔了红彤彤天外飞至的绣球拔腿就跑! “相公留步!相公是在戏弄奴家?”娇嗔的语气吓得我腿一软,险些栽倒。 戏弄你妹啊,爷娶了你才是天杀的戏弄成么? “管家,追上去!” 爷这是躺着也中枪? 一路奔到街中心,却发现交通已叫那纷飞的斗鸡搅了个透,车马淤积,本已不奈烦的人群对我的无理闯入,皆认为找到了宣泄愤怒的活靶子…… 我表示自己很无辜。 一辆翠绿的马车缓缓而行,眼看就要脱离混乱的人群…… 第二章 优雅禽兽 【推荐背景音乐:欢沁】 我低调地拨开拥堵的人群,靠近马车。年轻车夫嘀咕着调整马的方向。我双脚一点,就这么坐了上去。 车夫大骇:“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拦……”话说一半,我捂住了他的嘴。 “长乐,何事惊慌?” 车里传来低沉的男声,车夫挣扎,我立马搭话:“打扰了,在下姓……吴,单名一个云字,拦车实是身后有人追杀……不得以才出此下策。还请兄台海涵!” 车夫仍是一脸狐疑,我很诚意地松了手。片刻,车里人道:“既然如此,那阁下避入车内罢!”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可是……”车夫道,这人疯疯癫癫来路不明……” 记仇了?我瞥嘴,道:“这位小哥,我长得像坏人,还是扰乱社会了?得罪之处,吴某给小哥赔个不是成么!” 车夫脸抽了一抽,车主发再次发话,终是没再为难我。 车内是低调而华丽的微黄。车壁大朵的梅纹细致又生动,仿佛置身于梅林般,令人神清气爽,嗅着车内隐隐梅香,心情也安定下来。 如此爱梅之人,车主想必是如梅般的君子吧! 我欲开口与他道谢,却见他眯着双眼细细打量着我,掌中还逗弄着只女人用的梅花步摇。 高洁形象猛然崩塌,这个朗眉星目的男子,会是个好se之徒? 我低头瞅一眼身上的男装,定定神,有礼貌地出言致谢,谁知他邀我在身侧坐下后一把扯下了我的发带,长及腰间的长发软软垂至脸颊。我愣了半晌才想起愤怒。 “你干什么?!” 男子将簪子收入怀中,挥动手里的发带,唇角微勾,道:“如此刁钻古怪,果真是个女子。” “你才刁钻古怪,你全家都刁钻古怪”我愤愤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头一次见不是? “得没得罪我又有何妨?至于刁钻一说……直觉而已,若有唐突,还请谅解。” 忍不住白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地狱干嘛?我咬牙捋捋头发,灵机一动:“谁说……穿男装的,就一定是男人?” 男子微微一愣,好在终是听懂话中话,却也不愠怒。只见他淡定地将发带打成蝴蝶结,悠然开口:“姑娘可知,穿衣的也并非全是人?”说罢,将蝴蝶结置于我掌心,挑唇一笑。 他笑得灿烂,我看着他明晃晃的双眼愣了一下,脑海立马浮现八个大字:倾国倾城,毛骨悚然。 “衣、冠、禽、兽!” 我起身就要往外冲,那个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崴了一脚。人家姑娘都亲自逼上门儿了,这是哪门子孽啊!“这位小哥,可曾见一位俊俏公子经过这里?” 我无语望天,咬牙冲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直视我眼睛,我配合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终于,他了然点头,我松口气。 男子钻出马车,我便附耳在车壁上细听。 “巧了!俊俏公子在下倒见过,不知姑娘为何如此着急寻人?” “那公子是、是奴家的未婚夫婿,公子可知他现在何处?” “呵!不就在这车上么?” 我跟你熟么?耍我很好玩? 我恨恨咬牙,将外袍褪下,胡乱抹了把本给叶子的胭脂, 涂到一半就听踏车而上的脚步声。一四根葱指已探入帘内…… “姑娘,这俊俏公子不正在车外么?长乐,你何时订的婚约,怎的不告诉与我?”男声顿了一顿,我头痛地揉太阳穴。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无辜的车夫语不成语,怕主仆串通一气,我干脆掀帘,只着中衣与那女子打了照面。拿捏着自己的身份'名气’“妹妹何事?”女子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灰败一片,吐字都不清了:“你、你是?!” 我眯起双眼,默默跟爹爹道了歉后佯装疑惑道:“咦?我是丁香啊!妹妹,夜间常来找我不是?还是……姐姐领着妹妹去黑屋……捉迷藏?” 意料之中的,女子尖叫着跑开了,在好容易正常的街道跌了一跤;意料之外的,马儿被反应过度的女子吓到了,嘶叫一声扬起马蹄子便狂奔起来…… 第三章 穿越由来 【推荐背景音乐:幽幽海谷情】 车子跑得飞快,耳边尽是人群惶恐的惊叫,我在车里颠得头晕目眩。待马车停下来时,我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了。头脑微微清明才知,是男子在野外割了绳子弃了马才得以安宁,关键词是“野外”二字。 我下了车,理了理纠结一起的头发,望向远处,这羊肠小道蜿延没有尽头,道旁是原始森林般的密林,黑黢黢的,树稍那轮红日也不知还能待上多久。死气沉沉更给树林添了丝诡谲。 “这繁荣的街市后居然还有如此茂盛的树林?” 男子立在一旁望着小径拧眉道:“此地名为‘孤冢宴’是沙场将士,宫中仆人埋骨之地……”说罢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这林子大得很,怕是天黑也走不尽。” 我苦恼地挠头,道:“我这人天生衰命,倒把你给拖累了,还是走几步算几步吧。” 男子讶异:“你不害怕?” 我这副身子算算是死过两次,也算半个鬼,我怕什么? “该害怕的是你才对吧!” 男子轻笑:“我又何需害怕?” “因为我是丁香啊!放眼整个灵凤城,有谁如我这般,名声在外啊!”早知自己的大名如此震憾我还纠结个甚?只是不知又得被说书先生传成什么样儿!又要气白爹爹几根青丝了。我纠结许久,耸肩,道了一句:“我这叫以煞制煞!” “哈哈……好一个以煞制煞!你便是丞相之女?”他想了想又道:“非yao即魔、食人饮血,靠吸取阳气美颜的……奇女子?” 说罢,他爽朗大笑,空气都亮堂了许多。看着面前朗眉星目的男子, 我倒是迷茫了,没听说尚书儿子被我吓死还是怎么着? “禽兽你就不害怕?” 我试探着问道。 “我姓龙!” “……龙不也是禽兽么?” “你……唤我龙映便好。”那个龙映颇有绅士风度。 走了很久相伴无言,直至夕阳全然消失,在天黑落脚,龙映穿着不像平民百姓,却拾柴生火皆不让我操心。 只是,貌似他没有野外生存经验。 看他钻木取火来得艰辛,我摸出火折子递过去,见他一脸惊疑,我耐心解释:“昨晚梦见一个披头散发自称酒娘的女的,她说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不带,就是不能忘火折子和盐巴。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酒娘?”龙映上下打量着同是披头散发的我,我不自在地后退:“你哪只眼睛见我长得像奇怪的大娘?!” 龙映笑笑,将篝火点燃转移了话题:“恕在下冒昧,丁姑娘何来如此般名声?” 我看对面红光之下时隐时现的脸……那双眸子沉静下来竟如清溪一般,让我有将憋屈数月的苦处抖出,洗涤的冲动。 我摇摇头,掉这一片树叶,尝到苦味,神志清醒了不少。 只是,借尸还魂这码子事,换作我听了,我也会捧腹笑人家神经病的…… “一言难尽。”我苦笑,自火堆边躺了下来:“有些事我自己都不信,何况是他人?” “你……倒是坦然得很。”男子道。 我瞌上眼睛不再搭话,静静听着柴禾“噼啵”声,不知怎的,对这个陌生又欠扁的男子,竟是没有由来的信任。 “信不信又如何?”睁眼时,正巧他投来安慰一眼:“既来之,则安之。” 我心脏猛烈一抖:他,这是知道了什么? 再看向他时,他安然一笑:“睡吧!我会在一旁守着。” 我点头。看来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重新瞌上眼睛吹着徐徐清风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倒不是我睡不惯这树林,而是前生今世的记忆搅在一起……我又想起了那坑爹的穿越史。 【推荐背景音乐:玉满堂】 老天爷那老不死的天爷用河水弄死了丁香,用卡车弄死了我,我一个不小心便穿了。 再说详细点便是: 我中秋佳节回孤儿院的路上,被一辆卡车撞了,还剩一口气时被送进了医院。想到高昂的医药费院里怎么担得起,便在医生的叹息声中及时闭上了眼睛。 只是想不到这样都还没死…… 更没想想到会碰见穿越这档子事。 再次睁眼时,是在一个小佛堂,佛堂里大大的繁体“佛”字下一个和尚合着眼,有节奏的木鱼声入耳……我从藤榻上坐起便礼貌的要去问那诵经和尚,那佛堂是否是天堂的一个连锁分店。 只是,就在我友好地拍那和尚的肩,轻轻“嗨”了一声后,他一转身他两腿一蹬,直今都未醒来,更别提告诉我答案…… 这不是我的错是吗?那时的我怎么知道这架空的朝代,有只要女子早逝就要邀佛洗孽的风俗? 所以原谅我接下来,我无知无觉地造了又一桩罪孽。 我走出了佛堂,映着月光发现古色古香的亭台小榭挂满白稠,气氛压抑肃穆,也不知是谁的葬礼。如今想来 很是感触,就如当时胡一菲参加自己的葬礼一般吧。 郁闷的我好容易遇见一个人。那男子自称是尚书之子,说是慕名前来瞻仰名动全城的才女遗容。那时我觉得那一身古装,翻墙越院,夸夸其谈的公子哥很是新奇,便聊上了。 他一个人说了太多,至今,我只能记得他说的那么一句:“传闻丞相之女有着闭月羞花的倾城之貌,而今见了姑娘倒觉那女也不过如此,再多的词于姑娘皆是俗气得很!” 我能记得如此清楚,全全是因为,那估计……是他此生,能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公子说了一堆花言巧语,我看着自己月色下泛银光的红衣,只当自己没睡醒。直至兴起,远处传来少女清脆的嗓音:“小姐!” 然后,男子面rong一白,翻墙逃了出去。后来听说是翻墙跌到了头,傻了。再后来不知怎的成了被鬼魂吸食精气所以丢了魂魄,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我成了罪魁祸首,上门说过亲事的媒人无一不歇了业。 于是乎,我便成了与城中号称“芙蓉妹妹”的不婚主义着并列成了大龄剩女。 这些都无所谓,我乐得自在。只是丞相爹爹发现自己的闺女忘却一切性情大变,给我灌了几个月的汤药有些憋屈罢了。 第四章 最初为友 【推荐背景音乐:情难枕】 “抱歉。” “抱歉什么?”我刚收回思绪,有些反应不上。 龙映折了段柴扔进火堆,道:“若非在下失礼,也不会闹得姑娘有家归不得!”他顿了顿口气坚定:“明天在下定登门道歉,为姑娘解释明白,莫坏了……名声。” “哪有这么严重?”我被逗乐了:“名声?连爹爹都无语了,我还在意什么?'一萧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这才是我在意的!” 第二天我醒来时天还没亮。身上盖着龙映的锦袍,他人却没了影子。思考片刻,将袍子折好,把长发绑成两条麻花松松地垂着,见火势将灭顺手拾了些柴助焰。 忙碌半晌,太阳也醒了,懒洋洋地露了脸。几声鸟叫打破寂静,我望着黑压压树林前那冒着绿意的小路发了会儿愣:要不要先离开呢?正想着背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果真是龙映。 握着两条草鱼,衣服湿了大片,想来捉鱼时吃了不少苦头。 龙映见我尴尬一笑:“附近有条河,我便捞了尾鱼……”他顿了顿:“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龙映的语气亲切如故友,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你都跑去捉鱼了,怎么好意思睡啊?” “哦?”他笑着自火堆边坐下,拿树枝将鱼串在一起,凑上火焰,还一边悠闲地和我搭话:“若今次我非去捉鱼,而是抛下姑娘离开了,又该如何?” ……两者有直接联系么?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他今次要是真的放我鸽子跑了,难道我还要这样一直傻等下去? 答案是肯定的。 以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若独自离开,怕是客死异乡都不能怪苍天无眼。 我想了想,认真答道:“如果你真先走了,我就得麻烦自己将袍子送还给你了。” 他将鱼翻了个面,叹道:“你还真是半点不知警惕!” 见我疑惑,他又补充道:“若我是歹人……你又如何寻得到我?” 我耸肩:“我看人眼光很准的。你这不是没落跑么?”见他面容变了几变,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衣服还是要还的。倘若你真是歹人,送衣服的程序倒简单多了!” 男子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看。” 我眯眼一笑:“直接将它给烧了,你不就收到了么?” 龙映:“……” 重返灵凤街市,我这不男不女的扮相立在华服美男身边,赚足了回头率。快饿晕的我自然没空理会。龙映见我走路都轻飘飘的便问:“不是刚吃过两条鱼么?” 我咬牙忍住没打击他:你逮条鳞都不去的鱼吃吃看?也罢,人家跟你又不熟,心意在此就够了。 于是我真诚地说道:“你将鱼让我,我不忍浪费便分给了路过的野猫。为了回报,不如你跟我回家,让你吃个饱!” “如此正好。丞相大人也是非见不可。”龙映微笑赞同:“那么,打扰了!” 我忙道:“不打扰不打扰!你也正好将那只野猫的骨灰亲手给葬了!” “……亲手葬野猫?” 我说的理所应当:“它是因为吃了你烤的鱼才死的嘛!” 龙映:“……” 然后,龙映就随我回了家。 我欢喜地推开朱红的大门,笑容立马僵硬了。诺大的院子里家丁婢女齐刷刷跪了一地。 我偷溜出门,彻夜未归,爹爹自然不放过这些“看守不力”的下人。 我用哀怨的眼神辐射龙映。龙映干咳两声,道:“你们先起身罢!此时……丞相可在府中?” 众人如获大赦,长嘘口气相互掺扶着站了起来。半晌管家眯缝的眼瞬间闪亮,直接忽略了龙映:“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个一时半刻,老爷定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哟!来来来,让老奴看看,有没有受伤?”话毕一群人拥过来问寒问暖,将我看了个透。 我瞅眼被人群推开一脸惊讶龙映:“ 习惯就好!爹爹此刻想是在宫里,你且歇着让花儿带你换身衣裳,我去去就来!” 龙映点头。安顿好被爹爹吓坏的人们,我一刻不敢耽搁跑去了柴房。 轻轻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吓跑了一窝肥硕的灰鼠。叶子果然在里面。躺在一堆枯草中,睡得正好。睫毛乖巧地覆在肉肉的小脸上任投下一抹阴影。 我伸手小心地擦去叶子脸颊上的灰尘,叹了口气:我不见了,作为我贴身丫鬟的叶子怕是被罚最重的一个……好在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饿坏了。 我欲伸手叫醒她,又收了手,出了柴房。 “不带她离开?”龙映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身后。还没换衣裳。 “我这狼狈样不是徒惹她担心么?”我无奈摇头。 龙映轻笑:“你倒有心。” “什么有心没心的?我去厨房弄些吃的,换了衣裳,我带你吃东西?” 第五章 话说叶子 叶子下午一醒来,便跑出她的小房间,和送饭的我撞了个满怀,抱着我的腰就是哇哇大哭,吓坏了端着汤药的花儿。好一会儿才顶着红肿的双眼,抽咽着吃了点东西。 据叶子说,爹爹发现我不见了,硬是动用朝中人员将我可能去的地方搜了个遍。就连偏远些的小镇“梅花镇”也亲自找了过去,弄得彻夜未眠。而今一大早又去了宫中,向皇上借更多的人找寻我…… 我默默叹息,也不知去了宫里的龙映有没有找到爹爹…… 爹爹回家时已经是ri落西山,我也乖乖在房间里抄了几十遍《女德》《金刚经》抄到睡在案上,墨汁染了一脸,还是被爹爹叫醒的。 奇怪的是,爹爹对我夜不归宿表现得极为宽容。以至于爹爹温和拧毛巾为我擦脸时,我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龙映的办事能力着实令人咋舌。 [推荐背景音乐:欢沁】 我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偏偏在我洗澡时“叮”的一声掉出了支簪子。好像是龙映手中的那支……这本是小事,但被叶子看到,事情就会往诡异的路线发展。 “听说小姐是和一位俊公子一起回家的,这支漂亮的梅花簪子是给小姐的定情信物么?!” 我:“……意外而已。” “小姐,那位公子真的俊俏?比郁哥哥还俊俏?那公子拐走小姐一整晚,怎么就是不来提亲?” 我:“提……亲?” “小姐不要怕那公子不负责任,叶子这就去打听那公子的住处……” “够了叶子!”我不淡定了。我丝毫不会怀疑叶子会拿着我的画像贴满大街,来个寻婿启示! 苍天有眼。 好在……叶子没有这般想不通。而是选择了低调地一家一户打听。 不觉得我说的夸张,叶子是有前科的。 叶子曾为城中单身公害的芙蓉姐姐觅得伴侣。且不说小两口是否以离婚 收尾,就从叶子替姑娘把男方门槛踏破,连看门狼狗都懒得理她的份儿上,叶子被称“天下第一媒婆”也当之无愧。 叶子热衷作媒原因有二: 一是直接原因:叶子有这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城中最凶的姑娘都有了夫君,小姐一定也能嫁出去!” 当然,叶子话毕,我三天没给她肉吃。 二是根本原因,这可说是叶子失恋后自我安慰之法。 话说我刚穿来这里,爹爹带我去菩提寺烧香还愿,叶子看上了在寺旁替人写签写愿写书信的白面书生——李郁。 这个李郁据说是当地出了名儿的神医。 为人和善,有房有马,而且房与马皆是潇洒的一次性付款,算得上是个黄金单身汉。只是双亲皆亡,孑然一身。众人只知晓李郁是个读了些书,却不肯考功名的书生,其他便不知晓了。 但从某些方面而言这也是好事。只少叶子若嫁过去不会为婆媳关系犯愁。其他慢慢了解便是。 于是,在我的鼓励下,叶子勇敢地将藏了青丝,绣了几天的锦囊排着队给递了出去。 没过几天被退了回来,叶子颓了。我看不过去就去了趟他家。他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听他说出他那新上人的身份后,我也颓了。 他的心上人当真是叶子削尖了脑袋也及不上的。 他的心上人……是皇族子弟。被满朝文武尊称为……二皇子。 我很替叶子觉得憋屈,便安慰叶子:“叶子这么可爱善良,怎愁找不到好夫君?” 叶子十分执着:“叶子不要别人!叶子只嫁郁哥哥!嫁给郁哥哥才能……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成了叶子的人生座右铭。牵红线这活自然就给揽下了。 叶子的心意很好,奈何她怂恿一对情人,让人家钱都忘带就私了奔,人家小两口在花前月下,急的团团转。若不是我暗中助了一助那小两口,怕是佳话又要论为笑话。 为了灵凤城的治安,又为了自己不用被叶子乱点鸳鸯,我觉得很有必要把叶子的事了一了。 于是我给了自己一个课题:如何让一个断袖之人爱上一个姑娘? 第六章 拟定计划 【推荐背景音乐:玉满堂】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传出二皇子回宫的消息,我心里才大至有个谱。 我是想去告诉二皇子李郁的事。那皇子若性情温和,和谐地解决了李郁,那叶子便可化身李郁失恋时的天使,然后时间一久便生情素;若那皇子是个暴躁的主,一怒之下要怎么着了李郁,叶子便可挺身而出美救英雄,以此留下光辉的形象。 但此计有风险:万一二皇子也是个断袖,反而促成美眷…… 后果不敢设想! 当我咬牙决定赌一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听说尚书的小女儿是不可多见的美 人,得美人如此露骨的青睐却丝毫不动心……这样一来凭添了几分风险性;也让讨厌麻烦的我晕了一整天。 晚饭前爹爹告诉我,皇帝两个月要过生日了,让我好好准备一下。我听罢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早早离了席。原谅我讨厌束缚的宫廷吧。没有理由的讨厌。 好在府里有个极擅八卦的叶子,很快就有了以天辰国主城灵凤城为首,全国将举办入宫献艺海选,主评委正是二皇子的消息。 而且还有异国使者的表演,定是热闹得很。 不如约来李郁,让他和叶子好好相处一下,联系感情也好?至于那雌雄莫辨的二皇子…… 正想着,又得到尚书的小女儿借着练歌舞之名,死缠着人家皇子不放的消息。唐星对二皇子倾心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只希望那天那个从未打过照面的唐星不来搅局就是。 安全起见我决定,把他拐得越远越好。顺便来一下思想教育,防范于未然。防止他不是断袖,因丁香的美貌儿爱上我。 此刻我比较纠结的是,应该以个什么理由拐走人家高高在上的皇子。 揉着额头,最终决定暂且不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也让边打字边纠结挠墙的酒娘清醒一下,免得闹出事端。 我推开窗子,夜风钻进来,微凉,却不冷,月色正好。我裹上狐裘套上鞋子踱了出去,爬上房顶爹爹专门为我修建的小圆台,安逸地任夜风带走杂乱的情绪。这月圆月缺,当真是多少年都不曾变过。 扳手指算算,来这里竟半年了。 这一年里浑浑愕愕,尽是空虚和憋屈。 ———————————————————————————————————————————————————————————————————————————————————————————————————————————————————————————————————————————————————————————————————————————————————————————————————————————————————————————————————————————————————————————————————————————————————————————————————————————————————————————————————————————————————————————————————————————————————————————————————— 第七章 金铃黑衣 【推荐背景音乐:冰封前尘】 那伦圆月兀自缺圆冷眼瞰世间,算是无情了。如此多的文人骚客赞美它,依赖它寄相思,却落得越寄越相思的后果……就算月亮代表我的心,不也有人因月亮变狼人和吸血鬼么?这又是何苦? 想这么多做什么?裹紧狐裘,打着哈欠要休息了。 我才撑起身子,一抹红绸如血刃般割裂了圆月。仅一瞬而已,红绸消散,月亮藏进了乌云,天又暗了一重。 我透过栅栏朝红绸消失的方向望过去,风过老梧桐“沙沙”作响。树荫下那红在斑驳中诡艳异常。 转眼那红有飞了起来,却受了阻力返落。我这才看清那红绸是个姑娘,是个驼着名黑衣男子飞檐走,坚强的姑娘。 那男子看着虚弱得很,受了很重的伤?我停止了动作。 “南宫锦轩,今次,你若左手拦我,我便废了自己的左手;右手拦我,我便废了自己的右手!怎么,恐我萧湘做不到?”红衣姑娘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 我面颊抽了抽。这姑娘如此坚定地是想废、废谁的手来着? 很显然,男子明白了其中含义,略作沉默,道:“当心。” 隔得太远看不清表情,唯见红衣纤弱的身子颤了一颤,随之清脆的铃声争相响起,女子红衣翻滚,很快消失在夜里。 眼珠一转,我思忖可能是这么回事: 二人遭追杀,男子发扬风度为救女子被重伤。于是女子带男子逃跑,中途休息,女子便选择独自离开,引开追兵。 若真如此……那女子可能被情商坑了智商,否则,大半夜穿得如此高调不是活靶子么? 猛然想到女子离开才响起的铃声,我打了个冷战。 可是我还是在好奇心控制下,我将注意力移向梧桐下的男子。思考片刻,下了屋顶,回到房间取出了药箱。看他伤得很重的样子……还是去看看吧。 月亮重新透过梧桐撒了一地斑斓。男子便在这斑斓中闭目打座。 这男子周身的寒意冻得我裹紧狐裘。听说,人家运功时不可以被打扰吧? 我缓了步子,细细打量眼前黑衣男子来,合着眼俊朗的五官却没因此缓和,给人高不可攀,神仙一样的感觉。一不留神踩断了枯枝。随着一声脆响,一柄刻着云纹的剑指向了我的喉咙。 我被吓了一跳!只是……吓到我的非那长剑,而是男子深遂如潭,一寸存结冰的眸子。 我凝神,宽容地叹他的好运:好在无礼的他不是长相猥琐的大叔,否则,我此刻抱着的就不是药箱了。 “兄弟,人在江湖走,哪有不失手?我懂的。这江湖道义以厚道为先。所以……”我晃了晃药箱,见他无开口之意便道:“所以你不能死在我家!” 男子嘴角抽了一抽,剑花一挽,终是收回长剑,不幸飘过的树叶被无情划成两半…… 我淡定地燃起火折子,拨开他腰间的紫玉…… “干什么!” 我一惊,火苗险些舔上衣角。 “隔衣物怎么清理伤……”话未完“嘶啦”一声,男子利落地揭掉与伤口纠结成片的衣物,鲜血如泉,染暗了黑袍。我傻了。 “止血。”他说得如同吃饭一般轻巧。只是,我淡定是因为不怕他死,顶多抛尸废些事;他比我更淡定那是因为什么呢?不解。 我将火折子凑近,他结实的胸膛竟大小新旧伤痕遍布!刀伤箭痕无一不缺。我皱眉望着他腹部深几寸的伤口道:“需要缝合,忍着点。” 他不看我配合地点头。 我想了想,又添了句:“不如这样吧!我一棒子敲晕你,就不疼啦!还没有麻醉剂易致脑残的副作用呢!” “……不必。” “别害羞嘛!”我伸三根手指保证:“南宫锦轩是吧?我真的不会趁你昏倒吃你豆腐的!” 南宫锦轩:“……” 他……的确是条汉子。他举着火折子看着我穿针引线愣是没坑一声。 我一边缝合一边跟他说话,希望可以起到转移注意力的作为用。缝上最后一针,撒上腰粉取出纱布绕在腰间。 感觉他身体有些僵硬便道:“要是太疼可以用羊肚囊装上冰块敷一下,还有别喝酒。这样伤口很快就可以拆线了。”想了想用帕子包起一些瓶瓶罐罐递给他:“还有些化疤的药酒,别忘了啊!”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柔了几许:“救命之恩,在下定……” “停!”我叹息一声,最讨厌恩恩怨怨报来报去,道:“救你也是你命不该绝,我只是顺手推一把而已,没那么夸张的。” 男子皱眉,道:“在下的命何至廉价至此。” 我眼珠一转,挂上坏笑:“你若以身相许,我才让你报!” 本以为因那红衣女子,他会拒绝得干脆,谁知他知他只是看着我。映着月色的眸子仿佛有吸食灵魂的魔力。看得我怔了一怔。 终于,他有了反应,轻轻扬起右手……利索地敲上了我的脖颈。 第八章 乌龙烟火 【推荐背景音乐:植物大战僵尸背景音乐】 第二天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莲帐。揉着酸痛的脖子,检查了药箱才再次确定昨晚不是梦境。我路感叹一声:幸而我每天上窜下跳才得如此齐全的装备…… 想到这个又来气,不想娶就直说好了,不给精神上的打击就直接肉伤害? 我郁闷地坐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脸……柳眉杏目半点朱唇,盈盈一笑眸中如镶了两颗星子,令人羞于直视却不得逃脱地溺在其中…… 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这张脸放在我这儿……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点儿?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上回来府中的龙公子可等了大半个时辰呢!“让奴婢给您绾个发髻,打理打……”匆忙进门的花儿开始折腾脂粉,我狐疑地看了她半晌,打断了她:“今天怎么是你叫我?叶子呢?” 花儿欢快地答道:“叶子领来那公子就一直与他谈话啊!没空抽 身,花儿就自己来了……” “慢着!”我脊背凉了一片,乌云压顶,声音都抖了:“叶子一直和那公子在一起?!她们说了些什么?!” 花儿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唯唯喏喏道:“奴婢也不知,只见龙公子为难得很……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不等花儿说完,我提起长裙就冲了出去。我已经能想象龙映对着叶子水汪汪的眼睛低调抓狂的样子了…… 忘了问花儿他们在哪,我拖着裙子转了大半个丞相府,才于湖旁凉亭中找到了一绿一白两个人影。 只是我刚到,叶子便转了身,像是要离开亭子。 我下意识地藏进石板路旁的花丛,看着叶子失魂落魄地离开……我愣了,让叶子失落至此……龙映是不绅士到了何程度?! 不假思索,我的心瞬间偏向了叶子。 只是这样突然出现,会不会有些尴尬? “丁姑娘不想见下,推了便是,何至藏身此处?”飘飘悠悠的声音忽自头顶钻入耳朵,我怔了怔,抬头,龙映托着腮蹲在一边笑得灿烂,百花都失了颜se。如此我攒下下的怒气轻飘飘的就散了…… 龙映憋着笑打量了我一遭:“难不成是在下想错了?丁姑娘是迫不及待却无奈近身情怯?” 龙映话音一落,我低头才知道自己只穿了中衣就跑了出来…… 无奈抚额,一只簪子又跌下,还正中他的掌心。 我瞅着那只梅花簪子,正是人家的梅花簪,我窘了:“你就当我迫不及待将簪子还给你好了!” 龙映困惑地看着我:“我寻了许久,居然在你这里。” 我耸肩道:“是你自己不小心,赖不得我。” “也对。”还以为他会损我一番,如此轻松地点头赞同还真有些不习惯。我疑惑第等待下文,他却将簪子重新戴 入我发间,顺手拂去我肩头 的几片残花,口微张正要说什么,花儿抱着我的外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到我们忽地脚下一崴尴尬咳嗽两声,打了个哈哈:“你们继续、继续……” 我、龙映:“……” 龙映这次来,说是因为叶子,其实也是顺路来预我一起去看表演的。我换好衣服出来,龙映和我解释了不少。 “叶子姑娘……想来是误会了。”龙映放下茶盅道。 我点头表示赞同。但此刻我更好奇他是怎么把叶子那死心眼打击成这样的。于是我问:“你用武力威胁叶子了?” 龙映瞪了我一眼:“丁姑娘且宽心,在下不过与叶子姑娘 打了个比方罢了。” “噢?你且说来。”我拾两块糕点漫不经心踱至亭边,同时竖起了耳朵。 龙映略略思考朗声道:“若一只公鸡与一只母鸭一同游水误了时辰,第二天……母鸭却被要求产下一枚鸡蛋。”说着两手一摊:“姑娘说,这合理不合理?” 我一愣,还未撵碎的方糕脱了手,砸到鱼头,惊散了一群金鲤。 “你这什么破比喻!” 龙映无奈摇头:“只要叶子姑娘能明白,便是好比喻。” 我默了一默。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毕竟叶子诡异的思维方式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不对啊!”我拍拍碎屑跑向龙映。 龙映一脸愕然:“哪里不对了?” “既然公鸡可以游水,母鸭为什么不可以生鸡蛋?” 龙映握杯的手抖了一抖,片刻,啜了口清茶,道:“或者……是母鸭不若公鸡执着跟坚强。” ……我终是能明白龙映的意思。当然,叶子的智慧的无需怀疑。只不过……我们所理解的,好像并不在同一个层面。 我猜龙映是想说,不同物种既使呆在一起,也没有仁何理由发生化学反应。而叶子的理解是: “是叶子太笨!叶子本就与郁哥哥差很远,且叶子与郁哥哥相处连半天都不到,怎么会有很深很深的感情呢?小姐你说是不是?” 我懵了半天才知叶子联系到了自身实际得出的结论。我想想便道:“半天时间让他爱上男子也不够的!叶子不用想太多。” “可是叶子相信一见钟情的!”叶子很是执着。 “恩……”我纠结一番,无奈道;“万一他也执着的话……那就让她断子绝孙吧。” 叶子对我的话深表鄙夷,所以为了李郁家的香火你能万古长存,她打算豁出去追一把。 于是乎,就有了叶子、李郁、龙映和我一起看表演的约定。 叶子与李郁自然不知道,我和龙映肚子里是打着算盘的。 其实早在龙映送我簪子那天,我便把叶子明恋菩提寺旁白面书生断袖李,及那李公子暗恋二皇子的事告诉了他。 淡定如龙映,他除了洒出半杯清茶也无过激反应:“这断袖李,说来是在下友人。但友人暗恋二皇子这一大事,却要从他人口中得知,倒觉自己没尽情份。” 于是他决定和我们一起向李郁讨个说法。再于是,就有了这约定。 这个小小的计划…… 简单点说便是:在表演的那天,我负责拐走二皇子;龙映负责让他回不来;然后我和龙映一起消失,留下完美的时间,让李郁叶子在一起她们逃都逃不掉。 考虑到任务难度较大,我们一致同意不去限制办事的方法和手段。 为了让叶子与李郁相处得更和谐,我决定给她们来点浪漫气氛。说到浪漫,烟花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实行起来有些困难,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火药这玩意儿。 三天,做些简易的烟花应该够了。 我出门分不同的店铺买齐了材料,便到丞相府废弃的小院开始张罗,并吩咐闭关期间不许仁何人打扰。 可无论我小心翼翼地看护现场,还是有不速之客。这人便是龙映。 他一进小院,环视荒草萋然的小院,便体贴地抱怨我不该单独行动。我懒得理他,直奔主题:“你有带易燃易爆物品么?” 龙映听后淡定地拿出火折子,道:“出门在外自然少不了这火折子。” 那红通通的火折子看得我寒毛直竖:虽说没穿来前跟人学过两下子,但这火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越想越怕,抢过来就扔进了几丈开外的乱草丛。 龙映还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一脸莫名地望着我。 我耐心解释:“这个烟花是用火做引子开放的……” “哦?”龙映露出了好奇宝宝的表情。我心中一软,便教了他烟花的功能用途及使用方法。龙映听得眼睛闪亮亮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飘飘然地摆弄成果时,龙映来了一句:“是这样放的吗?” “是啊!”浑 然未觉异常的我顺口就搭了话…… “趴下!”我凭最后一丝理智把龙映扑到了一边。 “轰~” ……烟花引着还未配制的火药爆了个天崩地裂,大地颤了两颤。颤得我头晕眼花两耳轰鸣,乌鸦横飞……几段桌子碎屑落在身旁。 “你……还好吧?”罪魁祸首的问候瞬间让我灵台清明一片。 “你个姓龙的,老娘不是扔了你的火源么!!” 龙映无辜地眨眨眼:“这支是备用的……” “你!”奈何对这张脸皮实在下不了手,只能任自己气炸肺叶,老娘忙了一上午的成果啊……我都快哭了……就那么没了! 死死瞪他一眼,想让他服个软 。 谁料他眼神一禀,直接将我拉入怀,换了个位置。 “你干什么……”我伸手就要挥开他的脸,却听见闷哼一声,原来是被炸飞的桌子腿砸到了龙映。 我瞪大了眼睛:“……你还好吧?” 龙映像没事人似的勾唇一笑:“不生气了?” 龙映眼中就如鱼儿款款流过,丫的老娘瞬间就没了火气。 龙映不再理我,坐起来,拍净身上灰尘道:“女儿家不要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望着身边被炸下的麻雀,咬牙道:“明明是你的错!” “好!是我的错!”龙映扶我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让我陪你完成便是了” “你陪我?!”我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让你陪我拆了这丞相府么?” 闻声赶来的婢子家丁环视起火的乱草,吓了一跳,一脸惊恐,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我用幽怨的眼神辐射龙映。龙映咳嗽两声:“这般下去的确……”我没等他说完便走了开去,安抚众人,收拾残局。 “其实……”龙映追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道:“这样如何……我府院大,你去拆我家也成。” 我:“我可以连你一起拆么?” 龙映:“……” 第九章 李郁唐星 【推荐背景音乐:小酒馆】 终于,三天三夜之后,一烟花终于出炉了!同时龙映也设计好了,一大清早就托人到丞相府取走了烟花,并按我的吩咐布置得很好。 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不知为何,一种毛毛的感觉浸透我全身,好像要提醒个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我坐在秋千上望着绿意渐盛的梧桐叶半天,一无所获,徒被斑驳的阳光惹了一身烦躁。 “小姐,龙公子来了!”叶子一扫前天的阴霾,兴冲冲地跑来抱怨:“小姐怎么还是这般,懒洋洋的!快些换衣裳啊!” 我托腮扫了叶子一眼,道:“你直接给我穿嫁衣好了。” 为了让她约会时少些压力,以增强这场“意外”的真实感,我们并未将计划告诉叶子。以至于……叶子兴奋地以为主角是我,甚至偷偷地打听了最华丽嫁衣的价位。 叶子吐吐舌头:“就当那嫁衣是给叶子自己准备的吧!” 我不置可否,打着哈欠由叶子给我收拾了一番。 接着向爹爹请假要出去玩,爹爹答应得爽快,只要我别伤到“病愈”的身子,不给人家龙映添麻烦就好了。 我抚额,早知爹爹如此开放,我又何至于每次出门都翻墙钻狗洞…… 叶子自然是与我们一起。我们三人在府门口两只大狮子前整顿马匹。偶尔有路人经过,皆是情态各异的叹息。 龙映见我不发一语便道:“无需在意他人。” 我笑笑:“不用你教。”转身看着一脸怪异的叶子问道:“怎么不上马?” “……这里离街市不远,为什么骑马?而且……小姐会骑马? 骑马自然为了离开现场时利索点,但我倒忘了,一个闺阁都不常出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这男子才会的东西? 龙映亦是一脸探究。我头脑风暴一番,道:“谁说我们要骑马了?”我拍拍一黑一白两匹俊俏的马儿:“他们夫妻二人新婚不习惯马厩中的群居生活,便让它们出来透透气。”说罢,移步,踩了龙映一脚。 龙映未开口,叶子义愤填膺:“小姐你说骗人会长长鼻子的!这两匹明明都是母马!” 我傻了一下。龙映憋着笑,两匹马鄙视地瞅我一眼,双双扭过头去。 我咬牙:“龙映!怎么从未听说你家马匹有断背之癖?” 龙映笑容一敛,正经道:“马是灵性之物……难免会如李兄那般情不自禁。” 叶子颓了,我满意地点头。龙映不再言语,牵马施施然迈了步。 没走几步叶子抱怨道:“龙公子,你这么做会让人家断子绝孙的!” “断子绝孙?”龙映一脸黑线望向我。 我立马解围道:“叶子放心!它们都是不要孩子的丁克一族的!” 今日的灵凤街市格外热闹。锦衣华服的富家子弟随处可见,甚至也有年轻女子只身出门,她们七彩飘逸的裙衫,点缀在灰se的人群中,就如草原中的花儿般亮了眼球。果然,世界还是男女搭配才和谐嘛! “小姐你看!她们的衣服好奇怪,好漂亮!”叶子从路边烧饼摊抬起头,兴奋地扯我的袖口。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大队人马朝这边过来。男子脚蹬皮靴,身着兽皮短衫,露出胸口古铜色胸口;女子则是露腰短裙,及踝短靴,阳光清新又利落。 我眼睛亮了起来。龙映带我们往道旁避了几步。 任男男女女带着新奇的表情赚着回头率高调而过。他们走远后街道恢复了正常,龙映却没了起初跟着我和叶子四处乱窜,发挥钱袋功能时的欣然,两道英气却柔软的眉促成浅浅的“川”字。 “怎么了?”我问。 龙映回头,若有所思:“他们是天辰之邻‘北狼’子民。北狼不论男女,生性豪放,自小习武……以致北狼虽不及天辰却是不得不忌惮的角色。而今来此,也不知是福是祸……” 【推荐背景音乐:兰芷铃音】 我不懂什么国家大事,所以听得模糊,只觉一大队人却不见首领模样的人为首领队,还挺神奇的…… “哇!”叶子闪着大眼叫起来:“龙公子懂的可真多!” 龙映笑笑:“国事匹夫有责。龙映一介书生不知晓些些,岂不枉读圣贤?” 一介书生?我上下打量他一遭:他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且能托人一个大早便布置好这么多烟花。只是一介书生?说出去谁信?只是有些事情,别人不说还 是别问的好。 “龙公子学识好,又爱国,一定会当个大官的!到时,小姐跟着公子就不会吃苦了!” 好吧,无论如何,是我忘了世间还存在以叶子为代表的特殊种族…… 龙映咳嗽两声不再搭话。我找个理由打发了叶子,化解了尴尬。 我们进入一座茶篷等待叶子。 我转着青瓷杯子无聊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李郁怎么还不来啊?” “不急,他来了。” 我随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真见到一个藏青长袍,闪着双桃花眼的公子。只是……我觉得自己有点扛不住: 李郁朝茶摊走过来时顺手搭讪了路过的卖花女。且搭讪手段极为……穿越。 李郁给了卖花女一个银锭子,清秀的卖花女惊喜得连连鞠躬。李郁却不发一语地将目光转向我们,迈开了步子。 “公子,恁的鲜花!”卖花女急道。 李郁略略回头笑道:“不,是你的鲜花!” 我抚额。不得不说,将“益达”换成鲜花,且由这么一个风流公子说出,的确别有风 味。 可……这个真是菩提寺旁那俊雅,笑容治愈的儒雅公子,叶子心中的完美公子么? “喂!”我捅一下一旁淡定喝茶的龙映:“这李郁靠得住吗?” 龙映翻开个杯子,斟半杯茶道:“他……人品很好。” 我:“……” 正说着,叶子来了,和前脚踏进篷子的李郁打了个照面。有两秒的沉寂。李郁先开口:“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叶子终是想起了害羞,低头扭捏细语:“叶子在寺旁识得公子的。” 对话仍继续,龙映停止喝茶,和我一起托着下巴绕有兴致地欣赏堵在人家大门口的两人。 话题转换得有些快。 “这只簪子太过华丽,不太符合姑娘清雅的气质。”说着拔下自己发间的青玉簪和叶子那支金簪换了一换:“这么一看,更显清丽!” 叶子脸红至耳根:“叶子怎么能要公子的东西……” “那就用姑娘这金簪来个交换,一物换一物便无需想太多。” 叶子沉默。 我也被李郁收服了:“龙映,你姿容也不错,怎的就不及人家桃花满枝头呢?” 龙映淡然自若:“因为我身边某支花,煞气太重。” “你才煞气重,你全家都煞气重。” 男女主角到齐,我们俩配角准备离开。惟一的遗憾是从头到尾,太阳都要落山了都不曾见那传说中的二皇子。龙映说已经处理完二皇子了,我不太放心便问:“人家好歹是个皇子……你怎么处理的?” 龙映放下青瓷杯子道:“绑在了孤冢林中。” 我惊:“绑架皇族可是抄斩之罪啊!” 龙映也正经起来:“反正主谋非我。” 我怒极,牵着黑马掉头就走。 迎着夕阳徐徐而走,转身龙映竟没追上来。而我又拉不下脸回头,便只能继续走下去。 走了片刻,便听见有人的呼救。我忙朝声源靠近。人群渐渐聚拢。原来是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在教训一个窃贼。 少女着粉红衣衫,柳眉倒竖,扬着长鞭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抽着地下打滚的矮小男子,不出片刻男子的灰布短衫已变了颜色。 我环顾四周,失窃者已离开。围观人群看不下去了走的走散的散,连女孩身边丫鬟模样的人扯她衣角,怯声道:“小姐,算了吧……” 女孩手中未停,清灵声音盖过鞭子声:“本姑娘为民除害怎么了?!谁让他让本姑娘撞上了?” “小姐,二皇子不会想看到小姐这样子的……” 此言一出女孩安静下来,男子趁势打算开溜,女孩眼眸一暗,伸长鞭子有是一狠手:“讨厌,我就这么讨厌,他这么躲着我!讨厌!”女孩一边说一边不停挥鞭子。 我恍然大悟。她就是尚书的小女儿唐星?人群所剩无几,她无停手的意思。想着,二皇子被龙映给……我心下不安便出面阻止:“算了吧,他伤成这样也该受了教训。得饶人处且饶人。” 矮男人连连点头。 女孩动作一滞,猛地转向我,男人溜走也不管。只见他眼里闪过黯然和灰败,冷冽的表情扯破了她娇美的容颜。我不想多说,牵着马就要离开。还未转身,一鞭子落在肩头。 我咬牙忍着怒火,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你着死不了的yao女狐狸精,害哥哥失了魂魄,还骗走龙大哥!哼,我唐星要给哥哥和龙大哥报仇!”说着鞭子又落,我险险避过。 “龙大哥?龙映?”我把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并不是偶然吧,想来……真是的,若是普通权贵怎可以“龙”字为姓氏? “龙大哥的明字岂是你叫的?!” 原来龙映是传说中的二皇子。我拧眉,这一点我本不该觉得奇怪,只是被玩了这么就,难免不爽。 忽然,疾风划过耳际,趁我分神之际,长鞭已至,我闪身也来不及了/……片刻,想象中的疼并未落下。我抬头,一只缠绕软鞭的大手占满了视线。 原来是南宫锦轩。他仍一身黑衣,无波无澜的眸子吓得她打了个颤,还逞强:“本姑娘为民除害,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教训!” 南宫锦轩没搭理她挥剑断了长鞭对我说:“无法保护自己,何谈帮助他人?” 我愣了一愣。 我们的无视彻底惹毛了女孩。她垂胸顿足地指着我们,却没说一句话,就软软倒了下去,吓得一边的丫鬟脸色惨白:“小姐!” “不用叫了,不过是助眠之药,睡上两天便无事了。”一抹阿娜的红随声音飘然而至。丫鬟看了我们三人一眼,选则了明哲保身,驼着自家小姐离开了。 “如此刁蛮,真真损了女儿家颜面!”红衣女子面纱外的眉眼动了动,看向了我片刻,轻轻笑道:“妹妹这容貌,当真让人忌妒……” “谢谢!”我笑着向他们鞠了一躬。 女子娇笑却不再说话。南宫锦轩轻轻说了声:走吧。”女子乖巧点头,一黑一红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第十章 再遇南宫 【推荐背景音乐: 青蛇 - 流水浮灯 - 纯音乐】 这两人真是令人琢磨不透,来无影去无踪的。 一人一马走至烟花安置的地方,想来,这里可以等到他吧。这个难得空旷的地方是个草场?我望着绿草尽头的那轮红日叹道:“这繁荣的灵凤城还有多少新奇的地方啊?” 回答我的是细细的风声,和悠扬的箫声。 马儿见到草只顾着吃草了,我只能徒步走向箫声之源。都说乐器能透出奏曲着的心声,那这奏曲之人,是苦闷还是茫然? 太阳一沉,我终是找到了奏曲之人,他,竟然是南宫锦轩。他此刻背对着我,好像在出神,连我靠近都浑然未发觉。一身黑衣在风中轻轻摆动,遮住了抚摸玉佩的手指。 我走过去轻拍他两下他在转过身,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身边无佳人相伴,寂寞咯?“我打趣道。 他没理我,只是望向已经发紫的天际,自顾自站了起来,走出几步才说:”天色已晚,早些回去。” “喂,你这人很无趣诶!”我追上他:“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再给我听听看啊!”想想补充一句:“你吹给我听,我给你一个惊喜做交换啊!”呵呵,顺手牵羊的事不犯法吧? 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你想听?”我沉默看着他,他终于会意,低头吹起了那翠绿的箫管。箫声悠扬,我躺在草地上,仿佛置身于清溪之畔,清新爽朗。真是怪得很,同样的曲子,竟有了不同的感觉。本是清脆的曲子中是有了欢快的感觉。 一曲歇下,我再睁眼天大黑,他的黑衣几要融化在这黑暗。 “送你回去。”他说。 ”我的惊喜你不要了?你再等会吧,我丁香从不欠人情的。”我急忙拉住他。话刚说完,一枚亮点,直上云霄,绽放成无数花瓣,将天空点亮。转眼随着一声闷响,瞬间就没了。 “怎么样?好看吗?出来没见过是不是?”我得意地说。只是,我那份得意碰上那万年不化的冰块脸,立马就挂不住了,郁闷地扭头,不再说话。 直到第二朵第三朵绽放,他才象征性地看了我一眼。我闭上眼睛赌气不看他。沉默良久,爆破声的诱惑,我实在忍不住睁了眼,一睁眼惊奇地发现,这面瘫还有解冻的时候!我发现新大陆似的揉揉眼睛,伸出手指捅了他一下。他回头,笑容还没来得及消退就被我扯住了嘴角:“笑起来多好看,不要见谁都跟人欠了你多少钱一样啊!” 南宫锦轩笑容眸子一凝,我悻悻地收回手,不再理他,却不让他走。奇怪,怎么才三五个就完了?我明明做了很多啊,龙映到底在干嘛啊? 我正郁闷,远处便传来马蹄声。“哒哒哒”在细细风声里尤为清晰。应该是龙映来了。“喂,南宫。”我拉拉他的衣袖,道:“抱歉啊,我那猪一样的队友,搞砸了这烟花晚会,要是有机会我做更大更漂亮的烟花给你,作为你给我吹那什么曲子的报答。” “南宫?”他问。 我耸肩:“我知道你的全名是'南宫锦轩’只是看着酒娘字写得辛苦,且为她省下一字半字算是安慰吧!” 话一说完,龙映已经到了。一匹白马,青丝飘然,在这无星无月的夜里竟有如谪仙一般,丰神俊朗,仙风道骨。我不禁痴了一痴。 “ 你这蠢女人,半夜一人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怒意。我却不以为意。本想说是遇见故友聊了几句,转身赫然发现南宫那厮早已不见人影。那个家伙出场次数本就不多还那么惜字如金玩神秘,让人情何以堪? “我还要问你呢!”我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叉腰教训:”我做了这么久的烟花,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怎的就给我搞砸了?” “搞砸?搞砸你约会情郎?”他讽刺的笑声听得我恨不得拆了他。 “你才情郎,你全家都情郎!” 对面忽然没了声音。光线本就不好,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惊了一惊, 不由得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避免他扔我落跑:”说话啊,叶子和李郁进展得怎么样了?” 他弹了我一记,叹气道:“叶子李郁只顾着寻你哪有何进展?”顿了一顿,有低声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 我颓了,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三天三夜的汗水就没了?我不死心道:“他们应该能看到烟花才对啊!“ “ 的确看到了,但这惊喜成了惊吓。”见我不说话,又道:“也并非毫无作用。倒是便宜了我与一位红衣姑娘邂逅。人家姑娘貌美心细,风情万种。纳入你这般,女德不粘一边,女戒戒戒不落的……奇女子?” 我听着也不怒,只是望了望露出头的月儿,温柔地拍拍他的衣领:“还是那那句话,你才奇女子,你全家都奇女子。” 龙映:“呵,伪男子说得是。” 我:“……” 第十一章 你舍得么 【推荐背景音乐:菩萨蛮】 月儿已完全隐了身子,我第三次燃起一手中的火折子,小心护着颤微微的火焰。 龙映在我身后控制着白马,缓缓踱步。 一声闷雷当空火又灭了,只剩寂寂旷野风还伴着马蹄声。 “为何每次遇你都会有意外发生?”龙映摇头哀叹,几缕发丝随风扫过我脸颊,我吃痒,缩了缩脖子。我闭嘴不答我们俩碰到一起惊马、拆房,如今又被滞留在这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方向都没有的地方,当真是怎么衰怎么来。 在之前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回他一句“彼此彼此”而今……大半夜的人家放着宫中温软玉床不睡,在这陪自己游荡,要再说半个否定字眼,就该遭雷劈了。 雷声又起,欢快地回应了我的想法。 忽觉后背一暖,龙映身子靠近了几分,近得他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的不说话?” 我扭头看向他:“要我说什么?‘珍爱生命,远离丁香?’” 龙映笑了:“若真该如你所说,倒算我活该了罢。” 我不置可否,感觉龙映心跳猛然加速尤如雷鼓,体温骤降,僵直的身子冷得如冰块,甚是吓人。 冷静理智如我,自然不会觉得他此刻是春 心萌 动。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忽冷忽热,连唇se都黯了几成。 “龙映,你乱吃什么中毒了?” 龙映瞪我一眼:“夜风太冷罢了。若真中毒……就不会关切一字半句?” 我扔了火折子,甩起缰绳,踢踢马肚子,马儿奔出几丈才开口:“你在宫中被出言关切得还不够么?顶个鬼用!不想死就抓紧我。”感觉身后的龙映身子又冷几分,连呼吸都乱了分寸,不由心下一紧加快了速度。 “你都知道了……不怪我骗你?” “拜托,这不是重点成么?”我无奈:“重点是:老娘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卖棺材的,干嘛要一次次碰上这等事?” 龙映干脆放了绳子,直接揽上了我的腰特不要脸地说:“我因你而染上这毒,我没死,你便得负责;倘若我真死了……你也得给我俱棺木不是?” “你聋了?都说了老娘不是大夫棺材贩子!” 龙映动动下巴,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满足地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信不信,老娘现在就葬了你?” “你舍得么?” “你……” 我们狼狈而又神奇地成功回到了灵凤,街道上一切活动都已结束,空旷的街头只剩马蹄声回荡。 我将龙映带回了丞相府,在家等消息的叶子见我驼着一大男人的状态吓了一跳,还是爹爹冷静地差人快速收拾了客房,将只剩一丝气息的龙映安置下来。 片刻,李郁赶来,遣散众人为龙映把了脉,李郁已然不见白天的轻浮,面容严峻,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爹爹遣了叶子等人好生照料着,将我带进了书房。 爹爹自书柜底部取出一卷画轴,我疑惑地展开画轴,细腻的白纸上缓缓现出一为舞蹈的白衣少女,难道这就是丁香的母亲,来自青楼的“桃花娘子”? 只是…… “爹爹为何不添上五官?”爹爹沉默半晌,摇头叹息“是爹爹对不住你娘……”爹爹就是这样:想着娘亲从不挂嘴上,也从无蜜语甜言修饰。 我小心地合起画轴,道:“爹爹,不是还有香儿陪您么?” “傻丫头!女儿家终是要嫁人的,将香儿扣在身边,你娘也不会原谅爹爹!” “……爹爹”我警惕道:“爹爹不会是为我物se了哪家公子吧?” 爹爹大笑:“香儿的夫君自是由香儿做主。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爹爹才来唠叨一翻。”爹爹欣慰一笑:“本以为香儿性子洒脱不羁,断然不会屈身于深宫,今次,你娘也该安心了。” 什么深宫?我眼皮跳了一跳:“……爹爹的意思是?” “你娘与皇后与你许了门娃娃亲,香儿是皇后长子未婚之妻。”爹爹笑道。 “什么?!”我险些栽倒:“爹爹来开什么玩笑!前文怎么一点提示都没有!” 爹爹捋须笑笑:“皇帝寿宴可不是与为来夫君相见最好时机么?爹爹本想说与你听,只是看香儿疲惫便收了话。” ……这算哪门子提示……“爹爹,女儿不想进宫的……这婚……能退么?” 第十二章 胜之无声 【推荐背景音乐:梦春秋 伴奏】 这婚……也不是不能退。说来只需和皇帝请示一番,得到应允便可。 事情的纠结之处在于:皇帝会违背自己心爱的老婆的遗愿,去成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么? 现下的天辰皇帝,自正妻“梅后”逝世直至今日,都没再立后。任后宫佳丽三千,勾心斗角求上位,他却每日放个牌坊到寝殿,让文臣武将干着急来看……除非风云失色,水漫金山,否则,痴情皇帝会虔诚地完成其遗愿。 换句话说……我摊上麻烦了,我摊上大麻烦了。老娘的名声都毁成这样了,丞相府方圆几里都成了媒人只脚不沾的地方,千算万算怎的就没算到这娃娃亲呢?!不行,得想个办法才是。 “小姐!”叶子满面红光兴冲冲踏着青石小路跑过来,扯着我的袖子道:“小姐!尚书的女儿来了!” 奇怪。爹爹和尚书,在朝中便总持不同意见合不来,自尚书儿子偷香不成被我吓傻后,两家更是没有了往来。没有打起来已经是奇迹了,怎的和解到可互相串门? 我想了想,道:“是因为龙映么?” 叶子兴奋点头,我狐疑摇头。话说…自打李郁和龙映一起在丞相府住下后,叶子就如被注入了某种飞禽的血液般总处于精神亢分状态。这亢奋剂便是李郁对府中丫鬟们处处留笑。这本不算好事,却活生生被叶子扭曲成了:“原来郁哥哥不是只好龙阳的人,郁哥哥也是喜欢女子的!” 对此我只能说,我小瞧了叶子的智商,和她对李郁那几近诡异的信任。任谁都看得出,所谓龙阳之好,不过是虚幌一招成么? 而且她不是一直想撮合我跟龙映么?敌人来了,至于兴奋成这样么? 叶子将我拉到了龙映住的“琉璃阁”。一踏进拱门,便见李郁挎着要箱,双手还胸打着哈欠斜视屋内。 我疑惑地过去问他:“李郁,怎么不去屋里……”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混着少女特有的尖叫自屋内传出。 “呀!龙大哥,我就说丞相府风水不好,晦气得很,龙大哥在这里药都不让喝,怎么样养病啊!龙大哥去我家吧!我家又大又漂亮,还有很多名贵药才。龙大哥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叶子,你就这么亢奋地听人损自己的家?” 叶子小嘴一嘟:“小姐你听嘛!” 我和李郁对视一眼。他耸肩,我撇嘴继续听。 “我这病因香香而染,自是应该留在此处。此处有李郁便够,唐姑娘的心意本皇子心领了。” 关我什么事?还有,“香香”?肌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姐小姐,”叶子扯我的袖子小声道:“听见了没?龙公子舍不得小姐,怎么样都不离开呢!” 话音一落,连李郁都忍不住笑了:“总是在这种时候才想到我。呵呵!不过,今次龙映这倔牛打死不会走倒是真的。”叶子附和点头。 我揉揉太阳穴:“叶子你够了,药洒了快去熬上一碗。”想想又补充一句:“顺道添碗蜂蜜” 叶子哀叹一声:“小姐就是对谁都这般,真是苦了龙公子了……”说罢以光速溜了。 我和李郁并肩而入。唐星扫了一眼李郁,直接无视后冲我来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我亦无视她:“这是我家,你说呢?”说罢榻上一脸无辜的龙映一眼。原来那家伙是拿我当借口避开唐星。 “有你的地方才晦气!龙大哥,我家又大又漂亮,有更好的大夫,比这小白脸厉害多了!”唐星柳眉倒竖,配上一身的粉红当真怪异得很。 小白脸?!我拾碎片的手抖了一抖,李郁白皙的脸黑了一片,放下银针站了起来。 我兴致勃勃地坐到榻边看看李郁怎么对付那才十五六的小毛孩。 龙映配合地挪出位子,和我一起看。 李郁沉默半晌,道:“若愚医猜得不错……” 唐星下巴一扬,无奈身高还只及李郁胸口,便插腰抬高音量:“说啊!你说啊!” “唐姑娘的月信非今日便是明日罢?” 我直接喷了,龙映满脸黑线地看着我。我尴尬咳嗽两声,对呆住的唐星点拨了一把:“在此期间忌凉、忌寒,忌辛辣噢!” 唐星小脸红至耳根,凄厉尖叫一声儿没了影。 李郁回身打量了我一遭,正欲开口,我利索地打断:“别看我,我 我脸皮比较厚” 李郁和龙映对视一眼,赞同地点头。接着李郁拿出了一只小刀:“龙兄,以后这种风流债,别扯上我。” 我瞪大了眼睛。龙映不以为意;“这话自你口中说出,当真有趣的紧。” 李郁靠近:“李郁虽是花心,却绝不滥情。” 我插了一句:“值得表扬。” 李郁,龙映:“……” “咳,原来李郁只是想给龙映放血清毒而已。在他们清毒的空隙,我取来了搁置许久的古琴:“给你们唱一曲吧,治愈系的。” 一个梦走了有多长,当夜色朦胧了月光。 儿时的花香, 随风而飘荡,飘进了什么地方。 一座城要如何仰望,是他们没尽头的仗。 当落叶经过,吻我的脸庞,心总拨开迷雾中的知望。 当季节换了衣裳,当岁月伴我成长。 年少懵懂的思念,荡漾在我心上。 当历史换了殿堂,我还在为谁梳妆。 当梦想光荣绽放,一起看我们的山高水长。 第十三章 龙映番外 【推荐背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 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对于皇宫早已模糊了概念。而今忽要回去……竟生出几分恼意。 此次来催促的人是李郁。 “我说龙兄,在这地方劳累又伤神,治个水不留神还易搭上性命。这回了皇宫,锦衣玉食的,多安逸……” “不如,我赐你个一官半职,让你也锦衣玉食一回可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郁将黑子扔回棋盒道:“我李郁闲散惯了,但你这厮可能是未来太子,未来国君……成成成,我噤声就是了。反正话是带到了,去或留,自己看着办。” 呵!父皇旨意,如何不从?遣我离开时便是如此,不由分说。 见李郁目光被一株红花吸引,再无心思在棋局,我便拣起棋子,收了棋盘。再抬头,他已摘下片丁香叶,道:“我李郁留连百花从中多年,怎的就瞧见片绿叶……” “百花中游戏,也没见你摘个一朵,这绿叶倒是与众不同。”李郁不置可否,笑道:“有叶便有花,你家丁香花姿赛牡丹,我可是觊觎已久呵!” “母后赐婚丞相之女与皇兄,与我何干?丞相之女失足早逝,婚事早已作罢,提它作甚。” 李郁抢过我的杯盏:“你这厮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李郁前来催促的第二天便起程回灵凤。 依李郁之言,丞相独女死而复生亦会在父皇寿辰时献艺。我名义虽是二皇子,却也是父皇长子,如今皇兄依旧无下落,父皇若将这婚事提出……我这闲野之人又如何担得了责任。若是寻不到共度一生的良人,所谓婚姻不过冷漠牢笼,只会毁了二人。 一路至灵凤,平顺得惹人莫名烦躁。不过数年灵凤的繁荣在意料之中,可何至于拥挤到马车寸步难行? 我掀开藏青车帘,一只少了冠的斗鸡占据了视线,直至路人不慎撞上车身才惊飞了它。我哭笑不得,问道:“长乐,何事弄得鸡飞狗跳的?”还未听见答话似是另有人上了马车。“长乐,何事惊慌?” “打扰了,在下姓……吴,单名一个‘云’字,拦车实是身后有人追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清兄台海涵。” 我允了他进来,只见掀帘而入的男子冰肌雪骨、体质奇清一双眸子如水晶般不染纤尘。这世间会有如此般的男子? 吴同“无”,云,乃浮云之意……我忍住笑意摘了她的发带,谁知她一副伶牙俐齿,呛得我险些败下阵来。直至“未婚妻”寻来我才得知眼前这鬼灵精怪的女子,是一路传文中“非yao即魔”的“克夫灾星”丞相之女,丁香。 说到灾星,一向温顺的马儿竟惊起狂奔,在拥挤的街道险些闹出人命!我不得不将马儿引向无人小道,断绳弃马才得安宁。 车歇在了“孤冢宴”。此林广阔得很,历代埋骨葬魂……如何能让一个弱女子,露宿至此…… 女子苍白着唇,跌跌撞撞地出了马车,望着孤冢林迷朦的双眼一亮,竟透出几分惊喜。即使知此地是坟丘也无惧意。 如此不知避讳,敢将龙与禽兽相提并论,普天只下,怕只有她了。 女子忽而沉静下来不再言语。擦净脂粉素净的脸庞苍白透明,仿佛一缕风便能将她吹散…… 我心生歉意,郑重道歉,她大度地一笑而过。好似过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般,拣一堆落叶躺得安祥,双手枕在脑后笑洒一笑:“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呵呵!这才是我想要的。” 女子睡得安然。沉静下来容貌更显绝美。动若风铃,静似水莲。此女……果真不同于其他女子。 所谓非yao即魔,只因此女不恪守世俗荒谬缛节? 还真是可笑! 回到宫中,便将事情与丞相交待一番。丞相叹了她的不知礼数,也不再多言。细想才明白,丞相已然将我视为其女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 女子明丽的笑容再次在脑中摇晃一周,我拧眉,心念微动。 女子……名为丁香。 丁香花小巧精致,却有着愁思之意……想到她那副伶牙俐齿,不禁莞尔,一管紫箫也多了几分闲趣。 便是那时,发现遗失了那“鎏金琼玉”,想来是在丞相府换衣时落下了。 我摇头,哭笑不得。那梅花簪子是得母后遗愿,迫不及待另寻主人了? 未婚夫婿? 本想去趟丞相府,却得父皇召见。父皇不喜铺张,为避免臣子借机劳碌百姓,便将寿宴之事全全交与了我。 宫中数天与信臣商议,尚书之女年幼好玩乐随父入宫,整天随我左右,只是偶尔会见落月等使臣才得安逸。 得空去得去得丞相府,见得李郁所指“绿叶”当真有其主比有其仆。她更是执拗得很,李郁怕是遇到克星了。 我是在草丛中寻得她的,未披外衣只戴了那梅花簪子便赶来。几乎不加思考,我将母后的簪子送与了她。 一只簪子换得她明朗一笑,浅浅梨窝似隐似现,眸子也染了光辉。 她抚着簪子笑道:“我丁香就交了你这朋友!恩……你可是本姑娘来到这里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有没有很荣幸?” “那叶子姑娘又是?”也不知以何心情问出此句,好在她并未多想,答道:“叶子和爹爹一样,是亲人啊!”转而她又眨眨眼:“不管朋友亲人都应互相帮忙是么?” 我失笑:“要帮忙直说便是了。” 我们密谋在技艺筛选的那日,拐走二皇子,给李郁和叶子制造独处机会。我不禁好笑,好一个李郁!暗恋二皇子?呵!这计划,怕是无论如何也与我脱不了干系了。 说来险些炸了丞相府并非我一时大意,而是想见识她脑袋里新奇美妙的东西。只是从未想过,细细粉沫威力惊如此之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作为军火武器……后果又怎是你我能预料的? 自那以后,我便派了人暗中护着丞相府。她整日在忙“烟花”倒让我心生几分期待。 终是等到将烟花布置妥当。依计划是二人骑马遁走,却因一言不和,她转身离了去。只是一个转身,茫茫人海不见了她的身影。心中蓦然一紧,陌生的恐惧指使我大声唤起她的名字。奈何朝中突发事故,不得不抽 身离开,只得遣人找寻。慌乱过后李郁无心提点才想起,最后约定的地点还是自己定下的。 那女人,总能把自己的心情搅得乱七八糟。 赶到约定处天se已暗。不让自己去想他如何牵着马在人群中踱步,独自找寻那易迷失方向的草场……我燃起引线,明亮的火星直窜夜空,如她所言绽出的花朵亮了天空。 一朵两朵花开又谢,却始终不见她朝着自己走来朗然一笑,或因我的无礼而抱怨几句。 “又是她……”女子的嗓音入耳,我心下一喜,却见了一名红衣女子。我拧眉。 女子见我轻声一笑:“那美丽的花儿是你放飞的?只可惜,弄错了时刻。” 随她目光而望,远处剪影正是丁香! 她……与身边男子并肩而坐,隐隐乐声嘲哳刺耳。 掌心火折子不知不觉化作粉沫。 女子轻笑朝她……们走去,我拦住了她:“做什么?” “他是我的男人,你说我要做什么?” “她也是你碰不得的。” 女子看我半晌轻叹:“是我自作多情,谁的心都可以掏出来一辨真伪。奈何他本就无心啊……”女子忽而凝眸,轻拍我心口,我侧身避开,女子再无它言消失得无影。 带她离开时,黑马已无踪影。我拥她共乘一马,缓步而。风声渐盛,火折子明明灭灭。她堵气依旧恼我砸了烟花会,我心底也隐隐有着怒意。奈何只因她吃冷的轻颤便击溃我的防备。我贴近她的身子,透过薄衫传递体温。 她转过脸,呼吸可闻,心脏不由一阵抽痛。 她还是发现了异常。不改语中带刺,驭马急行。原来,她会骑马,也知晓我便是他口中的“二货”二皇子。只是她毫不责怪却更让人忧心。如此女子仿佛不属于这世间。 她,可有心?可知,她还惹了笔桃花债? 心口痛到呼吸都难过…… “好听么?”她提着衣裙走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她苦着脸扯起了李郁的嘴角,李郁缩到一边带着一旁托着汤药残片憋红脸的叶子提步离开了。 她将目光转向我,谄媚笑笑:“好听么?敢说不好听,我不包你三餐喔!” 我忍着笑意沉默。 “说一句‘好听’会死啊!” “我若多说几句‘好听’是否有其他福利?” 她眼珠转了一圈,笑道:“有啊!我让你代我嫁进皇宫,亲上加亲,岂不妙哉?”只觉耳根烫了几分,她是知晓婚约一事了?只是……多半认为是与我那下落不明的皇兄罢。 不自觉拧起眉:“若我说,兄长至今下落不明呢?” 他惊道:“老娘未来夫君还不知回不回得来!” 我哭笑不得:皇兄是母后长子,我是父皇长子,这笔账也不知如何算得清了。 “太好了!不回来的好啊!不娶我,他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不是……想要你们家人不能团聚……” “只是不想嫁?” 她认真点头:“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你是皇族子弟,三妻少一妾都不行。跟一群女人争个陌生人,不累死也得烦死,还不如一辈子光棍来得萧洒。” 呵!也是,皇宫这牢笼,如何能困住眼前之人? 回宫后,我遣李郁打听皇兄下落。 他提醒我莫抱希望,我不知该喜改哀了…… 第十四章 巧谈军事 【推荐背景音乐:古风音乐 星魂花落】 龙映理所应当地留在了丞相府,李郁也心安理得地在丞相府住了下来。除开两人的伙食费不算,他们带动了女眷们劳动的积极性,使丞相府内务工作加速运转也是件喜事。 唯一的缺陷是:李郁生来一副桃花眼,害不少女眷害了相思病。如今,这单身公害,已经闹得府中硝烟弥漫。 相比之下,龙映就正常得多。或者是他身份的高不可攀,使得我每次无聊找他时,他都一个人坐在案前看着文书。虽说精神好到可以和我欢脱地斗嘴,可见他脸色依旧苍白,我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虐他? 在我吃了好几次亏后,我把在花园给男女家佣讲故事的李郁拎了出去,抱怨龙映中的哪门子毒,怎么还不好。 他说:“这么快就好,岂不错过了这千载难逢,让我细细研究这妙毒的机会?安心,他死不了的。” 得到我鄙夷的眼神后,李郁告诉了我三个消息: 一是世上有种名为“绝情”的奇花,只要龙映还有口气在就可以花到百病除。而且它并非三百年长叶,五百年开花! 从理论上讲,我可以多摘几朵,每每把龙映气到半死再给他喂上一朵,花到病除后以此循环。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二是那绝情花若是用错了药量将比鹤顶红还可怕。听完这消息我天人交战了很久。 第三个消息李郁顿了很久才说: “香姑娘无需烦恼,反正无人知晓那绝情花具体生长于何处,亦或只是个传说罢了。” 当时我就怒了:“那你丫还煞有其事地说给我听?耍我吧!” 李郁两手一摊:“这样才更容易让你死心。” 我:“……” 我为号称“神医”却无医得的李郁感到羞耻;亦因酒娘用这毫无意义的对白凑字数感到羞耻,与悲愤。 之后,我若是找龙映,定会端上碗香浓的鸡汤。如此一来,如果吵了起来,便可以给我的良心补上套盔甲。 龙映给面子得很,只要我端了鸡汤,无论桌案上的文书堆得多高,他都会抬起头来吹着鸡汤和我闲磕牙,却怎么也吵不起来。 直到现下,炖鸡汤成了习惯;在龙映缓缓搅拌鸡汤时,我给他用朱砂笔批注些文书也成了习惯。 现在,龙映在喝汤,我正纠结一些臣子的谏言。北方旱情,南方洪水隐患,甚至有两国冲突的消息。 “香香。” “恩?” “你可知……女子不得干涉政事,退一步而言,也只有帝王宠妃爱妻一旁服侍时才得以观上一眼?” 刚沾了墨的毛笔顿了一顿。看向龙映时,他双眸清亮不像说谎。 我低头想了想,将黑墨换成朱砂笔,继续圈画。龙映捉住了我的手。 “还不住手?” 我撇嘴:“这里不是皇宫,你也不是皇帝,怕什么!既然你爹自己都偷懒,便无理由怪罪你请人帮忙了。” 龙映抚额,道:“好好好……那香香可想出解决问题的妙计了?” 我想了想,翻开一个折子给他看,他配合地置下青瓷碗。 “其实,给你爹张罗寿宴,不少官员趁机刮了百姓财物。”侧头看他,见他坦然一笑,呼吸并我波动才继续说下去:“这起乱的国家并非大国,生事无非看中天辰富强想占为己有。可是你看……”我靠近他用指尖在字句里几圈几点。 “既是泱泱大国,对付一方蛮夷……这征兵规模是不是太大了点?现下正是农耕忙时,男丁是一家中主要劳力,他们都走了,妇女儿童怎么过日子?你以后那些官员的林楼豪宅是怎么盖起来的?” “岂止。若是征兵,军资,饷粮皆不可少。官官相互屡见不鲜……” 龙映叹气。“这一点怕是父皇也无法根本解决……唯有增加数量,避免战场中兵力不足了吧……” 我耸肩:“你们这是养虎为患。” 龙映皱眉,不置可否。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为何不加强现有兵力的战斗力和生命值呢?这样既不用多花军饷,也不怕被贪官坑了。” 龙映扶正我发间唯一的梅花簪子,道:“以你之见?” “恩……大可从军火器械上下手嘛!” “兵器无非刀、箭、盾,枪。如今战事急迫既使重研新武器,怕也来不及……” “别告诉我你忘了我家小院是怎么被拆去一半的。”我打断他:“不过这小小的份量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我拧眉,它还是不要用于战争的好。可是,若是给敌人一个从未体验的下马威,也是个警示,总比战争绵延不断,死伤不绝得好…… “你听我说,这火药无需太多就可震摄敌人……”我道。 “不可以。”龙映否得干脆。 “给个理由先。” “没有理由。” 我拍案而起:“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我亦跟你说正经的。” 我血气冲向脑门,正欲争辩,龙映脸直直凑近,放大了几倍。溪水般的眸子认真却又透着几分狡诘,让人不安却又挪不开视线……我思维停顿几秒。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便吻你一次……” “你、你敢……”我咬牙,羞愤难当,他还真的在我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我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抄起一边的笔架就要嘲那笑盈盈的帅脸砸过去:“给老娘道歉!立刻、马上,NOW!” 他清新一笑:“不够?那吻嘴唇可好?” 说着,嘟起粉红的薄唇就凑了过来。 老娘再矜持也该炸毛了,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巴! 沉默。诡异的沉默……二人混乱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香香再心急,也该寻个静谧无人之处再……” 忽而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我,什么也没看见……叶子,我们去熬碗枣羹。” “嘘,香香害羞,莫要与旁人提起。” “不说不说,叶子不说! 叶子嘴巴最紧了!” “叶子!!”老娘爆发了。龙映堵住耳朵,叶 子吓得躲到了李郁身后。 “香姑娘,咳。有话好说……” 我乖巧点头,对缩着脖子一脸惊悚的叶子道:“叶子,你若是多说一句,当心我吻你噢!” 叶子小嘴一咧,欢快地跑过来嘟起了小嘴…… 第十五章 赠铃之人 【推荐背景音乐:古风音乐 星魂花落】 直到龙映回宫我都没再理他。我很生气,气到不知到底气得是什么,只是回忆起脸颊温柔的触感,总会不争气红了老脸…… 话说回来,他居然可以吃了老娘豆腐后,不知耻地再邀老娘去那方方正正,yin森森的皇宫……他是有多舍不得老娘! 一想到自己进宫后三步一鞠,五步一礼,笑不露齿,“行动处如弱柳拂风”的样子就噩梦连连。心里头压着奇怪的感觉,饭都吃不下。 上回也是这般寝食难安,结果第二天就被卡车给“结果”了。 因此,我不得不重视这种很久没出现的怪异感觉。可人就是个奇怪的物种,越是摸不透的东西越是想摸个透。这就可能直接倒致被原与自己没半点干系的灾灾祸祸选中,成为炮灰。 有时也会想:要是中秋那日我没有心血来潮去那穷人莫及的百货商店买礼物的话……就不会被机车青睐,也不会来到这里……就不会有爹爹,不会有叶子,不会有龙映…… 我甩一甩头,不再想下去。 纵使被不知明的预感闹得食不知味,我依旧会去那皇宫。就为那句俗语“早死早超生”。 自然也是因为:我再死也死不到哪里去了。 爹爹带我进宫那日天气是少有的yin沉。红墙黄瓦禁锢着灰蒙蒙的天空,连白鸽也灰得令人犯愁。 送走议事的爹爹,我由一位老公公领路去我今后l留在宫里的住处。老公公的态度恭敬得很,让不常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我有些不习惯。路长得没有的尽头,我环顾华丽却精雕细琢毫无自然美的草木花卉提不起半点兴致。 无限怨念的我坐在地上,懒得走了。路过的宫女掩着唇,背对直接坐在地上歇息的我切切私语。 我甩开头,懒得理会。远处忽地惊飞一群白鸽,却有数只突兀地从鸽群中跌落。 我收回目光:“李公公,您先忙吧,我休息一会儿再动身……” “丁姑娘,二殿下再三嘱咐奴才要看着您进那‘离仙居’……”公公的声音细声娘气,涂了绿脂蔻的手指绕着拂尘,一脸纠结。 我也不好意思为难他:“那公公跟他说,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除非他亲自来接,否则我就不走了。” “哎哟~姑奶奶!”公公急了,声调高了一度:“二殿下得皇上重视,理政查事,片刻抽不开身……这不是让奴才难做么……” 我耸肩:“这样子公公脱了身,我也可以自由在宫里转转,两全其美不是?” 公公忽而叹气道:“二殿下果真有理。二殿下让奴才将这铃儿交给姑娘。”说着给了我串铃儿,“宫里不比外头,人命比蝼蚁不如。姑娘收这铃儿,出了事也好有个后路……呸呸呸!这乌鸦嘴……” 我看着那三颗小巧玲珑的铃儿,眉毛抽了一抽,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再者……铃儿和后路几毛钱关系? 公公见我不接直接塞到我手心,张嘴正要说什么,又一只手突然闯进视线,我下意识收起五指将铃儿拾在身后,看向来人。一身粉红晃得我眼睛花了一瞬,那气势汹汹瞪着我的女孩,除了唐星还会有谁? 我拧眉:“铃儿我收下了,公公回去复命吧!”说将铃儿挂在腰间。公公看我一眼低头福个身便退了开去。直到公公走远唐星除了瞪着我,也再无表现。 我摇着铃儿再不理会她。刚准备转换路线,那粉红飘至眼前,伸出手掌:“臭女人,龙大哥的梅簪金铃也敢偷!拿来!” “偷都偷了,哪有还回之理?”我打个哈欠道:“他我都不还,我还你做什么?” “那是梅后给龙大哥唯一的遗物!你、你这女人好不要脸!”说着便往腰间寻着,估计是在寻那长鞭。 我惊讶。想起龙映送我簪子时随意的话语,哭笑不得:“好好一柄簪子,无人戴也是徒惹尘埃。”也不知他这话是何心态。 正想着,一阵厉风划上脸颊,我极速闪避,左脸还是被某人的长指甲划到,渗出了血珠。她愣了一愣突然大笑,秀气的五官扭曲可憎:“看我划破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糊弄龙大哥!” 我扶扶簪子,怒极反笑:“龙映贵为皇子,想留在他身边的人多了去了。与其纠结于铲除假想敌,不如学着怎么让他注意到你。至于你说的东西,该还自会还。” 唐星涨红了脸又羞又怒,正要发作一个柔软的声音飘摇而来:“妹妹这话倒有趣。” 伴着清脆铃声一盈纤腰摇曳而近。萧湘? 她和南宫那日被迫歇在我家,本以为是不幸偷盗未遂,既是盗,便是朝廷的敌。而今她却正大光明出现在敌人窝…… 想到这里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好奇。 唐星借机转移话题,指着女子蒙着红纱的脸怒喝:“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显然她没有忘记上次吃的亏。 女子没答话,而是看着我脸颊凸起的红痕。我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 女子缓缓开口:“若是注定爱上一个人,眨眼之间也太长,过份纠缠……只会累坏自己……呵,何苦。” 她所言自是有理。可是自己钟爱的东西连自己都不去追逐维护,那……那还有谁会在意? 我还未驳她,唐星炸毛了:“你算哪根葱!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走,不然我喊人了!”唐星暴粗口成功引来了女子的注意力。 可是,人家一转身她丫就像矮了一截般缩缩脖子,连我都替她汗颜。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美由内而外,身上火热幽冷交织的气场,让心生莫名敬畏,却不能靠近一步。这份神秘的女人味我丁香也及不上。“喊人?”女子杏眼流转一抹嘲讽:“守兵,又或禁军?小姑娘尽管喊便是。” 看她气得发抖,我暗笑:守兵禁军怕是她老子也遣不动吧!她又是哪根葱?仗势没势,欺人又太嫩,却拉不下面子……我说唐星,你又何苦难为自己? 唐星到底太嫩,搁了句狠便狼狈地跑远……只剩方框形天空,和微妙气氛。 我无奈抚上微微刺痛的伤口,那时忍住没一掌反拍过去,纯粹是因为她是个姑娘。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萧湘不知从何处摸出枚圆润的小葫芦,轻言道:“这药膏治疗外伤,去除疤痕皆有其奇效。” 我看这那圆润葫芦儿,不知怎的怔了一瞬。 她指着我腰间的铃儿道:“这铃儿生得可真妙!” 我笑笑:“朋友送的。”女子抬眸,眼角弯弯:“行千里一铃相系……你朋友对你倒挺心。” 忽而想起公公奇怪的话,看着眼前这女子满身金铃,对这小小铃儿的用途生出几分好奇。正踌躇是否问她身上铃儿的来历,及具体功能。她捏着项间金铃道:“这铃儿可都是锦轩送与我的。很重。” 看着几乎融入背景的红衣,我选择了闭嘴。看得出她对南宫锦轩有情。可为什么我感觉,她将心上人的礼物看作一种束缚?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想。纠结良久我也只能憋出这一句:“感动也是种爱,感动一个人,定会给他不可磨灭的地位。” 女子幽幽一叹,道:“女人要的并非‘不可磨灭’而是……‘不可替代’啊!” 我不便多说,只得接过葫芦。嗅着葫芦中隐隐的丁香花香道:“谢谢!” 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妹妹最该谢的,应是赠铃之人才对。” “这铃儿很值钱?”我戳戳长相普通的铃儿问她,她笑而不语,径直消息在红墙黄瓦间。这个女子……虽名唤“潇湘”却寻不得半分尘世俗气感。一层红纱显距离与神秘,倒透出几分清傲之美。 或者应了那句话:神秘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第十六章 持弓长者 【推荐背景音乐:浮生未歇】 天道还早。我玩弄手中的三颗铃儿,闲闲寻着那什么居的住处。 偶尔见着匆匆而过的宫娥公公,她们目光略过我面颊的红痕便再无流,只是敷衍着欠个身便离了去。我加快步子拦下一不留神跑掉绣花鞋的宫娥问问,才知道落月国的公主皇子,及其他国邦的使者与这天辰皇子将要相约联络感情。自然,国家间联络感情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和亲。 这就是这个朝代与罗马时期的不同:罗马人可因一个女人而引发一场战争;而这里却流行为换得暂时安宁,而葬送一个女人。 对此,我不想多作评论。就如我梦想着成为女侠云游四方,而这些宫额脚步匆匆,只为哪位美郎君能看上自己,将自己娶了回去,终了一生婢命,无论国籍也无论是第几房姨太太。 信仰不同罢了。 只是为何无论何种境况,女子都是处于被动之位? “丁姑娘,二殿下让奴婢来接应您。”我闻言转身,见着一个着装较好的宫娥,她垂着脸眼角一颗灰痣时隐时现。 本疑惑她如何从背影也能认出自己,转念想到或者丁香死前进过宫便不再多虑,任由这宫娥带着我在这高墙下穿梭。 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目的地。我站在门外,傻了。 篱笆小院围绕一栋小木屋,木屋外甚至有几方菜地,只是这种菜人不太会打理,有着“草盛豆苗稀”的味道。 我抚额,龙映是想用我这劳务来抵这住宿伙食费还是什么的?正欲发问,那领路宫娥却早已不知去向。 拴好铃儿推开篱笆门,沿着两足宽的小径踱向木屋。一推门便被灰尘给呛得直咳嗽,蛛网落了一身。 靠!这满目烟尘就是你龙映的待客之道?!连铃儿也为我鸣不平,我不动,它依旧蹦嗒,一声比一声急促。 直到我拔下所有簪花首饰,踱至一棵梅树下的井边铃声才歇下。 我刚打上桶水,一不明物直接坠入桶里,原来是只中了箭的雁。 我忙捞起这灰白的鸟儿,只是它伤得太重最后一丝气息也快没了。我咬牙拔了短箭,洒上萧湘给我的药粉,鲜血浸透几层帕子终是止住了血。我松了口气,想着这木屋井都有,必然有厨房吧。咳,得生了火将羽毛烘干才好。 我转身没走几步便受了阻。回身才发现被一支短箭钉住了衣摆。 “何人!”发问话的是位四十左右点的长者。短衣长靴干净利落,一如他拉满的弓弦。 想来,这雁便是这老伯射落的。 “我叫香儿是来打理园子的,无意拣到您的猎物。老伯可否给个面子,将这雁留给我?” “带伤脱离雁阵,纵使我不将它射落,它也难躲一死。”老伯终是缓了弦,语气平静却不怒自威。 我无法赞同老伯的观点:“可是老伯,它虽有旧伤,若是雁群等它一等,它又怎会被当目标射落?” 老伯闻言轻笑,将箭插回后背:“妇人之仁只会乱了整,误了大事。” “小女子不才,只知失去明明可以留住的东西很是可惜。再者……” 我抚上已然断气的雁,道:“我本就是妇人。我不仁谁仁?” 老伯蓦地大笑起来,抽走了还插在我裙角的箭:“好一副尖牙利齿!那你可知这雁活不过半盏茶?” 我无奈摇头:“它已经死了。老伯,不如我将它炖了给您补补身子就当筹谢可好?” “……你要炖它,当初又何必救它?” 我撇嘴:“救它自然是不想它死,可它已经死了,我就只有让它不要白死了。” 说罢沉默着等老伯接话,老伯半晌不语,我奇怪地抬头,却察觉眼里一抹赞赏……我回望老伯一头雾水。 “也好。”老伯环顾四周,眼神变得柔软如棉花:“这院子本是我打理,除草剪木,挑水浇园……近来委实冷落了它。” 老伯是这里的园丁?可是……园丁也允许带兵器?我正疑惑老伯已然走进木屋,伸手探上桌面厚厚的灰尘,卸下弓箭,舒了舒四肢笑道:“这院子香儿怕是一整日也理不妥贴,我留下助你一助也好。” 我笑笑拒绝好意:“不用了老伯,怎么能让您帮我这小辈?” “帮?呵呵,无需多言,”老伯笑道:“香儿,劳碌整天可莫亏待自己。你且去将这鸟炖了与我裹腹便够。” 我只得答应,摸进了厨房。这厨房虽小,却五脏俱全。掏出盐巴,收拾一番便可开火了。熟练地去除鸟羽,放入水中,由它炖着,我趁空档跑到正厅惊奇地发现,原本尘烟袅袅的屋子亮堂了大半! 望着挥舞鸡毛掸子悠然拭尘的老伯,我由忠赞叹:“太能干了!”老伯温和地笑笑,这时铃儿也赞同地响彻屋子。 老伯有些惊讶:“千里?他居然将这铃儿给了你?” 我握住叫得正欢的铃儿正欲说什么,一个身影隔断了我的视线。那人眸子里毫不掩示忧心跟愠怒,弄得我莫名其妙愣了半晌。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后退两步,仰视眉头拧成“川”的龙映。龙抓着我的手腕气息乱串良久,最终也只是摇头瞅着我的脸,想碰上,又在空中收了回去:“你就不能安份些?” 我无奈翻白眼,突然出现也就罢了,一冒出来就说人家的不是,做人不带这样吧。 “喂……我又怎么着你了?” “咳咳!”龙映还未开口就被老伯打断。 龙映愣了一愣,一转身,迎面而来的鸡毛掸子险些砸上他的脸。 “小子,干活。”老伯语一出,龙映拍拍手中的鸡毛无奈地笑了。 老伯给了龙映一个眼刀,龙映瞥向我道:“快些将伤口上药,这里交给我……与老伯。”说罢递过来一个青瓷小瓶。 我的目光自绣着 暗纹的紫袍,一路向上落到他的眸子上。原本清冽的眸子跳出几分慌乱。 他怎么知道我脸受伤的事?他这是特地跑来送药的? 我接过药瓶:“哦,我去看汤炖好没。” 我守在炉边一直等到汤汁快干掉才捞起了雁。一出门便见着龙映与老伯并肩而立,一华服一便装齐齐挥舞着鸡毛掸子。不同的是老伯身上干净如昔,龙映的金玉冠子与紫袍被灰尘偷了颜se。 我无语望天,拍去龙映肩头的尘:“还是我来吧,你去除草就好,待汤凉一凉再喝。” 龙映微弯起嘴角,眼里似有水莲张开花瓣……我愣了一愣,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龙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瓷器碰撞的声音叫醒了我。 “香儿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还真有。本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又觉得这话还是说出来的好。 “说着怪不好意思的……” “但说无妨。” “我……觉得我……好像应该洗个澡了。” 果然,老伯用省略号回复了我…… 第十七章 何为居心 第十七章 【推荐背景音乐:火焰之舞】 关于洗澡一事,龙映推荐我去“离仙居”。我这才知道这小院不是离仙居,而是老伯偶尔打理小住的地方,因为一段日子抽不开身,才荒了这里。 说到这里,我们的不得不考虑那宫娥的居心。于是将这个意外说与了老伯和龙映听。 听罢龙映给老伯斟了半杯新沏的龙井,老伯舀了勺浓汤,吹散热气:“无论居心如何,香儿且去离仙居,有lao 二照应着也讨个安心。” “lao二?”我没反应过来。老伯动作顿了一顿,龙映将瓷壶搁回木桌:“咳!老伯说的是,用完饭香香随我去双梧宫可好?”原来双梧宫是龙映住的宫宇,以宫中两棵千年老梧桐而得名。离仙居则是双梧宫里的一处居所。 可住在二皇子的宫里还是于理不合的。毕竟二人未婚嫁,难免惹人非议;且龙映又不是断袖,我直愣愣横在人家宫里,在这个mei ren云集的难得时刻,阻了人家的桃花委实不太公道。 我把想法很诚恳地说了出来。老伯一听,扔下勺子,拍拍龙映的肩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木屋都欢腾了,我却晕了,“谁能告诉我笑点在哪里?” 龙映矜持一笑:“男人三妻四切正常得很。只是不知香香想做妻还是妾?” 我拍拍老伯的背为他顺气,随口应道:“桃花与妻妾实在不好相提并论。” “哦?”老伯来了兴致。 “处处惹桃花就能找来伴侣就会有如下尴尬:”我停了停,接过龙映递来的龙井一饮而尽,“自男方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着……如此恶性循环,在这重男轻女,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时代,会有无数男人打光棍。单身本公害,近亲不可结合便会影响到人类世世代代繁衍生息……”说到一半,才想起听我言论的非好奇爱问的叶子,而是俩大老爷们,我咳嗽两声住了嘴…… 沉默片刻,老伯缓道:“这再寻常不过娶妻之事,也得你如此道理……倒真让人驳不下去。” “这世间痴情男子也不在少数,三千弱水,一瓢足以。”龙映看向老伯,委屈道:“香香如此评价男子实是不公。” 我略略一想,还真不能怪他们。 于他们而言,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变不得。尤其生在帝王家,若是没有男丁继家业也是件麻烦事;若妻妾太能生,儿子多了也是麻烦事。同样是烦,后者烦得更热闹有派头自然是更受青睐。 “公平与否怎是我说了算?我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我不打算在这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可龙映却不放过我,直接夺了我的汤追问:“桃花与伴侣于女子又有何干系?” “别闹,我饿了!”我伸出手去,老伯把自己的汤推给了我,“吃饱再说。”我得意一笑咕噜一大口:“龙映,我就不信你不把自己的汤给老伯!” 映愣了一愣,随即将汤还给我,道:“我倒成外人了。” lao伯瞪了龙映一眼:“就无当年圣上半成威风!” 龙映闷闷:“敢问,何出此言?” “无他。”老伯抚额,“且待香儿用完汤,带他好生梳洗。”说罢拍着我的头道:“香儿在这宫里莫要轻信他人。一些话,自不可与他人说,可明白?” 老伯动作宠溺,语气却严厉之至,让人莫名生出卑微的距离感。我看向龙映,他正吹拂早已冷却的清茶,若有所思,没能回应我。 我点头,忍不住问龙映:“皇上寿宴什么时候开始?” ”怎么?”回答的是老伯。 “没什么。”只是……我被自己的“三妻四妾”理论给唬到了而已。尤其是……万一那大皇子一个冲动回宫了怎么办? 迎上去打招呼说:“嗨!听说我们有婚约,可我不想嫁给你怎么办呢?” 若真如此,我可能会败得很惨。没办法,丁香这厢长得实在不甚安全。 双梧宫的路上,我刻意让龙映带我曲曲又折折绕遍了宫里的水塘。 龙映在一旁说着塘的历史与歌赋,我在一旁细细地听。绕了好久也巧遇了不少妃嫔,她们的打扮有华丽有婉约,年轻美丽,灼灼风姿。无论面色是愁是喜,都为草木亭台添了温柔怅然的一笔。 很煞风景地叹了口气。龙映突然,停步侧身看向我,“时而我觉你心思单纯,如丁香冷梅……伸手可触……” 我也停步抬头看向他,耐心等待他的下文。 他伸手揉着我毫无点缀的头发,“真不知你脑子里存着什么,心里寄着什么……要人,如何能摸得清,猜得透?” 我被他揉晕了,一把拍下他的手,紫袍拂过脸颊,透着清茶香透出。我顿了一顿,“‘神秘使女人更有女人味’这句话没听说过么?” 龙映点头,笑道:“听说了。当它笑话,听听便罢。” “视真理为笑话?你本身就是笑话吧?” 映不置可否,谦虚道:“只是觉着,此言从香香口中而出,颇有喜感罢了。” 我跳脚:“喂!你偶尔顺着我一下会死啊?!” 然:“居然会撒娇!终是有几分女儿家样子了,啧啧。” 我:“……” 第十八章 桃花娘子 丁香结 第十八章 离仙居有幸分得了整个皇宫年岁最大的梧桐。虽是夏渐转秋,其枝叶依旧繁茂,几乎遮弊了半个院子。 我来后的第二ri,龙映颇有诚意地弄来了只秋千。紫檀木料,镂空雕花,线条柔美精致,比丞相府的红木秋千还要精致漂亮! 我亦抱怨过他的奢侈。这秋千椅一看便知价 格不菲,我不过会在这离仙居住短短数日,何需如此破费? 对此龙映的回应很朴实:“香香若回来,见这秋千也不会觉着ji mo。” 我歪着头看他用轻功飞上枝叶间绑绳,调整高度忙活好久才发现,院里的一草一木,竟与我在丞相府的住处有七八分相似。 人家如此悉心为自己打点,自己却没良心地腹诽人家,如今想来还真是千万个不该! 本想着给他道个谢,顺便将那被误会搞到手的珍贵簪子还给他,可我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 我虽住在龙映宫里,龙映忙着政事早出晚归,我们碰面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偶尔李郁来双梧宫小坐,二人就着月色喝喝酒,下下棋相谈甚欢。他们欢了,我也欢了,可我忘了这副身子不似前世,高浓度威士忌只当白水,酒品如人品没的说……才几杯下肚就模糊了意识。 睡上一天一夜,什都不记得了。 龙映说我醉时嚷嚷要把梅花簪扔去河里喂鱼。并扬言这簪子若磨去半分光泽便断我粮水。我直接把簪子插在他发间掉头就走,既然宝贝它就应好好待他不是? 龙映的回应远远超出平凡人的高度。他默默踱到离仙居,封了我的穴位,将我晾在秋千上,自己除开根旁三寸黄土,毫不犹豫将簪子葬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穴道自动解开,我刨出簪子,重新戴了回去。他说的的确在理: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若不满它,搁着也好,扔了也罢,莫要让我知晓便是。” 我自是不敢存半分杂念,厚着脸皮收起簪子一直未摘。 我一直别着簪子却惹恼了唐星。 我得到茶会的消息后打算提前摸去十里亭,了解情况,顺便测一测亭外的莲花池的深度,是否掩得死人。 我才踏出双梧宫,她就带上了诸二八年华的华服少女,齐齐嘲笑我面上结痂的伤疤。我走到哪儿,她们就跟到哪儿,叽叽喳喳个不停!老娘懒得和她们吵却被路过的上了年纪的宫娥误认成扎堆闲讨八卦,还顺手搭了个八卦趣文:落月使者将表演一出曾经桃花娘子才会的惊世之舞--灵鹤。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据说皇后与桃花娘子,也就是丁香的娘素有交情。桃花娘子这惊世之舞还是逝去的皇后教的。 只是既使桃花娘子四大雅趣样样精通,无论才气与风姿都超出所谓名门闺秀不止一丢丢,但毕竟出身青楼,说出去一国之母足染烟花之地也不是个体面事。 桃花娘子一舞成名,皇后正巧诞下嫡子。皇帝很开心,皇后提议邀故友相庆,皇帝也不顾世俗欣然应允,并谴年轻的丞相爹爹去邀桃花娘子。 恩……爹爹如何与桃花娘子惺惺相惜,又如何将其追到手,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后来,桃花娘子嫁进了丞相府生下一女,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又是一段佳话。时间一久,关于她一些有的没的,神神叨叨的江湖传言也随着逐渐沉淀了下去。 本就刻意压制流言,皇后这桃花娘子的师傅也被人淡忘。 又或者……压根没有人知道?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也不是谁都可以像我一些,拉着当朝丞相,撒娇敬茶聊人家八卦的。 “怎么不说话啦?”唐星鄙夷的语气带动了姑娘们的气氛,一个个以帕掩唇笑得好不得意。我也不知她们生来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我没理她们,向老宫女点头微表谢意立马走人。无奈,唐星特有的细脆嗓子还是给力地搔扰了我的耳朵,“老的不干净,小的也是yao魔……天辰人杰地灵,怎的就出了这么些个祸水?” 一个插满珠花的女子和道:“落月mei人怎的就选了这么一个妓女的舞,也不怕污了这……” “污了这什么?”我蓦地回头,将正悠然移动的“蝶群”吓了一个踉跄。 我不再纠结落月人如何知道这舞的了。此刻若再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怎对得住她们穿得如此五光十se,倒披彩虹?我吹着指甲淡淡开口:“你们倒是大声点啊,让宫里所有人听到啊!” “别以为我不敢!你,”唐星指着一旁尽量低调的老宫娥喝道:“还不快去请来静妃娘娘,就说我有事找她!” 我无语。妃子不伺候皇帝,却来听她闲扯淡? 老宫娥慌了神,口齿依旧伶俐:“娘娘腹中怀着龙脉,皇上上心的很。才让老奴去冰库取鲜果,又怎会允老奴……” 有人拉她衣角喏喏道:“别说了,宫里人多嘴杂……” 嘴杂?杂点好啊!最好闹得人尽皆知,看舆论是向着哪边!” 为了证明我对她的尊重,我还是稍作了提点:“唐小姐,你听好了。皇宫不是你家,不是你呼风唤雨的地方!桃花娘子出身烟花之地是真,当今皇后与其交好也是真。你方才一席话要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我啧两下嘴,靠近她,“是因忤逆被斩呢?还是因意图破坏落月天辰二国交好而满门抄个斩呢?”说罢目光往人群一扫:“至于你们……” 对面娥yao子们抖着眉毛,脸色白了一片。 “你……”唐星的脸红一片白一片的,喜感十足。 “我什么?”我装无辜,“哦对了,明天十里亭的茶会,莫要迟到了!” “关你什么事!” 我耸肩,不再理会。在花园里穿行,回忆着公公说的十里亭究竟藏在这宫里什么地方。 身后还有唐星的怒骂,方才还一至对外的“蝶群”立马就闹成了一团。那老宫娥最是悲剧,唐星欺负她,另一些家庭背景不如唐星,的女子更是将矛头指向老宫娥。 说来真令人想不通,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老宫娥怎的就要多嘴贴上这么一群飙悍的主? 那只名为凯蒂的猫与八卦无缘,不也一样活在大街小巷,活在万千少女心中么? 第十九章 鎏金琼玉 丁香结 第十九章 【推荐背景音乐:猛虎蔷薇】 茶会在傍晚开始,我却一大清早就出了双梧宫。 当然,如此积极不会是去赴会,而是将宫里的水塘一一跑遍,用拴着重物的缎带丈量深浅,力图搜寻一个跳下去不会死,却让人晕个十天八天的宝地,以晕过皇帝的寿宴,直接避免与传说中未婚夫婿见面。 太阳才升起我已将双梧宫附近的水塘都测了个遍,不是太深就是太浅。深浅正好的塘子生物链和谐,虾蟹虫蛇一样不缺,我不是傻子所以我不跳。 我提起鹅黄襦裙,踩着被露水浸透的白绣鞋继续寻找。 皇宫里的景致虽优雅大气,却千篇一律。难免让人兴致缺缺。 我打着哈欠踱不知第几个塘边,碎石子硌得脚心发了麻。我向四周望去,绿树红花搭配得一丝不苟,石板路缝隙间冒出的绿尖还沾着夜露,风穿过曲折青幽的路面,染着青苔的湿气,空气也凉了几分。 忽觉困倦的我脱下绣鞋在塘边小坐,随手折下条垂柳逗弄近岸被水草缠住的金鲤。 蹲下身子指尖只能够像水面。我见四下无人便直接趴到了岸边,伸出双手给滑溜的鱼儿解了困。鱼儿刚脱身,一个兴奋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入水,水花飞溅,洒了我一脸。我哭笑不得地站起身子,鹅黄裙衫染了大片苔绿。无奈,只能再换一件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没转身就被背后凉嗖嗖的声音吓得险些栽进水里。 我转过身看着衣冠楚楚的黑衣男子,松了口气,原来是南宫锦轩。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吞吞吐吐地编着理由:“捉鱼来着……” 或者是理由太过蹩足,连唯一的梅簪都晕了菜,跌到石子间发出一声脆弱的声响。 南宫目光凝结在簪子上,俯身拾起,幽幽道:“鎏金琼玉?”嗓子又沉几分:“你如何有这个?” 我拧眉,连也知这他簪子来头不小? 我不想为它多做纠缠随口应道:“你认错了。它只有金没有玉,怎么会叫‘鎏金琼玉’呢?”说罢我欲伸手拿回簪子,南宫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轻松握着簪子,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将它拿回。 我咬牙怒道:“你到底要干嘛?!” 南宫微微一愣,冰凉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似云雾飘忽不定,又如崖上的老松般刻满了沧桑。 我看着眼前沉默完美如樽冰雕的男子,无奈叹气,只要往这雕像面前一站,只有哈气取暖的份,哪还有闲功夫发火…… 风过草木沙沙作响,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乌鸦路过留下一串黑色的省略号,才唤回我的神志:“我说南宫,你头上的玉簪也挺不错,要我这梅簪做什么?” 他摇头,将簪子还给了我。正欲开口,一只白鸽落到了他肩头,扑腾两下翅膀给他增添了几丝生气。 南宫取下鸽足上的小纸条,瞄了我一眼,又变回了那个眼睛毫无波澜的黑衣面瘫。 我翻着白眼转过身去,直到听见鸽子飞走的声音才回头取鞋。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 “……什么意思?”我闷闷摸不着头脑。南宫指向我手中系着石头半湿的丝带道:“即使不与长皇子相见,这婚姻亦是要继续。” 我窘。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算盘的? “那……多谢提醒。听说大皇子流落民间……大概不会来了。”我安慰自己,把“那怎么办”“为什么”之类字眼生生咽了回去。 面对不熟悉的人,你若 向他示个弱,往往会被占尽先机,弄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即便,南宫应该不至于闲到那我寻开心…… 南宫眸中轻蔑一闪而过:“不论生死,这皇宫,岂有不回之理!”我跳脚:“喂!要是大皇子死了,我还得抱着他的贞节牌坊来个冥婚不成?!” 南宫眸子双眼凝向我,眸子幽深,无半分反光,衬一身黑衣,添了几分诡谲的高贵。他道:“你可知这长子是谁?” 我也惊了。不过,我惊的是另外一码子事:“南宫,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多。” 南宫:“……” 南宫似乎忌讳多言,我话一出口,他便手一扬,直接将纸条揉成粉沫。我咂咂嘴,不再作声。当我穿上鞋子,终于想起问大皇子到底是谁时,幽径只剩缕清风,而人已经闪去爪哇国了。 我生性怕麻烦。除却前世孤儿院里,洗衣做饭照料弟弟妹妹及长了年纪的院长,其它的事情我都懒得在意,由此也得了个“冷血动物”的称号。 此事,我曾当笑讲给叶子听。叶子愤怒地吼了一句“小姐要是冷血,这天下还有热心肠的人吗!” 这句话对我很是受用,我豪爽地花了好几天,请了叶子吃遍灵凤城所有的糕点。最后回府时,叶子腆着肚子娇憨道:“叶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我惊奇于叶子终是知讲话需要谨慎与收敛,我便欣然允了她说下去。 最后,叶子纠结好久说出的话是:小姐太善良了,就连待叶子、待花儿、待阿婆家的大黄狗也是好得很!可是,这样的话,会让真心惦记小姐,将小姐放在心尖上的人难受的……这么看来,说小姐冷血,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叶子说了很多,意思就是我脑子里少了一根筋,而那根筋的缺失不利于我嫁出去,不利于她冰人事业的发展。 对此,我不置可否。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我的确是个大龄剩女,还是个有准夫君还嫁不出去的奇葩。这也不怪我,没人告诉我夫君是谁,不是吗? 正想着,石头脱出缎带砸中了脚,又“扑通”一声滚进了塘里。 我拧干缎带里的水,望着平静的水塘发起了呆。 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跑了,浪际天涯混得很好,那爹爹怎么办?搞不好还得让爹爹戴上“抗旨不遵”的帽子。 “靠!老娘就真的栽在这里了么?真是麻烦,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办?我一个人在塘边傻坐了很久,还是无奈摇头。手搭成凉棚眯眼望向爬得很高的太阳,还是决定先去将身上的脏衣服给换掉。 我收好簪子,用缎带将长发松松绑起,垂在肩头。在这繁花碧水间,狼狈颓着脑袋,煞了一路美景。 宫里早已忙碌起来。十里亭的方向绿衣宫娥由一位年轻公公指挥,列着长队匆匆走着,手中还拖着瓜果糕点。年轻公公催促她们走远,不知何况出取出壶酒美滋滋就要往嘴里灌。 很不幸,他看到了我。他忙将酒藏了回去,片刻,研究下我的打扮后嗤笑一声,尖细着嗓子喊道:“柳条儿旁边的,过来!” 我歪头指自己的鼻子,“我?” 公公不耐烦,自己过来了。把修长的白瓷壶,往我怀里一塞,尖声道:“还敢偷懒?!还不快将这酒送去!” 我翻白眼道:“公公不留着自己喝?!”公公炸毛了:“贱人,你哪里见着……快去!送了酒水就快走!脏死了,碍了贵宾的眼静妃娘娘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提醒!” 我拈起大片污青,无语凝噎,正欲解释些些,又一个尖细怪音加入:“个作死的!”紧接着“啪”的一声想,年轻公公脸上多了五个指印,一缩脖子,老实了。 竟是那天领路的公公。焦急拉着我问寒问暖,顺手又戳了年轻公公几个栗子,“个作死的!可知这姑娘是谁?!咱的皇妃!倒要看看你留不留得住这脑袋等到那静妃怪罪!” 年轻公公脸色惨白如纸,哆嗦着跪下连连磕头,像祭灵似的诡异,吓得我直退几丈,还被扯烂了裙角…… “你、你先起来……天啊,快起来啊!” “怎么回事?香香你……”救星出现,从未哪次觉得映哥声音如此天赖! “回二皇子,这狗腿子没大没小差遣香姑娘来着!”老公公嗔道。 “奴才知错!殿下饶命啊!”很快又抱龙映大腿。龙映看向我,我耸肩,将酒壶塞给他,“悠着点,别吓着人家。” “你在哪个宫里当差?”龙映接过壶问道。 “回殿下,奴才是沁蕊宫的下人……” “沁蕊宫?”龙映摩娑壶盖,若有所思:“又是这静妃。” 静妃?好像,唐星也提到过的说…… 我们并未为难人家,和谐地放人家走了。虽然那一声“皇妃”叫得我心里直发毛。 “真是受不了你!”龙映打量一身狼狈的我:“说来,还真为难了提亲的媒人。” 这扯到哪儿去了!我瞪他,继续把话题扩展,语重心长道:“我看,你才是想娶老婆等不及了吧!这次,肯定有不少大家闺秀会使尽解数觅夫君的,抓紧机会噢!” 龙映蓦地觅起双凤目,叩住我的后脑勺猛灌我酒。我挣扎推他,他却整个环住了我的腰,动弹不得,酒水灌近气管咳得我半句粗口也暴不出…… 龙映扫了一眼他紫袍上染湿的深紫,“你就这么急着将我卖出去?” 我靠着柳树,没理他,缓着气息没理他。他走过来,往我背上巧妙一拍,终是有所好转。 “认真回答我。”他道。 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小心眼!我腹诽他。却还是说了实话:“其实……也没那么想。” “噢?”龙映眼睛一亮,半分调笑:“香香在吃醋?” 我瞥他:“我只是没有推羊入虎口的习惯。” 龙映:“……” 第二十章 湖心之变 丁香结 第二十章 我忽然想到酒娘曾说的一句话:只要衰不死,就往死里衰。当衰神都同情,腻歪你时,你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以前我对她这悲观的话斥之以鼻,而现在想来,或许真应该当它哲理记着。 说长远点:莫名其妙穿来这里,莫名其妙冒出的婚约,莫名其妙多出的对头…… 说细致点就是一大清早衰到现在。而且在最狼狈的时候,被两个儒雅公子撞见。按理说儒雅公子颇有涵养,应该不会直指别人的痛处。 他们见我脸上身上一团遭也的确实没有为难我。相反,还变相地夸奖我。说我“右脸娇嫩塞牡丹,左脸轻痕似弯月。一身黄衣染苔绿,灵气若羽画中人”。 他说完后龙映笑得几近崩溃,另一个公子脸色苍白了一片--他有洁癖。 其实我很想斯文地骂一句:你妹。可以他们比我更斯文,这句无人听懂的话,怕是会有所歧意。 这种衰是主观且强制性的。就比如……比如你和一个人吵架,夹枪带棒的,“草泥马”“卧槽”“我那个去”等一个个粗口暴得只差掐架。而对手突然将布满青筋的拳头换成兰花儿指,轻轻戳你一戳,婉言一笑:“你就像披着猫的外皮一样作做。” 若真如此,亲爱的,你是会无视自己扭曲的面容,用更肉麻的文艺咖反击,还是直接缝上他的嘴? 其实只需顺着它的思路回个同义句“贱人就是矫情”就够了。 如今,我也将他的褒扬应承了下来,欠身道:“小女子见这宫里风景如画,忍不住用自然之笔装点了裙衫。不知可否借墨宝一用,成全了小女子画得这景致?”说罢踩了龙映一脚。 龙映应道:“时辰不早,十里亭墨宝器乐也应备得差不多了。二位可否移步十里亭,也看看此女……如何为这乌青添上点睛之笔。” 二位公子欣然答应。我就着一身的狼狈,和三位正装公子游走于百草园中。 十里亭,建于宫里最大的湖上。长廊九曲回折蜿延数十里。每百步一六角小亭,长廊正 中则有能容下数百人的八角大亭。乍一看去就如水中红蛟游戏于绿树红花环抱的圣水中。 只可惜,盛夏已过,湖中青荷水莲皆败,为了美观,皇帝还命人拔了整湖花叶。 龙映和两位公子闲聊诗赋,我走在廊中,兀自感叹皇家奢靡。 长廊曲折,拐弯处小亭里有两个人先了我们一步。 是萧湘和南宫。二人背对我们拨着琴弦,轻颤的音符有一下没一下飘进耳朵。 “前方二人是?”夸我的蓝袍公子指着二人问着,目光却凝在纤细阿娜的红影上。 洁癖白袍公子道:“五弟,你也该理会一翻天下之事了。” 龙映无奈,“二人是落月之国所派使者,落月长子,与长公主。” “是嘛?”蓝衣眯眼,“落月老君还有那几分诚意!传说落月萧湘生得风清万种,乃倾城之绝se……”说罢有意无意扫向我。 我耸肩,毫不避讳地挑明了他的言下之意:“我美丽与否岂是你说了算?” 本以为他会因此尴尬不再纠缠,谁知在白袍公子走上前后,单独拦了我:“那要谁说了算?” 我默默白眼。龙映无奈:“三弟,别闹了!” “哈!”蓝衣一拍手掌,“这么快,这心思就外偏了?” 龙映干脆将我的腰一揽,挑眉:“如何?” “你们闹够了没有!”我无力揉着太阳穴。 “不够。”蓝衣又道:“我对你越发有兴趣了……这为姑娘评论权力,可否让与在下?” 我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戳着他兄口一字一顿:“有美,就有更美,有何评论必要?再者,女子不是玩物,岂可他人品头论足?” “妹妹这话当真绝妙!”娇媚不失温柔的声音适时飘然而至。 我们一回身就看见走近的萧湘。柳眉杏目,身段yao娆,面上红纱,随步轻摇的金铃另给她增了几分异域情调,似yao似仙,热情却又冰冷。 龙映松开我。蓝衣jingyan地“啧啧”嘴。 双方行了礼节,便攀谈了起来。 萧湘福身道:“天辰礼节周密,谁人不知?还以为天辰龙子皆是冷冰刻板之人呢!呵呵,萧湘陋见,三殿下莫要见怪才是。” “咳!”蓝衣终于红了脸,“怎么会!公主千里而来实是不易,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提出,免得委屈了贵客。” 萧湘吃吃一笑,“哪有不周,萧湘与兄长来此,还长了不少见识呢!” 我无语,他们俩是要客气到什么时候? 我抱歉一笑,对目光飘向男宫方向的龙映小声道:“笔墨呢?” 龙映会意,“三弟,你打算让公主站在此地多久?” 二人终于止了攀谈。我快速跑向亭子,夺了南宫写字的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脱了外衣。 白衣五皇子果断誊出了位子,我将外衣铺向桌面,南宫配合地移开瑶琴。 龙映最先走近看我落笔。我自信地笑笑,丁香的身子骨虽弱了点,但这才气是无几人及得上的,这大便宜还真有了用武之地。 我拿下叼在嘴里的笔,几笔几划,几点几染。苔藓乌青作湖,浓墨淡笔作荷,数枝垂柳数只墨雀跃然纸上,噢不,是衣上。 我将外衣举起才发现周围围满了人,齐齐注意我的动作……我下意识往龙映身后缩了一缩。不是说茶会下午开始么? “铮~”南宫轻勾一个音符结束了沉默。 “水墨以神写形,重深浅明暗调结配合,可姑娘这重绿渲染倒另有生机呢!” 柔美nv音介入,人群先是一愣,然后纷纷行礼。原来,是传说中静妃来了。在这里,女子不可参与国家大事,而这位妃子却让这么多人知道了身份,还真不容易。 人群中有三人未动。南宫、萧湘,我。 “放肆!见到贵妃娘娘,如何不行礼?!”又是唐星!真是什么不急,急死那什么。 “我又不是宫里人,干嘛要守宫里的规矩?”说罢搁下衣服随手拨弄几根琴弦。 “你……”唐星正要说话“筝”的一声,琴弦绷断,吓到了气势汹汹的唐星。 我皱眉,抬眸看一眼南宫。这弦,实是南宫挑断的。不知是否是错觉,萧湘周身扬起冰凉的气场,纱衣微微浮动。 “算了星儿。诸位远道而来,即是贵客,何需多礼。”静妃对一站一坐的二人微笑。 龙映悄悄拉我到一旁轻声道:“唐星拔扈便是因静妃。此人不似表面和善,你可当心。” 我拧眉,望向人群中的温婉女子,能让龙映刻意提醒的人,想必不是简单人物。 退出人群的还有萧湘和南宫。我们四人目光相遇,气氛沉默而古怪。 我直接挪步离开了小亭。在廊中,唐形星截住了我,浅浅的秀眉拧成“川”字,“你和龙大哥不可以在一起,请你离开。”她语气认真得很,弄得我哭笑不得,“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怕我的克夫命毁了二皇子?” “龙大哥身为皇上长子,将来的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娶你这不知礼数的女子?”唐星愤愤:“母仪天下,你不配。” 我不以为意,我从未想过母仪什么天下。母仪天下是圣母的事,我不过一寄洒脱孤魂罢了。只是……不知礼数?呵!好意思说我不知礼数? “你也不配。”我如是说。 “你、你走是不走?!”唐星怒了。 我没理她,而是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她方才说什么来着?龙映是皇帝长子?!我背脊一凉,又想起了爹爹所说的婚约。皇后有孕,皇帝如妻所愿将妻有人之女许给其长子……这长子是龙映?!他、他明明排行老二啊!而且,龙映自己也说过兄长流落民间一事…… 我越想越迷茫,却好像明白过来。难怪唐星处处针对我,难怪三皇子说话暧昧不明,难怪……爹爹知我与男子相处一晚,却不多言一句…… “扑通”猛然的水声将陷入深思的我吓了一跳。唐星落水了。我下意识伸手欲拉她,却见她诡谲一笑,忽而喊道:“救命!救命!” 我愣了一愣,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星儿!”静妃一边跑一边吩咐身边宫娥,“快、快去备姜汤!”。以其为首,一群人跑了过来。我收回手靠在一边漆红木柱上冷笑。 龙映脚步更快,跳下了水,唐星似找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缠在龙映身上。 我望着水中湿透的二人,心里凉了一截。移开视线,却对上南宫冷清的眸子。我拧眉,待唐星被救起,我提步欲走。 唐星拉住了我的裙角,“咳咳……我、我不过想学桃花娘子倾城之舞‘灵鹤’而已,不、不教我,也别推我……” 众人目光向我投来,却无一人发言。我看向龙映。龙映褪下外袍冲我安然一笑。静妃扑到唐星身边呼太医,并无与我计较的意思。正因如此,众人对我的鄙夷越发明显。 唐星缓缓站起来,双眼无一丝神采。我走过去一伸手,将她推了下去。唐星叫得还挺大声。 静妃哭诉,楚楚可怜:“尚书府向来未得罪贵府,为何,为何不肯放过我们?” 我忍“一人做事一人当。扯他人作甚?” “当?”静妃泪眼婆娑,“你伤害唐家唯一香火……你要如何当……” 我不再废话,跳入湖中,任冰凉凉的水灌入口鼻。 那时的丁香丁香溺水而亡,可是如此? 第二十一章 隐隐不安 丁香结 第二十一章 【推荐背景音乐:霹雳英雄 琵琶怨 五色妖姬悲曲】 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死翘翘。上帝没玩够你,怎么舍得让你死? 湖中有人为我渡了生气,勉强保住了我的性命。恍惚感觉有人喂我辛辣的姜汤,略驱寒意我才恢复几丝元气。 我看着跪坐于地的唐星,想笑却没笑出来,站起身拖着湿嗒嗒的衣服走人。 龙映唤了我一声,我回头看见唐星晃晃悠悠地倒在龙映怀里。龙映慌忙扶持唐星,迈出的步子收了回去。 我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风过带足了寒意。一件衣服披在我肩上,混着皂角和薄荷的香味,我微微失了神。 我回头愣愣看着一红一黑的二人:“你们……” 南宫将我散开的长发捋到黑袍外,轻道:“先换衣服。” 萧湘拉过我的手,让我置身阳光里,“妹妹暂且换上我的衣裳可好?” 我点头,随他们到了碧云阁。碧云阁一半为竹,一半为花,倒真应了这二人的作风。 其实细想就会发觉南宫与萧湘奇特之处。他们以兄妹相称,却丝毫没有兄妹间的亲密无间,好像……好像两块磁铁,时而紧紧靠近,时而又感觉他们如陌生人般相隔千里。 再深入思考,便觉得自己实在是鸡婆了点。萧湘誊出了个湘房给我,我泡了个热水澡便毫不客气地倒头大睡。睡梦里感觉自己到了茫茫的沙漠,暴露在烈阳下承受着炙烤。漫漫黄沙飞扬,马蹄兵刃相接声音杂乱不绝于耳,仿佛置身战场,但茫茫沙漠,除了我再无其它 半点生命。 “轰--”巨响撼动大地,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奇怪的是,明明从梦中逃里,为何身体依旧热得如放了把火一般? 南宫掀帘而入,手背探上我的额头,带来一片舒服的冰凉。我的身体快过思维,握住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南宫的手颤了颤,我望着融了一半的冰块道:“冰库在哪?!” 宫娥云里雾里默默指了个方向,我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好在碧云阁距膳房教近,要是在离仙居,估计我会挂在半路,打破吉尼斯记录成为世间第一个被晒死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冰库有专门的宫娥管理。我将她忽悠开,一头扎了进去。冰库四壁很厚,连门也是平常的数倍,很好地保护了库里“云雾潦绕”的冷气。 半晌,终于适应了冰火两重天的痛苦。我光着脚在里头蹦哒,顺手捞了几只秀气的葡萄送到嘴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热度散得差不多,身上结满霜花,才踱至门边,扭动机关。 没动静。 我反方向扭动,依旧没动静。 冰库的设计是为了保持低温,如此一来为了方便,应该里外都有控制的关才是啊!怎么会打不开?除非……除非有人不想让它打开! 我靠!给老娘下药不够,还让老娘蹲冰库?! 我锤打镀铜的木门朝外喊话,半晌门外却没半点动静。我翻白眼,三千后宫不流行用水果养生么?皇帝皇子从不吃水果?怎么着就没人路过! 之前靠体内的热度维持的平衡以然倒戈,混身血液都凝固。四处寻着确连安全出口都没有。寒意渐盛,我不得不在里面活动,免得被冻死。 在不大的空间里一圈一圈跑着也终不是个办法。这样下去不被冻死也会被累死的…… 冰库里水果新鲜诱人,同样环境下的我却全身染了白霜,累都要累死了。 我终究是个人,一个缺乏运动身子骨仿佛一捏就散的女子。换作你,你能在冰箱里跑多久? 终还是失了气力,倒在地上。一个鲜红的苹果滚至眼前,水灵又漂亮。只是,若它知道眼前人或,许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尸体,会作何感想? 这身子死过两次,说是习惯,其实这也让我比常人更怕死。 当人被逼上绝路,死,不是不是解脱,而是懦弱的逃避。懦弱无能的人,凭什么让关心你的人承担后果悲伤,还砸钱给你买棺材? 不知道自己死在手术台上算不算懦弱,我只知,对于经济条件不好的孤儿院而言,我的火葬费远远低于我的住院费,及我残疾后所花的油米费。 但是此刻,没有堂皇的理由,还不能死。 我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撑着眼皮和身子重新爬了起来,咬牙移步,怀里掉出样动西,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是铃儿和梅簪!公公曾说有这铃儿就有了后路吧? 我兴奋地摇起铃儿,可我摇铃儿到手酸也无半点动静。我跌在地上,颓了。剩下一半的苹果飞出去砸在门上。 呵!这铃声不如嗓门大,我也太天真了点…… 好累,休息一个下吧……就一下…… 意料之中,这一觉睡得很熟,熟到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可身上密密麻麻的疼提醒着,这小命还留着。 此刻,我躺在碧云宫的厢房,身上被银针扎成了刺猬,动弹不得。那只梅簪闯入视线,我愤愤扭过头去闭眼不看。骗我,都在骗我!总是莫名其妙跌进一个个圈套里,如今,敌友都不能分清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我合上了眼睛,原谅我现在气闷,不想说话。 来人隔衣摘下全身的针,与另一个人对话:“锦轩,你可想清楚,梅后只产下男婴便离世。你这般护她,究竟是为何?” “她曾救我性命。”南宫的回答淡如清水。 “呵呵呵……”萧湘忽然大笑,声音多了几分凄迷:“在那里,我与你相依为命,就敌不过她偶然搭救?噢,不对,应该谢她才对,活着,比什么都好……”南宫脚步移近,“她,何时能转醒?” 我心脏提了起来…… “不急,这冰山炽焰的,够她受的了。”萧湘声音略轻,“锦轩,你要明白到此处的目的。” 南宫声音清淡如水:“莫要想太多,我自有分寸。” “最好如此!”萧湘笑道:“莫要节外生枝,让我萧湘鄙视你。” “好。” 半晌,萧湘轻轻叹气:“想不到我萧湘也有解毒救人的一天呵!” 萧湘走后,南宫踱至榻边。寂静后梅簪上的流苏细弱清脆的声响。 良久,南宫才放下簪子离开。 我起身,里衣湿了大片。无风的空间里,也渗着阵阵寒意…… 梅皇后、目的,节外生枝?这都是些什么?与我丁香有几毛钱关系?在这里,我还能相信谁? 窗外雨珠落在窗台,批啪作想。我,想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与他们道谢,并辞了行。 他们并没有多作挽留,而是赠了我一枚提神静气的香囊。萧湘还邀我在宴上共舞一曲“灵鹤”。 见着南宫萧湘二人如谪仙般的容貌,听着和婉亲切的语气,我又茫然了。忽而想起老伯曾告诫过我,不要轻信他人。谁人能真正做到?老伯,说起来,好久都没有看到他老人家了。 离开碧云阁我并没有回离仙居,而是去了老伯的菜园子。 我推开小园木门,老伯正从屋里出来。一身藏蓝短袍,和着几缕银丝的长发只由一段梅枝束着,就像武侠剧世外高人一样…… “老伯!”我咧出大大的笑容跑过去,险些被枯枝绊倒,老伯扶了我一把。 老伯眼睛里都是暖洋洋的笑意:“想不到香儿还记得我这糟老头子!” 我摇头,“老伯一点都不老!拉弓的姿势特别的威风!” 老伯听完哈哈大笑,笑完又打发着我去了厨房,做新收获的蔬菜。我一手拖一个碟子从厨房出来的一瞬,蓦然腾起奇怪的感觉。就仿佛会看到老伯与龙映在不远处打扫,又一秀美nv子进入其中轻松闲聊的画面…… 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我将菜端上木桌,招呼在园里锄草的老伯吃饭。 老伯看着两菜一汤又瞅一眼我,若有所思,“丁老头子,丢了个温柔婉约的女儿却多了你这么一个闺女。古灵精怪,四处惹事却偏偏如此讨人欢喜……” 这流言是不是太快了点?连老伯都知道了。“老伯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老伯一叹,“尚书女是出名的刁钻蛮横,香儿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出糗,如此,那静妃怕是得好好气闷几ri了。” 我道:“本是她哉赃我,不实打实推她一把,怎对得起这乱扣的帽子?” 老伯赞同点头,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你这一折腾,怕是两家得结下梁子了。香儿可曾想过,尚书本就乖滑,又有得宠静妃盾着,朝中官途可会对丞相不利?” “要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推她!”想到爹爹,我又惭愧地低头,“爹爹忠直,不屑宣张,可老伯说得对啊……”我抚额,“老伯有什么主意帮爹爹一把么? 老伯面露难色,“朝中官场,我一向能避便避。”见我无力趴桌上打怏,老伯又道:“若未记错,香儿与圣上长子有着婚约。香儿夫君很可能是未来国君,如此,万人忌惮敬仰。香儿还愁些甚么?” 我一听,又颓了。“别提了,鬼知道皇帝的大儿子居然排行老2,他可是诓了天下百姓啊……” 老伯喝茶的动作一顿,“香儿是不想与其结亲?” 我点头,“且不论龙映他常拿我寻开心,还骗我。无情多是帝王家,就冲这一点,我断断不会结亲。况且……我身上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样子么?” 老伯食指轻敲桌子:“好一个‘无情多是帝王家’难不成还是皇上拆散了这鸳鸯?” 我嘴角抽了一抽,“这样的婚姻不过是无聊的约定,却还要他人赴约……” “那香儿可问过他的意思?”老伯给我夹了青菜问道。 我一怔,摇摇头。龙映虽然嘴巴欠了点,可总会偏坦我。着我不得不说,他待我的确是很好…… 我整理混乱的思绪,叹气:龙映啊……我今后该如何面对你? 老伯拍拍我的背:“顺其自然罢!” 第二十二章 得卿一诺 丁香结 第二十二章 【推荐背景音乐:软红千丈】 回去双梧宫,没见到龙映,而是伏在花厅打瞌睡的叶子听到动静冲了出来,搂着我的腰号哭。 “你怎么也进宫了?”我疑惑。当初进宫龙映曾说让叶子陪同,可是叶子被我的人道自由主义灌输得几乎时空错乱,时而比我还冲动甚不安全便作了罢。 叶子抽抽鼻子:“龙大哥……不,是二皇子殿下说,有了叶子在小姐就不会因无聊而四处乱跑了……”让一个人进宫不是很难的吗?以如此微不足道的理由往难处闯,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正想着叶子抓住我的绣子喏喏道:“老爷知道小姐落水,要叶子带句话……”叶子想了 想道:“老爷说在宫里,哪怕片刻都要留心着,明哲,明哲保身,不要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我默然一笑,爹爹就是如此,不会因为我受了委屈而将我捧在手心里哄着;而是教我如何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这样我才能真正成长。可能那个别人是爹爹啊……再重来怕还是会栽一次。 “皇宫虽然漂亮,可好可怕!小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戳戳叶子的包子头道:“傻叶子!皇宫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见叶子一副快哭出的表情,我补充道:“但小姐我想走,就算铜墙铁壁也未必拦得住。等我把该做的事做了再和叶子一起回家好不好?” 叶子点了点头,眉头终于舒展。 叶子住也进了离仙居,卧房就在我的隔壁,说是伺候,实是陪我解闷,没什么活计可干。 叶子与我闲磕,免不了提及寿宴。叶子知我要与落月公主舞“灵鹤”时惊讶之余更多欢喜。说是桃花娘子在丁香很小时便教会了她这支舞。教完后没过多久就自缢在房中。因此丁香自懂事以来都避讳着这支舞,整日寡欢在外有了似病mei人的称号。如此说来,爹爹见女儿醒来后性情大变,愣灌数月的汤药也不奇怪了。 我穿上爹爹给的舞衣,却坐在紫檀秋千上不想动。阳光洒在脸上懒懒的,我瞌上眼睛。人一旦静下总爱想些有的没的。来这里这么久了,丁香的记忆零零星星,自己原有的记忆也一点点淡忘。起初是害怕,现在想着就当洗孽重生也未尝不可。 半梦半醒间似有虫子落上脸颊缓缓爬动,痒痒的,却并不难受。下意识地伸手捉住那虫子,那虫子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吓得我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低头,龙映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这才发现自己正拽着他的手用力过大,骨节都泛了白。 我收回手,脸颊发烫,“你、你干嘛不出声啊!” 龙映起身坐在我身侧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我:“原来香香也会怕羞的!” 我翻白眼跳下秋千,不再理会他。 显然,我错估了他的面皮材质,我没走几步便被他雷倒。 他浅吟:“那日香香吻我时,怎的不见今日羞se……” “你胡说什么!”我回头瞪他,开这种玩笑很有意思? 光影婆娑,龙映紫袍翩翩,轻轻晃动秋千顺势将来拉回秋千椅,“那日喝得烂醉,强吻我不说还嚷着与我成婚。这些,都不记得了?” 全身血液涌向脑门,我傻了。时间“滴嗒滴嗒”随风走过,我视野里只剩龙映溪一般的眸子,清澈、柔软,波光流动,仿佛一尾鱼缓缓游过,连漪漾开他眼中小小的我…… 一片枯叶自言前划过,我猛然清醒。好像龙映与李郁对奕那日,确实喝了不少酒来着……不会真的…… “额……酒后胡言而已!不可当真……” 龙映双眼微。合,“酒后吐真言,我怎能不信?” “当真你就输了!!” 龙映耸肩:“得卿一诺,输又何妨?” 我又羞又窘:“你到底想怎样!” “嫁给我,做我的妃。” 被人告白皆是心鹿乱撞?我愣住了,望着他失了言语。 “香香,你若选择留在我身边,我希望不是因为所谓婚约的禁锢。为我留下,可好?” 那天他额上印下一吻便离开了,一连数ri不曾回来。他体贴的不逼迫,反而留了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 南宫说逃避无法解决问题,但直面亦是需要勇气。换作他人,我会毫不犹豫拒绝。可他是龙映啊……来这里这么久,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叶子为我批件衣服道:“小姐!二殿下要小姐去趟十里亭。” 到十里亭时,龙映已在等候,远远向我招手,我回以一笑。正要踏入长廊,静妃从侧路过来,身边的宫娥眼角灰痣时隐时现。她似乎也是要去十里亭,我拧眉,挪步让她先走过。 静妃在石凳上入坐,龙映也唤我坐下,为我和静妃续了杯茶水。 静妃目光略过我,道:“二皇子真是亲民得很。” “静妃谬赞。”龙映嘴上说着,却让静妃的丫鬟也入了坐,同续了茶水。丫鬟瞅着静妃不咸不淡的眼神哆嗦着喝茶。 “香香可介意?”龙映话毕,丫鬟嘴唇都泛了白。我不禁好笑,论背份身份我怎么也不及静妃,这么问我摆明了不给静妃体面。 我大方看想表情各异的两女笑道:“二皇子说笑了,静妃不介意,民女介意什么?” “二皇子此番请来本宫所谓何事?”静妃微微一笑,又补充道:“ 皇上让本宫伺候午膳,本宫可不敢迟到一刻半刻……” 静妃话未毕,丫鬟便捂着肚子呻吟倒地,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静妃一愣:“珠儿你……”可怜丫鬟眼皮一掀,又合上了。 我愣愣看向龙映。龙映旋转着青瓷盅子坦然一笑,应了一湖美景。 “二皇子何意?”静妃语带怒意,依旧矜持。 龙映一笑:“与静妃一样,小小玩笑,莫要介怀。” “你!”静妃不淡定了,“若有不慎此刻倒地的就是我静妃娘娘!”言罢,又接一句:“你说什么?” 龙映看我一眼:“就如那日静妃与香香的玩笑。说来香香也如珠儿般不幸,同一锅的姜汤,唯香香染毒。另被锁入冰库,幸而未丢性命,否则,静妃这玩笑可怎么收场?” 静妃面色一白瞥了我一眼,道:“你也知随手取汤,我岂会赌上星儿的性命?” 这时,李郁从长廊尽头走来,指着地上的丫鬟道:“这宫里的制度越来越人性化了?小小丫鬟还能请来我李郁。”静妃咳嗽一声李郁大惊,忙行礼又道:“静妃那日的方子真是奇怪,可是唤来在下讨药的?” 静妃面色一红,“休得胡说!圣上对本宫荣宠得很,何需那种东西?本宫要走了,无需相送。” 龙映手一松,茶盅跌在地上摔得粉碎,静妃身子倾了倾。 “静妃就不好奇珠儿如何中的毒?”龙映望向李郁,李郁笑着举起茶壶灌了一大口,冲我挑眉。 不等静妃开口,又道:“若几盏清茶均投了毒,无论取哪一盏皆可起作用。若不想中毒,将解药抹于杯沿便可。” 静妃怒道,“那日十里亭人多混杂,谁都可能下手!” 龙映一字一顿:“可,能在杯沿抹上解药的,除了喂与唐星姜汤的静妃,还能有谁?” 静妃脸白了一片,我瞪眼崇拜地瞻仰龙映。 李郁翻个白眼,“这茶虽美却有毒,啧啧!”说罢又灌了一口道:“娘娘给的那毒方还真是折腾,胡太医拿来时,让在下头疼很久呢!”说着从襟里摸出张纸,“龙兄你倒看看,我总觉这解药配得不甚合理……” “胡说!那方子,本宫明明已遣人焚毁,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一个不打自招!李郁手里哪是春毒,分明是流胎用的藏红花!我忽然想到什么,问李郁:“不是说春毒没有解药的吗?” 李郁答道:“可这世上有神医李郁。” 我:“……”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个宫娥慌慌张张跑来,“唐小姐病倒了!” 惊飞大惊失se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那神医李郁,她怎么办?”我收回目光指指地上的丫鬟,“不要告诉我,她真挂了。” “安心,她不过中了李郁特制的迷药,睡半个时辰就好。”龙映安慰似的轻拍我的肩。 我点头叹息,丫鬟亦是人生父母养,为主效命,怎的就落得被主遗弃的下场? “想什么?”龙映问道。 “你是怎么怀疑到静妃头上的?” 龙映道:“自唐星落水后,静妃第一语非救人而是姜汤开始。” “臭小子,少在阿丁面前揽功,”李郁赏龙映一拳:“若非我这神医猜透技俩,你又如何能……” 我翻白眼,踩了李郁一脚。龙映面色如常,淡淡道:“下次莫找我讨进贡之宝献给叶子姑娘。” “啧啧啧……”我一听,回复腐女本质,用手肘撞一下龙映:“这么大的事,也不替李兄告诉我,忒不够朋友了!” 龙映欠意一笑:“何妨?反正很快就要称香香为‘香妃’了。” “……李郁,揍他!” 李郁暧昧一笑,走人。我道:“还想不想娶叶子了?” 李郁顿足,回眸一笑百mei生,“兄弟,对不住了。” 龙映:“……” 第二十三章 天涯海角 第二十三章 【推荐背景音乐:穿越 纯音乐】 其实静妃也够倒霉,要解药得惊动李郁就注定了是个大麻烦。抓鸡不成,反蚀把米。 近来又听叶子说,静妃冒犯了皇帝与已逝的皇后而被打进了冷宫,ri日以泪洗面,急坏了尚书大人。 这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说到宴会,与静妃是亲戚的尚书一家都受牵连。同时我将是未来二皇妃的流言也成为公开的密秘。 我“吸食尚书之子精元,使其失去心智与生活自理能力”已经人尽皆知。早先因我脸上的红痕而淡化了身份。而今宫里人形成了见我就跑的风俗。 叶子时常捧着我的脸时而哀伤,时而愤愤。我却乐得自在,浇浇花,喂喂鱼,逗逗鸟,没半分不适。 只是想到龙映的一席话,头痛又为难,龙映回宫的次数增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寒暄,也可以被我的心不在焉弄得不欢而散。老伯说的“顺其自然”,反而提醒了我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洒脱。 不得不去想我现在如此避着龙映,是因为避着皇宫,还是另外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说来,我倒佩服萧湘,那个可以跟随一个男子远走它国的女子……我脑中模模糊糊闪出了碧云阁中南宫与萧湘的对话。想仔细着磨却理不清头续。 我想了想把叶子拉到身边秋千上坐下,开始打听南宫锦轩与萧湘的八卦。 叶子却让我失望了。关于二人,叶子也只知萧湘是落月公主,她的母亲曾嫁给天辰皇帝为妃,却病终一事。 而南宫锦轩……说他并不是落月人,不过却深得落月皇帝器重。还有人说,落月国君荒淫无道,而落月这巴掌大的小国家,至今未被强者吞掉全全仗着这有文有武的南宫锦轩。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叶子晃动两条腿漫不经心问道。 我随口一答:“他们二人气质非凡,忍不住想了解而已。” 叶子将脸转向我,眨眨眼,“说气质非凡,二皇子殿下不落月国那皇子差,小姐应该了解二皇子殿下才是啊!何况……” “叶子,我饿了,栗子糕还有么?”叶子听罢眼睛一亮,匆匆跑去了厢房。 我抚额,抬头间却见着一袭素色长衫,随即一串清脆的声响,熟悉的铃而出现在面前。 这不是我落在冰库的金铃么?我怔怔伸出手掌,任铃儿稳稳落于掌心。 “香香,可收好了。这铃儿世间罕有,弄丢可惜得很。”龙映穿着与他初见时的衫子,轻松自然地坐在我身边,轻轻晃动秋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风携着清凉薄荷香触及鼻尖,我竟有一瞬失神。 原来,龙映也去过冰库啊…… “小姐怎么又发愣了?!”叶子嗔道,顺手往我嘴里塞了一大块栗子糕,“二皇子殿下,小姐近来恍恍惚惚的,却没有生病……殿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龙映起身,斟了杯茶送至我嘴边,顺手拍拍我的背笑道:“莫不是想家了?” “……若我说是,我能回家么?” “不能。” 我翻白眼。叶子叹道:“小姐来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干脆过了寿宴再离开吧!” 我正欲开口龙映道:“父皇寿宴,那个名门千金不是悉心准备?香香你……白吃白住居然一点动静也无。” 我心虚地避开她们的目光。对于平常只能待在家的女子来说,这王公贵胄,青年才俊云集的时刻,不花点心思怎能引起如意郎君注意?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出口。 叶子笑眯眯地眨眼:“小姐与落月公主合舞,一定会能收服所有公子哥!”我瞥了叶子一眼。 龙映微怔,晃起了秋千,忽然的动作吓得我紧紧拦住了龙映的腰。秋千至最高处,耳边声音起伏:“香香,带着铃儿,无论发生何事,相信我,站在我身后,明白吗?” 第二天,爹爹下了早朝竟出现在了离仙居,还带了一堆宫外的小玩意给我。从不避讳什么,带着我在宫里散步。 爹爹叹气:“香儿在宫中可习惯?” 我拽着爹爹藏青官服道:“有叶子陪着,还有爹爹念着,怎会不习惯?” 爹爹揉揉我的头发:“你这孩子,跟你娘一样的倔脾气!爱往心里藏事!爹爹说过香儿的终身大事由香儿自己决定,若受不得这宫中束缚,爹爹面圣为香儿争取一番可好?” 我小心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浑然未觉异常的我顺口就搭上了话。 爹爹忽然屈膝朝前方行个大礼,我才知是皇上驾到了,忙福身行了个礼。一袭黄袍袭进。 上好的金黄料子上栖着金丝绣的金龙,仅仅视线中的龙尾就仿佛随时摆尾现形空中。 “丞相不必多礼!”皇帝虚扶起爹爹。“咳,香儿并非宫之人,又为何行此大礼?”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等等!这声音……我一个哆嗦猛然抬头。 “老、老伯?!您,您怎么……” “香儿,不得无礼!”爹爹轻斥把我神志拽了回来。 “不碍事!”老伯,额,皇上笑道:“如此真性情女娃儿,朕欢喜还来不及。爱卿,如此妙人藏在闺中岂不可惜?还是送给朕作儿媳的好!” 我接一句:“老……皇上不是说‘顺其自然’么?君无戏言!” 皇上微微仰头思考片刻,疑惑道:“朕说过此话?” 我:“老伯您还真是……” 爹爹无奈摇头道:“犬女顽劣,怕是难融深于这礼仪严明之地。” “丁云天,当初与朕并肩打天下的豪情何处去了?朕就是想让香儿,在这冷清无趣的宫里闹上一闹,有何不可?!”我终是接受了与“五柳先生”一般悠然享受田园之乐的老伯,是手握万里江山,万人朝拜景仰的一国之君这一事实。 我也明白龙映古怪的性格从何而来了…… 那天和爹爹在花园之中与皇上偶遇,意外收获了爹爹与皇上是挚友的密秘。 皇上与爹爹毫不避讳我,大谈着往昔轶事。皇上曾微服与爹爹一同去过家青楼。爹爹来看著名舞姬桃花娘子,而皇上则是悄悄尾随自己的皇后而来。 这等少时平常的风流韵事,放在这万人眼中威严,忠直的皇帝与丞相身上,多出了几分特别闲趣。 那ri听皇上与爹爹的八卦仍不尽兴,皇上豪迈地邀我去他的御书房,把陈年旧事好好地抖出来晒一晒。我欢快地答应,皇上也守信得很,我到时皇上已经在等候了。 书房方正的空间里是案桌椅子,再就是方小榻,供歇息用。简单得不像国君用的地方。 皇上推开镂花木窗,室内闯进的橘黄光线投在面上,映出眼角几缕细纹。 皇上将桌上文书挪走,誊出块空地,指指桌面负手一笑,“香儿想听谁的故事?” ……我自然是谁的故事都想听的。在这里生活,多知晓些事情总归没有坏处。 我踮脚坐到桌上:“皇上随意,反正香儿醒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上微叹:“私下香儿还是唤我老伯吧!” 我吐吐舌头,大刺刺唤了声“老伯”,老伯点头抿口凉茶,伸手摘下我发间的梅簪道:“说它可好?” 我拢一下耳边的碎发道:“正好也想知道这被换作‘鎏金琼玉’的簪子,它的玉藏于何处!” “这玉……可并非在这簪上……”老伯细细给我解释着。 原来鎏金与琼玉分明是两个物什,只是因为同出于皇后亲手,世间仅有才被合称“鎏金琼玉”。 因皇后名中嵌了一个“梅”字,所以知晓此中细节的人几乎当它成了梅皇后的标志。 梅后当上天辰国母,只为皇上添了一个皇子便病逝。龙映便是这皇子。 我心下一叹:难怪唐星见我戴这梅簪反应这么大;也难怪龙映会如此珍惜这梅簪了。 老伯笑道:“梅儿性子素,与我成婚那天亦未戴凤冠,着霞披。除却素颜白衣,这发间唯一的梅簪算是抢尽了风头!”说着逗一下簪上流苏,将它重新插回我发间道,若有所思:“想不到老2这般随性平淡,挑中的人儿如此讨人欢喜!” 我双颊一热:“老伯!您是和龙映串通好逼我就范的吧?!” 老伯听罢哈哈大笑,“龙映是我儿子,我不偏坦他又该偏坦谁?” 我嘴角一抽,没有说话。老伯如此信任我,将不为人知的往昔一一相告于我,我却没有资格插上半句言论,更不敢说感同身受。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句不说,图老伯一时开怀的好。 “香儿,老伯知你不喜宫中繁文缛节。只是人无法选择出身。香儿若只因如此而逃避老2心意,如此是否对他太不公平?” 老伯说及梅后时的温柔触及了我心中柔软,我心念微动。 老伯是皇上,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一国之君……至今仍未立后,足以见着其对逝去梅后的情意。 他们的故事我一个局外人不好知晓太多。如今梅后已逝,老伯浅浅谈论她的事情,说是释怀,实是迫使自己直面伤疤吧…… “老伯,”我跳下桌子道:“或许梅后逝去并非坏事。”我顿住,见老伯情绪无异常才继续说下去:“皇上是国主,说为国留后继人自然是情理之中。如此,梅后虽是后宫之主也不能得到心怀天下的皇上全部的感情……恩……也许,梅后是不想与他人分享皇上才离开的。这样,反倒避开了未来一些身不由己的变数……” 回到双梧宫,我找到了在房间看书的龙映。 我夺下他手中的书,在他茫然神情下朗然一笑:“我们作可约定吧!有一天,我会突然收拾铺盖消失。你若能找到我,我就……考虑着要不要招你为婿,如何?” 龙映眸子亮出柔软的光:“好!” 龙映的爽快倒换我疑惑了:“天地那么大,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找到我?” 龙映淡淡挑唇:“蠢女人!若我有心寻你,天涯海角,又有何难?” 第二十四章 梅后荒魂 丁香结 第二十四章 【推荐背景音乐:梅花三弄】 白日里宫里头忙碌得很。作客的外来使节忙着享受各种款待,竟也誊不出时间来。所以,萧湘的邀请为晚餐以后。好在天色不算太晚。 我到碧云阁时,她们正在棵空有枝叶的梅树下小憩。 南宫盘坐在树下抚琴,萧湘则靠着他的背合眼听着幽琴小睡。 我在拱形门边驻了足,不忍心打扰花丛树下红黑想错的身影。 “坐。”低沉清冷的男音和着琴声钻进耳朵。我脑子滞了一滞,萧湘睁开了眼,面纱微卷,露于人前的双眸中雾气一闪而逝。 我不好意思地走向她们不远处的藤椅,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萧湘一笑,“等对了人,多久都不会晚。何况,我们也并未等候多久。” 我笑笑,不再客套。从椅子上一起身,南宫的瑶琴已换了曲调。那曲名为“青鸟”,青鸟原是幸福而吉祥的鸟,但这同名曲子却盈绕着如雾般哀伤。 我看向十指游移的南宫,他亦是抬头,目光无意相碰。眸子平静,却和夜般透着凉意。 萧湘红袖一扬,已然起舞。我迎过去,自己这一身绿,倒映衬了萧湘这朵红花。 铃声脆脆,我与她相视一笑,各自舞得酣畅。以致于一箫和入琴声我们半晌才发觉。 我们停了下来,望向箫琴合鸣的两个男子。他们并未停止演奏,乐声悠扬,随风入耳,一片枯叶扬洒而落,在二人上空停留片刻,悄然变了方向。 萧湘收回飘原的视线,轻道:“好一个龙映,好一个箫琴合奏!”说罢转身向我,“要继续么?”话毕长袖已扬,我却坐到了藤椅上看着他们。 微风,飞絮,才子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和谐。 一首舞曲过去,万赖具静。我拍手称赞,“能看到这么美好的一幕,我丁香真是三生有幸!” ……没人应我。龙映南宫一站一坐二人,沉默了片刻。我莫名其妙望着他们。萧湘缓缓走过来,打趣道:“‘青鸟’一曲已多年未合奏,任他们好好回忆一番可好?” 我看着萧湘,扶了扶发间的梅簪点了点头。 “萧湘,备茶。”南宫起身,袖袍一挥,掩了腰间yao冶的血玉。 萧湘施礼刚一转身就听龙映道:“无需客气,我也只是路过此处闻见琴音而入,还怕扰了诸位兴致。” 龙映说话的调调说不出的怪异。他又接了一句:“我似乎……看见香香在偷懒?”我翻白眼没理他。 “‘灵鹤’因香妹妹的母亲而名动天下,香妹妹自然知道其中决窍,萧湘笨拙,自然要用勤弥补。”萧湘道。 龙映一副“噢?是吗”的表情。萧湘拉走我,轻轻拧眉:“男人无聊起来,太没情趣,我们还是避着点的好。”萧湘话未毕瘦弱的肩颤了颤,一瞥身后眯眼的两男,咳嗽两声,独自离开了。 “看什么看?”我退了一步。 龙映玩弄着玉箫微作思考:“令妹……当真是善解人意。蠢女人,你何时及得上分毫?” 南宫拭着琴弦道“二殿下谬赞。” 我受不了了,“你们的两个搞什么!?她在骂你们“是吗?”龙映讶然:“我倒觉得,公主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南宫兄,你怎么看?” 我头痛,两个音乐人不聊音乐聊八卦?我斜眼看南宫的反应。南宫,冷死他! 南宫眼皮微抬,道:“字字珠玑。” 我:“……” 【推荐背景音乐:血色蔓延】 我后于龙映离开。踏出碧云阁时太阳已西沉。南宫原打算送我一程,被我回绝了。皇宫里人言可畏,何况双梧宫附近方圆百里已经让我摸透了,丢不了。 他只是说了句:“当心受伤。”留我身在庐山云雾中,便离开了。 走到半路,天已全黑。我环顾满四周寂静,白tian里花园的斑斓绚丽,此时只剩月下光影摇曳的黑、白,灰。怪了,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拍拍我的肩膀,还未惊叫回头就被捂住了嘴巴,“嘘~” 我一愣,靠,原来是龙映。我撞他一肘子,扒开他的手怒道:“大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啊!” 龙映压低声音,在我接话之前转移了话题:“今天是母后忌ri,父皇明令每年今日天黑任何人不可在宫里游走。” 我默了默:“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龙映瞥我一眼,屈起一条腿坐在草地上,“不是在碧云阁呆得很好么?” 懒得理他,“少在这里乱吃飞醋!” 龙映浅笑,揽过我的肩,轻声耳语:“你是我的妻,我不为你吃醋,又该为谁吃醋?” 该死,要不要这么暧昧!“谁是你老婆,离我远点!。” “香香,你的心跳得好快!” 我脸颊迅速串红,好在天黑,他看不见。我咬呀瞪着他不再说话。 他的眼睛弯成柔和的弧度,他若再近一寸,甚至可以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他的发梢拂过我脸颊,心跳漏了一拍…… 此刻,脑中似有似千万思绪缠绕,细理却爪清头绪又似一片空白…… “香香,别出声……”耳边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隐隐穿来的微弱脚步声,让人心头一紧。 龙映拍拍我的肩,才放松下来,回以一笑。 声音渐近,我和龙映拨开掩护的花丛,悄悄望去,这么晚了,谁会违抗皇令四处溜达? 颀长的身形只是下悬月下一只黑色剪影。 “……父皇?”龙映微颤的声音吓得我心脏一紧,“皇……梦游?” 蓦地,人影加快了脚步,“梅儿,等等我!” 虽然声音被莫名而起风扯得零零碎碎,但的确是老伯的声音!没等我回神龙映便拉着我在微若的月光下传穿梭,跟上了老伯。 老伯停下,月光照亮了半张脸,睁着眼,不是梦游。我松口气,可下一秒,一个身段yao娆的女子襟飘带舞缓缓飞近……薄云遮了残月,这本该唯没的画面变得yin森可怖。 梅儿?梅后?梅后的魂魄回来了? 我不由得看向身边静如白烟的龙映。他的脸竟比他浅色衣裳还苍白几分,唯有一双黑眸散着微光。 我握住他的手又轻拍两下。他一怔,终是转身回以一笑,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 “梅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往昔,而我却老了……” 与老伯相距数丈的女子,没有言语,衣摆飞扬,仅一个侧影就惊为天人,好像一不留神就会化作烟雾冉冉离去。 “梅儿,还在恨我么……”老伯一步步靠近,只有数步之遥却驻了足,手伸到空中又收回袖中:“诶……罢了罢了,不该求得原谅。梅儿,孩子们都长大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朕要如何选择?” 女子听罢往前走了一步,留了一地花香。龙映握我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女子依旧无言,倒退一步,足尖一点,张开双臂裙摆掠过草尖,消失在月色里。 老伯一路地追赶,我欲跟上却被龙映拦下。我回头却见龙映眼里朦了层水雾。 心头一紧,我背对他坐下,“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想了想又捂住耳朵,“我也什么都听不见!” 半晌,身后却没有动静。我慢慢转身,猛然一股力道,我跌到他胸口。 “别动。” 我叹口气,任他抱着没动。良久,我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安然几乎入睡,他终是放手,开口说的却是:“香香,我们走吧。” “噢。”我不再说话,揉揉眼睛低头踩着他的脚印走,他猛然一停,我撞了上去。 我抬头,龙映拉起了我的手,很温暖,我清醒了几分,疑惑望着他。 见他双目一眯,将我的手抬至胸口:“怎么?抱都抱过了,还不让牵手?” 我:“……” 那晚的事,我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老伯一如往日的爽朗和蔼;龙映也一如往常毒舌与不要脸;而清醒过来的我,却对梅后产生了极大好奇…… 梅后、龙映、萧湘,南宫,甚至桃花娘子……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还是算了。我自己本身恐怕就是其中最诡异的故事…… 我决定不再瞎想,顺其自然吧! 寿宴逼近,宫里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献艺的公子千金都关在家里练习。 在宫里偶尔和唐大小姐打个照面,她难得没有为难我,微微表示不屑之情便拖着长长的曳地粉裙和我擦肩而过。 这是一个奇迹,而我和她“碰巧”相见多次,却没有踩她的裙脚,让她衰一衰又是另一个奇迹。 之前,我和她的对手戏有些多,要是她一个冲动将这玩意儿变成篇耽美文,就得不偿失了。 有一点我觉得怪得很。 那个“宫中府中具为一体,游手好闲始终如一”的大闲人李郁也不知在忙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李郁一忙,叶子就无奈了,在双梧宫里像个老婆婆一样絮叨颓废。 龙映许诺会给她和李郁办一个豪华婚礼,叶子似信非信,她说:“不好,等小姐嫁人了叶子再嫁人!”然后扯着龙映的袖子摇晃,“二皇子殿下快点娶了小姐当妃子啊!这样叶子才会放心嫁人!” “你也不怕急死你家郁哥哥。”我答得淡定,却没料到有人比我更淡定。 龙映说的是,“皇族子弟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可香香吃醋,不愿嫁给我……” “二皇子殿下怎么能纳妾?”叶子愤愤。 我翻白眼附和:“对嘛!一点诚意都没有。” 龙映接得飞快:“瞧,果真是醋了。换而言之:我龙映永不再纳妾,香香就答应嫁给我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龙映已经无敌了,有木有。 我很憋闷,原本只是说住数天,可这一住,不知不觉过了很多个数天。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被动,于是想和龙映吵一吵架。可他整天埋在书房看书我不好意思打扰,就把吵架换成了鸡汤。今天多放盐,明天不小心翻了糖罐子他都不坑一声。 于是,我把附加调料换成了泻药。果然,他就找上门了,可是,看他除却疲惫面色极好不像要吵架的样子。我问:“你没喝我炖的汤?” 龙映点头:“我把他给了李兄。” 我冷哼:“还自称神医呢!” “何意?”他问。见我摇头,他又道:“叶子似乎肠胃不好?” 话毕,叶子款款走近,下一秒,叶子惨叫一声,消失在转角。 那是茅厕的方向…… “龙映,你偶尔蠢一下会死么?” 龙映小酌清茶,略加思考,道:“改天我试试。” 我:“……” 第二十五章 落月萧湘 丁香结 第二十五章 【推荐背景音乐:一舞倾城】 寿宴终于快来了。之前龙映都会陪我练习舞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休息两天。 龙映每天午饭时都会来离仙居和我闲聊几句,天南地北,海阔天空。 而今天一直傍晚都不见人影,倒觉冷清。 天黑了,叶子送来件崭新的斗篷便歇息去了。我瞪着微微晃动的烛火发愣,直到门被推开。 我望向门口,黑影拦了月光,长长的影子投在我脚边。 ……龙映?大半夜的不会是梦游吧? 我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反应迅速地抓住我的手腕,欺近一步。“香香?”如梦中呢喃低沉细弱的嗓音让我耳边一酥,不由得后退一步,然而他又欺近,距亲密又危险。 有清凉酒香入鼻,我问:“你喝酒了?” 龙映点头,拉我到烛边坐下,烛影月影交替如幽灵一般。我抽回手,“等一下,我去熬碗醒酒汤。” 他打个哈欠趴在桌上懒懒道:“不用了,太晚了。” 我翻个白眼:“你还知道啊?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龙映仰头看了我半晌,张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 我抚额拦住他,问他:“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无事。”他笑笑,容颜如月光纯净,我不由怔了一瞬。片刻,他又道:“看你还在不在。” 我哭笑不得:“亲爱的!大半夜的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好,那香香不要离开,一直在这里……可好?”我还在想着他的话,他却软软斜了身子,我手忙脚乱搀起他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脸,无奈叹口气:这家伙,真的是……欠扁得可爱。 第二天我是趴在榻边,托着下巴见证他醒来的。还没等他作出相关解说,我一掀被子把他轰了出去。 倒头就睡。第二天寿宴开始我才磨磨蹭蹭踏出离仙居。经过龙映的寝殿,他已穿戴整齐在殿外候着了。 见我过来,他尴尬一笑,正欲开口,李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收起折扇敲敲太阳穴笑得奸诈:“堂堂二殿下半夜跑去女儿家香闺……” “你怎么知道?!” 龙映直接赏李郁一拳,“小子,灌酒技俩跟谁学的!” 李郁耸肩,“只是喝个酒罢了,我又未将你押去香房。诶!你这厮不会是想推卸责任吧?!” “负你妹的责啊!”李郁被我吼得一愣,我咬牙伸食指戳着龙映胸口,一字一顿:“龙映,你丫最好给我收拾好这烂摊子!”说罢掉头就走,才走几步,就看见目光凶狠的唐星。她用唇语说着:“走着瞧!” 寿宴选择在御花园的大片空地上开设。想象鸟语花香,杯盘交错的情景,真是闲雅美妙得很。 我和龙映到场时席位已经快满了,大伙也未入座,三三两两聚集,相谈甚欢。我看到在人群外一身威严官袍笑容慈爱的爹爹向我招手。我提起裙摆跑了过去,在爹爹脸上叭叽一声映了唇印。 爹爹弹了我一记:“都大姑娘了,还不知收敛!”又对身后的龙映说道:“香儿性子劣得很,这些日子委屈殿下了!” 龙映笑笑:“一家人,习惯就好。” “闪一边去!”我真想挥歪他的脸,害不害臊的! “龙大哥!丁姑娘的脸蛋儿好起来了呢!真好,星儿白担心了。”一个清脆却尖锐的声音钻进耳朵,我白一眼龙映,指着唐星道:“要么娶了她,要么让她消失在我面前。”见到长辈也不知打个招呼! 龙映眼皮一抬扫我一眼,不着痕迹避了开去:“托星儿的福。”此话一出,唐星的脸白了一片。 “香儿,”爹爹捧起我的脸问:“出了何事?都不说与爹爹听?” 我轻轻摇头,让爹爹安心。 就在这时,花园入口出传来不大不小的sao动。唐星不知何时离开,我们一起望去,南宫萧湘一红一黑,气场硬是将其他一看就知精心打扮过的年轻公子闺秀压成了路人甲乙丙。 爹爹叮嘱我安分一些便迎了上去。身为皇子的龙映却没有动,浅拧着墨眉。 “怎么了?” 龙映看向我:“不知为何,近来常梦见你蓦然消失在离仙居。” 我心念微动:所以他被李郁灌了酒才会下意识来到离仙居?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把我抓走?”我忍俊不禁道。 龙映忽然正经道:“无论如何,在我身边呆着,不要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好好好不跑就是!”龙映这才缓了神色,拉我穿过人群远离喧嚣。 “龙映,你我的姿色不输他们,怎么就没人看我们?” 正折花枝的龙映看我一眼:“我早说过,你这朵花太过煞气,吓跑了蜂蝶。” “你丫离我远点!” “香香说什么?我没听清。” “靠!我让你离我……” “多说一个字我便吻你一次。香香,继续。” 我:“……” 我们折回去时老伯还没到。龙映将我送到爹爹身边边绕到对面入了席,身边一把椅子空着。 奇怪,龙映是排行老2的大皇子……那大皇子呢?这把空椅为谁而留? 还有,依天辰的规矩,女子是不得入正席的,为何连公主都站在一旁,萧湘却坐在上席?落月使节的地位当真是高得很。 我晃晃头,眼睛不经意一扫,一圈的男同胞纷纷转移视线,甚至还有叹息声传出。 我抖了一抖:醒悟了,还好我名声够坏,不然还不得被一堆外貌协会的纨绔子弟给烦死? 相比于我,龙映面对一堆妙龄女子的注视,就有经验得多。还可以淡定地嘲笑我五彩斑斓的脸色。 爹爹递给我盘栗子糕,我顺手接过,听爹爹说:“此次开宴可不是单纯寿宴,更关系着邻邦友谊。香儿切不可……” “爹爹!”我不服道:“香香不过一介女流,怎的能把这么大的宴给搅了?” 爹爹松手,将栗子糕推向我宠腻一笑,道:“难说!” 爹爹话毕我听见一声冷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唐星换了娇yan华丽火红的水袖舞衣,略施脂粉,眉间朱砂。本是娇媚,却被她幼稚冲动的坏脾气弄得不伦不类,极具喜感。 萧湘同是红衣,却是骨子里透着女人味,相较之下……一个潘长江,一个姚明。 等等,尚书不在么?正想着,公公尖细的嗓音穿过花园的花草树木,惊醒了人们。“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起立,我随众人行跪拜大礼。众人齐声却无老伯一人爽朗的笑声令人印象深刻。 老伯声音由远及近,坐上宴中最尊贵的椅子,“都起来吧!坐坐坐!今日之宴只有朋友,没有君臣!各位使节,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提出,以便朕尽好这地主之谊!” 众人谢恩入坐。 我暗暗佩服老伯,一席亲和的话既显平民之理,又道出了自己东道主的主权地位! 我目光收回,唐星身旁边多了一位锦衣华服的长者。年纪比爹爹大,须发也白了不少。 我这才想起尚书老来得子的传闻。只是大儿子不争气,登徒子都当不合格,被我给吓傻了。而这小女儿……我拒绝评价。 “皇上,”萧湘举杯而立,“早闻天辰人杰地灵,我萧湘终于长了见识,鄙国当真yan慕。只是……” 老伯注意到了萧湘,道:“落月公主但说无妨。” 萧湘掩唇而笑“萧湘来此有幸尝得天辰名酒‘竹叶青’此酒温和不烈,数十种名贵药材相辅更是有舒肝益裨之效,的确是酒中佳品。但是……”她忽然顿了一顿,美目微扫全场,又道:“鄙国有种烈酒,以毒蛇为引,以各种可药用花朵为辅,虽香却烈,萧湘是想,可否将二者综合,裨补缺漏?” “蒽!”老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金袍一挥,置下杯盏道:“以毒蛇为引倒是新奇得很!那不知朕可尝到这酒?” 有大臣出言相阻:“皇上,竹叶青虽毒性不烈,亦可致命……皇上三思啊!” “毒蛇之毒出于毒腺,其肉无毒,萧湘出门随身带了数两,若有怀疑萧湘以身试酒也可。”说罢萧湘不知从何出摸出葫芦,拔开塞子,豪放喝了一口。 老伯赞赏一笑:“来人!呈上十年竹叶青!” 萧湘独特的思维,良好的口才张弛有度的风范,征服了在座每一位客人。而在她身边的南宫却低调地喝茶,没半分动静。 爹爹拍拍我的背,我回了神,安然一笑:“爹爹,我去换舞衣。” 踏出御花园,染了浓浓的花香,在偏殿换了衣裳依旧不退。我嗅一下萧湘给的香囊携上便走了出去。 刚一开门,赫然发现立在门的李郁。 “你在这儿作做什么?”我问。 李郁尴尬咳嗽,“忽嗅到奇特花香,不知不觉便寻了来。既然已经来了,就送上一程可好?” 我轻笑:“带路!” 李郁送我至入口便离开,我到宴上时,歌舞已开始,正好轮到唐星。我被唐星的阵势吓了一跳:她一个人主舞,竟有十多人为其伴舞,十多人为其演奏,一出场就惊yan了众人。 我和萧湘对望一眼,不发一语又转了视线,吃起了栗子糕。 唐星踏着声乐袖子一收,华丽落幕。掌声雷动。 “妙!”老伯称赞。 坐中人也附和道:“尚书之女果真是冰雪聪明,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造化!” 唐星瞄向场子对面紫袍金冠,淡然饮酒的龙映娇羞一笑。尚书谦虚:“这舞,犬女自比不上一舞倾城的桃花娘子,不知而今丞相大人可否让众一饱眼福?” 爹爹道:“内人离世已久,就由犬女舞上一曲可好?” 不等尚书回答我就接了话:“好,香儿就与落月公主合舞吧!” “好!”座中有人拍掌:“早闻‘落月萧湘,天辰丁香’此二位绝世妙人,如今合舞名动天下的‘灵鹤’托了父皇的福,才能见奇景啊!”我嘴角抽了抽,望这那日蓝衣皇子。萧湘坦然笑笑:“虚名罢了。” 我叹气,果真是没人家有见识。 唐星嘀咕:“青楼女子低贱之舞,怎能登这大雅之堂?” “混帐!”尚书怒喝。 我正欲发难, 老伯皇威镇场:“你对朕的皇后有何意见?” 尚书忙起身跪至场中空地:“犬女年幼无知,还请皇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计较。” 唐星还在生闷气,我善意提醒:“唐姑娘冰雪聪明,一定也知这‘灵鹤’一舞还是皇后所创吧?” 唐星白了脸色,我和爹爹相视一笑。 第二十六章 牢狱之灾 丁香结 第二十六章 【推荐背景音乐:一舞倾城】 老伯大度未与他们一般见识,而是目光转向座中调试琴音的南宫,与水眸婉转的萧湘。 “父皇,”龙映起立,“可否容儿臣与之共同完成此曲?” 南宫手指一顿,与龙映隔空而望。一个温润如水,一个冷然如冰,虽同性质,却不相容。 “南宫贤侄意下如何?”老伯问。 南宫道:“劳烦了。” 同是繁花草影,同是玉箫瑶琴合鸣;同是金铃红影摇曳,与碧云阁相比,多的不过是环绕成圈惊yan之情溢于言表的观众。不知为何,我的心情远不如方才满口答应的轻松。 我攥紧拳头,萧湘拍拍我的肩,婉转妩媚的声线如条细线,紧紧绕住我:“妹妹,人活着,总要经历些变数。一生的顺风顺流,岂不无趣?” 我转身,萧湘柔软的眉眼中异样一闪即逝,来不及着磨南宫已挑动琴弦。萧湘足尖轻点,露出雪白的纤足,轻轻旋转,踝上铃声清脆,应和了悠悠萧琴。 我抛却杂念,挥袖起舞。随音乐而舞的感觉当真美妙!我舒展四肢,红白交叠游移,舞得酣畅。 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桃花娘子:台上身影翩翩,巧笑嫣然。一举手一投足,万种风qing冉冉环绕。台下无数男子为佳人一个眼神而醉了心神。也不知当时的爹爹是在何处与台上佳人惊鸿一瞥? 我不由轻笑,音乐节奏加快如同洪水决堤势不可挡,还夹杂着挣扎着的人们绝望的哭喊…… 我与萧湘交错旋转,铃声尖锐,又添了丝悲怆。我莫名慌了心神,忽觉今日这曲,比平长了好多好多……蓦然脑中晕眩,一声尖叫扯裂音符,我脚下一崴停止了舞蹈。 “护 驾!”老伯和龙映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时,原本井井有条的宴席乱作了一团,还有不少年迈臣子倒在桌上,或倒在逃跑途中。 忽觉被人大力一推,跌在地上,叮当一串脆响,一只匕首落在我手边。 我的视线自染血的匕首,转向横抱起萧湘的南宫。南宫一个转身,踢向一个持刀黑衣人的手腕,龙映顺势接过兵器,在黑衣人项间划出到长长的血口。黑衣人倒地,龙映蓦地向我飞略而来,宽大袖口拂过发顶,温热液体滴落鼻尖,泛着淡淡血腥味。 龙映伸手环住我:“香香,没事了,没事了香香……” 我抬头,龙映双眸近在咫尺,指尖捏上我的鼻尖,如玉面容依旧笑意浅浅。 一股暖流蔓延心头……我微笑点头,合上眼睛。 刀剑声狰狞,惨号冷笑,浊世的险恶混乱,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 “龙映。” “恩?” “忽然觉得,这般任你抱着,也挺好的。” “是吗?”龙映弯起嘴角,笑容却苦 se,“我,却不敢再抱着你了……” 我心头一拧,龙映自我额在印下一吻,长发蹭上我的脸颊,合上眼枕着我睡着了。 “太医!”老伯声音穿透了花园。 背上一轻,龙映被人拨了开去, 双眼轻合任李郁扶持他,搭上他的脉门。 原来,他不是睡了,是晕倒了。 被砍伤肩膀晕倒了。 李郁封了他几处大穴止了血, 看着我叹气:“也不知你们谁是谁的克星。” “映儿!香儿!”老伯欲走向我们却被面色如土 的尚书拦住:“此女心怀不轨,皇上当心……” “滚!!”老伯怒吼 下一秒,无数铮亮的银枪直指我的咽喉。好容易兵戈声已散,风又扰了一园的宁静。远处传来爹爹放声大笑。横七竖八倒地的人堆里,爹爹如一座山,立在银枪中央。“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尽衷一声却落得如此报应!” 有人接话:“皇上……这就是天辰待客之道?” 还未晕倒的人个个面色如土。“今日这宴上伤的是落月公主,明日又会轮到何人?!尔等要皇上一个说法!” “救人要紧!”老伯拂袖怒道:“李郁,宫中太医何处去了!” 李郁道:“回皇上,太医年事尚高,自然来得慢。此处有毒雾还未散尽,还请皇上移驾,免得损伤龙体。” “移驾?众宾皆在此地,朕如何能独自离开?”老伯扶额:“李郁,落月公主伤势更重……去看看吧。” 李郁看香肩头大片暗紫的龙映,“可是……” “朕让你们去你便去!如此小伤便没了命,不配当朕的儿子!” 李郁向不远处一红一黑二人走去。与此同时,数十位老太医列队进入现场。 老伯席地而坐,抱着龙映,看向在银枪中心的我,道:“都给朕退下!” “臣斗胆死谏。”尚书跪至老伯面前,“放了此女,会引起各国使节之愤,请皇上三思!” 老伯脸色黑如锅底,将龙映交与太医,扔下依就跪着的尚书,迈出三步,背对我们负手而立,“胡太医,送尚书回府,明天不用早朝。” “皇上!”尚书仍不甘心。 老伯挥动手背,道:“朕自有分寸。” 尚书走后,老伯遣散了士兵。我跨过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与爹爹走到一处,爹爹宽慰拍拍我的头。 老伯走向还未离去的李郁、南宫和萧湘。爹爹牵着我跟过去。 南宫半抱着萧湘,看我一眼,清冷的眸子不见半分情绪。 片刻,一个将军下跪恭敬行礼:“末将无能,未能追回黑衣人。请皇上降罪!” 老伯道:“不怪你,即使追回人质,也无用。下去吧。” 爹爹抓紧我的手,李郁望着几具黑衣人尸体,拧起了眉毛:“此处不宜久留,速将公主移往太医院诊治。” 南宫抱起萧湘,与老伯擦肩的瞬间,萧湘嘤咛一声,面上红纱如一缕血色薄烟,缓缓飘至老伯靴边。 我们看到了萧湘的脸…… 我明显感觉老伯身子发着颤,爹爹的手掌也变得冰凉一片…… 次日,爹爹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家仆。我也把叶子扔在了李郁的府宅。 现在啊,诺大的丞相府没有了主仆嬉闹的画面,也没有了厨子们为选用哪一把菜刀而引发的争吵,冷冷清清的只有过堂风吵嚷几声。 我和爹爹留在府里一样地过日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起初,我也气闷萧湘为何要自伤身体嫁祸于我,还连累了爹爹。 说什么我图谋不轨,欲对各重要人士不利,如此推测,爹爹自然成了事情的主谋。丞相父女罪恶滔天。 爹爹说朝廷就是这样,尔虞我诈,我们不幸吃亏做了炮灰。 如此罪名压着,我和爹爹还未被赐死不用想也知是老伯偏坦。但为了防止万一,避免连累府里其他人,爹爹才遣散了他们。 爹爹没说等着真相大白,而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萧湘与南宫导演的场,演员遍布天地间大江南北,结局是一国一名小女子挑拨各国矛盾以满足私利,结果技术不精图谋未隧。 无论戏里戏外,人们只看到结局没人在乎内幕。国际战争与和平可不是玩幻想三国,事情闹大搞不好各国战争绵延不断。 老伯是皇帝,以天下为重自然只能牺牲爹爹和我。 对此,爹爹和我看得很开。如果老伯不惜代价一路查下去,爹爹和我也不一定会开心。 意料之中,没过多久朝廷派人将爹爹和我请进了天牢。只有老伯同意才能探一回监的那种劳房。顺手封了我家宅子。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这里……不似我想象中的“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虽然只有罢巴掌大小,铜墙铁壁不易逃跑,却也透着阳光,并不太yin暗潮湿,甚至还有张整理过的小榻供人休息。 年轻狱卒锁起,牢门我叫住他道了声谢。 狱卒腼腆一笑,道:“二殿下吩咐小的好好照应着姑娘,姑娘不必谢!” 我惊讶之余更多感动,我都是贵宾级待遇,想必爹爹的处境也不会太差。 “那……小哥,带我谢谢二殿下!” “小哥?!”狱卒一脸惊慌,“小的低贱,怎配得上姑娘这般叫唤?” 我哭笑不得,“拜托!我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介意什么啊!” 狱卒傻傻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姑娘说的也是噢!” 我不禁好笑,他这年纪比我长不了多少,还傻兮兮的男孩,怎么看住天牢重犯的? 待他锁上门,我干脆盘腿坐下,和他闲磕起来。 他叫李二,原住在梅花镇,因家里没钱便依着宫里有亲戚当差,进宫里做杂活儿混几顿饭吃。只是别人嫌他傻傻的,长得不够精神,就欺负他,让他干别人都不干的苦差事。还有一次,别人有心给他的那位亲戚难堪,还是梅后出面帮忙才留了性命。梅后已逝,他家亲戚和他就忠心于梅后唯有的儿子龙映了。 “原来如此!”我道。他又说:“就算二殿下不吩咐,我也会这么做的!” “噢?为什么?”我惊讶,“你可知我是人人都怕的女yao怪啊!”我做个鬼脸吓唬他却把他逗乐了,眼睛眯成了一条黑线。 “外头的人都说姑娘是大恶人,我才不信呢!恶人会帮助路边乞丐,恶人会帮不认识的人花银子看病……” 他一连说了我好多光辉事迹,我却因为时间久了早已只剩零星记忆。 原来,有时你的举手之劳,也会给别人很大的影响。然而也有人因他人的无心之失记恨得要死。 可无论怎么记恨,气出病来的只来的只会是自己,这又是何必? 这么说来,心思单纯的人,虽然会被骂“傻”但也会是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幸福者…… 跑,跑偏了!文艺咖咖的,不是我的风格! “我就叫你小李可好?” 小李摸头傻笑:“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小李马上完成!” 我眼珠一转:“放我出去可不可以?” “这个……” 小李一脸扭曲的样子逗乐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小李一愣,笑开了:“是我李二想太多了!”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丁香结 第二十七章 【推荐背景音乐:火焰之舞】 弹指间,在这牢里蹲着也有数tian了。还好有小李陪着,两个人也有个伴。 他会给我留些吃食好酒,我也会为他缝缝脱线的制服。到了晚上睡不着,小李也会就着烛光和窗外投入的点点星光,坐在陈旧的小方桌边闲聊。他给我说他曾出过海,海里的鱼又多又漂亮。那些花里胡哨的鱼,卖给富贵人家可以转好几两银子。 而我再野也未出过灵凤城,看到最大的水域也不过是修着十里亭的莲花池。见识委实短了点。 我想了想,问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叫我yao怪?” 见小李闷闷摇头我嘿嘿一笑:“因为我就是yao怪啊!准确来说,是鬼。” 小李张大嘴,随即又大笑起来:“姑娘这么美,怎么会是yao怪!”我听着他略稚气的声音无奈了。“算了算了,小李有机会带我去海边玩好么?” 小李惊道:“姑娘不嫌那儿穷吗?!” “怎么会!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呵呵,温饱思yinyu,或者穷人才是最单纯快乐的。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落过水,蹲过冰库如今又沦落到了这里……也还好,物极必反,这里虽然无法和皇宫奢华相比,却也简单清静,没有外头尔虞我诈,反倒乐得自在。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在牢里与世隔绝,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小李犹豫良久,还是答应帮我留意外面的情况。 话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情。老伯病了,上早朝的次数也减少了,宫里的大事小事几乎给龙映一个人打理。各国使节都已恢复身体,却都未回国留在了天辰,说等着皇上一个交待。我猜得,他们所谓的交待也无非是将我与爹爹治罪,快些挣回他们丢失的颜面,快些回家过年。而小李却说,龙映明里暗里都在查这事。那些使臣并不愿意留得太久,龙映说三天给大伙儿一个交待,他们才留下来。 听到这里我险些被气死!“真相就是萧湘捅了自己一刀嫁祸我,还查什么查!查到最后闹得两国矛盾兵戎相接,天下大乱就好了?!”若我和爹爹一心求真相就不会在这里呆着了! 小李委屈低头,喏喏道:“二殿下猜中了。”我疑惑望着他,他清清嗓子,道:“若那女人拿自己于天下相并而论,那么,她无论再问你何事,都别回答。” “靠!为什么?!” 小李咬紧牙关,使劲摇头就是不回答。 我抚额:“我收回方才的话,你继续说。” 小李稍加酝酿才继续说。 宴会那tian的黑衣人来得很怪,去得快,数十个人就这么在宫里头消失了。伤在宴中,还剩一丝气息的黑衣人被李郁起死回生,想问个纠竟,却不慎让他咬破齿间毒囊,又死了。 眼看线索断了,李郁从毒囊中发现了一味奇怪的配药。那配药名为“踏雪”只有苦寒之地才能找到,而天辰虽地大物博,却并无苦寒之地。既便是天辰历史上的两次使得交通供暖全面瘫痪的大雪灾加起来,也不够“踏雪”生长的温度。有着极寒气候的国家除了落月也有北狼得少数其他国家。 这么一来,使节发现自己被扯进去了,当然不乐意,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没办法,所以现下他们闹得很凶,还好龙映早有准备,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有人企图往自己的国家稍个信什么的,都被龙映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截了下来…… 这,好像不算好消息。黑衣人从眼皮子底下消失,只能证明内鬼的存在;而那苦寒之地的“踏雪”又怎么证明,不是内鬼与他国勾结的结果呢? 我听罢扶额道:“龙映到底在干嘛?越描越黑!” 小李耸耸肩:“这些二殿下没说。” 我:“那他还说了什么?” 小李忽然想起什么,自怀中取出张小小的字条递给我:“二殿下有一句话一定要带给姑娘。” 我忙接过字条展开,薄纸上龙飞凤舞地印着六个字: “切 莫 思 我 成 疾” 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小李红着脸凑了过来:“上面都写了什么……我不识字,能不能念给我听听?” “咳!二殿下夸你办事效率高呢!以后再接再励!” 小李脸红到脖子,小声道:“六个字就这么长的意思啊!” 我郑重点头:“天辰文化博大精深!” 此后,小李为我收集情报更加卖力了。 又有消息,萧湘的伤势好得很快。对于自己险些“被杀”表现得十分大度,说这是场误会,要人们不要太为难我。然而,这误会到底是什么,她却答得模棱两可。以致于如今,我听到的版本太多,就连我仰慕南宫而对这幸福兄妹产生忌妒之心,以至痛下杀手的版本都有。 小李讲给我听时,我笑得几近崩溃。 好在,这事与爹爹扯开了几分关系。只是,宴会上非法携带利器的罪名已深入人心,这罪过怕是免不了了。 也不知龙映要怎么把死马医成活马。或者是小李觉得带来的消息太过消极,于是又给我说起了宫中正在筹备婚事,算是给我这破事冲冲喜。 “姑娘,听说那婚事要办上整整三天呢!我来宫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啧啧!”小李灌了一大口酒压惊。 我撇嘴,不说话。婚礼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收着双方亲友的祝福,就好了,搞这么华丽作什么?又没有婚后保险。 现在关心自身问题比较实际。 “姑娘就不问是谁家结亲?” 我本无兴趣,见他这么激动,我便和了一句:“你且说来。” 小李见我兴致缺缺,铮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就是落月的使者南什么的……”说罢又咒一句:“妹子还伤着,自己就忙着结亲了,真没良心!” “……南宫锦轩?”我讶然,这个扑克脸祸害了哪家姑娘? 小李大力点头,张嘴未出声,就听见天牢外回荡的脚步声。 小李险些被自己呛到,忙自腰间取下一串丁当作想的钥匙。我也吓得从长凳上弹开往劳房里串,好死不死,钥匙和腰间铃儿纠缠一起,我让小李挥刀断了铃绳才解脱。脚步声渐近,一只脚落入视线的同时,我已钻进牢房,小李两手一扣,锁上了牢门。 来人身影现形时,小李已经坐回了木桌,假装小酌。我隔着木烂,望见我坐的方向,忘了翻过去的杯子准备打着手势让小李翻好,免得露出破绽。一看来的人是唐星,我眼睛一翻,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依旧一身粉如娇花的衣衫,手里的长鞭看着尤其突兀。只见她抬袖掩着口鼻,皱着眉一脸嫌恶地瞥一眼小李又向我走来。 果然,是我高估了她的智商。 “把门打开。”唐星挑眉。 小李在她后面扮着鬼脸,把我给逗乐了。唐星警觉扭头,看到的却是小李举着钥匙过来的样子。 “什么风把千金您给吹来了?”我懒散地躺上小榻。 唐星鞭子一扬,抽起地上几缕烟尘:“你这yao女把龙大哥害成这样,我唐星自然不能坐不理!” 我皱眉,龙映伤得不轻……有李郁在,没事的。我扬眉一笑,道:“我懂了,唐姑娘是无论做什么,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所以你才来这儿拿我泄愤的吧!” “你、你闭嘴!”鞭子毫不留情抽在榻上。 我耸肩,不再说话。和唐星吵不需和龙映一样,拐弯抹角,柔肠百结力图语不重而意惊人……对付她,只要瞅准要害,一针见血即可。 我已经闭了嘴,唐大小姐还是觉得气不够撒,又一鞭子直接挥向我,我早有防备,一挪步轻松躲了过去:“您悠着点儿!气出病来没人替。” “你、你这不要脸,勾三搭四的狐狸精,狐狸精!”唐星气得只会挥着鞭子乱跳乱叫。而我躲得过一次却躲不过数次,还是重重挨了一下,衣衫破了口子,火辣辣的疼。我抚着被小心保护的舞衣,怒了。 不等她扬鞭,我大步踏近,趁她一瞬惊吓,一脚踹上她的手腕,皮鞭脱手,我顺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声音清脆,上前拣皮鞭的小李都吓了一跳。 “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犯贱的资本!” “不过一个阶下囚,一个贱奴,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不想活了!” “怎么?”我睨她一眼,“唐姑娘还舍不得我死?” 唐星忽然脸色一沉,嘴角微微翘起,面容扭曲如地狱恶鬼:“本姑娘不与将死之人计较!死奴才,还不快还给我!” 我又一巴掌扇过去,小李欢呼起来。唐星疯了般朝小李扑过去,我脚一伸,她就直接栽到小李脚下。小李戏谑道了几声“平身”我蹲下身子把她扶起,拍拍她红肿可笑的脸,柔声道:“反正快死了,我打你一下就赚一下,打死你陪葬也是好的。趁我手还热着,快滚。” 狠的还怕不要命的,唐星终于老实了。放了句“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就走了。小李大呼不过瘾。他进宫受的气最多就来自这尚书一家子了。尚书儿子被我废除战斗力,再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反正这梁子已经结下,再放水就是傻了。 我到桌边持起坛酒往伤口出罐下,伤口碰上酒精疼得我冷汗直冒。小李蓦地捋起我的袖子,我这才看清伤口处又紫泛了黑。 小李的脸白了一片:“姑娘坚持住,我去找太医!” 原来唐星是专门送我见阎王的。我看着小李匆忙消失的背影,背脊凉了一片:她这是想杀了我,顺手嫁祸小李?以她的身份背景,这实在是不用费吹灰之力。 我苦笑,继续灌酒,让疼痛刺激意识。这次怕是我想死都不行了。小李啊小李,你倒是快点儿,我们俩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了啊! 最后一滴酒倒完,混身麻痹,眼皮直打架,灵台却清明一片。 如回光返照 般,我看见了多的过去一闪即逝: 爹爹、叶子、李郁的身影晃啊晃,都在冲我微笑,忽然画面一闪,切换成龙映枕着我的肩沉睡的脸,忽而心脏一阵紧缩,哇地吐了口鲜血,耳边酒坛坠地一声脆响后,我还是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莫名婚约 第二十八章 【推荐背景音乐:穿越时空的想念】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幽幽的梅花香唤醒的。 睁眼,眼前依旧是天牢的顶子,落下几粒灰尘。阳光突然穿过小窗洒在脸上,刺得我闭起了眼。 “香香,这梅花糕是御膳房才做出的,还热着,快起来……凉了就不好吃了。”声音低沉喑哑,我险些认不出他是龙映。撑着眼皮侧头看着不远处忙录的人影。紫袍金冠,蟒纹蔓延衣袍幽幽闪光,破旧牢狱都亮堂了起来。 龙映还挺有良心,知道跑来看我。 我摸摸肚子正要起身,小李走到门口,哭得好不伤心,龙映瞪了他一眼才抽嗒着离开。我一脸莫名地望着从篮中取茶点的龙映。他一边摆弄一边喃喃:“还有这鱼,是新鲜的锦鲤,也不知及不及得上你的手艺……”龙映动作一顿,忽然不说话了。坐在地上,目无焦距也不知想什么,安静又压抑。 我以为是他恼我不搭理他,忙套上鞋子跑过去,拿块雪白的糕点,又舀了勺鱼汤,尝了一口,鲜美浓香点然了我的味蕾:“不错不错,就是用火太过,继续努力!” 龙映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眸子里闪过好多东西,我想猜却捕捉不到什么。 我正要问他,他掀唇:“香香?” “恩?” “香香?” “怎么?”我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睛终是找回了光彩,握住我的手贴在脸颊。我一怔,不知为何也未收回手。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龙映睫毛扑闪,喏诺道。 我无语,像在做梦的是我才对吧?我想了想,舀了勺鱼汤送过去,“我不会随便夸人的,不信你尝尝看!” 龙映哭笑不得的样子把我逗乐了。他张嘴正要喝,我手腕一转,鱼汤又送回了自己口中,得意挥挥勺子。 龙映愣了一愣,随即眼里流露出的狂喜吓了我一跳,望着手里的汤无语,至于这么夸张么? “莫要多想,趁热吃!” 有鬼! “龙映你,你这又哭又笑的,到底想干嘛!” 龙映不说话,只是俊脸憋得通红,绕过托盘中糕点,朝我挪过来。这时,小李噔噔跑过来,看到我像中了彩一样,“姑娘活了!” 我手一抖,汤汁全洒在裙子上,烫得我跳起来,龙映手一拉我又跌了回去还正坐在他腿上。 “咳!抱歉抱歉!” “怎么每次见你都有状况!”他又环了我的腰,下巴枕在我肩窝。 我缩缩脖子:“离我远点,我好久没洗澡了很脏的!” “我不介意。” 我哭笑不得:“我介意啊!”我瞥一眼嘿嘿傻笑的小李又羞又窘:“放手啊你!” “不放!” “……你想饿死我还是馋死我?!” 龙映:“……” 我这才知道自己这一晕就是三天三夜。好多太医都拿我身上的毒没办法,甚至放出话来,要是两天醒不过来,我这辈子就行不过来了。李郁又出宫寻药去了,所以我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差点挂在了里面。 龙映挽起我的袖子,伤口已经结痂,在又瘦了一圈的手臂上显得格外狰狞。龙映轻轻吹口气:“还疼吗?” 要是 “哎呀!都结痂了还疼什么!” 我心下感动,可嘴巴却软不下来。 龙映叹口气,替我处理伤处:“唐星已被禁足,静妃也得了报应。香香不用担心了。” “这跟静妃有什么关……疼疼疼,你轻点!” “蠢女人,还知道疼?”我咬牙正要开口,他接了话:“你那日被锁入冰库是珠儿所为。静妃向来yin狠,父皇正好以此为由,将她打入冷宫。也好打压尚书的气焰。” 珠儿是静妃身边那宫娥。刚进宫那日,就是她把我带去小园的。“不是说静妃是因对、对你母亲不敬才入冷宫的么?” 龙映用指腹擦去我嘴角的残糕:“那菜园是父皇为母后所修建。母后喜静,生前常住在那儿。父皇也下令不允许闲人打搅。母后去逝,父亲恐触景伤情,便未再去那园子。”龙映顿了顿,“静妃自是知晓这规矩,才带你触这禁地,好触怒父皇,对你不利。” 原来如此……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光明正大在那儿叨扰了这么久……对了!听说老伯病了,很严重?寿宴上不还好好的吗……”忽然想起寿宴上兵刃相接,众人皆晕倒的混乱场面,不由得冷汗直冒:既然毒是浮在空气中,为什么我和爹爹确没事? 龙映看穿了我的疑虑,墨眉拧成“川”字,递我块冰糕,我边吃他边说。 问题就出在李郁曾与我说的那香味上。那香主料是丁香,辅薄荷秋菊等东西,本是没什么问题。当初李郁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直到他在黑衣人毒囊中发现又一稀有品种“烟”。 李郁就是嗅到它的味道才起疑。这烟平时无毒无害,甚至可药用,一但触到腥味就成毒,虽不足致命,有武功底子的人勉强可抵抗一二,却也够人受的。至于爹爹和我为什么没事,李郁也不知道了。 烟应该是沾了萧湘的血才产生作用的,那不就可以证明有鬼的是萧湘和南宫? 她们到底想怎样? “香香,”龙映正色道:“你的命不比任何人轻贱。父皇可为母后一战,我亦可为你一战。” 我呆了一呆,撑着下巴看了龙映良久。龙映茶在唇边停滞,目光扫向我,仅一秒就脸就红红成了蕃茄,我在一边直乐呵。 “你这女人,心是石头做的?怎的……连感动也不会?”龙映悲切一叹。 “感动感动!”我忙解释:“只是好奇,老伯为你母亲而战……”听着奇怪却不知哪里奇怪。 龙映太阳穴跳起,“母后是两朝皇后,以后……你若想知晓,我会与你细说。”龙映沉默良久,冷不丁又接一句:“你可信我?” “信。十成十信你终有一天能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不知怎的,南宫本就不高调的婚事停了下来,倒是萧湘成了老伯“湘妃”。这个消息是和爹爹出狱的消息一起来的。 不知萧湘说应该是误会,要老伯放了爹爹,放了我。 各国使臣觉得放了爹爹没什么,爹爹行得正,坐得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放了我没有道理。毕竟我口碑本就不好,带利器进殿是人人都看见的,怕我出来我会危害社会。 依我看,是他们有鬼。把我处决了,事情告一段落,不往深处查,也就不知道他们的算盘了。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反正只要爹爹出狱了就行! 只是想不到,我也很快就出了狱。不过带我离开那天牢的并非龙映,而是南宫。 出狱后我回到丞相府才知道爹爹被撤了官职,要被贬往梅花镇那一边陲小镇,丞相府也要被查封。我无奈,听说企图谋反是大罪,不要人命也得被褪去层皮。我和爹爹这么毫发无伤地出来,矛盾也没有升级,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了。 唯一遗憾的是,若文是以第三人称形式存在,就能更清楚知道我们的是如何被放出来的了……番外等不起的…… 丞相府被封后,老伯为爹爹和我另外安排住处,那是离皇宫不远的一个宅子。 新宅子虽不及丞相府大,却也别致。里头一草一木都是别出新裁。 更重要的是:没了官职缠身的爹爹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一下年轻了好几岁。看来,被贬官也不是什么坏事,大不了我随爹爹一起去梅花镇,失了一个好丞相反而是国家的损失。 可……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上帝是个爱开玩笑的老古董。 那个老古董在我和爹爹安安稳稳住了几天,才告诉我这个宅子是有主人的,而这宅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锦轩。 爹爹对于南宫的突然出现并未惊讶,反而早就知道一般自然。 “爹爹,这宅子怎么成他的了?!”饭桌上,我一拍桌子吓得一个婢女手一抖,差点摔了碗。 爹爹遣走了婢女,道:“香儿就要嫁至落月,而今住在此处也是合理。” “嫁、嫁去哪儿?!”我脑子犯抽才听出这么一个误差?! 对面吃饭的南宫微微抬头,“我来赴约,有何不对?” 赴、赴约?我脑子飞速运转,我本与他无多少交集…… 慢着!我浑身一震,每个毛孔都抽畜了。 那天晚上……我救他搭了把手…… …… “在下的命何至于廉价至此?” “你若以身相许,我才让你报!” …… 然后他就真的以身相许?!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咳嗽。 爹爹哭笑不得,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老夫老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无事,香儿不过闹脾气罢了。”本是万分宠溺的话,出自他这面瘫之口真是怎么诡异怎么来。 “南宫锦轩,如果我哪天死了,就是被你……和龙映给活活气死的!” “香儿你去哪里!” “杀了龙映!!” 靠!当老娘是什么?!高兴就哄哄,不高兴就一脚踹开?! “龙映呢?!让他给老娘出来!”我一到双梧宫就拎起一个公公问道。 “丁、丁姑娘……皇上召了二殿下,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待殿下回来,奴才再通知您?” 想支走我?“老娘等着!” 不顾阻拦直接推门而入,坐在龙映平时理政的案桌前,呼嗤用手扇风。看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碍眼。若怒火有形,估计这里已成废墟了。 我很生气!为何生气? 因为先是莫名其妙成了准二皇妃,如今却要把老娘直接扔到国外!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单气龙映作甚? 因为他丫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却莫名其妙把我丢给了另一个人! 为何龙映把你丢给另一个人民,你就气得要死? 因为!因为……因为…… 我被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陌生想法吓了一跳……身上忽冷忽热好不难受,一阵风过堂才缓解几分。 风过扬起砧木下一页宣纸,我一怔,心随之轻轻扬起…… 第二十九章 所谓秘密 第二十九章 【推荐背景音乐:莫失莫忘】 宣纸蘸墨晕了一片黑。宣纸下竟是一幅水墨图。深深浅浅的墨勾勒渲染,行云流水般勾出一张熟睡的脸……几乎能让人体会秋千上女孩的梦境一般…… 一幅幅,都是记忆中熟悉的幕景:一身浅衫伏于小亭边喂金鲤;书案前持笔,脸颊染墨;菜园里穿行小径间俯身浇园…… 手控制不住颤抖,一颗水珠落到画中女孩未点的眼眸中。 “依旧害怕直视香香的眼睛。” 蓦然起伏的嗓音惊到我,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长凳。画又重叠回去,我望着眼前紫袍金冠的俊雅男子。 龙映笑笑:“香香的眼睛美如琉璃,想留下它却恐大意而碰碎了它,如此眸眼岂是凡世俗笔可摹的?” 怎么可以因短短几句话而动摇了心神? 我压抑莫名的罪恶感大步离开。龙映扣住我的手腕,“香香不是来要个说法的?” 我顿步,拨开他的手:“晚了,多说无益。” 晚饭一个冲动进宫,出来时竟已夜幕,也不知在宫里晃了多久。 下人的尊称近忽讽刺,还是有流言入耳。把我和南宫龙映放一起,再搭上萧湘,编来编去也不嫌累。 这也罢,又说到逝去皇后头上可是大不敬了。说的是萧湘为妃一事。想起那日晚的老伯如此思念梅后,却忽然纳萧湘为妃甚是怪异……如今,好像明白了。 萧湘长得,几乎和当年的梅后一模一样!据说,在萧湘之前老伯有过一名妃子与梅后七八分相似,甚得荣宠。可是,为妃无多久便身染奇疾,芳魂杳杳。而今又来一萧湘,人们难免会猜疑,至少会赌一赌萧湘会不会一样死去。 我对八卦一向提不起兴致,所以我赌了萧湘没这么容易死! 一路的畅通无阻,出了宫门却忘了南宫的宅子在哪里…… 满天星辰,百家灯火,夜风习习下不自觉生出几缕困意。打着哈欠,靠着墙角坐下。一个乞丐收起一只破碗,奇怪地看我一眼,走了。 我不想其它,几家烛光消失,我也磕上了眼睛。 “你打算在此露宿一宿?”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看着一身黑衫,仅腰间血玉能突显存在感的南宫,没有理会。 “随我回去。”他试图拉起我。 “带我去丞相府,好吗?” 南宫看着我,点头:“好。” 丞相府门前的大石狮子威风如常,确没有夜色下朱红大门上的封条醒目。 南宫揽着我轻巧一跃边翻过了围墙。 我在熟悉又陌生的府里踱步,南宫一声不响,只有灰色的影子提醒我他的存在。 我回头笑笑:“在这里等我一下!” 见他点头,我巡这记忆走向了酒窖。密封的门一个开,酒香四溢。还好这些佳酿没遭祸害!我深深吸口气,清醒了不少。回去时南宫果真就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将一坛酒递给他:“跟我来。” 他看着酒坛子,愣了一愣,“你……喝酒?”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九泉。天地既爱酒,爱酒怎愧天?你这一大老爷们婆婆妈妈个什么?” 南宫神色终于柔和:“去哪里?” “跟我来就对了!”我自顾自走到以前住的院落,老梧桐下秋千安安静静悬着……仿佛还能看见曾经和叶子半夜偷偷溜出房间,煮野鸡火锅的情景,不由得一笑。 我辛辛苦苦搬来木梯爬到屋顶圆台,朝下面的南宫挥手。南宫身子衣袂飘飘,携起了一片梧桐叶,轻盈落到我身边。 “你会轻功怎么不早说?”我愤愤。 “不够明显?”他不答反问。 我咬牙:“可是一般轻功很赞的人,武功都很烂!你轻功怎么样?” 南宫:“……” “笨蛋!”我趁他喝酒时猛地一拍坛底,他一个不留神被我灌了一身的酒,拍着兄口直咳嗽,我在一旁戳戳他泛红的脸,没心没肺大笑:“哈哈哈……我管你武功轻功怎么样,还不一样栽在我手里了?!” “真受不了你!”南宫失笑,大着胆子又灌了一口,豪爽地一揩嘴唇。 我撇过头去,“你这笨蛋,受不了我就离我远点啊!我说让你以身相许,你就真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娶我啊?” “……你想多了。” “切!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我灌一口酒,却不料这酒辣的可以,呛得我眼泪直流。“笑、笑什么笑……” 南宫直接忽略我的质问,“嗅着酒香也知它少算也是十年以上,岂能容你这般喝法?” 我狐疑地望着它,他却大大方方,面不改色地仰头喝酒,喉结上下滚动很是有趣,不由得凑近用手指点了一点,猛地被他捉了个现成。 “既便我娶你,也由不得你胡来!” “小气鬼!”我嘴上说着,却把身子挪出好远,这人眼神好深,让人无法着磨,这未知的危险最是可怕。 两个人自顾自喝着酒,相安无事。我喝完小半坛就有了醉意这千金小姐的身子骨,真是经不起折腾! 转身看向南宫,他坐在以繁星作背景的黑夜里,朦胧飘然如谪仙,酒早已见底搁在身边。似是发现我的目光,突然转身吓了我一跳。我抱着酒坛子,又挪远一点。 他眉心染了怒意,我闭眼不看他。忽然怀中一空,睁眼时酒已到他手中,只见他狠狠灌完了烈酒,大手一松,“啪”坛子在我脚边成了碎片。“回去。” 我也怒了:“回不去!” 他又换上冰冷面孔:“怎的回不去?” 我脱口而出:“我家在几千年以外的时空,你回一个我看看!”。南宫不语,我也懒得纠结他听不听得懂,赖在圆台上,以天为盖地为庐,瞌上眼睛挺尸不走了,就是不走了! 半晌,南宫道:“……伯父会忧心。” “好,我们回去。” 南宫:“……” 回到南宫的宅子,爹爹衣冠整齐,果真还没歇下。我歉意地过去抱住爹爹。 爹爹看一我又看一眼南宫,眼里写着疲惫和欣慰:“女儿家嫁了人可不能这般没规没矩!” “女儿本就是这样没规没矩,嫁不出去的姑娘。冰块脸看不惯退婚还来得及!” 南宫幽幽开口:“这亲事由不得你。” 我急道:“这分明就是逼婚嘛!您忍心让我被欺负?” 爹爹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二殿下未曾与香儿说明白?” 我也愣了一瞬,回头想想,龙映那时要解释什么,我没听……“说什么?” “罢了,天se不早,改天再说与香儿听。锦轩也早些歇息。” 我叹息,心里打鼓也不得不乖乖歇着了。爹爹消失在花厅转角,南宫走近:“三天后完婚,可自丞相府入轿。” “三天?!你怎么不现在把我抢走算了…!” 南宫淡定喝茶“丞相四天后启程梅花镇。” ……算你狠! 在花瓣里沐浴,房间里香气氤氲直催人入眠。我趴在筒沿,看着雪白手臂上红的黄的花瓣出神。 这么些天来的折腾,这副身子骨又削瘦了几圈,爹爹特地的大餐补汤也没找回半分。这一瘦,下巴又削尖,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格外幽亮。多出几分风骨,更是绝丽出尘,竟无语言描绘。 我幽幽叹气,这么一个mei人真是红颜薄命。若她在天之灵知晓自己一生温婉乖巧,却在死后被一冒牌弄得恶名远扬,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万一她一活正好赶上与南宫洞房花烛…… 我浸在热水里生生打了个寒战。这年头女子视名节如生命……要是有个万一……会不会逼她再死一次?! 不、这可不行!横竖这婚都不合理,得想个办吹了它才是! 既然反抗不行,那让南宫主动退婚总行吧? 第二天还没亮我就摸到了南宫的房间外……带着家伙翻窗而入,踱到他榻边,我就不让他睡,烦死他! ……房间没灯黑黢黢的,好不容易寻到床榻,我“哐”的一声砸响铜锣,阵得自己耳朵嗡嗡作想,房子都抖了一抖。我捂住耳朵慌忙蹲下。片刻四周归静,榻上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会就这被我给吓死了吧? “喂!”我试探着敲敲床沿,没动静。我慌了神,拨开围帐钻进去,“我说南宫你不会真挂了吧?别吓我啊!” “吓你作什么?” “啊!”冷清的声音混着笑意蓦然而起,吓得我手脚失协,滚到一边,撞到了头。 烛火燃,我的窘样尽入他眼里。噌的一声银剑入鞘,被他随手一扔,横在我脚边。 我咽着口水,往床角挪:“咳!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何事造访?”南宫将剑取走把玩。 我干笑两声,计划流产,我平复心情准备第二计:“南宫,夫妻相处要讲究‘三从四德’吧?”我就着烛光企图看清南宫的表情,入眼的只有明暗交错的轮阔。他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鱼儿上勾!我心里一片chun光灿烂,爬到边沿拉他坐下:“你说说,‘三从四德’是什么?” 犹豫片刻,南宫才道:“‘三从’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果然!”我借黑暗隐藏表情,“笨蛋就是笨蛋!错得离谱啊!” “错在何处?”南宫疑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天亮后来找我,我慢慢给你实战演练。” 第三十章 三从四得 “好。”南宫道,“还有……” 我手顿足回望,得意挑眉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明白的?” 南宫把铜锣递过来:“门是开的,下次无需翻窗。” 我脚下一崴,摔在凳子上…… 我咬牙要把南宫给整回来!天一亮,南宫果真在厢房外的树下等着。他这回难得地换了身白衫,不染纤尘,血玉长剑一搭让这白白净净的脸上少了书生气,遗世独立的高傲。同是白衣,他和龙映穿起来却是迥然不同的感觉。 我看着手中半截香,想了想还是把那半炷香递了过去。 见他疑惑接过香,我才说“所谓‘三从四得’,‘三从’便是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错了要盲从……” 南宫狭长的双眸圆了几分:“……老婆?” “就是妻子。”我继续道,“‘四得’便是:老婆化妆要等得,老婆生ri要记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打骂要忍得……你,记住了吗?” 南宫失笑:“这算什么‘三从四德’?” 我耸肩厚着脸皮瞎掰:“这是我的规矩!你以为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是怎么逃跑的?你受不了大可退婚。” 南宫叹气:“我要怎么做?” ……还挺坚强的。 我掏出火折子,递给他:“介于这只是演练,我不会太苛刻。你只需等我一炷香时间就好。” 南宫听罢燃起火折子就要点香…… “慢!”我阻止他:“不是这炷……是这炷。”我yin险一笑,摊开手掌一炷蚊香形檀香递到他眼前。 我让你等,这香烧完,起码要几个时辰! 南宫反应和我想象相差千里。看了我一眼,一眼就让我心里直发毛。 我眼睁睁看他燃起香,香灰以诡异的速度一寸寸飞散,两分钟不到香燃至芯处,南宫手一扬,最后一点香灰随风而散…… “你、你耍赖!”我气结。 南宫弹掉身上的香灰:“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算你狠! 我咬牙再使一招:“带上钱陪我逛街!” “逛街?” “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错……咳,这些都忘了?!你来是不来!” 于是,南宫就跟着我来了。来到了一家成衣店,全灵凤最贵的成衣店。 我一进店专寻贵的挑,本不想闹太过份,见着南宫坐在一边,由伙计服侍淡定喝茶的样子我就来气,不论男装女装,横扫了店里一大半衣服。潇洒一挥手,“付钱!” 老板乐呵呵地跑到南宫面前豆眼弯成两条缝:“看这位爷打扮就知是大户人家!给您少点银子,还麻烦您在亲友间为这小店美言几句您看……” 南宫也不看老板,只是淡扫店内狼籍,和忙活的伙计,目光波澜不惊:“十两够么?” 老板脸黑了,我内心荡漾了。 “看您也是一表人才,这衣着打扮也不似普通人,您这是说笑折腾我们的?” 南宫淡道:“十两黄金。” 我一口茶全喷了。像个傻子一样,又眼睁睁看着老板指挥着伙计,忙里忙外包衣服,不一会儿我周围就堆了一圈纸袋…… “如此可好?”南宫开口。 好?好个甚!我气到胃疼。 我努力深呼吸,保持笑容:“很好,亲爱的!带上它们,我们回家吧……东西有点多,你看……” 南宫闻言自怀中摸出张薄薄的纸,我疑惑接过,白纸黑字下面还盖了方印章。 “……票据?”我惊道:“不要告诉我你把整个店都买下了!” 南宫点头:“往后五年此店收入都归于你名下。自然,你要任何一件衣服也是一句话的事。还要将衣服全带走么?” “当然!” “那……打包之外的衣服就麻烦香儿自己带走。票据上说明必须本人才可交易。” “南宫锦轩,别给我偷换概念!” 南宫眼皮一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南宫不答反而换了一个话题:“中秋是你的生辰?” 我瞪大眼睛,这他也知道?他似是知道我的想法,“问问丞相便知。” 晕,这下连耍赖都不行了。 “你一定不知道中秋节除了是我的生辰,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他皱眉表示默认。 我终于松口气,“婚姻是让双方相濡以沫的,就如亲情。你看,你和我相互都不了解,说句话都夹枪带棒的,这样怎么过下去?” 南宫眸光微动,视线落在我身上,又似乎透过我穿过了层层人群。目光锁着我,不深不浅,似乎能隔绝周糟喧嚣。我不自觉低下头,再抬头,只剩颀长的白色背影不甘淹没于人群。 自那次逛街回来,南宫对我的态度更是诡异,若即若离甚至有意排斥,可就是绝口不提退婚字眼。或者,自尊心让他多思虑一番,我亦不再提起。 可是……天一亮,只剩一天就是约定婚期了。他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这里的男女婚前一日不可见面,我只能最后一招,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半夜,爹爹早已睡下,南宫房间的灯也灭了,我在门口石阶上坐下,叹口气屏息凝气,轻轻哼唱起那几乎无感情的淡漠旋律: 若者,心动既是错,是么? 若者,唯放手才是洒脱。 见拈花便微笑是般若,为何? 善花开,结怨果。人世既痴缠,为何会是错?看红尘婆娑,为何偏求不昧三世因果,不知心向何处系,何来解脱…… 一首歌反反复复直至月回西廊,冷冷清清却带起了我更多杂念,挥之不尽,理之不清……唯有望向残缺明月心下方得几分清静。若我有月亮冷对圆缺的淡然,也不至于为些有的没的纠结了。 来到这里本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让我这辈子注定为别人而活,误会也好,委屈也罢。最可怕的是:若真有一天能回去……我还会回去吗? “月亮啊月亮,你说,凭什么一切要我来承担?如果这一切的一切只是部穿越小说该多好啊!那么,只要直接暗杀了小说作者,就一了百了。” 月亮自然不会回答我,一片云路过,它毫不犹豫躲入云里。天空陡暗,身后的门依旧无动静,苍凉的夜里只剩清清风声。 风声渐盛,恨只恨风不够大,不够把我吹得远远的,再不管这些破事。 摸黑回到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 窗外天空黑压压的,几乎凝成旋窝,鸟儿也不敢飞过。 推开门,花儿正好进来,将托盘上的饭菜放到桌上,拉过我,探上我的额头:“小姐是不是病了?以往小姐可比下人还起得早呢。” 我摇头,“昨天睡得晚了些。”花儿收回手我指着桌上两菜一汤,问道:“这几天怎的没见到叶子?” “叶子不是一直在李公子家么?”花儿微笑。 对噢!丞相府解散,叶子自然不再是仆人了。“花儿年岁不小了,怎么不回家?爹娘还等着你成亲呢!” “小姐就别取笑我了!也不是谁都如叶子妹妹一般好命的。我只要安安逸逸找个老实人嫁了就好。”花儿羞赧一笑,随即笑容又黯下去:“小姐不知道,我早就没有爹娘才到丞相府做事。难得碰见小姐这样的好主子,除非小姐赶我,不然我才舍不得走呢!” 我点头,心里大致有了谱。 花儿走后,我放下筷子没了食欲。花儿就比我大一岁,花一般的年纪,怎能在我身边蹉跎? 李二,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是个老实人。和细心的花儿想必是不错的搭档。可是李二是宫中狱卒,龙映手下做事,才刚闹翻,怎么拉得下脸找他?真是憋闷!我发泄似的猛扒几口饭,呛得直咳嗽。 咬牙,还是进宫一趟的好,即使嫁人之前还会见别的男人,实在是无礼。 刚推开门,大雨倾盆而至。我嘴角抽了一抽,要不要这样欺负人! 正欲转身,发现假山后面一个人影,因为假山太小,没掩住风扬起的衣角。 微作考虑,我回了屋透过窗缝朝外看。片刻,假山后走出个人,已经被淋的通透。狼狈落魄,只有那分与生俱来的风骨淋不去。 ……居然是龙映。 见他转身欲走,我无奈取了把伞,提起裙子踱了出去。雨水打得伞啪啪作响,我撑着伞都湿了半个身子,龙映是找死还是什么? “站住!” 人影一滞,已经踏出拱门的脚手回来。我加快脚步追上去,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龙映终于转过身来,接过我手中方帕,浅浅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 “进屋再说。”我迈步,他却看着我在原地未动。我翻着白眼把他推搡了进去。 我自柜子底翻出男装,我穿大了点,也不知他穿不穿得了。 龙映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蓝衣,面颊染上一层粉红。 他换好衣服自屏风后出来,蓝衣儒雅,发也未束,服贴落在肩上,湿答答滴着水,一张脸蛋更是如出水芙蓉般……让人忍不住想掐下来蹂捏。 我眼角一抽:这家伙,就算是一条桌布挂在身上,也赛得过丐帮帮主吧! 我忍不住赞叹:“真好看!” 龙映挑眉得意一笑:“难得你有眼光。” “误会误会!我是说这衣服很好看。” 龙映嘴角抽了一抽,委屈道:“夸我一回又怎么了?” “不怎么。”我如实答道。想了想,夸张地捧脸花痴道:“哇!好一个极品小白脸儿~~跟爷我回家了吧!” 龙映:“……夸得好。” 我:“……” 第三十一章 大喜之日 第三十一章 【推荐背景音乐:采莲曲 伴奏】 窗外雨势无减弱的意思,花儿过来送一盘糕点便离去。一盘糕点吃完,龙映给我说了很多的事。 所谓和落月皇子成亲,不过是权益之计。也是把我和爹爹救出牢狱最好的法子了。 话说,我和爹爹入狱的那些时间,龙映查过黑衣人的底细,无果。正是因为没有结果,才可能是朝中任何一国的yin谋。 然而,国家实力若非足够强大,在这复杂的国际交往中如何有资格中立?一中立举目无亲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没有能力压制各联盟后国家的兵器与白眼,还是随大流明哲保身的好。 ……好像跑偏了。绕回来! 天辰实力强大,短短数年历两朝皇帝,如今无论实力与文明,几乎无国可及。 如今,天辰统领者过生ri了,那些小国家自然不能错过巴结的机会。大伙你巴结我也巴结,不能落了,后挨了打不是?于是就有了寿宴上来宾如云,欣欣向荣的景象。 诸国家代表来天辰顺道交几个朋友,必要时来个“合纵”政策。也是好的。 可这一合,好像出事了。 我操刀扰乱宴会的事情一出来,不止天辰落月,其它各国也慌了神。按龙映的话说:“每每父皇寿宴,总有‘朋友’贺寿。图谋不诡之人也不在少数。如此反倒成就了宫里坚固的防守。只是今年,香香运道着实差了些……” 我回他一句:“再坚固还不是让人钻了空子?话说回来,老伯才是最累的吧,高处不胜寒,如何能分得清敌友?” 龙映点头,目光似乎穿透我看像远处:“宴上出事,诸国人人自危,唯恐是友国犯事而连累自己……于他们而言,无论事情结果如何,只要不损了自身利益,都是好的。” “所以你们就抓住他们的心理,随便来个服众的解释就好了?太冒险了吧!你怎么知道萧湘南宫会答应这档子事?别忘了,当初陷害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湘。”我一直好奇,龙映是如何让萧湘反为我们说话的。 龙映收回目光,凝视我的双眼:“我自然不行,有南宫就另当别论了。只要落月自己松口不予计较此事,才有回旋余地。” 我总感觉这话怪怪的,我险些找不到重点:“……你们认识?” 龙映瞪我一眼喝口清茶:“不认识。” 我拍案而起:“不认识你丫还随便把我推给人家?!” “我倒觉得,你们相处很愉快。” “你!” 你妹的相处愉快!老娘被这群男人当猴儿再耍啊! “姓龙的我告诉你,活得这么憋屈,还不如直接被斩首来得痛快!”我留下狠话踢开凳子转身就走。 怒火中烧,可是……我丁香何时小气至此? “都是群骗子!”我冲进雨里,龙映已经持伞追到数不之外。我大喊:“别过来!” 龙映猛然驻足:“香香,对不起,我被妒火昏了头才……” 我扯下腰间铃儿,朝已经大雨冲刷,模糊的人影砸去。清脆的声音被雨声掩没,一道金色弧线划过,铃儿落在龙映脚边:“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么?不想要了就随手丢开,高兴了就又拣回来哄哄?呵!你累不累啊你?” 不知跑了多久,龙映终是没再追上来。大雨打在身上,冲走了我的三魂七魄,跑累了,像个傻子一样坐在丞相府的大狮子旁发呆。 朱红大门上的封条已经脱落了一半,在雨幕里格外可怜与可笑。 一切都是开始于这个地方……却不能结束于这个地方。现在……我可是连自己原本是谁都给忘了啊……还回去个鬼! 老娘就注定了在这个鬼地方受委屈? 天知道为什么龙映说出那些话时,老娘会气到胃疼,就是他的出现,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连逃都逃不了……到底想闹哪样啊! 狮子周围已积成方水坑,朦胧种还能看见自己跟水鬼一样狼狈的倒影……看得让人直发笑。 水面被一大圈涟漪打散,我视线里出现双半湿的黑靴。 视野缓缓上移,来人也已蹲下,伞隔出一方安全的空间,雨珠儿很快湿了他的背。 我茫然看着南宫,心里被莫明的情绪铺满,失望?感动?委屈?气恼?还是别的什么…… “先起来。”南宫声线低沉厚重,却不失温暖。 我点头,站起来,却因身子蜷缩太久一时天旋地转,身子虚恍一圈,南宫及时拉住了我。我趴在他胸口,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了一瞬,听着雨声和心跳声,我忽然平静下来。回想看看……我这是怎么了?才和龙映说那么几句话就突然暴走,我何时肚量小到这种程度了? “香……香。”南宫齿间犹豫,在台面上总唤我“香儿”,现下没有旁人他不知怎么称呼的好了。 我笑笑:“唤我香儿便是。” 南宫点头,揽住我的腰跃向府院内。 他……不会以为我想家了才跑来这里的吧? “我不知几千年以外的时空在何处……只能带你到这里。”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嚷了一句:“真是个笨蛋!说什么你信什么。” 南宫疑惑地看向我,我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戳了戳他的鼻尖:“走了走了!回去吧,明天你们那什么计划照常进行。” “等等,”南宫道:“你入狱的那些光景,最为辛苦的人……是龙映。” 我双手环兄,看着他:“你是来当说客的?” 南宫摇头:“不是。” 我默了一默,深呼吸抬头:“是我太任性,让那么多人替我忙活还乱发脾气。”我耸肩:“我可是克夫的,娶我最倒霉的怕是你南宫锦轩吧!” 南宫笑笑说:“或许吧。” 雨后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丁香的大婚就这么来了。 一夜之间,整个丞相府张灯结彩,人们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昨天南宫走后,为避免惹人闲话,天一黑花儿和我就到了丞相府,大大方方地撕去封条,将它们扔进雨里。 回了我之前住的房间,花儿收拾好床褥,把我放在上面,又上上下下地打扫了一通。我困得几乎睡着,又被拖到铜镜前梳妆。几乎折腾了一整晚。 “花儿,”我指着头上沉甸甸的凤型冠子哀号:“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怎么会?小姐本就是mei人,现下换去平时的素雅,换上大红袍子,真的是俏皮极了!”花儿笑眯眯地捧起我的脸,左看右看:“小姐真是美极了,娶到小姐,真的是新姑爷的福气!” 我嘴角抽了一抽:我们看我无论何时,都是俏皮过头才对吧……福气?咳,我不说什么了…… 天快亮时,媒婆喜娘等等将房间塞了个满。个个红光满面,吵吵嚷嚷,忙得上窜下跳脚不沾地。我趁着花儿转身的功夫,将凤冠摘下扔到一边枕着大红喜服趴下打盹,雷打不动。老伯厚爱,说要将这婚礼持续个三天三夜,还不折腾死我? 她们拿我没辄也由着我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喜娘喜庆的声音勇猛地轰走了周公:“新姑爷要来了,哎哟!要接新娘了,快快快!都动作快点!别误了吉时!” 然后我就被硬拉起来,昏昏沉沉的我,头上压了重负立马灵台一片清明。 铜镜中仿佛是另一个时空。一大帮人在红彤彤的房间里快速行走,来来回回却走不出那铜镜。 她们的忙碌只为了镜中这一个人。镜中人面容绝美,扫过的眉,点过的唇,面颊粉红,双眼却茫然空洞。 “小姐,怎么了?”花儿在我身旁蹲下,一脸关心。 我笑笑打了个哈欠:“没睡醒啊,好困。” 花儿终于笑开了:“没事小姐,一会儿新姑爷来了,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小姐不用担心再犯困的!”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去忙吧!” 花儿整理一翻我的衣服起身离开。衣袖轻扫,一声脆响落地,花儿折回来寻找物什,我拍拍她的肩,“没事我来找就好了。” 花儿走开了,我俯身拾起那支簪子。金色的梅花开得正好,流苏摇摇,在一身火红映衬下幽幽泛着光。 “诶诶!吉时到了,新姑爷来了!盖头盖头呢?!” 下一秒,我眼前只剩下火红一片。有人拉住我的手,我慌忙将簪子揣在怀里,随着来人起身走了出去。 一步步走着,唢呐锣鼓声渐近,我身子僵了几分。直到爹爹牵过我的手,轻轻在我耳边说:“香儿莫怕。” 我愣一下,怕?对额……怕什么? 爹爹温暖的手加了一分力道,我回过神,跟上爹爹的脚步。才几步,一件大红镶金袍子,红黑靴子出现了。 四周静下来,爹爹的声音格外清晰:“锦轩,好生保护香儿。” “蒽。”仅一个单音节都落地有声。 南宫接过我的手,我颤了一颤,他加几分力量,将我的手裹入掌中。随即腕至后膝,将我横抱起来,吓得我险些叫唤出声。 锣鼓声里,我任由南宫抱着,一步步走得平稳。双脚落地的一瞬,便是进轿的一瞬。那一瞬,南宫的声音入耳,他道:“安心。” “起轿~” 喜娘话音一落,轿子移动,我合上车帘,车内光线暗了下来。我摘下盖头,抚着车壁梅花图案……好熟悉的场景…… 思绪刚刚凝起,车身一恍,怀中梅簪叮咛一声落下,滑下的红色盖半掩簪柄。 我望着红色布料上栩栩如生的彩色鸳鸯,无奈摇头扯了扯嘴角。 第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第三十二章 【推荐背景音乐:红楼梦 恶搞游戏原声】 好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世人都羡鸳鸯成双成对,双宿双栖。又有谁知雌鸳鸯在承受最大痛苦时,雄鸳鸯也会另觅新欢? 我拣起簪子和盖头,暗道自己想得太多了。这种思想在这个时空实在难以立足,何况是现在锣鼓声天,自己成婚的时候? 又过了一久,乐声渐收,车身颠簸得人难受。我掀开车帘本想问是不是到了,可这一掀,我一抽眉毛,呆立当场。 这、这里群树环绕,阳光都难透进来。满目凄凄,。还能听见鸟叫虫鸣……轿子落地,一匹俊俏红马霸道地占满视线。 马上南宫翻身下来,我忙钻出轿子。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居然只剩下我和南宫两个人,站在这荒郊ye外! 这鸽子放得够胆!我由忠赞叹。不过这地点太不厚道。哪有人家成亲,把大红花轿歇在坟场的? 于是当南宫走近,我扯着他的领子训斥:“要抢人当压寨夫人,也给选快风水宝地好不好?!‘孤冢宴’?宴你个头啊宴!” 南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食指一指:“他的主意。” 我愣一下。正疑惑这里怎么还有第三个人,一个温柔的声音不请自来,钻进耳朵。 我松开手有几秒的恍惚。 转过身,果真是龙映。他眉目温柔,一身素淡,数丈之外冲我招手:“香香,好久不见。” ……明明昨天才见过,明明昨天还莫名被他气到胃疼…… “你怎么在这里?”我心念微动,提着样繁冗的喜服走近。 龙映敲了我一记:“蠢女人,我岂能眼睁睁看你嫁给他人?” “……你要抢亲?!” 龙映两手一摊:“这样不好玩吗?” 我忍俊不禁,拿过他掌心折扇,直袭他天灵盖:“得了吧你!哪有人白痴到,抢亲连交通工具都不准备下?不过还是谢谢你。” 龙映面露委屈,却也没还手,双臂一环我就被困在里头。龙映好高,我竟只及他胸口。 “无论你想谢我什么,都留着。待香香为我穿上这喜服,再一并告诉我。” 我身体一僵,早忘了挣脱。如若此次穿着大红喜服,一步步抱着我上花轿的人是龙映……有会是何种境况? 我竟说不出话来。这样奇怪的矛盾感,好陌生。 我正慌神,龙映突然放开我,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还一脸嫌弃:“这身大红喜服当真是丑得很 !” 我一翻白眼,“这身喜服可是叶子踏遍灵凤城,搜罗的最华丽的一件……” 龙映面庞猛然放大,我慌忙退后,他却自我腰间一使力,直直将我带回怀里。 “好倔强的小嘴!”明明是训斥,却在耳边,柔软似清风,令人迷醉的柔软…… 他唇压下来,唇间柔软如触电般。脑中空白了一片。 龙映放开我,回味似的舔舔唇,如偷了腥的猫一般得意地看着我。 仅仅蜻蜓点水的一吻,也让我久久回不过神…… 俗话说:姐低头,不是姐认栽,而是姐在找砖头。所以,失神后,我果断操起一块碎石,毫不留情朝龙映砸去。龙映一个闪身避了开去。石头直直向匆匆走来的一对青年男女飞过去。 青衣男子一惊,急急伸手将还未发现异常的绿衣姑娘拉了开去。我全力掷出的石头砸在树干上,吓跑了几只飞鸟。 我们三人惊的惊,吓的吓,龙映在一旁大笑。南宫适时从喜轿钻出,飞去一个包袱,堵住了龙映的嘴。 “吓”的是刚刚才到的男女,“惊”的则是我:方才从林子深出走来的男女……看身段和眉眼,不就是我和南宫么?! 这坟场里大白天也能见鬼?我望向南宫,他从轿里出来,已然换上平时的黑袍,腰间血玉都没少。 ……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香姑娘,你这见面礼,似乎大了点。”青衫‘南宫’松开了惊魂未定的‘丁香’冲我挑眉道。 我嘴角抽了一抽:这声音,这语气,怎么这么熟悉……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丁香’转向我,嘴角弯弯,贝齿皓白,唇边还镶着两个浅浅的梨窝,周身散着柔和的光晕,我身为女子看的都痴了一痴。 “呵呵呵……小姐,认不出叶子了么?” 叶子!听这铃儿般的声音,错不了了!来人就是叶子和李郁! “叶子!”我高兴地跑过去,没几步又被龙映拦下:“香香,衣摆太长,慢着点。”他话刚落,我就踩到了群摆,抱着他的手臂才维持平衡。龙映摇头一叹:“我怎的就不可在你心里多出些份量?” 我道:“你若能在我心里找出个天平,我就能多给你些份量。” 叶子跑过来抱住我蹭了蹭:“叶子想死小姐了!” 我干笑两声,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怀里撒娇,还是需要些些勇气的…… 李郁走过来拉来了叶子:“你看,要你别吃太多,都胖成这样了……啧啧,谁还敢娶你?” 叶子头一扭,“嫌我胖就的话,就别天天带回点心大菜养着我啊!哼!谁稀罕!” ……亲爱的们,你们能想象我噘着嘴,跟南宫撒娇、二人妇唱夫随打情骂俏的样子吗? 如若不能,眼前的山寨版仅供参考。 龙映将正牌南宫扔过来的包袱转手递给李郁,“辛苦你们了。” 李郁接过包袱掂了掂,桃花眼眯成双黑线,一拳砸上龙映的肩道:“你这小子也太黑了,连自己人都骗!所谓持续三天三夜的婚宴……呵!你这厮让兄弟我成亲都成得不痛快!” 三人闹得正欢,李郁有意无意飘来的眼神,让我的心里直发毛。我挪到南宫倚着的老树旁问道:“怎么回事啊这是?” 南宫低头看我一眼,拔出半截的云纹剑重新入鞘。“先换衣服,此事说来话长。” 我撇嘴,钻进了轿子。坐椅下果真有一套衣服。 敢情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来个偷天换ri!早说不就得了?害得我纠结了这么久。可是,我这婚是老伯赐的,这一诓可不就是诓了全天下百姓?!这还真真…… 够刺激! 在轿里折腾半天才换好衣服,一身衣着虽只是粗布衣衫,却也轻便,比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舒服得多。 见我出来,叶子马上停止争论,欢快地钻进了轿子。 南宫正要说些什么,龙映走了过来,与南宫对视一眼,道:“香香也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抢白:“此中因由,我自会说与香儿听。” 龙映笑笑:“那先谢过南宫兄,只是香香与我存些误会,南宫兄何不cheng人之美?” “啧啧啧……李郁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三个俊美男子扎了堆:“我怎么着就嗅到了这么烈的醋味?” 南宫和龙映默契地瞪他,他嗤笑一声,收起扇子戳了戳我的额头,惋惜道:“唉~真是难得的mei人,叶子那丫头这容再怎么易,也易不出可比的半分风骨。龙兄,早知解婚约如此容易,怎的不让给我?” 正在这时叶子钻了出来,摘下凤冠就砸过来,“别打小姐的主意!” ……准头却偏像了我。龙映把我一拉,南宫略使掌力,华丽的冠子夹着地上枯叶就朝李郁飞过去。李郁慌忙接着冠子倒退几步,挥扇拂开了飞叶。 腕上的力道略微收紧。龙映道:“若一口头约定便能决定姻缘,那世间十之八九男女不都成了傀儡?香香想做傀儡?” ……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你们吵架不要拉上我。”我欲离开龙映却握得更紧了。我摇头叹道:“我自然不想做傀儡。一切皆有可能不是?” 众人默。叶子拿过沉沉的冠子,一脸正经道:“郁哥哥,快去换衣服。我来告诉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郁又拿回冠子睨她一眼:“就你?能说得清吗?” “哎呀!你们都不让我说,瞒着小姐太难过了,就让我说嘛!” ……敢情,这些天没见着叶子,是因为叶子被他们扣住避口风去了? 我翻白眼,“叶子,不理他们,我们走……之前能不能把容貌换回来再说?”我抽了嘴角。 李郁叹道:“易容太费时,习惯就好。” 我疑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李郁踏进轿子的脚收了回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何况……” “何况什么?”我问。 “出镜率太低,没机会说。” 众:“……” 叶子的语言表达能力的确还有待提高,我听她说了半天,李郁等不下去来拎人我才听出个所以然来。 前面我只知这婚礼是权宜之计,以为是以:半路被抢亲新娘失踪,从此芳踪杳杳,再无音信作结尾。如此,南宫既救了我,又不用负责任,大伙各自求仁求德。 这招偷天换ri实在是步险棋。我虽然不用被天南海北地找,南宫不用丢面子,可是换了之后呢?人人都知道了丞相的闺女嫁去了落月,亲结不结有什么区别? 我拿这个质问龙映,龙映淡然:“婚礼的三日三夜礼成是天下,在众宾眼皮之下,不可有差池。待婚礼后各归各位……” “你还是想让我们成为挂名夫妻?”我微怒。 龙映张口,却无言语。 “小姐,”叶子扯我的衣角,瘪嘴,楚楚可怜:“二殿下也没办法,二殿下想过直接把小姐带走算了,再不管这恩怨这破事。可以二殿下毕竟是要当太子的人,皇上又病得不轻,二殿下忙里忙外的实在是没办法……” 我无奈笑笑:“对不起,是我太任性。” 沉默许久的南宫忽然开口:“到了落月,李公子与叶子姑娘会留下。” 我一愣,他这是变相的让我安心? 远处的李郁掂掂手中的凤冠,走过来给叶子带上:“这亲成的还真是委屈!走吧叶子,这里耽搁够久了。” 叶子点头,不舍地抱抱我,我替她蒙上盖头半晌才随李郁离开。 叶子进轿后,李郁才坐上打扮漂亮的马匹,不知何处冒出一个个身手敏捷,打扮喜庆的人护送着轿子远去。 南宫道:“二殿下的惊喜不少。” 龙映拍拍我的后脑勺,“香香亲近的人成婚,自然要花些心思。” 第三十三章 萧湘之意 【推荐背景音乐:星魂花落】 按落月的礼俗,新娘子嫁人后第三天要回门。由夫君陪着也可以带上几个家眷一起去夫家。这么看在落月,女子的地位比天辰的好上许多。这样,叶子回门时带上我和南宫,然后各归各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有南宫好歹也是落月皇族,婚礼自然不能太寒掺,说不准到了落月还有连续几天几夜的婚宴等着李郁和叶子!也不知道李郁那死不正经的样子,能不能伪得了南宫这面瘫。 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去落月的一路不会急赶急了,只要半路会合都好。就算被撞见找理由唐塞就是,反正叶没什么攻击力,李郁又是个医者,她们俩看着没什没攻击力,也不会过多在意。 可是……我扔下手里的野花,穿过几棵树苗追上他们:“龙映,李郁他不会武功,万一来个比武什么的不就全露馅了么?” 龙映放慢脚步,拉着我一起走,“李兄除却医术天下少有人及,功夫也……上得了台面。” “不是吧……他怎么看都是个三两骨头的文弱书生啊!”我讶然。 龙映憋红脸道:“香香看着亦是像纤纤弱质,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我踩了他一脚,果断转身,追上南宫的步子。 南宫配合我的脚步,“李郁的本事除了医术,还有惊人的学习能力。一些武艺精通算不上,略知其皮毛也算得上个杂家。” 李郁不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说到演员……人生本如戏人人是戏中演员。那我们这算什么?去演戏中戏? “香香,你笑什么?”龙映问道。 “没什么。”我伸个懒腰大步走到他们前面:“只是觉得,不论是戏中戏,还是局中局,反正我是认了。即来之,则安之。” 龙映与南宫对视一眼,龙映伸手探上我的额头,拧眉疑惑道:“香香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我耸肩,“随你怎么想。” 龙映送我们出了孤冢宴。一出林子视线豁然开朗:蓝天、白云、青草地,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蜿延向远方。 我跑到河边掬了捧水,扑上脸颊满面的清凉,我心情大好。只是……天辰也不知还有多少好地方都没去过,这次去落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正想着,清澈见底的水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倒影。南宫蹲下身子,气泡咕噜噜地冒着,灌满了一湖清水,却模糊了人影。 南宫望向河流尽头,片刻才直起身子,“走吧。” 我点点头,紧随其后。 远远望见一黑一红两匹骏马立在密林外。素衫子的龙映从密林中走出手中握着新枝,用碧青的树叶喂着它们。 这家伙,连马匹都备好了。 见我过来,分了段枝叶给我:“这马匹脾气温顺,更适合作女儿家的坐骑。” 我揉揉漂亮的降红色鬃毛,马儿亲昵地蹭着我的脸,巴掌大的眼睛巴巴瞅着我,煞是可爱。我逗弄着它的长睫毛,它竟扭捏地退了几步。 另一匹黑马欺身向前,路过我们径直走像了南宫。南宫拍拍它的脸,一人一马十分和谐。 我无语:“南宫对黑色真忠诚,连他的马匹都是黑的!” 龙映眼中也有惊讶,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马是我的。” 我有些迷糊了:“你的?都说马是有灵性的,你的马怎么会和南宫这么亲近?还是你和南宫已经熟到……” 龙映睨我一眼:“熟到能吃了。要尝尝么?” 我戳戳马脖子:“大红,你旧主子要舍身为你垫腹呢!要不要尝尝?” 龙映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呵呵,它跟随我多年,怎舍得吃我?” 我:“开玩笑的!它当然不会吃你!再说,你皮太厚,想吃也吃不了。” 龙映:“……你赢了。” 我想过那匹漂亮的黑马会变成南宫的财产,可我没想到的是,南宫会主动提出讨要这马。龙映也没有犹豫就将马赠与了南宫。 他的理由很有禅意:“世间万物都有自身心志意愿,过于勉强只会适得其反。即然它认了你,只能算我无这福气了。” 我表示自己没怎么听懂,南宫却懂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多说无益。 走之前,龙映将铃儿又给了我。“香香,这铃儿名唤千里。”说着自怀中又取出串一模一样的铃儿,在轻轻摇晃清脆的声音欢快地响起。神奇的是,我掌中的铃儿也回应似的叫得欢快。 “这不是,我当初扔掉的铃儿么”我惊喜地伸出手指戳戳掌中铃儿。“这里也有高科技无线电?!” 龙映忍俊不禁:“不过是两串铃儿里藏着相互感应的蛊虫罢了。”龙映将铃儿拴在腰间道:“如此,无论相隔多远,我都可以感知香香,知晓香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龙映的眼神好深,我握着铃儿有些无措,又有些愧怍。“谢”字说多也会失去效用。 我想了想道:“可是为什么我感知不了你的心情?”说着,我特地大力摇晃铃儿。可除了铃儿会蹦以外,并无异常啊。 龙映眼中划过黯然:“只要用心,能感受得到。待此事风平浪静,我再带你回来。你若不喜欢皇宫,那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带你去。” “……可、可是你是要当太子的人啊!怎么能和我一起乱转。” “没有可是!”龙映道:“只要你未趁我不在突然消失,一切交给我便是。” 原来,他还记得那天的约定啊…… 我一锤他的肩膀,爽朗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天已不早,早些启程的好,无需再送,请回吧。” 南宫的声音像杯凉水淌过,我的心也安定下来,翻身上马:“那我走了,后会有期了!” 我掉转马头跟上走远的南宫,再回头时绿林间的素色已经不见了,风吹走踏过的几片碎枯叶,华丽的纷扬散场,什么也没剩下。 “南宫,能不能先去梅花镇?” “龙映已打点好一切,丞相一路有暗卫护送,很安全。” 也对,爹爹和我们现在处境太特殊,还是谨慎点好,以免节外生枝。 “蒽。”我踢踢马肚子,“这样最好。快走吧,最近的客栈也在几里之外呢!得在太阳落山前到达才是。跟上!” 我正欲挥鞭策马,南宫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怎么了?”我疑惑道。南宫怔了一瞬,随即才送开我,牵好马缰绳,摇头道:“无事,走吧。” 话音才落,黑骏便飞窜出好远。我心下疑惑也再不多想,扬鞭追上火红天空下的那抹黑色。 我们拍掉一身的尘土味到达客栈时,太阳正好隐入黑暗。 话说天辰百姓十分看好这场国婚,所以都滞留在了喜轿将要经过的路上,只为一睹俊郎没人的风采。 听说因落月公主的“慷慨与理解”,又因我在宴上的惊鸿一舞,我非人类的流言不攻自破,悔煞了一干公子冰人。 这本是件好事,却偏偏使得愧怍遗憾的人们全留在了客栈里头,扼腕的扼腕,叹息的叹息,就是不回自己家,弄得我们险些流落街头。最后空出来的间客房,还亏一对夫妇家里孩子忽染怪病,临时退了房才得来的。 我和南宫立在客房前思考几秒后提议前半夜我睡,后半夜他睡。考虑到我若睡熟再起来会有些麻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起熄灭房中灯盏,利索地合上门……将钥匙反锁在房里,谁都别睡。 别说南宫没有绅士风度。就算他将房间使用权给我我也不会接受。没有为什么。 再说,男女尴尬挤一间房的桥段已经过时了,不是么?这一晚我们过得有些凄凉。南宫坐在院子里井旁,箫声一起想不凄凉也难了。 我靠在一棵树下,月光碎成斑点随风摇晃,晃得我打起了瞌睡。我在地面铺上一层枯叶,打着哈欠躺了上去。 南宫止了箫声,褪下自己的外衣走过来,我未来得及多想,他已经将外衣铺展开来:“睡吧,我守着。” 我也不矫情,爬到了黑衣上:“……我睡了,你随意!” 有布衫隔离睡得踏实了些,周公很快地乘着彩蝶,款款而来。弥留之间,我已分不清泛着寒光的鲜红绸带,是出于现实还是梦境。 “锦轩,你到底在想什么?可否告诉与我?” 这女子的声音…… “无事。” “呵!只恨我当初没能杀了她。这么一个妙人,天下男人哪个不会心动?” “萧萧,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分寸?呵!”脚步碾碎枯枝,清脆的铃声透着丝丝凉意,我寻回几分意识。 “分寸便是你与我的鸿沟?分寸便是你对她的偏坦照拂?!” “你想多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女子在我身边幽幽一叹,叹走了方才的决绝狠厉,却叹不尽尘世悲欢:“好,我再信你一次。” 项颈蓦然一阵冰凉,我身子颤了颤:“只愿我不会为今晚的决定后悔!” 缠绵女音随风而散,只留一抹余香未尽。 我犹豫着要撑开眼皮,脚步声渐近,只听叹息一声,我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南宫锦轩番外 天辰皇帝寿宴,落月弱于天辰,为求安宁落月皇帝自不会错过巴结的时机。 这是接近天辰皇帝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怎么?如此便想丢下我?”启程那天,萧湘执意跟随。 “这一路定是劳顿,你等我回来便好。”我道。 “呵!锦轩,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怕过什么?”她道:“你答应过我,要带我走,你想食言?” 我叹气:“不会,你且拾一番,明天再启程。” 我本居天辰,幼时丧家流落街头,萧湘母亲将我带回落月。恩重如山,无以为报。 萧湘虽贵为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却是冷宫之妾所生,在宫廷之中徒有个头衔。与其他皇族相比,自然是位卑。 恩人已逝多载,纵使恩人生前未将萧湘嘱托与我,护她周全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湘在深宫所受屈辱我岂会不知?可她生来有份傲骨,不愿将狼狈一面示人,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暗中护着她。每年她生辰便赠与铃儿,铃声清脆即使她一人独处也不会孤独,并承诺待铃儿缀满周身,便带她离开吃人的深宫。 萧湘与其母生得极为相似……也与我记忆中母亲面容重叠了几分……这便是我的私心罢! 或者因深宫诸多束缚,萧湘出了宫门终是卸下防备回复女儿家的样子,这一路过得也轻松。 到达天辰萧湘以纱覆面,本应加快步伐,在梅花镇停留却是我刻意为之。 梅花镇虽为于天辰边陲,其地之富庶堪比落月中心城镇。不可否认,论治国,如今这皇帝颇有建树。 “这天辰连边陲小镇都如此富裕……落月那君王怕是坐不长久了。”萧湘道:“锦轩,要了天辰,将落月也并灭了的好,免得便宜了旁人。” 我道:“国亡君定衰,落月君王毕竟是你父亲。” “父亲?”她讽笑:“二十多年来对母亲与我不闻不问,任我们受尽欺儒也就罢了。呵!将忠于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的男人……他怎配做我萧湘的父亲!” 我不语。初见萧湘,她的纯真已被消磨待尽。这于我而言,何尝不是罪过? 她又问道:“既然在此停留,为何不去倚梅园?” 倚梅园因舞姬桃花娘子一舞“灵鹤”而名动天下,又因天辰梅皇后与桃花娘子交好而得名。桃花娘子早已嫁与丞相,想必倚梅园也不同昔时光景了。 “梅皇后历天辰两朝,也是千古鲜闻。”她模仿我的口气:“纵使非你生母,如此奇女子常驻足之地,也值得瞧上一瞧的。” 话毕,已到倚梅园门前。当真是门可罗雀。虽不能亲眼一见此中繁华,但如此状况的确令人惊疑。 “曾经沧海难为水。”萧湘道:“桃花娘子觅得佳偶也是桩美事。” 无法忘却,那时宫中政变如今天辰君主悄无声息围至寝宫,以我与母后两条命威胁父皇拟下圣旨,传位于他。天辰便如此亡得无声无息。 父皇自尽殉国,母后被逼下嫁,早在母后任两朝之皇后前,我已被人送走,生活于普通农家。送我离开之人投身青楼,便有了闻名于世的桃花娘子。 桃花娘子嫁入丞相府后亦与母后有所往来,母后又诞一子,不久便逝,桃花娘子生下一女亦离了人世。 无论是否如传闻中二人皆为染疾而终,我亦不会原谅那所谓圣上,那毁了我一切的人! “萧萧,不早了,走吧。” 我提步,萧湘却未跟上。我转身疑惑道:“怎么?” “锦轩,到了皇宫,看住我。防我失控早些杀了那昏君,早些便宜了他!” “好。” 距天辰主城灵凤愈近,丞相之女名声愈为响亮。传说中“逆了天的长相”“魔气难除的克夫命”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若丞相之女非yao即魔之闻源于其曾“死而复生”更是可笑。另人假死暂失呼吸与心跳,擅毒的萧湘便可做到,何足为奇? “丞相之女……可不一般呢!”到了灵凤萧湘忽道。 “何出此言?” 萧湘摇头:“女人的直觉。” 很快,萧湘的直觉便得到了证实。 那天夜探皇宫,萧湘忘以内力制住金铃,暴露行踪。为护萧湘不甚重伤,不得不暂且歇下,萧湘引开追兵。 我正运功调息,却有轻盈脚步靠近,我拔剑直指来人,却发现来者是名女子,怀抱木箱怔怔望着我。 女子面容苍白,套在狐裘之中也显瘦弱。唯一双眸子,竟比月光还清亮几分。 女子拨来剑身,眸中再无半分惧意:“兄弟,人在江湖走,哪有不失手?我懂的!这江湖道义以厚道为先,所以,你不能死在我家!” ……天辰居然有此等鬼灵精怪的人物…… 此女言论怪异口无遮拦,却也无惺惺作势之态。医术不见高明却胆大心细,待我这不速之客也无半分不妥。我……居然也将命交与如此女子手中。 后来才知那女子便是丞相之女。那女子的确不一般,但相比于传言,我只有置之一笑了。 进入皇宫,不难知晓二皇子龙映与丞相之女定有婚约一事。只是,母后的娃娃亲指的是侍女之女与自己长子为婚。长子?呵!世人都认为我早已死于亡国之时吧! 在宫中再遇丞相之女是在荷塘边。清早,清风徐徐,她却趴在塘边弄水,我靠近她立马起身,鹅黄衣衫染了大片苔绿。见我过来反松了口气。便是在那时我才知她发间戴了琉金琼玉。 琉金琼玉实是一簪一玉。玉在我手,簪自是在母后二子龙映之手了。想来龙映是将簪以定情之物赠与她,而她却不知。 飞鸽传书将我唤去碧云阁。途中遇了萧湘。 “在想发间梅簪?” 犹豫一瞬,还是点头。 萧湘道:“如此甚好!我已控制昏君左膀。从这丁香入手便可除去昏君右臂,还可顺手牵羊打击最不可测的二皇子!如此一石二鸟,还怕位子夺不回来么?只是可惜了那么个妙人。” 我脑中忽然浮现夜空中转顺而逝的炫美烟火,和那如清风一般的人…… “怎么?你的计划就快实现,不开心?” 我揉发痛的额头:“没有。隔墙有耳,走吧。 十里亭,丞相之女……丁香的笔墨引来了宫中静妃。与尚书之女同道,怕是有备而来。 果其不然,丁香中了圈套。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带她去了碧云阁。 她染了毒,情毒。萧湘犹豫着去向李郁讨解药。这毒怕只有李郁能解了。 她睡得安详,白天多关注了她的性子,如今安静下来才知她竟比桃花娘子更为美丽。 忽而,额上渗出豆大汗珠,想来是做噩梦了。 她红着脸庞醒来,哈巴狗一般伸着舌头扇风。得知自己身中情毒,径直冲了出去。真是好笑! 许久不归,应该不会回双梧宫。问了才知她竟跑去了冰库,怕是又中了有心之人的道。 我撇下萧湘急急赶去,毁了冰库厚重的大门,她躺在冰面手里,满身的冰花。握着金铃千里,只剩一丝气息。 冰库寒冷,我被冰冻了心跳……抱她出了冰库,结着霜花的眼睫掀起,我心头一喜。她眸光黯淡,又合上了眼。 带她回碧云阁,萧湘与我擦肩离了去。 她很快便离开,直至宴会开始都未曾见她。宴中她以白衣红羽现身,发间梅簪突然失了颜se。 嗅着淡淡花香,我收回思绪,已经开始便没有理由后退。 宴中混乱,萧湘受伤皆是预料之中。死士逃离,纵使被擒也会自咬齿间毒囊而亡。龙映受伤休养,丁香入了天牢,萧湘已露真容留在了养心殿,皇帝亲自照料。 我回了碧云阁,将翠竹劈下,打了一管又一管的竹箫,耳边丁香一语挥之不去: “你若以身相许,我才让你报!” 呵!她曾救我一命,如今,倒真是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这恩了。 丁香入狱不久,龙映到了这碧云阁。 “南宫锦轩,不,应唤作兄长才是。” 我皱眉,既然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以他的势力,为何迟迟没有的动作? “救下丁香可好?你若要皇位,我助你便是,父皇亦在找寻……” “与我何干?”我道:“我又为何要救她?” 龙映笑道:“因为你没的选择。我要揭发你绝不会少了证据。顺道清理门户,将气焰嚣张的尚书一并清理了去。” “随意!”我亦笑道:“要救也成,另外,我想得到的,绝非你给得起的。” “随意。” 丁香着一身大红喜服,缓缓走近。安静疏离,与在街头与我斗气的她判若两人。手置于我掌心,凉意蔓延全身,一瞬恍然。 仿佛能见红绸下的眉眼。 孤冢宴龙映,李郁叶子的出现她才回复平时笑靥。 孤冢宴一别,只剩我与丁香。 一路上本会担心一个女子能否禁得住风餐露宿的生活,意外的是,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她也能轻相对。 我看着在马背上东张西望的她,她蓦然回首一笑:“客栈到了!只是,为什么还是悦来客栈?这个时代也有连锁店?” 虽不知连锁店为何物,但连锁店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大客栈竟然全部客满,空出的一间客房钥匙也被她反锁。 她竟安心睡在了树下。 我望着她竟如婴孩的睡颜笑笑,这个女子,果真是不同寻常…… 我箫声未停,竟唤来了萧湘…… 第三十五章 春风万里 【推荐背景音乐:龙葵千年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晚萧湘来过,朦胧薄凉的女音错不了才是。可是萧湘不是应该在皇宫里么?罢了罢了,以萧湘的身手看我不爽直接面对面就是了,何需如此纠结?说来也是,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以身相许救另外一个女人,萧湘已经很仁慈了。可是细细回忆她是否说了对我不利的话,却始终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可是从那以后,面瘫南似乎变得更面瘫了。 你问一句,他答一句,你若不问他坚决不开口,站如钟,坐如松,美则美矣,可直愣愣的,就是不像一个大活人。 于是每走到一个地方,我都带他四处转悠。 这里的灯会,那里的戏院,东家的花楼,西家的赌场……还碰上盛大的比武招亲。 我踮着脚张望,”好热闹!走,去看看!“ 南宫果断后退数步,远离哄闹人群,冷然道:”与我们何干?“这一连数日的穿街走巷,东奔西跑,干尽了以南宫这面瘫一辈子都不会干的事情,这会儿,估计他是怕了我了。 ”喂!”我跑过去拉住他,愤愤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人家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去看一下会死啊?!“话音一落我才发现,一群男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我缩到了南宫身后,”咳咳,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南宫肩膀颤动,我愣了一愣。我狐疑地转到他面前,他这个面瘫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他目中疑惑,却没来得及收敛笑容。一时间在场无论男女,皆是看得痴了。台上点着淡妆秀丽的女子,远远望他一眼脸颊羞得通红。 我清清嗓子:”君子一笑,春风万里。若能博君一笑,跑再多的黑卖市场也是值得的。” 南宫敛住笑容,狭长双眼眯缝,厉声道:”闹够了吗?“ 我吐吐舌头,”闹够了。” 我跟着他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唤道:”玄袍公子,青衣姑娘请留步!“ 我们疑惑顿足,回头望去,一位老者冲散人群,朝我们走来。“二位可否给老朽薄面,到寒舍一坐?”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南宫拱手正欲说话,我拦到中间,柔声道:“伯伯,对不住,我们是出来为孩子买奶粉的,没空的。” 老者一愣,捋须笑道:“姑娘说笑了,哪有妻子怂恿夫君赏佳人的道理?”说罢还特地看了看我的面纱。 我哽住了,见南宫在一旁毫无帮忙之意,我叹了口气,”奴家自是不想,可是,奴家只生了个女娃,为了延续香火,只得求其纳妾来着……” 老者面se千变万化,煞是好看。人群中也有人开口:”我们家那夜叉,有这姑娘半分明事理也好啊!”然后便被他口中的”夜叉“着揪耳朵拎出了人群。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我又道,“放弃吧,人家姑娘年轻貌美,怎可为妾?莫要断送了人家。” 南宫:“……得罪了。” 若不是我,南宫就算不娶姑娘也要同其周旋很久了,伤时又伤神,太不划算。 于是事后我以此事为蓝本,对南宫进行了思想教育:要想成功且彻底地解决一件事情,有时候就是要让下身段。三顾茅庐就是一个例子。 这个真理很在之前就有神仙提出过。 青丘有一帝姬,名唤凤九。她在神仙的芳龄着实幼齿。她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当上帝姬那是因为她信奉一个真理:不怕丢脸是带领人们走出第一步的勇气。凡事只要不怕丢脸,坚韧不屈,就能取得成功! 东华帝君,估计是看穿了她与众不同的这一特质,才特意留意心中的,如此凤九几百年的暗恋也有了终结。 我想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增强其喜剧效果:“通俗点说便是:只要够不要脸,世上再无难事。” 南宫点头,受益匪浅。“那……你为何未当帝姬?” 我:“……” 我想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在损我。再后来,我们明智地约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继续赶路。 我们路过一个山寨子,风水不错,于是就当游山玩水,稍作了停留。柳林、碧水、土坡、野果,的确是个好地方,也是土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这不?我就十分走运地碰上他们。 南宫河边饮马,我见果林已有熟果,便要去果林中摘些回来备些吃食。 南宫 拦住我:“这片果林有主,要果子怎不与主人说一声?” 我无语,你就一直沉默下去也好啊!” 可是,这方圆几十里,连个人烟都不见,说有主人……那又怎样?”我看了看漂亮的红果又道,“林子这么大,我们摘一点不会有事的。” “是吗?”南宫无奈,用下巴指向河流 上游。 我顺势望过去,嘴角抽搐了 。十多个土匪持刀冲了过来。我扶额,我这不是还没有摘么? “走吧。”南宫忽道。 “他们还没有过来呢……“话音未落,猛地被拉到一边,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钉在了脚边,我头皮一阵发麻,望着南宫干笑两声,“南宫,交给你了。” 南宫瞪我一眼,“怕了?” “怎么会!这不是有你在么?”怕倒真不怕,谁出门不会遇个劫匪什么的活跃一下气氛呢?”来来来!这里风景如此美丽,正适合打架。露一手我看看啊!别下手太重就是了!”我还在滔滔不绝,南宫直接扛起了我,把我扔在了马上。我正要说话,他:抢白“莫要节外生枝。” “狗男女,打情骂俏的,没看老子们在这里么?留下钱!”刚刚坐稳,身后就传来粗犷的谩骂声。南宫面容一绷,手掌一翻,一个漂亮的凌空巴掌就扇了过去,随着一声叫唤,南宫一个翻身就跨上了黑马。可这时,人家已经拦住了去路。 “娘的!又是你们!成个亲还不老实!偷果子不成,把头儿搞得……身上的皮都成什么样儿了?!”臂上青蛇纹身的大汉叫道。 我一愣。南宫挥鞭的动作也止住。我们对视一眼,看来是叶子和李郁也曾来过这里。这下不好玩儿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遇的不是同一伙人,难免会起疑。若他们再不小心知道,他们之前遇的迎亲队伍是国婚的干活……不管以他们的智力能否深入追究,可是,此事关系重大,让这么多人知道还是太危了些。 我抱歉地看向南宫,却发现,他眸中冰冷。“杀人灭口”四个字闪电般划过脑海,我打了个寒战。 “老子跟你们说话呢!”大汉不耐烦嚷道。 我叹气,下了马,南宫眸光微动。 我拢好面纱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各位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们的头儿怎么样了,带我看看去,再做决定如何……” 青蛇纹身看我是女子放缓了口气:”你以为老子会信你们?“ 我耸肩,“不信算了。南……夫君我们走吧。” “诶诶,别说走就走啊!“青蛇纹身毕一个眼神,身后的汉子们都放下了武器。我不,他又道:”看姑娘也不像坏人,要去,就你去。另外一个,鬼知道还会不会再使yin的!走!” 我险些笑出声来。到底谁才是坏人?我跨上马背,”前面带路吧!” 南宫拦下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无奈,道:“我不想看你杀人。” 南宫目光渗着凉意,良久才松手道:“我与你同去。” 我我眨眨眼,大声好让所有人听见:“不用了,等我便是!” 南宫微微一愣,摇头笑笑。正欲开口,我打断他:”别高兴得太早。要是不多摘些果子犒劳我,别怪我翻脸。” “你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第三十六章 独闯匪寨 【推荐背景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若我猜得没错,他们的头儿是中了李郁的百花毒。此毒怀着奇香,本没什么大坏处,甚至还可以排散於毒。只是会让人起疹子浑身瘙痒难耐,抓破自己的皮肤。如此便酿成了大灾祸。 在那次龙映、叶子、李郁和我一起相约时,我们曾在茶棚里碰见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尖嘴猴腮的se狼。其实那时候最先冲出去打抱不平的是我。无奈我长得实在没有威慑力,反被色狼盯上了。叶子去安抚女子 龙映轻轻几下就打趴了他。在茶棚众人赞叹声中,李郁淡定地送了狼狈的se狼一份礼物。这物便是百花毒。 那se狼没走出茶棚几步,便发现不对劲,回来找李郁麻烦。李郁二话不说就给了他解药,为此 叶子曾发誓再也不理会李郁。直到很久以后,传来某家纨绔再不纳妾的消息。原来,是神医李郁在解药中掺了一味药,使得他三天之内再碰不得女子。至于他再不纳妾,估计是被李郁吓 着了。 李郁洗刷了冤屈,叶子欢快地原谅了他,我便是那时向他讨了这百花毒和解药,日常防狼再好不过。唯一的缺憾是,龙映一连数天,都没有靠近李郁,还派宫中太医和李郁切磋医术,一向自在惯了的李郁在自己家里憋了好几天。 现在百花毒又显神威,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中了招。我道是有几分期待与头儿见面了。 我是牵着马与劫匪一同步行去的寨子。这一路上青蛇纹身的土匪鱼弟兄们赞叹着自己头儿的丰功伟绩。他们在说我便在听。据他们所说,他们这个匪帮早在新的天辰皇帝上任前就已经存在。只是经常没业务,兄弟们混得不好,所以内部常换新的头儿。就属他们现在的头儿任得最久了。话说回来,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头儿败在百花毒上着实憋屈。 到了他们的寨子,我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一句话。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的自己再好不过。这话便是:英雄的心肝,佳人的皮囊,小孩的智商。 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前世这么多武侠剧白看了。这个寨子的构造硬生生颠覆了我。 ……你们能想象一个土匪窝构建的如贵族花园一般么?你们能容忍一群抠脚大汉悉心为花朵浇水,言笑晏晏么? 我只能说,其诡异程度不亚于伏地魔倚在你身上亲切地为你讲冷笑话…… ……住在这花园式的匪寨之中的首领,应该,不难相处吧…… 然而,酒娘又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在主建筑外等了一个又一个时辰,等得花儿都谢了,人家土匪都看不下去了,头儿就是不让我见他。让我自己在寨子里头玩耍。若是无聊想回去,也不会有人拦着。 回去?回去个鬼啊回去?事情不能和谐解决,回去干嘛?于是,我坚持等了下去。匪客们还算怜香惜玉,纷纷要进去替我说上几句话。趁着天还没黑,悠闲地逛起了花园。 不得不说,这儿虽然不华丽,也没有荷塘假山,只有些花圃装饰。而这些花圃的位置安排,se彩搭配皆是恰到好处。既美观又不至于让人迷路。我拇指抚过一朵不知名的六瓣红花,弯腰想嗅一嗅,才发现自己脸上还附着青纱,在此处摘下又不大安全,只得摇摇作罢。 再走几步,见着木桶水瓢,我拎起木桶随手就浇起了花。我沿着带状花圃缓缓走着,浇下最后一瓢水,我放下瓢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忽而几只手出现在我的肩膀。我没来得及惊吓,一个瘦弱的身影便出现在身边,拎起了木桶。熟门熟路地走出数步,转一个弯在水井中打起一桶水。走到另一个花圃浇水。他实在是有点瘦,仿佛一桶水便会将他压垮。若不是他浇水时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触目惊心的红疹红痕,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他和联系土匪头儿联系到一起。 我犹豫再三,还是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 “额……你好,我是来给你看病的。” 他继续浇水,没理我。 “喂,我说你,你倒是我又理我一理啊!我不是来打劫的!” 他终于放下了水桶转向了我。一张清淡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却依然没有说话。 我无奈叹气,从袖袋里取出青瓷小瓶递过去,道:“不理我就算了,这是解药,你分三次吃下,任你怎么淡定,这病害是要治疗的。” 见他依旧没有反应,我干脆摊开他的手掌将解药放在了他的掌心。”拿去,我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们了了,有失礼的地方,我给你陪个不是。”说罢,颇有诚意地鞠了个躬才离开。 没走出几步,他就将我拦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恍然大悟,“你不会说话么?” 他点头,微微一笑,空气都变得暖洋洋的! 第三十七章 老大由来 【推荐背景音乐:欢沁】 说实在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土匪头儿。这个纤弱的少年,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他,年纪看起来也并不大。他与那些唯一说得通的共同点就是同样无人知晓他的名字,来历身世,有无前科。也是。匪客们职业实在不一般,少一个人知晓自己的资料也就多了一份安全。 据说在当地这个匪帮还是有几分名气的。名气不在于他们有多高调。而是又一个无恶不作的帮派,成了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士派。这个转变,到底是让人称奇。于是趁少年歇息,我试探着问了臂上青蛇纹身的汉子。 他豪爽地邀请我坐在了他们兄弟一伙儿的酒席上,与他们一起欢闹。据他们所说,这个帮派历史悠久,早在上一任天辰皇帝没有驾崩就已存在。前一任天辰皇帝打压他们非常的严格,以至于与他们不得不四处安家。首领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一直到前一任天辰皇帝突然驾崩,江山易主,他们才有得一丝喘息。 于是,他们加紧壮大实力他们走上了匪客这一条路,说回头谈何容易?自个儿家几十上百张嘴要吃饭呢。所以他们就开始打劫百姓,闹得满城风雨。新任天辰皇帝上任没多久,内部整顿自顾不暇,没时间理会他们,于是,他们加紧壮大实力。也曾经占领过一个小镇。然而,他们却栽在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破孩手里。 那个小破孩就是现在他们的头儿。 事情是这样的: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就当他们占领了一个小镇,准备继续扩张,他们准备来个怀柔政策。他么辛苦地在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表示此地已易主。可是就在的他们第二天去查看效果时,他们想象中镇中人臣服的画面没有,满大街的告示居然不翼而飞。他们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于是他们气势汹汹地闯人家屋院,问其原因谁知被闯进屋威胁的人面上居然毫无惧意,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他们掀了桌子咋了床榻,人家一家几口就搬到另一家去住。 当他们找上镇上最富有的一户人家时,诺大的屋里只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在熬药。还是个不会说话的病孩子。他们一帮人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就直接问了人家的库房,准备搜点钱财,也不落个空手而归。 被他们拎在空中的孩子指了个方向,他们果真就找到了满库存财物。正当他们满眼放光拿钱时,一干人等却发现,他们老大不见了!在屋里跑了一圈,赫然发现他们老大被倒挂在横梁上,旁边还站,着那个病怏怏的孩子…… 他们在酒桌上提起往事一个个兴奋的紧。好几次酒都推到我面前了险些掀开面纱。丁香这家伙,长得的确不太安全。 我推开面前的酒杯,对一大堆敬酒的汉子说道:“我不喝酒,你们喝吧,有酒有肉,好好享受!” “姑娘,这就不听了吗?”青蛇纹身汉子打了个酒嗝,身边的瘦子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他栽倒在一盘猪蹄旁。他叹了口粗气,“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会和我们这帮粗野在一块儿?!你走吧!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喝!吃饱了,才有力气娶媳妇儿!” 我愣了一愣,好开明的匪客!真叫人咋舌。如今看这帮匪客,居然觉得他们有侠士般地爽朗大气! 我坐回长凳,捞起酒坛,斟满大碗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掀了面纱往口中送去。才沾一滴,便呛得咳红了脸。一群人笑开了,爽朗笑声淹没了雁鸣。 纹身汉子,拿走了我的酒碗,露着黄牙大笑道:“我说姑娘,这酒厉害得很!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话毕,对桌少一只手指的汉子附和道:“姑娘别硬来,头儿要我们弟兄,你这一乱来,头儿可要怪我们不晓得怜香惜玉了!” 我又抢回了酒碗,浓酒洒了一半儿,我重新斟满,“你们头儿的照顾怎么敢当?如今我在这里,就是客,客人耍个脾气又能怎么了?”我笑笑摘下面上白纱,道:“别不给面子。” 说罢深吸口气,把整碗酒水灌进来喉咙。口、咽、胃一阵畅快的辣。周围掌声和着叫好声此起彼伏。我摇摇头清醒清醒,将碗底展示与众人。人们……很不给面子地沉默,还是沉默。我无意看见地上白纱才知道自己一个激动,露了真容…… 我咳嗽两声,默默捡起白纱。 众人回神。纹身汉子道:“原来头儿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没找到像姑娘一样好看的女人!啧啧,老子怎的就没这个运道!” 众人寒暄,“头儿眼光就是不一样!” “不得无礼!”我道:“我是你们头儿请来喝酒的客人,岂容你们多嘴?!” “姑娘别生气,大伙儿都是粗人,不懂礼数。”纹身汉子道。 我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是粗人,我也不是细人,人在江湖,拘这些小节做什么?喝酒吧!” “好!”纹身汉子大掌一拍桌子,震翻了半坛酒。“姑娘爽快,真性情!弟兄们,该不该敬上一杯?” “该!来来来,敬一杯,干了!” “姑娘干了这杯!” 众人皆热情地举酒碗。我无奈笑笑:“最后一杯哦!这酒当真厉害得紧,可不能再喝多了。” “就依姑娘!” 那个臂上青蛇纹身的汉子被称作“葬头蛇”。他是除了头儿以外帮里唯一一个念过两年书的人。只是因为家里没了钱就没继续读了。 一个读书人怎的就走上匪路?那是因为,他家里人被达官贵人给坑害了,不知怎的被陷害,血洗满门,气不过才走上这条路。如此看来,他不介意我是“大户人家”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葬头蛇虽然体型魁梧,身形却灵活得紧,一般会武之人他也不放在眼里。每次出去办事,只要他往里中间一站,光从气势上就摔了一般人不止一条街。 他脾气虽然直了点,却重义气的很。据说有那么一次,遇上了高手,是他与那人缠斗才是其他人安全撤离的。对此,其他人都对他十分感激,十分敬佩。但一群汉子,不会扭扭捏捏送礼答谢,做的都是万事让着他,敬重他。久而久之,他在众兄弟中便有了一定的地位。 说实在的,我还挺羡慕这些人的。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羡慕。 我望着酒桌上闹得正欢的一群人笑了。 “来!我来教你们一个新游戏,谁输了谁喝酒!喝酒就喝下一坛!” 我们一帮人一直闹到了月悬头顶。他们醉得醉闹的闹,吃的吃睡的睡。我喝了一坛酒感觉天旋地转,打的都虚浮了起来,手中斟酒的动作却停不下来,有十几大碗下肚。 “丁姑娘,你就别再喝了!”葬头蛇夺过我手中的半碗酒。 “为什么不喝?高兴都不喝酒那什么时候喝酒?呵呵!但愿西湖全是酒,一浪打来喝一口……” “这……”葬头蛇无奈手中酒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纠结样把我逗乐了。 我拿起一边的半坛酒,酒香才沾唇角,冷冷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让她喝。” 第三十八章 少年司南 【推荐背景音乐:莫失莫忘】 “对!让我喝!葬头蛇,扭捏个什么?”我随口应道。瘦弱少年拍拍葬头蛇的肩膀,葬头蛇阁下碗叹口气只留了个背影 给我。只剩下我们三人,三人?那是三人来着? 我摇摇头,不再多想。我拿起酒碗,降至剩一口的酒到进口中,一个不留神,酒水入气管呛得直咳嗽。一只手掌拍上我 的背,好久才回过神来,双眼刚刚一片清明,便看见一张扑克一般的脸,黑衣服几乎隐形。苍白月光下轮廓分明,泛着白 森森的光。 我眯起眼睛,攀过去扯扯他的脸,“热乎的,软的……这么俊俏的人,装什么蜡像啊!?”话毕,肩头被人轻轻拍拍, 回头才看见一脸笑意的少年。他指指只剩灰白的花园深处的房子。我愣了会神,“又要搬家么?孤儿院不是很好的么?去 哪儿,谁都不会真心待你,装模作样给谁看!我不走!” “孤儿院?” “孤儿院怎么了”我冲黑衣吼道:“别看不起人!那里的孩子没爹妈,才不会娇生惯养,他们四岁五岁六、六岁就会自 己洗衣服,脚下垫着凳子爬上灶台做饭!摔到了,烫到了,也从来不会哭鼻子!”我依旧愤怒:“哪像一些人狗眼看人低 ……什么都不会还骂人家什么都会的孩子傻子!他才傻子,他全家都是傻子!” 黑衣眼神终于柔和些许,跟上我的话语:“……好,他全家都是傻子……你醉了,回屋去。” “哈!说得好!我喜欢!”我开心地笑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也在孤儿院呢!我很顽皮,好多人领养过我,都 被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有趣吧?”我话音一落,耳边只剩风吹草木的声音。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道。 黑衣陇上我鬓边的碎发,柔声道:“香儿,听话,回屋。” 我突然鼻子发酸,“你对我真好……要是我不是香儿呢?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爹爹没有叶子,没有龙映也没有 南宫……”耳边的手颤了一颤,我下意识捉住它,蹭了蹭,有点凉,却很舒服…… 蓦然,我双脚离地,天地倒转,我头一晕,强撑眼皮无果,打个哈欠,合上了眼睛。 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 自己是被粗犷的铜锣声唤醒的…… 睁开眼睛,眼前三个男人吓了我一跳……葬头蛇手里的铜锣还“嗡嗡”发着抖。少年接过铜锣,瞪了葬头蛇一眼,葬头 蛇憨憨笑起来,“我赖床的时候我爹就是这么叫我的!还真管用!” 我无语,张张嘴,口中干燥说不出来话。南宫适时递来碗水,看着他,迷蒙中,感觉哪里不对劲。少年拿过碗离我近了 些,我才接过水,刚喝一口就感觉不对劲…… “这是什么茶啊!好难喝……” “醒酒茶啊!”葬头蛇粗犷的声音震得我灵台清明几分。他指指一边绕过插了红花的桌子往门口走的南宫道:“姑娘昨 儿个晚上喝醉了,这醒酒茶是那兄弟熬的,都不让人插手!”南宫脚步顿住。 我愣了一愣。难怪头这么痛,看来昨天是喝了不少酒。现在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歉意一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少年微微笑,摇头。葬头蛇道:“怎么会!姑娘又不会撒酒疯,醉了就睡,美的美的,就是麻烦了那位兄弟……额…… 咳咳……”葬头蛇忽然抱着嗓子,翻白眼,不说话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少年眉眼弯弯,手在碗边虚扶一把,我冲他笑笑,仰头灌下了茶水。 放下碗,南宫一只脚已经踏入门外阳光。我忙喊了一声:“南宫!” 南宫回头,“何事?” 我理理披散的及要长发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了。” 南宫没有回头,出去了。 我无语南宫这人看来不是天然面瘫。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南宫走后,少年遣走了葬头蛇。拉过我的手。我愣了一愣,见他目光清明毫无歹意,便想是自己太过防备。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掌心翻上,我摊开手掌,疑惑地看着他。他微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划着。手心好痒,我缩手。他手指停住,关切地看着我。 我笑笑,重新摊开手掌:“没事,你写吧!” 他轻移手指,我也专注起来。他一笔一划正楷倒也不难辨认。他写道:可知南宫锦轩的故事? 我摇头,“南宫锦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敢招惹?” 少年笑得欢乐却没有声音,我心中感叹。说什么众生平等,如此一个温和少年,怎的就要受此苦楚? 他继续写道:“生人勿近,他亦是留你在身边不是?” 我哭笑不得,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若不是我当初救他,怕也不会有这些了。萧湘害我说不定会更狠,南宫也不会救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回想,若是回到当初龙映救得了我便罢,救不了,说不定我和爹爹已经糟了灾祸,又那会安然至今? “这个……说来话长啊……”我纠结出几个字。 他写道:那我讲故事你听? 我疑惑:“南宫的故事?慢着!” 少年疑惑停住动作。 我现在终于知道方才的不对劲是什么了!“你和南宫认识?” 少年终是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匪帮劫富济贫很少见,匪帮头儿是个纤弱少年少见,南宫这人很少见,这么多少见的事撞一起就是坑爹了,有没有?! 他翻开我的手掌接着写道:那你要知道故事吗? “可是……为什么要跟我说?” 少年明朗一笑:因为你是除却萧湘之外,唯一在他身边的女子。 ……这算是什么逻辑…… 我正愣神,手心微痒,他写道:个跟我来。 第三十九章 司南执意 【推荐背景音乐:幽幽海谷情】 我是除却萧湘外唯一在他身边的女子?没有几个女子受的了他的不解fengqing,我能理解。只是……为什么要排除萧湘?不解。 他带我出门,在花圃旁操练的弟兄们,皆是向我们致意。笑得好不淳朴。我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笑容一收低下头去。 我嘴角抽了一抽……太不给面子了…… 少年带我去了他的小书房,小书房外南宫正在为一株鲜红的花朵浇水。yan丽的红,神秘的黑,真的是极具有视觉冲击 。我们走近,他好像没有发现我们,拇指抚摸着红花瓣发怔。被水沾湿衣摆也毫不在意。 我和少年对视一眼。我提起裙子悄悄走近,一脚踢翻了水桶,半桶水浇了他满靴他才回过神来,刚一个转身就被我戳了个正着。 我笑嘻嘻戳戳他的肩膀,“啧啧,南宫兄弟,你好歹也是江湖中人,怎的就不知晓防备?万一我是来偷袭你的或者偷你东西的,你可就吃亏了!” 少年在一边一脸严肃地点头。 南宫瞅着一石头的黒靴,瞪了我一眼。“就你多事。”我扭过身子,装没听见,我正想走,南宫又道:“慢着。” “什么事?”我疑惑看向他。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缎带,青绿色,还有隐隐的花纹,随着风飘扬,一端落在红花上,煞是好看。 他将缎带递过来,“用它束发。” 我指着自己问道:“这是…… 给我的?” 南宫挑眉:“不要?”说罢作势就要将缎带收回。 “要!当然要!”我赶紧抢了回来。“这个加上梅花簪子会很好看吧!对了,我的梅花簪子呢?” 少年听罢取出支步摇用眼神询问我:是这只? “嗯!”我接过簪子,一边点头,一边将长发变成辫子。只可惜,头发太长,不太好打理,编的歪歪斜斜的,不怎么好看……“咳咳,”我转移二人的注意力:“你不是说去讲故事吗?” “讲故事?”南宫瞪我,“香儿,别闹。” 我撇嘴,看向少年。少年拍拍你的肩膀,轻松一笑,摇摇头,表示没事。又指着南宫的靴子。南宫叹气,扶起木桶, 这才离开。待黑se的背影消失,少年给我一个得意的笑容。 少年似乎很是喜欢彩色,除却头一次见是的素衫,他都爱穿彩色的衣服。今天这件衣服仿佛是泼上的颜料大片的晕染 ,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不少。今次见到的,他的书房也是插满了红的紫的花束,窗台边,案桌上甚至墙壁上也专门钉上了 木板用来放一盆橘色的小花。 我还在研究小书房里都有些什么品种的花卉,少年要我坐下,他自己坐在了案桌边,笔尖沾了墨汁就要在铺好的宣纸 上写字。 “你这样写会很累的。”我道。 他摇摇头,指了指一边的砚台。我无奈,只好过去,帮他研了墨。 他写得很快,字迹很漂亮,大小刚刚好看久了也不会觉得累。……人家都不嫌累,你又累什么? 我在砚台里掺上一些清水,微卷起袖子,继续研磨。再看过去,他又写了不少字。时间不多,他已经写满一张宣纸, 搁置一旁。风从窗台溜进卷起一方边角,少年面色微动,我早于他,将砧木压在纸上。少年微微一笑,脸上是柔软的光。 我怔了一怔。 脑中忽然浮现另一个面容……不知,他是否也是如此,埋头一笔一钩,认真地描摹出我的样子的…… 他的声音我记得,他说的一些话我也记得,仔细回想,却又记不全面……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会忘记关于他的事情 。呵呵!按理说,龙映那厢,就算只看上一眼,也非一个随随便便便让人忘记的家伙。我想的,似乎太离谱了些…… 少年扯扯我的衣袖,我回神望向他。他正一脸关切地望向我。我疑惑片刻才知砚台里的墨汁都洒了出来。 “对不起!”我慌忙道:“没弄脏什么东西吧?” 他安慰一笑,摇摇头。接着拉过我的手。我摊开手掌,任他食指轻划。他缓缓写出两个字:司南。 “司南?”我疑惑道:“你要出门?要司南做什么?” 少年摇头只想自己,认真看着我。我略微琢磨片刻,恍然大悟:“司南是你的名字?”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点头。给明yan的衣裳增添了几分柔软的淡雅。 司南。很好听的名字。这个纤弱的少年,五官虽不及南宫龙映的祸国殃民,却也秀气,干干净净的,让人很舒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一群匪客的头儿的……肯定不会是司南绑了他们老大后逼的结果。否则,这帮匪客也太逊了。拿什么和朝廷斗? 看来,得好好请教一下葬头蛇弟兄了。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纠正一下自己的世界观与人生观了…… 黑白是非翻掌之间,这句话果然是有理。可是细想来好像也不对。因为你不能教坏小朋友,让他们觉得什么错误都可以改正,否则,天真的孩子们会是无忌惮。及时不至于闹得社会混乱,也会闹的家长以及幼师工作者人格分裂,从而间接影响到社会发展。 我正想着,司南忽然停笔了。我手中研墨的动作也停下来。疑惑看着他。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他用下巴指向门口,我顺势而望。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遮蔽了阳光。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但从这人的一身黑衣,腰间血红佩玉来看,这人是南宫无疑。 ……怎么感觉室内温度都低了…… 司南站起来,五彩的衣裳。终是缓和了气氛。可是他一起身直接向门口走了去。 “额喂!你不要说走就走啊!” 司南指指南宫还是遣开南宫,走了出去……我还保持着研墨的姿势一头雾水。 南宫走近,眼神瞄向了桌面……我下意识地扑过去抢走了司南写上字的宣纸。开玩笑要知道我们背后聊他八卦这可 不好玩了。“我们无聊,讨论一下人生大事……” ……南宫当然不信…… 他就那么直直望着我,在这百花绚丽的空间里僵硬又冷清。没有坚持,也没有妥协,波澜不惊。 我和他对视,本想着,他长得这么俊,看一会儿应该不会吃亏。可是,我太天真了……他天生的王者之气就在那儿 放着,长得俊也只会为他增添魅力值,从而灭自己威风…… 才一会儿,我就败下阵来…… “……喂……不要这么看着我吧……就算想吃豆腐,也不带这么委婉的……” 南宫:“……” 第四十章 所谓真相 【推荐背景音乐:红袭衣】 “你看,谁来了?”南宫突然指向门口。 我看向门口。门口只有一片被风拂过的鲜花啊,那有什么人……我疑惑望向南宫,却见他已经欺至身前。原本被我 护住的宣纸也不知何时被他拿了去,正在专心看着内容…… 我打了个哆嗦,这也太快了点!南宫面容严峻,原本的扑克脸更是接染了层冰霜。我提起裙子,转身欲开溜…… “站住,”我险些崴到脚,干笑着转身。他问道:“你看了多少?” “还没来得急看”我老实回答。 “你……若想知晓些事情,问我便好,何须如此纠结?” 南宫话一出口,我背脊凉了一片。他,这是在说反话吧……“喂,你不至于吧,我不瞎问了还不行吗?” “司南患有声疾,你如此问他就好?”南宫面露愠怒之意。 我也怒了,“我真的没看见,我都说不问了,你还想怎么样?” 南宫愣了一愣,随即无奈摇头:“我是让你,若有事直接问我便好,何须如此纠结?” 我傻了。他在说什么?问他?他不批我才有鬼吧?我直愣愣看着他,确定他并非开个玩笑,也并非反语纠结半晌感觉 更诡异了。先不说,南宫为何要告诉我自己的事情,更不可思议的是……“你真的是南宫?你怎么知道 纠结 这个词的?” 南宫:“被你带坏了。” 我;“我说你还真是……” 南宫他……还真的讲给了我听。吐字清晰,淡淡望着窗外的一颗老树,就仿佛真的又回到了过去。我趴在书桌上,安 静听他讲着,声音很沉,却听着很舒服。 他的故事很长,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可是至少这个面瘫有信任我的说。 他跟我说,他认识司南是在一次和落月一个妃子,也就是萧湘的母亲一同出游时的意外结交。说结交也不大妥当,当 时他们也就是几个小不点儿,不过是互相一个糖葫芦的交情,一起玩闹干坏事罢了,深交还太早。 头一次见司南和他的父亲在街头摆摊。小司南在画画,他爹便在一旁吆喝让路人过来看着买画。司南的画最奇特之处 在于别人的画是黑白的,而他的画无论花鸟,山水、还是山水,皆是彩se的,绚丽多彩,栩栩如生,很是好看。他也因 此名噪一时。只是这并非好事。 只有几岁的小娃娃能有如此功力?这难免会引起一些名家的猜忌。于是名家纷纷找上门,求验证。可他爹又是个贪财 的人,不买画不让见,这就无辜让司南摊上了坏名声。有幸见到的人们纷纷置下万两黄金要求得司南“彩墨之法”价钱 高到令人发指。他爹乐呵呵,与人家讲好了价钱,司南却任旁人问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将方法卖出去。 司南家本是不富裕,他爹这一辈子也未见过这么大数字的钱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一个机会。为此还关他黑屋几天几夜。 ……之所以南宫知晓这些是因为,有一次他带着萧湘出宫游玩,再次遇见从黑屋子偷跑出来饿得奄奄一息的司南得知 的。 “那后来呢?要说,你们是皇宫之中的人,按理也不允许和市井之人有过多联系吧?”我看南宫从心里还是挺照顾司 南的。 “后来我与萧湘带他进了皇宫,作为我的陪读。” “这样……”我望着南宫幽幽叹了口气。 南宫不解问道:“为何叹气?” “你这人还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我托着下巴,问道;“你说的全是关于司南的事,何曾说到你自己?” “若我说我是天辰皇族,你可相信?”他突然发问吓了我一跳。 “这倒有趣。这么一来,你到寿宴上闹腾也就有了动机了。你想和萧湘联手,拿下皇位。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 其他,用来证明你的说法了。可是……”好像也不对啊!天辰皇族,怎么会从小都在落月长大?难不成……我手一滑下 巴险些磕上桌子。“你不会就是天辰缺席的大皇子吧?不会更巧是我的……我的……”我的定亲夫婿? “随便一提,不必当真。” “南宫,你如实回答,究竟是,还是不是!” 南宫叹气,“是。” ……这下知道为什么爹爹说这亲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而我也可以莫名其妙嫁给别人了。敢情根本没人知道我的未婚夫 到底是谁! 梅花皇后任了两朝皇后。也就是说,在前朝,南宫是梅后的长子,而在当朝,只诞下一子的梅后,龙映自然也是她的 长子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香儿,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何事,你且安心。”南宫语气认真,可是,要我如何安心? “安心?呵呵!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手下留情?饶我小命?”南宫想说什么我却没给他机会。冷冷摔下一句话便甩头离开。 “香儿!” 我走出书房,司南居然还未离开,看到我出来愣了一愣,随即慌乱起来,身手,却只抓住我的半片衣角。 忽然感觉我事情自己像个傻子 ,被身边的人耍的团团转。龙映是这样,南宫是这样,连爹爹,也未告诉我实情。 算了,是我自己活该。你想啊,我不穿越,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死了多干净? 若我学大家闺秀在家里关着门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不会闯进龙映车里了,就算还是要碰面,也是路人甲的事,如何会有这么多的牵扯?若南宫落到我家我任他不管,他也不一定是必死无疑,我们本是路人,各归各位多圆满,多安逸?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即使时光倒流再多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不是……如此,我变不应该埋怨别人? 可换做你,你自从穿越过来一路被坑到现在,连终身大事也是个笑话。你能淡定对待?你若能,那恭喜你,你很快便会成为圣母。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花圃, 荒草凄凄,竟然迷失了方向!我苦笑,坐在一堆枯草边,合上眼睛,耳边鸟鸣风声隐隐,我的终于心情了下来。 罢了罢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就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了…… “面对面对!”我伸个懒腰。躺在草地上,“就让他们着急一下,这样也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耳边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我警惕起来,脚步声纷乱却有一定规则,怕是纪律严正的队伍! 这是……剿匪的军队又来了?! 我慌了,不行,得通知司南才是…… 我起身快步走着,感觉身后已有人跟上,咬牙加快了脚步! 到底是没快过身后的人,颈间一阵钝痛,没了意识…… 第四十一章 意外来客 【推荐背景音乐:琵琶怨】 噗通”“噗通” 这是设么声音? 弥留间有规律的声音,还伴着虫鸣,渐渐唤回我的意识。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阳光刺眼不得不重新合上。直到有东西附上我的眼前,暂时的黑暗,才缓缓睁眼。我拨开眼前的 东西,支起身子,揉揉眼睛。天空已经橙红,前方还是能远远看见一片果林,若不是颈间酸麻的感觉我还以为自己只是 做了一场梦。 等等,得通知司南做准备才是!我连忙起身,却被肩上的力量压了回去。还未来得及思考,一个声音响起:“不多睡 一会儿?” 我迷茫一瞬,很快恢复清醒,愣了一愣。这声音是……我心里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龙映?怎么可能!他 不是应该在皇宫里么? “香香?”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才拿出勇气转身…… 还真的是熟悉的样子,一样的素衫子一样的溪水一般的眼睛。 “龙映?”我试探着唤了一声。 龙映弹一记我的额头,“还没睡醒?连我都识不得了?” “……没有”我还是有些反应不上:“你不是在宫里么?怎么跑这儿来了?”这里甚至可能已经出了凌风成啊,距离 皇宫绝对不近!“慢着!”是你带兵来剿匪的是不是!”我慌忙道:“你不可以去,他们虽然是匪,可是从来都是劫富 济贫!” “纵使我不带兵,也会有他人带兵来此。”龙映拍拍自己的肩膀,“多休息一会儿。” 猛然反应过来这距离……难不成,我一直是靠在他胸口昏睡的?我脸一红,别过脸去,挪到他几丈开外。“今天是你 带的人,我只管着你。” “哦?”龙映笑道:“还好今次是我带的人,否则,你还不知会不会连同匪帮一起被捉拿了去!” “你……”我气结。和南宫这惜字如金的家伙呆久了,吵架都不会了! 龙映失笑:“我知晓他们劫富济贫才要来这任务,何况,看来他们也照顾着你,今次你即使不提出,我也断断不会为 难与他们。” “……真的?” “自然不假。”龙映道:“只是 ,提醒他们,因得罪的贵族太多,人言可畏,父皇不得不命人处理此事。可否带我去 往营寨,我与之相说?” “……我迷路了。”我不好意思道:”一会儿他们来找我,就好的。” 龙映眸中划过一丝异样情绪,点头。 在等的过程里,龙映与我说了宫里的事。报喜不报忧。在我的威逼下,才说出老伯 病了,病的很严重这件事。本想 说有李郁应该没事,可是,李郁和叶子已经去了落月,分身乏术啊…… “龙映,你当初怎么可以让李郁离开?随便拉两个人成亲也好啊!” “蠢女人,李郁和叶子自是最了解你的人,如此更为可信。叶子可与你相伴,李郁可保证你少些磕磕碰碰,换了旁人,如你这般难伺候,我怎么安心?” ……你就损我吧!我哭笑不得。 “可是老伯的病要人医治啊!” “安心,宫中太医医术虽不及李郁精准大胆。却老成稳重,或者更适合慢慢调理父皇的身体。”龙映,说着轻松,可是眼里的疲惫,是掩饰不了的啊…… 我不再回话。在一旁草地上躺着。转移话题:“奇怪,我应该走得并不远,他们不会连自己的家门都不熟悉吧?” 龙映狡诘一笑:“或许吧。” 终于,司南和南宫出现在了视野。他们从一旁的小树林中钻出来的。沾了两片树叶。 我站起来冲他们挥手。他们见到我皆是一愣。南宫没看见龙映般走了过来。司南目光移向龙映,眸中多了警惕,没有跟上南宫的步子。 南宫缓缓走来,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了作用,忽觉得,二人的容貌竟有几分相似。眉眼皆是不凡 ,皆是上扬的唇角… …甚至又是一瞬间的眼神也有相似。只是南宫的眼眸过于疏离与清冷。 我向司南走过去,绕过龙映和南宫。司南拍拍我的肩用眼神关心我。我笑笑摇摇头。其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 个凑在一起的人罢了。 忽然想到:“司南,龙映……也就是那个白衣男子,”我指着远处交谈的一黑一白两个人道:“他来这里没有别的意 思,只是想提醒你们。要当心一些。” 司南看着我半晌,弯起眼睛终是点了点头。 天快黑了,我随司南回了寨子。司南多准备了一副茶具碗筷,想来是为龙映留的。与其他众弟兄为安置在一处,可能 是防着,龙映外来者的身份不便。 未过多时南宫龙映也到了寨子。我们四人虽不及一桌麻将和谐,却也不会混乱。 龙映说着朝中之事,除了喝酒竟也未动盘中菜肴,我很是郁闷,若南宫真是与龙映抢皇位,他们应是敌对位置,为何 会说如此多的事情?纵使是友人,我不信他们已经熟悉到连自家带兵多少,归哪几个人掌管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知为何,我背脊冷汗直冒,看着沉默喝酒的南宫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我咳嗽两声,夹了青菜送到龙映碗里:“来 ,多吃,多吃……” 龙映先是一愣,还是配合地吃了菜。我在暗中踢了一脚旁边的司南。司南看向我,将一块鸡肉放入我碗中。几乎同时,龙映的筷子也伸了过来。我愣愣看着两双筷子。 “龙兄为何与在下说这些?”南宫忽然开口。 “无事。”龙映收回筷子,道:“这些是父皇的意思,我只是转达而已。” 屋外众人的打闹声猛然清晰数倍,而屋内却只剩诡异的心跳声。 南宫酒盏内液体微微浮动,司南放下筷子,看向三人。我也放下想要走人。推辞的话还未说出口,屋外忽然传来了, 酒坛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混乱的兵器声。可看过去外面黑得很,只有昏黄灯火,更是让人担忧。 我震惊,望向龙映。龙映眉头锁得很深。司南起身出去我跟出去,却被拦住,一起出去的是龙映。 我咬牙,自己的情况还是不能在朝廷中人面前露面。 外面刀剑声喊杀声激烈,我坐立难安。这些人真的是龙映带领的?他骗我!又骗我! “对不起……”我低声道。 “坐下吧。吃饭。”南宫道。 我张嘴,终还是未发一语。 第四十二章 逼寨之人 外面喊杀穿透夜se,咬着筷子,低着头吃不下饭。与其说是龙映带人来此处,不如说是我,一步一步引得路。如今此处已 经被朝廷所知晓,定然不可以再在这里生根。 想到外面可能的战况,不由得揪心起来。无论是龙映一方,还是司南一方,我都不希望有事啊…… 我正陷在自己纠结的思绪中拔不出来,“碰”的一声闷响,屋子的木门猛然关上,一支箭穿透木门闯进室内露出半截箭头。箭头嗡嗡作响,余势未去。 “南宫……” “朝廷来了不少人。不该来的,怕也来了。”说罢,从袖中取出件东西。“我从果林中寻到此物,你可还记得?” 我拿着那细长的东西一看,立马傻了眼。这东西化成灰我也认识,不是唐星的半截软鞭么?“难道,她们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我慌了。 南宫投来安定的眼神,我才勉强让自己清醒下来。“不是若是真被猜透计划,明中带兵的人便不会是龙映了。而且,若真是识破,来抓我们就不会如此低调,怕是通缉令贴满世界才是!” 南宫浅笑:“通缉令贴满世界到不至于。到底是欺君,如此大张旗鼓,不是承认自己被诓的不轻么?纵使天辰落月皇帝认了,寿宴上如此多的宾客,又如何说认便认……” 南宫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你说的是,皇帝的面子是丢不得的。”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欺君之罪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欺得不够彻底,不够水准。如此危险的事情,酒娘应当贴上:请勿模仿之类的字样才是对他人的负责! “可是南宫……你不担心司南?” 南宫闻声,往我碗中添了一块鸡肉,淡然道:“需要担心的,是龙映才是。” 我沉默。龙映现下的处境怕是经退两难,依他皇子的身份,不可公然与匪客往来,更不可以与朝廷作对啊! 我气闷,唐星到底是想闹哪样?没事招惹司南做什么?这不是陷龙映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么?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我喃喃道,身体已经快过思维,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后,穿透木门的箭即直指眉心。我顿住了步子。低下头。 “怎的不走了?”南宫嘲讽一笑。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朝我走近不大的空间,只有数盏如豆的烛火,昏黄明亮 又晃得人眼花。我眯起眼,忽觉腰间收紧,双脚悬空,我被南宫带到了屋中梁上。他推开一扇小小的气窗,把我固定在胸口。 “谢谢。” 外面灯火已然全数熄灭,只剩惨淡的月光晕染杀戮。有人受伤,有人死去我难受地搜索龙映的影子,半晌却无果,司南那 彩se的身影也是寻不到,不由得揪心起来。 “住手!” 忽然一声冷喝,外加酒坛爆炸的声音,众人僵持片刻终于停止了厮杀,泛着寒芒的利器收敛了几分锋芒。 可,这是什么情况?我揉揉眼睛,努力看清黑暗中格外显眼的,素白七彩两道身影:司南竟举着长剑架着龙映的脖子…… 人群一半欢呼一半惊恐。我脑子停顿片刻,终于于反应了过来,无奈笑笑。司南身子瘦弱,想是半点功夫都不会,若非龙映 默许,他又如何能挟持上龙映? 我趴近窗子,急于看得更清楚,木门猛然一震,房梁都晃了一晃,我手一滑险些摔下去。身后南宫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 势。我朝脚下望去,唐星还真是无处不在。 那粉红的身影一进门就掀了桌子,翻箱倒柜一阵好找。既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在找什么? “奇怪了。”唐星道:“萧湘说的匪寨就是这里没错啊,怎么找了个遍也找不到这簪子?” 簪子?不会是梅花簪子吧?萧湘?萧湘怎么会参合进来?也罢,应该是不爽我拐了南宫,骗唐星来开开玩笑吧。 “可恶,可恶的丁香!竟然如此轻易被贼人骗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别让我再看见她!”唐星气得直跺脚,“本想在之前找到簪子让龙大哥开心的……”我摸摸头上的梅花簪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走吧。”南宫的声音似乎透着怒意。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待到唐星离开我们飞下房梁。自后门离开。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后门连着小坡,树林,如同八卦迷阵。我曾经无聊到这儿溜达过,可是绕了半天,还是回到原点,同样,外面的人怕也是很难找到这个寨子。 我拉着南宫,深一脚浅一脚,手心渗出来细密的汗。南宫放慢脚步,我示意他没关系,可以快些。 忘了已经走了多久,身上脚上免不了被草木刮伤,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夜,还是忍不住发憷,甚至头晕眼花。 再过约莫半个时辰,终是见到了灯火。一家连着一家,如星辰般璀璨,煞是可爱!我摇晃脑袋,咬牙,接着走。 终于到了一户人家前,我上前敲门。“请问,能开一下门么?” 片刻,门拉开一条小缝,透出屋里橘红的烛光,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腰间干净的围裙还未脱下来。我挥手和她打招呼, 可刚张嘴,妇人突然惊恐地退一步,“嘭”地一声合上了门,声音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头重脚轻,倚在了墙脚。 南宫上前为我诊了脉,接着横抱起我,“坚持,不要睡了。” 我含糊点头:“可是我很困啊……睡一会儿也不行?” “不可以!” 我不再说话,南宫加快了步伐。走出几步,门忽然开了!妇人带着孩子追上来,拦在我们面前,忽然跪下,磕了三个头。 连南宫也愣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请而为神仙不要怪罪,是小妇瞎了眼,得罪了而为神仙……二位神仙饶了小妇啊!” ……神仙?我望着小男孩懵懂的眼睛郁闷了。 我反应半天才知道,是我们的容貌太过出众才让妇人误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 “她被毒蛇咬伤,快快准备些酒,纱布,毛巾,清水莫要耽搁!” “好好好!”妇人忙起身,道:“小宝,快去找来陈大夫!” “不用了,”南宫道:“孩子小,夜里危险。” 第四十三章 南宫陪聊 南宫进来了,手中还端着木盛水的木盆,原还在榻上和周公对峙的我猛地清醒过来,直往床角缩。“你做什么……” 他没有作声,把水搁到榻下,我狐疑地看着他。南宫道:“过来,清理蛇毒。” “……哦,好。”我反应片刻,蹭到了榻边,脚踝 早已肿的发紫,和白皙纤细的腿成了很大反差,在这昏黄的烛光下尤 其扎眼。我窘迫地笑笑,小心试探了水温,袅袅热气,温度却刚刚好。 “你就如此清毒?”南宫语气中夹杂叹息声,像是对我很无语。 “……还需要药酒啊,可是三娘不是还没能带回药酒吗?” 他蹲下来,触碰我的伤处,我疼得缩回去,磕上了沿子疼得我冷汗直冒,“你,轻点不行吗?” “只有疼痛,才能保持清醒,忍忍。” 我点头,是我活该,自己什么时候被蛇咬伤都不知道,若是早些清理,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我只好闭嘴,任他握着我的 脚踝,揉捏。疼久了便会习惯,忽觉伤处温暖,当我看过去,竟然看见南宫吻着我的脚踝一口一口吸出黑色的血,嘴角残留 的血,衬着烛光格外yao冶。 “喂,你……” “神仙大人,您要的东西……咳咳……打扰了。”三娘突然进来,看到这场面愣了一下。 我:“……” “东西放下吧。”南宫淡定地擦拭嘴角,起身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三娘,“多谢,天se已晚,带孩子早些歇息吧。” 三娘拿着银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极了:“给神仙做事是小妇的福气,怎么能收银子……” 我无语:“你就收下吧,给小宝买些好东西也成啊!”我招了招手,那个就四五岁的小孩子小心往我这边靠了几步,我大大一笑,小孩就列出小白牙欢快扑了过来。 “小宝,神仙姑娘还受着伤呢!你这孩子真不像话!快过来!”妇人慌了。 我笑笑,“小宝,快和娘亲睡觉去啊,明天姐姐找你玩儿!” 小宝露出白白的乳牙使劲点头,皱着浅浅的眉毛糯糯说道:“姐姐真好看!哥哥也好看!” 我和南宫皆是一愣,南宫听罢难得露出了笑脸,“乖,睡觉吧!” 三娘和小宝走后不大的小屋里又只剩下我和南宫,还有那入都的灯火。 “还困不困?”南宫问我。 我摇头,“不困了。”不困?怎么可能不困……可是南宫说的是睡了就很严重的样子……我撑着眼皮,勉强笑了笑。 南宫摇摇头,取来纱布,挪开木盆蹲下,“你其实……不用如此勉强自己。” 我歪歪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南宫忽然抬头,目光清冷,却如水般流淌:“今次,若再晚上一时半刻,后果不堪设想。” “……有那么严重吗……”我打了个哆嗦。 “罢了。”南宫低头继续动作,“你今夜莫要合眼,我与你说话可好?” 我险些被自己呛到! 南宫陪聊??这效果无异于酒娘她说自己和宇宙超人一起逛过青楼! 我小心翼翼地身手探上他的额头:“你……你没事吧?” 南宫瞪我一眼,“有事的是你 。” 我直接被逗乐了,“南宫,你好可爱,撒娇的样子更可爱!来嘛,娘亲抱抱!” 南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很让人想入非非,南宫要和我秉烛夜谈…… 估计只有只有两种结果,其一我被他冷死,其二,他把我冷死。要是一定要说个其三……那就是,我们同归于尽,一起死。 当然,我是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我必须反客为主,动点脑筋: 我“……” 南宫:“……” 我:“其实我觉得……南宫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想了想,补充一句:“就像我喜欢的大提琴。低低的沉沉的,很容易就让人入了迷。” 南宫:“大提琴?” “对啊,呵呵,那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是种缠绵悲伤的乐器……”想到以前的世界,难免会怀念。南宫低头,似是沉思,我微微一叹,“你可不可以多说话,让我怀念一下好么?” 南宫,抬起头,面庞映着暖光,“……好,我会注意。” 我惊喜,“呵呵,你答应了?!” 南宫道:“我答应你便是。” “好的!我想听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讲给我听吧!”我想了想,“就讲你的身世,还有你到底为什么要到天辰来,干嘛害我还救我。若说还恩情,其实你救我出狱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你是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就算,你救下我后,随便放一个消息说我死了,还你自由,我也不会怪你的。”我说的诚心:“不过,可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吗?这……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吧!” 南宫,望着烛火没有做声。 “南宫,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只是秘密不一定是烂在腹中的东西,否则,朋友就失去意义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朋友?”南宫喃喃道:“我如此对你,你……不恨我?” 我笑笑,摇头。 我前世便是孤儿,若是恨,我要恨的人实在太多,在恨中挣扎,我如何坚持活到找到孤儿院这个温暖地方? 南宫还是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世。 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说会在到达落月再告诉我一些事情,这倒让我心生期待。 说来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了,我提出快去落月,南宫却不允许,着实让人猜不透。 每天,南宫会帮着三娘干些男人干的活计,挑水劈柴。我也会帮三娘做些女红喂喂鸡,陪陪小宝玩耍,我们这新客很快在左邻右舍混得烂熟。日子一晃就是几天。 我纠结着怎么与三娘她们告别,南宫在一边擦拭着云纹剑,神情淡漠。云纹剑很久未出鞘了,光芒也变得柔和起来,正如他的主人南宫锦轩。 总觉得南宫改变了不少,究竟哪里改变我也说不上来,我想着想着,钻进了死胡同。 “看我做什么?” 冷不丁一句话吓我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在小凳上托着下巴看他出了神。“没事,我们去和三娘说一声吧,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得去落月找叶子李郁啊!” 南宫眸光微闪,剑锋插 入鞘中,点头,又道一声:“好。” 说曹操曹操到,三娘挎着菜篮子回来了,小宝欢快地跑过去。 三娘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萧湘成了皇上的妃子,萧妃。说那排场当年母仪天下的皇后也就这样了。整个灵凤城酒家客栈全全免费,老伯包场。出了灵凤城的其他地方也有专门人员发放红包,当真是普天同庆啊! 之前在宫里萧湘便已是妃子了,只是没听说张罗了些什么,想来怕是老伯顾忌着萧湘的身体,才推迟婚礼。 可是……如果萧湘生的与梅皇后极为相像,老伯爱妻心切想纳为妃嫔可以理解。可是,萧湘呢?她恋慕南宫,真的就同意嫁给老伯呢? 我冷眼扫视南宫,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南宫没有搭理我,只是轻轻道一句:“收拾一番,明天启程。” 第四十四章 梅花小镇 【推荐背景音乐:龙葵 千年等待】 南宫不用担心我是否会骑马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是否我是个姑娘日夜兼程会有影响。因为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比如吃饭时, 好养活。有时间就去客栈,没时间一个烧饼就可以打发;夜晚歇息,路过了闹市区,露宿荒野也没事。还可以顺手蹭点野果做干 粮。 我们的行程很快,甚至缩短了预计的时间。于是到了边陲小镇梅花镇时,南宫提议休息一下。 我自然是大力支持。甚至想会不会能遇见被贬到此地的爹爹……想着想着觉得这事情当真是大海捞针。只得放弃。 我对梅花镇的好奇也在于,爹爹以前常和我提起这个地方。说他年年轻时曾是将军,还真受过这梅花镇。说来梅花镇是战略要 地,兵家必争。如今归天辰所有,也有爹爹的功劳呢! 这梅花镇临近灵凤边防线,距离天辰的中心城市灵凤甚远,却依旧繁华,不亚于我们路过的任何一座城镇。小吃多,小摊多客 栈多,酒楼多,连青楼也多得离谱。甚至还有两家青楼正大光明地对门而开,各自展示出自家漂亮的姑娘招揽生意。如此,热闹 街头,青楼旁莺莺燕燕的姑娘们也成了一道其妙的风景。 我曾提议要不要扮个男装去看一下青楼里的姑娘,南宫的回答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说:“这里的老鸨,皆非省油的灯。你 生的太过显眼,又迷糊不知天高地厚,莫要乱来横生枝节才是。” 我听罢,头一次,怀疑了自己对大提琴的热爱,头一次觉得若他是哑巴,该是多么的完美,说不定我还会委屈一下,真的就嫁 给了他做媳妇。 说来也奇怪,南宫xing子偏冷,不太喜欢热闹,可是他对这里的灯红酒绿似乎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若是心情好点还会带我买 些小玩意儿,吃一些特Se小吃。带我走街串巷,因为不像李郁会易容术,又不好暴露身份,所以我们两个,一个顶着斗笠,一个 带着面纱,一路引来不少的目光。这些,我们早已学会自动屏蔽。偶尔也会有年轻的女子被南宫身上的气质所吸引,跑过来搭个 讪,“不小心”跌倒一下,我都会在一旁看着南宫纠结的表情,捂脸偷笑。通常在这个时候,娇柔的女子为防止尴尬会转移话题 。 比如这次,一个秀气的女孩跌倒在地,南宫作势要直接路过,我扶起了女孩:“你没事吧?他昨天闪着腰了,不方便 扶姑娘起来,姑娘有没有受伤?” 女孩尴尬笑笑,又看向我,忽地一怔:“好美的眼睛……姑娘,为什么要蒙着面纱呢?是脸蛋……” 我正要说话,南宫抢先道:“她见姑娘年轻貌美,无颜面对姑娘,如此才不示真面目。” 女孩娇羞低头。南宫淡定咳嗽两声。 我淡然一笑,“我生得丑不丑都没关系,反正都是他要娶得人了。我倒觉得,他的品味真够独特的。呵呵!姑娘你说是不是?” 女孩尴尬得面容红一阵白一阵,“那是因为姑娘勤劳善良吧……” 我谦虚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南宫:“……” 南宫的话,果然就多了起来。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招呼,他有时也会征询我的意见。这次司南捎了封信给他,说一切安好, 换了新的寨子,问我们要不要去玩。他便问我的意思,回信也是我写的。我们自然不能再跑回去,但,还是很期待有一天能再见 到那个喜欢彩se的少年呢! 天已暗下,我们找了个客栈落脚。 “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到门口招呼我们。 “来几碟清淡小菜,准备两间客房。”南宫道。南宫说话间,我已经踏进客栈,寻得靠窗的位置坐下。 菜肴上齐,饿了好久的我摘下面纱,不客气地吃起来。南宫却只是浅酌杯中物,不动筷子。我疑惑地看着他,往他碗里添了一 点菜,并问道:“怎么了?还是你真的想成仙?” 南宫瞅我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端起饭碗。 我狐疑地噤了声,竖起了耳朵。 原来是客栈里有人在讨论八卦。 “哎,赵家小姐真是个妙人,又中了魔掌啊!这官府怎的就不管一管?”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着叹了口气 。 “陈家财大气粗,上头又有人,那个小官敢得罪上头。”同一桌说话的书生略显老成。 另一个又道:“这附近的青楼,怕是他撑起来的吧……” “不,应该是他家老子撑起来的。”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他们没再说话。陈大公子的名声一进这梅花镇就有所耳闻,典型的纨绔子弟。最令人反感的是,他要纨绔,处处留情,也不长的像样一点,让人家姑娘情何以堪? 不过,如今最诡异的是…… “南宫……你也好这口?” “我不过是提醒你,陈公子就在这附近,所以,莫要贪玩四处乱跑。”南宫道。 我点头一笑:“你和龙映真的越来越像兄弟了。” 本以为南宫会出言反驳,可他却并未多说一句,淡然喝完杯中酒水。 我也不再说话,说这话完全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鬼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说出这么句话。明明知道这一冷一热两个人作两条平行线才正常。不是吗? “小二!来来来,来十坛女儿红送去倚梅园儿。 一个极为老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抬头望去,中年妇人细腰肥tun,擦着厚厚的脂粉,就差脸上写着“老鸨”两个大字了。招揽生意招揽到这客栈里来了?真够敬业的。 “哎呦!”小二赢了上来,“是红妈啊!您您要多少女儿红来着?” “十坛,十坛啊!”女人挥着红帕子指着外面,高声道:“快些快些,客人等着要呢!别要耽搁了!” “噢噢噢噢!好嘞!十坛女儿红!” 店里伙计正忙着将酒坛往外运,这时宾客里忽然一声想起;“红妈这是要给那个客人喝啊?和着这倚梅园还有客人?”话毕整个客栈都回荡起嘲讽的笑声。 女人怒了:“我们倚梅园怎么的就没有客人了?!姑娘们忙得不像话,姑娘们不该歇歇气?!” “好好好,歇歇气!”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笑声反而更大了。女人气得直跺脚。 我看不过去,戴上面纱,抓起南宫手边的酒壶就砸到地下。清脆的声音不大,却成功抵制住了笑声。 “哎呦!”八字胡的店老板跑过来,“这是怎么了姑娘?” 我摸摸耳朵,“这里欺负女人的无赖太多,小小地发泄一下。”我说完话,南宫配合地往桌面放了一锭银子。老板终于换了脸面招呼着离开。 客栈里头沉默下来。那客栈中央的女人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外面有人催促,她终于离开了。 “怎么了?”南宫发现了我的异常, “没事。”我喝口清茶压惊,道:“南宫,你知不知道,倚梅园是做什么的?织坊?” 南宫看我一眼,淡淡道:“青楼。”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是青楼的时尚?都爱起如此文艺的名字吗?” 南宫道:“倚梅园,从来只有一个。” 第四十五章 红儿蓝儿 【推荐背景音乐:比翼鸟】 倚梅园从来只有一个。 这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看不出南宫爱逛青楼啊…… 第二天,我特地留意了周边的青楼,里头姑娘们年纪轻轻,也就十五六岁,十八九岁,温婉清丽,妩mei,风qing万种,皆是秀气的 很。只可惜,已是沦入风chen,眸子里难免少了同年纪女孩该有的纯真清澈。 见这他们卖力地招揽客人,被人欺负,也只有难受的份儿了,那是他们的职业,没办法。等只等遇着良人,赎了身走出苦海才是。 男权的社会,女子着实被动了些。 “南宫,”我们路过不知第几家青楼,终于忍不住开口:“若是你以后当上了皇帝,你可以给女子们更多的自由么?” 南宫看向我,眸子幽森。“皇帝……”南宫似有似无勾起嘴角,竟有一丝苦se,“好,我答应你。”顿住片刻,南宫又道:“落月 ,便是一夫一妻制。除却皇宫。” “一夫一妻?!那落月皇帝还真够开明的!”我忍不住赞叹。 南宫笑笑,“一夫一妻,不过是普通百姓再养不起多的妻子。” 我无奈摇头,南宫这厮居然也会了冷笑话…… “这边是倚梅园。”南宫忽然冒出一句。我愣住一瞬,才随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这回彻底愣住了。 这哪里像青楼?是“清楼”才更贴切…… 真心的,与其他青楼欢声笑闹下,这个……简直就是殡仪馆…… “诶诶,红儿!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招揽客人!要是在没有客人上门,今天休想从老娘手里要到一粒白饭,一群饭桶!”破败的“ 倚梅园”三字招牌上结了蛛网。匾额下面,穿着yan丽的老鸨大声呵斥着歪歪斜斜倚在门栏上的年轻姑娘。姑娘们粉黛未施,皆是秀丽 可人。慵懒的样子更显别样风qing。 被换做“红儿”的女子慵懒伸了个懒腰,声音细软妩mei:“红妈,您还不死心吗?没客人就是没客人,这客人,谁不往隔壁跑啊…” 坐在门槛上打盹的蓝衣姑娘打个哈欠附和道:“红姐姐说的是啊,曾经沧海难为水,人家早就不爱这里了,何况是这么些日子……” “都给老娘闭嘴!少长他人威风!圣驾亲临那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青儿紫儿橙儿素儿都给我出来!”老鸨跳脚了。 原来,楼里的姑娘们都已颜se命名的说,这倒新鲜。 “走吧。”南宫道。 我笑笑点头,这与她们而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各自有着命数,你也无需介怀。”南宫道。 我苦笑,从穿越到现在一步一步到这里,我也不得不相信命数这回事了。 “哎呦,这位姑娘,我们见过吧?”突然冒出的声音,冷不丁吓我一跳,转身,原来是那被称作红妈的女人,老鸨。原本殃了的女子们也跟了出来,往南宫身边靠。“好俊俏的公子呢!” 我打了个冷战,“我们只是路过,要赶路,现在就走了。” “哎呦!”老鸨一惊一乍,“看姑娘面善的很,怎的就不进来坐坐?这饭啊,我红妈请了!快快进来!” “红妈请客真是难得呢!”蓝衣姑娘笑笑说,声音如如春雨柔软清新,还真看不出她是青楼中的姑娘。 “不便相扰,告辞。”就在我失措之际,南宫,轻声唤我离开。 “哎~”红衣急急拦住,“怎么说走就走啊!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俊俏的人儿!呵呵,眼瞅着,估计和我们家那皇子有的一比呢!” “呀?你们家皇子?你是皇妃呀!”我惊讶道。 蓝衣嘻嘻笑了,“姐姐莫听她瞎说!他一直妄想做二皇妃呢!可是啊……”说这故意拖长语调瞅瞅红衣,“人家有了意中人,不领情!哈哈!” 我尴尬咳嗽两声,龙映小子魅力值不低啊…… 红衣又羞又怒,急道:“你认识他?怎的就知道他有了意中人!莫要灭了自家姐妹威风!” 蓝衣道:“你就死心吧红姐姐。别人给他搜罗了整个天辰,甚至他国美ren儿,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不是有了意中人是什么?” “两个丫头说够了没有!” 慢着,给他搜罗美ren?我心中一动。被拉出去好远的我,顿了步子。 “你做什么!”南宫问。 “等、等我……” 第四十六章 君子之约 【推荐背景音乐:纨绔伴奏】 我们还是去了倚梅园。我也鬼使神差地,东拼西凑得知了好多消息。 话说龙映还真是一个很奇特的皇子,很小就不在宫中呆着,去了不知什么地方。直到这一次他父亲大寿才回来。 正是因为不在宫中少了锦衣玉食是真,行为作风便随和得紧。他生的俊俏,又有才气很是讨女孩子喜欢。据说他所在的地方曾经发过大水,皇上发放的救济粮草,群被贪官层层克扣,到百姓口中的不过一口薄粥。那时真的是地狱般的光景,那就算有幸在洪水中存活, 也有瘟疫等着百姓们。龙映自己也是没吃过饱饭。 也便是在那时,认识了神医李郁。他与李郁的结交一直被传为佳话,由于我死得晚了些,所以便错过了一些美谈。如今我也只知晓个大概。说是龙映在河堤上望着淹没的良田房屋发愁时,李郁恰好在旅游,又恰好路过了那里,还恰好遇见洪水二人相遇。 说实在的,若是再来几个恰巧,说不定,这文章会变成虐心且坑爹的耽美文。所以还是绕回来的好。 传说二人视乎看不爽的,想想也知道,李郁不爽龙映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龙映则不爽李郁花花公子的风liuxing子。但俗话说的好 ,负负得正,他们二人正好可以来个互补。有这层含义在,他们不想成为朋友都不现实。 他们实在混乱中相遇的,按寻常的套路他们成为朋友自然不必说,可是就是没有睡着寻常套路来说二人携手共济手牵手肩并肩地共 同治理水患。知道水患快平息都是龙映一个人在忙前忙后。然后一个意外,得知了李郁是医生,还是神医,如此自然是想要他济世救人 。但是啊但是,李郁嫌累,这么多伤员他也救不过来。 再后来就有了二人,平湖相会的美谈。外人只知是两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在青山碧水,乌篷船上,把酒临风比拼诗词歌赋,却鲜少 有人知晓,其实他是在赌博。因为红衣的红儿是那时洪灾的受难者,所以才知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映想要李郁从此无论遇见阿猫阿狗皆要显示医德;李郁则要求这平湖相会的银子由龙映全包,顺道友情援助旅游资费。 各取所需,二人很快达成协议。 红儿没读过设么书自然记不得他们比的是什么,看她讲诉时满眼桃心的样子看必然是精彩绝伦。也是,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比赛想不精 彩都难。那时正值中秋佳节,他们那一战引来了无数文人雅士的捧场,到如今,仍是有文人雅士相约一起比拼文才,时间一久……于是变成了传统习俗…… 由于那次洪灾是天辰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百年罕见,却也是治理的最好的一次,由此看来那场比赛你中获胜的自然是龙映。据说他 最后一个问题一出,李郁果断弃了权,承认失败。那些文人雅士无一人知晓那问题是什么。于是这美谈又多了一丝神秘的se彩。 听到这里,蓝儿坐不住了,“神医李郁我是知道的,我姐姐还去菩提寺问他写过书信呢!那个二皇子真的有那么厉害??我不信!不信!你不说出问题来,我就是不信!” 红儿淡淡喝口清茶润嗓子,凤眼一斜,道:“由不得你不信。”顿了顿又道:“那个问题我自是知道的,你们谁若能猜出来的话,我便满足他一个要求……”说话间有意无意扫向南宫。南宫置若未闻,又斟了杯酒。 “你这丫头……”老鸨话到一半看到我们又憋了回去。 “你不是说没人知道吗?!你又怎么会知道!”蓝儿耳尖。 “我红儿可不敢自喻文人雅士” ……众人默。 ……还真是难为他了,让南宫听龙映的八卦,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扶额,开口说道:“那个问题是不是:与你相好的姑娘有几个?” 话一出口有几分静默,最先反应过来的红儿,瞪圆眼睛,男士怎么做到的?在家乡,我见过你?” 其实……这个龙映和我提起过,只是提起的方式不一样。他的原话是“若他再企图欺负你你便问他一个问题:与你相好的姑娘有几个?他自然就听话了。” 我笑笑:“哪有不知道自己家乡叫什么名字的?” 红儿咳嗽两声,蓝衣道:“呵呵!她啊,去哪儿都追随着人家皇子,自然是知道的!” “那姑娘也是二皇子的爱慕者?”红儿道。 我未开口,老鸨又招呼来了几个姑娘,凑满了圆桌。我被这真是吓到了。“爱、爱慕者到说不上,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红儿笑得灿烂,流苏颤了几颤,“好了好了 女儿家的事情说不得与这男人听的!饭菜都凉了,姐妹们,来吃饭吧!还有……”红儿瓷杯举至南宫面前,“公子贵姓?” “南。”说罢,仰头饮下桌上一杯满溢的酒水。平凡的动作在他一番演绎却多了几分潇洒贵气,一干女子红了面颊。 “南公子真是个痛快人!”老鸨乐呵呵,“姑娘们好好敬敬南宫子!” …… 这顿饭,花了一百两银子,真是肉疼得紧!也不知南宫是哪儿弄来的那么多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唯一的福利是在这青楼,包了住…… 这青楼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和电视中春毒se狼占主角的镜头不一样。或者是没有客人,唯一的汉子又是个面瘫。所以女子们皆不花心思讨好于他。这感觉……倒像是女儿国里的姑娘们。嬉笑欢闹,皆是女孩子最自然最美的一面。 如此,南宫习惯一下,也不会觉得太过尴尬。 我吃完饭便去了老鸨特地为我清理的客房。只是睡不着。 老伯曾说过龙映是众皇子中最靠谱的一个,急着给龙映妻子,会不会是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太子便是未来皇帝……我和龙映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我摇摇头,不再多想。蒙住被子,却还是睡不着。便披上衣服踱了出去。倚着栏杆看着楼下的芳草萋萋,又看看被薄雾遮蔽的半弦 月。 马上,就要中秋了呢,不知不觉,来这里都快一年了…… “香儿。” 听到有人唤我,我转过身去,看到了南宫。他只穿睡衣就跑了出来,看来也是睡不着啊。 我让他等一等,转身进屋取了件裘衣给他。 “香儿,若是当初他唤你回去,你可会答应?” 我思考半天,没怎么听懂。正要发问南宫揉着太阳穴,道:“随便一问,不必挂心。” 我放弃追问,若他不想回答,他会和你打尽太极,不用想得到半分风声。 “还有多久到落月?”我问。 “……快了。” “哦。”我道:“南宫等一下!” “何事?” “就是到了落月,可不可以早些休了我?”我拉着他诚恳道:“我不喜欢皇宫,况且……你也知晓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在你旁边多一刻钟,便有有一刻钟的危险的!” “……你在天辰宫里不是也能呆着?”南宫反问。 我没有理由地慌乱起来,“不一样啊!在那里至少还有爹爹,老伯由着我……可是到了落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落成何等摸样… …” 南宫忽然笑笑,拨开我抓住他袖子的手,道:“在天辰,也有龙映由着你,是吗?” 我叹气,点头老实承认。 “他若让你回去,你可会答应?” ……原来他指的是龙映。我有些犹豫,“想来,不会吧。”我道:“皇宫,不是我能生存的地方。”我转念又道:“我看你过得也不快活吧……” “不会。”南宫紧紧身上的斗篷,转过身去。 “还说不会!”我擦过狭窄的走廊,拦到他身前,“我看你在三娘家小院的时候,虽然每天都干活,可不见像现在这样纠结的。” “你多心了。”说罢转身就走,又是一句话把我冷了回去…… 他走了好远我才想起一件事,忙追了上去……“喂!我让你快些休了我,你到底答不答应!我问你话呢!还有!你说过将什么事情 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怎么想反悔啊!喂!” 长廊尽头他“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说南宫这厮……我又没逼他要银子,跑这么快做什么?我懒懒打个哈欠,想跟他生气也没力气了。夜风跑来带来了阵阵寒意,我打了个喷嚏有清醒了几分,望着月亮发怔。月亮隐入云层,天地瞬间暗下。 “都说明月千里寄相思,这千里是空间概念啊……那时间上的千里,又该由谁来寄呢?” 第四十七章 林中竹屋 【推荐背景音乐:金枝欲孽】 “香香,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了。和你在闺中的布置一样,喜欢吗?”龙映坐在紫藤秋千上,温柔向我招手。 “香儿,嫁了人,可莫要再任xing,要听话,爹爹才安心。”我趴在爹爹的腿上小睡。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和诡异! 蓦地平静和谐,扭曲成染了血的卡车,尖叫着直直向我飞来…… “香儿,香儿?快醒醒,这只是梦,只是梦。” 我猛地睁开眼,便见到南宫担忧的脸。我微微怔住,郁闷那大卡车为什么总会出现,刚来时是这样,如今来这里快一年了,仍然是不是关照一下,这边是让人防不胜防。我抚着额上的汗珠,无奈笑笑。 “起来吧,该启程了。”南宫道。 我歉意一笑,“好的。我这就去与她们告别。” 南宫摇头,道:“若是道别,怕是便不用离开了。你快些拾掇,我去准备马匹。” 于是,天还未亮,南宫留下银子,我们便从青楼一扇半掩的后门溜了出去。 路上街巷皆不比平时里的热闹喧嚣,静谧美好,马儿也禁不住放缓了脚步。怕惊扰睡梦中的人们,我们披着月色在空旷的大街上缓步前行。请想象一下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分别载着一黑一白两个长发飘飘美丽人儿,缓行于朦胧月Se下的情景吧! 只是,若其中主角是我的话…… “……香儿,前面是棵树。” “……树?”我费力将眼睛撑开一条小缝,“哦,树,你好啊……” 南宫:“……” 在马背上的颠簸像摇篮一般的,令人直犯困。 “吁~”南宫勒住马缰绳,马儿的嘶鸣声一下子惊醒了我。“怎么了……”话还没落地便被南宫移到了自己的马上。我急忙伸手抓住马缰绳,稳住身形。 感受到耳边近在咫尺的呼吸,我愣了一愣:“喂,我会骑马的!” “我知道。”南宫道。我正欲开口,南宫抢白:“我不过担心,马不会载你。” 我:“……” ……我忽然沉默,并非被堵得无语,而是靠着南宫,忽然想起那天龙映载着我在旷野踱步,也是这般的凉风习习。 “待出了这闹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养足了精神在上路。” “深得我心!” 我们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一路走到人声渐盛,穿过了一条一条街巷,踏过小石板路,天已大亮才捧着张饼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片紫竹林。竹林茂密,密不透风。眼尖还能看到小小的竹叶青吐着杏子。 “我知道你喜欢竹子……可是这也……”我抽搐了。 “吃你的饼。” 南宫带我绕过竹林,居然出现一条小路,延伸向竹林深处。路很窄只能容一马通过。南宫松开黑马,带我向竹林深处走去。我兴奋地四处张望,这里当真是隐蔽得很,换做我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这里是秘密基地?竹林深处是什么?世外桃源?!”我拨开蹭到眼前的竹叶,试图寻找出租竹子之外的东西或者是草地,或者是青山,亦或 是这儿红莲的一池皓水。可是入耳的出去风过竹叶的”沙沙“声,便是浅浅低唱的虫儿,并未听闻到流水的声音。也无法见到除了深深浅浅的绿以外的颜se。 我不禁有些郁闷:“南宫,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的耐心都要用尽了……” 南宫语中透着笑意:“不困了?” “……困,困得很……哈欠……” 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空旷的空地一座主楼映入眼帘。立在翠竹包围的地方入仙境般美丽。竹屋?!“这是你朋友的家?好有隐士的感觉!” “这是我家。”南宫……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再做声。 南宫放下我,略略交代几句栓好马匹就离开了。我欢快踏上竹楼,才发现这是做空了好久的竹楼灰尘厚的能留下脚印。我在屋里踱了一圈,三室一厅,还有厨房。看来是常住的地方 再出来时,南宫已经牵着黑马回来了。可是,他栓好马匹,并未急着进来竹屋,而是搜寻着什么。我在楼上看着,看他推开竹篱笆,寻得一棵长的最为茁壮的竹子。停住脚步,在竹子上刻着什么,是记号?还是留言? 好奇心驱使下,我提起裙子,悄声下了竹楼。他太过专注,并未察觉我的靠近,正好有着我仔细查看。 见着他取出袖中匕首,小心翼翼地……记录了自己的身高。这才发现,在这棵竹子下方还有距离不一,或扭曲,或平直,或深或浅的刻痕。 这些……是从小便记录者的身高?忽然觉得这个屋子……一定藏着很多回忆……这些回忆属于南宫,还有南宫身边的人们……这些回忆他不想说,便不要打扰吧。 “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南宫忽然出声,我他出去的步子顿住了,尴尬咳嗽两声,原来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呵呵,你说,我听着!”我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南宫笑笑,“你不说也会有人知道的。” “这怎么会呢?!” “你能保证酒娘不知此事?” 我受了惊吓,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你、你认识酒娘?!” “不是你常提起她么?” “哪有……” 还是说正事吧…… 南宫说了很久,每一个字我都有认真听,一直说到太阳偏西…… 南宫的出身,的确是前朝天辰的皇子。他的母亲亦是当朝皇后。他的父皇母后,这对夫妻堪称帝王界的楷模。是有史以来 唯一一个后宫只有一味帝后的皇室。这么说来,这也为前朝天辰如此无声无息消失于历史舞台买下了伏笔吧…… 南宫在皇宫中是最小的孩子,自然是万千年宠爱于一身。所以他在宫里是最调皮的一个,奈不住孤单无聊,四五岁便有了神童之志,常常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混出皇宫闹腾,还有过被绑架的经历。 一大堆官兵及时赶到,绑架犯捉鸡不成反蚀把米,却教会了小南宫江湖的惊险与美好,这就导致了明目张胆闹腾要陪着出宫。无奈,他的父皇与母后便在宫外建了个屋子。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位安全起见,不得不建的隐蔽些些。 那屋子,自然便是这个隐蔽于紫竹林中的竹楼了。一有空便来这竹楼,每隔半年变来此处记录身高。 照着刻痕来看,定是从四五岁便没有再来这里了,那这屋子可能至少十几年没有人动过了吧…… 我望着视野中急着灰尘的huang绿se竹楼,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却又充斥着奇怪的温馨和亲切。 “你和你的家人便时常到这竹楼生活?” “嗯。”南宫似乎还是沉浸在回忆中,早已忘了戴上平日冰冷的面具,周身皆是泛着柔柔的光。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不来呢 ?”我指着高矮不齐的印痕问道 “后来,便是国灭。”南宫道。 我愣了,不由苦笑,“像,还真像……你到底还是见过你的生养父母,而我,便没你的幸运了!连他们长什么样,为何要抛弃我,我全全不知……” “你……”南宫惊讶。 我笑笑:“你还记得我所说中秋除了是我的生辰,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见他有在专注听着我道:“中秋,还是我的祭日。” “怎么会……” “我不管你在此之前,有没有特地调查过我这个猎物,反正我的存在本来就 是违背常理的,按你们所说就是天理难容。”我道:“能捡回条命已经是老天厚 爱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你面前的女子并非丁香。是个从未来而来的死 人。既然是死人,再死一次好像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死怎么办 呢?” “既来之,则安之。无需多想。”南宫哽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闷闷笑笑 。果真是不会说话…… “二十年前,我若是死了便罢,既然活着,我便要将失去的加倍讨回!”刻 意压低的嗓音仍是透露了南宫此刻心情。不怎么乐观…… “随意。”我道。“你且说说,为何你会去了落月呢?” “意外。”他道。“不提也罢。” 我耸肩道,“你自己都说是意外,那就无需介怀吧!” 他转过身,看着我,片刻,幽然一叹:“若我有你的半分洒脱,也不至于如此般境地了吧……” “洒脱?”我苦笑:“物极必反,你是男子,理应单上责任,可不能像我这般没规没矩的。” 南宫笑而不语。 不知他何时才会真正面对心中那些事情,看来执念太深,也并非是件好事。 第四十八章 当真孽缘 【推荐背景音乐:红袭衣】 “国灭” 南宫将所有的伤痕皆一节换成了如此轻飘飘的两个字,而他自己现在承受的又 岂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他就是如此,有的没的都让自己担着,把自己压得失去 了同龄人该有的生活,背负着原本该放下的一切过了这么久…… 也罢,各自都有着自己的苦衷吧…… 南宫说去落月也就这么最后一程了,按理说怎么着应该是加快步伐才是,可 是我却发现进程,好像慢了不止一点点…… 我们已经出了天辰国境。 天辰国境之外是荒野荒林,南宫要我当心一些。由于位于二国之间处于无政 府状态,所以这里常有盗匪山贼出没。不过据说司南的家也是安在这里的。 我曾问南宫这样会不会竞争力太大从而闹得不太平?南宫的回答让我很是震 惊 。他说司南早已打点好这里的贼匪,这里藩镇割据的局面早已平定。 我由衷赞叹司南的伟大。一个匪帮头儿居然也能维护世界和平。如此,我们 应该对这盗匪界改掉世俗观念?我忽然想到哪里不对劲…… “既然这里都是司南的人了,那为什么我还要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指着身 上夸张的狐裘面纱无奈道。 南宫解释的倒也细心:“如此轻易便会倒戈,顺从司南的人,怎保证他是否 会见风使舵不会从了另一个主子?” 说的也是。现在这两国交界处就要进入落月境内,无论如何,多留意一个心 眼总是没错的。也不知道李郁和叶子那边是什么一个情况。 这一路的担心南宫似乎是看在眼里的。他道:“到达落月城门口你变大大方 方亮出身份,那里都已经打点好了。” 我点头:“好的,看你的 。” 我抬手打了凉棚朝远处望去,闹市已经完全被绿水草场代替,已是入秋绿意 依旧不减。如此看来,远处的落月国度,生活习惯可能会和天辰大不相同吧…… 我深吸口气,漂泊流浪的日子若是习惯就会更加渴望安定,若是依旧是流浪 ,那就当作旅行好了……这次还不是一个人的旅行。我看向身边策马慢行的南宫 ,忍不住笑开了。 “你笑什么?”南宫郁闷道。 我止住笑,“就是觉得你很可怜的,你本可以将丞相一家直接打垮,你摊上 了我。你这笨蛋你救我一次就算了嘛,还救那么多次!” 南宫叹气,无奈笑笑:“当真是劫数。” “对对对!就是劫数!”我谄媚笑笑,策马拦到南宫面前,“所以啊!趁现 在还来得及,到了落月赶紧把我给休了吧!这样你就解tuo了啊!” “我解脱与否,岂是你能决定的?” 我撇嘴,“那可不一定。” 我随口应着,不知为何好像惹恼了他,他调转马头,直接绕过了我一踢马肚子 ,马儿踏过你从枯黄的草丛,加快了步伐,在其主人的指引下,小跑着走出好远 。 望着渐远的背影我忍不住嘀咕几句:“还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落月城已经出现在视野。落月不大,坐落在茫茫旷野,护城河汹涌,还能见着 随风而起的波浪。 南宫勒住马缰绳,指指前方道:“香儿,你且摘下面纱。一会儿,有我应付, 你无需出言。”说罢重新策马想城池奔去。 ……你直接让我闭嘴不就好了?我冲她的背影作了个鬼脸,摘下面纱,跟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隔着护城河,城楼上的将士我们喊话:“你们是谁!” 南宫忽然走近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朝城楼高声道:“我们回来了!快开城门 !” 南宫的声音钻进耳朵,我耳膜嗡嗡作响。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传音了,否 则隔得太远,风声又大怎么会听得见声音……我缓过神,投以南宫感激的一眼。 南宫拉着我的马缰绳,带我后退了几步。 未过多久,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嘭”地一声,夹着扬起的灰尘,横在护城 河上成了一座桥梁。城门打开,暴露出里头严整的军队守卫。 南宫冷冷一笑。 城内迎出一位年轻威武的将军。 “末将参见太子。”将军恭敬地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我在一旁傻了眼。太子?他是落月太子?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他是太子? “南宫,你是吃饱了没事做么?”我忍不住说道。两边的皇帝都想玩玩? 话语一出,将军虎躯一震,南宫默默揉了揉太阳穴。我干笑两声,闭了嘴。 “香儿,你若还未玩够,我带你继续玩便是。” “……”我收住后重要蹦出的声音,点了点头。 “太子才回城便要离开?公主为何未一同回城?” “公主明日便会回城。你也辛苦了,既然夫人意犹未尽,那我们晚些回去便 是。”南宫看向我道:“莫要提起我回城一事。莫要!” “末将定不负太子所托!” 南宫点头,遣退了将军,带着我又回去了…… 我们乘着夕阳悠闲踱步,走着走着马儿都受不了停住了脚步。我忍不住问道 :“南宫,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郁,早已出了城门候着我们。快于他们会和便是。” “真的!在哪里在哪里?”这么久不见,想死了他们了。 “梅花镇。” 又是梅花镇…… 我是和它多有缘…… 我们还是,又回到了梅花镇。 在梅花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栈,悦来客栈。 我跳下马,险些摔跤,客栈里面的食客皆是惊疑地看着我。南宫扶住我,干 咳两声,小声道:“他们在楼上,诶!你慢些……” 未待他说完我已经扶住扶手,爬上了二楼。二楼一间间的客房长得都一个样 ,我者的大喊了一声:“叶子!” 这一声“叶子”一出,一扇门果真就开了!我忙跑想那扇门,谁知一跑过去 ,一个枕头就飞了出来,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我的胸口……那虽是枕头,那是…… 青瓷的……很美好,很痛…… “香儿!” “小姐!” 天眩地转,枕头摔到地上,我人便从楼上摔了下去。看着用力向下张望一脸 惊恐的叶子我愣了一愣,耳边客人闹哄哄的声音皆是静了下来。失神瞬间南宫是 轻功翻栏而下,想要拉住我。而我已经被另一个人接住,安全落回地上。南宫面 容几变,收回了手。 接住我的人稳稳落地,衣摆未沾上一点残洒的汤汁菜叶。南宫足尖刚一点地, 要见的紫玉忽然坠下,南宫面容一紧,眼看就要落地摔碎,接住我的人忽然抬脚 ,踢起玉佩。玉佩重新飞至空中,南宫伸出手,稳稳接住,终是脱了险。 南宫握着玉佩定定看我,我挣扎着要下去,可接住我的人手臂收得更紧。我忽 然想到忘了道谢。“谢谢!麻烦放我下来。” “小姐!”叶子老远就喊我,一双脚“蹬蹬瞪”飞快吓着楼梯,看得李郁心惊 胆战的。 “诶诶!叶子你慢着点,楼梯陡,别摔着了!”我惊道。 话音刚落,头顶浮起一丝幽幽的叹息:“你永远都是如此,自身难保,还总是 顾忌着和他人……让人如何能安心?” ……龙映?! 我愣了一愣,抬头,果真见到一双如清溪一般的眸子。龙映眼中淡淡无奈,又 是欣喜,混杂着,波光粼粼,如一尾鱼款款游过,离开后再无一丝波澜。 龙映将我放下来,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还是初见时那件素白的衣衫。好久不 见,似乎清瘦了不少,只是五官也更加漂亮了。 ……他也来这梅花镇?“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香香不至于见我一面都不快活吧!”龙映受伤道:“枉我每天烧香拜佛,盼着你莫要 被换人捉了去。” “小姐!”我正思考如何驳他一驳,叶子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小姐,叶子 想死小姐了!” “叶子,”龙映道:“你这般莽莽撞撞的,你家小姐没有摔死也该被你撞坏 了。” 叶子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傻笑两声。随后而来的李郁,拉住了慌慌张张赶 过来的店老板,塞过去一锭银子作为了安抚,老板终是笑了开来,乐呵呵地千人 收拾了了狼藉。见危险已经化解,店中食客也各自忙碌了。桌子不能用的人们被 老板安排到了雅间,店内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南宫退开几步,方便伙计收拾狼藉。推着推着,经转身就要离开了。我跨出 步子,正要拦下他,龙映先我一步,道:“你与叶子很久未聚在一处,这里有我 。” “可是……”我指着南宫的背影,依旧不太放心。 龙映笑笑:“有些事情,男人之间更好说明白。” 这两个男人是你和南宫我才不放心好吗…… “香姑娘大可放心。”李郁道:“南宫兄弟亦是明理之人,一些事情……有 他们你说这会比旁人要好。” “说的也是。”看着叶子明媚的笑脸,我心中明亮不再坚持。“叶子!跟我 说说,皇妃的日子过得了是舒坦?我看你都胖了一圈儿!”我捏捏叶子肉肉的娃 娃脸,戏谑道。 “小姐别提了!”叶子松开我,瞪一眼李郁,抹一把眼泪,别起小嘴,道 :“一点都不好!每天给这个行礼给那个磕头,不累死也烦死了!” 我叹一口气,责怪李郁,“你就不带叶子出去玩玩吗?” 李郁一脸委屈:“我自然是想带她出去透透气,奈何刚新婚便要吵着,这成 何体统?”李郁无奈:“如此,我不是带你出来了吗?” “哼!”叶子羞红脸不再答话。 我戳戳叶子的脸蛋,“叶子嫁人了,终是比不得在府中自由,待你我身份互 换回来,叶子就会自在的多啦!” “小姐……”叶子瘪了嘴,“小姐,希望小姐不要住在宫里……住在哪里都 可以……叶子会此后小姐,不让小姐受委屈!” “饶了我吧!”我嘻嘻笑道:“李郁会打死我的!” 叶子脸一红:“小姐!我们比用管他!” 李郁听着在一旁直摇着扇子,脸蛋通红。我背着斗气的夫妻脸逗乐了,心里 又是羡慕得很。如此平凡的生活,却也是最为幸福的…… 我不由自主望向消失在门口的一黑一白两道颀长的身影,幽幽一叹。如此不平凡的二人终究是逃不过不平凡的命运吧…… 那我呢? 我终究是个平凡的人吧…… 第四十九章 战无硝烟 【推荐背景音乐:猛虎蔷薇】 客栈门口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我收回目光发现李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叶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又看看李郁。 我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李郁嗤笑:“哪里!不过是许久不见香姑娘又美丽了不少,忍不住便想多看两眼。” 我也笑了。李郁还是老样子,死不正经!我道指指脸道:“只要叶叶子不介意,有的是机会看!” “不许打我家小姐的主意!”叶子急忙道。 “怎么?吃醋了?”李郁笑道。 叶子翻白眼,拉过我的手,小声道:“不要理会他!他就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好的,我信你叶子!他不只是个坏蛋,还是个笨蛋!”我夺过李郁的折扇,敲了他一记。 李郁无辜看着我们,叶子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 “叶子和我亲如姐妹,你娶了我家妹妹,是我妹夫,还管我叫香姑娘……” 李郁恍然大悟:“确实是改改口了!” 我笑笑点头,“乖,快叫姐姐!” 李郁:“……” 也不知南宫龙映二人都说了些什么,我和叶子在餐桌上等的快要睡着了,他们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我和叶子被推醒了打着哈欠,看李郁拍手招呼伙计上菜,这才打起精神。 很快菜肴便上齐,有荤有素,还有清淡的汤。连饭后甜点也不少。这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引来了其他食客的关注。也吸引了一个卖菜女孩 的视线。女孩将新鲜的菜交给伙计,换了几个铜板,她眼巴巴望着这边。 我望着她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皮肤很黑,衬得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我和叶子对视一眼,叶子说道:“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说罢便要起身,邀请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去后退了几步就要走开。龙映 忽然起身,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蹲下来。我们一桌子的人 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龙映就今天为什么这么积极。 南宫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我直愣愣看着那卖相极好的排骨,傻了一傻…… 大伙儿这是怎么了…… 南宫轻咳两声:“那位姑娘便是狱中李二的妹妹。” “……你、你怎么知道?” “这你便不用管了。”南宫不打算多说。 分神间龙映已经牵来了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龙映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我赶紧叫伙计添了碗筷。小姑娘笑了,露出白白 的牙齿。眉眼弯弯,聚满了阳光活力。 “哥哥姐姐长得真好看!”小姑娘笑的样子真的讨喜!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挪到龙映和小姑娘身边柔声问道。 “我叫李丫!对了,我哥哥在皇宫里当差呢!你们都是皇宫里的人么?”小丫眼里写满了兴奋。 “算是吧……”我道:“我受了你哥哥很多照顾,作为报答,我给你哥哥找个媳妇可好?” “我有嫂子了?!” “香香,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无奈看向我。 我兴奋地阁下筷子,将小丫抱过来,讲了我想要将花儿嫁给李二的事情。花儿喜欢平淡的生活,这样李二又是个老实人,在一起种种地 ,总归比织织布总归比李二在狱中当差,花儿还是背着丫鬟的包袱要好得多 我说着把花儿穿什么尺码的衣服都说了。就像花儿今天就要成亲了一样。 我正说得起劲龙映泼了我一盆冷水,“你既然如此爱做这冰人,怎的就自己不嫁呢?” 我:“如此说来,你不爱做冰人,你就不能娶人了?” 龙映:“……” “吃饭。”南宫冷冷一声,把龙映的话堵了回去。喜感十足的晚餐便开始了。 晚餐后我提议天亮去李丫家转转,结果被所有人阻止。说什么去了李丫家,那是不是还要去花儿家?这落月还要不要去了? 被一群人围堵,我也只能洗洗睡了。 这一天我睡得格外的早,很是安心。只是大半夜的,被人给弄醒了。很不是滋味。 弄醒我的人是李郁。弄醒我的方式也很特别。 半夜,我听见窗户啪啪作响,以为是小偷,便悄然起了身……见黑影寻至我的床头,便以对待采花贼的手段准备教训一下他。结果发现 所谓的“采花贼”不过是半夜梦游的李郁。于是,我很不淡定地笑了。 李郁推开我手中的青瓷枕头,惊魂未定:“谁梦游了,你且随我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要大半夜说啊?”我打了个哈欠。 李郁叹气:“龙映说的真是在理,你当真半点不知警惕!” “要是处处防着别人还不得累死……”我道。“出去说吧。” 我和李郁掌了灯去了小石桌前,我将灯盏放在桌子中央,趴在桌上听着李郁说话。可是李郁愣是半天未说出一个字。我隔着橘红的光, 看着他纠结的脸,打了个哈欠:“若是不想说,那我睡觉去了。” “我说便是。”李郁道。我打起精神等着他的下文。 “你可知龙映为何要来这梅花镇?”李郁问。 “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说了吗?”我郁闷道:“他说皇帝老伯伯病了,他是替老伯来这里怀念梅皇后啊……不是每年皇上生辰后就会有这个习惯么?”这也就使得这里女子远远多于男子,yin盛阳衰到女子没人娶走,的落入青楼才能养活自己。 这就和现代计划生育下为传宗接代,男子普遍多于女子,以至于好多男子打光棍一样。没办法,那里不盛行男宠青楼,就算是一妻多夫制,也是在国家领导人考虑之中。 可这也是情有可原啊,谁不想有那么一个机会能被皇上挑中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门第都有了,也算是飞黄腾达吧! 李郁顿了顿:“你且听我说着,莫要插话。”我点头示意她开始。 按李郁所说老伯病了,龙映自然要照应着,如此虽是理所应当,可是在他的兄弟看来便是别有所图了。因为皇上要立太子已是板上钉钉 的事。即使皇上不说。 于是,皇上的儿子们皆是行动起来变着法儿的孝顺着老伯。人参燕窝堆满了寝宫,都放到变质。后宫妃嫔也热闹起来,不过不是闹着如 何和为夫君减轻病痛,而是忙着思考如何计算皇上的剩余价值,思考皇上死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是回家过年呢?还是和私通的侍卫逃走亦是令人纠结的问题。 但是有一位妃嫔所作所为便让人敬佩的很。那位妃子不是别人,正是萧湘。 据李郁自认毫不夸张的说法,萧湘对皇上是寸步不离,端汤喂药无微不至。堪比当年的梅皇后。 龙映是长子自然要好好照应着。如此虽是理所应当,可是在他的兄弟看来便是别有所图了。因为皇上要立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使皇上不说。 还有问题便在于……龙映和萧湘。 老伯身边只有他们二人照拂,二人相当和谐。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龙映与萧湘是对立的关系。所以他们越是和谐越是可怕。 如此龙映面对的不仅仅是萧湘这个外来者,还有便是自己的手足。无情便是帝王家,这话一点不错,处处设防的人生,到底是不痛快的 ,也难怪龙映会清瘦这么多了。 “那潇湘和龙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李郁道:“萧湘便是让皇上我并不起的罪魁祸首!” “什么?!这样龙映与萧湘还能和谐相处??” 李郁叹气:“自然是不能,可皇上这是自愿……”李郁说到此处,忽然停住,收起扇子咳嗽两声。 我疑惑地看着他,知道一个声音加入:“父皇认为欠了母后太多,便寄托了萧湘……” 龙映来了,月白色中衣发也未束,懒散地披在肩头。他瞪了李郁一眼,坐了下来。我和李郁尴尬咳嗽两声。可怕的不是背后说人家八卦 ,而是说人家八卦却被现场抓包…… “咳咳!”我道:“你且说下去……” “香香,你若想知晓些事情你,问我便是,为何问他?”龙映道:“他只会歪曲事实……” “我说龙映,我这不是歪曲事实。”李郁郁闷道:“我不过想说出,你这厮从不会说的事……” “他都与你说了什么?”龙映打断李郁。 我被忽然诡异的气氛吓了一跳:“李郁,就说了你很辛苦,你可能当太子的事……” “就是这些?”龙映似乎不相信,扫一眼李郁。李郁翻了个白眼,耸肩扇子一挥:“你们聊着,不受待见,我走便是了。”走出几步还 特地回头……带走了灯火。 “喂!怎么说走就走?”身在庐山的我还搞不清状况,“龙映,你到底什么没说?”在黑暗里我哦莫名急躁。 “一些事情,你若知晓……只会徒增烦恼。何必……”龙映声音飘飘幽幽仿佛风一吹便会飘散,连声音的主人一起消失。 “徒增烦恼?”我微怒,望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道:“龙映,从我来到这里,虽然托你的福遭了很多罪,可是你亦是帮我最多的人……你视我为友,为何连友想要帮助你,甚至只是倾听连如此机会都不给?” 我说完一长串的话,话到最后却已记不清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 龙映那边是长长的沉默,长到我几乎认为他已经离开。 “呵呵呵……”龙映忽然笑了起来,几分爽朗,你分放荡,za黑夜中显出凄凉之意。 “你……” “香香!你总是这般,让我痛!爱不得,也恨不得!离不得,又触不到,想不得又忘不得……我怎么……就是遇见了你……” 第五十章 前生今世 【推荐背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 “香香!你总是这般,让我痛!爱不得,也恨不得!离不得,又触不到,想不得又忘不得……我怎么……就是遇见了你……” 我默然。龙映是如此完美的男子,而我……我的存在一开始就是错误就是欺骗。如此便是心里头一个疙瘩,他爱的怕是这个丞相家的独 女吧……若知晓我只是早该死去的一缕幽魂又会如何? “龙映,”我顿住,沉默良久:“若我说,我从来都不是丁香,丞相府的千金小姐 早已死去,而我……不过是来自一时的一缕孤魂……你会信你么?” 龙映亦是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心里发慌仿佛能看见龙映转身离开的背影,清冷,又决绝。 “龙映?”我伸出手向着龙映的方向探过去,却没有触到人,只有微凉的夜风穿过指间。我僵硬一瞬,收回手,心跌落谷底黑暗里肆无忌惮防空眼神,风摩挲树叶就像嘲笑一般令人生厌,却无力反驳。 “呵呵!”我摇摇头苦笑,趴在透凉的石桌上自嘲叹息:“果然啊……我没了这个身份,没了这幅空壳子 ,还真什么都不是……” “香香,呵呵,我便觉奇怪,为何时间有如此的一双眼睛,不染尘世污浊,却永远透着那似有似无的哀伤……你这般一说,倒是都有了解释。” 耳边低沉的声音,让我惊了一惊。“香香,便是因为此事,迟迟无法下结论,总是怀疑自己?你说我从未给你倾听的机会,香香你,又何曾给过我机会?” “……你信我?”说罢便被敲了一记。 “蠢女人,你说的,我岂会不信?何况,你骗我又没钱拿。” 龙映拍拍我的头,语气宠溺:“起来,石桌上凉。”龙映扶我坐直身子,月儿正好露出半边脸颊,我终是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龙映。 我被他忽然学我的腔调给逗乐了,有种拨云见月的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你都不吃惊,你都不怪我从开始就是骗你?” “怪你做什么?还要谢谢你这丫头厉害到阎王老爷都收不得,自己跑来这里,钻我的马车呢!”龙映笑笑,道:“你还真是个奇迹,我龙映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奇女子。” “够了吧你!”我忍俊不禁:“李郁说那些你不会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龙映道:“你也说说你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我站起来踱了几步,回忆起来,“一路平安,就是半路遇个匪帮都是朋友,呵呵,很有意思的!还有……” 我做到石桌上,将出宫到到现在,大事小事又说了遍,说得欢乐又痛快,就如一段旅行游记!又有闯荡江湖的味道!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龙映道:“便如这首是一般?” “差不多吧!”我道:“那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只听说老伯病了,和萧湘,可以告诉我給中原由吗?” 龙映点头:“坐近些听得清楚。”我听罢将身子挪和龙映面对面,听着他缓缓地陈诉宫里的事情。 毕竟是宫中带着的人,知道的细节比李郁所说,详细很多。 首先令我震惊的是老伯的确是想立太子没错,龙映是长子文武双全,才华甩出众兄弟不止一条街,是太子最好的人选也是没错的。可是 老伯迟迟未立太子,急得大臣们左右为难。现在又没了丞相爹爹的理解和支持老伯的决定,尚书得瑟得很几乎领着自己的帮派企图左右皇 位的继承。说了龙映的坏话,力捧自己身边的人,闹得很凶。 如此情况下老伯依旧没立太子。 龙映说大臣推举他做太子,他自己不愿意也是其中一个因由,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老伯想立为太子的人,从来都是另有他人。那人便是老伯可以为他单独空出一个位子的大皇子。也就是……龙映的兄长,“鎏金琼玉”琼玉的持有者:南宫锦轩。 ……龙映说他曾与南宫提起过此事,可是他却没有答应做太子。如此放着未来皇上让他做,他又要拒绝,真是匪夷所思。 还有便是,老伯之所以一病不起,全全是因为萧湘的照顾。 我自然有提过萧湘擅长使毒,这个龙映也是知晓的。如此萧湘辛勤照顾每一碗汤药里头都有毒,可是那毒药用的玄妙,连有经验的太医 都无法用银针测试出来,龙映很着急。终于有一次,龙映亲自为老伯熬药,看见萧湘在药房里在药中下毒。 她的毒是 抹在碗底的,触及皮肤,毒物便会随着进入人体,是一种致命的慢xing毒药。 那时龙映剑锋已经抵上了萧湘的脖子,却依然没有杀了她。 原因是,老伯早已知晓萧湘便是害自己一病不起的人。老伯只让萧湘伺候,便是有意想死在萧湘手里,只为心里的那份内疚,这个连龙映也阻止不了…… 老伯想要立南宫为太子,想必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龙映,这样对你很不公平的。”我叹了口气。看他淡淡说完这一切,当真不是滋味,心疼得紧。 龙映淡然一笑:“起初自是有些不平衡,渐渐地,反倒变为庆幸了。” “庆幸?”我不解,自一开始便被排除在外,何来庆幸? “我是被你给带坏了,你在丞相府,我便三天两头往宫外跑,如今,香香浪迹天涯,呵我亦是应该跟上步伐才是!背上太子这包袱,岂不无趣?” 我摇摇头,无奈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龙映笑笑:“说来你怎的不说与我听你的故事?” 我郁闷一下:“我方才不是说了么?” “可我想知晓的是……为何你称自己为一缕孤魂?”龙映面容坦然丝毫没有借人伤疤的觉悟。不过这样也好,是人都知道,同情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 我耸肩:“我这是借尸还魂,上辈子被车撞死了,灵魂呢来到了这里,恰巧丁香死掉了,所以我便来了。” 龙映拍拍我的头,轻声道:“你不愿说也便罢了……无事。” “不是我不说,是没看见你的诚意。” “哦?”龙映哭笑不得。“还请香香提点一二。” “既然你想知道的并非我方才所讲,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香香当真误会了。”龙映道:“香香声音悦耳,我不过是适时多给予香香发挥优势的机会罢了,这也不算诚意?” 我:“……算你狠!” ……到头来,我还是将 自己离奇的经历说与了他听。当真是没骨气的很…… 我大半夜的吹着风讲得很是纠结,这才发现自己真心将前世经历忘得差不多了…… 我自打出生变没见过亲生父母,被姑姑养到了七岁。姑姑家的企业忽然破产,姑父做了擦边球的违法交易被发现,情节严重便入了狱。 姑姑听姑父的话离开了所住的地方去国外避些风浪。 既然是避风浪,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总不是个事。所以姑姑就将我寄养在了她的朋友家,每月按时寄生活费。可她的朋友答应照顾我,答 应的很是欢脱,收生活费收的也很是欢脱,可就是见到我很不欢脱,认为我是个不祥之人,就是因为我,姑姑家的公司才会倒闭。所以我 的日子并不好过。还好那时不怎么流行风水先生,否则我怕自己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当一回耶稣。 所以我能活到成年再死当真是命中注定的奇迹。 后来,略略懂事的我感觉自己受了委屈,便偷了姑姑给她的朋友及生活费的卡,收拾包袱学也不上离家出走了。 只是……我不会用,也不知道密码…… 如此,流浪的生活便开始了。在我离开的第三天,我在公园长椅上睁开眼,便是满天下光关于我的寻人启事。人们站在我的照片旁议论 纷纷,我也时不时附和两句,讨来欢喜一笑,还可以换得一些小食品填填肚子,觉得尤其新鲜。 不能怪看热闹的人不知配合,不将我送去 “失主”家,而是她贴的还是我姑姑给的周岁时的照片,这样能找到我才有鬼! 那时,我毫不犹豫地将储蓄卡折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说实在的,我已然忘却自己是如何在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里活下来的,更可怕的是,不是随时都有运气能跳入人家的人工水塘里洗澡的 。何况,还有被窥视的危险…… 不久,我就真的被窥视了…… 还好窥视我的人是个女人,也还好我身上没前没后,也窥不去个什么。 那个窥视我的人便是,未来生活的孤儿院的院长。 我去了孤儿院,发现里面的孩子年龄普遍偏小,围着我,抱着我一口一声姐姐叫的人甜到心坎儿里。如此做再多的事也是没有悔意。 院长待我也是相当的好,照顾十几个孩子 生活起居的同时,还省吃俭用,凑钱给我改了名字继续上学,希望我能成气候,将来也为这孤 儿院出分力。 我刚高中毕业,考了所不错的大学。三个月的暑假也有兼职,争了钱想在中秋节,给院里的孩子院长一份礼物…… 后来…… 如你们所知,死在手术台上,没有后来了。 “这些……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龙映不知何时也坐上了石桌。 我甩甩脑袋,回了神。扭头看向他,道:“你有没有问起过,我为什么要说?再说,说了也要有人信啊!” 龙映沉默着,又长长一声叹息,拂过我的后颈,将我扣在胸口:“都过去了香香,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龙映的胸口很温暖,“扑通扑通”的心跳很让人心安,我竟忘了推开,困意袭上,我打个哈欠,揉揉眼睛,“龙映,很晚了,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 “……你松开我,让我回房间啊。”我道。 龙映终是松开了我。我跳下石桌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走了十来步,便停了下来……四周黑漆漆一片,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 。 我定了定神,一阵风吹过,仿佛一个人影飘过,细细凝眸,却找不到可疑的人物。郁闷一会儿,瞌睡虫进袭,也便不再思考其他。摸出 胸口的火折子,燃起了它。 橘红光亮触及的区域,猛然闪现出一个人影,吓得我将手里的火折子飞了出去…… 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第五十一章 荒郊客栈 【推荐背景音乐:天空之城】 我定了定神,一阵风吹过,仿佛一个人影飘过,细细凝眸,却找不到可疑的人物。郁闷一会儿,瞌睡虫进袭,也便不再思考其他。摸出 胸口的火折子,燃起了它。 橘红光亮触及的区域,猛然闪现出一个人影,吓得我将手里的火折子飞了出去…… 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我本能地后退两步,却撞上另外一个人。身后的人点燃了火折子,我才找回些安心。 待看清来人我忍不住赏了他一拳,“南宫锦轩,你大半夜不乱跑会死啊!” “锦轩兄?”龙映也有几分疑惑,“是此处住的不习惯?” “没有,”南宫道:“香儿,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启程。” 说道启程我立马殃了,“多玩玩不可以吗?” “不可以。”南宫接得飞快。我冲他做了个鬼脸。 “香香该来的躲不了,我会去看你的。”龙映拍拍我的肩膀。 “看什么看啊!睡觉!” “香香,你慢些,我送你回房。” 我点头,我打着哈欠跟在他身后,踩着他模糊的影子一步一步走着。他猛然停步,我毫无预兆地撞了上去,头晕眼花。待我回神,龙映在 我额上印下一吻。 “香香。”严肃的语气让我惊了一惊,我愣愣看着他,等待下文。“香香,你若是不想再在哪里待下去,你便告诉于我,我会带你离开, 知道吗?”龙映取出铃儿示意地晃了晃,我腰间的铃儿也欢快地回应着。 “可是,我现在就想离开……” “我何尝不想现在就带你离开!”龙映道:“现下你我都有太多的牵绊太多不可奈何……” 我点头笑笑:“谢谢你龙映,可是你毕竟是皇族子弟,不可以跟着我瞎晃的。我也担不起拐骗犯的责任啊!那大牢我不想去了。” “……只因我的身份,你如此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 “罢了罢了!”龙映转身继续走着。 也是,莫名其妙的牵绊太多,总是把人推走好远。梁静茹的那首情歌中唱道: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寂 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睡觉的时辰的确晚了些,以至于,第二天我是被叶子直接掀掉棉被冻起来的…… 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安排这么多时间在晚上,不知道今天要下雨吗? 我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有些寡欢。 客栈门口,李郁和叶子小夫妻俩,“在马车外争论者什么东西改买着带去宫里,什么带着只是累赘。如此一来叶子的糖人糕点被搬进搬出 ,李郁的砚台书卷亦是被搬进搬出,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直跺脚。龙映看不下去了,又请小二古来一辆马车,才平息纠纷。 我站在客栈台阶上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吵嘴,这时,南宫轻声唤我,我转身,看着他递过来的包袱,疑惑地看向他,“我记得,行李都放上 马车了啊……” “这是衣服,若是穿不惯宫里的服饰,换上便好。” 我瞪大眼睛,“衣服?你什么时候买的?!” 南宫傲娇地别过脸去,道:“不用太感谢我。” ……这句话从南宫嘴里说出来,喜感直接翻倍! 我打趣道:“好的,我不感谢你便是了。我要看看,你这厮买的能穿?”我接过包袱,胆战心惊地翻着,“不会全是夜行衣吧!” 南宫:“……” “香香!”龙映在马车前唤道:“该启程了,否则,天上若落下雨珠,便不好走了……” 我七手八脚,地收起翻到一半的包袱,跑向马车。叶子从马车里露出头来,朝我挥手。我刚一过去,叶子便接过了我的包袱。龙映就将我扶上马车,“香香,好生照顾自己。” “二皇子殿下您就放心吧!小姐有叶子照料着,没事的!”叶子抢白。 龙映摇摇头,道:“叶子,如今你是香香的妹妹,接去落月的家属,该改口了。” 叶子一听,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我嘿嘿一笑,道:“龙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花儿和李二的婚事么?别忘了啊!” “对对对!花儿姐姐人那么好,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二皇子殿下一定要帮这个忙啊!” 龙映道:“有他们,在我也安心不少。呵呵,别忘了带着铃儿,明白吗?” “知道了!我走了。” 龙映无奈,“说一句你舍不下我又会如何?” 我翻白眼,扬起嘴角,软软道:“龙映,奴家会想你的呢~” 龙映一脸惊悚地看向我,叶子笑趴在马车里。 “你们闹够没有?走了走了!”李郁吆喝道。 终于……马车还是上路了。 叶子朝马车外挥手,我看着马车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发呆。叶子还是这么喜欢糖人还有泥人啊!记得那次拿龙映当钱袋把整个《西游记》都给买下了……天天缠着花儿,趴在丞相府的花园里,就这满园的缤纷,扮演角se折腾得花儿几天下来都瘦了一圈…… 更可怕的是,龙映每次来还是会“受人所托”带些奇奇怪怪的泥人,如果不是我们出言阻止,说不定他会买下四大名著……如此丞相府就成戏院了…… 正想着,铃儿忽然蹦了起来。 就仿佛感染了离别的情绪一样,通了灵气,没想一次竟透着不舍得的感觉。 我解下铃儿悬在空中,用手指戳了戳,铃儿随着动作响了两声,别没了动静。 叶子坐回车里用布偶人戳了戳铃儿,“咯咯”直笑。 “这铃儿真可爱,下次我要郁哥哥给我买上一大串,把小姐的房间里都挂得满满的!” “真的啊!”我收起铃儿,逗她,“知道一些道士为什么喜欢铃儿么?” “为什么?”叶子疑惑歪歪头。 “因为……铃儿可以招来鬼魂啊……” “小姐你坏!你说谎!”叶子嘟嘴:“那个红衣的萧……萧什么来着……”叶子纠结着思考半晌,又叫道:“她全身上下挂满了铃儿,怎么就没招来……鬼魂?” “怎么没有?!”我道:“她不是把自己招来了么……” ……叶子愣了半天,应是没听懂。我无奈叹气。史上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讲了没人听懂的冷笑话…… 马车到底是比不过策马狂奔,消磨了一整天才到落月。 一到落月,便下起了雨。因为下雨,路上的人很少。我们狼狈地找了个小客栈,避雨。奇怪的是,这家客栈居然关着门。 我们四人站在屋檐下打理着湿哒哒的衣服。叶子郁闷呢地直哼哼,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李郁去除了件裘衣给她披上。 我有些郁闷地看着崭新的匾额,光滑的茶se柱子。这么看都不像是久无人造访的地方啊!真实的,客栈,要不要这么早打烊? 我上前要敲一敲门,眼前忽然黑了一片。我挣扎着从衣服里冒出来,有些郁闷地看着这陌生的浅紫披风,这才想起南宫有卖衣服来着。我 瞅了上前敲门的南宫一眼,又细看起手里的裘衣。 棉质的布料很是柔软舒服!还绣着一簇一簇的丁香花儿,真是叫人喜欢得紧呢!想不到这个爱黑的家伙眼光还挺不错的! 客栈门开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影子走了出来。 我和南宫傻了一下。司南? “你……信中不是说在落月境外吗?” “你怎么在这里?” 司南眼睛完成了月牙儿,指指我的手。我忙把手伸过去,不料司南刚碰到我的手,一直小手就把司南拍了开去。司南愣了一愣。 “别碰我们家小……”叶子话未说完,李郁便打断了她。 “我们换一家客栈吧。”李郁道。 ……想来李郁和叶子不知道我们曾和司南见过面,也不知道司南是友不是敌了。 我咳嗽两声,“叶子李郁,我们进去再说。” “进去吧。”南宫也帮了腔。 李郁满腹狐疑,叶子又急又气。即便如此,还是听了我们的话。进了客栈。 客栈虽小,但里面的装潢真是不错!不愧对司南的设计才华。桌椅陈设,分隔装饰,都恰到好处。司南还是不了对花花草草的喜爱,每一 张餐桌上都摆着一簇花儿,给客栈增添了不少生气。隐隐还能嗅到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也不愧对这客栈的名字——花满楼…… “啪啪啪”司南拍三下手掌,一个瘦子跑了出来,随后而来的还有葬头蛇……系着围裙的葬头蛇! “丁姑娘!”葬头蛇豪放一声吼,震荡了整个屋子,吓得叶子钻到了李郁身后。 瘦子揣着一堆木头牌子就过来了,“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我扶额:“……这是什么情况?”匪帮老大改行开店?我不由自主想到一种颜se……“黑”。 司南打着手势向瘦子和葬头蛇交代了几句,葬头蛇和瘦子便欢快地离开了。我和南宫面面相觑。叶子李郁,看着我们一派和谐,更是说不 上一句话,气氛僵硬又喜感…… 司南转过身来,抓住我的手在我手中写道:“客栈是龙兄为我安排的。” ……龙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安排了你就答应了?” 司南点头。 “可是为什么……”他们男人建立友谊的方式是有多诡异…… 司南皱起略淡的眉毛,思考了片刻在我掌中写了一个简单的字——“闲”。 我自从来到这里,住过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丞相府、皇宫、大牢、匪帮老家、青楼,客栈……没有那一次如这一次般惊心动魄。 ……说的太夸张了点。其实事故有点惊心动魄。 话说那天我们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那天我们离开后,不知道后续故事。 其实那天来的不只有是唐星的人,还有萧湘的人。也对,萧湘的死士可以去闹宴会自然也可以去爬山寨。唐星的目标是簪子,萧湘的目标是我。混在一起,以唐星的智商分不出来也正常。如此 明中便有龙映的人,暗中便有唐星的人,再暗中 就是萧湘的人。这么说来一切就混乱了。龙映处于最不利的位置。 可是偏偏龙映,早已料到如此。 早有准备。 事先分出自己亲信的人马。绕到山寨的背后,埋伏起来,伺机而动。 这么说来。 不得不想到一个问题。 那便是龙映是如何知道这个隐蔽小寨的后门的。 南宫说:我们都是小瞧了龙映的实力。 他能准确知道我们的动向,的确不简单。据他们一说,我可不会单纯的认为每次见面是偶遇 。 所以我能理解说到我带龙映来小寨时大家暧昧的眼神。 说正经的。那次司南对龙映的道来依然是有防备的否则害三方压力下,也不会全身而退 。 再和龙映里应外合,如此成功甩掉了讨厌的暗 中的人。 只是这会惊动朝廷。 所以这里不好呆下去了,于是龙映给他们找了新家。本来司南不领情,想出了天辰再说,可是天辰外与落月的角接 触匪帮的天下。他们刚遇了状况,精神上物质上皆是,需要整顿, 所以按龙映所说开家客栈连锁的,有吃有住很不错。 乔装成平民也很安 全。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龙映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的势力居然到了落月! 不知为何,我忽然烦躁起来。早便知晓龙映的才华横溢,却不知他有如此背景。在落月一时如此,那在天辰呢?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也没有必要,纠结的源头都找不到的纠结,不是自找虐吗?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得大了,好像要毁了整个大地。又仿佛,预示着什么…… “怎么了?”南宫发现了我的失神。 我摇头道:“下雨,心情不好罢了。” 第五十二章 落月天辰 【推荐背景音乐:金陵-沧桑雪叹】 雨终于停了,太阳露出脸来。 司南送了我们一程,在一个岔路口分开。此时南宫已经飞鸽传书通知进了宫里,派人来接我们。我看着飞远的信鸽,一直搞不懂一个问题:“既然可以飞鸽传书,派马 车来接,快捷又方便……那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我们走了又一条人烟稀少的街,我终于问出了口。 南宫的回话冷翻了我们一帮子人:“腻了。” 李郁扶额:“改为骑马可好?” 叶子拍手附和:“好啊!我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呢!” 南宫正要开口,我插上一句:“坐马车之前,我们一直都在骑马……一直……” 南宫:“……” 后来……我们选择了骑驴。 咳咳!开玩笑的。 叶子的确实想骑驴来着,可是考虑到驴子的速度有些慢不如不行自在便也放弃了。这就使得,叶子兴冲冲买来的驴子,成了我们沿路的干粮。 马车来时正是正午,太阳不似夏天的毒辣,却也是刺眼,蒸的人直冒汗。那豪华的大马车和冷清狭窄的道路很是不搭调,可真心是雪中送炭。我和叶子一溜烟便钻进了马车。很快便一阵清凉。 叶子欢快地向李郁和南宫招手。李郁拎着大包小包快步跟了上来。南宫最后,与车夫略略交代几句便上了车。好大的马车,装了四个人好友空间走动,只是可惜了累了那三匹漂亮的骏马。 车壁光滑又漂亮是华丽的金色。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南宫,为什么不在车壁上刻上梅花呢?”我脱口而出,说罢自己也愣了一愣。 南宫道:“好。回宫我会请来工匠。” “小姐,”叶子道:“小姐不是喜欢丁香花么?” “谁规定我名为丁香就一定喜欢丁香花的?”我道:“丁香花太过娇弱,禁不起风吹雨打的。倒不如梅花来得桀骜,来得坚强。可惜……梅花太孤单了些……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想如故。” 叶子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南宫微微一叹,道:“李兄叶子,你们且教她一教宫中礼仪,免得入宫后犯些忌讳。” 一直沉默的李郁,张口,却依然是沉默。我问道:“怎么了” 李郁笑笑:“我只是越来越弄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了。按理说,呵!继寿宴之后,我与南宫兄弟应是敌,而非友。而今,又算什么?” 我扶额,仰天长叹:“言之有理,都乱了套了。也不知道龙映到底想干嘛。” 话音一落,车内空气蓦然降至冰点,车轮声都寒意阵阵。我打了个哆嗦。 李郁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叶子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南宫看着车帘外,看不清表情。 李郁扶额:“罢了罢了,你这个奇女子还真是厉害得很,把这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 回想看看,一路狗血到这么一步,好像的确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责任……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替自己感到委屈。 “不是故意的才可怕……” 我:“……” 我有自我反省,真的!只是没反省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倒是说说看,一路走到现在,爹爹都丢了官职,我自己险些被推上法场现在,又是这个尴尬得处境莫名其妙远走他乡……哪一点是我自己愿意的? 倒是南宫……如果不是他出现在寿宴乱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乱子!好像也不对。如果不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南宫也不会闹这一场啊!如果前任天辰皇帝多生几个孩子,说不定也不是这般境地了…… 我沉默着思考了很久,然后果断打断了自己!这样纠缠下去恐怕就要追溯到地球的起源了…… 在马车里颠簸着直犯困。我和叶子一会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被闹哄哄的声音吵醒。我掀开帘子朝车外看去,立马傻眼! 并不宽敞的街道挤满了人,在道路两旁排开,皆是弓着身子呈行礼状。还有可爱的小孩子瞪着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它们的服饰皆是短衫,马靴长长的头发编成数条辫子,有的散在肩头,有的束在脑后。也有男子袒露胸膛,一派豪放。不论男女,皆是清爽干练的模样。和天辰很是不一样。 天辰以“文”“才”“礼仪”闻名于天下。所以百姓打扮相对内敛一些。宫中皇族大臣自是不用说。民间的文人雅士,。稍有权位的人,皆是长衫。 花纹细腻,布料细致飘逸,普通百姓虽有穿短衫,可是穿着依旧是繁冗了些。 我纠结了,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当真是需要挑战吧。 “他们是在迎接我们?”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排场也太吓人了…… 南宫点头。“此次虽然归得晚了些,但既然已经回过门……你从此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落月臣民为证。他们自是要迎接,以表忠心。” 我看着南宫,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叶子吐吐舌头。李郁笑道:“龙映小子真气派!这婚礼排场还真是……折腾。” “叶子,你还是快些教她些宫里的礼节罢。”南宫道:“还有,莫要再叫她小姐。” “那唤作什么?”叶子一脸天真。 李郁咳嗽两声:“姐姐,姐夫。” 南宫:“……随意。” 我:“……” “其实……我更想听李郁叫我一声姐姐!” 李郁:“……” 叶子说要教学礼仪,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是,宫中不比外面,自然是要处处留心。天辰皇宫,就是血一般的教训! 可是学着学着,我很快又学不下去了…… 倒不是说有多无聊,而是叶子先一步睡着了。 事情是这样的:叶子很认真地教我礼仪,见了皇上该如何行礼,见了皇后该如何行礼,见了妃嫔有该如何行礼,见了公主皇子又该怎么称呼……林 林总总纠纠结结,千奇百怪,烦人得要死。 我和叶子被一对礼仪折腾得快晕倒,而李郁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壶酒,和南宫悠闲对饮起来,权当我们是戏子,他们自己是看客。 如此,叶子怒了,气的叶子险些拆了马车!后来,李郁哄了一哄,方式颇为不要脸。他 说道:“乖,你也累了,吃点糕点垫垫腹。”然后叶子便欢快地翻出糕点来吃。吃着吃着,李郁便递来一杯水,单纯的叶子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脸颊一红,倒头便睡了。 李郁这厮怎么会不知道,叶子是沾杯便醉?因此,我鄙视一下李郁也是情理之中。可李郁却说:“大姐,我李郁这是在解救你。” 我道:“去你的解救我!” 在我翻白眼之际,南宫悠然开口:“李兄且弄清楚,你喝的是我的 梦三生 若叶子熟睡一整天,如此你便得熟睡上数个时辰。” 李郁连忙检查自己的包袱,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酒壶做了对比,无奈摇头:“你还真是……” 我愣愣地看着说睡便睡的李郁和叶子,惊奇道:“南宫你喝的也不少,你怎么没事?” 南宫又斟了一杯,喝下:“我自然是练过的。” 我:“……” 南宫终是放下酒杯,道:“学得可好?” “会了!学得很好!” 南宫:“很好?”南宫自然没信。 我咬牙道:“会了……一点点……” 南宫无奈笑笑:“宫中礼节繁琐得紧,你若是不喜欢,除却每天早晚的请安,你留在我殿中便好。在我面前,你大可露出本来一面,无需束缚……” “……好的。” “你且睡下,到了我便叫醒你。” 我看着靠在一起睡得酣畅叶子李郁,兀自伸了个懒腰摇摇头。我瞅着掀开车帘,往外看着的南宫,忽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车帘外道旁的人还是顶着太阳一动不动等着我们经过。我看着还是有些不忍。“南宫让他们回去吧,天气热了,人多怪难受的。” 南宫看我一眼,点头 让车夫停了车。 马车停下,我们下了车。 众人皆向我们望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南宫高声说道:“莫要守着,早些回去罢!” “对啊!天气热得很,可不要被晒坏了!”我也附和道。 话音刚落,所有人居然都跪了下来跪了下来,说好了似得高呼:“不敢!” 我郁闷地看向南宫,人群中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弱弱传来:“又是红颜祸水啊……哎……” 南宫叹气道:“这便是人的 奴性 落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长得好看一点便是红颜祸水?”我道:“这对女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南宫道:“走吧,香儿。” 我无奈看向道路两旁跪满的人群,点点头:“快走吧,走得快些,他们晒得也少些。” “好。” 第五十三章 红颜祸水 落月不大,却也不小。我们在路上耽搁了数天,速度当真是慢的可以。南宫说的也是,慢些走路,也可以习惯一下落月的文化风俗。 “落月”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文艺范,却想不到,他是一个尚武德的国家。好像是说建国的皇帝是个文人,“纸上谈兵”得来天下,全靠手里能干的 将士。国家建立了,尝到甜头的皇帝不改治国方案,依旧墨守成规,崇尚孔老夫子的以德治国。可是不知用错了方法,还是不符合国情,建国皇帝很快就退了休继位的的皇帝,吸取教训,改革国策,以武治国。 刚开始国家的确有了好转,可是后来逐渐出现了弊端。又是几百年的传承,经过好几任皇帝的手,如今落月国号未改,却已经是 面目全非了。 龙映曾说的“北狼”一国亦是以武治国。不同的是,北狼国家比落月要大得多,强盛得多崇尚武力,崇尚的够彻底,便成就了一方奇迹……如此一来 ,它们的实力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几乎是仅次于当今最为强盛的天辰了。 说来也怪。这落月一国我们走得数天中路过了不少的良田,不少的林地。可是这良田皆是荒芜,林地也是空着无人打理,都没有使用的痕迹。虽不赞 成滥砍滥伐,可是如此般暴殄天物,也是可惜啊…… 看他们的 服饰便知晓他们是马背上的行家。南宫说落月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比天辰的草地还要大得多,也美得多,听得我们一阵的 激动。叶子也责 怪李郁为何从未带她去骑过马射过箭。 哦,还有!南宫曾说过,落月是一夫一妻制的原因是再养不起多的妻子孩子。可是再看看,来接我们的马车,如此的豪华……想想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甚至能想象宫中纸醉金迷的世界。 看来落月的弱小不是没有原因的,估计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如此说来,也难怪会如此急着要去攀附天辰求得安宁。可是如此国家安宁,又会安宁到几时? 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委实没有什么安全感。 说到安全感,一想到很快便有一个新的深宫大院等着我,便觉得憋屈与无奈……李郁和叶子都在车内,也无法直接让南宫早些休了我完事。一想我曾 不止一次向南宫提到这并不过分的要求,却总被莫名其妙忽悠过去,变相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眼看便要到皇宫了,我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叶子心情也不怎么好。李郁望着近在咫尺的朱红大门,若有所思。闭目养神,从来不曾有人猜透他在想 什么…… 到了宫门外,我们一下车有好多的人出门迎接。叶子李郁淡定自若,我亦是淡定得很。因为已经没有心情想其他了。 “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太子妃!希望太子……”一位老大臣麻利地说着客套话,后面的一干人等皆是垂首恭敬之极。 “好了,客套话不必多说,香……夫人旅途劳顿,需要好生歇息。另外,可有在本太子寝宫之中多安排两间客房?” “这些老臣早已按太子的要求布置的妥帖,只等诸贵客入住。” “好。”南宫道:“你们先下去吧。” “不用老臣通报皇上?” 南宫道:“父皇那边我自会去请安。” 待人们走远,南宫示意我们进宫。 我点点头,跟了上去,叶子无精打采地跟上,李郁手中的大包小包,早已被人接过,他一人走的轻快,先我们踏进了宫 一进皇宫,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南宫与我并肩而行,小声道:“今日你便,在宫中歇息着。莫要出门,我先与父王报个平安,晚上便回。” 我打个哈欠,模模糊糊点头:“到底还有多远啊……困死我了。” “快了。”南宫道:“你明天歇息一天,后天,再带你向各宫问安。” “……好麻烦!”我郁闷道:“还有,不是应该当天问安的么?推迟会不会很不礼貌?” “会。”南宫在我翻白眼前,很识趣地接下去话题:“明天,我有事情交代你。所以 ,你候着便是。” 我无语:“靠!真受不了你!” “习惯便好。” 我:“……” 南宫的宫殿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比起龙映的双梧宫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名字是“沉云宫”。 我听了这个名字笑了好久,“沉云”“沉鱼”;那是不是还有个“落雁宫”?南宫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淡淡说道:“若是爱妃想要,再建一座也未尝 不可。”此话一出,我立马闭了嘴。 叶子沉云宫中选了一个花草最多的殿宇。我亦是喜欢极了那里的景致,嚷嚷着要和叶子同住,结果被李郁一个冷眼吓了回去,只好另觅他处。 在我在老大的沉云宫四处寻觅住处时,又被南宫吓个半死:“香儿,在此,你便是我的妻。爱妃,你还想住何处?” ……我真想一掌拍死他! 我在收拾行囊时路过一处殿宇,名为“潇湘院”,就在南宫住的那什么“轩辕殿”东边的不远处。里头满园火焰般的红花已然凋零殆尽,残枝败叶奄奄一息,杂草几乎占领了整个院子。院中屋宇也是小的很。南宫说,这是萧湘住的地方。说罢,便遣了宫里的好多园林艺术师来打理。 看着潇湘院里忙碌的样子,我不禁有些迷茫。萧湘贵为一国公主,怎的住处会与其他相差如此之大?即便是萧湘习惯了冷清朴素,可是,又怎的,萧湘公主前去他国,她的住处都无人打理打理? 自然,这些疑问我皆是藏在肚子里。反正问了南宫也不一定会说。 当我默默安放好东西时,天已经黑了。我伸个懒腰站在门外呼吸着新鲜空气,赫然发现,台阶上竟然跪了一大片的人!哆哆嗦嗦地额头都快碰到了石阶。 我忙走过去,要他们起来。可我每多一步,他们的额头便放低一分在昏暗中显得可怜又透着诡异。我干脆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一片使劲磕头,郁闷一会。 “哎呀!你们都给我起来!没事磕什么头啊!” “太太、太子妃息怒……奴才这就起来……” ,伺候不周全,还请太子妃恕罪!”一帮人又跪下了…… 我扶额,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整理东西时没有让他们插手……如此便是伺候不周,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真心无语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睡觉吧!还有,以后 ,我没让你们跪着,你们都给我抬头挺胸站直了,成么?” 说话间,南宫来了,看着这排排站的样子一脸莫名。“发生何事了?” 他们一转身,又朝着南宫行了个跪拜大礼…… 我翻着白眼离开了。南宫进屋时,我将方才热好的两菜一汤端到桌上,“你先垫垫腹,晚上不要吃太多。”说罢,打个哈欠便要回房间睡觉。 “香儿。” “怎么了?”我疑惑回头,问道。 “……你不饿?” 我笑笑,“吃过了,不饿……” “一起吃吧!” 我:“……”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来了,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百花凋零,菊花却一夜之间开了很多。红菊,白菊,金菊甚至还有紫菊,开的煞是好看。我望向湛 蓝的天空,问我身后的丫头:“这些天都会是晴天么?” “回太子妃,宫里的观星师说了,以后三天,都会是晴天。” “好的!”我笑道:“你叫小翠是不是?” “是的太子妃。”小翠回答道。 我点头:“竹篮有么?”我在空中比划着:“要大一点的。” “有的,太子妃。奴婢这就给您送过来。”说罢恭恭敬敬欠了个身便离开了。 “你要竹篮做什么?”南宫忽然出现在了身后。 我早已习惯了南宫的神出鬼没,淡定应道:“做菊花枕头啊!那个枕头又高又硬很不舒服!说什么高枕无忧,枕出颈椎病了看还忧不忧!” 南宫失笑。我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么?” 很快,小翠便拿来了一个很大的竹篮。我抱着它欢喜地笑道:“南宫你舍得你家的花儿么?我需要很多哦!” “花开花落自有定数。与其孤独零落,不如趁着盛开,能实现价值。”南宫道。“小翠你先下去吧。” 我等着南宫说话,手中没有 闲着,挑选着盛开的最好的花儿摘下,放进竹篮里。我一连摘了好多朵花,就是没等到一句话。于是停下动作,看向南 宫,却发现他一直看着我,目光似乎是看着我,又好像穿透我,望向遥远的地方。 我走近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重视回过神来。 “怎么了南宫?”我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可是视野之中,除了彩菊、桂花一些别的草草木木,就是一条卵石铺成的小路,并无其他可疑之处。 “沉云宫中我将所有下人皆调换了,手脚勤快些。一些事情,交给下人便好。” 我叹道:“不要总是下人下人的喊好么?谁生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离奇的身世,也便噤了声。 南宫一再强调让我不要乱跑,就在沉云宫里带着,我点头表示赞同。我问他为什么要换掉之前的人,他说那些人从前是伺候萧湘的,萧湘把他们吓到 了,对我唯唯诺诺总是会出乱子便换了去。 我一边摘着花儿一边听着他说话,她也时不时往篮子里天上几多开得尤为灿烂的花儿。我们有挑选地摘花,以不至于给花园子太大的空旷感。摘到满 满一篮他也说了很多话。 皇上别的不多就是女人多。国库里的金银珠宝,估计全到了这个妃那个嫔腰包里了。 南宫说这些话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遇见打扮华丽的妃嫔绕道走,否则他们身上傲娇的铜臭会熏死人;见到皇帝请安完早些走,否则我不太安全的长相 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见着公主皇子什么的倒可以处理一下关系,他们的身份高贵,必要时能帮帮忙。再者也不会太无聊。 我听得认真,感觉这个国家还能存活至今,真心是一个奇迹。要我来当这国家的太子,我也觉得憋屈的。我问南宫:“你若真的成了天辰的皇上,你 会不会首先亡掉落月?” “会的。” 我拈起一朵紫菊道:“不说这些了!”我笑笑转移话题:“那里有大点的空地?我去吧花儿都晒干了!” 南宫看着满篮子的花儿疑惑道:“枕头需要这么多花?” “还不够呢!”我道:“别看他很多,晒干了就显得少了,做四个怎么够?” “四个?” “我一个你一个,还有叶子和李郁……”说到这里便纠结起来:“也不知你们睡不睡的习惯。” “难说。”南宫道。 我殃了。“算了,就一个好了” “这花这么多,多做一个给我便是。” 我惊讶:“你不是说睡不习惯么?” 南宫疑惑:“我有说过吗?” 我:“……你赢了。” 第五十四章 落月皇宫 背景音乐推荐:《欢沁》 一整天都是在忙着菊花枕,也叶子来了,质问我为什么不给她也做一个。我扶额直接供出了南宫。 李郁站在一边铺开的彩菊边,一脸惊奇地看着提着一篮子花的南宫。我和叶子,对视一眼笑到崩溃。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个穿着黄金蟒袍,云纹黒靴,墨 发披散,银白护额的霸气男子手中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中还装着娇美的鲜花…… ……其诡异程度无过于采蘑菇的小姑娘,变成采蘑菇的彪大汉;无过于唱着《甩葱歌》的龙映…… 视觉冲击力,真心不同凡响…… 南宫将花篮子扔向我,由于我是蹲着在铺菊花,地势略低,导致花篮直接砸上我的面门,疼得我龇牙咧嘴,还险些撒了半篮子香桂。 “我要吃桂花糕,你去准备。” 我止住了笑,抱着桂花惊奇地望着南宫。那厮,说话的语气雷到我了……他是在撒 娇么?话说……平时半死不活的人撒起娇来,最有萌点了…… 我站起来,戳戳他的脸颊:“南宫,你怎么会突然想吃桂花糕?” “你不是会做吗?”南宫拨开我的手道。 我故作郁闷道:“可是……我丁香的桂花糕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这可怎么办?” “对对对!”叶子跑过来,“那次我吃到小……姐姐的桂花糕就是我做梦在叫着桂花糕,小姐才特地为我做了一大盘的桂花糕的!” “那么……”李郁也上前一步,道:“这也不难,太子回去做梦便是。” 南宫:“……” 宽容如我,在南宫中午回沉云宫时,遣膳房替他准备了桂花糕。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新鲜的桂花怎么可以立马做成糕点,送到他的嘴里? 南宫坐到桌边,我趴着睡熟了,没有发现,还是南宫自己推醒我的。我揉揉眼睛和他讲道理说这糕点,不是想做就做得出的,有些地方不是想适应就就适 应的了的。说到一半,他用桂花糕堵住了我的嘴…… “你能几个时辰之内做好这桂花糕,如何不能适应?”南宫说着,放下糕点喝了一小勺鸡汤。 我翻了个白眼,敢情他知道,这糕点一时半会做不了,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我稳定一下情绪,道:“这是膳房做的,我还没这么大本是,太子抬爱了。” 南宫停下动作,忽然看向我,“既然没吃到我想要的东西,你用什么与我谈条件?” 我眨眨眼被他的话绕住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绕来绕去就是在耍着我玩…… “南宫锦轩,你讲不讲理啊!”我怒了。 南宫优雅地往我碗中加了几片白菜:“那得因人而异。” “你!”我扶额,直咳嗽。“如果我哪天死了,定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 “不敢当。” “好!”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不是我做出了桂花糕,你也好好地吃了,我就可以和你谈条件了?” 南宫点头承认,很是干脆。这倒让我怀疑起来,不禁多留了一个心眼,夺过他手中的勺子问道:“如果你突然反悔,或者直接否认我的提议,又该怎么说 ?” “安心,我是有原则的。” “这就好!”我松一口气,拿起筷子,安安心心地吃起饭来。心情一好,饭量也大了些些。南宫只吃一点点便放下了筷子,很绅士地不和我抢这些吃食。 吃饱后我去将晒着的花朵翻面。南宫也过来帮忙。翻到一半,南宫忽然开口:“香儿,你方才的提议是什么?” 他丫是故意的!一定。 “……南宫,你的节操在哪里?你的原则在哪里?” 南宫无辜地思考片刻,道:“我的原则……从未变过————看心情。” 我:“南宫锦轩!!你找死是不是?” 傍晚时,叶子李郁来这边蹭饭吃,眼睁睁看着皇上赐了我很多东西:珍珠项链十二串,翡翠镯子十二对,黄金白银各五百两……还有很多稀有珍宝,看的 叶子直惊讶,说她和李郁成婚那天的礼物都不及现在多! 李郁倒是坦然的很,喝了杯暖酒道:“这些东西本就非我们所有,执着作甚?何况会门后正式成为太子妃多赏赐些,也在情理之中。” 叶子点头:“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后来,那些金银珠宝全给了叶子。原因是我看着它们心情不爽。所以就全部扔给了叶子。叶子胆战心惊地抱着一堆的东西,离开,我扔下碗筷便回了房间 ,不再理会南宫。 皇帝丢来这一堆的东西,我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给他老人家打声招呼了。如此,南宫所说的忌讳一一要打破。每天三次,缺一不可,想想就觉得可怕。 也罢,既然逃不了,只能厚着脸皮应对了。我唤来小翠,准备热水,泡个澡,放松一下。 好大的浴桶里水温正好,漂浮的彩色花瓣香气杳杳,很是醉人。心情一下变得好起来!看着窗外天已经全暗,舒服的让人直打哈欠。我晃晃脑袋,从浴桶 里爬出来……却不知衣服放哪儿了…… 怪了!明明见小翠就放在一边的啊!我裹上床单,便开始找寻。这个卧房真是大得离谱,找个衣柜都纠结。偏偏此时南宫又在外唤我,真是急死人!早不 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南宫,你等一下,我、我一会就出来!”话音刚落冷风自窗子钻进来,冻得我一连好几个喷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香儿,我进……” “你敢!” 外面终于没了动静。我松口气,裹着鸳鸯戏水的花床单,上串下跳,终于是找到了衣柜,兴冲冲打开,伸手拿衣服。随后,我愤怒地狠狠摔上了柜子门。 靠!居然是空的!“堂堂一个太子妃,居然可以穷成这样!” “……太子妃重回宫中,服饰,首饰自然会换新……”南宫声音颇为无奈。怎么还没走? “靠!你怎么不早说!” “……我此番便是送衣服与你。” 我翻了个白眼:“那让小翠送过来。” “这么晚了,下人早已离开。” “南宫锦轩!你丫故意的吧!”我怒气足以点燃木柴。 南宫叹气:“好吧,我承认。” 我:“……” 我从门缝里接过衣服,折腾半天,发现这衣服层层叠叠,样式繁冗,一个人根本就穿不上!我扔掉衣服,踹了一脚,直接窜进了被窝,只露出一颗脑袋。 “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南宫依旧是一身正装,黄金蟒跑,银白护额,眉宇间透着威严,又有着疲惫。看见地上的衣服,愣了一愣。无奈,捡起了它们,搁在 榻边,便朝我走过来。我拉起被子,遮住下巴。 【推荐背景音乐:了结】 南宫走近,将我湿哒哒的长发自被窝里拨出来,悬在床沿。动作温柔又亲昵。我愣愣看着他,南宫是吃错药了吧…… “香儿,明天,请安我亦会在,你且不必忧心。” “哦……好……” 南宫点头,起身便离开。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不至于闲成这样吧……还是有话没说? “南宫!”我叫住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大可直接说,没事的。” 南宫点头。“睡吧。” 【推荐背景音乐:小酒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拖了起来。穿上了那层层叠叠的七重单衣便花了近半个时辰。头上的首饰又是几斤重,梅花簪子都没处安放了,只好藏在袖 口。我理好行头,颤颤巍巍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围是夸张的抽泣声,诡异的沉默…… 我局促地搓着衣角,“……弄成这样,真的很诡异?” “呵呵呵……”李郁忽然笑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一个妙人儿!呵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说罢赏了南宫一拳。南宫咳嗽两声,我无奈扶额。 “虽然叶子听不懂郁哥哥在说什么,可是姐姐真的是美极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南宫道:“时辰不早了,快些走吧。” “等一下姐姐!”叶子拉住我,小声道:“千万不要和皇后多说一句话!她生的不美,还特别喜欢找茬……” “咳咳!”李郁打断叶子,“你是想你姐姐去晚了受责备?” 其实落月的皇宫同天辰的差不多,皆是大得很,路途错综复杂,很是纠结。不同的是天辰的皇宫更注重园林的布置,结构,颇为有艺术效果。这里注重的 便是宫宇的安置,紧密相连,数量颇多,显得有些僵硬 ,束缚。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南宫的后脚跟,半步不敢离远。 “轩儿!”背后忽然想起女子的一声呼唤,声音柔美又不娇弱。我和南宫同时顿住步子。我转身豪气地看着打扮得素淡的女子。身形纤瘦,发间几朵新鲜 的断肠花,眉眼间笑意盈盈,甚是亲切。她叫南宫轩儿,关系定是不浅吧!看得出来南宫对女子有几分敬意。 南宫迎了上去,我连忙小跑跟上。二人相距一丈便顿了步子。女子遣开了随行的宫女,热络地与南宫寒暄,“姨娘就说你怎么的就突然去了天辰,原来是 看中了这如花似玉的娇美娘啊!啧啧!” ……姨娘?!我傻了。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姨娘级的人物啊!倒像是姐姐一样,只是多了二十出头女子所没有的风骨。更有趣的是他的言行与她的 打扮实在是相差甚远。如果说打扮是小龙女,那举止便是郭芙蓉…… 并不是对二位美 女不敬,而是把他们结合在一起实在是……需要勇气接受…… 女子拉过我的手,拍拍我的脸颊,左看右看,“啧啧!轩儿的眼光就是不一般,好一个妙 人儿,生的真是让人欢喜呢!”说罢“吧唧”一声在我脸颊上 亲了一口。 南宫温和一笑:“香儿,快见过柔贵妃。” 柔贵妃……这“柔”字,体现的方式还真低调…… “香儿见过柔贵妃,给柔贵妃请安了!”我福身道。 “哎呦!!”柔贵妃拍着胸口大笑起来,“你这姑娘,真是见外!你即使轩儿的妻子,还叫我什么妃,不是生分了自家人么!哎,真对不住,你们成亲那 天啊,姨娘都没能喝杯喜酒!” 南宫道:“姨娘替国祈福辛苦得很,怎敢劳您?” 我听得明白了些,又觉得糊涂了些,疑惑之际,柔贵妃接着道:“你呀,就跟着轩儿唤我姨娘好了!一家人,客气什么!” 我看向南宫,南宫笑着点头,“姨……娘。” “真乖!”柔贵妃,捏捏我的脸笑道,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忙说道:“你们这一清早的是去问安吧?” 南宫点头:“正是。” 柔贵妃听吧忽然长长一叹:“你们晚些再去吧……皇上今儿个没有上朝,估计歇在寝宫呢。” 第五十五章 后宫妃嫔 我们走到皇帝的寝宫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朱红的木门紧紧闭着,宫外的龙涎香寂寂寥寥地冒着烟。几只麻雀落在麒麟上,迷茫地歪着脑袋,片刻,扑腾着翅膀离开了。只剩下风带着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麒麟的头上。 我拂去麒麟头上的枯叶,望着紧闭的大门哀怨的叹了口气。“我们要一直等到皇帝睡醒?” 南宫点头。 我打着焉儿站到南宫身边。好在天气并不炎热,站着也不会太累。不知站了多久,站得我都快睡着,终于,门开了。门中出现一位袅娜的女子。腰肢纤细,面颊含羞,见到我们,愣了一愣,终是过来打了声招呼。 打招呼的方式颇为奇特:“一大早便来请安真是诚意的很哪!只是,圣上龙体微恙,实在是不方便出门见见太子,与太子妃呢!” 那我们请人通报时你怎的不早说? “宫中御医何在?有未诊过?”南宫很给面子地讲话顺了下去。 “无碍,皇上龙体,祥瑞之气护着,臣妾取些汤药来,喂与圣上便好!” “丽妃好生细心,这一大早便去为圣上取药?”来人抢白,顺了丽妃的话。 来人语气柔和,清瘦得很,柳眉黛目间却显出几分沧桑,手里牵着的十岁小娃娃,挣脱了她的手,跑到一边的草丛自己玩耍去了。 “儿臣给母后 请安。”南宫行了个礼。我也立马随着行了个礼。 我怔住,原来这个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看起来温柔娇弱,哪里似叶子叶子说的那般可怕? 那位丽妃却站着没有行礼,只是道了声:“姐姐安好!”说罢,便看向与一只鸡毛毽子玩的正欢的小皇子看去,片刻幽幽一叹:“姐姐有了皇子,便是寂 寞不得了,每日拥子而眠,真是叫人羡慕得紧!” 南宫拉我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这话,说出了一个女子的羡慕之情,可是我听着却感觉怪怪的。 皇后接话:“丽妃说的是,得子便是得了定心丸一般,睡得安稳!”皇后笑笑又道:“而且孩子大了,虽是顽劣了些,却也比在母胎中安全得多,儿机警得很,不会啊让别人不小心伤了他去!” 丽妃微微变了脸se:“孩子大些调皮些也是自然,只是想、姐姐可要辛苦看护得紧了,免得孩子闹出什么事端。” 皇后掩唇而笑:“丽妃提醒的是!呵呵!丽妃这些个天来侍寝辛苦了,改天姐姐去这落月最为灵验的寺庙,妹妹求送子观音,送给妹妹一个皇子,给我家松儿做弟弟可好?都是自家姐妹,无需生疏了去。” “呵呵,”丽妃笑:“多谢姐姐美意!若无他事,妹妹便去为皇上取汤药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吕子乔的一句话:“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这二女的口才委实让人佩服。也不知各位能不能听懂。若需要翻译别客气,告诉我便是! 丽妃扭着腰肢婷婷走远,皇后这才回过头来招呼我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来了玩得尽兴的小皇子,道:“来松儿,快叫皇兄皇嫂!” 被唤作“松儿”的小皇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看向南宫,心不在焉地叫了一声:“皇兄太子好。”接着又看我一眼,眼睛眨眨:“皇嫂好!” 我戳戳他的小鼻子,就要亲切地回应他,谁料未开口就被这小家伙给吓到了,他忽然抱住我的大腿道:“皇嫂是个狐狸精!但是松儿喜欢狐狸精!” ……不只是我,南宫也被震撼到了。 皇后面容一红,忙弯下腰捂住松儿的小嘴巴:“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松儿挣脱束缚,跑到我身后藏着:“松儿才没有胡说!!比娘亲年轻,不娘亲漂亮的姑娘都是狐狸精!这还是娘亲教我的!父皇爹爹喜欢狐狸精,松儿就喜欢狐狸精!” 这都是些什么逻辑…… “你再乱说话,娘亲回宫教训你!”说罢对我们抱歉一笑,“真是的孩子不听管教……” “不碍事的……小孩子嘛!”我呵呵一笑。 “那儿臣恭送母后。” 皇后温婉一笑:“请安便免了吧,这几天,应该带着妻子好好歇着!若是你父皇不高兴了怪罪下来,有本宫撑着,不必忧心。” 我如获大赦:“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走之后,我与南宫火速离开了皇帝的寝宫。不知南宫心里的算盘是什么,反正我怕的是,要是再来几个妃子,巧遇一番,问候一番,这文估计会变成宫斗文了。 这一来,世人都说宫斗文太过纠结,若写的不如《甄嬛传》精彩就不要拿出来献丑的。而来……一般宫斗皇帝的戏份较少,这边也偏离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所以离开,也可以省下不少的废话。 最重要的是……院中的菊花,桂花是时候该翻翻面了…… 回到院子,我便把花儿翻了翻,扔掉头上颈项间繁冗的首饰,只戴着梅簪,穿上一件素白单衣,披肩斗篷轻装,终于轻松了不少! 蓦然,半枯黄的花边出现一双黒靴,不用想也知道是南宫来了。 我默不作声等着他说话。果然,没过多久便说道:“莫要与皇后走得太近。” “哦,好。” “……我以为你会问我原因。” “没什么好问的。”我拍拍掌心的灰尘站起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的!我已经被好奇心还得够惨了……得学乖点!” “好。”南宫道:“你洗净手便过来,我说与你听一些事情。” “……我不是说我不想听吗?”我疑惑。 “是我想说,与你的好奇心无关。” “你还真是……” 【推荐您背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 南宫告诉我,那个肉飞是萧湘母亲的姐妹。在这宫里是最照顾南宫和萧湘的人了。 那天在萧湘的居所时,她便发现了我的疑虑:萧湘既然贵为公主,为何她的居所连打理都没有人? 南宫说那里实际是她的母亲住的地方,而他的母亲是冷宫的妃子,没有人搭理是自然的。平时,萧湘在的时候便会细心打理,如今萧湘陷在了天辰,这园子自然就荒废了。柔妃虽是萧湘母亲的姐妹,又贵为贵妃 ,可是终究是力不从心。柔妃性子直爽,之前不知因萧湘母亲的什么事和皇帝大闹了一场,皇帝将她遣去了寺庙里祈福,如此连“南宫”的婚礼都错过了,打理院子什么的,自然是顾及不上了。 话说柔妃和萧湘的母亲有一段有趣的渊源,在萧湘的母亲没生下萧湘时曾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子。而柔妃也是皇帝离不开的妃子,这也就导致了二女的争夫之路开始。其实说争夫也不准确,因为萧湘的母亲是 与世无争型的。而那时的柔妃正值年轻气盛,眼里自然容不下沙子,碰巧皇后又没有生下小皇子所以闹得更厉害。就好像是升级版高调版的华妃了。 说起来二人应该没什么交集的。也就是有一次藏红花一事在后宫闹开了花。如此那时闹得最凶的柔妃自然是众人怀疑的对象。皇帝盛怒,人证物证俱在。当时大伙儿都想着柔妃的好光景是到头了。可谁知这时候,萧湘的母站了出来,说幕后主使是自己。萧湘的母亲凭着良好的口才与超然的逻辑思维能力成功赢得皇帝的信任,让皇帝将她打入了冷宫。 在此不久 ,柔妃便成了柔贵妃。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 后来,在冷宫生下了萧湘,再后来,萧湘的母亲被当礼物送去了天辰。 南宫说到现在,我们已经在太阳下晒了老半天。太阳忽然藏入了云中,一股寒凉的劲风毫无预兆地刮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进屋吧。”南宫抬头看下天空道。“要下雨了。” “那、那这些花儿怎么办?”我烦恼地看着满地的花道:“我先收拾一下,淋了雨就全泡汤了!” “香儿,会有人收拾的……”说道一半,雨珠子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我慌了,“快快收拾花儿啊!” 闻声而来的婢子小奴皆是冲了过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收拾着已经集成水洼的地上的花儿,我被南宫从人群里拖了出去,拎到了屋檐下。雨幕里,南宫领着一群人慌忙地收拾,我哀怨地叹口气,取出一把伞,走进雨幕里。 “大家起来吧,再收拾也没有用了。”我看着满地残花无奈叹气。“都去避避雨,免得着了凉。” 我说罢正欲转身,小翠忽然跪在了我面前:“太子妃,是小翠的错,小翠不该说天气好,不该骗了太子妃,毁了这些花……是小翠的错,你就饶了小翠吧!”小翠说的凄楚,身边的人也纷纷跪下,附和着替小翠求情。看得我一阵无语,我长得很凶悍么? 【推荐背景音乐:火焰之舞】 “好了好了!”我把伞递给南宫,蹲下身子,拍拍小翠身上被雨水湿透的衣服,柔声道:“我没有怪你啊,也没有责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这样动不动就跪一地,搞得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你们希望你们的主子是个坏蛋么?” 小翠抬起头来:睁大眼睛,摇头。 “这不就对了嘛!快起来吧!”我道。见他们面面面相觑,没有动作,我咳嗽两声,他们终是站了起来。我也站直了身子,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清清爽爽过来见我!” 我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花儿,惋惜地叹了口气:“菊花枕没了,你的桂花糕也没了。” “进去吧!”南宫也催促我了。 我换了一身衣服,披散着湿嗒嗒的头发,坐在小凳上望着雨幕发怔。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而今已不是第一场秋雨了,只是这一场突然而来的秋雨来得尤其温柔,只有一会儿,方才浩大的声势已经褪去,雨中的景物渐渐清晰。远远地还能看见月桂树上的一只喜鹊,时不时跳几跳,张着嘴闹上几声。似乎很是享受这微雨。 清脆的铃声响起,我戳了戳腰间的金铃,深红的绳子还有些潮湿。 也不知铃儿的另一端是不是也如这边一般,迎来了,这么好笑的天气?又或者是宫里万年不变沉闷的天气? 正想着,一块血玉,和一张瑶琴占据了视野。我顺手将身边的小凳子拍了拍。 “新制得瑶琴,要试试么?”南宫问道。 我抱过就是红的七弦琴,搁在腿上,信手拨几根琴弦,试了试音。抬头看向南宫,笑道:“你确定要我试试,就怕我试了,你这辈子都无颜再动琴弦!” “无妨。” 我选了一首轻松柔和的曲子。此曲虽非这瑶琴所奏,如今赋之瑶琴,不禁丝毫不差,还有另外的风味。更有了神秘与幽远之感。 我手指未停歇,几只鸟雀,落在台阶上,蹦了有几下,还有一只大胆的喜鹊,跳过来,啄了几下我的绣花鞋。南宫不知何时碾碎糕点撒了出去,鸟儿惊飞,但很快,便飞了回来,还带来了一群的鸟儿,沉云宫几乎变成了百鸟园。真是活泼的很,有趣得很! 我抬手放下了琴弦。曲子中途折断了。南宫疑惑地看向我。 我笑道:“这首曲子名叫《火焰之舞》呵呵!是不是很像一名女子轻快舞蹈的感觉?比起那《青鸟》我还是更喜欢这个。这首曲子透着悠悠的自由之声,就如这群惊飞的鸟儿,不是么?” “自由,谈何容易?”南宫道。 “怎么就不容易了?”我忙道:“你明明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何况是自由?你一心想着怎么去做天辰的皇上,可是,做了皇上之后呢?那你才真的没有自由可言啊!” “我……” “别跟我提什么,国仇家恨之类的东西!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明白。”我撇撇嘴,道:“我只知道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像你这样一直把自己往深渊里推着,你父母看着会高兴么?你自己有会高兴么?” “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个头!”我把琴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五十六章 一国之君 【推荐背景音乐:红梅幽瓣】 在这落月皇宫里呆的光景,着实不长,却是辛苦得很。每天早中晚的请安是一方面,还有便是应付一些来往的客人。或者是众人对太子妃的礼仪所致 ,可是这里以似乎繁重了些,整整七天,沉云宫都是人来人往。各宫的妃嫔皆是前来道贺。皇子公主也是来的勤勉,这让本就不吸热闹的南宫多了一丝愁容。每天除了在看书就是看书,偶尔也会去这个将军那个官员家里坐坐,不过都是很快 便回到这沉云宫。好在他不是让我一个人应付那些我根本分不出的,珠光宝气的人们。一个星期后,我直接躲到叶子那里就是不出来了。这倒省了我不少的麻烦。 去叶子住的地方,途中要经过萧湘住得地方——潇湘院。而今满院子的红花已经只剩星星点点的红斑,看起来尤其的凄凉。还好经过打理,又人为的增添了一些秋天盛开的花朵,才使得院子有了生气。 我不由得,停住步子,穿过拱门,走进了院子。 每一步脚下都是凸起的鹅卵石。硌的脚底有些疼。我折了一支枯萎的残花,看向那座屋子。怕满屋子的爬山虎都已经枯黄了,风一吹还见得几分萧索。 每走一步几乎都有不同的风景,这倒不是因为院中精致有多么的丰富,而是花草屋子的格局天然生成的的迷离,和幽深的感觉。风过送香,忍不住又朝里走去。看着远离成片的凋零,也不知这香味是从何而来,又为何来的如此浓烈。 我加快了步伐。穿过了枯花败草,亦是穿过了,才已在不久的香桂。 石子路在花圃间穿梭,我沿着石子路一路靠近,绣花鞋沾了湿润的泥土。走着走着,赫然发现,此处除了花朵以外还有,一方小小的草埔。方方正正地铺在花圃中间,就如盆地丘陵间的一块盆地。 我蹲下身子,伸手戳戳那毫不起眼的,小的如同四叶草般的翠绿小草。绣着清新的香气,忍不住摘了一小捧,这才起身。红花绿草袖珍屋子,简陋却优雅。想象着这个地方住着一位红衣似火,翩翩起舞铃儿清脆的绝美女子……当真是美得很啊! 说起来,萧湘和龙映是对头了。只是天辰毕竟不是萧湘的地盘,无论如何,萧湘还是会吃亏的。 也罢,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与我扯不上太大关系,我就明哲保身吧!可是……忽然想到,南宫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萧湘的故事?不怕萧湘翻脸么? 我走出萧湘院,快步跑到叶子的住处,一进门便和李郁撞了个满怀。叶子被我横冲直闯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抢过李郁手中的书卷,将袖珍小草夹到书页里。任凭我小心,冷风已过还是吹走了一片绿叶。 李郁捡起吹到桌子角的绿草,放到掌心用手指碰了碰,若有所思。见他没有将小草放入书里的打算,我和叶子便由着他去了。我们小心地将草夹好,这才过去找李郁。 叶子凑在李郁耳边大叫了一声,李郁这才回过神来,掌心的绿草也飞了出去。忽然,他一拍自己的额头,一惊一乍叫道:“你这花是哪里来的?!” “……啊?”我莫名其妙地和叶子对视一眼。“……这,明明是草好不好?” 李郁抢过书,“刷拉拉”翻着页,看到白纸黑字间几点翠绿道:“就是这个!绝情花啊!哪里找到的?”李郁越说越激动,擒着我的肩膀摇晃,叶子一口咬上他的胳膊,他才不好意思地放手。 我看着他,一脸的郁闷,“就是在萧湘院啊!你们每天经过还不知道?” 李郁道:“我们虽是客人,可在别人的宫宇间四处跑终究是失了礼节……走!带我去看看。” 我狐疑地点头。 带上叶子一起,又往回走。我握着这书仔细回忆起李郁的表现,忽然想到了什么。李郁所谓的绝情花……慢着我想想。好像上次龙映不知道染了什么什么毒,在丞相府险些挂掉时李郁同我提到过这绝情花。说是绝情花有起死回生功效,又有致人死地的功效。李郁是医者,也难怪对这少有的东西感兴趣了。 话说回来,听说萧湘,喜欢制毒香料什么的,那她培育这些小植物也不稀奇了。如今一医一毒碰一起也算是缘分了吧…… 李郁到达萧湘远的时候,对着那坪翠绿的小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惋惜地用指腹抚过翠绿的茎叶。 “果然,这绝情花,岂是如此容易得到的?”李郁无奈揉揉太阳穴。 叶子上前踮着脚帮他揉揉:“郁哥哥你是说绝情花,这些只是小草,可能他没开花吧!” 李郁无奈点头:“绝情花的珍贵不仅在于它的罕见,更是因为他见如不见,专门吊众人胃口。”李郁指着草坪道:“已是入秋,这茎叶绿的如此鲜活,本以为……” “振作点吧,它们一个高兴,开了也说不定!”我憋足地安慰着。我也不知说什么,原本以为传说中的绝情花,就同绝情谷里的绝情花一样,开的高调,开得yan丽,却不想是这么小的几乎让人忽略的小植物。 “这么弱小的小草天冷了,也会开花?”叶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郁摇头道:“不知。”说罢环视满园的荒芜,或是觉得惨淡的几棵桂树抵不过秋叶荒凉,便指向门口,道:“出去吧,去找南宫锦轩。” 我点头跟上,不禁还是多看了这草坪一眼,眼前似乎浮现了身上缀满金铃的红衣女子,悉心地为这块草坪浇着水…… 无论你怎么想象着,好像也无法将这样的女子,同皇宫中要害皇帝皇帝的女子联系到一起吧……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到达目的地时,我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空地上,站满了人。皆是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立在门边。 李郁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是皇帝来了。”叶子闻言,往李郁身后缩了缩。 我站在门外,局促想要落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皇帝,只是每次见面都有些怪异。一次是我同小皇子打闹时,碰见了来找妃子戏耍的皇帝,那时我被蒙着双眼,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这一撞身边的人立刻就把我拖了出去。那时只在摘下布罩的一瞬间见了传说中的皇帝一眼,见到的便是他搂着纤腰与老婆嬉戏的样子…… 还有一次,我同柔妃在花园里说话,皇帝路过,便朝着便便看了过来。只是当时他正与一个明眸皓齿的妃子在散步,便没有走过来。柔妃似乎对此种情况见怪不怪,而却受不了,如此朝三暮四的男子。 如今,他来了这沉云宫,还好提前离开,否则就又要见着了…… “李郁叶子,我走了……你们好好玩着。”我转身就从他们身边穿过去。可我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小翠的声音:“太子妃,您终于回来了!让皇上等了好久呢!”叶子无奈扶额,瘪嘴做了个鬼脸。“下了花轿给这皇帝问好的时候,他都想吃叶子的豆腐!” 我无奈扶额。 “这宫里是这皇帝的宫里,跑的料和尚跑不了庙。”李郁耸肩。 众人见到我又高声行了个礼。 我笑笑,硬着头皮进了门。南宫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边的叶子李郁:“向我们招招手。” 我们进去了,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皇帝便赐了座。叶子坐在李郁身边,有些不安。 “来,过来!朕又不会吃了你。躲个什么?”我站直身子,走了过去。南宫淡然地喝着茶,没理我。 “看见你,就想起了萧湘,本想着将萧湘许给太子,不想被你给占了先,”皇帝道。说着拍拍我的手,“既然是我皇家的人,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朕,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皇上。”我想抽回手行个礼,“无奈,手被扣住了,挣脱不出。 “父皇,”南宫道:“如此,您会惯坏了她。” “你说什么!”我小声呵斥。 “哈哈……”皇帝笑起来,我趁他放松,收回了手。 皇帝又道:“自家人,朕自然要宠着!” “儿妃谢了皇上的宠爱先。”我笑笑。宠?萧湘是你的亲闺女吧?怎么不见你有多宠她?这么漂亮的一个院子,也不见您老遣个人打理一下。 皇上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仅仅这一会儿,便在我脑中留下深刻的影响:都说流氓并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在这里我看要随时代的迁移再加上一句: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这有文化的流氓吃的是金饭坐的是龙椅……这样的流氓自身再弱,你也拿人家没办法。人家身后的台子太硬了,一般人他攻不破。 皇帝走后,李郁便和南宫一边说起话来,画面看起来非常的和谐,可是就是太和谐我才觉得诡异…… 连叶子都说:“小姐……不……姐姐,叶子觉得你好厉害,郁哥哥和南宫太子怎么都在、是沾不上边的两个人,竟然走在了一起,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见过我死而复生,你见过我让你的短袖郁哥哥,和你成亲,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情,让这两个汉子走到一起有什么难的?” “说的也是。”叶子歪着头,反映了片刻,忽然睁大了眼睛:“你胡说!郁哥哥才不是短袖!!” 此话一出,我看见李郁抖了一抖,屋子里的一群等待伺候的人皆是憋笑憋红了脸。 李郁忽然转身面向我们,道:“其实世上还有一种动物如蜗牛,它们……是雌雄同体的。叶子可明白?” 叶子沉默片刻,大力点头:“不明白!” 我赏了叶子一颗李子:“那有点头说不明白的?” 叶子无辜地眨眨眼:“点头是因为叶子知道蜗牛,不明白是因为叶子不明白什么是 雌雄 同体啊!” “原来如此。”李郁了然点头。 片刻,叶子忽然一拍大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叶子明白什么是雌雄同体了!” 众人皆惊,异口同声:“什么?” “雌雄同体就是可男可女,”叶子得意一笑,又道:“小姐常穿男装出去玩,这不就是 雌雄同体么?” “有理有理!”李郁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无奈摇头:“并非如此。” “怎么不是这样了?!”叶子急忙说道。“要是你们不能理解就要实践一下嘛!反正姐姐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衣服首饰多!” 南宫、李郁:“……” 到了夜里,我在思忖着,如何能将第二天的请安给推了。如此,南宫说我太过天真,我没病没痛的怎么有理由,推了行礼?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伤了我的尊严,于是我及实地转移了话题。只是这话题一转,好像朝了诡异的地方发展…… “南宫,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南宫放下书本,看向我:“你自己说 好奇心会杀死猫 。” “不说算了!”我转身就走。 南宫咳嗽两声唤回了我:“问你我是否关系不和睦。” “然后呢?”我问。 “没有然后。” “……你们是有多闲?”我无语。 “闲?”南宫道:“若他是闲到带着妃嫔来这里,问题便不会如此容易了。” 我疑惑:“你且说来。” 南宫想想,道:“他们会问:”何时能诞下皇孙?”” 我:“……” 第五十七章 到了夜里,我在思忖着,如何能将第二天的请安给推了。如此,南宫说我太过天真,我没病没痛的怎么有理由,推了行礼 ?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伤了我的尊严,于是我及实地转移了话题。只是这话题一转,好像朝了诡异的地方发展…… “南宫,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南宫放下书本,看向我:“你自己说 好奇心会杀死猫 。” “不说算了!”我转身就走。 南宫咳嗽两声唤回了我:“问你我是否关系不和睦。” “然后呢?”我问。 “没有然后。” “……你们是有多闲?”我无语。 “闲?”南宫道:“若他是闲到带着妃嫔来这里,问题便不会如此容易了。” 我疑惑:“你且说来。” 南宫想想,道:“他们会问:”何时能诞下皇孙?”” 我:“……” 【推荐背景音乐:金陵(墨明棋妙)】 关于何时能诞下皇孙这一问题……我拒绝回答。如此,我就更加地不敢出门了。闲暇时,只敢在沉云宫穿梭,以避免各种 是非尴尬。 可是,不论我怎么的低调,就是有人想触我的霉头。 有些皇子的妻子常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转悠。喝喝茶,赏赏花,顺便讨论一下,关于男人纳妾的问题。说实在的,关于男 人纳妾,的却是门学问。其中牵扯到家庭和谐问题,财产分配问题,以及雨露平衡问题。这一点来看,天下的皇帝是做得最 好的丈夫,也是天下最无能的丈夫。 这皇帝们可以做到财产的平均分配,各宫娘娘燕窝,人参,灵芝草将赵飞燕变成杨贵妃,生活可以如此的无忧;可是这宫 中最乱的估计也是后宫。都说女子是水做的,可就是因为水的清澈,更容易染上淤泥。女子的嫉妒就如淤泥中盛开的带刺 yao花,浸在水中会划伤与自己亲近的鱼儿,钻出水面,开得再美也没有谁敢在它身上歇上一歇。 如此的花朵保护自己却害了别人,如此的保护换来自己的孤独,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所以说当他们说到男子纳妾的问题时,我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拒绝回答。 关于纳妾问题,叶子自然有和李郁提起过,李郁的回答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短短 的两句诗的确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心思不过不知为何,李郁不当着叶子的面说,当着我的面说呢? 李郁的回答精准、透彻:“说直白了,她会得瑟;说得委婉了……我又信不过她的理解力,会很麻烦。” 李郁说这话的时候南宫也在。那时,我和南宫对视一眼,南宫向我招了招手,我就颠颠地跑了过去,留下李郁一人在门口 对着盅子里漂浮的茶叶发呆。连叶子早已在他身后注视了他很久也全然不知。最后,他以对叶子不尊,心中全是花花肠子的 罪名给拎了回去,三天不见人影。 【推荐背景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轻音乐】 “南宫,今天是什么月份?”我打着哈欠,端起凳子,坐到书桌旁,隔窗望向窗外的圆月,无聊研墨。 “八月十四。” “八月十四……”我轻声吟道:“是精简过的可真快……” “明天便是你的生辰,你若想要什么,说与我听便好。”南宫在宣纸上挥着笔墨,说话也未抬头。 “想要什么都可以么?”我试探着问下。 “自然是我能给的……你且说来。”南宫说着,一张纸已被占满。 “我、我想回家,可以吗?” 南宫笔顿住,笔尖在字边染了一个黑点。我停住动作眼巴巴看着他:“就算不可以,你带我出去玩总可以吧?听说这里有 大片的草原,漂亮得很!之前为了顾忌这个顾及那个,应付这个应付那个,都没机会提起。整天呆在这宫里,我也会会枯死 的!” 南宫放下笔,叠好纸张,将其封进信封,轻声道:“你若想出去,告诉我便是……无需委屈自己。” “……真的可以吗?”我一听,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 “今晚早些歇息,”南宫道:“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睡!”说罢,扔了砚台就跑向房间,途中被门槛绊了一跤,这一摔,才清醒想到忘了与南宫道谢。爬 起来,又跑了回去,扑过去,抱住他的头“吧唧”一声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谢了谢了!明天见!” 想到天一亮,就可以摆脱这个地方,真是兴奋地合都合不上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天快亮了才勉强睡下。这便导致了我 乐极生悲,清早的硬是起不来床…… “香儿,天亮了,该出发了。”南宫拍拍我的被子。 我迷蒙地睁眼,缩进被子里,裹紧被子翻了个身。 被窝里没了氧气才冒出头来。弥留间,看见了南宫的脸……隐隐挂住笑容,温柔宠溺,和平时的面瘫万千判若两人,我立 马便惊醒了。 “还要睡么?”南宫笑得温和。 “不不睡了。”我心里直发毛。 【推荐背景音乐:千年等待】 我起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披上斗篷,便跟在南宫后面,大摇大摆出宫了。南宫说今天生辰的话,按理会有老家的人来 送份贺礼。宫里人多眼杂,如此便不太放心。更重要的是,在天辰我本就没多少亲戚。在爹爹还是丞相的时候亲戚 自然多 些,可是由于我的名声在外,大多都不怎么走动。如今爹爹已经舍了权势有的没的亲朋好友,自然也就散了。 若是在这落月皇宫,那我今天生辰的事定是瞒不了,若知道我老家没什么人,这对于我在落月皇宫的生活定然是百害而无 一利的。 南宫解释的头头是道,我亦是能清清楚楚地听明白。可是我还是想说一个问题……我并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好么? 在出门后,我们牵着马在路上走着,后面跟了一大群的随从,生怕别人不知晓我们的身份。虽是一身的便装,可是一群人 在不宽的街上浩浩荡荡的走着也不是个事。南宫带着我,在街巷间左拐右弯,很快便摆脱了那一帮人。 街上的人们皆是看向我们两个,也有人认出了我们,预备在大街上行礼,皆是被我们阻止。在这个实在是不怎么熟悉的街 道上,我一步不敢落下,坦胸 露腹的汉子,看得我也心里发慌。 低着头,小心跟在身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我微微挪挪步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不知是否是天气太冷,梅花开得早了些的缘故,马车驶过,带着幽幽的气流,竟送来一阵清幽的梅花香…… 我不禁怔忪一瞬,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只剩尘烟的马车。 “快到了。”南宫道。 我点头,“南宫如果我家里有人去了宫里找我,找不到我怎么办?” 南宫道:“我们天黑之前回宫,若是相聚时间不够,留下多住些时日便好。” 第五十七章 八月十五 【推荐背景音乐:金陵(墨明棋妙)】 关于何时能诞下皇孙这一问题……我拒绝回答。如此,我就更加地不敢出门了。闲暇时,只敢在沉云宫穿梭,以避免各种 是非尴尬。 可是,不论我怎么的低调,就是有人想触我的霉头。 有些皇子的妻子常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转悠。喝喝茶,赏赏花,顺便讨论一下,关于男人纳妾的问题。说实在的,关于男 人纳妾,的却是门学问。其中牵扯到家庭和谐问题,财产分配问题,以及雨露平衡问题。这一点来看,天下的皇帝是做得最 好的丈夫,也是天下最无能的丈夫。 这皇帝们可以做到财产的平均分配,各宫娘娘燕窝,人参,灵芝草将赵飞燕变成杨贵妃,生活可以如此的无忧;可是这宫 中最乱的估计也是后宫。都说女子是水做的,可就是因为水的清澈,更容易染上淤泥。女子的嫉妒就如淤泥中盛开的带刺 yao花,浸在水中会划伤与自己亲近的鱼儿,钻出水面,开得再美也没有谁敢在它身上歇上一歇。 如此的花朵保护自己却害了别人,如此的保护换来自己的孤独,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所以说当他们说到男子纳妾的问题时,我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拒绝回答。 关于纳妾问题,叶子自然有和李郁提起过,李郁的回答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短短 的两句诗的确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心思不过不知为何,李郁不当着叶子的面说,当着我的面说呢? 李郁的回答精准、透彻:“说直白了,她会得瑟;说得委婉了……我又信不过她的理解力,会很麻烦。” 李郁说这话的时候南宫也在。那时,我和南宫对视一眼,南宫向我招了招手,我就颠颠地跑了过去,留下李郁一人在门口 对着盅子里漂浮的茶叶发呆。连叶子早已在他身后注视了他很久也全然不知。最后,他以对叶子不尊,心中全是花花肠子的 罪名给拎了回去,三天不见人影。 【推荐背景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轻音乐】 “南宫,今天是什么月份?”我打着哈欠,端起凳子,坐到书桌旁,隔窗望向窗外的圆月,无聊研墨。 “八月十四。” “八月十四……”我轻声吟道:“是精简过的可真快……” “明天便是你的生辰,你若想要什么,说与我听便好。”南宫在宣纸上挥着笔墨,说话也未抬头。 “想要什么都可以么?”我试探着问下。 “自然是我能给的……你且说来。”南宫说着,一张纸已被占满。 “我、我想回家,可以吗?” 南宫笔顿住,笔尖在字边染了一个黑点。我停住动作眼巴巴看着他:“就算不可以,你带我出去玩总可以吧?听说这里有 大片的草原,漂亮得很!之前为了顾忌这个顾及那个,应付这个应付那个,都没机会提起。整天呆在这宫里,我也会会枯死 的!” 南宫放下笔,叠好纸张,将其封进信封,轻声道:“你若想出去,告诉我便是……无需委屈自己。” “……真的可以吗?”我一听,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 “今晚早些歇息,”南宫道:“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睡!”说罢,扔了砚台就跑向房间,途中被门槛绊了一跤,这一摔,才清醒想到忘了与南宫道谢。爬 起来,又跑了回去,扑过去,抱住他的头“吧唧”一声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谢了谢了!明天见!” 想到天一亮,就可以摆脱这个地方,真是兴奋地合都合不上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天快亮了才勉强睡下。这便导致了我 乐极生悲,清早的硬是起不来床…… “香儿,天亮了,该出发了。”南宫拍拍我的被子。 我迷蒙地睁眼,缩进被子里,裹紧被子翻了个身。 被窝里没了氧气才冒出头来。弥留间,看见了南宫的脸……隐隐挂住笑容,温柔宠溺,和平时的面瘫万千判若两人,我立 马便惊醒了。 “还要睡么?”南宫笑得温和。 “不不睡了。”我心里直发毛。 【推荐背景音乐:千年等待】 我起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披上斗篷,便跟在南宫后面,大摇大摆出宫了。南宫说今天生辰的话,按理会有老家的人来 送份贺礼。宫里人多眼杂,如此便不太放心。更重要的是,在天辰我本就没多少亲戚。在爹爹还是丞相的时候亲戚 自然多 些,可是由于我的名声在外,大多都不怎么走动。如今爹爹已经舍了权势有的没的亲朋好友,自然也就散了。 若是在这落月皇宫,那我今天生辰的事定是瞒不了,若知道我老家没什么人,这对于我在落月皇宫的生活定然是百害而无 一利的。 南宫解释的头头是道,我亦是能清清楚楚地听明白。可是我还是想说一个问题……我并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好么? 在出门后,我们牵着马在路上走着,后面跟了一大群的随从,生怕别人不知晓我们的身份。虽是一身的便装,可是一群人 在不宽的街上浩浩荡荡的走着也不是个事。南宫带着我,在街巷间左拐右弯,很快便摆脱了那一帮人。 街上的人们皆是看向我们两个,也有人认出了我们,预备在大街上行礼,皆是被我们阻止。在这个实在是不怎么熟悉的街 道上,我一步不敢落下,坦胸 露腹的汉子,看得我也心里发慌。 低着头,小心跟在身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我微微挪挪步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不知是否是天气太冷,梅花开得早了些的缘故,马车驶过,带着幽幽的气流,竟送来一阵清幽的梅花香…… 我不禁怔忪一瞬,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只剩尘烟的马车。 “快到了。”南宫道。 我点头,“南宫如果我家里有人去了宫里找我,找不到我怎么办?” 南宫道:“我们天黑之前回宫,若是相聚时间不够,留下多住些时日便好。” 第五十八章 青青草原 【推荐背景音乐:金陵(墨明棋妙)】 关于何时能诞下皇孙这一问题……我拒绝回答。如此,我就更加地不敢出门了。闲暇时,只敢在沉云宫穿梭,以避免各种 是非尴尬。 可是,不论我怎么的低调,就是有人想触我的霉头。 有些皇子的妻子常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转悠。喝喝茶,赏赏花,顺便讨论一下,关于男人纳妾的问题。说实在的,关于男 人纳妾,的却是门学问。其中牵扯到家庭和谐问题,财产分配问题,以及雨露平衡问题。这一点来看,天下的皇帝是做得最 好的丈夫,也是天下最无能的丈夫。 这皇帝们可以做到财产的平均分配,各宫娘娘燕窝,人参,灵芝草将赵飞燕变成杨贵妃,生活可以如此的无忧;可是这宫 中最乱的估计也是后宫。都说女子是水做的,可就是因为水的清澈,更容易染上淤泥。女子的嫉妒就如淤泥中盛开的带刺 yao花,浸在水中会划伤与自己亲近的鱼儿,钻出水面,开得再美也没有谁敢在它身上歇上一歇。 如此的花朵保护自己却害了别人,如此的保护换来自己的孤独,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所以说当他们说到男子纳妾的问题时,我果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拒绝回答。 关于纳妾问题,叶子自然有和李郁提起过,李郁的回答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短短 的两句诗的确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心思不过不知为何,李郁不当着叶子的面说,当着我的面说呢? 李郁的回答精准、透彻:“说直白了,她会得瑟;说得委婉了……我又信不过她的理解力,会很麻烦。” 李郁说这话的时候南宫也在。那时,我和南宫对视一眼,南宫向我招了招手,我就颠颠地跑了过去,留下李郁一人在门口 对着盅子里漂浮的茶叶发呆。连叶子早已在他身后注视了他很久也全然不知。最后,他以对叶子不尊,心中全是花花肠子的 罪名给拎了回去,三天不见人影。 【推荐背景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轻音乐】 “南宫,今天是什么月份?”我打着哈欠,端起凳子,坐到书桌旁,隔窗望向窗外的圆月,无聊研墨。 “八月十四。” “八月十四……”我轻声吟道:“是精简过的可真快……” “明天便是你的生辰,你若想要什么,说与我听便好。”南宫在宣纸上挥着笔墨,说话也未抬头。 “想要什么都可以么?”我试探着问下。 “自然是我能给的……你且说来。”南宫说着,一张纸已被占满。 “我、我想回家,可以吗?” 南宫笔顿住,笔尖在字边染了一个黑点。我停住动作眼巴巴看着他:“就算不可以,你带我出去玩总可以吧?听说这里有 大片的草原,漂亮得很!之前为了顾忌这个顾及那个,应付这个应付那个,都没机会提起。整天呆在这宫里,我也会会枯死 的!” 南宫放下笔,叠好纸张,将其封进信封,轻声道:“你若想出去,告诉我便是……无需委屈自己。” “……真的可以吗?”我一听,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 “今晚早些歇息,”南宫道:“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睡!”说罢,扔了砚台就跑向房间,途中被门槛绊了一跤,这一摔,才清醒想到忘了与南宫道谢。爬 起来,又跑了回去,扑过去,抱住他的头“吧唧”一声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谢了谢了!明天见!” 想到天一亮,就可以摆脱这个地方,真是兴奋地合都合不上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天快亮了才勉强睡下。这便导致了我 乐极生悲,清早的硬是起不来床…… “香儿,天亮了,该出发了。”南宫拍拍我的被子。 我迷蒙地睁眼,缩进被子里,裹紧被子翻了个身。 被窝里没了氧气才冒出头来。弥留间,看见了南宫的脸……隐隐挂住笑容,温柔宠溺,和平时的面瘫万千判若两人,我立 马便惊醒了。 “还要睡么?”南宫笑得温和。 “不不睡了。”我心里直发毛。 【推荐背景音乐:千年等待】 我起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披上斗篷,便跟在南宫后面,大摇大摆出宫了。南宫说今天生辰的话,按理会有老家的人来 送份贺礼。宫里人多眼杂,如此便不太放心。更重要的是,在天辰我本就没多少亲戚。在爹爹还是丞相的时候亲戚 自然多 些,可是由于我的名声在外,大多都不怎么走动。如今爹爹已经舍了权势有的没的亲朋好友,自然也就散了。 若是在这落月皇宫,那我今天生辰的事定是瞒不了,若知道我老家没什么人,这对于我在落月皇宫的生活定然是百害而无 一利的。 南宫解释的头头是道,我亦是能清清楚楚地听明白。可是我还是想说一个问题……我并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好么? 在出门后,我们牵着马在路上走着,后面跟了一大群的随从,生怕别人不知晓我们的身份。虽是一身的便装,可是一群人 在不宽的街上浩浩荡荡的走着也不是个事。南宫带着我,在街巷间左拐右弯,很快便摆脱了那一帮人。 街上的人们皆是看向我们两个,也有人认出了我们,预备在大街上行礼,皆是被我们阻止。在这个实在是不怎么熟悉的街 道上,我一步不敢落下,坦胸 露腹的汉子,看得我也心里发慌。 低着头,小心跟在身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我微微挪挪步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不知是否是天气太冷,梅花开得早了些的缘故,马车驶过,带着幽幽的气流,竟送来一阵清幽的梅花香…… 我不禁怔忪一瞬,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只剩尘烟的马车。 “快到了。”南宫道。 我点头,“南宫如果我家里有人去了宫里找我,找不到我怎么办?” 南宫道:“我们天黑之前回宫,若是相聚时间不够,留下多住些时日便好。” 落月这里虽离天辰不是很远,可是却比天辰冷不少。昼夜的温差使得这里的刮过特别的香甜。如今这正是秋收季节,瓜果 熟的漂亮,这一路吃了不少天辰都没有的奇异果子。南宫又说这落月别的不多,就是草原多,就算是秋天,广阔的草原,依 就有绿意,如此,这里的牛羊牲畜长得特别的漂亮。天辰还有其他的国家,也时常会到这里买些特产之类的。这落月……估 计就是靠着这外贸交易生存的。 可是这样也是有弊端的。就如二十一世纪,美国市场因为抢石油,而发动战争针对伊拉克,伊朗这些小国家。这对落月这 小国家,从骨子里腐朽着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啊…… 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地方。 南宫自然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只是他没说,我自然不好多嘴,退一万步讲,反正我是要离开这里的,其他的事该谁操心 谁操心吧。 今天天气似乎格外的冷。即使是太阳当头照,也能看见呼出的水汽。到达草原时,四处空旷,风也更胜。 我勒住马缰绳,吹着风声音都分散了。这草原当真比天辰大得多,也美得多! 远处浮现出一方白绸,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那是什么白绸子?分明是一群白羊,正由牧人赶着以不同的排列阵法,簇 拥着前进。 “前面有人牧羊!”说罢轻体马肚子,催促马儿跑起来,“南宫快跟上!” 身后南宫也跟了上来。 马儿似乎是爱上了这广阔的草原,跑得欢脱又稳当,险些脱离了我的控制。距离羊群越来越近,我使劲地扯着缰绳,终是 停了下来。可是,貌似还是闯祸了…… 原本听话的羊群,被我的突然闯入下的四散奔逃,牧羊人挥着鞭子四处跑着吆喝羊儿归队。 我看着混乱的场面,马上从马上跳了下来,帮忙一起吆喝羊儿。奈何我跑的没有羊快,直接导致本想吆喝回来的几只羊羔 被我越赶越远。 我累得再也跑不动了,坐在地上直喘气,看着十丈之外的白羊,一阵无语。羊羔也停了下来,看着我无辜地叫唤…… “乖,”我招招手,“羊儿,过来,你这样一直落单,会被灰太狼捉走的!” 羊羔不鸟我,继续看着我。我扶额,从包里取出香味四溢的桂花糕,用帕子包好,递过去。它甩头,终于有了反应。 “它怎么会吃这个?”声音里掩饰不住笑意。 我没理会南宫,羊羔叫唤一声靠近两步,有靠近两步,见没有危险,终于放心过来了,蹭过来,嗅了嗅方方正正的糕点, 伸出舌头,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你看,谁说它不吃这个的?”我得意地看着南宫道。 “好了,羊群正往这边过来,放它回去吧!” 我回头看去,惊奇地看见四散奔逃的羊群,又规规矩矩地聚在了一起,听话地顺着牧者的指挥往这边过来。 我垮了脸,看着丝毫不客气的羊羔一眼。一捧桂花糕很快就只剩碎渣了……吃完它满足地舔舔嘴巴,叫唤一声,直接越过 我,跑向了羊群……我叹口气,挫败地看着圆球一样的家伙越跑越远,淹没在羊群中。 “牧羊可非你想的这般容易!”南宫松开两匹白马的缰绳,道。 我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挺尸,表示自己没兴趣听下去。“不要教训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南宫沉默一阵,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避了开去。一会儿又蹭到我脸上……我这才发现,这只“手”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我惊了一惊,睁眼才发现,原来是只羊蹄! 我一把抓住羊蹄,小羊羔蹭过来舔起了我的脸,温热的舌头弄得我痒痒的不禁缩了缩脖子。可恶的小羊羔直接踏到了我的 身上毫不避讳地玩闹起来。 “呵呵呵……我说你这好家伙,你很重!别闹了!好痒!”我拨弄着羊头道:“南宫,过来,把它拖出去烤着吃了!” 第五十九章 缘来缘去 “牧羊可非你想的这般容易!”南宫松开两匹白马的缰绳,道。 我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挺尸,表示自己没兴趣听下去。“不要教训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南宫沉默一阵,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避了开去。一会儿又蹭到我脸上……我这才发现,这只“手”毛茸茸的,很是舒 服 。我惊了一惊,睁眼才发现,原来是只羊蹄! 我一把抓住羊蹄,小羊羔蹭过来舔起了我的脸,温热的舌头弄得我痒痒的不禁缩了缩脖子。可恶的小羊羔直接踏到了我 的 身上毫不避讳地玩闹起来。 【推荐背景音乐:敕勒歌】 “呵呵呵……我说你这好家伙,你很重!别闹了!好痒!”我拨弄着羊头道:“南宫,过来,把它拖出去烤着吃了!” 过了许久南宫才起身抱走那热情的羊羔。 我撑起身子,抱住羊羔的脖子,直直盯着它,传说看一只鹰看久了,那只鹰才会认你做主人。我如此盯着它看,不让它 认我做主人,总该知晓对我温柔点吧…… 身边羊群经过,这只羊羔有些耗不住了,毛茸茸的耳朵扑闪几下,真是可爱得很!我心下欢喜,凑过去亲上一口,蹭了 几蹭…… 那只小羊羔受了惊吓一般,摇摆着身子挣脱束缚给跑了!我哈哈大笑,“你这羊羔也知道害羞?真是太可爱了!南宫你 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便发现南宫的不对劲。他原本雪白的皮肤竟然染了一层粉红,配上他俊美的脸蛋儿,由攻直接变成了“受”。 比那只羊羔还有看头! “我又没亲你,你害臊个什么?”我好笑地爬起来戳了戳他的脸颊。意料之中的,他没理我…… 无妨!反正现在,蓝天绿草,白羊劲风,我思绪格外的清晰。风带着自由的味道卷起了衣袍,欢快地起舞。我理一理被 风吹乱的头发,心情大好,忽然很想唱歌了。 “纵横驰倘风草,雄心总比天高。 孤雁北飞往来声声断道。 旧年玩乐嬉闹,而今骋鞭扬笑 。 且看我弯弓射大雕。 轻步疾行马长啸,拂风尘沙狂傲。 觅芳草、熏风绕、流水桥,谁记此归道? 清歌把酒品萧,征场磨洗胡刀 。 随风渺、破昏晓、惊鸿叫,又是斜阳照。 羌管声声催断人老,莫叹流年少 。 远眺青山何处炊烟袅? 孑然一身桀骜,生死自在逍遥,苍茫草原任笑傲……” 【推荐背景音乐:爱殇 哼唱版】 这一天,是我来落月最开心的一天了! 这一天向牧羊人学了怎么和羊儿们相处,怎样管理好羊群,怎样让羊儿们秋季冬季也能吃饱肚子;还去了牧羊人的帐篷 里喝了新鲜又热乎的羊奶,吃了大块大块的羊肉。牧羊人还给了我们家里储藏的最甜的果子,长得奇奇怪怪,却是酸甜可 口美味的不得了。南宫打算买很多这样的果子带回宫里,牧羊人很热心,愣是把一大包果子塞到了我怀里。牧羊人说自己 现在了还是光棍一个,这些果子吃不完,卖不掉。坏掉够可惜的。 于是我义无返顾的接受了。助人是天下间一乐。 转眼,太阳又已偏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和南宫牵着马,迎着夕阳与牧羊人,还有他的帐篷告了别,牵着马缓步前行 。转过身是两个人两匹马被拉得细长的影子。 我看着影子,去踩南宫的影子,踩了半天又觉得无聊,转身,太阳已经被烧成了烈焰一样的火球。我望着迟暮却亲切的 太阳,不自觉停住了步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缘来缘去,得之失之,这浮生不过如是。前世今世皆是患得患失,这轮回到何时能止?听人说这世间事, 除却生死皆闲事。若真如此我可否抛却生死,换得舍了那些身外闲事?” “生是注定,死是宿命。皆是无可奈何。”南宫道:“只是,一生若只是身外闲事,那人生未免无趣。何来如此般想法 ?” 南宫的眼睛里认真的很,我笑笑,翻身上了马背,伸了个懒腰:“南宫,别理我!我只是突发奇想,发发疯而已的。” 见到南宫也上了马,我轻踢马肚子,道:“在上一个生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生辰,会在此处,和一个你,在这么 一个地方度过。” “人生在世,意外谁人能免?坦然面对才是。” “那你呢?你又是不是能坦然面对?”我问道。 “你指的是何事?”南宫明知故问。 我也不再执着,我抚着松软的马鬃毛道:“其实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的。”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我之前想来想去 ,都不知道梅花皇后,也就是你和龙映的母亲将我许给自己的长子,闹成现在诡异的局面是个意外还是别的什么的……不 过有一点是完全可以确定的!”我策马揽到南宫面前笑道。 南宫紧锁的眉头略有松弛,问道:“何出此言?你说下去。” 我耸肩,道:“桃花娘子是前朝天辰的人,又成了丞相的妻子。新皇帝上任自然要警觉一下的。一不小心闹出些个麻烦 事,也不是皇后想要的吧!但是两家若是结成了亲家,就不一样了,情况会好上很多。当然,这是在你不知所踪的前提下 的。若是你出现,长子自然成了你。皇上还有皇后,将大皇子的位子空出来,自然是偏向你的。如果我没猜错……想将我 许给你,除却维系关系,更重要的是……想让你能接受现在的天辰。以避免你生活在仇……” “住口!”南宫忽然厉声呵斥,截断了我的话。片刻可能觉得自己颇有些失态,又放缓了语气,“不要再说了,回去吧 。” 我不满嘀咕:“说什么让我面对现在,你自己呢?” “还不走?” “切!”我扬起马鞭,超在他前面,跑向绿蓝相接的地平线。 不知是否是错觉,前方忽然出现一个白点,与我们相向而行我心下疑惑,加快了脚步。终于看清,那个白点,是与我们 一样骑着白马的人。好熟悉的感觉……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龙映。我不禁看想要见欢快的铃儿,再看向人影时, 已能看清面容。白袍子有墨提诗,衣袂翩飞,有这样风骨的男子,除却我身边的南宫,世上便只剩一个龙映了。 “龙——映——”我大声喊着他。他停下了步伐,朝我招手。 我挥着鞭子,马儿很快就跑到他跟前。我指挥马儿停下,惊喜道 :“龙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进了皇宫,便发现里面鸡飞狗跳,龙映道。全在寻找失踪的你们。”龙映笑笑说:“香香从来不喜束缚,便想着可 能在这里。这般,让我猜中了!” 我做了个鬼脸,“就你厉害!” “回宫再说。”南宫的声音冷不丁插了进来。我和龙映对视一眼,龙映调转了马头,只是马儿加快了速度。 龙映这次来真心是惊喜中的惊喜了!何况他还带来了一大堆的好消息? 花儿和李二已经成了亲,搬进了一座大的房子。李二的妹妹小丫还有她的父母,花儿的父母,都在一起住,好大一个家 庭,和谐的很。如今李二和花儿开了一家染房,据说背后还有司南支持染料,所以生意一直很红火! 爹爹在梅花镇过得也不错的。少了些官场中的是是非非,人也越过越年轻了。 我问他,他就这么来了,老伯那边没问题么?他的回答很令我吃惊:萧湘死了,老伯如今是谁的药都吃,平易近人众皇 子大臣都有些后怕。 好在,老伯的面相体也见起se。 我看向南宫,他依旧是面不改se,从容淡定,与独自披着月光走进萧湘院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如此,我便松了口气,这恐 怕又是安排好的。 我就是不明白:龙映可以坦然告诉南宫现在天辰皇宫里的情况,如今,可能南宫打折什么算盘也是不知全部也知八九了 。既然如此,大伙儿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行么?真不知道他们在避讳些什么,又在纠结些什么。 我们三人磨蹭到皇宫时,天已经黑了。南宫客气地差遣人给龙映安排了客房。我凑过去,随着叶子李郁还有龙映唠嗑几 句便有些受不住了,直接趴在棋盘上,不想其他,安稳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话,声若蚊呐,终是听不真切便磕上眼睛,不再为难自己。 第二天一早,叶子就叫醒了我。搬张小凳子,坐在门口,逗弄悬在架子上的彩毛鹦鹉。这只鹦鹉是龙映从天辰带来的, 还会说话,可是叶子拿瓜子犒劳了它好久,就是不见它开口说一个字。这不就拖我来助阵了么? 我一本正经地坐在笼子前,为了瓜子,和它大眼瞪小眼。我思忖着让它说什么比较简单,比较不为难他。正思忖着,它 居然开口说话了! “香香——香香——”小家伙拿捏着鹦鹉特有的腔调,扑腾翅膀,欢脱地叫着我的名字。 “姐姐!它、他会叫你的名字啊!”叶子惊喜叫道。我也震惊地点头,惊喜之余,又送过去颗瓜子,指着叶子问它:“ 这个是谁?认识么?” 鹦鹉沉默片刻,我和叶子面面相觑,一阵无语。“蠢女人——蠢女人——” 叶子愣了一愣,这才想起生气:“臭鸟居然敢骂我……我、我扒光了你的毛,炖汤喝!” 我在一旁笑得快断气,哪只这欺软怕硬的家伙忽然就改了口:“香香——蠢女人——蠢女人——香香” “你才蠢女人,你全家都蠢女人!”我怒了,连这只鸟都会欺负人!不对!好像只有龙映那厮会这么叫我。“叶子…… 龙映呢?” “香香……找我何事?”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我先走了……姐姐,二皇子殿下……你们慢聊……”叶子,很是识时务地开溜了。 “你这厮,自己骂我也就算了,还叫这只鹦鹉来骂我!”我气愤将瓜子全撒在他身上。“你到底是想闹哪样啊!” 龙映睁大眼睛,无奈地叹气:“真不巧,被你发现了!是我不对,骂你的话……怎么可以让你给听了去?”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你是一天不损我就会死,是不是?” 龙映果断摇头,片刻又点头:“若我说不损你真的会死,你会站在我面前天天让我损么?” “天天损——天天损——” 多舌的鹦鹉冷不丁又开了口,我无语翻白眼,龙映爽朗的大笑起来:“说得好!看来,要多犒劳你了!” “犒劳——犒劳——” 我:“……” ……龙映这次千里迢迢来这落月,自然不是专程和我吵架的。 一来,萧湘死去,自然有必要带个信给落月的皇上,说明其中因由。虽然龙映说萧湘是病死的我不太相信,可是只要落 月的皇帝信了,二话不说什么,其他人,什么都不用说了。二来,顺道给我捎份礼物。 虽然……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龙映所说的礼物在哪里,是显性的,还是隐形的…… 我骂他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点头表示承认:“这礼物送的确实是晚了些!”很快又想出了不久的方法:“不如将这份份礼物留于下一个生辰,我 龙映,定会早于所有人,双手奉上!” 我:“……你赢了。” 第六十章意料之外 【推荐背景音乐:西窗(慕寒)】 话说回来,龙映所谓的礼物其实是……带我回天辰。 听到这个消息,叶子很是激动,若不是李郁阻止,此刻叶子可能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坐上了马车。奇怪的是,原本吵着想回去 的我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很是淡然地跟南宫说,让他放我离开,可南宫一句话就将我打回原地:“若我休了你,你将去向何处?” 如今我才注意到,所谓回家……好像也没什么家好回了……去梅花镇找爹爹?可是我名义上是出过嫁的闺女,若是被休了回去 ,本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即使爹爹不在意这些虚名。可是,如今自己牵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闹不好,天辰落月两边的欺 君之罪就来了……所以这一时半刻的,还是不要找爹爹的好。既然龙映说爹爹过得不错,那我便少添爹爹几根白发也好。 说到这里,我觉得现在想着之后归处的问题似乎有些早。因为我必须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南宫他到底打算几时休了我这挂 名傀儡? 一连好几天,他都早出晚归,我时常连他面都见不到。他似乎……已经忘了这回事。 龙映也已经在这里住了些天了。好在因为龙映后台大,落月上上下下巴结还来不及,断然不会赶他离开。若是普通小国之名在 这里白吃白喝,估计早已被丢出了宫。 南宫的来无影去无踪闹得我和叶子十分郁闷。龙映也有不悦,说直接把我带走算了,省下许多麻烦。可是……我还是说服不了 自己不告而别。只好换种方式继续等着: “今天,我再找他说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哦?”龙映的反应很是诡异,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弄得我还嘴都想不出理由。 “无事。”龙映又道:“我和你一起等便是。” “……不用了,这被逼写休书的汉子,多少有些没面子。你一个大男人在场,可能会弄巧成拙。” 龙映看了我半晌,还是点头应允了。 我看着他,撇撇嘴,乱了思绪,烦躁地骚着头发,险些弄掉了那柄唯一的梅花簪子。 今天,南宫又没来吃晚饭。 天已经黑了,我将晚餐又热了热打着哈欠继续等。月亮露脸了,我命人撤去一部分菜式,留下一荤两素,继续等。现下,月亮 已经爬上了屋顶,陪我等着的仆人,扛不住,相继离开了,诺大的屋子,只有我的一身暖se狐裘,桌上的青绿菜式是昏黄烛光笼 罩中的一样颜se如此看来,着实冷清单调了些。 我看着桌上早已凉掉的饭菜发愣。大红烛灯已烧了一半,已经焦黑的棉烛芯下淌出一地蜡泪,很快变得半透明,凝固在烛台上 。我慌了一瞬神,起身拾起窗边的剪刀,剪去了过长的烛芯。 黑暗里烛光有些刺眼,我放下剪刀合上眼睛,凭着记忆,摸回了桌边,趴在了桌上,和倦意做着斗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一点动静。我睁开眼睛,双肩多了件黑袍。 揉着双眼,迷迷糊糊地抬头——南宫终于是现身了…… 南宫语中透着责备:“怎么还未睡去?” “……等了这么久都等了,不介意多等一会儿。”我老老实实回答。 “既然如此,有话明天再说。”南宫说话间脚步已经挪动。 我伸手拦下了他:“别和我偷换概念,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若你离开,便会随着他回天辰?”南宫问道。 我点头,手却缩了回来。说是回天辰……可天辰这么大,我到底要回哪里去?就算我委屈自由住在皇宫估计也呆不下去的…… 在这个本来女子就没什么地位的世界,被休的女子自然是可怜又可笑。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在家已是无颜依附父母,在外又无法在依附夫家,让本没有自由独立权利的女子们怎么过活?人人可 欺之,这是是非非能不多么? 可笑的是,自己现在便陷入了此中尴尬。 “无论如何,我定是要回去看看……”我道。 “之后呢?”南宫似乎不打算放过我,步步紧逼。 “你、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如今,你是我南宫锦轩的妻,如何管不得?” 我被南宫忽然而来的气势震慑后退了几步,被凳子绊倒了脚,凳子翻到发出巨大的声响,给我装了几分胆量,我咬牙怒道:“ 南宫锦轩你到底休是不休!” “不休。”南宫被我激怒了。 可我就是个不服硬的人,脱口而出:“你这厮婆婆妈妈个甚?!爱上姑娘我了?!” “是!”南宫忽然的声调险些震灭了桌上的蜡烛。 我傻了,瞪大眼睛看着南宫。烛光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南宫眸中的两簇小小的红烛,一般面庞隐在黑暗之中。 “你、明明是你的错,你吼什么吼!”这话出口竟少了几分底气,可虽然如此,南宫还是没了声音。忽然而来的沉默,静到二 人的呼吸声,因情绪激动而起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若一缕游丝般的叹息:“快些睡去……” 南宫说罢,已经离开。我失了力气,靠在桌边。南宫仅仅一个字便让我慌了神se。 南宫?南宫他怎么会……他是在开玩笑……一怒之下所以…… ……可是南宫是那钟爱开玩笑,不理智的人么? “香香。” 轻轻一声呼唤,却吓到了迷惘中的我。“香香,过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我定了定神,漾出笑容。 龙映走了过来,月牙白的袍子被烛光染成温暖的颜se,阻挡了穿堂而过的北风。“香香讨人欢喜并非坏事,虽然我会吃醋,想 带着你离开到再无人打扰的地方……可惜……香香是长着翅膀从天外飞来的花儿,优美淡然,若是落在尘世……染了泥可如何是 好……” 我鼻子有些酸了。“什么天外飞来的花儿?不过是折了翅膀的冒牌祸,大俗人一个!” 龙映笑笑:“还好你折了翅膀,否则,我又如何能抓得住你?” “……姓龙的,少在那边肉麻!”真是的,在这时和我玩感动…… “好好好!”龙映弹了我一记,“快些睡觉,明日我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探望丞相,还有花儿、李二。说不准,如今,呵呵 ,都有了小孩子!” “好!”我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知为何,龙映就如一个暖暖的发光体,又如冬日里的火把,刺眼了点,可是靠近,便是很令人 安心的温暖,好舒服,可以搁下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舒舒服服地合上眼,睡上一觉。 【推荐背景音乐:佳人如梦(hita)】 说来,龙映这个人还真是有种介于牛A与牛C之间的低调! 他和我一见面,总是免不了争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吵得起劲,损我,耍我亦是毫不留情。可是也是他是帮我最多的 人了。虽然,我倒霉的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回想起来,小事情,他可以帮忙圆谎。在宫里,的确是处处危机,可是他也在尽力保护我不是?冰库一事,不给自己父皇老婆 面子的也是他。我蹲了牢狱,如今能顺利出来,若是没有他的照应,怎么会如此轻松? 其实对于李郁,叶子与我说起过。 我蹲在牢房和李二唠嗑闲话时,他在暗中查着关于寿宴上死士的身份来历。话说,他们在暗,龙映在明,查起来自然要费些事 情。可是龙映就是有本事通过一把匕首,一缕幽香查到萧湘,和南宫身上。至于他那时他知不知道南宫是失踪的兄长就是另外一 回事了。 在那时,我成了众人皆言诛之的对象,他是怎么想到将我和南宫凑成一对,还不被萧湘找麻烦的,着实让人费解。可是事实证 明,这个决定是对的,否则我如今已是冤死亡魂,那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与你们粗略略回忆这些往事? 说到这里我脑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 我的视线自染血的匕首,转向横抱起萧湘的南宫。南宫一个转身,踢向一个持刀黑衣人的手腕,龙映顺势接过兵器,在黑衣人项间划出到长长的血口。黑衣人倒地,龙映蓦地向我飞略而来,宽大袖口拂过发顶,温热液体滴落鼻尖,泛着淡淡血腥味。 龙映伸手环住我:“香香,没事了,没事了香香……” 我抬头,龙映双眸近在咫尺,指尖捏上我的鼻尖,如玉面容依旧笑意浅浅。 一股暖流蔓延心头……我微笑点头,合上眼睛。 刀剑声狰狞,惨号冷笑,浊世的险恶混乱,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 “龙映。” “恩?” “忽然觉得,这般任你抱着,也挺好的。” “是吗?”龙映弯起嘴角,笑容却苦 se,“我,却不敢再抱着你了……” ………… 我摇晃脑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有人说,“往事如云烟”。也有人说,“没有往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两句话看起来意思截然相反,可是依然有不可否认的 联系存在:说这两句话的人,一个可能曾认为自己是哲学家,另一个人则定义为现实主义。他们的联系在于,在一个人纠结这连 个对立的矛盾体,可以人为统一,随着不同人的实际情况来求得自我安慰之效果。 无论如何,我的意思是,现实就是现实,过去了便改变不不了你可以去遗忘它,你也可以去珍藏它,可是不能唯心主义地企图 改变它,以求安慰。因为……反正你想改也改不了,只是徒增纠结。 说到这里,情节已经踏着跑题的步伐,畅快地奔向了外太空。 好吧,回地球。面对现实。 无论南宫昨晚所言或真或假,他都没有让我离开的打算了。就在我欢欢喜喜,收拾包袱跑去龙映的处时,我看见的却是……他们坐在一棵掉光叶子的合欢树下抚琴吹箫,不亦乐乎。一旁,叶子和李郁坐在染着青苔的石阶上,看着二人和谐地奏出曲子。叶子脚边的鹦鹉时不时和上几句,讨来叶子的注意力,和叶子手中的葵花籽…… ……这……当真是在这秋季,所见过的,最为和谐的一幕景致了…… 他们看到了我,叶子向我招手。于是我硬生生地打破了了美好图景。南宫看到了我手中的包袱,我干笑了着,退了两步。 李郁忽然道:“我就说少了什么呢!原来是,妙音独缺这灵动之舞!香姑娘既然来了,便舞上一曲,让我李郁饱饱眼福可好?” “额……我有些累了,你们玩着,不用理会我。” “香儿出了寝宫大门,还想过再回去?”说话的是拨弄琴弦的南宫,见鬼的一针见血…… 龙映弄着箫,眼底藏着笑意。 “姐姐!”叶子一把将手中的瓜子抛给了笼中鹦鹉便跑过来,晃着我的袖子,撒娇道:“姐姐,真的是好久都没见过姐姐跳舞了,就跳一场啊!姐姐不是说过,什么都不如跳舞么?” 跳舞?你……你若见到一水一火和谐,抱成一团玩过家家的诡异场面,你还有心思跳舞么? “算了吧……”我指指身上毫无美感可言的粗糙短衣道:“我会毁了天籁之音的……” “没事啊!姐姐的舞衣,叶子带来了呢!”叶子话音刚落,李郁已将舞衣打包送过来了…… “跳就跳嘛!”可是这舞不能白跳。我说着,龙映南宫配合地收了音乐。 我想了想,道:“让李郁叫我声(姐姐)就好了。” 李郁:“……” 第六十一章 风波又起 【推荐背景音乐:甩葱歌】 好吧,李郁自然是不肯。所以我想这事情告一段落了。 谁知道,龙映的那花招还在后头:“香香,我在此为你来一段剑舞 ,作为交换可好?” 听完这话我就沦陷了。狗腿地点头答应,无视三方鄙夷的目光。 “不如这样吧,我唱歌你舞剑,你若舞的我高兴了,我就跳上三天三夜,不停下可好?”我想下又补充一句,:“ 就算我 的心情再不好,你们不是也听到我唱了一曲么?不吃亏的!” “好!”龙映笑道:“就如此决定了!” “二皇子殿下!”叶子插嘴,“你就不怕姐姐赖账么?” 龙映笑笑:“若是她不赖帐才可怕!” ……激将法。 我微微恼怒,仅存的一点犹豫已然烟消云散。我就陪你玩玩! 南宫将携带的云纹剑扔了过去,龙映手一伸准确接住。李郁同情地看向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实 力。为他们以后合伙欺负我。 后来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一首歌重复了不下三此,龙映的剑愣是连鞘都没出过。我耸耸肩,这已经无关我是否赖账的问题了 不是吗?既然龙映都不能舞出来,有什么理由强求我? “好,我认输便是。”龙映道:“可是,香香可否告知方才哼唱的是什么歌曲?” 我回答的理所当然,伸了个懒腰,道:“甩葱歌。” ……关于“甩葱歌”是何方神曲这一问题,我并未多做回答,说多了也与主题无关,逗人一乐一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 ,和着《甩葱歌》舞出漂亮的剑,怕是自喻为“命运之神”的酒娘也是做不到的,实在是偶写难为人家。(……) 现在我更关心的事情是到底南宫龙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推荐背景音乐:绿豆糕般的童年】 我独自纠结很久,最后还是准备从龙映下手,毕竟他爽约本就是他的不对,我讨个说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虽然很快得到答案,可这答案未免也太……波澜起伏了。 龙映的回答几乎跟吃饭一般的理所当然,偏偏我又不知如何去驳他一驳。他道:“原本想带你离开,行囊已经收拾妥帖,他 忽然过来阻止。南宫怎么说也是我的兄长,他说想留下你,我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你……你就这样放了我鸽子?”我气恼道。 龙映无奈道:“若他铁了心不让你走,我们如何能走得出这落月?” “那你丫是耍我了?!” “不算。”龙映思考片刻又道:“如此才可以让他面对自己,如此我才能大大方方地争取得到你,正大光明带你离开。” 我气焰歇下,两个臭男人,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我扶额,哭笑不得:“你……你就不怕我留在这里,不走了?” 龙映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然一笑:“你不会的。” “为、为什么?!”我惊疑,又恼怒。 “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 我“……” 【推荐背景音乐:】 这几天我都在叶子那里呆着,避着随时过来的尴尬。我困了太久,连叶子都开始埋怨我了。埋怨就埋怨吧,反正现在乱的很 ,也不知如何能面对他们…… 可是叶子也是通情达理的,自她心中的小姐死而复生开始,她便一直陪在身边,所以她自然是知道的。她知道她家小姐不靠 谱了点,随意的很要求不多却受不了束缚。如此,她也不止一次想让我不要呆在皇宫里。 我自己亦是很不想呆在这冷冰冰的皇宫,可是无奈,一呆就是两座皇宫,不同的是换了个更坑爹的身份……现在有到了这种 境地,南宫怎么的就可以假戏当真?这……这不科学啊…… 这几天,当真是没有看见南宫龙映。这道让李郁觉得怪的很了。李郁曾去找过南宫和龙映,只知晓他们在皇宫,却看不到人 影。 叶子也是觉的奇怪,追问李郁,也不见他有什么有意义的回答,模棱两可,甚是闹心。 找到这里的人,是柔贵妃。她还是老样子,林黛玉的身段,王熙凤的性格。发间有换了朵新鲜的秋海棠。 她找我还特地遣退了旁人,连叶子李郁都没有留下。她面容上是与平常不相符合的忧虑,我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姨娘,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香儿,你老实告诉姨娘,你与那龙映是什么关系?”柔贵妃严肃的申请弄得我心惊肉跳的。 “他是我的朋友啊,怎么了?”我想想便又补充一句:“在天辰的时候便有交情的。” 柔贵妃松了口气,终是扬起了笑容。拉着我的手道:“这样姨娘就放心了!” 柔贵妃放心了我的心却悬了起来。“说来很久都不见南宫,还有龙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贵妃惊讶瞪大双眼,“这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香儿你都不知道?”说罢又长长叹一口气:“轩儿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个 嘴拙!这么护着你,也是不让你知晓……诶……” “什么意思?”我心里疼生出不好的预感。这毛毛的感觉压在心里,毛孔都警戒起来。 柔贵妃无奈拍拍我的肩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左思右想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与我。 这两天,南宫与龙映并非躲在哪一个角落谈 情说 爱了,而是一起去了皇上那里。 那个皇上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政事不理会,家务事一大堆,那皇帝却管得欢快得很,如此一来,就是的他家的家务事一个接 一个来的不亦乐乎。 这次是这个妃子产子,那会儿又是那个妃子小产……这个皇帝喜欢惹麻烦,却不喜欢收拾烂摊子,没这个时候他就会怪罪自 己的皇后没能帮他处理好后宫大事小事,惹得他烦心。 这次说起来也与他这个皇帝没什么直接的联系,可是却关系到他的面子…… 他是皇帝所以容不得背叛。且不说他后宫的妃子,他宠幸过得,亦或者是面都没见的老婆是否对他忠贞不移,他见着背叛忤 逆,绝对是失了体面的事,他决不轻饶。 据说之前有一个年轻的妃子与宫中的侍卫跑了,扣了他顶绿帽子他怒极抄了人家满门,只是可惜了人家小两口家里都是无亲 无故,他再怎么抄斩也只斩得了两个人。后来,这对苦命鸳鸯死得凄凉,却留的了一段佳话在民间。 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关系到我自己……却不能当做故事听听了。 我们在沉云宫里不知道,外面都闹得沸沸扬扬了。是传闻我这个太子妃有了外 遇,和天辰的太子地下情扣了太子绿帽子。 南宫知晓事情真相,依他寡淡的性子自然不会去在意什么。可是他老子皇帝却失不得龙颜。 如今正把南宫叫到了自己的寝宫问话。龙映自然也是帮忙说理,维护下我的名声。好在落月的皇帝忌惮天辰也不会把龙映怎 么样。况且这件事情闹大了对两国友谊也不是件好事。 听柔贵妃说完一番话后,我自然是想和皇帝说一声可是柔贵妃说得有理,如今外头正乱着,我这般冒冒失失跑出去让他们分 心实在是不甚理智。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 “香儿安心!”柔贵妃安抚道:“那些事情你是无辜,便有他们男人来承担吧!这男人总该要有些本事才行,不然又怎么护 着身边的人?”柔贵妃叹息道:“南宫,还有那个龙映,都是好孩子香儿还真是好福气。这啊!也为难南宫还要看着你这美娘 子了!呵呵~” 明知道柔贵妃只是在活跃气氛,可是我又怎么活跃的起来?当下流行为国家牺牲女人,搞不好为了世界和平直接解决了我, 换得两边的公平也说不定。反正到时候倒霉的准是我! 靠!早些把我带走了不就完事了么?搞到现在……龙映,还真是个扫把星! “没事的姨娘,宫里实在太冷清,他们不找些乐子让宫里热闹一下,岂不是闷死一片的人?”我打趣笑笑。 柔贵妃闻言愣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香儿,你真的是太可爱了!怪不得怪不得南宫那万年冰山会喜欢你喜欢的不 得了呢!” 我尴尬咳嗽两声,诺诺道:“喜欢我会倒霉的……” 柔贵妃止住笑:“怎么会!香儿就是个福星,站在那里便能将那冰山融化了……啧啧,你可知,萧湘丫头跟随了他如此多的 年头,都不能换的他的心肝儿呢……唉……可惜了。” 萧湘……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如今听起来竟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又道不明。 柔贵妃来了一趟后,我惊疑担心之余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这件事我迟早是要知道的。与其从闲杂人等口中得出莫名其妙的 结论还不如有护着我们的柔贵妃亲自一字一句的道情事情的来龙去脉。 柔贵妃走后不久,叶子也知道了消息。至于李郁,他一早就知道,只是答应了龙映,不将此事告诉与我,免得徒增我的烦心事。 问题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有权利与义务找他们问情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是我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侯着他们,若是不来,我就一直候着。 终于,我等到了他们。 天都黑了,他们一金一蓝两个人踏进门槛,精神皆是不佳的很,甚至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自顾自坐到桌边。动作一致又漂亮 。 我无奈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人准备着写方便的糕点,自己为他们斟了杯清香的热茶。 他们见到我皆是一愣。我翻了个白眼,搁下茶壶便往房间里面走去。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得好。 “香儿!” “香香!” 我停住脚步:“什么事?” “你……就没有事情要问我们?”龙映疑惑问道。 我点头,很快又摇头。 南宫将杯中清茶饮尽,道:“你问便是。” 我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越来越像是亲生的手足了。” 龙映和南宫对视一眼,立马又转了回去,怪异地咳嗽两声。 他们终于肯将实情告诉于我了,原来是因为我来到这里的时间较长,肚子里又一直没有动静,这便让人上了心。如今来了个 龙映,我们又走得太近,这便为宫里一些闲的发慌的人们提供了八卦的源头。 这个说说龙映的俊美,那个说说南宫的才智拿来比较比较打发一下时间倒也无伤大雅……毕竟不让女人们谈论一下的帅哥气度是不够的。如此,众人姐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问题就在于,中间多了一个我。原来,那些时常来这沉云宫的人除却必要礼节外,更多的是看看传闻中容貌比之他们的第一 美 人萧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的是否和传闻中的一样。够不够水平配上他们心目中的黄金单身汉,能不能让她们心服口服。 这一看就看出乱子来了。都说美 人配英雄,如今是一个美 人,两个英雄,这让那些人们……尤其是善妒忌的女子们作何感想? 如此说来,有这么一出戏倒是免不了的了。 第六十二章 语出龙映 【推荐背景音乐:见或不见】 奇怪的是皇帝至今只是询问南宫和龙映,都不找我问话。如此的风平浪静反而更让人胆寒。好几次我想去找皇帝说说清楚, 反而被两个男人扣在了沉云宫。负责看守我的叶子也受了连累。李郁在一边淡定地摆弄笔墨也不会觉得无趣。好在,这两天柔 贵妃都有往这边跑。柔贵妃性格爽朗,扫了一些yin霾。 柔贵妃带来了皇帝上次的水晶鸭梨给我和叶子。然后,龙映蹭来了。 龙映出现在身边的时候,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削着一只水晶梨。听到动静,我以为来人是叶子,便顺手挥着短刀分掉一半 削好的梨递过去。知道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来人是龙映而并非叶子。 龙映看着水淋淋的水晶梨,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定定看着我,我收回梨的瞬间龙映握着我的手腕咬了一口,又一口。 龙映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龙映接过我手中削到一半的水晶梨,接话:“分梨,分离。香香这是在与我告别?你……是在埋怨我?” 我觉得好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本是在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你又何必据这些小节?” 龙映将梨皮变成一圈一圈的金黄长条。我伸手拈了起来。龙映弄断长条任我把玩。 “我倒是希望你埋怨我。”龙映削去最后一寸皮,说道:“如此倒不会觉得自己在你心里就如雾气一般,风一吹便散去没了 踪影。” 我笑道,“不会的,你长得就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何况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忘了你呢?我谢你还来不及 呢!” “谢我一次次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龙映郁闷地咬了一口梨。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一路到现在说不埋怨他是不可能的,不过都是闹闹别扭,又怎么会真的如他说的这般……这么严重 的感觉?何况这又不是全是他的错,就这么埋怨,似乎对他不太公平。谢倒是必须的。叶子和李郁的婚礼。花儿和李二的婚礼 ,还有爹爹在梅花镇安逸的生活,都是谢他的理由不是? 至于我自己……“那便谢你莫名其妙给了我波澜壮阔的人生吧……” 龙映被我逗乐了,“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没有理会。吃完半个梨,我看着渐渐爬高的太阳慵懒的泛起了困意。龙映说给我讲个故事,助我入眠。 我撑着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推荐背景音乐:华胥引 伴奏】 可是龙映讲完故事,我已经没有了困意。他讲的……好像是他自己的故事。 他将故事浓缩的很是简短,我却依然能明白其中的因由,在脑中稍作了整理。 听说龙映从小就在宫外长大,其实这么说也是不全面的。龙映在十岁时才离开皇宫。在皇宫的生活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样,过 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尤其是皇上老伯对他更是宠爱。 龙映出生时,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金黄羽毛的鸟儿歇在皇宫,最高的宫宇之上整整三天都未离开,成了皇宫中的一处奇景。 宫中男女老少皆是认为“凤鸟降临,天降祥瑞”说还在襁褓中的龙映定是天赐的仙胎,是以后当帝王的料。 这对于刚刚换了新主人,根基还不稳的天辰来说无疑是好事,可以安定一下民心。 皇帝老伯对龙映的爱护和严格成了正比。这就导致了龙映的童年十分的纠结。好在梅皇后在世时对龙映没有偏见,还经常带 着小龙映抗一下旨什么的,日子过得也欢脱。只是玫红皇后去世后好像就换了一回事。 梅皇后死的前一天,丁香的母亲桃花娘子还来看望过她。两个感情甚好的女子间本就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若原本指腹为婚不 过是二人戏言,那那次的看望锁定的娃娃亲将桃花娘子的女儿许给自己的大儿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梅皇后死后,留给龙映的只有一直小小的梅花簪子。 皇上并没有很快将这婚事情昭告天下,而是私下只和丞相爹爹说了一声。龙映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全是因为他小心听到了皇上 与丞相爹爹的对话。当时的龙映还太小,只觉得自己母亲的死与丞相还有还只有巴掌大的丁香有关系。没有少找过丞相爹爹的 麻烦,只是由于女孩子不方便出闺门,不能找茬丁香又是郁闷。 之后皇上对他的严格程度大不如以前,小龙映都察觉到自己的父皇在有意无意忽视自己,这才有了危机感。也就是这个时候 ,他发现了 一直空着的兄长的位子。可惜不等小龙映想的太多就得来了父皇要将自己送出宫的消息。 小龙映接到消息后果断地走人了,不带一丝留恋。那时候的龙映还只有十岁。 龙映在外面的日子虽不似宫中锦衣玉食奢华,却也恬淡舒适。时间久了,竟是爱上了那般闲云野鹤的生活。整日的到处游历 ,访访名山大川怡然自得,早已将宫中之事忘了个干净。 直到在一次罕见的洪灾中遇见李郁,这一事前面也有提到过。与李郁的较量不仅得了一知己,还得了老百姓的好评。更重要 的是,这让他重新想起了=自己是皇子,总有一天会回到皇宫一事,也想起了自己可能要娶丞相的女儿丁香一事。 便是在那个时候,龙映开始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同母异父的兄长。初衷就是若他还在世上,便把丁香推过去嫁给他。很 可惜,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偏偏自己的父皇很快又要过生日,急招着自己回去,更是郁闷。因为除却连忙面你都没见过的 丞相之女不谈,宫里头已经有消息传来 ,怕是很快要封太子。而他在宫外已经积累部分人气,很容易中选…… 没有办法,他还是踏上了回宫的路程。更加不幸的事情来了……他在半路上,撞见了莽莽撞撞钻进他马车中的我…… “靠!凭什么说遇到我是不幸?!”我气恼道。 “好好好!”龙映摇头无奈道:“遇见你是我龙映一生最大的幸运可好?” 我缩缩脖子,抚平了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猛然顿住,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龙映,既然是这样……那……你是不是想将皇位给南宫?” “你也不笨!” “闪一边去!”我撇嘴。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南宫会在这边当太子呢?直接去天辰,让老伯封他个太子不就好了?老伯既 然肯将空位留着,那封为太子并不是不可能啊! 龙映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道:“这么容易便被封做太子,南宫的准备不就失去意义了么?何况,封太子可非儿戏,众臣子 如何能承认一个全然不知底细的人担任未来国君?” 我似懂非懂点头,觉得这件事情颇有些纠结。又觉得……纠结的并非是事物本身,而是在于有两个更加纠结的人。 “香香。” “……嗯?”思路被打断了。 “若……我并非处于宫中,你可愿意与我在一起?”龙映的话波澜不惊,却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量…… “……我、我不知道……” 龙映,于我而言是朋友,亦或好像是兄长……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在刚刚穿越来并不久,我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自然也 是因为,,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个天大的误会,若是有一天被识破,不敢想想后果。如今是我亲口说出了自己狗血的身 份……这……算不算是释怀? 只是龙映的心意,还有南宫忽然的表白……真是让我乱的很…… “香香习惯了照顾身边的人,怎的就不能接受身边的付出?如此般耿耿于怀……” “不要乱用成语!” “咳咳!”忽然冒出的咳嗽声止住了对话。我们看向李郁和叶子。 叶子急急忙忙跑到我身边:“姐姐!太子来了!还、还有丽妃……那个丽妃也来了!”叶子看到身边的龙映,“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这样会害了姐姐的!” 龙映凝眉:“我与香香发乎情止乎礼,又何须避讳?” 李郁点头,“若是躲躲藏藏反而惹来闲人的非议。” 我想了很久才想起丽妃是那天请安时在落月皇帝寝宫外,遇皇后斗嘴的妃子。想起她恃宠而骄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好惹的 人物。 “好一个‘发乎情止乎礼'”丽妃掩春娇媚一笑:“天辰二皇子才貌双全,还是个痴情的种子!”说罢有意无意瞅了一眼像我们走过来的南宫。 皇上似乎半点半不介意我们没有向他行礼,佳人在怀便无了烦恼。 “香儿。随我离开。”南宫道。 龙映启唇要说什么,李郁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看着南宫,没有动。“南宫,我权利做决定是吧?在这之前,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妹妹此言差矣!”丽妃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这女人哪,找到好的归宿才是一辈子的大事!依着男人,是天经地义的 呢!好好做着太子妃便是了,不要想太多,伤神又伤身~” “丽妃,请自重。”龙映都忍不住了。李郁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叶子在一旁直咬牙。 “诶?今天这么个地方怎么这么热闹?”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丽妃听到柔贵妃的声音面容白了一层。两道秀美蹙在一起。 转眼,柔贵妃已经走到众人面前,柔贵妃惊道:“丽妃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去伺候皇上?” 丽妃转过身去,答道:“听说太子妃这边出了点事。过来关心一下,表个心意罢了。” “姐姐也是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柔贵妃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和叶子憋笑憋得好内伤。 柔贵妃看向我们大大松了口气。“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听说有人因这绿帽子还被下了狱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轩儿香儿莫要怪姨娘不会说话!这命啊比什么都重要不是?” 丽妃面se变了一变:“姐姐说的是!既然姐姐来了,想必便没有妹妹什么事了……那妹妹先行离开可好?” “妹妹离开自是为了伺候皇上,姐姐怎么敢拦着妹妹?”柔贵妃道:“快些去吧! 第六十三章 命如蝼蚁 说真的,柔贵妃说这番话时,除了贵妃自己和南宫之外,其他人皆是云里雾里,不知柔贵妃是怎么搞定丽妃的。后来宫里传 来消息,丽妃成为第二个情郎被满门抄斩的妃子,原因是她明知故犯,依旧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若不是皇后在皇帝面前给她求 了情,怕是她也免不了被抄斩。原来她早已和她的情郎私定了终生。那天柔贵妃所说的给皇帝扣绿帽子的人便是丽妃的情郎了 。 也难为她在两个夫君间周旋这么久了,也难为看着自己的女人每天承欢圣上却没有发飚,的淡定情郎了…… 这虽然很解气。不过这也让我这边添了几分风险性。 后来,沉云宫中的李郁、龙映还有叶子皆是搬到了南宫寝殿的附近住,以防有个万一。只要众人没有无聊到将有妇之夫李郁 一同堪称是我的情夫,这便能起到保护我的作用。虽然我不太支持这种高调的做法,可是众人坚持,我便是无话可说。 在后来的时间柔贵妃见沉云宫众人欢脱的很,没什么异常,便也并不常来了。奇怪的是有今天旁晚,柔贵妃突然遣了宫女来 找我去她那里喝茶。我心下几分疑惑因为若是平常柔贵妃叫我去喝茶,要么是派她身边最亲近的丫头来,要么是因为她实在是 闲得无聊,亲自来找我去玩玩。虽然如此,但柔贵妃毕竟是长辈,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看向一边逗着鹦鹉的龙映,征求意见。龙映手中递着瓜子,严重却找不到丝毫娱乐的兴致。他喂出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 掌,道:“你且去吧,我会暗中护着你。” “你随意在宫中走动也有不便。”南宫从屋内出来,道:“这宫里有我的人,亦或……我与你同去可好?”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摇头婉转拒绝。 于是我一人踏上了寻找柔贵妃的路程。 【推荐背景音乐:霹雳英雄--人生如寄】(此曲略为诡异,心脏不好的人要悠着点……) 说是“寻找”。这两个词用得半点不夸张。沉云宫距离柔贵妃的宫殿本就不近,何况半路遇见领路的丫头,说是柔贵妃已经 转移了地方,怕我找不到,特地带我过去。我郁闷地看着陌生的景物,点头跟着去了。 秋已深,身边的绿意早已被苦huang取代,寥寥的常青树显得格外的凄凉和忧伤。我凝眉,莫名心烦。 那宫女把我带到了丽妃的 冷宫。 冷宫着实是“冷诺大的空间仅仅只有一桌一椅一榻。深秋时节这本就偏僻的地段还咝咝冒着寒气……披头散发一身憔悴老了 十岁的丽妃坐在榻上,冷冷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不自在。 “你来这里做什么?”丽妃冷冷问道。 我愣了愣,看丽妃不是说谎的样子……我窝火,原来这果真是个圈套! 我张口还未发出声音,身边的宫女面容南宫陡然yin沉,道:“娘娘进了冷宫,本是再起不到作用,如今还能帮上主子一回, 您……不该庆幸么?” “你是哪个宫的!?”丽妃歇斯底里地扑过来掐住了宫女的脖子,陡然的变故着实吓得我一呆。正欲上前解围,不知从何处 冒出了数个精 壮男子。宫女此刻已经因缺氧面目红了又白,面对着早已失去理智狂叫不止的丽妃,挣扎着用细若蚊呐的声音 呼救。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啊!”我无奈跑过去试图扯开丽妃逐渐收紧的手指。谁知,只距二人一步之遥时,后颈猛然钝 痛,没了意识 。 再次醒来是因为耳边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我猛地睁开眼!满目yin沉,比那冷宫还冷上几分,甚至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啊——————” 又是一声惨叫,如此身边的抽泣声已经变味了嚎啕大哭。 我猛然坐直身子身边竟是一群浑身赤果的年轻女子,簇拥在积满灰尘的墙脚,身边还有个凶悍的老妇提着鞭子训斥,更可怕 的是……居然有男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一丝不挂的女子们…… 我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还好都、都在…… 下一秒,奄奄一息的女子被扔到了角落,惹得角落的女子惊恐尖叫,奈何屋里男人站着动也动不了,只有用哭喊发泄…… 辫子狠狠抽上女子的皮肤,触目的一条红痕…… “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手掌宽大的老妇毫不留情地训斥。 “给我住手!”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妇再次扬起的手颤了一颤,原本虎虎生威的鞭子软软垂下,角落的女子还紧紧闭着眼睛。老妇放下鞭子朝我走来,愤怒已 经让我忘去了惊恐。 “太子妃,您醒啦?”老妇yin阳怪气的声音在冷灰狭窄的空间里飘忽不不定甚是是诡异……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呵呵,太子妃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怕是会吓到您。”老妇唤了一声,有人端来一盆清水,老妇将鞭子 交给身旁的人,,双手伸进了盆中水波折射阳光,老妇一脸的斑驳甚是扭曲可怖。 我咬牙,“怕吓到我,就立马让她们回去……否则,惹怒我下场绝对不好受!”褪下身上的外衣走过去,想掩住他们可是无 奈衣服实在是小……实在是不能…… “对不住了太子妃,老奴这也是听命办事……”老妇甩干手上的水,道:“太子妃是千金之躯,不似下贱的婢子得低贱着收 拾着。老奴留着太子妃的华衣,也是老奴的敬重了。”说罢便是“杂七杂八”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昏暗狭小的空间回旋…… 我盯着老妇手中多出的大铁钳模样的东西惊出一身冷汗。脑中各种词汇闪过——古时为帝王选妃,便是要女子全身赤果着验 明是否是处子之身……如今…… 我忽觉头晕目眩,刚直起的身子无力跌在墙上,嘤嘤的哭泣声热的我脑中一团乱麻。 “太子妃……您不要害怕……就一会就过去了,老奴也不敢对太子妃不敬。” “别过来!”我揉着太阳穴支持着大脑保持冷静。低头的瞬间,两颗铃儿出现在眼前……铃儿……龙映、对!龙映…… 手已快一步行动,撤下铃儿咬着牙使劲摇晃。老妇见状面容yin沉如恶鬼。朝身边的男人使个眼se。男人会意夺去我的铃儿 将我置与仅仅肩膀宽的小台上,分别熟练地按住我的四肢。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我使命挣扎,怎么敌得过四个男人? “太子妃也是明理之人,如此不就证明了太子妃的清白?正好堵住闲人的口不是?”老妇闻若未闻。手中器物冷冷泛着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让你证明了!滚开!” “太子妃,还是顺着点……否则老奴可保证不了您是否有个清白的身子!”老妇人,狠狠拧上我的大腿,我疼得大叫立马被 人捂住了口鼻,我呼吸困难,几乎失去神志。龙映他们要赶来亦是需要时间,若是此刻我失了神志就全完了。 可是……如此都无法呼吸……我使其精神一口咬上老妇的掌心,老妇吃痛跳出老远,我讽刺地笑了。老妇怒急粗糙的大掌挥 下,我脑中嗡嗡作响,口中也有了腥甜。 “太子妃死在这里才好玩是么?” “贱女人给我闭……啊!!”老妇的尖叫几乎穿透耳膜。我还未清醒,身子便腾了空。 “滚!!!都给我滚!!!” 来了,龙映……终于来了……真好。 龙映伸足翻起小台子,狠狠踹向一边呜咽的老妇。老妇额角血流如注倒在一地狼藉中。 门被拆毁,光线透进空间,有些晃眼,我合上眼睛。任由龙映带着我冲向阳光里。 “香香、香香、你怎么样?香香……你睁开眼睛啊!没事了,我来了,我是龙映,睁开眼睛……香香……” 温热的水珠儿落在脸颊,我一惊,费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龙映苍白的脸,目光碰撞,他眸中终于有了光亮,面庞还 有未干的水痕,我心下一紧,伸手抚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龙映有一瞬的怔忪,叹息着轻吻我的额头:“你这蠢女人……你……” 我想笑,却是胸腔翻涌咳出一大口鲜血,我看着胸口染红的绿衣……无奈笑笑,闭上了眼睛。龙映停住脚步,身体抖得厉害 。我疑惑地睁开眼,捕捉到他眸中的狠绝,空气冰冷,我怔了一怔。仅仅一瞬,便恢复原样。“香香,累了便睡下。这里有我 ……不用挂心其他。” 我点头,浑身松软下来。之前强撑着,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不适,我皱眉往龙映怀里蹭了蹭,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第六十四章 众矢之的 【推荐背景音乐:乱红(纯音乐)】 我点头,浑身松软下来。之前强撑着,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不适,我皱眉往龙映怀里蹭了蹭,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眼时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冒出来,枯huang的草木染了层温暖的橘红。略凉的秋风通过窗子跑进来打 在脸上令人神清气爽。 身上的衣服估计是让叶子给换过了。淡淡的青绿能让人放松心情。时辰还早,估计很多人还没有起床,我披上紫狐裘捂着肚子 摸去吃点东西……手将将触到房门便听见了谈话声…… “龙映,你这是做什么?”说话的人是李郁。我疑惑地收回手,继续听着门外的动静。 “皆是因为我想得太多才伤害到香香。待香香醒了,我便带她离开这里。”我惊了一惊龙映……这么匆忙……便是要带我离开 了?我叹气,这个时候离开合适么…… “龙映,你冷静点!”李郁压抑怒意:“现下,她已经洗了冤屈,并不是坏事,你如今一意孤行,是想在陷她于不义?” 我哀默,李郁说的很有道理……要离开自然是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论是南宫、龙映、李郁,叶子还有我……都是俗世中 人。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虚名几乎是与生存划上等于号的。 片刻的沉默,李郁叹气。“不得不说,香香是我李郁见过最为特别的女子。我李郁很少佩服他人,但这女子……呵呵,却让我 佩服得紧。看着她一次有一次出些事情,谁心里会好受?”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即使你带她离开又能如何?”李郁叹道:“等着她的,不过又是一个铜墙铁壁罢了……” “……我明白了。” 门外很快便陷入沉默,忽然压抑的空气让人呼吸都窒了几分。脚步声靠近,我下意识地褪去紫狐裘,钻回被窝里。我紧张地合 着眼,不知他会说些什么……谁知,等了好久,四周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 面前人的轮廓由模糊到清晰,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揉揉眼睛。“……龙映?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龙映目光闪烁:“该吃饭了,你打算一直睡下去?” ……吃饭?这才什么时辰…… 我正要反驳他,却闻到软软糯糯的香味,清甜沁鼻很是可爱。“龙映,你藏了什么好东西?!栗子糕,还是芙蓉酥?”我掀开 被子四处搜寻,真的是很久没尝到他们的味道了,好饿的说……“别闹了,我快饿死了!” 龙映忍俊不禁,“叫得这么大声,想必元气回复的不错!” “……你到底要不要给我?!” “快些起来,否则都被叶子抢了去了。” ……我有些无语,这语气真相是在哄小孩…… 龙映的话真心不是盖的,我梳洗完准备尝一尝龙映托人从天辰带来的栗子糕,叶子正好也蹭来了,很快便将一大包栗子糕消灭 了个干净,看得一边的李郁满面愁容……显然,李郁已经习惯了叶子此番形态,已经无语…… 好在那栗子糕没白吃,叶子发挥了她的八卦功能,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被拖去验身一事,从侧面证明了我的清白……这是一方面皇帝认定了是丽妃在搞鬼。有“目击者”证明我确实是先去了丽 妃的冷宫才被拖去黑屋子的。 据说丽妃的结局非常的惨烈…… 丽妃的一家人,虽没有满门抄斩,依旧是残酷的很!男子发配边疆,女子沦为官妓就连年纪轻轻的孩童都被拖去当了幼奴。听 着让人心惊肉跳。如此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南宫否认,说是丽妃恃宠而骄,丽妃一家虽在宫外却一直插手干预朝中内政,甚是嚣张。如此撤了官职流放于外给他们教训, 亦是能收回实权,算是一举两得。 可是……这里的女子地位虽比天辰要好一些,可是并不至于干涉朝政,为什么连他们一起惩罚?当我问到这一点时,南宫瞅我 一眼,众人也默了一默。我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身在冷宫中的丽妃数天之后才得知消息。皇帝本念旧情,不再惩罚她,可是她一听见消息后,又哭又闹要见皇上,见不了皇上 一个冲动在冷宫,冷冰冰的墙壁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好心的人替她请来了太医,可是已经晚了…… 丽妃被草草埋葬,连同那个尸身早已凉透的,被她活活掐死的宫女一同埋葬。之后再没有人去那个冷宫。甚至方圆数十里,都 成了禁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我不默哀…… 我是心知肚明,此事的幕后主使并非丽妃,丽妃不过是被借刀杀人的工具而已,死得凄凉。可是……我却不想再说下去……我 身上的罪孽,已经够大了…… 这件事情,最无辜的算是皇后了。皇上说皇后没有处理好后宫之事,伤了他的神,为惩罚,将皇后软禁在寝宫里…… 皇后娘娘,被禁了足,事情交给了干练的柔贵妃打理了。甚至有人传出皇后即将让贤的说法…… 如此一来,我这个各方面都无法低调的太子妃,更是声名远扬。说我这祸水还要左右皇后皇上的继位。 呵呵,这么看得起我,我谢谢他了,我谢谢他全家了!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要受如此的对待?真是岂有此理! “姐姐不用理会他们!姐姐一直教导叶子,八卦虽是茶余饭后的娱乐可是绝对不可以得意忘形……否则会遭天打雷劈的!姐姐 他们很快会遭雷劈!” 听了叶子的话,我颇有些郁闷。可不得不说她说的有道理……要是皇上还真信了这胡言乱语,那这皇帝的智商的确是危险得很 。 说起来,柔贵妃徐就u没来这里了,我说想要去看看她,结果被南宫阻止了。他说这件事情完全平息前,我还是乖乖在这里呆 着的好。柔贵妃如今有了更高的地位,眼红的人自是不少,难免成为众矢之的,我咋咋呼呼地跑过去,很容易带来麻烦。 众人一致赞同,然后我就真的没有到处再跑,而是直接关在房间里,打算一整天不理会他们。 这个想法也泡汤了。皇后的儿子跑到了沉云宫,一见着我就跪了下来,要我给他的娘亲求情。如此一来,我更是为难了,说是去求情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此事本与她无关。只是那个皇帝……我实在是…… “若要去,我与你同去便是。” 李郁点头:“名义上太子与太子妃,同去为皇后求情,于情于理皆是合适的。如此还可以显示太子妃的大度……咳咳……” 李郁忽然噤了声,南宫轻笑,我与叶子面面相觑。 “要去便去,天黑前回来便是。”龙映道。 “啧啧……”李郁扇扇鼻子,皱着脸,道:“好酸……” 我:“……” 这一路走的我是心惊胆战的纠结得不得了。虽然有南宫随着,可是论辈分还是皇帝要高一些,南宫毕竟还是要忌讳着些。 我在南宫后面踏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 “过来。”南宫忽然开口,惊了我一下。 我绕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南宫拧着眉头似是有些犹豫:“……若害你的人,并非丽妃,而是皇后……你还要为她求情么?” “你说害我是皇后?”我惊讶道。头一次见到皇后,皇后给人的感觉柔柔弱弱的,就是嘴皮子厉害了些。要论嘴皮子,要想在 后宫中存活,谁没个两下子?何况,酒娘的嘴上功夫也不差,难道,酒娘也是想害我的? 我被自己弄纠结了。南宫适时开口:“打个比方而已。” 我一愣,松了口气,然后又颇为纠结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南宫也郁闷了。 我点头,老老实实道:“因为……这要和我的心情联系起来……谁知道当时我的心情会怎么样?” 南宫:“……” 第六十五章 进退两难 【推荐背景音乐:华胥引 伴奏】 此番答应小皇子去替他母亲求情,真心是带足了诚意。只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殊不知这皇宫是皇上的,皇上他老人家在宫中走来走去谁都是管不了的。于是,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跑去找皇上了,却始终没能找到皇上本尊。由不得我不对皇上的人品产生怀疑。 因此,我想说去一趟皇后住的地方,与她道一声心安,得到了理解,这样我们找起来也不会太焦急,顺便也可以想象措辞。 可是这个想法我才一说出口就被严厉打击了。南宫叮嘱我,后宫的娘娘们来往不用太频繁,尤其是那皇后,还是闭着点的好。 他话一出口,我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难免上前追问,可他就是抿着嘴,愣是不说一个字。后来,南宫连皇上都不让我找了,他一个人去找避免麻烦。于是,我果断反放弃寻找,躲在沉云宫里,一直到现在都懒得出门。 好在现在沉云宫里又有了龙映,更加热闹了。龙映一来,带的李郁也活了起来。在这里龙映不再是要挑着不少担子的皇子,眉宇间自是要轻快得多。与李郁下下棋,与我和叶子斗斗嘴,据他而言……有我们这帮人在,即使是处在异乡,也如同家里般温馨。 他这么一说,到提醒了我,先别说我自己,龙映毕竟不是这里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原本是想着要是龙映离开的话,死皮赖脸也要南宫把我给休了,离开这个沉闷的地方。偏偏这个时候,李郁的一席话动摇了我…… 即使离开……我又能去哪里? 如此,我再没有催着南宫休了我了,亦不会抱怨龙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只要每天对着晨光,顺其自然的好。 如今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唯一的不同,便是南宫告诉我,皇后已经被解了禁,此刻可能正和她的小皇子包作一团呢。 南宫办事虽然说效率低了点,却能干脆解决问题,当真是好得很了。 一大清早,我捧着又有清香的糕点跑进南宫的房间,准备犒劳一下南宫。 咳咳,这么做纯属无奈之举,若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拿出来,肯定是要被抢的精光,以南宫淡漠的性子,怎么会同他们争抢?如此一来,犒劳就失去意义了…… 奇怪的是,南宫居然还没有起床。平常……他并不是“闻鸡起舞”的一类么?怎么会我今天这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看着南宫沉静的睡颜,我微微叹气。这家伙,也只有睡着了,毫无防备时,才显得亲切……原本南宫的五官也并非他的表情般冷漠又刚毅,甚至有时还能看见浅浅的酒窝……如今睡得安稳,倒真是如孩童一般了。 我誊出一只手,替他拈好了被角。这才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南宫貌似工作的很晚,将些工作带到房间,烛台上灯油都枯尽了。我略略整理一下桌子,赫然发现了一纸的休书,藏在一叠宣纸的底层。说是休书……好像也算不上,因为纸上除了标明“休书”二字外,便是一片空白……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忽然冒出来的声音笑了我一跳,手里的空白休书飞了出去,又被我伸手捞了回来,可是……只捞到到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南宫手里,我手里只有一片空白…… “香儿这是……不满这休书?”南宫道:“还是,你想留下。” ……这让我怎么说?再说纸上不是还一个字都没有么?谈什么满不满的?我摇头,“我不想留下。” “即使无处可去,也不愿留在此处?” 我笑笑:“天地那么大,又怎么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不要小看我了。” “可我希望你留下来,留下来,不要离开……可以吗……”南宫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微得轻轻发颤,额上沁出了细密密的汗珠。我的手腕被扣住,南宫倔强有脆弱的表情映在眼里,我不由得乱了分寸……“南宫,我求你不要勉强我好么……我……” “香香。”门口传来龙映的声音,南宫的手滞了一滞,我趁机甩开了束缚,扔下半截休书,逃离了房间,与龙映擦肩而过,险些撞上了欢快跑过来的叶子。 “香香,你跑慢些!”龙映拉住了我。 “姐姐,大清早的,你又要跑去哪里啊?”叶子拍着胸脯,白着面容问我。 “清早空气最好了,我去散散步……”我打个哈哈。 “那叶子也要去!”叶子跳过来抓住我的袖子,我看着叶子纯情的笑脸,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 沉默片刻,李郁忽然开口:“香姑娘,你今次若是带了她去,便是不给我李郁面子。” 叶子急了:“凭什么?!” 李郁沉声:“三字经抄完没有?” 叶子一听,立马是颓了。 我无奈笑笑,之前在丞相府,叶子是看见白纸黑字就想打瞌睡。说那时而方方正正,时而龙飞凤舞的字,就像一堆的野马在纸上闲不住。我至今通过李郁的解释明白,她是如何将字与野马联系在一起的。说是桀骜不羁的草书是野马还能理解,可是这正楷…… 李郁给了我最合理的解释:脱缰的野马也有安静的时候。这么一来,我就觉得李郁让李郁娶了叶子是利人利己天经地义的大事。 好吧……绕回来…… “香香,我知这里一处,花开的正好。要不要带你去?”龙映成功挽救了叶子的囧境,说罢已是出门领路。我看着已经走到专门为他们腾出来的小书房的,李郁和叶子,无奈笑笑。龙映转身朝我挥手,我便转身跟了上去。 气温有些低,万物都几乎将进入了休眠期,唯有那喜鹊时不时叫上两声,调节一下气氛。看着满目疮痍,我有些提不起精神。裹紧身上的裘衣和龙映并肩往前走着,遇到转角,自然地转弯。一路的沉默,唯有的交流便是,他转身,顺手拂去我肩头的枯叶。即使如此,有人在身边走着也不会觉得无趣。 走了好久好久,居然一路走到了宫门口。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你这是……” 龙映笑笑:“这花,哪里都不比上天辰的美。我带你去看最美的花,这样不好么?” “龙映你疯了?我哪能说走就走?这样就消失牵扯有多大,你不会比我糊涂!” “否则,你想让我与别人分享一个你?”龙映眼睛里冷冷的没有波澜,更是让我害怕:“之前就是因为我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才一次又一 次看你离开却无能为力,还一次一次将你退入困境……在这里,我们处处被动,如何能久留?香香……天辰才是你的家,随我回家可好?你 若是住不惯皇宫,也无妨,你想去哪里,告诉我便是了。到他们永远无法找到的地方便好,世间一切,皆与我们无关……” 我脑中乱作一团……离开这里……不用去皇宫……这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可是我不可以就这么走了,我的消失会让我身边的人受 到牵连……况且,龙映是皇子,还要照顾着老伯……怎么可以跟着我四处乱跑? 片刻,我才冷静下来:“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香香。”龙映忽然笑出声来,“父皇说的没错,你这朵丁香花,当真不是那么容易摘到手的。” 我看着龙映恢复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自己心里却平常不起来了。愣愣地看着他从袖袋里取出铃儿,放到我的掌心。“可要拿好了,再要 是弄丢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了。这个小小的请求,香香可还答应?” 这个铃儿早在我被骗去黑屋子时就丢了,只是怕被骂,一直不敢跟龙映提起。如今他亲自送了过来,到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我吐吐舌头,将铃儿重新戴在了腰间。我亦是感谢龙映,他如此坦然地将铃儿给我,既避开了那场不愉快,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出于同情 ……如此正让人感觉舒服。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说老伯说我……说我没这么容易搞定是什么意思?”我咬牙道:“是不是你常在老伯面前说我坏话!老实交代 !” 龙映忍俊不禁:“我倒是想,父皇疼你都超过了我,我说什么都不听,前不久,还叮嘱我定将你带回去……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龙映死不正经的样子,弄的我哭笑不得:“说来,我也想老伯了,等我脱身了,定会去看望老伯的!” “那是要等多久?”龙映瘪起嘴逗乐了我 我笑笑,抬头看着成“人”字型飞过的大雁,微微扬起嘴角,“我相信,应该是在不久之后吧……” 第六十六章 抽丝剥茧 【推荐背景音乐:Mina-纯音乐】 是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不久之后”指的是什么时候。说了,图个安心便是了。 我和龙映一回到沉云宫就听说了皇后身体恢复的很好的消息。不知为何,忽然又想起南宫所说的一句话,他说若是皇后害得我,我还要帮她么……如 今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也罢,事情过去了,何必又挑起事端?还嫌不够烦?如今还是莫要纠结太多……与他们在一起便是很幸福了…… 如今纠结不了回去,纠结不了离开,那便安安心心呆在这里边吧……虽然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如李郁所说,现在龙映在这里耗着也不是 办法,我这样婆婆妈妈的果断不是办法!可是,这真心不能怪我……我自然是想坦然面对,可是一直会有各种尴尬围绕着,换做他人怕早已崩溃…… 就比如,在我们五个人围在一起吃饭时,过分的关心,可能存在生命安全隐患: 叶子:“姐姐,来,多吃点肉都瘦了这么多!”接着掌心大小的碗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类,叶子依旧在碗里堆放着。 龙映:“肉吃太多会不舒服,多吃点蔬菜,香香来……”于是碗中又多了一层青绿。 南宫:“若她吃下这些,估计整天都不用出净房。” 李郁:“不碍事,我最新调制出帮助消食的药粉,味甘甜可当饭后清茶使用,如此正好!” 南宫:“既然如此,你将这碗清粥也喝了吧。” 我:“……” 又比如在我们五人和谐地出门赏花时,众人诡异地冷场需要费时间消化: 叶子:“原来,秋天也有这么多花啊!” 李郁“那是自然,一些珍惜的药物,也只有在秋时才寻得到。”叶子表示茫然。 龙映:“前天清晨路过一处桂花开得正好,不如……” 南宫打断:“去看看。”余下四人相视一笑,很快便到了龙映所说的地方。 那里的确是,我见过的桂花儿开得最美的地方了,那甜腻的想起引得龙映,李郁诗兴大发,叶子拧着眉叫苦不迭。南宫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如此的沉 默,一旦爆发往往会出人意料地惊悚。 气氛本是和谐又美好…… 南宫:“这桂花还是做成糕点更加清香可口,香儿,交给你了。” 我:“……” 到这里,估计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五人的关系非一般的和谐美好。然而,其中关系最为微妙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和龙映。 相信我!就比如现在…… 现在,被南宫,龙映二人变着法儿折腾了一番,甚是困倦。明明很早就洗漱完毕,却一直辗转反侧到如今天已全黑还是没有睡意,瞪着眼睛看着迷迷 蒙蒙的黑暗。空气干燥,嘴唇也裂了,很是不舒服。我点燃火折子爬下床榻,护着烛光摸索到桌子前,微微酌了口清茶,舔舔干裂的嘴唇,这才舒服些 些。 我看着摇摇晃晃的烛火发了会儿怔,明明记得自己畏寒,所以关了门窗,怎么还是有风灌入?郁闷摇摇头熄了烛火,爬到了榻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缩进暖暖的被子里,合上眼睛,安静睡下。片刻,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细想又没有发现什么,只有作罢,重新合上眼睛。 温热的气流哄得空气很是温暖,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 慢着,这忽明忽暗的呼吸声是……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了下来,瞬间进袭的寒意,冻等我灵台如明镜般透彻,身上每个细胞都警惕起来! 我点起蜡烛,深呼吸,沉声道:“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 “出什么事了香香……”话音未落,便想起了混杂的打斗声,推门而入的龙映与屋子里的人打了起来。奇怪的是……打着打着忽然就安静下来,空气 里是诡异的沉默…… “……你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人是龙映。 我护著烛火,疑惑地走上前去看清二人的面容,立马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险些将手里的烛台砸到地上!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大半夜的不乖乖睡觉,四处溜达很好玩儿么?!”我揉着太阳穴,生气都 没有激情了……话音一落,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没有人回我的话。 南宫点了灯盏,悠闲地倒了杯茶水。龙映伸了个懒腰,翻开一个杯子,亦是在桌子旁边坐下。两个不要脸的大男人,杵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南宫率先开口,语气里有破釜沉舟的意思:“我在寝殿走走有何不可?” 我气结,“寝殿那么大,你去哪里不好,跑这里来做什么??” “爱妃,这是做什么?”南宫嘴角噙着笑意。 “爱妃你妹啊!” “香香莫生气,此时情况我们皆是心知肚明,他也只能逞个口舌之快罢了……呵!由他去吧。” 南宫睨了龙映一眼看着,看着亲切又和谐。我看着面前忽然陷入沉默的两个俊美的男子,忽然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便随着大部队沉默下来,拖 开凳子坐下,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能耗到几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咳咳!”龙映撑不住了,:香香你且睡去,这里有我……们,便无事的。” 我打了个哈欠,“有你们我才有事好么?” “别闹!”南宫道:“此次便是有心这里出事,才深夜来此。” 我心下疑惑,我这边好好的会出什么事?可是看他们二人一起过来,也不得不考虑其中道真实性。 龙映点头,“我也是此意,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正巧见到你……”说罢看向南宫。 我听得云山雾绕,都说心有灵犀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心有灵犀的是两个男子,还是两个如此俊美的男子,好像就变味了。会令人……想入非非… … 即使如此,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现实一点,弄清重点。“你们到底在担忧什么?” 南宫龙映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两个字:“皇后。” “皇后?你们忌讳她做什么?”我疑惑地结果龙映递来的清茶,润喉,“他不是刚刚被解禁么?” “这,得问问他。”龙映指向南宫。 我将目光移向南宫。南宫面容微变,还是娓娓道出了事情。 是这样的,那天来带我走的宫女,虽然是陌生的面孔,但宫里总有人见过她的。事发当天,龙映找我的同时亦是打听过那个宫女的来历。只是龙映的身份在这宫内宫中打听多有不便,于是南宫便接了手,在这个皇宫谁不是趋炎附势?所以说已经入了冷宫的丽妃没有了靠山,连宫里的奴婢也被遣散到皇宫各处,不可能在为她做事。如此一深究便得知了她是皇后的的人。 龙映带我出那小黑屋的那天,南宫便暗中去了一趟皇后的寝宫,确认了事情。那宫女去一趟冷宫,不过是借着丽妃的怨念,栽赃嫁祸罢了。 这样也有了,替皇后求情的那天,南宫问我的话。 “话说回来,知晓了皇后就是幕后黑手,却依旧不反对我去给皇后求情……这又是为什么?跟我过不去?还是跟我过不去?”我问道。 龙映答道:“自是知晓香香心肠软,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不如支持一番,也有个陪伴。” “皇后一计不成,唯恐另有下文,不得不提高警惕。”南宫道:“又或者……若是此番求了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防止生了枝节。” 龙映笑笑:“说的也是,你暗中做手脚封了皇后家眷,及她身边侍者一个月的奉银,怨声载道,的确该好好化解一番。” 南宫漫不尽心答道:“彼此彼此。” …… 他们之间和谐的关系,相比大伙儿看出来了,只是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面对这一个很纠结的问题——皇后,为什么要害我? 第六十七章 皇后谢礼 【推荐背景音乐:穿越 纯音乐】 这个南宫似乎没有要告诉我的打算,我便没有再追问,听话,多留个心眼便会没事了吧。只是事情从来不会如我所愿。就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我 们一直疑惑的皇后,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皇后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礼物”。 若是碰到一般的客人,我们可以客客气气地说着“人来就算了,还带什么礼物啊!”以此来客套几句。可是这人是皇后,我们不得不恭敬相待,哪怕 她带来的是一揽子毒药,只要她金贵的嘴唇动动,我们也不得不将毒药放到肚子里。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皇后现在亲自提着一只竹篮,竹篮虽然扣着盖子,里头的食物依旧散发着诱 人的清香,在秋季干燥微冷的天气里凝结成暖 se调的薄雾围绕着如花朵般娇美的容颜。皇后原本就年轻柔美,薄薄一更是如散发着仙气般地美丽。 叶子愣了一愣,随即哼了哼鼻子便撞开面容微变的李郁,被子一掀,跳上了我的床榻。 最先迎上去的自然是南宫,而我正躲在房间缩回脖子,关窗户。一边的龙映看向李郁,问道:“有何不妥?” 李郁目光移向龙映,松开眉头长长吐了口气。右脚尖勾来窗边的三脚凳,翘着二郎腿坐下,啄了口茶。“这篮子里应该是桂花八宝汤,里头放了适量 滋补药材,药性温良;还有适量的桃花粉,这个……桃花粉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很适合年轻女子食用。” “难不成,是我们多心了?”龙映眉头皱成浅浅的“川”字。李郁吸吸鼻子 ,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 我叹气,道:“趁现在皇后没进来,你们先出去吧,免得看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我这房里呆着,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龙映李郁对视一眼,点点头 便出去了。我看着床榻上蒙着头睡觉的叶子无奈摇头。 意料之中,很快我便被丫头叫了出去,叫出去和皇后面对面。 皇后坐在花厅的桌子边,摆弄着篮子里的瓷器汤匙,身边随行的婢女公公都是在外头等着。在篮子里取出一大碗汤,不小心被烫到了,叫唤一声,跺 脚摸着自己的耳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不像会是那种暗地里使坏将我带去那种黑屋子的人啊!甚至没有皇后的架子,看着更像是一个邻家姑娘 。 我看向一边斟茶水,对皇后见若未见的的南宫,无奈摇头,上前去帮助皇后将竹篮中的汤取出来,可是我的手刚刚伸进去,还没碰到紫砂小锅,便被 皇后拦了出来。“香儿,这个我可以的,本宫特地来道谢,也不能让香儿你帮着做这做那啊!” ……我无语。我想行礼,又被阻止,识趣地退到一边。 “好香!南宫兄弟,你又做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们知道?”李郁适时钻了出来,看到一身华服的皇后很明显地“怔住”一瞬接着“恍然大悟”连忙行 了个大礼,稍稍吓到了正在搅拌浓汤的皇后。看到随后走出来的龙映我忍不住想笑,被南宫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香儿,这是与膳房做的新鲜的桂花八宝汤,特地添了些养颜补身的药材,年轻漂亮的香儿喝了正好。”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盛着汤汁。我在一边听 得惊讶都变成了崇拜,这李郁不愧被称为神医!李郁知晓我的目光轻咳嗽两声。 正想着,皇后已经盛好了一碗清香的汤,递到我的面前,满面笑意让人不好拒绝。 “这本是香儿分内之事,母后何须如此?”南宫放下茶壶道。 “锦轩,你就让本宫和香儿套个近乎也不行?”皇后秀眉微蹙,嗔怪道。片刻等我接下碗,又道:“松儿很喜欢香儿,如今本宫说是来感谢,其实也 是来邀请香儿常去我那宫里坐坐陪松儿玩耍呢……”、 “这样啊!”我道:“好说好说!那皇后娘娘的汤我也不好意思喝了,皇后就来一起喝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总不能让他们几个男人来喝吧! ” 皇后笑了,又叫人拿了一副食具:“说的也是!要是香儿喜欢,本宫天天遣人送来可好?” 我看见李郁南宫还有龙映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就在这时,皇后大大方方喝了口汤,我便不再多想什么。也将碗里的桂花八宝汤喝了个干净。这一碗 一碗下来,一锅汤很快见了底。我肚子受不住了,皇后喝的也不少,最后是由一群人抚着回的宫。 皇后走后,南宫遣人为剩下几个干看着的人准备了晚膳。 李郁也用银针测试了皇后未带走的一副碗筷中的残汤。银针依旧光亮如新,是没有毒的。本是想说,如果有毒皇后不会傻到自己喝下的,又想到可能 会提前吃下解药以此克制毒性便不说什么了。 “可有什么不适没有?”龙映问道。 我耸肩:“如果这汤的问题很严重,想必那你们也不会让我喝的。” 龙映点头。南宫唤来了小翠:“好生伺候太子妃,机灵些。” 龙映摇头:“今晚就委屈李兄,让叶子住在沉云宫可好?” “不好。”李郁拒绝的干脆。 “如此也好,我不能坏了你们这恩爱夫妻。”龙映喝茶,“不如我好事做到底,为你解决了万花楼的那笔桃花债可好?” 李郁扶额:“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桃花债?谁的桃花债啊?”叶子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姐姐,你们再说些什么吗?” 李郁的面容立马变得红一片白一片,向我使了个眼se。 “咳咳,没什么,”我盛饭给叶子“我已经沉默很久了,就让我继续沉默下去吧。” 南宫又说道:“我们在犹豫是否要叶子姑娘今晚歇在此处。又忧心李兄……” “忧心他做什么?”叶子抱上我的胳膊:“我要和小姐一起睡!” 李郁:“行,你们赢了。” 其实吧我觉得是他们三个男人太过夸张。就算是坏人亦不会一天到晚都不坏事啊,总得歇歇气。如此猜疑也是坏了这么一碗好汤。 皇后守了约定,每天三餐都有送来桂花八宝汤。可是我喝了两天后,再没喝到,全便宜了小翠养的哪只肥兔子,心疼得很,的胃口也不如从前了,有南宫养着,也有龙映带来的药材和了蜂蜜补身体,身子好像还是轻了点。李郁每天都有为我诊脉,确诊不出个什么来,李郁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直接导致了我每隔两个时辰便要喝一碗颜se诡异的药汁,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这药喝着喝着,终于……我忍不住吐了…… “呀!姐姐不会是有了小宝宝了吧!” 第六十八章 背后故事 【推荐背景音乐:欢沁】 我石化了,抽搐着面容,不知该怎么堵住叶子胡乱嚷嚷的嘴巴。还好现在南宫去忙着见什么将军,龙映也是刚刚才离开,这屋子里除却我们三人, 再无其他…… “噗——”李郁一口烧酒全喷了出来,“叶、叶子,莫要胡说,若是有了喜脉我李郁诊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小声点,怕是龙映那厮还没 走远。” 叶子恍然大悟,连忙捂住了嘴,我看着一唱一和的小夫妻俩,无力倒在在椅子上,看着他们闹腾。片刻,叶子焦急地蹭到李郁身边:“可是你不是 说过,要生孩子的女子都是这样……呕……”叶子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李郁无奈,拍拍叶子的头,道:“不要想太多,龙映也不是白来的,南宫即使是想着生个一儿半女,怕是半点机会也没有!” 叶子惊讶:“就连姐姐睡觉也要看着?”叶子说着,抱着手臂缩起脖子,做了个鬼脸。 我翻个白眼,不再理会,直接开门出去。前脚刚踏出门槛,李郁便叫住了我。“想必是吃坏东西了,我开个方子要膳房做要炖排骨如何?” “不用了。不饿。” “可是,姐姐,自从不吃了那桂花八宝粥,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可不成啊!”叶子捧上桌子上的糕点递过来,“来吧吃一点吧,又或 者……姐姐要吃什么,我去膳房做给你吃!” 自从不再吃那粥,居然没了食欲。龙映带来的天辰特产也没什么胃口。这样下去还真的是不行。我无奈叹一口气,点头,“那不知有没有果子?拿 来开开胃也好……算一点的好,哦不对,是越酸越好………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郁:“……没、没什么……” 【推荐背景音乐:华胥引 伴奏】 原谅我想起了南宫之前和我开的玩笑:“何时能诞下皇孙”。 这在我们看来,的确是天方夜谭。可是,这里是皇宫,多少人身不由己的地方,也是这最为荒唐,最为复杂的地方。说皇上是天地间最道貌岸然的 嫖 客,半点不虚。“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本是男子最不该有的品质,在这里却流行的很,也不知我有没有批评过这事。更可怕的是,这样 的嫖 客一身黄金龙袍加身,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众人的榜样。太子是未来的皇上,怕是众人对太子的关注度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 如今太子妃的肚子还半点消息,也不眠居心不良之人起疑心,在这个荒唐的地方,很怕又闹上一场风波。 我抬头望着头顶四角天空,惆怅不已:这个是非之地……怎么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地脱身? 那天我离开屋子之后便去了柔贵妃那里。柔贵妃在这宫里呆的时间不短,又是这般照顾我,如南宫所说,有事找找她会更好。 或者,我应该问一下,皇后到底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免令人感觉滑稽。 这一趟没有白去,柔贵妃果然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即使她还有所保留…… 不过这一听完,感觉自己更是炮灰中的炮灰…… 听柔贵妃说着我感觉到他们之间并无很深的恨意,只是习惯了宫中生存的法则罢了。之前说过萧湘的母亲是因为柔贵妃进入冷宫的。如此性子一向 寡淡的萧湘母亲和柔贵妃却结下了友情,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柔贵妃一直没有说出萧湘母亲的妃位,只告诉我,柔贵妃一直唤她萧翎)这样一来, 皇后便感受到了压力,不仅仅得提防着柔贵妃,还要提防着虽入冷宫,却让皇上留有余情的萧翎。何况在冷宫中萧翎还怀上了龙胎。 冷宫妃子得龙胎的消息传得很快,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也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柔贵妃是想着若是一举得子,就可以重回妃位了,所以在这个关 键时刻柔贵妃守着萧翎几乎不离身,不给皇后机会。 怪异的是,就在萧翎临盆之时,又传来了皇后也坏了龙胎的消息。同样是皇帝的女人怀孩子,但一个住在冷宫,一个住在大殿,注定了完全不同的 待遇。这些于一向寡淡的萧翎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清净地生活也就好了。至于重返妃位……即使皇上有这个意思,她也不会答应 。 生下萧湘后,皇上偶尔还是会来看看,还许诺允许萧翎一年出一次宫门,当做补偿。 这就惹得皇后不乐意了,忍不住挺着大肚子去人家清净的地方“道喜”。只是算皇后倒霉,让萧翎发现皇后怀孕不过是虚晃一枪,来争宠。因此皇 后跟萧翎过不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皇后假怀孕的事情被暴露,皇后收到了只差没有让位的惩罚。皇后不知道其实揭发她的其实是碰巧要去看望萧翎的柔贵妃,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萧 翎。这个恨意就一直延伸到萧湘身上,让原本地位就不如正宫娘娘的萧翎母女吃了不少苦。若是没有柔贵妃暗中相助,怕是母女二人悄无声息消失在 了宫中也说不准。 接着便是萧翎出宫时在天辰与落月的交界处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南宫带回宫里。 南宫的道来让皇后很是忌讳,劝皇上早些处理了南宫,还是萧翎以命相护才留下南宫。随着时间流逝,萧湘,南宫一天天长大,一个小小年纪就有 花容月貌,一个年纪轻轻就帮皇上立了不少的功勋。皇后觉得危险,怕有一天萧翎会因为这两个孩子重新爬到自己的头上,便用计让皇上将萧翎送到 了天辰做礼物…… 后来皇后也怀上了龙胎,我想……由于,忌讳着在宫里颇有威名的南宫会抢了自己巴掌大点的儿子的太子之位……这场战争怕是一时半会儿消停不 了了。 一直延续到现在我进了这落月,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还真是至理名言! 故事讲到这里,我一个局外人也被莫名其妙地搅了进来。很难想象,这个故事有自己的加入又会是怎么样一番境地。 “香儿,你说皇后天天给你送东西倒真是让人忧心得很,轩儿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事情,怎么也不提醒着你点?”柔贵妃严肃道:“不行,我得去沉云宫,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上心的傻小子!” “诶诶诶,不用了姨娘!现在都没有吃那个了。” “太医那边怎么说?”柔贵妃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香儿这样透明的心思,在这深宫大院里怕是会吃苦头的……就像,就像萧湘那孩子……萧湘孩子,从小就懂事,我却不能给照顾着……如今和她娘一样客死异乡……还真是……” 柔贵妃说到动情之处红了眼眶。我心下不忍,“或者,让潇湘摆脱这里也是解脱啊!我倒是羡慕得很呢!” “傻丫头,莫要胡说!”柔贵妃笑了起来。 我也笑笑:“姨娘,若是我想出宫,离开这里,您会帮我么?” 第六十九章 叶子小产 第六十九章 【推荐背景音乐:龙骨山的夜空】 对于那个问题,柔贵妃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只是当我闲着无聊,开开玩笑找找乐子。我也只有叹气,认了。 从柔贵妃那里回到沉云宫的路上,我有些寡欢。越发觉得自己就像这笼中之鸟,三餐不愁,却是行尸走肉。 我长叹一声,手搭成凉棚,眯着眼看着被烧得通红的天空,一大群鸟儿转着圈圈在朵蘑菇样的云间游戏,和着风声时不时唱上两 句,当真是让人羡慕得很啊…… 好久,鸟儿才消失在夕阳里,我也收回目光,数着步子往前走。在转角,遇见了龙映,我愣了一愣,伸手向他打招呼。他走过来 ,却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最近不舒服?”龙映目光关切。 我莫名觉得心虚,会开他的手:“没什么……龙映不是说今天会有好东西吃么?在哪里?” 龙映似乎别不相信我的话,盯着我半晌,我主动靠近一步,扬起大大的笑容他才松懈下来:“此番是为李郁和叶子送行,会有海 中美味,也不知……是何模样。” “海鲜?!我还从没吃过呢!一直没机会吃的……”正兴奋中的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冷静下来。“你说送行是什么意思?” “边走边说。”龙映拍拍我的肩,让我跟上他的脚步。“李郁还有叶子,终究是要回天辰的。这你可知道?” 我摇头,又点头。叶子还有李郁要离开一事,我还真没有想过。现在想想也不晚,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那么……想必你也要走了吧。”我说道。 龙映脚步微顿,随即温和地笑笑:“怎么?舍不得?” 我有一瞬的晃神。说实在的,人心是肉做的,相处了这么久,哪有说舍就舍得? 他们不是这里的人,要走是早晚的事,我自己一样要走么?人家走得光明正大,而我却在这里绞尽脑汁想着脱身的办法……还真 是衰了不只有一个档次。 “说一句你舍不得,就有这么难?”龙映摇头叹息:“不舍得也没关系,反正,这次无论如何,我会带你一起离开!” 带我离开?若是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收拾包袱走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莫名其妙会想到很多东西。不说别的,就算我离开了 这里,回到了天辰……可天辰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又要我如何在天辰待下去? 人言可畏,我只是俗世里的俗人,做不到视而不见。 “那什么时候呢?” “明后两天有雨,两天后送走李郁和叶子再离开可好?”李郁道:“南宫那边,我去说。” “为什么不是和他们一起走?”我问。 “这一番回去,定会惹人怀疑。他们避一避自然安心的多。”龙映,转念又道:“这也是李郁的意思,说是叶子对香香你还是太 过依赖,若是分开对叶子也好。” 说的也是啊……若是我一直在这里,叶子怕是很难摆脱自己是个下人的思想啊……若是跟着这李郁离开这才可以过上和平常姑娘家一样的生活。 李郁看起开吊儿郎当的,看来还是挺细心的。叶子交给他照顾,也不必操心什么了吧…… 话说这海鲜还是皇上送过来的。本来皇帝说想来个盛大的欢送仪式,被低调的人们拒绝了,便想到送来了进贡的这天辰落月都是稀有的海鲜表个心意。这个表心意的方法颇为另类,但我们依旧是欣然接受了。 这两天我们餐桌上总是少不了螃蟹这东西,还是海里才生产的漂亮的螃蟹。我和叶子吃了很多,龙映还有南宫似乎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李郁自己美欧兴趣不说,还一直要我们少吃、少吃!可是螃蟹的肉只有那么一点点罢了,害怕撑死我们不成?还真是杞人忧天。 皇后好像也知道了,有人要 离开的事情,遣人送来了好多水果,干粮。 叶子看着皇后派遣的宫女前前后后排着队往桌子上拜访花花绿绿的水果,一脸的狐疑,看在这么多水果的份儿上自然也没余办法多说什么,望着我。 我凝眉,想起柔贵妃与我说的事情,我不得不多加一层防护…… 可是问题是,李郁说这里的水果没有任何的问题。他自己还吃了不少,弄的我尴尬又纠结……又忍不住嘴馋,边跑上前去吃起了水果。这次送来的水晶梨,比上次吃的还要漂亮,还要甜,咬一口,心情大好!恰巧碰上李郁有事不在皇宫…… 如此,一不小心就吃了很多。 后来……肚子疼了一整晚。天蒙蒙亮我就呆不住跑下了床。这一出门,我的心脏凉了半截。 沉云宫到处是宫女太监走来走去,手中托着血一般的红se液体,脚步匆匆,却有人指使忙碌的紧紧有条。 “出什么事了?”我拦下一个宫女问道。 宫女看向我,手中的水盆抖了一抖差点洒出里面血腥味浓重的液体。宫女正要说话,龙映的声音传来:“香香,莫要妨碍了她,进去再说。” 我看着逐渐走进的龙映,心中生出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蓦然一阵晕眩……扶住一边的柱子勉强维护平衡。 他们来去的方向不是……不是叶子在的地方么……出什么事了? “香香!你没事吧!睁开眼睛看着我!”龙映在耳边焦急唤我的名字,我甩甩头,终于恢复一丝的清明。 “叶子出事了,是不是?” “是。”龙映眸光闪烁,“进去,我慢慢说与你听。” “我要去看看叶子。”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快一步行动。强烈的预感压得我几乎透不过起来,一路跑动忍不住咳嗽。 “香香!”龙映的声音还在,我却管不了太多了,不弄清楚这不好预感的来源,我怕我会疯掉。更何况是叶子的事,叶子怎么可以有事…… 明明去叶子住的地方并不远,可我仿佛跑了好久。被碎石咯到脚,还猜到裙角狼狈摔了一跤,跌跌撞撞还一头撞上李郁。 “叶子怎么样……怎么样了?”我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问道。 李郁给我的回答是一个冷清清的背影,木然看着脚步匆匆的人排着队在面前匆匆而过。没有声音,却冷得骇人,如同木偶般立着…… “香香……” “龙映,告诉我,叶子怎么了?” “叶子……小产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龙映轻轻启唇,却之流的一声叹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哼!”李郁转过身来,冷冷的一眼,冻得我不禁后退一步。从未见过李郁如此决绝的目光。“若不是同你乱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子她又怎么会……” 我愣了一愣,这才想起螃蟹和梨,平常的人本都不能同时吃,会伤了身体,何况是怀有身孕的叶子?我,怎么么可以忘记……“我……是我的错……我该提醒叶子的……对不起李郁……”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李郁眸子闭关着我的冰库还要冷还要可怕。 “李郁!”龙映将我拉到身边:“香香又怎能会知晓叶子有身孕这件事?如何能责怪香香?失去幼子我们亦是为你难受,可是,现在你最好冷静点!” 李郁身体颤了一颤,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抱歉,失礼了。” “李郁,”我咬唇走到李郁身边,扯扯他的衣袖:“你说的有理,我有罪……你怪我吧,这样你会好受些,我也会好受些……拜托了。” “若是怪你有用,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沉默。 “我李郁被世人称作神医,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呵呵呵……还真是可笑!” 我张口要说什么,龙映打断了我:“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们走吧。” 我转身看着龙映,点头。 沉云宫的紧张忙碌没有歇下,我随着龙映逆着人群离开了。 离开了沉云宫,看着开阔起来的路面,加快脚步,将龙映甩在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龙映拉住我的手臂。 我道:“我本来就是个衰人,靠我太近会倒大霉的!” 龙映愣了一愣,摇摇头笑开了:“蠢女人!收拾一些烂摊子,我已经习惯了。若你是太过幸运,我还真会不习惯。如此……还是与你共倒霉的好。” 第七十章 涣然冰释 【推荐背景音乐:三个人的时光 纯音乐】 叶子知晓事情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整天。任李郁如何安抚砸门都不让进去。 我转身离开,去厨房开火炖上些补汤。厨房里的人们见我就躲的老远,就像我随时会扑上去吃了他们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我在天辰一些诡异的传闻也渗透到了这里,连带着南宫一起收到了莫名的非议。 如今加上叶子一事,宫中之人更是确定了这一点,怀疑起我的人品也就算了,还怀疑起了南宫看人的眼光,这样真的是要不得的! 看吧,有我在的地方就是有乱子,越是靠近我就越是倒霉,逃都逃不了。 “汤要炖干了。” 忽然冒出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手忙脚乱地起身端起锅子,忘了隔热烫的我险些在中途摔了好不容易顿好的汤。再一看,手都起泡了。 “跟我来。” 不待我反应南宫已经抓住了我的手,把我从厨房拖了出去来到井边,打上一桶清水,舀起一瓢淋在我的手上。双手一片清凉,终是减轻了几分痛楚。只是弄湿了南宫漂亮的袍子。 “你的衣服……”我小心地指向被水湿了一片的下摆。 南宫略略瞟上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稍后换一件便是。回沉云宫,我替你涂写清凉膏药。” “不用了,”我收回手,“汤好了,我去送给叶子,叶子……一直不吃东西不行的。” “托他人送去便是。” 我叹气,“叶子现在连李郁都不愿见,何况是他人?”我重新回到厨房,小心用抹布包着将汤移出来,又放入托盘,出了厨房。 出来才看见,南宫依旧站在井边没有离开,低头看着水井,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轻轻踢一下他的脚跟才回过神来,看着我。伸手,拿过我手中的托盘。“你手心还有伤,我来吧。” “小伤而已,没事的。这样……会更有诚意。”我伸手要拿回来,他就闪身,轻巧举起不让我碰到。 “此事本妃你的不是,你又何须自责。”南宫道。丝毫没有将东西还我的意思。 我撇撇嘴,颓丧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与我脱不了干系的。我此番送过去,却没有办法去请求原谅……若不是我,叶子大可以和他的郁哥哥一起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困在宫里,看人眼色,如今还……” 南宫笑笑:“如此说来,罪魁祸首是我才对。若非我闹上寿宴,便不会……” “你还知道啊!”我瞪他一眼,不过细想来也非全是他的问题。若是我当初死得干脆,说不定也不会这么麻烦……南宫也不会为我的事情分心他的宏图大业了。 我纠结挠头,看来……这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啊…… 我们到了叶子住的厢房外,看到李郁和龙映二人正在荫下喝酒。李郁看见我,不发一语,将酒碗换成酒坛往腹中灌着。龙映咬唇叹气,一是从脚边拾起一坛酒,拔去塞子。酒坛相撞声音清脆却刺耳。 我收回目光。接下南宫手里的汤,道了谢。走到门外,空出一只手敲门。 “不要吵我。”叶子声音没有了平时怨气十足的样子,如此虚弱真让人心疼得很。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等我进来放下汤就走可以么?”话音一落,里面重新安静下来。隔着一扇门,却仿佛硬生生分割成两个空间。我紧张等待着。 半晌,终于,“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叶子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 “姐姐……”叶子有瘪起嘴吧。 “好啦!叶子打算一直让我站在这门口?”我笑道。 叶子赶紧抹掉了眼泪,退到一旁,让我进来。我踏进屋里,转身关门时,看向起身要走过来却被龙映和南宫拦住的李郁,投过去安心的眼神。李郁微微一怔。终是坐了回去。 我合上门。将汤放到桌子上,叶子看着冒着轻飘飘热气的浓鸡汤,又红了鼻头。“姐姐……” “不要说什么你不饿。或者不想吃什么的,我是不信的。”我盛出一碗汤塞到叶子手里。“快喝了它,喝完才有力气闹脾气。” “嗯。”叶子抽抽搭搭舀起一勺喝下去,泪珠子却大颗大颗地掉。 “好啦!”我抹掉叶子的泪珠儿,“快些喝完,去踏上躺着,像你这样四处乱转可不行。” 叶子当真很快喝完了碗中的鸡汤,乖乖躺回榻上,睁着红肿的大眼,巴巴看着我。 我捏捏他的鼻头,捻好被角冲他做个鬼脸:“你睡会儿,我先跟外头了李郁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 “姐姐。”正要转身,叶子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坐到床沿。 “姐姐告诉郁哥哥,叶子没有怪他,是叶子不好,叶子不能好好保护宝宝……” “叶子,”我轻叹,“要怪罪,叶子要连我一起怪罪。要是我再关心叶子一些,知道了叶子肚里装了小生命……那就不会让叶子吃雪梨了!这样的话,也不会……” “这怎么回是姐姐的错?”叶子郁闷了。 “管他是谁的错呢!叶子先不要多想,美美睡上一觉……睡饱了,郁哥哥会来看你 ……那时候可不许再耍性子了,你可知道你家郁哥哥怕你难过,硬是在外面吹了好久的冷风呢!眼看就要下雨了……这样下去还真的是不行!” “真的吗?!那我让郁哥哥进来!”话还在口中,叶子已经掀开了被子。 “诶诶诶!别激动。”我无奈将叶子按回榻上,“我去叫他进来就是了。” 再出去,天气完全yin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砸下雨滴,可是树下三人,依旧不为所动。 李郁看见我忙跑过来,揭开汤盅子,见到里面空空如也,面容终于缓和几分。 “叶子她说……她没有怪你,只是在怪她自己……” “这个笨蛋!”李郁咬牙就要冲进屋子里。我伸手拦下他,道:“叶子现在身子还虚得很,你进去莫要吓到她,还有,安抚她快些睡去,可好?” 李郁点头,深吸口气,终是冷静下来朝屋子走去。我亦是松了口气,目送他离开。他走了恕不又停了下来,转身,道:“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进去吧。” 李郁终是消失在门后。我转身离开,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南宫和龙映。 龙映接下我手中的托盘,道:“如此,可以安心了……”话音未落他看见了我的手,“你的手……” “小伤而已,现在叶子肯见李郁我也就安心了!”我无奈笑笑。安心?怎么安心?叶子若是责怪我,我心里反倒好受些。像这样单纯的依赖我信任我,反倒让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内疚啊……李郁说的没错,让叶子离开我,这才是真正的对叶子好。 龙映叹气,“蠢女人,永远不会为自己着想,随我去上药。” 南宫又将龙映手中的托盘接到手中,道:“回寝殿,那里备了药箱。” 龙映看向空空的双手,目光移向南宫的背影,半晌才回头,“走吧。” 刚刚回去大雨便泼了下来,干燥的地面一瞬间就湿了个通透,据称水流流向低处集成水洼。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雨中模糊的精致出了神。手中上药的痛都忘记了。 “好在右手的伤不严重。”龙映道。我闻言转身。龙映正托着我的手腕,晾着掌中的药膏,模样有些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龙映一脸的茫然。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笑罢了。”我看着龙映更加茫然的脸,选择了转移话题,“我的手没事的,写字画画,什么都没问题的!” “好好好!我信你便是!只是在药膏晾干之前,就乖乖坐在这里,莫要乱动。” 我翻个白眼,不再理会。只是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略略感慨,雨停了,便是离开的时候了吧。 也对……的确该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的声音传来,手中还有张宣纸。“香儿,手可还能书写?” “没问题啊!这是什么?”我收回手,站起来看向那张宣纸,笔画清晰落笔有力的“休书”二字让我愣了一愣。 南宫道:“签写你的名字,便结束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安心离开这里。” 第七十一章 一场意外 【推荐背景音乐:莫失莫忘】 “……谢谢。”我道。 南宫笑笑:“皇宫,果然是你不能留下的地方,”说罢,摘下腰间血玉,道:“留着它,或者会有用处。” “可是话说这块玉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我犹豫地看向他。 “此时,将它留着不过是普通的死物,若是给予你,或者有些用处。” “可是……”我又看向龙映。龙映又看向南宫。片刻,龙映道:“玉上刻有南宫姓名,我们身在异乡,留着它行走也方便一些。” 南宫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想要捕捉却是转瞬即逝,不留一丝痕迹。 “鎏金琼玉”我丁香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珍贵的东西…… 雨还是不停的下着,看这势头怕是要持续到明天了。明天,天气会转好。只是……怕是李郁不会让叶子离开了,叶子身子虚弱得很,要走,不能急在这一时。这件事,龙映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的意思是,我们先走一步。 说得轻巧,我们就这么走了就不怕宫中之人起疑?可是,一拖再拖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我可以顺利离开,叶子也不必 勉强,龙映也不用勉强。如此再好不过了。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浇透万物,忽然有了奇怪的想法……我看向休书拿起的笔又放了下去。 撑上一把伞,我想去找柔贵妃了。 柔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妃子,或者,她可以帮助我。 我找到柔贵妃是她正在架子上刺绣。羞得不是荷叶牡丹也不是,鸳鸯戏水。而是青翠绵延的山,秀丽的水,山间鸟儿都附了灵气,栩栩如生。 柔贵妃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的认真,以至于我在她身后看了很久她都不曾发现。柔贵妃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美极了,目光柔柔如同水一般的令人沉醉。 还是身边的丫鬟做了提醒,才抬头放下针线。 柔贵妃看见我愣了一愣,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取来斗篷披在我的身上。 “香儿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柔贵妃把我拉到他的房间,合上了房门:“你看看你,你要来也不说一声,我可以派人接你啊,都淋成这样了……要不要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摆手,“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柔贵妃听完愣了一愣,随即责怪地戳了戳我的额头,“什么忙急的要盯着这么大的雨过来?” “我……”我忽然说不下去了,面对这么一个护着自己的人,而自己却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如今又有这一件事情还要托人家帮忙,脸皮再厚我也我羞愧。 纠结一番终于咬牙说了出来。“我想请您……帮我离开这里。” “……你,要离开?去哪里?”柔贵妃默了一默才回话。 “我自有去处,只是如果没有您的帮忙,我哪里也去不了。”我道。 “是因为叶子姑娘的事?还是因为别的?” “我……”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说,姨娘我也不问了。”柔贵妃拉着我坐下,为我倒了杯热水,“那轩儿知道你要离开的事?轩儿会同意么?” “他知道……好像也不知道……”他给了我休书,别是允许了我离开这里。只是不知道我所说的离开,不是同龙映一起回天辰,而是选择独自离开。 “我说你这孩子……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让我怎么放心你离开?”柔贵妃微怒。 “可是我留在这里才是让很多人心惊胆战呢!” 柔贵妃无语了,不再说什么。抚着我腰间的那块血玉,叹了口气。好在最终还是同意了送我离开。 我要离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推荐背景音乐:一场意外 还珠格格之燕儿翩翩飞 片尾曲】 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众人定会先四处寻我,柔贵妃这里定然不会落下。 即使如此,柔贵妃毕竟是长辈,太子妃失踪一事也不能张扬,所以要大肆搜寻营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要做的便是留在这里,任他们找我。他们会认为我没有走远,找向皇宫外头。 我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觉得我不在皇宫,不在落月的时候在离开,那样搜索松懈下来,我也会轻松得多。 “你……真的要离开?这般的……不告而别?”柔贵妃还有劝说我的意思。 我笑道,“对,我还是要离开。好多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我引起的,我离开了才会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柔贵妃叹气,道:“只是包不住火的,若是知道我把他的妻子弄没了,轩儿还不拆了我这房子?” “哪有这么夸张!”我被逗乐了。“放心吧……姨娘,我有留书信给他的,解释的很清楚。” “既然解释的清楚,那为什不留下呢?看你和轩儿的感情好像很不错啊!不是我偏袒轩儿,从不近女se的轩儿对你可是真心的。” 我沉默。这来落月的途中我自然是察觉了南宫与初次接触的不同。原以为那只是他少有人知的一面……谁知道会是因我这没头没脑的人? 这一路都是因为一个奇怪的计划,不是么? 在这个计划里以我为中心,身边的人都是参与者,可是到头来都成了其中的受害者。那些保护我的人都在因我收到这样或那样的伤害……如果我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复杂,灾难怕也是永无止境吧…… “姨娘!”门口忽然传来南宫的声音。我吓的一个激灵。连忙钻到柔贵妃的房间里。“拜托了……” 柔贵妃叹口气。 我跑到房间和上门,透过窗户小缝隙着门外的动静。 “姨娘,请您告诉我香儿现在身在在何处。”南宫道。 “还没有找到?”柔贵妃道:“兴许是贪玩,忘了回来。香儿这耐不住寂 寞的性子你们还不了解?” “不会的,姐姐不会不说声就离开的,定是您藏起了她,不让我们找到!”叶子也来了! “叶子,不要无理。”李郁打断了叶子。 “香香……并非不告而别,你们看……”龙映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的宣纸想必是我所留下读完书信了。 叶子抢过书信到手里,确实不认识上头的字……要李郁念给她听。李郁环视众人,轻轻一叹。 “那天,我化作一只翩翩的燕,飞到了你的身边,转个弯,绕个圈……” “等等!”叶子打断李郁,“这是首歌,姐姐还唱过呢!对就是一首歌!” “她何时唱过?”龙映问道。 “就在你们要我留下来陪姐姐睡觉的那一晚的那天。”叶子急忙说道,“那天小姐爬起来,说是去喝水,可是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在窗边看着月亮没有走远。唱的就是这个!” “你没有记错?”李郁也问道。 “我不会记错的!”叶子道:“姐姐长夸我的记性好!不信我唱给你们听: …… 想来…… 叶子当真是将它完整地长了下来,声音还是如平时一般的纤细稚嫩,可是就这样没几句在调上的歌曲,让我的泪珠子收都收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早在那时她便有了打算……”沉默过后龙映打破了沉寂。“蠢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不许骂姐姐!”叶子扑过去捶打龙映的胸口,也哭了出来:“我就知道皇宫不是好地方,不是姐姐能住的地方!你把姐姐坏给我,你这坏蛋……” 龙映默默无声,李郁转身,任由叶子耍着性子。 一直沉默的南宫上前,恭敬行一个礼。“姨娘,香儿到底在何处?您应该知晓,皇后早已对她起杀心,若无保护,后果将不堪设想……” 柔贵妃不为所动,淡然饮茶,声音不大却足够一字一句都烙在心里:“既然他选择离开,这便是她要承担的代价。” 柔贵妃说的没错,既然要独自离开,那么要面对的回是重重的不便,甚至危险重重……丢了性命也非不可能。 可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咬牙关进窗户。不再看外面的事情。细看柔贵妃房间墙壁上,尽是山水花鸟图。仿佛要将世间美景全权收入眼中。柔贵妃也是个喜爱自由洒脱的人吧…… 我起身,抚摸那纸上浓淡不一线条优美的墨迹不由的感叹,意外发现,画的落款居然是——萧翎。 萧湘的母亲的画作,如此笔墨——笔画间也是藏着画着洒脱超然的心境。而这笔墨居然出自一位深宫中女子之手…… “这幅画很美是不是?” 第七十二章 逃离深宫 【推荐背景音乐:故宫的日暮】 我转身冷冷地看着静静凝望着山水的柔贵妃。柔贵妃目光柔美,宛如陷入温馨的回忆,又如噩梦一般忽然变了脸se “就像萧翎那样与世无争的女子,已然葬身皇宫这等食人饮血的地方。”柔贵妃幽幽转身,目光森冷,“你说,我这罪孽深重的人,是不是早该死了?” 我被柔贵妃湖边的情绪吓住了,“不会啊我只知道柔贵妃很照顾我们,是个恩人,怎么会是罪孽深重呢?” 柔贵妃看我半晌,终是展开了笑颜。“这幅画除却是萧翎的梦依旧是我的梦,这个地方名叫(蹉跎山)便是风光如画,令人忘忧知晓蹉跎年华之意……山后便是碧蓝大海。本是约定了一起去欣赏那碧海蓝天,谁知宫里的变数扰乱了这一切。而今萧湘丫头也是不在了,若你离开,可否……替我们完成这个心愿?” 柔贵妃的请求,自然是要答应的。 只是她所说的蹉跎山很远很远,想来这也是她与萧翎未能到达的原因吧。好在,柔贵妃熬夜为我绘制了地图。地图会在羊皮卷上,每一条大路都很清晰,羊肠小径也是尽力在不大的平面中表现出来。 我惊异于柔贵妃了不得的画工的同时亦是不解,既然柔贵妃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那又为何不接此优势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知道我要离开这里的今天,依旧没有问出来。我扮作柔贵妃身边的丫头,同着柔贵妃一起出了宫,走出好几百里,这才挥手作别。 此次告别可能是传说中所谓的永别。即便如此,这一别也不过是淡淡的挥手。收回手臂,转过身,面前的小道是从未有过的宽阔。就如柔贵妃所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决定了离开,便莫要回头,你可明白?” 那便……不要回头了吧。 可是……在离开之前……我依旧想看看我所到来的地方,那让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 “打扰了,在下姓……吴,单名一个云字,拦车实是身后有人追杀……不得以才出此下策。还请兄台海涵!” “在下的命何至廉价至此。” “若一只公鸡与一只母鸭一同游水误了时辰,第二天……母鸭却被要求产下一枚鸡蛋。姑娘说,这合理不合理?” “这么快就好,岂不错过了这千载难逢,让我细细研究这妙毒的机会?安心,他死不了的。” “女人要的并非‘不可磨灭’而是……‘不可替代’啊!” “那日喝得烂醉,强吻我不说还嚷着与我成婚。这些,都不记得了?” “既便我娶你,也由不得你胡来!” “想不到老二这般随性平淡,挑中的人儿如此讨人欢喜!” “多说一个字我便吻你一次。香香,继续。” “我,却不敢再抱着你了……” “锦轩,好生保护香儿。” …… 呵呵……不知不觉,这短短的一年,竟积累了如此多的回忆。 真的好想……好想回天辰看看。 自从天辰落月结亲,两国来往更为频繁,这便使得司南一群人,正正经经开起了客栈,还有画舫,染房,还有钱庄等等,以此来代替打劫所带来的收入不稳定的尴尬。 如此他们的力量有所分散,到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天辰与落月的交界处是司南的地盘,这一点我自然没有向柔贵妃提起。只希望顺利离开才好。 我还徘徊在落月便得来了:太子妃病逝这一消息。 想来应该是皇宫那边瞒不过去才出这个主意的吧……如此,倒也是成全了我。 就在宣布这一消息的告示前,一群人在围观,窃窃私语。 “那个太子妃生的这般yao孽或者,死了也是个好事。”一个老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葬礼又得铺张成什么样!” ……其实我也好奇这葬礼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比那天在丞相府要气派不少吧? 我要不要参加完葬礼再走呢? “兄弟,这香姑娘怎么说死就死了?就像是在昨儿个还跟我们兄弟伙儿喝酒……你说这、这……”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透过层层人群,钻进耳朵。 ……是葬头蛇和司南。我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背景音乐推荐:穿越】 正好今天有个商队要组队出境。现在一身男装还添两撇胡子的我,混迹在其中,很是顺利便出了这落月。 在无政府的地带,有这商队还有自身装扮的掩护,抵达了天辰国门也是异常的轻松。不要问我,为什么商队的首领为什么没有发现有个多余的人混了进来,问了也没用。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谎称自己是青楼的小倌,跑去揽活做,以此蒙混过关的。 到了天辰不久,便是梅花镇,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话说“太子妃病逝”的消息定然不会瞒着爹爹。凭爹爹对我的了解,在这天辰,还是要格外小心才是。天辰的主城灵凤怕是最危险的地方了。那丞相府还去不去…… 或者应该等风头过了,再去也不迟。如此一来,便要找寻额栖身之所才行。客栈排除……我终是想到一个地方——那片竹林。 虽然在那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拼着记忆走进竹林,四处乱撞半个时辰才看见那屋子。与上次来此,也有数月之隔了,好像与之前略略有些变化。具体变在哪里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竹楼上。 一身亚麻布衣,三千青丝简单绾成松松的发髻,身上的铃儿却一颗不少,倚着栏杆望着楼下的我。 原来……萧湘一直住在这里…… 萧湘将我邀进了屋子,到了茶水,上了果子。如故友般让我随意。 她洗完衣服,将那如火的红衣晾在青绿的竹竿上。映衬着满目青葱煞是好看! 原来,他不是只会穿红衣的。 “早先听闻太子妃病逝,我是不信的,不知妹妹这么做是为何?”萧湘放下木盆问道。 我笑笑:“早先听闻萧妃娘娘病逝,我是不信的,不知姐姐这么做是为何?” 萧湘挑唇一笑:“自然是为了脱身。”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回去落月?”我问道。 “妹妹不能回去,姐姐我又怎能回去?” “说的也是,死人是回不去的。”我道,“话说,你应该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不是?” “自然料到了。”潇湘道:“只是锦轩曾许诺坐上龙椅便立我为后,那时谁有胆子说一国之母的不是?” 我沉默,大伙儿都是在打赌……好长好长的一个赌局,有胆子押上自己,就要输得起。 “只是,怕是他如今已然忘了初衷,什么报仇,什么皇位已经不再重要。依着锦轩那倔脾气……怕是只要你不死,便是无休止地找下去吧。” 我道:“你多心了,他既然答应了我让我离开,又怎么如你说的那般?” 萧湘剥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淡淡一笑:“或许吧。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若从这世界上消失……一切将会不一样了。”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耸肩:“这本就是一场意外。” 我们就是这般对话,气氛僵硬又古怪,生疏又清冷。 最后,萧湘还是决定将小屋留给我住,自己去趟天辰。他的改变好像突然了点,他的反应是,“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怕我留在这里,会一时冲动杀了你。如果你想消失,那么……请你消失的彻底一些,可好?” 对此我甚是无奈,真真假假死了这么多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七十三章 萧湘剥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淡淡一笑:“或许吧。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若从这世界上消失……一切将会不一样了。”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耸肩:“这本就是一场意外。” 候才是个头? 我们就是这般对话,气氛僵硬又古怪,生疏又清冷。 最后,萧湘还是决定将小屋留给我住,自己去趟天辰。他的改变好像突然了点,他的反应是,“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怕我留在这里,会一时冲动杀了你。如果你想消失,那么……请你消失的彻底一些,可好?” 对此我甚是无奈,真真假假死了这么多次,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托萧湘的福竹楼里的一切都准备的仅仅有条,我只要住进去就好了。 话说萧湘这个人还真是很全能的。洗衣做饭无所不能,连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的干干净净。 我望着院子轻轻叹气,看得出来,萧湘是在落月皇宫受了不少的委屈吧……从小生活在模式与排斥下的公主,若是不学着保护自己,如何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 在落月皇宫从小到大南宫是她的依靠,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了别的女子……也难怪他想杀了我图清净了。 满视野的竹子似乎很同意我的话,一直摇晃着身子点头,哈发出“沙沙”的嘲笑声,真是让人心中憋闷得很。我捞起身边的石子便朝远处砸了过去。可是……不过掌心大小的石子在竹林中产生的动静似乎大了一点…… 我警惕地看向细碎作响的几根竹子,好像有东西在靠近……我细细想了片刻。转身钻进了屋子里藏了起来。透过缝隙查看动静。 “锦轩,今次为何要来这竹楼?”我吓了一跳,还未见人已经听出了萧湘的声音。那么……南宫也来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找人。” “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些?”萧湘道,“不瞒你说,也不过数天之前,我才从这里离开。锦轩如何不能早些来找我?” 南宫沉默着,从竹林里现了身,远远望着这座竹楼,却一直在篱笆之外,没有踏足进来。潇湘换上了平时的红衣,铃儿叮当作响,她轻移莲步,走在南宫之前推来了篱笆门。一双铮亮的眸子望向这里,仿佛能透过竹墙直接与我对视。 “锦轩,怎么不进去?”萧湘转身将南宫引了进来。南宫为锤的眸子重新抬起来,加大了步子。 我咬牙,深呼吸保持冷静。萧湘巴不得我消失,想必不会让南宫发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藏起来,不露出一根头发丝。 脚步声已经紧了,我与他们仅仅隔着一层薄墙,和透明的空气。 “几天了,怕是座上都蒙了尘埃。”萧湘的声音是她特有的轻柔,伴着“汩汩”的倒水声细细传来。 “你说谎。”南宫淡淡喝了口清茶。 “什么?”萧湘一瞬错愕。 南宫微微扬起唇角,缓缓站了起来,如此平凡的动作,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桌椅干净如新,茶水……若真是数天前的茶水,又怎么会嗅不出来?” 潇湘叹气:“被你发现了。” “你见过她,他现在在何处?亦或……此刻就在这竹屋。” 萧湘淡然地继续将南宫的杯子斟满。“腿长在她的身上,我又如何知晓他身在何处?” “……香儿,莫要再躲着,出来!”南宫背着双手,又靠近几步,眼看就要走到门边!我紧张的直冒冷汗,搜索着有无藏身住处。 “南宫锦轩!”清脆的一声响,萧湘捏碎了一盏杯子,南宫伸向门的手顿了一顿。 “你冷静点锦轩,”萧湘叹息:“她走了事情会进展得更顺利不是么?难不成,还想寻她回来,再生枝节?” “即便如此,那又何妨?”话毕门“吱呀”一声打开南宫环视一周,萧湘也冲了进来。看着房间的陈设松了一口气。 南宫面容蒙了层灰se,路过床榻,停在铜镜前,拾起一把桃木梳,清理去数根青丝。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 “真是好笑,我萧湘与你也似是青梅竹马之宜,如何抵不过那不知何处冒出的丫头?”萧湘垂眸一笑,拦住南宫:“锦轩,你若是不信,我陪你找,可好?” “不必了,走吧。” 南宫转身离开房间,萧湘环视房间若有若无地指向了一边的窗户…… 他们走后良久我才从竹柜子里钻出来。好在是竹柜,还肉缝隙呼吸,否则,我这死的也太冤了。 轻手轻脚,带上一套男装,跑向窗户。可是早该想到是坑爹的二楼啊……好在窗户外有着巴掌宽的沿子,可以落脚。若是双手再搭上沿子,借助身高,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成残废。 我蹑手蹑脚地从竹楼旁路过,南宫的白马见到我嘶叫一声,吓得我一身冷汗。我摸摸它的头,钻到了竹林里,小心翼翼隐着身形向外走去。的快些离开,否则南宫骑马追上就不好玩了。 除了竹林往闹市跑,人多可以遮掩遮掩。这梅花镇不太熟悉,又不敢住客栈,只得在普通人家打搅一宿,天一亮就闪了人。 话说这梅花镇还真是热闹的离谱,居然有让我觉得重新回到了灵凤的感觉。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算了,或者这是穷人家常出现的情绪吧。我摸着见底的紫红钱袋无奈哀叹。得想个办法才行。 【推荐背景音乐:千年等待】 或者我可以做一些建议的烟花买卖?不可以,这样太明显了!这里还有第二个人会做这个么?可是……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我将身上仅有的值点钱的东西捧在手里,一只簪子,一块血玉,“总不能当了他们吧!” 我将手里仅剩的几颗碎银子在不同的店铺配齐了材料,躲到荒郊野外,小心翼翼配置。这秋冬之际天气干燥的很,要特别小心才是。不过……没有龙映小子在一边捣乱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才是。 忽然想起在丞相府被炸得几乎荒废的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仅仅一瞬,又忍不住想到其他一些麻烦的事情。又或者,丞相府已经有了新主人也说不定…… 做好一包的小型烟火,太阳已经选在了头顶。今天晚上定是个明亮又欢脱的夜晚。我掂掂包裹,走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应该用的上…… 传说梅花镇最大的青楼就属“伊人院”了,这是一个清新秀气的名字。可是相比之下更喜欢倚梅园。我踏向伊人院的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转身走向了倚梅园。 倚梅园依旧是老样子,门可罗雀,姑娘们皆是趴在华庭桌子上打盹。红妈也是坐在门槛上打着哈欠。 我小心翼翼路过红妈进入了花厅。上次在这里听故事,也没有注意打这里的装潢。如今细细打量真是感觉好极了!古董花朵做装饰,竹帘分隔一个个空间,还有玫瑰红的纱帘,渲染神秘诱 惑的氛围……这里的姑娘也是美人胚子,即使不是倾国倾城也绝非一般庸脂俗粉啊……怎么的就是冷清到这种程度? “姑娘……” 一个清甜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转身,正对上蓝衣姑娘惊异的眸子。我笑着迎上前去,正欲打招呼,才记起上次见面是面纱覆面的,这才收回手,简单点点头。 “你好,我是来这里帮助你们的。”我道。 “帮助我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蓝衣疑惑,下一秒眸中清明一片,抑或转为惊恐,大叫道:“鬼啊——” 叫声凄厉,我掏掏耳朵会神,蓝衣人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我无奈扶额。 这叫声惊醒了屋里所有人,也引来了不少姑娘。“你个作死的晦气丫头!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啊!”红妈摇着帕子进来了,看到我愣了一愣……和屋子里七八个彩se衣裳姑娘的表情一模一样。跟上大部队,我也愣了。 “咳咳,我是说,我或者可以帮你们改变现在的局面,留住客人……”我小心翼翼打破沉默。 “……像,真是太像了!不对,是比他还要美上几分!”红妈已经湿了眼眶。我一脸莫名地歪歪头,“什么?” 红妈一拍大腿,招呼着莺莺燕燕的姑娘:“……姑娘们,还不快将桃子,哦不姑娘请回房间休息?!” “喂喂喂,你们别摸我!我、我只是来卖东西的……喂喂……你们放开我啊……” 如你们所想,一道道彩se的影子边把我围了个透,我躺在“温柔乡里”几乎是被抬着扔进房间的…… 更可怕的是……房门还上了锁……三楼跳不了窗…… 第七十三章 祸不单行 托萧湘的福竹楼里的一切都准备的仅仅有条,我只要住进去就好了。 话说萧湘这个人还真是很全能的。洗衣做饭无所不能,连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的干干净净。 我望着院子轻轻叹气,看得出来,萧湘是在落月皇宫受了不少的委屈吧……从小生活在模式与排斥下的公主,若是不学着保护自己,如何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 在落月皇宫从小到大南宫是她的依靠,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了别的女子……也难怪他想杀了我图清净了。 满视野的竹子似乎很同意我的话,一直摇晃着身子点头,哈发出“沙沙”的嘲笑声,真是让人心中憋闷得很。我捞起身边的石子便朝远处砸了过去。可是……不过掌心大小的石子在竹林中产生的动静似乎大了一点…… 我警惕地看向细碎作响的几根竹子,好像有东西在靠近……我细细想了片刻。转身钻进了屋子里藏了起来。透过缝隙查看动静。 “锦轩,今次为何要来这竹楼?”我吓了一跳,还未见人已经听出了萧湘的声音。那么……南宫也来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找人。” “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些?”萧湘道,“不瞒你说,也不过数天之前,我才从这里离开。锦轩如何不能早些来找我?” 南宫沉默着,从竹林里现了身,远远望着这座竹楼,却一直在篱笆之外,没有踏足进来。潇湘换上了平时的红衣,铃儿叮当作响,她轻移莲步,走在南宫之前推来了篱笆门。一双铮亮的眸子望向这里,仿佛能透过竹墙直接与我对视。 “锦轩,怎么不进去?”萧湘转身将南宫引了进来。南宫为锤的眸子重新抬起来,加大了步子。 我咬牙,深呼吸保持冷静。萧湘巴不得我消失,想必不会让南宫发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藏起来,不露出一根头发丝。 脚步声已经紧了,我与他们仅仅隔着一层薄墙,和透明的空气。 “几天了,怕是座上都蒙了尘埃。”萧湘的声音是她特有的轻柔,伴着“汩汩”的倒水声细细传来。 “你说谎。”南宫淡淡喝了口清茶。 “什么?”萧湘一瞬错愕。 南宫微微扬起唇角,缓缓站了起来,如此平凡的动作,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桌椅干净如新,茶水……若真是数天前的茶水,又怎么会嗅不出来?” 潇湘叹气:“被你发现了。” “你见过她,他现在在何处?亦或……此刻就在这竹屋。” 萧湘淡然地继续将南宫的杯子斟满。“腿长在她的身上,我又如何知晓他身在何处?” “……香儿,莫要再躲着,出来!”南宫背着双手,又靠近几步,眼看就要走到门边!我紧张的直冒冷汗,搜索着有无藏身住处。 “南宫锦轩!”清脆的一声响,萧湘捏碎了一盏杯子,南宫伸向门的手顿了一顿。 “你冷静点锦轩,”萧湘叹息:“她走了事情会进展得更顺利不是么?难不成,还想寻她回来,再生枝节?” “即便如此,那又何妨?”话毕门“吱呀”一声打开南宫环视一周,萧湘也冲了进来。看着房间的陈设松了一口气。 南宫面容蒙了层灰se,路过床榻,停在铜镜前,拾起一把桃木梳,清理去数根青丝。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 “真是好笑,我萧湘与你也似是青梅竹马之宜,如何抵不过那不知何处冒出的丫头?”萧湘垂眸一笑,拦住南宫:“锦轩,你若是不信,我陪你找,可好?” “不必了,走吧。” 南宫转身离开房间,萧湘环视房间若有若无地指向了一边的窗户…… 他们走后良久我才从竹柜子里钻出来。好在是竹柜,还肉缝隙呼吸,否则,我这死的也太冤了。 轻手轻脚,带上一套男装,跑向窗户。可是早该想到是坑爹的二楼啊……好在窗户外有着巴掌宽的沿子,可以落脚。若是双手再搭上沿子,借助身高,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成残废。 我蹑手蹑脚地从竹楼旁路过,南宫的白马见到我嘶叫一声,吓得我一身冷汗。我摸摸它的头,钻到了竹林里,小心翼翼隐着身形向外走去。的快些离开,否则南宫骑马追上就不好玩了。 除了竹林往闹市跑,人多可以遮掩遮掩。这梅花镇不太熟悉,又不敢住客栈,只得在普通人家打搅一宿,天一亮就闪了人。 话说这梅花镇还真是热闹的离谱,居然有让我觉得重新回到了灵凤的感觉。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算了,或者这是穷人家常出现的情绪吧。我摸着见底的紫红钱袋无奈哀叹。得想个办法才行。 【推荐背景音乐:千年等待】 或者我可以做一些建议的烟花买卖?不可以,这样太明显了!这里还有第二个人会做这个么?可是……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我将身上仅有的值点钱的东西捧在手里,一只簪子,一块血玉,“总不能当了他们吧!” 我将手里仅剩的几颗碎银子在不同的店铺配齐了材料,躲到荒郊野外,小心翼翼配置。这秋冬之际天气干燥的很,要特别小心才是。不过……没有龙映小子在一边捣乱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才是。 忽然想起在丞相府被炸得几乎荒废的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仅仅一瞬,又忍不住想到其他一些麻烦的事情。又或者,丞相府已经有了新主人也说不定…… 做好一包的小型烟火,太阳已经选在了头顶。今天晚上定是个明亮又欢脱的夜晚。我掂掂包裹,走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应该用的上…… 传说梅花镇最大的青楼就属“伊人院”了,这是一个清新秀气的名字。可是相比之下更喜欢倚梅园。我踏向伊人院的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转身走向了倚梅园。 倚梅园依旧是老样子,门可罗雀,姑娘们皆是趴在华庭桌子上打盹。红妈也是坐在门槛上打着哈欠。 我小心翼翼路过红妈进入了花厅。上次在这里听故事,也没有注意打这里的装潢。如今细细打量真是感觉好极了!古董花朵做装饰,竹帘分隔一个个空间,还有玫瑰红的纱帘,渲染神秘诱 惑的氛围……这里的姑娘也是美人胚子,即使不是倾国倾城也绝非一般庸脂俗粉啊……怎么的就是冷清到这种程度? “姑娘……” 一个清甜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转身,正对上蓝衣姑娘惊异的眸子。我笑着迎上前去,正欲打招呼,才记起上次见面是面纱覆面的,这才收回手,简单点点头。 “你好,我是来这里帮助你们的。”我道。 “帮助我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蓝衣疑惑,下一秒眸中清明一片,抑或转为惊恐,大叫道:“鬼啊——” 叫声凄厉,我掏掏耳朵会神,蓝衣人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我无奈扶额。 这叫声惊醒了屋里所有人,也引来了不少姑娘。“你个作死的晦气丫头!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啊!”红妈摇着帕子进来了,看到我愣了一愣……和屋子里七八个彩se衣裳姑娘的表情一模一样。跟上大部队,我也愣了。 “咳咳,我是说,我或者可以帮你们改变现在的局面,留住客人……”我小心翼翼打破沉默。 “……像,真是太像了!不对,是比他还要美上几分!”红妈已经湿了眼眶。我一脸莫名地歪歪头,“什么?” 红妈一拍大腿,招呼着莺莺燕燕的姑娘:“……姑娘们,还不快将桃子,哦不姑娘请回房间休息?!” “喂喂喂,你们别摸我!我、我只是来卖东西的……喂喂……你们放开我啊……” 如你们所想,一道道彩se的影子边把我围了个透,我躺在“温柔乡里”几乎是被抬着扔进房间的…… 更可怕的是……房门还上了锁……三楼跳不了窗…… 第七十四章 身陷青楼 【推荐背景音乐:欢沁】 怎的刚一出门就碰上这等事情?而且一般女子被绑入青楼都是忧伤的、令人悲愤的事情,轮到我也就罢了,凭什么还来得这么喜感?凭什么! 天煞的酒娘,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你是你死就是我亡!! 忽然想到南宫好像曾经说过了,这倚梅园便是丁香的娘曾经呆过的青楼,如此他才同意让我进来看看的? 我扶额,果真是天也亡我!也不知桃花娘子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我推开窗户比划估计着这楼层的高度,几条床单衣物能够得上。 “姑娘……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淡定地走回桌边,到了一口茶水,红河马看我波澜不惊,眼中微微诧异。 “额……我说姑娘,你呢……就听红妈的话,好好留在这里好了。赚了银子,你不也跟着享福么?”红妈用帕子会想我的脸颊,浓烈的脂粉味呛得我险些没咳嗽。 “我说了,我只是来做生意的……”我无奈扶额。将包袱里的简易烟花翻了出来。忽然想起龙映曾叮嘱我不要再做烟花之类的玩意儿,算了,他不是不在这里么,纠结个鬼?我把烟火推了过去。 “做生意啊……”红马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鼎的我心里直发毛。用手指戳了戳一个个用牛皮纸包好的小棍子,“这些啊……我全要了!这东西要怎么倒腾?” 我愣了一愣,一拍桌子笑道:“价钱好商量,今天晚上就叫上这里的姑娘们试一试啊!这东西不多,要省着点用啊!”好吧我承认,我在这里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知道一枚铜板,一粒碎银,一个银锭子之间的价值差异,现在只有由着她的受欢迎程度,来估计不坑爹的价位了。 很快,天就黑了,红妈很守信用地将楼里的所有姑娘都叫了出来,一共七个,七彩的衣裳,还有些个碰见愿意为自己赎身的官老爷,做人家媳妇去了,者留下的要么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心性傲气,不愿离开……前者如只有十多岁的蓝衣,后者便是宁愿在青楼孤老,也不愿屈服于一堆小妾中的红衣。 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打着哈欠排队站好,融融的灯笼暖光照样要下,就如仙子般的美轮美奂。 我看着呆了一呆,忍不住拉拉一边的红妈,“她们生得这么美,怎么会没有客人上门?” “这个一会儿再说。”红妈小声道:“来来来,姑娘们,这新来的姑娘带了些小玩意儿过来,来试试!” “喂!要付钱的!”我嚷道,话音一落,方才还兴奋地姑娘们又颓了。我扶额,“你们玩吧。” 我掏出火折子,点燃引线,小棍子立马迸出了火花,我将火花凑近,红妈吓了一跳,大叫着忙用帕子挥开,都得彩衣姑娘们哈哈大笑,连矜持都顾不上了。 蓝衣姑娘巴巴地看着我,但是严重还是有领我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 “不玩么?”我抓出一把递过去。蓝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刚碰到棍子,另一只手抢去了它,“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了!”抢走烟花的人是红衣,她略略看我一眼,便招呼起姐妹玩闹起来。 见到新奇的东西到了熟悉的人手中,姑娘们自然是不再顾及,连带着红妈,热热闹闹地玩到一起。 暖红灯笼,七彩火光,彩衣女子,还有开得正好的野菊和长青不落的植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亮丽的风景线。女孩子自由玩乐的样子,便是最为天真美好的一面了。 我托着下巴靠在一棵树旁,无不羡慕地看着她们。我亦是想和她们玩在一起,可是不得不忌讳乐极生悲,悲了自己,也连累了身边的人。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我就是那种什么也不做依然最衰的人。不如现在,姑娘们在玩烟花时……不小心烧毁了茅房。 暂且不论,他们为什么偏要到茅房边玩,也不论这小小的火焰是如何将茅房烧毁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众人一口咬定这是我的烟火犯下的罪孽,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必须对这个熟人共用的毛纺作出补偿。 然后,我就做了这倚梅园的头牌花魁,以此还债。由于我这花魁是一把火烧来的,因而我有了个极其祥瑞的名字——冬天里的一把火…… 咳咳,说错了应该是——“火凤凰”。 第二天,倚梅园张灯结彩重新开业,红妈面部都笑出了皱纹,在“倚梅园”的牌匾下招呼着客人。一群彩衣女子却随我走到后院郁郁寡欢。 “姑娘们,愣着做什么,赶紧着招呼客人!”红妈在门口对着空荡荡的花厅喊道。 “知道了红妈!”红衣眼里不无怒意,却也无可奈何。 绿衣转身对我说道,“看得出来,红马真的很看重你,居然允许你蒙着面容接待客人……只是,这红妈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小心的好。” 我点头。我也想过了,现在梅花镇可能还有龙映和南宫的人,总是溜达在街上也不甚安全。如今这里或者算个栖身之所也说不定。 【推荐背景音乐:琵琶怨】 这里的姑娘和别的青楼姑娘,不太一样。都是卖艺不卖身,这好像是自桃花娘子之后不成文的规矩。问题在于这些女子生的不如桃花娘子美丽,桃花娘子一走,那些挑剔的客人自是容不下其他。自冄就舍了这里,另寻温柔乡了。 话说这里的红妈也想过打破这规矩,在这倚梅园换过不少花魁,邪门的是每立一个花魁,都会被大官拉去做老婆,还不给钱赎身。红妈做不起这赔本生意,久而久之,倚梅园便成了现在这幅寥落光景。 现在的我长得比当时离开死去的桃花娘子容貌更胜一筹,嗓子也不赖。这下自然不会轻易放我走。这么一来不难想到,所谓火烧茅房事件,不过是串通一计。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慢慢想着脱身的办法吧,皇宫大院都拦不住我,何况是这小小的青楼? “红妈,又有新的花魁了?什么破玩意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本姑娘是你说偶见就见得? 那些蜂拥而上的男人分明是来看好戏的! “又给那些官老爷准备着?”一人出言,整个花厅热闹一片。“剩下的妞子,还靠红妈您养着,我说红妈,你这又是何必啊?哈哈……” 见状,红衣打个哈欠,软糯糯道了一句:“想来来,不想来闪远些!倚梅园还不缺你这登徒子。” “你这臭妞子……”男人冲出人群要出拳头,黄衣貌似会些拳脚功夫,两下就制服了它,众人一退几丈远。 “诶诶诶!各位爷消消气,都怪我红妈平时太骄纵着她们了……来来来,进来坐!进来坐,今天啊,这桌子上的银子啊都免了,各位爷就安心看着姑娘们献艺吧……姑娘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叹了口气,确定白纱遮住大半张脸,才朝楼下喊一声,“红妈,这是怎么了?诸位英雄不想来这倚梅园……是想让我在大街上卖艺?” “火凤凰,你可算下来了,”红妈道:“姑娘们,快将凤凰带向圆台啊!” “凤凰?好名字。”一个刀疤男人猥琐地靠近一步,“把这破东西扔了,让也看看是不是长得也跟凤凰一样……” “凤凰不敢当,”我避开,“小女子姓吴,单名一个 云 字,如此称呼便好。”我向红妈递个眼se,红妈会意地带走了一群男人。留下七个彩衣姑娘还有我。 “这男人,就是贱。”红衣伸了个懒腰,懒懒道:“要是当今丞相当真爱护桃花娘子,又怎么会让桃花娘子这么年轻就死了?” 绿衣看我一眼,小声道:“别说了。” “你们想必已经知晓我是桃花娘子的女儿,你们没有把我没死的消息透漏出去,又怎么会有其他恶意?”我笑笑,“只是其中的因由,你若不知,还是莫要在着公共场所声张的好。” 红衣看着我,没有再说话。绿衣招呼四散的姐妹:“都过来吧,这一场舞练习了很久,如今就当为凤凰接风吧。” 舞台比我想象中大得多,七人长袖挥舞也是绰绰有余,而我此刻便在她们中间,安心的抚着琴——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 聆三清妙音也号如是我闻 翻手反排命格 覆手复立乾坤 为道为僧 又何必区分 霜花剑上雕镂一缕孤韧 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 少年一事能狂 敢骂天地不仁 才不管机缘还是祸根 醉极弹歌一场 梦与我孰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远泠泠雨雪纷纷 寂寥也不妨笑面对人 第七十五章 萧湘番外 【推荐背景音乐:琵琶怨】 一个出身冷宫,一个来自异国街头。在在这落月深宫,我与南宫便是这般奇特的公主与皇子。 母亲与他有恩,如此他便是冷宫中常客。即便他已经得到皇帝认可,可不与我们同流。 母亲说皇帝也常来这里走动,只是那时我年岁小了点,不知记忆着。在我的印象里,从来只有母亲看着我与南宫在那棵合欢树下玩耍,也看着合欢树重复着吐芽,长叶,长出毛茸茸的花朵。 母亲所说的常来,我仅仅知晓那么一次,数年来的一次。 形容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在这里真是个笑话!所谓相敬如宾,不过是二人如陌生人一般寒暄两句便离开。 那天皇帝走后,母亲遣开我和南宫,独自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 夜里,母亲喊来我们。在就这一只快燃尽的红烛微弱的烛光,将我的手放进南宫掌心。 “湘儿顽劣,这深宫里,要好好照顾着他可好?” 那时南宫也不过八岁,却是有着超乎年纪的坚定。“那是自然,您就放心吧!” 就在第二天,不久前还因母亲带我们出去玩,断了我们三天粮水的皇帝,破天荒允许我们出宫玩耍。 年幼的我们自是不会多想什么。那一天我们在宫外吃过蜜瓜,烤过烙饼,还在一群莽夫中间再次看到了那个名叫司南的少年。南宫带着他回了宫作为陪读……皇帝居然也能答应。 司南将冷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整理的很好,对于喜欢花花草草的我,能每天摆弄奇花异草自然是种幸运。冷宫里的花花草草给那孤独的合欢陪伴,显得生意盎然,母亲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只是好景从不长久。 很快,母亲便披上了大红嫁衣。 我亲眼看着平时不染脂粉的母亲描眉点唇,凤冠霞帔,一步一步走向那顶红se的轿子,冷冷清清,只有我和南宫两耳相送。南宫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哭,直到回到冷宫才松开我任年幼的我放声大哭。 母亲走后不久或者因为歉疚,皇帝将我移至别院与素未谋面的公主一起生活。新闯入者总会遭排挤,何况是如我这般没有人保护的孤女?如此,唯有南宫来时,我才能的片刻安宁。 南宫会带我回到冷宫用司南种植的一些要用花草处理伤口。 只是……南宫总是最耀眼的人,这样一个耀眼的人,属于我萧湘,纵使被欺凌致死,我也不要身边那些虚伪之人,将他玷辱。 如此的占 有欲从小便生了根。 岁月流逝,我与母后生的惊人的相似,后宫妃嫔容不得我,女眷更是妒我容貌,不容丝毫情分。所谓父亲便是筹划着将我送往何处换来几分薄利。 这些,早已习惯。 习惯了这里的貌合神离,习惯了这里的人心叵测,也习惯了枕着锦轩的诺言入睡。 十五岁那一年生辰,锦轩都会送与我一串金铃。一串铃儿挂在腕间,迎着阳光闪闪发亮,看了真叫人欢喜! 锦轩的声音低沉柔软:“此后每一年你生辰我便送你铃儿,待铃儿缀满周身,我便带你离开,可好?” 便是自那时起,我便告诉自己:在锦轩带我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可以如此被动,不可以再给锦轩负担…… 于是我爱上了那冷宫中的花草,还有……那如血般yao冶的鲜红。 冷宫中的花草无形之中已被我换成各种毒物。司南看在眼里,也并不阻止,而是离开了皇宫。想来,应是回到了天辰。 天辰是他的故土,他曾说与我听,那里他非去不可。锦轩亦是生于天辰,何时……他也要回到天辰? 好在,锦轩信守诺言,当真每年都有送我铃儿,如此,他带我离开此言定是不假。 我脖间缀上铃儿之时,锦轩平了边疆,削去蛮夷小国,名震一时。皇帝甚至将十万大军交给了他。在那时,我的毒术小有所成,已是能够自保。 只是,那时锦轩意图不轨,欲谋篡皇位的谣言嚣张蔓延,几度将锦轩推向风口浪尖。我只恨自己的毒术灭不了悠悠众口。而锦轩却淡然的很:“不过是群哗众取宠的乌合之众,理他作甚?” “好,那我们何时能够离开这里摆脱他们?” 锦轩抚着院里的合欢,被秋风带走的枯枝碎叶落满了他的黑袍。磨蹭过他腰间的血玉,落在地上。 锦轩喃喃:“……不够。” “什么不够?”我拂去他身上的枯叶。 “兵力不够。” “兵马?这有何难?” 很快,我便令人仿制了兵符,并送上黄金百两,与特制的密毒与那仿制之人。 偷梁换柱之计已成,我持着兵符,送至他的寝殿。他……正坐在几只早开的梅花下擦拭着云纹剑。 我用内力控制铃儿不发出声响,以免打搅到他,他却已经发现我,并示意我坐向一边的竹凳。 锦轩爱梅与竹。闲暇时他会打制一些竹桌竹椅,并且细致地刻上几朵梅花。 他专注雕刻时,甚至不会发现我在看着他。仿佛世间万物皆是与他无关。 每每看着他平和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幻想着,若者…… 我与南宫出生于普通人家,骑竹马,弄青梅,在夕阳下放着纸鸢,玩着藤球……带到家家炊烟缭缭,便各自回家吃饭,相约第二天的欢乐。 然后,我们会慢慢长大,成家,生好多的孩子。他挑水,我浇园。闲暇时带着孩子沐浴阳光…… “何事?”锦轩的声音如他入鞘的宝剑一般锋利,斩断了幻念。 我收回思绪,面对他沉静如幽潭的双眸,到底是叹了口气。 眼前的男子,刚毅果敢,是难得的帝王之才,又怎能委身于我? 我取出兵符,递给他:“这个,够么?” 他眸中讶异,沉默半晌:“放还回去吧。” 我笑笑,他……可是怕我担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他道:“他,是你父亲。” “父亲?那个自我出生就对我不闻不问,还亲手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的男人?哼,他不配。” 锦轩沉默。我将兵符扔到他的怀里。“你要这兵符,要夺走了这天下也好,拿着当做玩具也好,总之,既然拿来了就没有还回去之理,你看着办吧。” 知晓天辰皇帝生辰,锦轩自荐前去天辰,我便已经知晓,该是平静生活起些涟漪之时了。 我们这一路并无阵仗,徒步而行。两个月的路程,漫长却短暂。这一路。锦轩告诉了我他的身世与遭遇。得到更多兵马不过是为了讨回自己所应得的东西。 初入灵凤便见到一个女扮男装的公子。之所以一眼认出她是女子,全然是因为,那双几乎脱离尘世的纯净双眸。没有理由的,我莫名觉得压抑。 “怎么?”锦轩问我。 我摇头,道:“无事,忽而担心皇宫守卫森严罢了。” 天辰皇宫的守备确实是森严,是我不甚,让锦轩为救我险些搭上性命。 离得匆忙,锦轩伤势严重,不得不暂且歇下,自己独自引开追兵脱险。南宫自是不放心我一人离开。 他就是这样,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如此牺牲,却只为责任,无关风月。 也是。成大事之人,最忌心慈手软。冷漠如他……他可以对我无动于衷……是否也不会爱上其他女子……如此,我便可以顺理成章陪着他,无人打搅? 果然,是我异想天开。 那天将锦轩留在丞相府便是一个错误。 丞相府死而复生的千金丁香,有恩于锦轩,便注定了锦轩与那美丽大方的女子,不可能毫无瓜葛。 偏偏那女子单纯善良,傻的可以,被人暗害,诬陷,竟是毫无报复之意。对我这随时可以伤害她的人也是毫不避讳。如此女子,还真是让人恨都恨不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寿宴之后,一切如计划进展顺……锦轩居然会为了救那个女子,将她带回落月。 明知是假,却依旧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我还是太过轻敌,不知这宫中还有一个龙映。 看似无用的书生气,竟然敛着如此般气场,联合李郁,抓住我的把柄威胁我配合演戏。本是想借丁香除掉丞相这只臂膀。可是龙映暗中助着丞相,并不能斩草除根。 我自己陷在了宫里,借由皇帝对梅妃后的眷念,缓缓置他于死地。他……知晓我的意图……却依旧不为所动,一口一口吃下有毒的食物,直至我摔了满桌佳肴。 “咳咳,傻孩子。”天辰皇帝面容苍白,目光却清明一片:“老二为救香儿,舍得让她远离天辰,你也是因锦轩那孩子情愿留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是皇位,我一直为他留着,你不必担心,还是快去找他吧。香儿甚是讨人喜欢,完了可就来不及了。” 诈死逃离皇宫的计划提前执行,原以为南宫为责难我,留在了竹林,不敢见他。谁知等来的是 落月太子妃逝世的消息。我心中疑虑。 不久见到只身来这竹林的丁香便知晓,是她逃离了皇宫,来此落脚。只是……锦轩,竟然把这里也告诉了丁香? 丁香确实是有能耐,能将如此多的人收入掌心! 忘不了锦轩寻来竹屋时,面对铜镜眷恋悲痛的神情…… 或者,天辰皇帝说得对,就怕,在抓住他,已然晚矣…… 第七十六章 火海 话说我来一门远的日子不长,却草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这里虽不是世俗人眼中的正经之地,被戏称烟花柳巷,却也可以供我吟歌曼舞,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闲暇时会与那倚梅园里的才艺姐妹们戏耍一番,我偶尔会做些烟火逗他们开心,他们也是毫不吝啬地教我,最近新出的曲子。红妈见我们闹的开心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她还是忌讳我的,现在这会儿主动权在我的手里,我想走,她还拦得住? 想来也是亏了龙映还有南宫,费尽心思为我扣上的虚名,让红妈不敢乱来了。 说到他们两个,心里难免会堵得慌。我甩甩脑袋不再想其他。正好,橙衣抱来了琵琶,说是最近在这梅花镇里新来了一个,乐理先生。这个曲子,便是他最新的作品。 把那个乐理先生说的神乎其神,平时知晓他爱说大话的姐妹们,也被说动了,围着他吵吵嚷嚷着要听着传闻中的音乐。 我坐在一边喝茶,没有说话。 蓝衣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扶正头上的簪子,道:“怎么?云姐姐不想听听这音乐么?” 我笑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已经听过世间最为美妙的音乐了。” “真的么?!是什么?我也想听听!姐姐琴弹得好,就弹给我听吧!”蓝衣抓住我的袖子撒娇道。 这个蓝衣,总让我不自觉想起叶子,都是这般年纪都是这般无忧可爱。不同的是,叶子眼里脱出一份执着和勇敢,相信这也是叶子最可爱的地方。 我道:“这曲子,我弹只会毁了它,你要是听听箫琴合奏,那才是人生一大乐事。”那次在天辰皇宫之中,在花园里舞起的“灵鹤”……现在想来真是自然和谐的很。 如此出众的几个人,若不是命运纠葛还有乱七八糟的两代恩怨……要成为至交也并非难事吧。 我思绪还未收回,橙衣挣扎着从七彩的包围圈里钻出来,抱着琵琶可怜兮兮藏到我身后:“哎呀!不是我不给你们听!!是因为,要是红妈知道我又学了新曲子,一定要我在晚上弹出来,我才不要!” 黄衣嗤声一笑:“谁不知道,每每献艺总是你爱抢风头?” 橙衣咳嗽两声,摸了摸鼻子。我忍俊不禁,这里人人都知道,除了绿衣性子温婉,最好相处的就是黄衣,只是黄衣是,不鸣则已,一鸣累死你的类型。平时寡言温顺,但一开口总让人无语望青天。 青衣恍然大悟道:“之前无意听到这梅花镇里的首富要来这里,这曲子要弹给他听?!” “准确说是梅花镇首富他儿子。”自已有有补充,眼里满是嫌恶。说罢,茶杯一磕,转身头也不会地离开。红衣翻了个白眼,亦是离开了。 众人瞬间沉默,面面相觑。 问了才知,首富的儿子姓陈名靖,家里有钱第一,家里老婆的数量也是第一。是见人家姑娘有几分貌美就拉回家的那种。 紫衣也曾经吃过他的亏,如此她的反应已经是足够淡定了。 “云妹妹,看来,那个陈靖是冲你来的。你……可要当心着点。”绿衣善意提醒。 我爽朗一笑,“没事的,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本姑娘人为地睡过冰窖,躺过小黑屋,还蹲过死牢……这样都没死成,害怕个鬼? 夜晚很快就降临,听红妈说陈靖豪爽地包下了整个倚梅园。收入是数年来一个新的高峰。 红妈乐得合不拢嘴,我们这帮人却是直打秧,很是不满。他们的不满源于观众太少,不够尽兴,唯一的一个观众还是猥琐极品。而我的不满……以忧心为多,不仅仅是因为面对那什么陈靖,而是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太过烦躁,我推开窗户,由着干燥寒冷的空气跑进来。月亮悬在墨se天空,被云遮住了半个身子,凉悠悠地发着光。 我不禁有些怅然。若是那陈靖真是冲我来的,那要留意一些了,事情闹大害了倚梅园不划算…… 我郁闷地扯着头发,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急也没用。 “凤凰?”红妈的声音随着开门的声音,传进耳朵。我默默耳朵忽然觉得红妈的声音格外的酥软。 “咳咳,怎么了红妈?”我试探着问道。 “这个……”红妈忽然拉过我的手,说道,“陈公子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之前每一任花魁都要被带走?这样又是旧戏重演?”我道。 “你看这……陈公子啊……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红妈我怎么着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红妈忧伤地坐下:“可是那猴崽子不讲理的很,还威胁我说……唉算了算了,你好好准备着。不要多想……”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红妈叹息一声,离开了屋子。 ……到底是想闹哪样,话说成这样了,怎么能不让人多想?我颓然。果真啊……我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灾难啊…… 我扶额,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杯子刚刚碰到嘴唇,蓝衣就冲了进来,急匆匆地把我拖了出去。 “喂喂喂,蓝衣你慢点。我的面纱、面纱啊!!”我急道。 “面纱红衣早就准备好了,琴也在,快走吧,那姓陈的嚣张死了,姐姐们都应付不过来了!” 我被拖到花厅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整个花厅挂满了红绸子,张灯结彩的,不知情的准以为这里实在办喜事! 只是花厅里的女眷们,都如办丧事办神情怪异。大门口手里戴满扳指的男子还在叫嚣着要下人抬东西。一个个鲜yan的大箱子排着队进了屋。 我凝眉,要不要这么夸张? “公子,凤凰姑娘来了!”不知道谁开口,衣着华丽的男子转过身,还未看清他的面容,我已经背过身子。 “瞧瞧这纤纤细腰……光一个背影就让人丢了半个魂儿……红妈,你这里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不早说?” 蓝衣翻了个大白眼,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应一个笑容。 “瞧您说的,”红妈擦过我的肩膀走向身后的陈公子,“这里的姑娘们地位鄙贱,怎么配得上公子您啊,我红妈自知攀不了高枝啊!” “什么门第之见都是狗屁!只要也我喜欢,路边的乞丐又能怎么样?”陈公子笑的猖狂,随行的下人也是人云亦云,似乎要掀翻屋顶。 我握紧拳头,直接转身离开了花厅。任由红妈在身后唤着。 我回到了卧房,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小美 人这是等不及了?”猥琐的声线钻进耳朵,我打了个颤。 “出去。”我指向门外,他却闻若未闻,兀自合上了门。我怒了,“听不懂人话?” “美 人怎么还是带着个破东西?”陈某猫着身子进来,“过了今晚,就是我的人了,还羞个什么?” 羞你妹啊!我喝一口水降火。跑到门口,却见门外黑影一闪,果然,一会晃神的功夫,门被反锁了。“喂!红妈!开门呐!开门!” “啧啧!美 人这嗓子怎么听怎么舒服,来来来,多叫唤几声……”说完陈靖跟狼一样地扑过来。 我暗叫不好,既然可以在这里锁上门,估计喊破嗓子也没得救了。红妈又怎么可能,因为我而得罪了这个纨绔? “美 人怎么不说话了?”陈靖路过桌子,不知怎的踉跄一下,弄翻了凳子险些跌倒在地,烛火也跟着踉跄着颤了几颤。 我咬牙稳住心神。自箱子里翻出一个包袱,取出只烟花棒。在陈靖挣扎着起来后,我已经将它点燃。 月光正好穿透云层,自窗外进来,微黄的屋子里又亮了几分,银白的烟火,映着玫瑰红的软帐,透出神秘爱美的气息。只可惜了身边由各级煞风景的人物。 陈靖看着银白的烟火两眼发直,我将它递过去,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给我?” “你不要?”我反问。 “要要要,美 人给的什么我都要!” 我又点燃另一只烟火,望向窗外月亮略微思索踱到床头,一把扯下软帐。“过来。” 闻言陈靖立马扔了手中还未燃尽的烟花朝这边跑来,猥琐地伸出手。我后退几步,将软帐扔了过去,蒙住了他的头。趁着他手舞足蹈,解困的时候,将烟花缓缓凑近…… “你这疯女人,你想干什么!”臭男人总算是发现了异常,哆哆嗦嗦直后退。结果撞到了烛台,引燃了他身上的红帐子。 我愣了一愣,本是吓唬一下他,趁他不注意,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翻窗离开,这样是为我制造机会? 我还在胡思乱想,他人已经从烧烂的帐子里逃了出来,看着越来越旺盛,已然占领床榻软被的大火,野狼一般失去理智大吼起来。 吵得我双耳直嗡嗡,灭了烟火本能地想要灭火,却听见门外想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陈靖早已顾不得我,趴在门边死命拍打着房门。任由着大火将他整个包围。大火已经串上房梁,“哔哔啵啵”的爆炸声几乎淹没了陈靖的哭喊。 我扑灭舔上衣摆的火苗,冷静的诡异,找出了绳子悬上窗户。房间里温度越来越高,身体也变得滚烫,热的我双脚发软,两眼冒星几乎不能思考。 我转身看向房间,已经被大火占据大半大半空间的房间,横梁他下来一根,直直横在陈靖面前,吓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只是,大火明明距离此处一丈开外,如何会热成这样?我拭去鼻尖细密的汗珠,疑惑。 仅仅一瞬间,门外已经占满的黑乎乎的人影,我赶紧回神,依着绳子翻身出了窗子。 顺着绳子往下滑行,仅仅一会儿,大火已经钻出了窗口。莫名的热度蔓延亲全身,灼的我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有身体里越发嚣张的热度,提醒自己还活着…… 面纱随风,飞向空中,轻柔地飘扬,夜se里美如幻境……思绪渐渐飞远…… 龙映、爹爹、南宫、叶子、李郁……重重人影晃来晃去,我蓦然一阵晕眩,缓缓闭上眼睛…… “抓住你了……终于……” 第七十七章 诺言 【推荐背景音乐:穿越时空的想念】 “抓住你了……终于……” 耳边沉沉的声音听得我身上一阵舒服的凉意,缓缓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晰此人的容貌。 “龙……映……”我下意识地喊出声音。 “我在,香香,我们回家吧。”我被龙映横抱着一步一步地走着,理智告诉我这样下去不行,要离开,离开……可是他没说一句话,气息都透着清凉,能让后一样的身子片刻舒缓,忍不住,忍不住就想贴近贴近…… 这样舒舒服服靠着就好,管他身后呐喊声惊叫声冲破了几重天?管那房子烧去了几根梁柱子…… “该死!”龙映低咒。 “……怎么了?”迷迷糊糊地又攀上去汲取几分清凉。 对方轻声叹息:“香香,你先睡一会,天亮叫你可好?” “热死了,我睡不着啊……”我烦躁地扯着领口,秋叶的风钻进领子,冻得我打了个机灵。 正当我晃神,一个不明物跑进嘴里,苦的可以,本能地想吐出来……口中忽然而来的气流将它逼进了喉咙。我迷蒙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柔软却瞬间消失了。我困惑地眨巴眼睛,面前竟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同样的俊朗,同样的出尘。我揉揉眼睛,还是挡不住忽然而来的困意,打个哈欠,合上了眼睛。 “最先找到她的,是我。” “那又如何?” “你还不死心,你的选择便注定了你们……” “不必多说,她可非寻常女子……一切,还是未知……” 睁开眼睛是在马车。不大的马车里空无一人。我揉揉眼睛,伸手探向一边的车帘,刚碰到,立即缩回了手。脑子里嗡嗡作响。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在马车里?不是在倚梅园么?我还记得那场大火……然后从窗户摔了下来。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忽然一个人钻进了马车。 ……龙映?我瞪大眼睛,缩向一边脑袋,一不小心磕到了头,疼得直晕乎。 “我就这么可怕?”龙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我缩起脖子,可车内空间狭小他依旧轻易地够到我的后脑勺,揉了揉。。“这么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不答话,起身就要下车,可马车忽然动了起来,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在车里,好在龙映及时护住我的头。“你以为我还会轻易让你离开?” 我无语,上次离开是侥幸有柔贵妃帮忙,现在想离开估计不会那么容易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说罢立马补充一句,“皇宫,打死我我也不去!” “终于肯说话了。”龙映笑笑,拍拍身边的软椅,我重新坐好他才开口:“你这一消失,急坏了叶子,自然是要将你完完整整带回去,让她们安心才是。” “龙映,你还不明白?”我深吸口气,十分正经地和他讲道理:“有我的地方她们才不可以安心好么?有我的地方就会有灾难啊……” 龙映也正经起来:“这便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我沉默。叶子和李郁原本可以过着舒服的日子,做一对神仙眷女,若不是我何来这么多的遭遇?他们何其无辜? “蠢女人,你心中所谓的保护,便是忽然消失,爱所有挂相信你的人难受,自责?如此那不是保护,是自私。” “我……我哪有。”我反驳道。可是看到龙映溪水一样的眸子,忽然结层薄冰,我忽然沉默下来。 “好了,香香,路途还远,你且小憩片刻,到了再叫你。” 龙映转移了话题,我也是佢地不再纠缠。他怎么可以说我自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我想要的?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挂心的人都因自己而缠上不必要的麻烦? 到底要我怎么办嘛!我委屈地算了鼻子。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 车厢晃得厉害,颠簸的我有些头晕。龙映搬过我的头靠着他自己,我怔忪一瞬,一把推开他,“别碰我!” 再抬头时,龙映双颊染上两朵的粉红,在略微幽暗的车厢里显得尤为醒目。我狐疑地看着他,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侧身,双颊却红的更厉害了。 “……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我提高警惕。 “咳咳,无事,只不过忘了付钱给哪家成衣店罢了。”龙映解释着,我却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看着身上简单的青衣紫裘,“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龙映上下打量我一遭:“的确,如此小事,自然不该入香香的耳。” 我偏过头去,懒得理他。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叫我,于是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修长的食指放在唇前还未收走。 ……不争气的自己,居然还是靠着他睡着了。 “姐姐?”叶子纯粹的声音响起,我灵台清醒一片。好久不见,叶子竟然褪去了婴儿肥,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一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眨巴眨巴看着我,我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鼻子。 叶子将我们迎下了车,我拿过龙映手中的包袱,揉了揉,局促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姐姐来吧!我和花儿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全是姐姐喜欢的!花儿!小姐回来了!” 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农家小院,李二扛着锄头匆匆跑过来,花儿原来门槛便向我挥手。李郁牵着马匹走向一边的马厩。 一只鸡扑棱棱地飞上了一棵老槐树,扯着嗓子长长地叫上一番。 我心中百感交集,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齐了,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挂心,即使自己很不厚道地不告而别,他们也依旧未曾多说一句…… 真是的,如此可爱的人们,我是怎么舍得离开他们的? “小姐来得正是时候。”腰系着白围裙的花儿走了过来,道:“快进来吧,饭菜都该凉了。” 龙映伸了个懒腰,“我也饿了,快些用餐吧!” “好好好!二皇子殿下,郁哥哥特别泡了茶呢!还有好吃的……哎呀不说了快些吃饭就好了呢!”叶子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我吐吐舌头,“那还等什么?赶紧吃饭啊!饿死我了!” 饭过半旬,也不知是谁带的头,都喝起了酒。这便导致花儿第一个倒下,在李二的扶持下跌跌撞撞的回了屋子。因为叶子身体不好,李郁恐叶子喝的忘了形,便灌了叶子几杯添了些助眠药的茶,扶着叶子离开了饭桌。饭桌上只剩下龙映,还有半醉的我。 “香香,孤身流浪的日子过够了,也是时候安顿下来了……” 我往小杯盏里倒满了酒,嗅着香气一口下肚,有些晕乎:“你说什么?” 龙映移开我面前的酒盏,轻轻一叹:“你可曾记得你曾答应我的事?” 我扶额站起来,走到屋外吹吹冷风,“我想想……”我坐在门槛上歪着头回忆着,这一刻记忆变得尤其活跃,自头一次在客满梅花的马车里见到龙映,一直到现在龙映把我从茫茫人海里重新找出来,丢回马车,每一幕都没有落下,真是奇特的紧:“我答应你说,说如果你有本事找到我,我便考虑要不要招你为婿……是这个么?” “原来你还记得。”龙映说罢往我肩上搭了一件衣服。“现在这诺言要如何兑现?” 我摇头,“不知道。” “为何?” “因为当初只是随口说说的,不知道真的有一天会离开的。如今真的离开,自然是觉得纠结。”我对着渐渐消失的太阳茫茫然叹气:“你说我离开好自私,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们是好人,不应该被我这个早该消失的人连累的。就算时光倒流再多次,我也还是会离开的。” 龙映看着我垂下睫毛,陷入沉思。片刻他道:“不如我们一人退一步,我不追问你是否找婿,你也不可以不告而别,你若想去哪里,带上我可以吗?” 第七十八章 雪中来客 【推荐背景音乐:火焰之舞】 皇子龙映,游医李郁,还有来自天辰各地的普通百姓叶子,花儿,李二,还有已经搬去灵凤主城的,李丫母女。这些身份各异的人,如此般能相互联系,还真是其妙的缘分。按叶子所说,其实这都是托了我的福,才聚集起这么多的人。 我笑而不语,在这里波波折折,他们依旧站在我身边才是我的幸运,实在是不敢接受这么大功劳。 在于他们相处的这些时间,不问世间事,真是轻松快活如同神仙一般。白天里三个男子打水,劈柴,钓鱼回来供我们女眷浇园生活。 起初,他们看着我与龙映的身份,硬是不让我们动手,但很快我们一人一句话便说服了她们。 我的话是:之前的丁香早就死了,现在的人自然是要靠自己活下去。 龙映说的是,因我的身份而据我于千里之外的人,有一个就够了。香香能做我的事,我亦能做。闲着不做会让她看扁的。 龙映话一出口,我就找到了爆点。嘲笑他的大言不惭。而后他就来劲了,说要考他一考,以此在众人面前为自己正名。我点头表示允许。于是…… 我道:“你会歌舞么?” 龙映:“略知一二。” 我道:“你会书画么?” 龙映:“略知一二。” 我道:“你会琴棋么?” 龙映:“略知一二。” 我又道:“你会生娃么?” 龙映:“略知一……” 此后,这一段精简的对白,成了往后整整七天的笑话。不过如此也消除了众人心中的隔阂,龙映很快融入其中。 说来龙映虽说跌跌撞撞的干活不似其他人般利索,却学得非常快,连连得到花儿叶子的赞赏。如此,险些被李郁的目光剜去一层皮。好在李二没什么攻击性…… 日子一天天得过,简单却又充实,而我却总是被莫名的情绪压着,说不出来,有挥之不去。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常常是瞪着眼睛天快亮了,才模模糊糊睡过去,李郁给我的安神汤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今天的月光亮的晃眼,和尚窗子也能从缝隙钻进来……我钻进被窝里,直到缺氧才从新露出头。望着颤颤巍巍的烛火发怔。 鬼使神差的,我穿好衣服,梦游般地踱出房间,带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伸手敲上了一扇门。夜里清晰又诡谲的声音惊醒了我,我忙收回手,往房间里跑,只是晚了一步,被房间的主人留住了。 “既然来了,进来吧。” 看着龙映,我惭愧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龙映侧开身子,我抬脚踏了进去。 龙映的房间窗户大敞着,亮如白昼,倒是他这个人,如寥寥数笔勾勒出的水墨画。这才发现,他衣冠整齐,床榻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怎么不睡?”我问道。 他继续盛着茶水,道:“怕你梦游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 此话一出,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可以再扯一点。”下一刻迎上他一本正经的眼光,咳嗽两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倚梅园的?” “醉极弹歌一场,梦与我孰为真?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仙路看近行远雨雪纷纷,寂寥也不妨笑面对人……此般歌谣可不是谁都敢唱的。”龙映笑笑:“当我赶到梅花镇知晓倚梅园,有一女子喉如莺啼,目如流光,只是以纱蒙面不知容貌,便确定了,那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女子。” “原来如此……”我打个哈欠,有些郁闷地伏在桌子上。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了……谁知龙映找到我,并不是何处蹦出的客观原因,而原因只是因为,因为我是丁香,不是别人。 “困了?”龙映的声音浮起来,就像海绵一般的柔软,好像一碰就可以滴落透明的水珠。 我抬起眼皮,二人目光正好相接。借着月光,似乎还能看到他严重两个小小的自己。我撑起身子又凑近了几分,如此距离将自己疑惑的眼神尽收眼底。什么时候自己这双眼睛,染上了这么厚的一层,雾气? 正想着,同人中的自己蓦然远去,视线中成了龙映俊逸的脸,“咚咚咚”清晰欢快的鼓点声,接着夜阑人静格外嚣张。 我被自己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灵台清醒一片。哆嗦着又为自己斟了杯茶水。耳边低沉柔软的声音也吓得我洒了一身的清茶。 “香香如此紧张作甚,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敢。” 龙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如神般的容颜,足以让万物失了颜se。我看着,一时间失了神…… “好了香香,时辰不早,快些歇息去罢。”龙映语气掩饰不住的笑意,弄得我几分气闷。 “亦或,香香此番是主动来此邀宠?”龙映越发的不要脸,“如真如此,我龙映倒是受宠若惊了!” 不要脸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脸的那个人是人模人样的龙映。此乃真理也! 我果断跑了出去。可能是与龙映的对话过于惊悚,导致心脏过于劳累。回到房间,甩出鞋子缩进被窝后竟很快就入了眠,一夜无梦,一觉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上竟掉落了一片片稀稀疏疏的雪花,落地即化微微沾湿了地面。雪虽不大,却终是给光秃秃的景致增添了几分俏皮的活力。 这雪下得可真早,明明还没有真正入冬呢!我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一点冰凉一闪即逝。我看着透明的雪水,笑意敛了一敛。徒增了几分忧愁。 一件斗篷落到肩上,我微微一愣,转身看着身边的龙映。他没有看我,眼神穿透层层的雪幕,望向远处。喃喃道:“下雪了?”龙映嘴角妖气柔软的弧度,转身给我一个温暖的笑容:“天辰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落雪了。” 我不禁愕然,那我的运气还真的不错啊! “活了这些年头也只见过两场雪,一次是与母后一起,这第二次,便是与你了。” 我愣了一愣,原来雪对天辰来说这么珍贵,如此来看,喜寒的梅花也是同样的珍贵吧。我不由得对梅皇后生出几分好奇,是如何的女子能生出像龙映,还有南宫般优秀的人? 正想着,一身橘红的叶子,蹦跳着从屋里钻了出来,搓着小手直哈气:“郁哥哥,看啦!下雪了耶!原来雪长这样啊,六角花瓣真好看!” “真的啊!”李郁也惊了一惊,“也不知多久没见着这雪花了。” “少说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吧!”李二砸破水缸里的冰面,要了一瓢水送到嘴边咂了咂嘴。“花儿买菜还没有回来,要去送把伞啊!” 话音一落,雪忽然大了起来,地面瞬间蒙上白毯。李二扔下葫芦瓢边朝屋檐下跑来,同时,叶子已经拿出了吧青绿油纸伞递了过去。 李二刚刚撑伞冲进雪里,便听到了花儿的声音。花儿从远处跑来,身边还有一个男子为她撑伞。“姐姐,龙大哥,你们看谁来了?” 我们循声而望,为她撑伞的人,越走越近。这个人,一身藏青衣衫,面容和蔼,的长者……他不是…… “香儿……傻香儿……” 第七十九章 月牙丁香 【推荐背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 爹爹能来真是没有想到。看这雪中熟悉的爹爹,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爹爹脱去一身官服,捉着普通人的服饰,却依旧精神爽朗,比在丞相府时还要精神几分。看来,爹爹辞官还真不是坏事,唯一可惜的是,天辰少了一位好丞相。 只见爹爹一步一步走向屋檐,合起伞,抖落身上的碎雪,转身向我招招手。 “爹爹!”我跑过去,一把搂住爹爹,蹭来曾去撒娇,忍不住酸了鼻子。 “来来来,让爹爹好生看看……”爹爹宠溺地捧起我的脸,我又端详了一番,“瘦了不少,是不是又不吃东西?再胡闹爹爹可要罚你!” “罚我抄佛经?香儿早就不怕了!”我踮脚,亲了爹爹一口。爹爹抚着脸颊,一脸无奈,眸子中的怜惜也一分不少。 身后众人,也上了前,“老爷~”花儿和叶子异口同声。李二面对丞摸着脑袋相傻傻一笑了,“丞相大人。” 爹爹捋须爽朗大笑,“老夫辞官有些光景,早不是什么丞相,哪还承得起这些虚礼?花儿叶子嫁了人,也是自由身,换老夫,老伯便是。” 花儿叶子相视一笑,偕同李二道了别,转身离开准备午饭去了。都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好生吃一顿团圆饭,也是在情理之中。 “老伯,”李郁上前,抱拳行了个礼,“知您在梅花镇,却不得前去探望,晚辈失礼了。” “贤侄哪里话,”爹爹拍拍李郁的肩膀,“如此帮助我家香儿,我这做爹爹的怕也及不上了,老夫谢你还来不及,贤侄又何来失礼一说?” 很奇怪的是,龙映自爹爹刚来时上前达克省招呼后,便再未多说一句,一直到现在。李郁已经离开,屋檐下只剩我们三个人。 “久别重逢,想必老伯父女有很多体己话要说,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屋外凉,进屋说吧。” 我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爹爹严厉的目光扫来,我悻悻低下头。 爹爹奇怪地拦住龙映,问道:“映贤侄……就无话与老夫说?” 龙映看向我,摇头颇为无奈地笑笑:“怕是我在此多说一句,令千金都要不高兴了。晚辈若是得罪令千金,怕是后果很严重。”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赏了龙映一拳,道:“知道就好!” 龙映说对了,我真的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与爹爹听。只是话到嘴边,又担心一些负面的事情会让爹爹担心……我班纠结着挑来拣去,到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只得拂去衣上停留的雪花,一边跟着爹爹的步伐,一边神游。匆匆而来的叶子,冒冒失失地与我们擦肩而过,险些打翻一坛温热的美酒。 嗅着清甜的酒香,我这才回过神来。此时爹爹已经将酒坛扶好,目送叶子离开了。 爹爹揉揉我的头顶,柔声道:“原来在官场上,摸透官官相护,官场黑暗,如今无官一身轻,终是知晓这世间,处处是温情……还是你们这些孩子教会爹爹如此简单的道理。”爹爹略微停顿:“有如此朋友是香儿的福气,香儿要知晓珍惜,明白爹爹的话吗?” “爹爹,女儿自然明白的!”我用力点头。 这些朋友是我哦丁香一辈子的收获。只是待朋友,多多少少甩不掉那些愧疚。 就像叶子,她总是说我是她遇见的最好的主子,最好的姐姐。可是,就是我,让背井离乡,还丢失了小孩……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怪过我,连李郁也未曾多斥责我一句。 还有便是那龙映…… 正想着,被门槛绊了一脚,爹爹无奈扶起我,我咳嗽两声,跑到桌边给爹爹斟了杯温茶,取来一件斗篷,为爹爹披上。 爹爹温和一笑:“此次来这里说说龙映可好?” 我愣了一愣,撅起嘴巴:“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孩子,”爹爹敲了我一记,“若不是他,爹爹还在四处焦急打听你的下落,如何能轻易知晓你在此处?” 我惊讶道:“……是龙映请您来这里的?” 爹爹点头,我默然。启唇说了一句:“不是巧合……那在去天辰的路上,他也恰巧出现……” “傻孩子,世间哪会有如此多的恰巧?”爹爹无奈叹口气。“香儿,过来坐下……此番你听着便是。” 龙映总是一贯的不动声se,又一贯与我打闹,我竟然如此忽略到这一点……也是,世间如何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还偏偏让我碰上。 我压抑着莫名的慌乱,坐到爹爹身边,接过爹爹递来的茶水。 爹爹给我讲的事情好长,听着岁零零碎碎,却是连贯的很……弄得我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 在与南宫成亲那天,龙映便遣人一路追随。我和南宫到了山寨的那时刻,朝廷正因司南还有葬头蛇,让前往落月路上的“丁香”而有所动作。 那时皇帝老伯已是知道,司南一伙人虽名为匪徒,实是劫富济贫一事。因此,对于尚书,请最威风的将军前去剿匪的建议未允许。为难之际,龙映自荐前去剿匪,这便让尚书无话可说。龙映察觉到会有人从中作梗,因此那天在饭桌上说话匆忙。只是他放的是尚书,而漏了萧湘。这便让,他想与南宫商量些事的计划落了空。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白来,他早已摸清这里的地形,遣人马护送了司南一等人转移基地。 当我问到,他与南宫商量何事时爹爹只是简单地说:二皇子无心为帝,自然是想将皇位留给兄长。 我忽而想起,龙映曾说,若有一天他并非皇子我可否接受他的心意……原来……他一直都有如此打算? 那田梅花镇客栈他出现也并非偶然,除却他所说的看望母亲,实则是与叶子还有李郁会合,确认无误。本是不想出现,结果我闹了一出坠楼,把他给逼了出来…… “爹爹,既然是会合,为何不亮出真身,还要隐在角落?” 爹爹从热气里抬起头,“若是未面对面,离开便是转身那一瞬间的事情。若是么面对面……又岂能力开得如此干脆?香儿,人心是肉做的……你这孩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如此的心思细密的龙映,让我生出奇怪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记忆中的龙映儒雅又欠扁,带谁都和善,看着很好欺负的小白脸模样……竟会无声无息护着我到如此境地…… “香儿,你看看这个。”爹爹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我转身看到爹爹手中选者一枚晶莹剔透的挂饰。 象牙质地半弯月牙上,几朵小小的丁香羞赧盛开,却又团团簇簇开的热闹…… “这是……”我接过精致的的小月牙,欢喜地戳了戳。 爹爹道:“这本是在你生辰那天,一同带去送与你的。启程那天,与我作别,却留下了这象牙吊坠。” 我疑惑,爹爹道:“爹爹知你不喜束缚。但女儿家,终是要觅得归宿,如此,为心中良人放弃一些,又有何妨?” 第八十章 意外连连 【推荐背景音乐:织梦行云】 为心中良人放弃一些,又有何妨? 我大喇喇的性子注定了我比别人慢半拍。还是我自在惯了的性格,忽略了身边之人感受? 若真是如此,那么……我真的应该收回心,细心关心身边之人了。我低头看向腰间的金铃,碰在血玉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正出神,阳光打在我的身上,带来一丝暖意,我站在屋檐下,双眼重新聚焦,望向远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投在层层白雪上映出一层淡粉的光晕,就如少女害羞的脸颊。 白雪遍地,厚厚铺了一层绒毯,满目银白,让人不自觉柔和了目光。 知道一直手资格了我的视线。我疑惑地转身,看向来人。 “美则美矣,若看得久了,可能会使双目失明。”龙映扣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视线移向自己:“来,看这个,这个看多久就都不会有事。” 龙映的眸子如雪一般的柔软,一时让人移不开眼。他的眼神由调笑变成了疑惑,捏了捏我的肩膀,又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我回过神抓住她的手腕,移了下来,反手又将那象牙月儿,放在他的掌心,挑唇一笑:“你这小气的家伙,这个你打算瞒着我自己留着?” 龙映看着掌心的月牙,双颊泛起微微的粉红,“伯父……将它给你了?” 我伸手抢过月牙,后退一步,“好在爹爹将它拿出来,否则,还真让你得逞了。” “既然你看见了,我也藏不住了,”龙映眸中亮光一闪,笑笑靠近:“过来,我为你戴上,可好?” “好啊!”我将月牙悬在空中,递过去。 龙映伸手接过,分开穿过月牙的红丝线,双手绕过我的脖颈。距离好近,我可以清晰看清,他衣服上细细的网格;听到两个人没有规律的心跳。 我看着贴在胸口的月牙,有一瞬的恍惚。 谁知他竟然趁我不备,故意将冰凉的手放上我的脖子,冷得我直哆嗦,惊叫起来,跳出好远。“喂喂!你干嘛,很凉诶!”这一退正好撞上了路过的叶子,两个人险些摔成一团。 叶子甩甩脑袋,扶额叹息。“姐姐这是干什么,撞得我偷都晕了。” 李郁和花儿也从屋里钻了出来。李郁,几步走到叶子身边:“大清早的,怎么了这是?” 花儿无奈,将手中的暖袋,分一个叶子,分一个我,道:“老伯还在休息呢!小声点。” 我捧着暖袋,吸吸鼻子,指指龙映:“龙映总是跟我过不去!” 龙映一脸的无辜地摊手翻了个白眼。“无论是何美景,皆会被你弄的乱七八糟!” “你看吧李郁!”我嚷道。 龙映正欲开口,一个雪球朝他飞过来,龙映身形一闪,险险躲过。望向雪地里重新捧起雪球的的李二。“你们这是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我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说话间,爹爹已经站到龙映身边,龙映扶额一阵哀叹。一边的叶子花儿笑得欢快,朝雪地里跑去,一人团了一个雪球,在手里掂了掂。 我一瞧这阵势,体内不安分的细胞又开始沸腾了,提起裙角“蹭蹭蹭”跑过去。看向屋檐下的爹爹,龙映还有李郁。 李郁拍上龙映的肩膀:“你看,关键时刻,也只有我李郁站在你身边。” 龙映刚欲开口,我一个雪球从二人中间飞过,外加一句:“废什么话,过来!” 李郁龙映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这仗要怎么打?” “战场上还讲什么情分,年轻人,去吧!”爹爹适时出现,以示鼓励。 他们得了命令,居然真的毫不客气,虽然,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速度却快的令人无力招架。仅仅几分钟,我们四人已经被砸的狼狈不堪。他们击掌笑得好不快活。 叶子气闷地跺脚,我和花儿对视一眼,随即两眼一闭,倒在雪地里。意料之中,周围乱了套。 “香香?你怎么了?”龙映将我扶了起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把龙映吓了一跳,半晌才知晓上了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花儿叶子,还有李二,已经往他脖子里灌了好几捧的雪,我亦是握着白雪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看着雪地里李郁龙映,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到肚子疼。连帮忙清理的李郁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啊?”一个威严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众人愣了一愣,转身向身后看去。我和叶子险些惊掉下巴。此事爹爹,龙映李郁已经上前,迎接了。 没见过皇上的花儿李二面面相觑,被叶子扯了扯袖子,耳语几句,大惊失se。 “这里又不是皇宫,些虚礼就免了!”说话时,老伯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透过人群瞄向我。我缩缩脖子,忍不住想开溜。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龙映,直接拦住了我。把我拎到了老伯面前。 “咳咳!”我尴尬地伸出手挥了挥,“老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你心里还有朕这个老伯?”老伯放冷了目光:“三番四次欺负我儿子,还诓骗了朕,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放!放了!”我道 :“就是因为太在乎老伯了,这才不敢见老伯嘛……” “皇上,还请随老夫进屋,在做详谈……”老伯看了爹爹一眼,威严地我全咳嗽两声,向屋子里走去。花儿李二也赶忙朝厨房走去,叶子拉着李郁跟上。 我问一边的龙映:“老伯怎么来了?是你请来的么?” 龙映瞪我一眼,“父皇身子并未大好,我又岂会请父皇来此?”我扶额,心情跌到谷底,这下好了,老伯不会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现在知道怕了?”龙映道:“当初你欺负老伯的儿子,忽然失踪诓骗他老人家时,怎么不知晓害怕?” “喂!”我急忙道:“我只是离开,说我病死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你还有理了?”龙映眯起双眼。 “本来就……”话未说完,便被人封了嘴,看着面前无限放大的面孔,我脑中空白一片。睫毛扫向脸颊微微的痒才是我回过神来,心脏发了疯似的跳个不停。 龙映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引得我双颊发烫。“香香,你若再说错一句,我便会吻你一次……我美丽的香香,说下去……” “龙映!你丫的节操在哪里!”我又羞又怒。 “呵呵!想想想要啊?”龙映憋住笑,张开双臂,“来,想要拿去便是。” 我:“……” 皇上老伯此番到来,真的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过老伯看起来气se不错,想来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皇上老伯所说,此次是来找爹爹商量国家大事的,与我这黄毛丫头无关。即便如此,也还是吓了我一身冷汗。 此次老伯借出巡之名,来此找爹爹,事情定并不是闹着玩的。 老伯只留下了爹爹,龙映还有我说话还是有些避讳。 我离开的这些时间,天辰皇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丞相爹爹离了职,尚书几乎是一手遮天,嚣张得很。连上述的远方亲戚都借着势力,光天化日之下多抢了两门亲直叫嚣“上头有人”。 朝廷中的将军也已经出征的差不多了,老伯将宫中的大小事,务交给几个看着不大靠谱的儿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此老伯毫不留情地斥责了龙映一通。由于我就在龙映旁边,所以我也不幸中枪了。 “我说香儿,老伯给你做主,这就嫁到宫里,免得老二天南海北乱跑,正事都不顾!此番老丁你也再无理由偷闲,在宫外闲云野鹤了。” 龙映淡定地,为老伯斟杯热茶润桑,我尴尬咳嗽两声。爹爹道:“皇上抬爱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只是,世间几乎人尽皆言小女身亡,又怎能重回那深宫?” “朕在灵凤赏赐一座府邸驻足便好!真正知晓香儿容貌的人不多,也不必忧心,有朕护着,无事!” ……敢情,事情有这么简单? “老伯……您这是开什么玩笑?”我嘴角抽搐。 “怎么?”老伯疑惑,随即恍然大悟:“不愿意如此草率便嫁给老二?” 我吐出口气,点头,如获大赦。 “好,”老伯思考片刻,道:“那风风光光嫁给朕其他皇儿也成。” 龙映一口清茶,全喷了出来。我一口气不顺险些晕倒。爹爹也被吓了一跳,“还、还请皇上三思……” 老伯终于冷静下来,喝了两杯热茶,缓缓道:“香儿老伯不逼你,那你若是不想嫁与其他皇儿,便罢了。” 我趴在桌上感动的险些掉眼泪。 “真成全你,风风光光嫁给老二便是。” 众:“……” ……反正按照老伯所说,爹爹他老人家是要定了,丞相府也派遣人整理出来,只差爹爹重新住回去。和亲女子的死是两国人民的悲哀,皇上老伯为了抚慰和亲女子家属的悲哀,决定让其试了管制的父亲,官复原职。 这是一个空前的人性化制度,令人敬畏。 我作为此中已死的和亲女子,听着这消息哭笑不得。这么看来我还是回不去的,丞相复职不是件小事,必定会引起瞩目,我这时候回去简直就是找死。 而且,就在爹爹随皇帝老伯回去灵凤南传送的消不久,白鸽带来了司南的消息…… 第八十一章 梅后之意 【推荐背景音乐:悲欢离合一场戏】 司南送来的消息我是在前一点傍晚收到的,那时大伙正好不在。我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了今天一个人去赴约。 那张小小的纸条落笔匆忙,险些认不出。纸上也只有南宫锦轩“骆驼岭”柒个字。 难不成是南宫也会出现在骆驼岭?司南还好,南宫貌似不太方便与大家就这样面对面。毕竟南宫是落月皇子,在这个不甚太平的时候怕惹出非议节外生枝。 去骆驼岭的路不曲折,却因前几天的大雪有些地方都封了路,坚冰还有未融尽的雪,让上岭的路困难了几分。我拖着厚重的裘衣,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看着骆驼岭就要到了,这骆驼岭岭如其名。就像是骆驼的驼峰一样,人站在两个驼峰之间,虽不至于迷路,却也不让人好走。比如现在,我便被迫停下了脚步,看着两座山岭之间的一潭湖水发怔。 这骆驼岭也只听李二说过一次,却不知道这岭间还有一潭湖水啊…… 算了,就在这里等等吧。我望着两边还覆着积雪的山岭,裹紧裘衣,在潭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这水潭居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湖面清澈,还可以看到冰下游动的鱼儿青黑的背脊,躁动不安地窜来窜去。 我找来一块石头,砸向冰面,不想冰面如同人的面皮一般,比我想象中要厚上许多,我趴在岸边砸了半天才见一点点碎屑。 也是,这病面都可以站上一个大男人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砸开?我望着浅浅的坑有些郁闷。仅仅一瞬间,我打了个哆嗦……猛地抬头望向前方。 冰面上果真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黑衣,如这冰雪一般的冷清。寒风鼓动黑袍,形似幽灵,却不可怕,有的只是那份几乎形成雾一样的顾忌。 这个披着斗篷站在冰面上,安静看着我的黑衣男子是……南宫? 此时此刻,我应该拔腿就溜的,可是我怔住,没有动弹。 “香儿。” “……嗯?”我站起来,鬼使神差地向他走过去。缓缓迈到第数步,蓦然听到清脆细微的声响,脚下冰层松动了!我心下一急看着脚下连连后退。离岸边只有一步之遥,却整个人被拦腰抱起组建腾空飞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双脚已经挨地,可是人却已经到达了彼岸……咳咳,我的意思是由水潭的一岸到达了另一岸。 我整理身上的衣服站好,问道:“喂,你怎么来了?” 南宫道:“带你回去。” 我连忙后退两步,“我既然选择逃出来,怎么可能想过要回去?再说了,那天去落月,几乎整个落月都知道了我的样子,现在回去不是找死么?”回答的坚决,落月绝不是我可以生存的地方,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我转身深吸口气,在朝冰面上走去,凭什么一个大男人可以在上面走,我一个女子却…… 我刚刚弯腰足尖触到冰面,完整平坦的冰面,忽而出现一条裂缝,裂缝无限延伸仅仅一瞬功夫,整个水潭漂浮起了大大小小的浮冰碎块…… “我……我……”我惊悚地后退,不至于吧……我不过轻轻那么一碰…… “不回去?”南宫重复。闻言将头扭到一边,正欲开口,他又接一句:“即使姨娘的葬礼,也不回去?” 我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抓住南宫的衣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南宫沉默半晌,背过身去不再看我,“在你离开不久,姨娘便吩咐下人,若无召唤,莫要打搅。而后宫女来报,姨娘一连七日未出房门……之后才见姨娘躺在榻上,安静地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心里堵得慌,姨娘是在宫里最为照顾自己的人了。柔贵妃善良又大方,凭什么要如此早早离开人世? 我咬牙悲愤。南宫转过身来,喃喃补充一句,似是疑惑,所出之言,却让我心脏一紧,难以置信,险些晕厥。 “姨娘离开时,手中还紧握着萧湘母妃的手迹,”随后一叹:“二人情深,想来也是情理之中……” “……是不是画的蹉跎山?!”我拉住他的袖子。 南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点头。 我双脚发软,跌坐在地上……莫非……柔贵妃早有此打算,只是碍于友人遗愿未了,才留于世间,望有朝能完成遗愿……而今,而今她自知,深宫似牢笼,将如此任务交予了要出宫的我…… 之后柔贵妃便…… “人死不能复生。香香,节哀吧……” 背后温柔的声音唤回我的神志,面前南宫的面容冷峻一片,木然的我,被扳过身子,对上一王清亮的眸子。 “龙映……” 龙映亲昵地揉揉我的头顶,将我拉到身边,伸出手掌,“琼玉呢?” 我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扥琼玉是那枚血玉。我不假思索地将血玉解下,放到他掌心。 龙映将血玉递至南宫面前道:“而今出了落月,此物正愁不知如何归还于你。” 一阵沉默,南宫的视线由轻轻摇晃的血红玉佩转移到我身上。目光深沉,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我转身,看向潭面一圈一圈的波纹。 忽而,空中划过一道火红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那火红的物仕是什么。“南宫,你发什么神经,那玉佩……” 南宫打断我:“不想要,扔了也罢。” 龙映淡淡说道:“南宫兄弟,你这是何必。” 南宫锁定我的眸子终于离开,双眼眯起,挑唇一笑。“留他何用?” 我正要开口,远处靠近一抹纤细艳yan丽的红影。雪白面纱上的一双眸子就如这山间的白雪,透着微微的粉红。 “这么名贵的玉佩,你扔了也不给我。我潇湘当真没这个福气?” 南宫闻言,转身迎向靠近的萧湘,道:“身外之物罢了。走吧。” 潇湘拉住南宫垂眸一叹。“自欺欺人。”随后脚尖一点,轻轻乘风飞到我与龙映两丈开外,大大方方地站在我们面前:“二皇子见我,当真没有半点惊讶?” 龙映儒雅一笑,转身对我说道:“香香,我们先走。” 我犹豫,想象着平时爽朗大方的柔贵妃,此刻怕是被束缚在冰冷的棺木,便一阵发冷。要不要见一见她? 貌似我这一犹豫便出了事。数十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方巾遮面,手持弯刀气势逼人,将我和龙映团团围住。 “这么快离开做什么?”萧湘拨开颊边的几缕碎发,双眼尽是无辜。“锦轩,而今天辰朝中已是乱作一团,若是这未来的太子一死,得到这天辰的江山,不是囊中取物么?” 龙映,微微皱眉,宽大袖袍里的手握住了我的手。也不知我是衰到现在,衰习惯了还是怎么着,可以当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当做是一根根玉米棒。毫无惧意。 感情他是借司南的手臂将我引来此处?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龙映会跟来? 望向不远处沉默的南宫:“南宫,你有没有想过,梅花皇后,为何要将桃花娘子的女儿许给自己的长子?” 我话一出口,除却不知表情的萧湘,龙映与南宫皆是一愣。 我道:“看起来……这长子若是龙映,让友人的女儿成为皇子妃一生荣华富贵,也没什么不妥。若是南宫,这玩笑可就开大了,那是也不知失踪的南宫是生是死,事情便往死胡同发展。”我顿了顿,“天辰男皇帝说,梅后与其大婚时,一身的素白,如此可见,梅后是个有骨气的倔强女子。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肯把和仇人的儿子好生生的生下来,还把,友人的女儿嫁给他还真是怪得很。要知道女人是很善变,也很小心眼的。梅后肯这么做,估计只有一种可能……”我勾起嘴角,趁龙映晃神,坦然走出黑衣人的包围圈走到那个跟前:“那便是梅后接受了天辰皇帝,希望这两朝的恩怨就此平息,给自己与友人一个安慰。若是那个活着,两朝人成了亲家,这仇恨还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空气里,冷寂的沉默,让气氛更添冰冷。我扬起唇角,“萧湘,你也是女人,你说我这话有了几分道理?” 潇湘蓦然眸光大动,喝到:“满口胡言!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数名黑衣人持刀向我逼来,南宫将我拉到身后,反掌将一名黑衣人放倒。萧湘目中寒意又深了一层。南宫护着我与黑衣人交手,龙映那边也打得不可开交。龙映蓦地腾空而起,飞出包围圈,反手劈落,欲袭向我与南宫的一把弯刀。轻盈落到地面。 红衣翻滚的萧湘,立在横七竖八的黑衣人中间,背对着水潭,冷冷看向我们。凤眸眯起,又是一大波黑衣人来袭(……)。 第八十二章 难安隐患 【推荐背景音乐:姜氏孤儿】 我站在南宫龙映二人中间,包围过来的黑衣人,避讳着南宫,手中无长刀并未发难。萧湘立在远处,背后是碎冰漂浮的水潭,一身红衣就如雪地里的女夭花,醒目又刺眼。 我凝眉,看着一柄柄长刀。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龙映握在掌心。我向龙映笑笑。 “还不动手?”萧湘声音不大,寒意却胜过这漫天冰雪,“长子若死,天辰势力定会衰弱,那时天辰那帮废物谁能阻止我们?夺回江山……哼,那还不是囊肿取物?那时岂会少的了你们的好处!” 黑衣人,依旧不动。他们自然不敢动,得罪了他们心目中未来的皇帝,岂不是自己找死? “香儿,我最后问你一次,”南宫道:“跟我走,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柔贵妃的葬礼,我何尝不想去?只是,现在即使跑到她的尸骨旁哭得死去活来,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完成她的新原来的实际,来的有用。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发表这个观点。 我转身面向南宫,一字一顿:“不答应。” 南宫眸子结了千丈寒冰,我沉默与他对峙。 “哈哈哈……”南宫忽而大笑,声音在整个谷中回旋,劲风都吹不散。忽而,笑声戛然而止,退出圈子,低声道:“动手!” “抓紧我。”龙映声音虽小,却字字有力。我点头。 意料中的恶战来临,黑衣人招招杀意四溢,即便如此,亦是没有在龙映手里中占到便宜。龙映空手白人,招招制敌,不消片刻,已是倒下近一半的敌手。我站在他身后,为上到哪怕一根发丝。 我望着这激烈的厮杀,我心中暗暗吃惊,平时的龙映,是温文儒雅的公子。君子一笑,春风万里。也不知多少女子,被这笑容勾去了魂魄。而今见着如此颠覆形象的场面……怕是又要多出一打的人害上相思病。 只是,毕竟寡不敌众,又有我这拖油瓶,若是他们使出时间拉锯战,怕是龙映功夫再好野战不了太大优势。 “龙映当心!”我话未落,龙映已是反掌击向身侧的黑衣人。刀刃险险擦过,划破了雪白的衣袖。再深一寸怕是伤到皮肉了。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凝眉,心下焦急。蓦然头皮一阵发麻,猛然抬头,隔着人群看见萧湘眯起的凤眸,和……指间泛着寒意的东西。萧湘水袖一挥寒芒快速飞来,我心下大骇,伸手将龙映拉到一边,与此同时,手臂针扎般疼痛,逼出了一声冷汗。 “香香!”龙映一时也乱了分寸,伸手扶住我,一边抵挡进攻。白衣撕裂,渗出丝丝血红。我一把推开他,“废什么话啊,我死不了!” 龙映锁眉,一出手倒下三个敌手,臂上的伤口让他的面容白了几分。我坐在地上,望向人群之外站得笔直的南宫,一瞬间便离开视线。只觉眼皮好沉…… 正是在我意识迷离之际,一声粗犷的吼声,把我拉了回来。待我双目清明,已经被喂了一颗黑乎乎的丸子,而黑衣人则和忽然来此的匪帮打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是司南来了,那一声大吼,自然是出自葬头蛇之口。 “司南?”我看着面前瘦弱苍白的少年,嘀咕一句:“你怎么才来。” 司南愣了一愣,嘴角一弯,露出了特有的懒洋洋的笑意。 “香香,香香!”龙映扔下弯道发出清脆的声响,蹲下来拍着我的脸颊:“伤到了哪里?哪里不舒服?” 我被他摇晃的头晕,司南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示意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他这才冷静下来。 司南站起身离开,彩se的身影淡然跨过几具尸体,路过一边打得惨烈的人群,朝南宫走去……视线忽而被一只手隔断,“香香,不要看。” 我愣愣看向龙映,龙映会心一笑,“走吧,我们回去。” “可是他们……”他们还在为我们打架,就这样走了不太厚道吧? “蠢女人,”龙映道:“他们本是友,打不了多久的,我本在这里,反倒碍事。”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双脚腾空,人已经被横抱起来,龙映双足离地,用轻功很快远离了原地,蜻蜓点水般踏过潭面的碎冰块,漾起一圈一圈有规律的水波,煞是好看。 “方才……吓到你了吧?”龙映问道,声音在风力有几分飘渺。 我摇头,“不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淡定了。 我的否定,并没有换来龙映的会意,龙映锁起了眉毛。我疑惑正要开口,龙映道:“无需多言,都过去了,安心睡一觉便好。” 我点头打着哈欠合上了眼睛。 后来我知道了,伤我的武器是三根银针,银针上做了手脚,淬了迷药才使得人全身虚软。看来萧湘还不想置人于死地。只是当时的情况怕是活捉并不会比直接倒地要好。 只是现在还是不明白,司南字条中的意思是司南约的我没错,司南的笔迹我是认识的。可是为何站那里的人是南宫,而后到的是萧湘,司南是最后才到的,还带着那么多的人……这仅仅是个意外,还是,是串通好的? 我打个冷战。 “怎么了?”龙映将狐裘搭到我的身上,“快些回榻上,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 我看着龙映关心的脸心里一阵温暖,自觉地关上窗户,踱到榻边。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想吹吹风清醒一下。”我道。 “看来,香香还是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龙映失笑…… 我泄了气,挫败地点头。 “我也有事情不明白,可否请香香解释一番?”龙映坐到榻边一脸诚恳。 我抬起眼皮,来了兴致,挪过去,“你倒是说说看?” 龙映正经起来,思索一下才说道:“香香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知晓什么?” “你是如何知晓……我母后的意思?”龙映补充道。 我这才知道他说的正是在骆驼岭一番关于梅后意图的言论。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我真正的意图不过是,让南宫冷静一下,什么复国夺回自己的东西,的确是需要考虑的东西…… “你笑什么?”龙映一脸的无语。 我眨眨眼,道:“就是如萧湘所说的那般。” 龙映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哈!你是胡邹的?”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正经地为自己打个圆场:“不要跟我说你们没有疑惑这个问题,说了我也不信。”顿了顿,确定龙映没有生气,又道:“你们之所以这么纠结不就是因为这个么?我这个解释虽然是胡诌的,可是貌似,这个解释若是真的,也未尝不是个安心的解释……”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讲事实告诉与我?” 我撇嘴,自己也不知道,龙映说得对,要是想让他们安心大可不必告诉他的,我耸肩,道:“你问我就回答了,可能是不想骗你吧……抱歉了。” 龙映拍拍我的头,道:“你不愿骗我,是你对我的坦诚,我又如何会怪你?” 我心下感动,碰碰她的手臂:“喂,你的伤……” “不碍事。”龙映责怪道,“只是,若你离开之前与我商量一番,又如何会让我受伤?” 龙映的责怪让我无话可说,龙映的责怪更是让我无地自容。 我这样冒冒然出现在南宫萧湘面前真是危险的很,要是他们稍稍透漏出一点点口风,怕是不知我们几个人,怕是落月天辰两国都要出事。现在的国家间本来就乱,天辰是内忧外患,我还唯恐天下不乱…… 可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不想啊…… 对此李郁还是对我表示了宽容。宽容的同时希望我,没事不要出门,买菜买米全权不要插手,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 “你干脆绑住我好了……”我哀嚎。 李郁疑惑地看向我,半晌,高声道:“叶子,绳子呢?” 我:“……” 第八十三章 今生注定 自然,李郁不会真的把我捆起来,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即便他想这么做,普罗大众也不会允许的。 所以他果断改变了计划,只用一根漂亮的绳子象征性地捆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后,留出长长的一截,塞到龙映手里……你们能想象我被一个人,像只小狗一样牵着四处跑的情景么? 吃饭是这样,看书是这样,浇园打扫也是这样。现在是不是去茅房也是这样? ……当然不是。 所以,本就打算低调一点的我,对这些可以忍耐。龙映嘴巴虽欠扁了一点,但是至少话不多。他在一旁也不会碍事,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不过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特别起劲。时而会因为一本书的内容而笑出声来,惊醒趴在一边睡觉的我。当我抢过来看看精彩在何处时,赫然发现,那是古人一首柔肠寸断,催人泪下的伤情诗词…… 若是遇见如同今天一般的雪后,他也会带我出去转转,凿开结了冰的水面,放下鱼线钓鱼。不消一会儿水桶里已经多出好几条鱼!看他娴熟的样子,丝毫没有初次见面,捉两条鱼狼狈的样子。 虽然说,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只是一个皇子要花一年时间学会挑水,钓鱼,知道什么季节成熟什么蔬菜,知道什么鱼儿会在冬天出没……这些倒是难为得很啊…… 正值思索间,又一条鱼扑腾着身子被一根细线钓了上来,这鱼看着至少有六七斤的样子! 我捧起好不安分的大鱼,屁颠屁颠放进桶里,拍拍手,道:“龙映,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之前也有钓过鱼,在转产大鱼的地方,一条鱼也钓不到……” “比起身边这条鱼,这鱼只能算是小小的鱼卵了。”龙映亮起手中漂亮的绳子道。 我的视线沿着自己的手腕一直延伸向龙映的掌心,嘴角抽搐。虽说只被绑着一只手,行动上并无大碍。可是难免给人低人一等的感觉好么? 我沉默,没有说话。龙映转过身来,道:“如何不说话?” 我摇头:“懒得说。” 龙映失笑,收起鱼竿,收起小凳子站了起来,望着覆着雪的一草一木,视线延伸向远处一棵梅树上的喜鹊,“喜上眉梢,如此宁静之处,才会见的如此灵气的风景了。” “皇宫里并不是也有梅花树么?”我疑惑问道。 “宫里的一草一木,被人精心修剪成,意向中的模样,早失去了天然的美态,皇宫院墙太高,能飞进来的喜鹊怕是少之又少。”说罢,提起水桶踏着雪地里来时的脚印往回走。 我把玩手上的绳子,跟在他的后面,慢慢地走着,想了想……是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在皇宫了,一年前才回来,自是无法习惯宫中的生活吧。“这样的话是我误会你了。” “什么?”龙映微微侧头,问我。 “本想着,你是个皇子,会一些农活很神奇,以为你是个亲民的好人天才。只是忽然想到你一年前才回来,那么在宫外的些光景,学会这些,也不会奇怪了。” “你如此一说才是真的误会我了我。”龙映摇头,一脸的无奈,道:“在宫外,我好歹也是国君长子,谁又敢怠慢于我?生活亦是锦衣玉食,不必宫中差。只是,为了安全,我在府宅几乎遍布于外事接触,这种生活可想而知……我又如何会的这些看似简单,却深藏学问的农活?” 这一路上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当真是误会他了。他之所以会这些农活儿,除却头一次见面抓鱼的狼狈,烤出的鱼毒死野猫,让他的里子面子都挂不住颇受打击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我这个祸害。 那天,我乘着大红喜轿歇在孤冢林,与早已侯在哪里的龙映、叶子,还有李郁掉包分别之后,龙映在回程的路上走了弯路,赫然发现了一直被忽略的小路竟然通向了万亩良田。便是在那时起他命人开垦这块地,并向皇帝老伯请命,自己亲自照顾着良田,以免落到土财主手中。那时萧湘的伤势并未完全稳定,皇帝老伯无暇顾及其他便也应允了。 很快那片土地被无偿分给了当地的居民。作为答谢,居民们要合资在那片风水宝地为龙映盖一所房子。欢迎他有空常到这里歇着。 说来,身为一个皇子,身在皇宫出宫的机会并不多。可是他依旧答应了这个劳民又伤财的提议。 原因便是想体验一下我曾经说过的恬淡惬意的生活。这些农活手艺便是在那时候由土生土长的百姓教导的。 他……也曾想,等到脱离了落月的束缚,若是我住不惯皇宫,我们一起留在哪所房子简简单单生活也是挺好。不管那些是是非非,安稳低调过日子。 他现在提出来……估计自己也是发现为时已晚了。那座小屋虽然有几分隐蔽,可是毕竟离天辰主城灵凤太近,不甚安全。 现在我的出现,不是是是非非的问题了,而是天下大乱的问题。 我私自逃跑,又让萧湘南宫撞见,若是一个不小心,我联合身边人一路诓骗天下人的事情便会曝光?到那个时候若是哪个人能原谅我的过失,宽大处理,那么那个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帝王……他们的宽容定会感动上苍,羽化而登仙之日指日可待矣! 如此,我便落了一个世间不容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说着说着,花儿李二的家已经出现在视野。龙映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寸寸收起绳子,我也一步步向他靠近。 “香香,我再问你一次,若是我不是皇子了,只是个想要与你共度余生的普通男人,你可以接受我吗?香香,看着我。” “……这样……也可以?” “我不勉强你进宫,你又为何要勉强我留在那深宫之中?百无聊赖直至终老?”龙映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道。 龙映沉默,等着我接话。 好像……即使这般被他束缚在掌心,已不是件痛苦的事情,相反,有龙映在一边呆着,打个哈欠便能睡着,睡觉也不会做恶梦,什么也不用担心。 “你确定?我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名副其实的‘见光死’了,可能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地下,你……” “之前就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一次又一次远离,”龙映正经的脸上很不给面子地露出无语的表情,“何时见你废话如此之多?蠢女人,你可以不做我的妃,可是今生你注定会是我的女人,你跑也跑不掉的。” 第八十四章 不可避免 【推荐背景音乐:风居住的街道】 逃不掉? 回想,好像自从遇见龙映开始,总是莫名其妙的在逃避,身不由己。先是逃狱,再是逃皇宫,紧接着又来什么逃青楼……且不论期间过程是多么纠结复杂,光这逃来逃去的窝囊劲就让人平添几分悲哀和愠怒。 如今……眼前这个优秀俊美男子,他却说,可以让我过上安定的生活,可以陪我“一箫一剑走江湖”去九州大地任何的角落…… 再不用逃了…… 这真的是太美太美的诱 惑。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难以平复我心里的内疚,一心想照顾身边所有的人,却总是让身边的人收拾烂摊子。 如此,我无以为报……不。或者,现下可以报答他的方式,便是,答应他,不要再茫茫然逃下去了。这样,不仅仅是龙映,或者会是给所有人的交代。 “龙映,我想去你说的那个房子里看看,可以么?” 龙映愣了一愣,“……香香,你说什么?” 我脸颊一热,别过头去,“听不见算……” 话音未落,嘴已经被封住。嘴唇上两片柔软微微冰冷的温度,仿佛有着酥麻的电流,痒痒酥酥,直击心脏。 如此这一吻,不似之前,惩罚那般轻快,透着几许俏皮无赖。 近在咫尺的一双眸子,如溪水般,幽幽闪亮。瞳仁温柔如溪中鱼般温柔…… “香香……你这倔强的小嘴,终是肯乖乖听话了么?”龙映的声音飘飘渺渺散发着醺醺然的热气,我险些头脑发热,顺势点头。 忽然想起爹爹的一句话:能为心爱之人留下又有何妨? 或者,我应该尝试,留下来,为了龙映。 龙映解开了束缚在我手上的绳子,李郁惊异之余,也懒得管我们。叶子拿来药箱,便为我手腕上的勒痕涂药。龙映过来,手里持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将叶子手里的药膏换了下来。 捣碎的药草发出清清凉凉的香味,嗅着令人神清气爽。 叶子见状,看了龙映一眼,正好龙映拿了个方子过来,“我已经通知花儿回来时,顺手捎些药材。”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叶子问道。我也被密密麻麻的字给吓到了。 “我说龙映,这只是一点点皮肉伤,要不要整的跟病危似的?”我道。 龙映笑笑,继续在纱布上抹着药草,没有说话。这时李郁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对着白纸黑字发怔的叶子道:“平时让你好好写字,你还不听……”李郁看了一眼方子,道:“这些李二一人怎么拿的了,我去助他一助。” “姐姐,纸上都写的什么?”叶子跑过来问道。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多少药材,让一向力气很大的李二都没有办法。 叶子送走李郁有些郁闷地钻进了厨房,屋子里此刻便只剩下我和龙映两个人。 龙映手指灵巧。用纱布上打个蝴蝶结在手腕上,放下我的袖子。做完这一些动作,他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的意思,蹲在地上,墨黑的头发,自背部滑到胸前,跟绸缎一般,很是好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跟摸一只小狗一样。 我忍俊不禁,龙映拨开我的手,凉凉的眼神威迫下,我识趣地闭上了嘴,端起组、火上的茶润嗓。 “怎的不笑了?” “咳咳,笑够了,下次再说。”我毫不羞愧地接上话。将身子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坐下。 龙映很给面子地坐在身边,说的话却不像那么回事。“香香,既然笑够了就好生听我说。” 我疑惑地放下茶杯:“又怎么了?”上次他正经起来时便给我看了很多花卷。还用了特别的彩se墨汁点染,美如仙境,那画卷便是龙映所说的地方。如他所说,一时半会看不到实景,来看看图片也是好的。 如今想到画面上的小屋良田,花园池塘还是忍不住隐隐第期待,要是真真住进去会是如何场景。可是那时的龙映在吊足了胃口之后,来一句:“待我办完一些琐事便安安逸逸带你过去。” 当时我不以为意,以为一些琐事也无非鸡毛蒜皮。如今看龙映微拧的眉毛,心中动摇一番,二人之间沉默越久,心里的不安越明显。 “出什么事了?”我斟了杯水给他。 龙映接过杯子,注视我良久,将水一饮而尽,杯子重重阁下,道:“随我来。” 我随着龙映到了他房间,他煞有其事的合上房门,天气本就yin沉,如此合上门窗便更是暗的几乎要点上蜡烛才能看清房间的摆设。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话音刚落,一簇小小的橘红火苗亮起,印出龙映轮廓分明的脸。 龙映将蜡烛搁到了桌子上,接着取出一张足足一个平方米大小的皮纸,双手一扬铺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面睁大了双眼,惊讶道:“这是……” “如你所想,地图。”龙映淡淡回应,蹲下身子将烛火靠近地图,一出一方昏黄的山岭。墨笔勾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条,在山岭间穿梭以诡异的姿态延伸向未知的地方。 我随龙映的手指移动目光。天辰国土辽阔在正中心的地段,周围的小国家皆是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天辰。 如此并无什么不妥,只是龙映的食指在天辰的周围绕上一圈后停在一处,我便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实。 书与落月的那方领土竟是墨黑一片! “这里……”我伸出手抚过那两个繁体的红字。 龙映道:“改图之人若能抹去落月的印记,将振幅地图描摹带走也难并非难事。若真如此,让有心之人,掌握了天下的格局……” “……不会这么夸张吧?这图一直在你手里,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龙映道:“你看,”龙映在图上画着圆圈,“这里这里……看着虽是边境蛮夷之国,可在周围战争常有,破布宁静之处存活至今,若非实力当真过硬,那便是趋炎附势,依仗着某一盟国生存。然而,即是盟国,无论谁与谁结盟,在这里,都与天辰不利。更何况……” 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个不知底细的落月。我这才发现,落月的国土形状像极了月牙,细长,几乎环住了天辰一半的国土。落月与天辰的交界处又是一方平原,难攻又难守,若真打起来,天辰未必能站上多少优势。 “落月于天辰不是友国么?”我问道。天辰皇帝生辰,落月前来贺寿可以看出,不久前我又嫁去了落月,按理说这两国关系应该不至于撕破脸皮。 “两国开站什么理由不是理由?”龙映叹气,道:“司南不久前给我消息,说此番为首与我天辰作对的便是落月。” “为什么!” “蠢女人!自然是因为你。” “我?”我诺诺指着自己,“关我什么事?” “自司南给你飞鸽传书的那次,我便知晓大概。”龙映收起地图,道:“那次你若不随他离开,这场战争怕是免不了的。” 我心脏陡然一惊,我这是什么都没有做,依然是罪魁祸首?我蓦然两眼一阵发黑,咬唇没有作声。 龙映将卷筒状的地图用绳子系好,岔开了话题,语气终是轻松了几分,眼底闪现一抹精光:“本是想着,将这皇位让与他也没什么不妥,反正父皇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这仗是不打也得打了!” “我不同意!” “不同意?”龙映道:“若以一战来个痛痛快快地了结,又有何不可?” “了结?代价是千千万万将士的生命?你疯了是不是?他们的存在是保家卫国的,血也不是为了我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流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凭什么要钱连这么多无辜的人!”一番炮语连珠后我胸腔内气血不稳,喉头一片腥甜。 “若非你,这一战也是无可避免。”好在龙映并未发现异样,声音平稳:“司南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情,那也是知晓如今天下已定,若是再起大规模的混战绝非明智,若是收服落月,杀鸡儆猴,那些相称乱挑起是非之人也会收敛很多。” 龙映语气诚恳,可是我偏偏是个死性子,“你既然让我知道了了,我就不允许!” 我心中乱如蛇蚁肆掠怕是再呆在这里一刻,再看向这地图一眼,便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我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在过道上一头撞上抱着一大麻袋药材的李二,脑袋一沉,没了知觉。 第八十五章 若是相离 【推荐背景音乐:爱殇 哼唱版】 我忽然有些迷茫。 那天在骆驼岭心血来潮的长篇大论,鬼使神差地又出现在了脑子里。 说是自己胡诌的,可是若非经过几番思索,我又如何会如此流利地说出这么一大段考验智商的话来? 若是事情当真被我说中几分,那么……丁香在这两代人恩恩怨怨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se?又或者南宫想要天辰的皇位,这本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事情,复杂的仅仅是节外生枝多出个我,横生枝节,不得不将事情复杂化。否则,南宫有了计划就实施,时机到了就开打,简单又利索,多痛快! 我的存在,还真是个害人害己的意外。现下把自己逼的有家归不得的地步也是活该,怨不得谁。 不知为何……忽然想问问南宫,当他得到了地位又会如何?享受坐拥天下的快意之感? 可是,回想起在落月的时间,他虽然是一国未来的皇上,可是并未对正事有过多的热心。除了夜里偶尔不知看什么东西一直到半夜,白天里,几乎都是在沉云宫里不出门。时而练练剑;时而劈下竹子编成竹椅;也会定时去潇湘的住处打理一番。 由于被叮嘱不要随便出门乱转,又不可以时时刻刻见着叶子,所以,他做着这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时候,我会端张小凳子,抱张琴坐在门口,或者为他的剑舞合上一曲,又或者直接趴在琴上睡觉。一觉醒来,身上无一例外会多上一件暗绣祥云的墨黑锦袍。 他身为太子,不穿显示身份的黄金蟒袍也就算了。他除尘的五官,清冷淡漠的的性子,言行举止间并无狠戾,这样的人只可联想到与世无争,又如何人会是个一心谋划着,不惜血染山河,只为得到心中那把放得最高的龙椅? 直到如今,跳出了庐山,才识得其真面目。其实早该发现的,自从那次从草原回来,龙映来到落月,南宫便不同与往常,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发现罢了。 他呆在沉云宫的时间少了,偶尔也会带我去柔贵妃那里串串门,与柔贵妃闲聊家常。他的话免得多了些,偶尔还会跟柔贵妃商讨些什么我听都听不懂的事情,逼得我无聊到睡着。就连我跑去找龙映,还有李郁,他也会随我一起过去。 或者那时候起……他已经将我放在了心上,我几乎每天都催他写休书,惹毛了他,这才挑了个莫名其妙的时候表白。 难不成……这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烦啊! 人一旦烦躁起来,天地万物都在与自己作对似的,就像人孤独时会觉得身边,人皆是欢乐一般。 如此的理所应当,又无可奈何不可理喻。消磨得人憔悴,还不用付半点刑事责任! 现在这会儿事情有些严重。梅花镇的居民已经搬家的搬家,投亲的投亲,人口已是所剩无几。 毕竟是生活在边境的人们,他们都畏惧着,怕是某时某刻,狼烟忽然燃起,那时候再离开,估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好在梅花镇即使是普通百姓身上的资金也都够得上沿途糊口,好在他们主要去往的地方,也够富裕,多出这么一帮人也饿不死。 有利也有弊,遗憾的是,大量的居民迁入,在地理学上难免会出现一些影响。就比如住房问题,还有交通问题会引的被入迁地区房价上涨,据说因马车而造成的伤亡也有一定比例的上升。继而还会引发一系列的治安问题。首当其冲,最受影响的是,天辰的主城——灵凤。 为此皇帝老伯十分忧心。 所以连带的引发了这件事情,事情不大,却也不小。 龙映收到皇上老伯的急招,连夜回宫。 龙映连夜收拾行装,他要离开的事情,只有我和李郁知道。本来龙映连我也不想告诉的。 只是他和饭后他和李郁交谈时,送高点的我正好听到了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 他……自然是以为我不知道,所以自夜里盯着月se收好行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负在窗口看着他。 龙映换了一身黑衣裳,随风飞舞,泛着淡淡的银光。一人一马浸在月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或者是如谪仙般美好,又或者如谪仙般苍凉。 无论如何,我很幸运,很庆幸能住进这个男子的心里。龙映,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李郁早已离开,龙映也已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视野。 我搓着早已在夜风里冰凉僵硬的双手,踱回了房间。宽衣躺下……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龙映折了回来。背对着月光站在榻边,带走了我的一缕青丝。 第八十六章 执念萧湘 【推建背景音乐:幽幽海谷情】 天亮后,我翻身下床,如平常一般,拿起那把桃木梳打理头发。早已过腰际的长发刚刚被绾起,很快便有一缕头发滑了出来。那缕头发……长度少了一半,垂在肩上,特别却不突兀。 我忽而想起昨夜的那个梦。龙映当真中途折回,就为取走这一缕青丝? 我自铜镜中望着这缕头发微微怔了一怔。随即,将头发放了下来,分成两拨,绑了两个松垮垮的麻花辫,随意地垂在胸前。 放下桃木梳,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对镜子里的人说道:“新的一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姐姐!姐姐!”叶子的声音忽然破门而入,我未来得及转身,叶子泛红的小脸便出现在铜镜里。 “怎么了,一大清早就慌慌张张的?”我起身给叶子倒了杯水压惊。 叶子大口解决了杯中的水,喘着粗气道:“龙大哥不见了!”说罢缓了口气,“姐姐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我心口一滞,即使早知此事,一大早听叶子这么慌忙一说,还是会有怪异的感觉,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你没有问过你家郁哥哥?”我道:“不用担心,:估计是回了宫了。” “哎呀!我是担心姐姐!”叶子一脸忧心地抢过我正送往唇边的茶水:“龙大哥走了,姐姐你怎么办?” 我愣了一愣,耳根微微发烫,“什么叫我怎么办。”即便我答应了龙映要和他一起住进那个地方,安安逸逸不理会周遭破事。可是……叶子怎么会…… 我游戏恩哭笑不得,“他不在,我不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么?” 说罢,我傻了一下。叶子傻了一下又愣住了。我挠挠头,怎么感觉这话说出来有种小媳妇一般的感觉……甚至是……酸溜溜的醋味……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叶子直勾勾盯了我很久,盯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我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语变一块糕点塞住了她的嘴。趁叶子艰难吞咽的空当,我奉上杯茶闪了人。 谁知刚一出门没几步,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李郁。 “大清早的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叶子呢?”李郁无不郁闷地开口。我指指自己的房间,借着送花儿李二出门的由头,淡定地溜了。 “等等!”李郁忽然开口,“你既然知晓龙映迟早会离开,为何不送他?” 我微怔,他知道了我知晓龙映要离开? “他若是想让我送送,我自然会送他,换句话说……如果我开口就能够挽留的话,我也不会吝啬言辞。”我转身,坦然地面对李郁说道。 李郁忽而笑起来,不是平日里的爽朗大笑,这个笑容难得几分含蓄,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无奈,“龙映那厮碰见你这不着边的姑娘,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郁难的含蓄,我也要给面子,善意地提醒一声:“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叶子现在……估计和需要你。” 李郁翻了个白眼,鄙视地剜了我一眼,转身加快了步伐。 看着小两口自屋里并肩踱出来,还互相吵吵嘴,吐吐槽掀掀老底……这诡异的和谐,倒真是让这满目苍凉的寒冬多了几分温馨甜蜜。 就算是一箫一剑走江湖的侠士,终究也有尘埃落定,停下脚步的一天。若是走走停停皆是有人相伴……此生还有何奢求? 这次出来,本是防着李郁对我下手,为叶子报报仇,并无特别的目的。如今四散游走,竟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举目望去竟是全然陌生的地方,除了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庄稼地里的记住白菜还有几分绿意,几乎凄凉几乎嚣张地铺了满目。 我凝眉,踏着还未消失的脚印准备归去,谁知天上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不消一会儿本就不神的脚印上浮了一层薄雪,很快便消失了。我慌忙追出几步,雪越下越大,很快沾湿了我身上雪白的狐裘。我掸去身上的落雪,打了个寒战。 蓦然觉着颈间一阵刺骨的冰凉…… 原来是有人趁我不备在我脖颈间撒了一把冰雪。 我以为是叶子的恶作剧呢,猛地一下回头,却只能感受到一阵风吹过,雪花打起旋儿扑在脸上竟像针砭一般的疼。地上甚至没有一个脚印。我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我立在漫天风雪里,道:“既然来了,打个照面就好,藏起来可不怎么英雄。” “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听着声音,来者是个女子,脸皮颇厚。可是因其声音是在柔美,在风雪中显得楚楚可怜……到真让人生不起气来。 若是之前,在天辰皇宫,我可以忽略他还有南宫纠结的关系,忽略他们的目的,和平相处。现在这又算演的哪出?落月成了天辰的头号敌人。本来并不讨厌萧湘的我改作何反应呢? “萧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见不着萧湘的人影,只能对着纷飞的乱雪说话。 片刻,身后传来一串串清脆的铃声,摇曳有致,显然是得到了主人很好地控制。就如方才萧湘速度飞快,而又不会弄响铃儿一般,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信。 萧湘还是一身标志性的火红,白雪红衣,金铃,真是完美的搭配看,让人眼前一亮。待到走近,她从火红的斗篷里取出一坛酒,动作潇洒利落,又不失女子的柔媚,当真是让身为女子的我都不得不惊叹。 “香妹妹,我本来不讨厌你,”她将酒递到我面前,“眼看着两国就要为敌,你我二人便在之前叙叙旧可好?” 萧湘的邀请有模有样,我听得心里郁闷又好笑。不久前还带领一大帮的人取我性命,现在这会儿还真是好雅兴,想起依着飞雪创造的浪漫气氛,二人叙旧了? 见我犹豫,萧湘十分耐心地将酒递在我面前,双眸含笑,一动不动。 我眸光略略一闪,接过来一坛酒,笑道:“有何不可!还是萧湘贴心,这就也能温好了送过来。” 萧湘听罢扑哧一声笑了。领我到一刻掉光叶子的树下。一人一个酒坛子,毫不避讳地痛饮起来。 “香妹妹还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萧湘也不顾地上积雪,解开身上的斗篷垫在地上兀自坐了下来,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投毒?” 我盘腿坐下,靠在树干上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想置我于死地有的是办法,下毒多麻烦。” 萧湘道:“还真是抬举我了,我可不敢杀你,你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南宫那把云纹宝剑,怕是早已在我深渊之前封了我的喉咙。” 我默了一默,不禁苦笑:“……我说萧湘,你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啊!你看看你,有这般对待情敌的么?” 萧湘面容微红,可能是酒意上来了,竟现出几分孩童般的稚气,:轻笑道“我原本以为,锦轩就是冷血无情之人。正是如此般无情的人,他才可以毫无挂念地去拿到他所想要的东西。那样执着的他分不开心注意我,这也是情有可原。” “喂!”我听罢拍了萧湘一掌,萧湘来不及收敛情绪,被我拍的直咳嗽。我无奈拍着她早被雪花浸湿的背,道:“你好真的不是一般的傻,你想想看,若是南宫真的成了帝王……他脚下的想、江山很大,但是后宫的佳丽也绝对少不了,你这样助他登上皇位……图个什么?” 萧湘道:“本以为他无情无义,我又自负姿容不俗,他眼中无我自然不会容下其他的女人……如此,我依旧是最有资格留在他身边的人。再者,若是真心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即使为妾,那又何妨?”萧湘幽幽一叹,仿佛这一叹便可叹尽纷纷扰扰的尘世忧伤。雪飘过唇边也随着柔软的声音融作了水滴,落在地上。 她目光蓦然转向我,“可是为什么偏偏跑出个你呢?锦轩居然可以为了你连大红喜府都穿上了,还忙着护你周全……说你即便伤到一根头发,这笔账都会算到我的头上……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潇湘还在继续说着:“看到你这最大的威胁在面前好生生喝酒,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还真是委屈的很!” 我沉默着听萧湘向我倾诉着自己的心情,我不是一个善于倾诉的人,但至少我会倾听。 只是萧湘或者有意,或者无意的话每一个字都足够让我的负罪感多上一分。看着毫无防备的的萧湘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醉意熏染。都说有心事的人最容易醉倒,萧湘这般内心积累了多少事情,才会因这淡入清水的暖酒醉倒? 我看着倒在我身上人事不省的萧湘 无奈摇头,拂去了她脸上的雪花。解下斗篷,盖上。 我抬头,毫无停止意思的雪花几乎剥夺了人的视线。我苦恼地摇头,这下好了,我该如何将她送回去?总不能把她带到李二家里吧…… 要不……等她醒来再说?反正现在自己迷了路,也不知如何回去,想必李郁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想到这里,我放心地打了个哈欠。 “……你还是如此,无论在何处,都能如此安稳地睡去。“ 第八十七章 南宫之言 “……你还是如此,无论在何处,都能睡好不忧心地睡去。” 一个声音低沉,却穿透了风雪,静静钻入耳朵。顿时打在身上的飞雪少了一半。 视线由,一双抹黑的云纹锦靴向上移。意料之中的,是南宫撑着一把青伞,淡紫的梅花图案,绵延铺尽一半伞面。 下一刻伞已经到了我的掌心。南宫褪下外衣,披在萧湘身上,伸出手臂,横抱起睡得正酣的萧湘。 他转过身我才发现他腰间那再熟悉不过的血玉。 ……被他亲手扔到水潭的血玉……他还是训了回来? 他居然在这寒冬潜入结满冰的深潭……寻回了这一枚不足巴掌大小的玉佩…… 似乎能想象到一个冰冷的面容,在湖中起起伏伏……知道日落,那个黑影才重新回到岸边,紧紧握着手中那枚发着寒意的玉佩。 此时此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何况,我这厢与他也并非毫无交情,若非造化弄人,成为知己也并非难事。 不禁喉头发紧。 “南宫……”待我反应过来,已经唤出了声。 南宫停住脚步,没有转身,雪落在肩上是肃穆的黑白。 “本以为,即便寿宴之上未能将皇位一举夺下,这九五之位,也不会遥远。你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精心安排的一切。”南宫背对我说着,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戏本子。“好一个以身相许!也是后来才知晓,当初即便无欠你的那一命,也依旧会撇下暗中影卫,撇下整装待发的精兵,着上大红喜服,迈向一路的坎坷。” 南宫忽而沉默,雪已落满肩头。只听他轻叹,“这一路居然被你这小女子,消磨了意志。或者真如你所说,世间还有必做皇帝更好之事,母后将你许给我无非是不想让我在这世间挑起事端。” “……你能这么想,很好啊。”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何不和谐共处呢?” “好?”南宫转过身,“你何时真正属于过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坚持原本应该坚持的一切?”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世道本是如此。” 这……是南宫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依旧无法全权理解南宫话中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所承载的,不论是爱或者是恨,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啊……本就是我打乱了原本仅仅有条的有条的一切。 而今,眼看着牵连的两国关系紧张,我却不能真的就词嫁给南宫,为自己扯的谎画上一个句点。 即便我有这个心,也只能当做笑话笑笑便扔在一边。我哪还有资格重新站在南宫的身边? 真是糟透了! 果然,我这人就是煞气重,走到哪里皆是会带来厄运。即便离开,也会造成困扰,让人担心啊。我就不能不要莫名其妙惹麻烦,好好完成哪怕一件事情么? 蓦地灵光一闪,或者能做好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也就只有我能做了。 得快些回去才是。 我环视周围被雪模糊的景物有些犯愁。好在此时以至正午,花儿和李二回来了,路过这里才把我带回去。 途中遇见出来寻我的李郁,被训了一顿。训完李郁也只能无语地仰天长叹。 我和花儿并肩,李二领着路,李郁走在我们身后。 “姐姐,为什么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花儿语气中是难掩饰的担心。 “没有啊,”我轻松道:“不过是闲着无聊,到处走走罢了。谁知忽然下起大雪,结果迷路了就等到了现在。” 花儿松口气,挽住我的手臂,道:“下回去哪里,让花儿陪你去就好了啊!” “可是你不是要和李二打理染房么?” 花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姐姐,现在大家都回家早早过节了,没事的话,谁还会四处乱转啊?” “……过节?” “春节啊!”花儿垮下小脸,摸摸我的额头,“姐姐是糊涂了吧?” 春节……冬日,如此便过了? 我愣了一愣,真是仿佛一瞬间的光景啊……一年多了…… “姐姐,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花儿关系道。 “……漂泊时我们紧紧相随 离别让你我心碎 我知道我并不高贵 但是我绝不卑微 我知道人生没有十全十美 相聚过 欢笑过 甜蜜过 流浪过 点点滴滴将在我心底辗转徘徊 带着笑 带着泪 没有后悔……” 第八十八章 寒玉簪子 【推荐背景音乐:摇篮曲】 花儿说大伙儿都准备过节了,本以为大街上会是是清一片。谁知这热闹一点都不减。可能是因为,本来这个镇上的人就很多再加上梅花镇的迁移居民,冷清清也冷清不到哪里去。 做生意的坚持在别人收摊是还卖力吆喝,虽辛苦了点,但着实能得到不少的利润。 花儿和李二亦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她们,联系到了一个店面,全权收购她们的布匹,这不他们一心一意把条件谈妥。这样的话,生意市场就有了保障。 此时的李二夫妇,打扮得妥帖得体,正信心满满地在前往目的地。李郁和叶子就在他们身边,因为合作伙伴是镇子上首屈一指的成衣店,在不同地方都有连锁。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想必幕后的管理人定不是盏省油的灯。于是李郁就派上了用场。说来,染房的很多事情都是李郁背后在出主意,如今还勾搭上了这著名的成衣连锁店,李郁的商业头脑可见一斑。 至于我和叶子,是来捧场的,必要时候现身露脸,当个形象代言人。 “姐姐快过来!”叶子忽然灵活地从我们中间穿过,拨开人群停在一个小摊前向我招手。 “人多,不要乱跑……”李郁无奈扶额,向叶子走去。对李二和花儿说道:“你们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李二笑了出来,“安心吧李大哥,有姐姐在,没事的。” “……有她在事情才没准……咳咳。”李郁还想说下去,被我的眼神扼杀了。 花儿拉过李二的手臂,道:“人家李大哥这是关心妻子,我们不要多说什么了!”说罢,便拉着李二离开了。 我耸肩,想有些不耐烦的叶子跑去。 原来这是卖饰品的小摊。卖的是纯手工制作的簪花步摇。 我刚刚站定,叶子便往我头上戴了朵珠花,有模有样地捧着我的脸看到我头皮发麻,才幽幽叹气,摘了下来:“什么都及不上姐姐这梅花簪子……可是姐姐也不能老是戴着个,也要换换嘛!” 此话一出年轻的小贩有些不服,道:“我这里的货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可是争着抢着也买不到的!姑娘这簪子乍看也是为普通……”小贩边说目光边在排列整齐,各自女夭娆的饰品间穿梭,最后定格在一支华丽的蝶簪上。“这做工,怕是还及不上这只蝶簪。”说罢慷慨地递到我的手里。 我愣了一愣,无奈地笑了。这蝶簪做工精细,可是花纹繁杂显出几分庸俗;而我这鎏金琼玉,且不论它是纯金打造,它最为珍贵的特别之处,便是它的简约,简约又不单调乏味,几朵梅花开着掩着,羞羞答答生机勃勃,实在是可爱。这又岂是普通簪子能比的? 叶子嫌恶地挤挤眼,气势汹汹:“姐姐这簪子可是……” “别闹了!”李郁及时地关上了她的话匣子,把她拖到了身后。“快走,莫要让人等着急。” 我道:“你们先走,我买一支簪子再来。” 叶子对我的倒戈表示抗议,只是她还是抵不过李郁的臂力,被李郁直接提着领子,弄走了。 而我,将手伸向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 这玉簪简约大气,无一丝杂se,在满目琳琅中着实低调,可正是为这份低调反而成了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效果。摸起来也是冰凉顺滑很是舒服。 “姑娘的眼光真好!这玉乃是罕见的千年寒玉,戴上它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我听着嘴角抽了一抽,这玉质地良好不假,哪能有他说的这般夸张?我不想多做纠缠,便直接问了价钱:原价五十两,现价打折优惠,三十两。 这和商场打折中落地有声的“只要九九八!”有这异曲同工的戏剧性。 我听罢很真诚地问了一句:“王家婶婶勤快的毛驴也就二两五钱,你这玩意儿……是要十多头毛驴来拖着?” 本是想用拉磨的“拉”这个字做动词的,后来发现,用“拉”字带来的歧义可能会在街上引起一场骚乱,所以我很明智的换了一个词汇。 小贩答得妙:“姑娘对心上人的心意何止是十多头毛驴比的了的?将心比心,这簪子用在此处,值得很!”不止如此,他接着又说,“往日也有些千金小姐想着这簪子,只是我看着他们一身的铜腥味,怕是污了这美玉,便再高的价钱也没卖。现下看姑娘生的非同凡人,想必姑娘的心上人也非泛泛之人罢,这簪子倒是应了景。” 我能回复他的也只有那串令人遐想无穷的省略号了。这簪子确实是男款的。看起来也很适合龙映……小贩似乎是打定主意认为我会买这簪子了。 这玉簪子的确是好东西。可是,我哪里去搞来这么多钱!再者现下在花儿家里住着,我又哪里好意思多花钱…… 不知不觉,掌心加重了力道,片刻又松了开来。悻悻将簪子放回了原处。 留恋一眼,便要抬步离开,蓦然“啪”地一声响拉回我的视线,“香香认定的东西哪里能说放弃便放弃?” ……龙映? 小贩乐呵呵地双手奉上了那柄簪子,龙映却没有伸手接过,而是伸手指向我:“我不过是解这位姑娘的燃眉之急。这簪子依旧归姑娘所有。” 小贩闻言,颠颠地将簪子捧到了我面前。我抽搐着接过簪子,面子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烫了耳根。 龙映付的钱足以买下整个小摊,而他却分毫未动摊子上的其他东西。我肉疼地想给花儿叶子带点,被他拉到了一边。 “这个……”龙映伸出手指指向我手中的簪子。 我愣了一愣,下意识地藏到身后,后退了两步,险些撞上过路的人。“看什么看……又不是给你的!” 龙映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的笑意一直延伸到了嘴角。看着我的眼神像逗弄老鼠的猫。 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对峙了良久,还是我败下阵来,把簪子交了出去。他还是没有接那只簪子,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就在我纠结着疑惑时,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他……是想要我给他戴上? ……好吧,送佛送到西(……)戴上就带上吧! 大大方方地上前亮出簪子,碍于身高的差异,他低头的配合还算人性化。 龙映的发间只有一根青丝带,原本以为丝带是装饰品,谁知刚解下那条丝带,墨黑的长发瀑布般洒了一肩。配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更是多了一份慵懒魅惑……路人的视线纷纷聚集,我很不争气地又烫了耳根。 “你怎么懒得连头发都不束好!” 龙映一脸的歉意:“抱歉香香,我实在是不曾想过这段带会被你摘下……” “少强词夺理!” “好的我沉默。”龙映说的诚恳闭了嘴,无辜的眼神让人想扑过去虐他一番。可是偏偏……伦嘴上功夫还是力气,我都占不了上风。 “我说姓龙的!你大老远跑来存心是来气我的是吧?”我紧握着丝带玉簪,冒着无名火。 “放心,我还没这么闲。”龙映收敛表情,道:“此番是专程来接你,看看……那座我们的房子。”一匹白马受到召唤般买者优雅的步子踱进了镜头。 “我们的……”他是说灵凤的那个房子?“你、你搞没搞错?那房子远在灵凤啊!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离开?” 龙映低头做沉思状,“若是快马加鞭,可以在天黑前赶到。” “……可是我还没有和花儿……喂、你干嘛!”说话间,我已经被龙映扔上了马背。 龙映利落地上马,“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这位姑娘被我拐走了!” 我:“……” 第八十九章 我们的家 【推荐背景音乐:摇篮曲】 龙映他说能太天黑前赶到,拒绝不会在天黑后到达。 我们在马背上,除了闹市走走停停只当欣赏沿途风景,出了闹市到无人之境便是乘风驰骋。 任风景匆匆飞往身后,偶尔衣袂灌满风会卷起落下的枯叶落在怀中,借着风力不肯离去。 我望着前方马蹄下陌生的路途,有些硌人的风扑上面颊。 “很冷么?”这是长久沉默后龙映的第一句话。我只觉背后传来淡淡的体温,龙映身子贴近了些,温暖的让人犯困,忽然好想就这样枕着马蹄声,就这样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就算海枯了石烂了都都与自己无关…… “没有。”我蹭了蹭,打了个哈欠,道:“快走吧,明日若回去的晚了,花儿叶子会忧心的。” 龙映开口,扯得却是好不找边际的话:“这般颠簸也能睡得着?” “少废话,专心骑马!” 当我们到达时,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散去。借着残光,勉强可以看见屋子的轮廓。 屋子虽不及花儿的家大一点点,可若是两个人住的话也不会小。沿路而来,到此处距离热闹的街市有一点距离,却也不远……就算是个路痴也能把这一带摸个通透。 现在站在这里小屋面前,甚至能想象到以后的生活——平淡,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家里做些简单的饭菜,还可以在院中养些鸡鸭…… 很难难想象,龙映身为一国皇子,甚至是未来国君在此过如此生活。我丁香,何德何能…… “香香,怎的站在这里不进去?”龙映已经栓好了马匹,朝我走来。夜幕已经拉开,万物隐没,也只有他的青衫子能在夜里飞舞。 “我……”我低下头,心里仿佛有簇花儿在吐出花蕊,仅仅一瞬的绽放,放出了柔柔的热量。“我……看不清路。” “蠢女人!”龙映走过来拉过我的手,“跟着我。” 我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到了屋内。屋内暖和很多,龙映先我一步燃起了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几只红烛,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间腾起一屋子的温馨。 我借着烛光环视着屋子,心“突突”地跳起来,一步一步小心地想探索这间屋子,却被龙映拦住了。我疑惑地望着他。 龙映微微皱眉,“香香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疑惑,正欲询问,龙映在满屋的烛光里拉着我走到一面铜镜前。自己在铜镜前坐下,对着镜中的我道:“香香不打算亲手为我戴上?” 我看着他掌中的缎带和簪子,这才反应过来,吐吐舌头,接过簪子。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大,却有些严重。 “……我不会梳头啊。”我话一说完,龙映太阳穴跳了几下。显然是对我的话无奈又气闷。 我耸肩这个时代的发髻当真是繁杂得很,之前都是叶子花儿给我打理的,否则便是直接帮两个辫子,简单又轻松。太过繁杂的样式我也受不了啊…… 又想想……男子的发髻比较简单,或者可以也说不定……“你等等。”我还是咬牙拿起了木梳。龙映满意地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令人哭笑不得。 龙映的头发很长,就像绸缎一样,让我都忍不住羡慕。美中不足的是,经过一整天的风吹,有些凌乱,梳子卡在发间,打了结不好打理。 “不会弄疼你吧?”我诚恳地问道。 “不会。”龙映笑得温柔,轻轻道:“我有心理准备。” 我:“……” 我没有发作,实在是因为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果然,在我折腾半晌后,一个歪歪扭扭的发髻,勉强地承载了那支簪子。 我拧着眉毛纠结地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顺眼,伸手想拆了重来,却被憋了一肚子笑的龙映阻止了。“够了,如你这般,天亮都折腾不完。我气闷地别过头去,龙映终是加了一句:“反正歇息时会弄乱,不必太过执着。” “说的也是!”我立马踏上了龙映铺的台阶顺势走了下去,伸个懒腰道:“快带我四处看看吧,哦对了,这里有面铜镜的话……我以后要在这里住么?”我指着铜镜问道。 “自然。” 得到回应,我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房间。龙映体贴地端来烛台在一边照明。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房间床榻,镜台,衣柜什么的都是不缺,若是累了,走几步便是座椅,当真是方便得很。我叉腰满意地点点头:“这陈设简单却不简陋,挺不不错的。”我亦是端起一座烛台踱向门边,“那你住哪里呢?” 我手已经碰到门把手,这才发现龙映没有跟上来,我疑惑地转身,龙映就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后退一步险些磕在门上。“你说呢?” 我说什么?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他,他也难得有耐心地放任沉默供我思考。只是,他眼中渐渐透出的笑意让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脸都烧了个透,“你这厮也要睡这里?你还不害臊的?” “结发夫妻同床共枕不是理所应当么?” “谁跟你结发夫妻!”我羞愤于龙映明目张胆的调戏,却毫无办法。 “不久的将来便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香香,带你看看我们的厨房。” 我“……” 龙映忽然转移话题,我一口气没顺过来,险些晕倒。 “香香,在这厨房里可以做些简单小菜,若是那天你忽然换了口味,你看这里有蒸笼,可以蒸包子,水饺。” “香香,这里是浴室,虽然不大,可沐浴更衣便利的很。” “香香,院子很大,若是你觉着无趣养些鸡鸭猫狗皆是无妨。” “香香,你看……” 龙映拉着我在屋子里东奔西跑,把屋子逛遍后,走到了屋外的院子。松开我的手,独自下了台阶,背对着我,忽然不说话了。 我低头看着忽然被寒意包围的手掌,抬步走过去,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香香……” 龙映转过身来,伸出双臂把我揽进怀里。我愣了一愣。龙映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我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问道,“怎么了?” “求你不要沉默好不好……你若是不说话,我怎知你心中想些什么,会不会想着何时又会无声无息消失?这般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我心中一紧,“别总是说我蠢,你才蠢!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你会一直在这里?”龙映放开我,认真看着我。 “现在不行。” “你……” “要是不跟花儿叶子打声招呼,她们会翻脸的!”我严肃地说道。 龙映终是笑了出来:“你总是有办法把我的心情弄的乱七八糟。” “这是天赋!你懂什么!” 龙映:“……” 第九十章 胜者为王 【推荐背景音乐:胡伟立 孤独】 天已经黑了好久,好在月光并不吝啬,光华洒了整片大地。龙映白衣飘洒,拢了一袖月光。 月光美则美矣,只是毕竟是冬寒未退,免不了撒一地的清冷。 我搓了搓手,转身回了屋子。龙映随后进了屋子合上门,阻隔了夜风。 “若是冷了便去房间休息。房间不久前才打扫,没有灰尘。”龙映褪下外袍放在我肩上,又道:“我去厨房取来暖炉。” 我点头应允。龙映消失在视线,我便推开门,进了房间,又看到了那面镜子。酒娘常常说,镜子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之前我总是嘲笑她的迷信愚蠢。可如今,即便是远远望着那反着昏黄月光的铜镜,竟从心底腾升出一股寒意。 缓缓靠近铜镜,竟有从中看透自己前生的错觉。过往回忆借着朦胧烛光一一浮现,在安静的没有一丝杂声的夜里吐着诡异的气息。 蓦然脑中冒出了,漫天大雪巍峨城墙,城墙内外皆是披甲将士,盔甲泛着寒光。只是这中间忽而出现一抹血一般的红色,仿佛是人,又仿佛只是轻飘飘的衣袂…… 一股冷风从窗子钻进来,我一个哆嗦收回了思绪,这才发现,额上竟渗出了冷汗。我缓缓心绪,揉着太阳穴,褪下绣鞋钻到被窝里。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最近总是有这么些些奇怪的幻觉,弄的人烦躁有心慌。 我裹紧被子打个哈欠,不再想下去。隐隐听到脚步声,亦是没有睁眼。想来,应是龙映点好了火炉。 奇怪的是脚步声靠近之后却再无动作。 ……若是龙映顾忌世俗选择到屋外守着,倒是正常;要是,他想在这里安安分分睡一晚的话,我也不会反对的。可是如他这般一直站在原地是什么心态? 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抬眼看去这人却并不是龙映,而是南宫。虽说我已经习惯了各个角se近乎诡异的出场方式,可是如他般穿着一件黑衣服无声无息盯着你不动,要接受还是要些心理素质的。 我爬下床来,边穿鞋子便说道:“大半夜的,南宫兄弟找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南宫依旧是没有半句废话,“如今天辰内忧外患,一旦交战,并无几分胜算。跟我离开,如此才可保你周全。” 想想南宫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不像是危言耸听。否则,皇帝老伯也不会急急忙忙召唤爹爹回宫,也不会让龙映连夜赶回皇宫。何况还有萧湘曾经在宫里闹过,先不说这个,之前,爹爹还没有离开花儿家时,常常提起的尚书就不是个省油灯。我虽不懂国家大事,可基本的利害关系我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还有这落月一国,连地图都被墨汁涂掉了,怕是有备而来。其他小国若是以落月为首一起围攻天辰,即便天辰势力强盛怕也占不了几分优势。 “你说的有理,可是这里是我的家,我能走到哪儿去?”我道:“你的好意,我丁香心领了。” “带我一举拿下天辰,不变国号,此处依旧是你的家……” “那我的家人呢?”我打断他:“你用如此方式将社稷易主,朝中便免不了一番整顿,你又让身为丞相的爹爹怎么办?爹爹年纪大了,本该颐养天年,凭什么还要承受此等屈辱?” 月亮隐入了云层,室内昏暗一片,南宫的一身黑衣卷起一弯弧度,也只有失去规律的呼吸心跳透露着他的情绪。 我道:“南宫,我说你就不能收手么?且不说,梅后到底想不想让你背着仇恨过日子。毕竟我也与你相处时间也不短,也未曾见你对这皇位有多大的执念了。可是,即便你得到了那皇位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作茧自缚……” 话未说完,猛然被拉入怀里,南宫俊逸的脸庞猛然放大,我的嘴唇被另一双柔软封住。我有一瞬的战栗,想要推开,可他的双臂就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动分毫,他的吻带着狠戾深入,毫无防备的我脑中一阵晕眩,几乎不能呼吸。 推不开禁锢,我冷静下来,用沉默表示反抗,任由他动作。片刻他终是停住,松开我的唇,吻去我颊边的一颗泪珠,漆黑的瞳孔映出几分慌乱和怜惜:“香儿,我……” 话音未落,嘴角渗出了一丝银红的鲜血,南宫拧起眉,捂住了胸口。 我被忽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取出帕子,想拭去他的血迹,却猛地被人一拉,跌进了一个胸口。“龙映!” 龙映,扣住我的肩膀,身上冒出的丝丝寒气,惊得我竟不敢动弹。夜风忽过,熄灭了镜边最后一盏红烛,忽然的黑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龙映拍拍我的背,“想不到你竟,如此沉不住气。香香有我护着,你也不用再操一份心了。” “哼,是么?”南宫声音恢复了冰冷,“莫要忘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难得你记得,我又如何能忘记?”龙映,笑意未达眼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龙映话音一落,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声音朗朗,气势恢宏,却也有如夜班的苍凉,我有一瞬的恍惚。知道龙映将暖炉贴到我的颊边,我才恢复神智。南宫已经离开了。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龙映将暖怒放到我手心。“不要多想,快些歇息,明天早些启程。我会在一边守着。” “可是……”可是现在脑中一团乱,哪里睡得着? “没有可是!”龙映猛然开口,将我的话止在口中。“我不允许你想除我之外的男人!” 我愣了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谁让你乱吃飞醋了。” “你若听话一些,我又岂会失态?”龙映厚脸皮,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无奈扶额,“不跟你瞎扯,”我正se道:“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字面意思罢了,”龙映反问:“你一个堂堂丞相千金,难不成如此浅显的话也不能明白?” “你才不明白,你全家都不明白!” “好倔强的小嘴,再多说一句当心我吻你。” “你!” 我终究是不如他那般不要脸,扔回暖炉,衣袖一挥转身钻进了被窝,蒙住脑袋不出来。 “好啊你,”龙映语气中的笑意更是让我面子挂不住,头埋得更深。又听他说道:“如此还会撒娇赌气……会害怕,会无措……终于像一个女子了!” 我气闷地掀开被子,正欲反驳,迎来的却是龙映浅浅的一吻。 尼玛……又被占便宜了! “死姓龙的,我不是没说话么!你干嘛……干嘛还吃我豆腐!?” “哦,”龙映伸了个懒腰,宽衣坐到榻边,“我改变主意了。” “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我翻白眼道。 龙映停下动作,顿了一顿才收回双臂,正经道:“嗯……香香,床榻不大,挪一点位置给我。” 我:“……你赢了。” 南宫的吻只会让我感觉压抑恐惧,而这龙映不要脸的偷腥却亲切自然得多。即便如此,看着近在咫尺漂亮的唇线,还是会忍不住烧红脸颊。 “怎的睡不着?”龙映柔声道,说话间用被子把我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我缩缩脖子,思虑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南宫他……” “香香是想自己吻我,还是我来吻你?”龙映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无奈,翻了个身,不再理会。龙映却不打算放过我,蹭了过来,下巴抵着肩膀有些痒。我缩着脖子挣扎。 “若是想安安静静度过今晚……就不要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乖。” 我打了个哆嗦,闭紧了嘴。 第九十一章 喜迎新春 【推荐背景音乐:市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那一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仍然弄得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好在正逢佳节,一切烦心事都不会存在太久。 我们回花儿家里的那天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叶子扑上前来八卦的情景,也没有花儿过来嘘寒问暖的情景,更没有李郁过来百般调戏的情景。 李郁叶子依旧越吵越和谐,花儿李二依旧将庄家生意照顾的仅仅有条,风风火火。 可是也正是如此正常的情形才吓到了我,貌似也吓到了龙映。龙映回皇宫后不久,便果断滴像皇帝老伯请了假,来调查这莫名其妙的和谐。 可时间已久,家家户户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大红春联上烫了金se的春联,喜气洋洋地带着春天的气息,仿佛新生。孩子们皆是穿着崭新的衣服,带着绒帽,拿着崭新的玩具穿梭在大街小巷,欢快地讨着年糕糖豆。就如当初为战事的惶恐从未存在一般。龙映的调查也因无头绪而告了终。 这自然不是件坏事,现下情况好转了很多,也没听说哪个国家又有什么新的动作。那个对天辰有着半包围之势的落月,也是安静的如同冬眠一般,无声无息。 也对,天辰要过节,落月也要过节。谁想在这合家团圆的好时候挑起战争搞得乌烟瘴气呢?如今还是好好享受这欢乐的平静最好。更何况还是头一次在这个世界过这么大的节日呢!对于这里的风俗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美中不足的是,爹爹老伯还是无法与我们一同过节,只能遣了龙映过来带些礼物表个心意。 如此便够了。丁香此生有如此亲人、知己,友人,若还有奢求,搞不好会遭春雷眷顾的。 打起精神,我挽起袖子加入到热火朝天的忙碌中。 李二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李郁龙映随后搬出了笔墨,叶子手里的红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花儿慌忙插手接风,才免去红纸破掉的命运。而我正在角落里准备烟花炮烙。 明文规定:火源、龙映禁止靠近。 “这民间写春联的习俗还是颇有趣味!地域不同。相差如此之大!”龙映说道。 “这是自然。”李郁在砚台里掺了些清水,“我李郁游历四方,所见所闻真是奇妙的紧!” “你们两个有见识的大才子就不要再说了。入乡随俗赶紧写吧!”花儿从叶子手里救回红纸,道:“趁现在只还没事。” 叶子吃了个闭门羹,悻悻地跑去挤开李郁,研墨。李二放下扁担,说道:“一个皇子,一个才子,之后春联儿的钱都省了!” “去去去!”花儿打断:“皇子才子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年年给我们写春联呢!” 李二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插嘴:“怕什么,我来给你们写啊!保证你们年年省钱,年年乐!” “呀……”李郁大惊小怪地做沉思状:“居然忘了这丁姑娘,也算得上是天辰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啊……” “旁门左道吧。”龙映话接的很是时候。 “废话少说!”我拍掉身上的木屑起身走到众人身边,夺过龙映手中的笔:“不就是写个春联么!”待到龙映很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我道:“来吧……你们说,我来写。” 众人:“……”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制造笑料的,而是有备而来的。事实证明,我还是赢过了两位才子。 李郁声情并茂说出:“人和家顺百事兴,富贵平安福满堂”时叶子一句太烂大街,就给打发了。 李郁未来得及开口辩驳一二,龙映被推上了前来,他大笔一挥,红纸上黑墨如龙一般的腾然飞舞,魄力十足。在叶子的催促下,李郁念道:“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横批:国泰民安。” “这个霸气!”叶子拍手学去了我的台词。李郁扶额表示自己吃了亏。说什么以为仅仅是写写普通的春联,谁知让龙映占尽了新机。 “姐姐,你也来一个吧!叶子替你磨墨!”龙映配合地把笔递给我。花儿拿着鸡毛掸子冲了出来看热闹。 我略略思考,朗朗道:“金龙腾飞横扫东洋鬼魅,银蛇劲舞彰显中华国威!横批——春泽钓岛!” 意料之中的,我的春联换来的是一阵可爱的沉默。 “……这鬼魅钓岛是……”两位才子异口同声。 我道:“这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 众人眯眼表示不信。我耸肩,道:“如果你们自信能活到几千年后,大可问酒娘。钓鱼岛是中国的,这也是坚不可摧的事实。” 沉默过后,我赢得了将自己的春联贴在正堂门口的权利。 我获胜的原因是“构思巧妙”“未卜先知”“霸气侧漏”…… 当然,其实其中还有一个不必言说的秘密原因。那便是—— 没有人敢得罪那个叫做“酒娘”的疯女人。 忙碌还在继续。我却在众人仅仅有条的劳动中出了点岔子。我负责烧菜,结果厨房里少了一位重要的作料。如此便不得不出门在地里摘回一些。 我找来竹篮,准备出发时龙映叫住我:“我陪你去。” “龙大哥,才分开一会儿就舍不得了?姐姐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陪来陪去的!快来帮忙干活啊!”花儿拧干毛巾,边擦桌子表吵龙映喊道。 我翻个白眼:“得得得,我去去就回。” 龙映摸摸鼻子,在厨房要了半桶水,应声过去了。我无奈笑笑。 在这里也住了有些时间了,来回的路也是弄得清楚的。只是貌似,那个种着作料的田地距离有些远罢了。 近来天气微微转暖,走着走着鼻尖竟沁出了汗珠。 雪已融尽,枯枝败叶潮湿的水汽有些森冷,我背脊忽而又凉了一凉,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挎好篮子,加快了步子。 寒风幽幽带来了几片枯叶,还有一阵悠扬的铃声…… “香妹妹,好久不见……” 第九十二章 乱世祸水 【推荐背景音乐: 萧湘的每一次出场都是这般的飘渺,也不怕人家视觉疲劳…… 可是在这万里枯黄之中能看到一丝如烈火一般的火红,倒真是不小的视觉冲击。何况,这身裹红绸的女子容颜绝美,身段袅娜,一双红唇盈盈含笑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上次她来到这里与我共饮,哀怨又楚楚。此番寻来此处又是为何? 我笑道:“本来以为上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姐姐这次来……不像是为妹妹送酒的啊?” “我也以为呢!”萧湘颇有些苦恼:“上次喝了酒把正事都给忘了,还要锦轩送回去……真是有够丢脸的。”萧湘红了脸。 我不禁觉得好笑。“那姐姐,所说的正事是什么?妹妹现在听着不算晚吧?” 萧湘摇头,道:“当然不会只要两国还未交上手便不会晚。” “……你什么意思?”我心下一颤,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扯到战事。说实在的,虽然现下平安和乐的紧,可正是如此,如暴风雨版的平静才是可怕又危险。脑中忽而又浮现出那句话,那曾经出现在南宫,龙映二人口中的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想知道?”萧湘眯起双目,步履偏移,铃声随着步伐靠近。真是枉费了锦轩说什么都要守着这个秘密呢!秘密?不算吧……这秘密估计现下已是人尽皆知,蒙在鼓里的,怕是只有你香妹妹了呢!” 她这样真的会给我莫名的压力。我道:“你说便是了,何来多言?” 萧湘掩唇一笑,想纤长的指甲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锦轩已在筹备战事,等过完这春节,便联合他国踏平这天辰。” “你不会是想,让我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阻止战争爆发吧?”我好笑地说道。我虽然着急战事,不想看着这里的人流离失所……可是,她说这些是什么心态?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个是美国大片里通用的桥段吧…… 萧湘目光骤然变冷,铃声大作,红纱翻滚,赤*裸的双足露在空气中。这气场连潮湿的叶子也打着旋儿避开了。我愣了一愣。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萧湘道:“少装蒜,罪魁祸首可不是你么?若不是你,南宫岂会担上莫须有的罪名在宫中禁足,又岂会因得罪了落月那狗皇帝,拿手中一般的兵权交换你的自由?若不是你,锦轩一人便可踏平这天辰,又何须低声下气有求于天狼?”萧湘话音依旧平稳,起伏的胸口却透露了现在的情绪。 现在失控的怕不是她一人了。 我此刻背脊凉了一片,脑中一团乱麻。 “这些……萧湘,你说清楚!”直至口中腥甜才发觉嘴唇已被咬破,疼痛感刺激中灵台却是越发的清明。 “说清楚?好!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萧湘喉中溢出几个字,压抑又诡异。“锦轩与龙映相约一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松开我!”我扯开擒住我肩膀的一双手,“不论是龙映或是锦轩,他们皆是说过,他们这一战为的是上一代的恩怨!于南宫而言,当今天辰皇帝篡位夺母为后,亦是夺去了本属于他的万壁江山;但与龙映而言,天辰皇帝是他的生父,也是将天下打理的紧紧有条的好君主,于公于私,身为皇子的龙映,都不会任由南宫挑衅天辰!”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告诫萧湘,却更像是给自己的安慰。给自己这一路不安的安慰。 “哈哈哈……”萧湘忽而大笑起来,“你敢发誓你说此话并无心虚?” “我……” “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得了天下,才能扣住你?你这祸水……能安安好好存在至今还真是个奇迹……” 萧湘的话我再无勇气听下去……所、所谓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便是如萧湘所说?也难怪……我若无意提到关于战争,龙映便不想多说……为的无非是,无非是不想让我愧疚啊…… 怎么会……他们这是疯了么! 蓦然一阵晕眩,我禁不住狠狠咳嗽起来跌在地上。我还未回过神来,却感觉红影一闪,口中进入一个不明物体,直接滑入食道。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丁香结。”萧湘道:“这是我萧湘特地为妹妹调制的毒药,世间仅此一粒……自然也不会有解药。呵呵,用这丁香结来结束你的生命,倒也贴切的很。” 我这次真的要死了?眼前渐渐模糊…… “你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世间消失了,待我助锦轩登上皇位……那可便安心的多……我萧湘眼中可容不下一粒沙子。” 全身上下疼得几乎裂开,却无法让人瞬间失去意识,细细品味生命流逝的感觉。这次怕是真的玩完了。“即便……南宫能登上皇位……即便你为皇后……呵呵,后宫佳丽三千……你、你杀得过来么?呵呵……”反正也快死了,不在乎再触怒她给她难安。 “住口!!”萧湘挥手劈向我的后颈。 就这般死了么? 龙映啊,怎么办……我还没能和你好好在小屋里安顿生活呢…… 第九十三章 迷影重重 【推荐背景音乐:手掌心】 “红”原本是最为喜庆的颜se。大红灯笼,大红喜联,大红喜服,大红花烛。如此热情张扬的颜se为何……为何此时此刻会带着如此浓重,令人晕眩的血腥味? 明知眼前一切皆是虚幻,可是,可是看到记忆中的人和事映着满目赤红,依然会触目惊心。 睁眼时,额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目光恢复清明,眼前是熟悉的床幔,训想象的气味很是令人舒心。浅浅的呼吸声有规律,半人入眠。 一切看起来皆是那般平静和谐。可是……这里,何处来的呼吸声? 惊讶过后,翻身朝身边看过去,赫然映入眼帘的脸庞吓了我一跳!这才想起这床幔是龙映的房间里的。我几乎每天往他的房间里跑,喊他吃饭,或者和他看看书画讨论戏本子,这里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他谁在自己房间里自己的榻上就不奇怪了。可我怎么会谁在他的房间里? 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仅仅只记得过节那天贴春联,出门摘些作料下菜,然后碰见了萧湘…… 然后,然后萧湘喂了我颗毒药丸子……我就不省人事了。可是萧湘不是说,那个叫什么“丁香结”的毒药无药可解么?我现在……还活着? 一堆呼之欲出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千头万绪理不清思绪不由得烦躁。外加,又有如此引人犯罪的脸放在面前,更是忍不住慌乱。 “香香……” 轻声的呢喃让我身体像触电一般的酥软。龙映睫毛颤了一颤,我一惊,立马合上了眼睛。 良久,龙映再无动作。只是,如此近的距离,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如此暧昧……然人心如鹿撞,却挣不开钳制,也怕吵醒他二人皆是下不来台……真心被这奇怪的气氛纠结 到了。 丁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纠结个什么劲! 终于,困意来袭脸皮战胜了理智,我决定,当龙映是暖炉,先睡了再说。 天亮了,醒来时龙映已经不在榻上。微凉的空气钻到被窝里,冻得我打了个激灵。 和衣套上暖靴,爬下床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清新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想不到仅仅一觉醒来,院子里柳树吐了芽,还有几只燕子在屋檐蹦跶。 我在走廊上一目望到头,却不见每天欢脱跑来喊人的叶子,也不见花儿和李二。我疑惑地踱到了正堂,门口那副不伦不类的春联也被卷起了一角,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地沧桑。 前脚刚跨进正堂,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李郁高高的站在竹梯上,解下匾额上的红绸带。绸带轻飘飘地飘下,掉落的灰尘呛得下边捡拾的叶子呛出了的眼泪。满满地红绸入目,我的背脊莫名凉了一片。 “你们……在做什么?”过节也有挂红绸的习俗? 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郁脚下的梯子颤了一颤,叶子抱在怀里的红绸也落了一地。气氛肃穆又诡异。 “香、香?” 终于有人来打破了沉默。我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龙映立在门口,遮住了一半的阳光,长长的影子落在了我的脚边。 时间再次静止…… 我再也忍不住古怪的气氛,大声质问:“都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或者太过激动,说罢竟然一阵晕眩,依着柱子才未摔倒。 “香香!”龙映适时扶住我,“你出门许久未归,我们出去找你,才发现你晕倒在途中,便带了你回来……现下,你已经醒来……还能有什么事情?” 龙映解释的很轻松,可是是有意无意避着我的眼睛,不得不让人生疑。“当真如此?” “香香若是信不过我,大可问问叶子。”龙映道。 “姐姐……”叶子跑过来抱住我哭的好不伤心,“姐姐,以后做什么都让叶子陪你好不好……姐姐真是吓死叶子了!还以为……还以为姐姐……” “还以为怎么了?”我九死一生的情况还少么?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叶子,”李郁安抚道:“这情况怕是你吓到你香姐姐才对。” “对……对不起姐姐。”叶子用袖子擦拭酷话的小脸,扬起嘴角笑道:“我想,龙大哥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姐姐说,叶子就不打搅了!”叶子说完,抱起地上上一团火红便跑了出去。 李郁看着叶子的背影笑了,从竹梯上下来:“这丫头跑得还真快!也好。”说罢走到龙映身旁,拍上龙映的肩膀对龙映道:“我去告知李二花儿,这里便交给你吧。不过……照此情况,好像要好好将这大红的喜事做个漂亮的收尾,还有几分难度。” 龙映瞅我一眼,摸摸鼻子,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任重而道远。” 他们一唱一和聊得欢快,留我一头雾水在庐山中迷了路。 我正想说什么,龙映取出了一张地图。那张地图正是柔贵妃年前交予我的那张。 想起柔贵妃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柔贵妃已经离世数月之久。在落月,柔贵妃如此照顾着我,而我却连为她出殡,参加她的葬礼也做不到…… 如今,这方地图不单单是萧翎的遗愿,也成了柔贵妃的遗愿。 可是……龙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你拿它出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 “这便是所缺失的落月地图。你何处得来的?” 我愣了一愣,原来是我对号入座了,他并不知道我与柔贵妃的约定。 “我……在落月时,南宫怕我迷路,就给了我这张地图。”我把它拿回来,收到袖子里。 龙映收回僵在空气中空空的手,揉着我的头发道:“如今这地图可否交予我保管,如今这地图已是制服落月致命弱点,若是落月反悔夺回,你带着他便多了几分危险。” “你要拿它制服落月?!” 龙映摇头,“没有这地图,天辰一样不会畏惧什么。” “我也不会畏惧什么。”我道:“这地图我会好好收着,不会有事的。” “你还想着要回去落月?”龙映手掌落在我肩上,手指力道弄的我担心下一秒肩膀骨骼便会碎掉。 “你什么意思?”我挣开钳制。“我丁香既然答应同你一起栖身于小屋,便不会再同别的男子再有暧昧。你这么点新任都不给我?” “对不起香香……是我不好!我……” “没事。”我道。 龙映轻声一叹:“你明明是如此的善良,可正是你对任何人都在乎,都友善,才让我惶恐……”龙映靠近一步,揽我入怀:“你保护身边的人……我来保护你可好?” 龙映的声音不大,却句句能听出坚定。我心中不无感动,伸出手环住龙映的腰。 不知为何,头部猛地一阵钝痛,那猩红血腥的梦再次在脑中爆炸,喊杀声一浪胜过一浪,头疼欲裂,忍不住叫出声来。 “疼疼……头疼……” 第九十四章 心如明镜 丁香结 萧湘的话猛然出现在脑海。 等等…… 萧湘说道,我这毒药并无解药,那我如何存活至今?难不成是她在骗我?可是她恨我至此,又为何骗我? 倘使她骗我,那……那她所说,天辰即将与落月众国的一站,便并非因我而起了是么? 可是…… “龙映,告诉我……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要试图骗我!”我推开龙映,抓住他的衣领。 龙映眸中哀伤划过,迅速恢复沉静:“香香若是信不过我,大可询问叶子与李郁。” “若是要骗过我,自然要统一口径。”我道。 “你……” “如何?”我不依不饶。说着,心理百般纠结,好怕龙映说出令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果真是瞒不过你。是司南带来的绝情花,救了你性命。”龙映轻叹口气。“这便是实情。萧湘加害于你,幸而我及时将你救回,用真气护了你的命,为你拖延了时间。” 龙映语中寒意,更让我心中凉了几分。 不止一次听李郁提起绝情花,绝情花用量刚好,没让我再死一次这算我人品好,不需要研究。可是……自李郁在潇湘院的反应,便知绝情花是多么的稀有。 如此稀有的东西,若是在此处被李郁亲自发现,李郁定然不会如现在一般的淡然自若…… 那这绝情花从何而来……如果是司南送来的……那么…… 南宫锦轩! 司南不会如此碰巧知道我出事,更别说碰巧手中有稀有的绝情花!若是南宫,知晓萧湘的行踪便不足为奇了…… 灵台清明一片,思绪豁然开朗,我的心却随之跌入谷底。 “回神了,香香。”龙映揉着我的脸颊道:“就知晓你会胡思乱想!放心,有我在,她们再别想动你一根头发!” 我茫茫然点头,靠在龙映胸口。龙映身上是冷的,我身上亦没有几丝温度。 第二天,龙映离开了这里,回了天辰皇宫。 即使龙映让李郁等人看着我,千百般叮咛我,莫要四处乱跑,可是,我依旧在同她们一起出去时,想到办法用信鸽约到了司南。 就约在这骆驼山。知晓司南不会言语,便同时带上了文房四宝。 此次来的终于是司南本人了。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自带了一支卷轴。 “我知晓你想要说什么。” 这是司南来到我所等待之处,向我掌心的第一句话。 司南这个看似瘦弱的彩衣少年,总是有办法让寒冬变成暖夏,让人十分窝心。 “谢谢!” 看完这卷轴上,书法一般满满的一面,我能对他说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你没事么?”司南在我掌中写道,动作和眼神一样的轻柔。 “我能有什么事?”我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或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司南依旧有些犹豫,摇头道:“你不能谢我,我无非觉得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应当知晓罢了。果然,南宫锦轩没有说与你听。” 我苦笑,“南宫那个笨蛋面瘫,要是在我面前说了才有鬼。” 司南笑了出来,拨开五彩衣袖伸出手,轻快利落地在我掌中画着,“也只有你敢骂他笨蛋。” 我不以为意,“这不是骂,这是赞美。”说到这里我咬咬牙,“不仅他是笨蛋,龙映也是笨蛋!“之后我不得不补充一句:“会喜欢上我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司南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再多做什么解释。 司南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明白。 本来那天逃离皇宫,南宫打着掩护,落月皇帝发现的并不及时,真正使落月皇帝将注意力转向我,是因为柔贵妃给我的那张地图。 这地图几乎关系着整个落月的存亡,即使落月皇帝再昏庸也知这地图落入他国的后果。尤其是目前强盛的天辰。 所以,落月皇帝定不会放过我。在落月掀起了找人狂潮,弄得家家户户不得安宁也不见罢手。 南宫为掩护我从中阻挠,皇帝便以此为由扣了他的兵权,连太子的头衔也没有留下,押南宫入狱一个月之久。如今重新振作的南宫,能有如此声势联合众国与天辰为敌,除了他远扬在外的名声相助,更是因为,他付出了代价。 他四处寻访托人,那些早就有心灭掉天辰的众国,卖着乖,并未给南宫好的脸面看不说,还要南宫冲锋在前,他们,只要看着他们的死伤情况,再做打算便好。 柔贵妃的结局自然不会更好。所谓的自杀而亡,无非是落月皇帝掩人耳目的说法。 一个君王,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任自己枕边之人,藏着危害自己的凶器,面子上过不去,自己的江山更是过不去。 其实……到现在,还无人知晓,柔贵妃到底是死于何种手段,众人也只是从传言中知晓,柔贵妃在一晚被皇帝召见后,便再也不知踪影。在那第二天,柔贵妃宫中的婢子丫头,公公婆婆,全全“死于非命”。 未留一个活口。 第九十五章 若是相离 第九十五章 和司南骆驼山一别,我将手中柔贵妃托我地图交与了他。我无法再堂堂正正跑去落月,于是,这便是我托他帮忙的其中一件事情。 另外的事情是我与他商议决定的,只是他未曾知晓的是,我对他还是有所隐瞒。 就像龙映叶子她们一致隐瞒我,我被萧湘用丁香弄成活死人,躺了几个月一般。 她们为的是保护我,我的隐瞒,亦是不想司南想太多。 只是……我总觉得?她们瞒着我的事情,不仅仅是如此简单。想到,她们不会害我,追问也只是会伤了和气,如此,便一直装糊涂下去。 毕竟,人家在百忙之中还操心照顾,若是再有挑剔,那便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说来,现下最忙的是李郁。之前,时不时会跑去天辰皇宫,现下是直接住进了皇宫。战争在即,需要大量的军饷装备,更缺不得医疗设备。李郁身为医者,又是龙映的好基友自然跑不掉。 这就导致叶子的一蹶不振,茶饭不思,把成亲后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几两肉都瘦了回去。 与此同时,还训我冷血无情,龙映走了这么久,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花儿更为体贴,不似叶子直言不讳,知我不善表达,也只是在无人之时,单独送来些补汤,让我不要多想。 天知晓我有多羡慕花儿和李二简单自在的生活。 偏偏,在命中等我,让我穿越时空相遇的人,注定不平凡……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子,也是此次率兵出战的首领。 如此,说不挂心,谁信? 只是……貌似现下状况,由不得我挂心。 红颜祸水。 想不到我丁香也有这么一天。 “姐姐,龙大哥明天就要出征了,我,,们带上些干粮,还有暖裘送给他吧!”叶子手中叠衣的动作利索得很,口中也没有闲着。 我拔簪的动作,滞了一滞。 “好。”我放下簪子,簪子落桌,没有放稳,掉在腿上,流苏绕住了金玲,磕拌一下,落到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胸口回荡一瞬。叶子弯腰捡起了簪子,搁在镜台上。 叶子执起木梳,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姐姐,近些时日头发枯黄了好多。郁哥哥说,多吃黑芝麻可以让头发变得又黑又漂亮!” “好好好!你家郁哥哥最渊博!”我抓住叶子的手,接过了木梳,道:“你可知,多休息也可以让头发变漂亮?” 叶子迷茫摇头。 我转身捏捏她的鼻尖,“快睡吧,明天可不要顶着两颗核桃眼睛去见郁哥哥。” “姐姐说的是!叶子这就回房间睡觉,不然,又要被骂了!” “诶等等!明天你们早些离开,我做完零碎事情就追上你们!” 已经跑到门口的叶子匆匆转身,冲我做了个鬼脸,“知道了,知道了!” 叶子走后,我拆开了她方才整理的包袱。 除了必要的衣物干粮,还有我当初闲来无事,给我们六个人画的图像。我的画像,另外躺在一个卷轴里。 那一方空白纸卷里,笔墨浓淡深浅,勾勒的女子,面容柔软,正在冒着白气的厨房里炖着鱼汤。 估计……是春节时,龙映信笔的涂鸦。 ……真的,画得好像…… 我抚摸女子美到虚假的面颊……随后,合上卷轴,从包袱中取出,扔到了一旁。解下腰间金玲,藏到裘衣里。 再次系好包袱时,一盏红烛淌下一滴蜡泪,烛芯歪向一旁,徒剩了一缕纤瘦的青烟,飘摇散去。 如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清早,叶子与花儿就轮着翻扯我的被子,逼我起床。我蒙着头,抵死不从才换得安宁。她们三人,带着包袱,提前离开了。 估计三人已是走远,我取出了,夜里,司南托鸽子带来的一方纸片。 司南告诉我,真正的战场,并非是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般的开阔遥远之处。而是在天辰的边境,护城河一带。 如此正好。我若以马代步,即使是一路游山玩水,走马观花,也可以先于龙映身后庞大的军队数天到达了。 牵上匹黑马,踏过了小村子里湿软的泥土,脚印深深浅浅,蜿蜒曲折,就像一串省略好,留人遐想。 不得不说,忽然离开这呆了这么久的小村落,还真有点舍不得。 第九十六章 心如止水 第九十六章 【推荐背景音乐:故宫的日暮】 为了错开和步行的李二等人的到达时间,我来穿过林子走上官道后,便快马加鞭,未到正午便绕道,入了闹市。 如今,即使是平时最为热闹的时段,所谓‘’闹市‘’,连最为豪华的酒楼也是门可罗雀。这个小镇,也只剩下老弱寡妇还留在此处。 忽然,我发现了一个卖馄饨的,灰布短衫的年轻小伙子。这镇里人口锐减,生意自然不好,看着有几分凄凉之意。 此时,他正不顾冒着腾腾热气的摊子,给一个长者送馄饨。 那个长者想来是小伙子的父亲。虽有年岁,气色却好的很,除了……少了右臂。 我牵马过去时,长者正用另一只手,砸掉小伙送过去的馄饨。 小伙子,忙去捡拾残闪。这时,老者看到了我,冲蹲在地上的小伙说道:“快做一碗给客人吃。” 小伙子得令火速收拾好残片,转身一头扎进了腾腾白汽之中。 这才发现自己自出门到现在还米水未进,还真有些饿了。黑马打了个响鼻,催我歇脚。 拴好马匹,馄饨正好出锅。我走进棚里取出钱银。 “年轻人,坐就是了,行个方便打个牙寂的玩意,要不上掏钱。” 老者忽然开口,让掏钱的我,动作停了一停。“这怎么好意思,做生意也不容易。” “老朽不要报酬,就请……留下与我闲磕几句可好?” “这……”我还在犹豫,小伙子已经提来了壶暖胃茶。“公子慢慢喝,多喝点。” 我无奈,只好坐上前去。硬着头皮,找话题,问问题:“前辈,众人皆知战事,迁离此处。您为何不也离开此处?” “年轻人真会说笑。”老者伸出左臂翻开杯子,为我倒了杯热羊奶,我忙伸手接过,捧在手心取暖,等待下文。 “贤侄不也一样,有在此处未曾离开?”老者语气轻松,而我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正在我愣神之际,老者目光飘向远方,收回目光时,已经是微扬嘴角,慈爱的面容。 “贤侄可曾好奇,我这条手臂是如何废的?” 不待我作出回应,老者自顾自说了下去,短短的几句话,几乎穿针引线,一个朝代的衰亡。 老者是一名退役的将士,他的手臂自然是遗落在了战场上。 这,本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真正令我感兴趣的事情是,这位老者居然是两朝的开国功臣。就连梅后也没有少承他的照顾,梅皇后病逝,他便离开了,再未返回过朝廷。 如此便不难理解,即便战事在即,老者也舍不得离开了。廉颇老矣,赤子之心依旧。 “可是前辈,晚生有一事不明。”我作了一个揖,见老者没有反对,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开国臣子,都是以忠心为重。看得出前辈也是爱国之人,为何会辅佐两朝君王呢?” “哈哈哈……”老者忽而大笑起来,“老朽打这天下岂是为,皇帝一人?若是一国国泰民安,谁是皇帝有何区别?” “前辈说的是啊!”我钦佩地点头。忽然有想到,南宫对皇位的执着,想来,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要是能像前辈一样获得没有执念,那该多好啊!我有一个朋友,看呢,总是逼自己,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做一件事情,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就如姑娘此刻身着男装,来到此处一般。” 我愣了一愣。“前辈您,您怎么知道?” 老者大笑。“还真让老朽给猜中了。”老者笑说,“如此情形,有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不离开此处本就不寻常。何况,公子生得,俊俏大方正如一个女子。美丽的女子,本不多见,是我老朽所说不差,姑娘,便是丁丞相之女了?” “可是传言,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诧异的问道。 “我预定丞相是故友。”老者道。“丁丞相还特意托我照顾于你。” 看来爹爹与老者不久前才见过呢。老伯姓余,之前与爹爹还一起打过仗,所以感情自是深厚。可是我也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照顾的呢? 正想着,路边一匹骏马飞驰而过,带起一片尘烟。 “看来,又有事将要发生了。”老者望向报信的士兵感叹道。说罢转身看向我。“此地不宜久留啊,你,还是早日与你爹地团聚为好,前面便是城门,莫要再往前行了。敌方来势汹汹,以免受到波及。” “这仗还是要打吗?可不可以避免?” “不知又有多少家庭离散,罪孽呀!”老者深叹一口气,道:“老朽不过是一介乡野民夫,何事能轮到老朽一言……” 对呀!冰刃相接血流成河,数次残忍的事情,若是知晓,这源头,便是眼前这个人,不知老者该作何感想? 呵呵,而今或者没有尽头的路,我应该作何感想呢? 既然因我而起,本就应该因为结束吧! 第九十七章 因你而死 【推荐背景音乐:浮生未歇】 我所行进的方向与叶子他们是垂直的。他们不会知道我已经接近了天辰边境。 越是靠近,便越是萧瑟。而现在我隐隐可以望见远处巍峨的城墙。这里,也只有几家客栈供行人或士兵落脚,补充粮草。这里的消费真是出乎意料的便宜,我在这里留宿三天,居然分文未取。不难看出,这里对士兵的尊敬,连带我这个过路的“公子”也沾了光。 这客栈甚是偏远,来往的又多是远行之人,碰到落脚的地方能与人说上几句话甚是不容易,所以,能聚在客栈里的人皆是亲切,不生疏。 这一点就从我安静坐在一脚喝茶,客栈里原本相谈甚欢的人,会送来一杯一壶酒水便可看出。 他们问我为何不与他们一同喝酒,我以不喜闹腾为由“冷傲”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你们想想,我丁香何来这么一个喜静的怪癖?我不过是听他们谈论自己的妻子儿女,有人知己颇有详见罢了。远远在一边躲着,清净,也不会招惹祸患。 这酒喝着喝着便有些犯晕呼。我放下碎银子,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启程。不想,刚站起来,便听见一声惨叫,接着便音是恐惧的颤抖的声音。“你是哪里来的野夫,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重要。”答话之人一身亚麻的灰布短衫,一副农民的打扮。可是无论从身形,身高或者刻意压制的声音来看,他绝非是一般务农人。 我稍作思考,重新坐了回去,又叫了一杯羊奶。 “老张跟你无冤无仇,你杀他作甚!”我这一听才发现,人群中有一人七窍流血,双眼还来不及闭上便已死去。 我看向来人,皱起眉头。看向老板那边,老板已经跑了过来,直嚷嚷这是怎么回事,眼神却不似语气慌乱。 “无事,”闹事者淡淡留下一两黄金,悠闲坐下,道:“在我后悔前,都给我滚。” 那些客人也便只有收拾收拾离开了。老板看着陆续离开的客人,摇头一叹。 “你为何不走。”那人发现了依旧悠闲的我。 我抽出一双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压低嗓子,“我还没吃饭呢,走什么?小二!我的菜呢?” 话一说完,就感受周身气场冷了一大片……以至于,上前的小二都战战兢兢,哈着腰直道歉。 小二走后,诺大的客栈只剩我与那不速之客两人,我问背对我的男人:“你杀他做什么?” “与你何干?” “你坏了优雅的环境,影响了我的心情,我理应讨讨说法。”我说话间,小二已经上来饭菜,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多说,以免惹祸上身。我耸耸肩,看着好像不打算说话的男人,不再言语。 良久,男人忽然开口:“他亦是影响了我的心情,我亦可向他讨个说法。” “这便是你讨说法的方式?”我讽笑,“好,看你如此利落,可讨回什么说法没有?” “啪”的一声,对方掷了一杯酒在地上,我离得甚远也被沾湿了衣摆。我看着飞散的碎片,一阵无语。 “满口胡言之人,多言一句便是罪孽。”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清淡,我却懒得在说什么了,这么别扭的一个人,还真是像极了南宫锦轩那个笨蛋。不再废话,走人。 “留步!”对方忽然丢来两个字。我 愣了一愣,停下脚步,等待下文。 “你可知,他是因你而死?”男人步履渐进,我莫名感受到一丝压迫感,双脚驻在原地动也不能。 “你什么意思?”我问。 背后传来若有若的低笑,“不只是他,很快,会有更多人因你而死,成千……上万,呵呵,数不尽数。”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可是……几乎呼吸都是冷的。 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可不是嘛,这即将来临,血的盛宴,主角不就是我么? 我苦笑,已经是对号入座了:“阁下太抬举了,我不过一缕草芥何来如此大影响?” “我说有,便不会有假。” “你若是因为他曾言说,落月太子妃并未死去,yao言惑众苟活于世搅得国家乌烟瘴气的如此云云……你大可不必动手。他说的,本就是事实。” 其实,他们在一边大谈着丞相之女的八卦,我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听不见?说我是百年祸患也好,早就该死的孽障也罢,我都无需辩驳什么。 就算要驳一句,你那什么反驳?事实摆在眼前,不承认也没办法不是? “……你想说什么?”耳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犹豫。 我笑笑,道:“因我而死的人,我丁香这辈子还不了。可是,再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了。”我转身,掀开男人的垂帘纱帽,淡淡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记住了么,南宫?” 南宫星眸微动,“你若随我离开……自然不会再有人因你而死。” 我道:“劳烦费心。” 第九十八章 交易代价 【推荐背景音乐:华胥引伴奏】 我自是不会跟南宫离开,纵使他冒着被海扁的杀身之祸,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天辰,就是为了找我回去。 不要问我为何不去落月,也不要问我到底想干嘛,问了也是白问我不会多说半个字。 但是,南宫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也实实。好在,适时龙映的军队正好到达这家客栈。如此,南宫不敢轻举妄动,我离开自然是有机会。谁知,南宫铁了心一般,把我看得更紧,只差没束缚我的手脚。 我情急骂他变态,他也只是一句:“哦?变态?这个称呼不错,先睡觉,明日再叫。”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不过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醒来头还是隐隐作疼。以至于我好不容易放倒前来送饭的姑娘,伪装出门还摇摇晃晃,没有战力指数。 这时候,司南应该要到了,我要赶紧的与他会合。 说到司南,我依旧是内疚。我要他帮的忙真的是很变态,也难为他同意帮我。不过好在,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荒唐的要求。 我溜到后院翻墙而出,男装比较简洁倒也不碍事,很快就攀上了不高的墙头,并且稳稳落地。我拍拍身上的泥土,确定背后无人跟踪,这才放心迈开步子。谁知刚走出草丛便听见两个人谈话声。脚一歪重新跌回草丛。 我心中暗叫不好,因为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映和南宫。二人步履悠闲,怎么看也不像是即将在战场掀起腥风血雨的仇敌。 “大底三日后便可出关。”龙映道。 南宫微微点头。 “我看,这仗还是免去的好。”龙映又道。 “想反悔?”南宫厉声。 我摸摸耳朵。其实至今为止,我依旧在纠结,为什么这两这么优秀的人就是不可以和和气气在一起,没有包袱的在一起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让出主角的位置,让这文文变成微虐的耽美文。当然,是建立在酒娘不介意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我低声打了个喷嚏。 龙映的声音又近了几分,道:“不瞒你说,我失约了。”顿了顿,龙映接着说:“托萧妃的福,我已与香香结成连理。 我嘴角抽了一抽,龙映这货瞎说什么! 南宫讽笑,“那又如何?你以为香儿会接受?” ……两个臭男人说些什么。我脑子打了结。可是还是猛想起那日被丁香结折腾,醒来时的确是见到满目喜庆的红。当时以为是过节,怎么就是没有想到这节过得太久远了些?而我会出现在龙映房间也是因为…… “我自会与香香解释清楚,”龙映摸摸鼻子,(这习惯还真是改不了,直戳萌点。)“既然如此,这江山再无争夺必要。你也知,父皇本就有将江山还与你之意。你又何必再掀起杀戮?何况,香香不愿看到这些。” “我南宫锦轩何时需要他人施舍?”南宫道:“要战便战,何须多言。只要香儿未承认,你今日所言,便无任何意义。你不必再阻挠。” 南宫已经离开。龙映留在原处,蓦然而立,半晌才离去。若是我与龙映真的成了亲,我也认了。他们集体瞒着我,估计是怕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说实在的,事情闹成这样,我又如何能毫无包袱地与他一起生活在那片宁静之地? “有你这般偷听的么?偷听要心平气静,今次若不是我敛了你的气息,你又怎能安安逸逸留在此处?”萧湘神出鬼没的风格我已经习惯了,淡定地没有理会。 “本来,我是何等嫉妒你,如今看来,应该是可怜你才对呢!”萧湘话语中的幸灾乐祸鬼都听得出来。我懒得理会,提步便走。 “我若是你啊,我便早些随了龙映,回家相夫教子,何来如此多事?着天塌下来,不是有男人撑着么?香妹妹,你说是不是?”红衣毫无预兆飘至眼前,清脆的铃声随风有节奏的想起。 我深吸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倒是不担心她把我拎出去交给南宫。最想让我消失的人她排第一,没人敢第二。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想喂我什么丁香结,什么的毒药。不过,若真是如此,我肯定不会那么走运了。 “妹妹何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不过是来帮助妹妹罢了。”她道。 我环胸立定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同是女人 自是知晓妹妹心中苦楚。换做我,我也无法安心选择归宿。”萧湘循循善诱,我想了想,亦是循着她的思路而走。她整理一下褶皱的宽袖,媚眼如丝:“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之法。即可避免战乱,又可让他们二人彻底消停……要不要答应,全凭妹妹一句话。” 我承认我是心动了。这两全其美之法,不就是我纠结这么久想要探寻的?可我也不是傻子,做白工,可不是萧湘的风格。“那你的好处是?” “我这好处,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妹妹多想。” “废话少说,直入主题。”我揉揉太阳穴。 萧湘也收起懒散之意,正经起来:“那便是妹妹离开,消失在二人眼中。” 我真真想翻白眼了,耐着性子说道:“我这不是要离开的节奏么?若不是你拦着,早就消失的彻底了!” “天子脚下莫非王土,待锦轩为王,妹妹又多的了几时?”她轻哼。 “所以?” “我要你消失,并非离开。”我沉默,她便继续说道:“不仅仅是消失,是当着他们的面消失。”说着,叹了口气:“否则,锦轩又会以为是我暗中做了手脚。你可知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的。” 消失。我早就想过,只是舍不下那些人罢了。可是,天子脚下莫非王土也是真。无论如何,我也不可以对着自己造成的灾难做坐视不理自己享清福。 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是见光死了,说不定,还会连累身边的人。若是彻底消失说不定,会是个句点。 正想着,萧湘打了个哈欠,抚摸着纤白的脖颈,道:“我知道这是难为了妹妹,罢了罢了。这是本来就是男人操心,妹妹……随意便是。” “等等。要我怎么做?” 第九十九章 同生共死 【推荐背景音乐:姜氏孤儿】 我之前一直认为……龙映是个小受。就算会了点功夫,顶多升级成为——傲娇小受。可如今看来,他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银白盔甲的样子还真如神祗般威风俊朗,一双剑眉不怒而威。足够让所有少女为之害上相思病;让所有少男以之为榜样,向他看齐。 荒唐的是,我如今不知该学少女的娇羞,还是少男的热血。因为此刻身为女子的我,一身盔甲混迹在军队中,只能看着他马上的背影出神。 这匹马,还是在丞相府的时候,他天还没亮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时骑的马。而他私闯民宅就只是因为宫中有人夜观天象,说那日清晨朝霞特别美丽,想与我分享。 之前看来他是吃饱了没事做来消遣我。之前没说过也是因为觉得如此小事不足挂齿,而如今,堂堂正正面对面也是个奢侈。 或者我只需要解释,我为何会冒充士兵,在此鱼目混珠。 之前遇见萧湘时,便注定了我要以如此诡异的形象出现在这里。否则以我的身份又如何能靠近这战场? 萧湘说,要我当着龙映与南宫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真相。说我丁香是个祸水,我诓骗了众人,欺骗了众人的感情,还一直死不掉如此云云。 说到这里,我只想问一句:“潇湘妹子,你如此折腾我,是前世玩过真心话大冒险么?” 正在胡思乱想,我被人推了一把,军队走动我拖了后腿。我凝神放眼严整的队伍,近在眼前巍峨的城墙,无奈叹气。 队伍停下,龙映下马,一步步登上城楼,我与一队士兵垂头跟随其后。踏完最后一步,天空景飘落了松软的春雪。 我看见,龙映步履顿了一顿。银盔下的长睫落了半片飞雪。仅仅一瞬间,很快便扶手立在了城头。俯视城楼之下是逐步靠近的军队。 我垂头立在一边持着长弓,望着方阵前一抹火红,拧起眉毛。我讽刺一笑,果然,她还是来看戏了。 身边的弓箭手已经满弓,我的反应迟钝,惹到了龙映的注意力。即使隔着风雪依旧能感受到他逼人的气势。 “饭桶!平时就给我偷懒,你找死是不是!”领事的副将一脚狠狠踢在我身上。 “住手。” 龙映话毕,我已经摔到了一边,苦逼还撞到了头,忍到内伤才没发出声音。撑起来跪在龙映脚边,埋低头颅。 战靴上是明暗相间的花纹,落了几片雪,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拂去。直到他蹲下身子我才猛然感受到压力,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 “起来吧。看你年纪轻轻……你若不想参与这战争,本将军准许你离开。” 龙映的话让我冷汗直冒,拼命摇头。一只大掌排上我的肩头,不知为何,肩头的手掌忽而停滞在空中。接着便听到了如死神般的声音:“抬起头来。” 我咬牙,依旧摇头。又一脚踹在我身上。口中顿时腥甜,个出一口血,几乎晕眩。 “反了你还!将军让你抬头,你听不见!?” “本将军让你住手,你听不见?”龙映冷冷回话,那得势的副将,终是老实呆到了一边。 接着一方洁白的帕子出现在视线。我战战兢兢接过擦拭嘴角,鲜红的血迹,染透了方帕一角开得正好的丁香花。 他终是起身离开了。 我忽然有些害怕…… 落雪由尘埃变成鹅毛时,南宫的军队正好抵达城楼之下。奇怪的是,僵持许久,久到身边的副将提醒情况,龙映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被雪染白的军人,不知在想什么。 城楼之下亦是没有动静,直到,一支箭险险擦过龙映半片衣角…… 龙映冷冷一笑,摊出手掌。我将手中弓箭递了出去。 弓弦已满,还未出发,周期一声巨响,腾腾浓烟升起。很快,待硝烟散去,城楼之下,原本严整的军队已经被忽然而来的变故弄得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龙映收回弓箭吼道。 “将军,此刻正是趁乱进攻的好时机,可莫要错失了良机啊!”踹我的那人还挺机灵。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投掷的浓烟!给我出来!”龙映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冷几分,吓得身边一票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出来。” 我扭头不再看。我不动声se借机再次向头顶投掷了一颗炸弹。炸弹威力比我想象中要巨大得多,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 如今,自家军队也变得一团乱了。 如我所料,滚滚浓烟之后,两方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回复正常。只是因忌惮着这可怕未知的武器,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看身边人凝重的面容便知,这一炸,当真是给每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龙映,你猜的没错,是我,没错。” 龙映身形猛地一顿,缓缓转身面向我,风雪掩住了他的表情。“胡闹,你来此处做什么?”龙映大步跨过来,看动作是欲解下衣衫为我御寒,奈何他身着盔甲,怎么解得了。“这里危险,快回去!陈将军,快将她送回去!”龙映抱住我,伸手搓着我的手臂,“别闹,快回去。” “恕难从命!” “我的话你敢不听!”龙映呵斥。 我推开龙映,整理一番泛着寒光的铠甲,道:“淡定。要回去,我自己会回去。用不着别人送的。” “此女不可回国!”副将又开口了。这个副将我在宴会上见过。是个刚正不阿,精益求精的冷面狼。 “本将军让她回去,她便可平安回去!休再多言!” 副将跪倒在地:“属下不从!” 他亲眼见到我在宴会上一舞翩翩,又在幕后承担了我嫁到落月时的安全问题。就在落月传出我死掉的消息时,无辜的他险些被革职。现在我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是个人都该怒一把。 毕竟如萧湘所说,我诓骗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天辰落月,还有所有关注我我名字的人都狠狠耍了一把。 说来,还挺有成就感。 “你看,不是我不回去,而是压根回不去。” 我解下盔甲从城头扔了下去。萧湘拍拍胯下的马,抬头看着我,轻蔑一笑。 我亦是能感受到另一道目光从未至我身上离开。“老实说,我来到这里,就不打算离开。龙映,还有南宫,你们真的不必因为我花这么多的心思。我本就是个该死的人,死不了便是祸国殃民的孽障这也是事实。” “香香……莫要胡说,快下来……那里太高,很危险……” “不危险。”我坐在墙头双脚悬在空中,“现在,我留在这里才是可怕呢!你想想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有好多人因为我而死掉,血流成河,弄的人家家庭妻离子散的……能不危险?”我笑理了理脸颊的乱发,道:“相比之下,我命悬的十丈城墙算得了什么?” 龙映缓缓靠近,寒风里面容苍白没有血se,一步步很是小心,“乖,先下来、先下来……” 我看着城楼下一红一黑两道身影。萧湘双眉紧蹙。南宫远远望着我,目光不深不浅,却是不依不饶。 仅仅一个恍惚,已经被龙映捞回怀里,我也被包了下来,我坐在地上,靠着龙映,说道:“龙映,对不起,我是真的回不去了。即便我可以忍受良心的谴责,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要未来,我们的孩子,也被冠上骂名……喂……你哭什么,好丑。” 龙映失神,隔着单薄的衣物搓着我的身子,“有我在,你们还怕什么?我会教孩子武功,那时还会有谁敢欺负你们?不要说话,不要多想……我送你回去。” “龙映,你……可是真的爱我?” “自然是真的。” “那么……你愿意不愿意陪我一起死?” 第103章 尾声 尾声 又是一个日落。 海上的日落比其他地方宽阔的多,也活泼得多。微蓝海风,总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忽而, 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见了光着脚丫子跑来的丫头。丫头过来和我并肩坐在礁石上,手搭成凉棚,费力网远处看着。 她终是收回了脖子,红扑扑的小脸一脸郁闷。“小云姐姐干嘛老是看那边啊?!” “因为,那里是姐姐我本要去,却一直没去成的地方,”我道:“那里是对姐姐很亲近的人交与姐姐的任务,可是姐姐没能完成只好拜托了别人。真是好惭愧也好可惜啊!” “那姐姐为什么不先去到那里,再游到这里来呢?”丫头,她翘起嘴巴不解地看着我。 “姐姐做错事了,怕关小黑屋,所以才偷偷游到这里来的!”我说着,做了个紧声的手势,小声道:“丫头要替小云姐姐保密噢!” 丫头,连连点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缩着肩膀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我一直想知道小云姐姐的家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呢,美不美?” “那边比这里还要大呢!” “快告诉我,告诉我啦,好姐姐!” “好好好。”我被丫头摇得头都大了,无奈笑笑:“就再海的那边,有热闹的街市,漂亮的花灯;还有辽阔得草原,红墙黄瓦的大房子……” 看着捧着脸蛋,双眼冒星星的丫头,我笑了出来,转换了重心,“还有很多姐姐的朋友。他们有的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有的是皇帝的孩子,还有和姐姐就像一家人一样,分享同一个爹爹……我们在一起很快乐,还一起旅行,一起吵嘴……好不热闹!” “等下小云姐姐!”丫头忽然发断了我的话,皱褶眉毛说道:“他们都是坏人!” “啊?他们哪里坏了?” 丫头挪挪屁股扭过头去,“要是他们真的喜欢姐姐,为什么姐姐一个人游到这里这么久了,还不来找姐姐!” 丫头的话着实让我呆了一下,随即,佯装伤心,道:“丫头是不是嫌弃姐姐,想赶姐姐走……” “没有没有!”丫头立马慌了,“丫头喜欢姐姐,怎么舍得让姐姐走……不止是丫头,村子里的人都是托了姐姐的福,做海鲜大餐什么的,才这么快就变得很有钱……” 丫头还在慌慌张张地解释,丫头的娘亲过来喊我们回家吃饭了。看着娘亲过来,她一下过去,抱住娘亲的大腿,用余光偷偷瞄我。 我好笑地说道,“三娘,您先带丫头回去吧,快退潮了,我拾些贝壳回去。” 三娘拍拍丫头的头,笑笑,“是丫头太顽皮……太阳就要落山了,小云你快些回来。” 我点头,目送她们母女离开。 也多亏了我是个衰人,这才知这世间还是好人居多的。自从我“游”道这小岛,都是三娘母女俩照应着。除此之外,这小鱼村里每一个人,都亲切可爱的不像话,连身上淡淡的鱼腥喂裹着海浪的香气,都热情地感染着他人。 最为可贵的还是,他们丝毫不介意我“外来者”的身份。 我转身看向茫茫无边际的海,无奈一笑。我怎么可能如丫头所说是一直跨海游过来的? 我会出现在这里天辰落月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还真是个传奇…… 时间追溯到三年以前…… 在那风雪萧瑟的城楼,龙映欣然答应陪我一起死,答应与我一起跳下那十丈高墙。 诸位不必想象,漫天雪花中两个人自高楼缓缓坠落的画面。 因为,那时真真自由落体的直走我一人。而龙映,就在他合上眼睛,倾出身体的一瞬间,我将他推回了城楼。 我的一生,不能清清楚楚开始,确可以明明白白结束,这样……也好。而龙映不同,他不应该这么年轻就死去的。 按理说,从那么高的城头衰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脑震荡。可偏偏被冒出的一支箭,钉住衣角,缓冲一瞬才落了地。 如此,便给了我片刻清醒的意识,记住了龙映撕心裂肺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再大,却被风雪撕得零零碎碎,传入我耳朵里的,只剩一丝还没来得及冷却的温度。 失去意识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底云汶的战靴。 如果说,我从城楼摔下来都没死是我名不该绝,那么,醒来后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在盛满各种药的浴桶里泡了一个月,就只能算是活该了。 那个把我丢在药桶里养着的人便是南宫。 在此期间落月与周边各国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争。这些南宫在看我的时候都没有跟我提起过。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谎称我已经在跳下城楼的一刻已经死了,再选个风水宝地立一块碑,也无法改变我还活着的事实。 所以,依然还会有就算我死了,也要刨出我的骨灰踩两脚的顽固派存在。那些人由龙映解决掉一部分,剩下的闹到了落月,矛头直指南宫。 他们说,我就是个比狐狸精妲己还祸害的主,理所应当要被拖出去浸猪笼。他们所说南宫一票否决,并随手卸掉了一个人的胳膊以儆效尤。 后来,落月的皇帝出面了。他对我的裁决较为人性化,二者选其一:要么丢出去浸猪笼;要么服侍他三年后再丢出去浸猪笼。 这个不可理喻的皇帝,说完这些第二天就驾崩了。就在落月群龙无首,内忧外患时,萧湘带着她特有的红衣金玲,飘飘然飞到了九五至尊的宝座上,并且扔了三把火,利落地处理掉了宫中吃里爬外的官员。 我曾经问南宫:凭什么同样是骗了普罗大众,萧湘成了女皇,而我却落了个浸猪笼的下场? 南宫只回了我五个字;有得必有失。 我想,萧湘是放弃了成为南宫妻子之一的机会,选择留住尊严,与南宫平起平坐。 萧湘的问题解决得很是利索。可是我怎么办?我也不能同时叫龙映和南宫两个人夫君啊! 南宫说,既然龙映没保护好我,就没资格阻止我,被保护的更好。 我被他这句话绕住了。隐约觉得,我就在这里不像那么回事。 南宫对我很好,肯放下身段陪我聊天,脱下战袍对天辰的攻势只守不攻,甚至能容忍我用云汶剑斩断了他珍爱的血玉佩。 可是这样的话,换作你,你是觉得幸福,该是觉得不安呢? 萧湘说,她很同情我。所以,她决定将我丢到了一艘出海得国运商船上,祝我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倒霉如我,途中遇见了罕见的风浪,船翻了,我也就被海浪送到了这个小岛。 这回,我想,这次我真的是应了萧湘的话,彻底地消失了。 我这还在期待什么?要知道,且不论是否有故人知晓 自己的生死。即便知道自己还活着,这苍茫大海,神州大地,有如何能寻得到我这么一个小女子? “这结局还真有够苍凉的。你说是不是?”我问海螺里探出头的小蟹,小蟹一转眼珠,匆匆忙忙逃跑了。 我无奈耸肩。捡起那碗口大的海螺放在耳边。听说海螺可以传声。不知是不是真的? 可是静静听一会儿,除了风声并无其他声音啊!看来我要收拾一下少女情怀了。 “蠢女人,若我有心寻你,天涯海角又有何难?” 我愣了。 这声音…… 我重新将海螺放回耳边,确再没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片刻,另一只手取代了我的双手。“香香,你可以不是我的妃,可今生今世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龙……龙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若非在蹉跎山遇见司南。我怕是依旧等在那里。香香……你于心何忍?” 我沉默,早在出发去到那什么战场,我打算离开时就交代了司南。若是寻我想必会沿着地图去找……所以才让司南代我完成柔贵妃的遗愿。 “也罢。”见我沉默,龙映继续说道:“既然我先寻到你,那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在莫要乱跑就好。” “……先?” 我正纠结字句,身后传来了南宫的声音:“你赢了。” 龙映笑笑:“我们皆是被她诓骗得团团转,何来输赢之说?” 和龙映的柔和不同,马上的南宫更显出几分成熟与威严。若不是目光还似从前,我几乎都认不出这霸气俊朗的男子了。 南宫翻身下马,“香儿,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我尽量办到。” 南宫难得露出了笑容,释然洒脱传达眼底:“香儿,为这龙椅,我已注定与你错过。只是,你可否留在天辰,留在……我所拥有的土地?” 我拍拍他的肩膀,朗声道:“好啊!敢情你已经登上皇位了?小女子从了就是!” “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我自不会再与你争这皇位,兄长可别再拿香香开玩笑了。” 这是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很开心南宫和龙映能好好相处。如今梦想成真了,我倒不似想象中的那般热泪盈眶,而是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依旧如往昔般亲厚。 南宫与龙映并肩而行的画面,当真是唯美中透着点仙气,和谐的紧。 或者,酒娘说的对,其实……南宫和龙映,他们俩才是真心相爱的。 第104章 给丁香的信 虽说,歌词太长,没有几个读者愿意看下去,只是这便是丁香所留的信中内容。猛地发现,这歌词竟然和误打误撞闯入两个汉子生活的香姐有七八分相像,于是忍不住贴了出来。他们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想说了,给他们一点空间吧。遗憾的是回头一看还会有那么点瑕疵……细心的人会发现。 一场意外 那天 我化成一只翩翩的蝶 飞到了你的身边 转个弯 绕个圈 飞来飞去好几遍 你注视着我 眼光跟着我回旋 从此我 迷失了我的方向 跌落在那平凡的人间 这只是一场意外 我的心渴望着蓝天大海 不想流泪不想悲哀 不想拘束不想等待 燕儿只想飞 燕儿只想飞 飞向那高高的天边以外 那天 我化成了一只翩翩的蝶 闯进了你的花园 东看看 西看看 悄悄停在你的眼前 你注视着我 眼底充满着爱怜 从此我 我的世界一片凌乱 你也跟着我不停地转 这只是一场意外 我的心渴望着蓝天大海 不想流泪不想悲哀 不想拘束不想等待 燕儿只想飞 燕儿只想飞 飞向那高高的天边以外 这只是一场意外 我的心渴望着蓝天大海 不想流泪不想悲哀 不想拘束不想等待 燕儿只想飞 燕儿只想飞 飞向那高高的天边以外 ——飞向那高高的天边以外 或者香姐的故事太过平淡。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平淡的人,喜欢简单的故事简单的日子,偶尔有风浪,嘻嘻哈哈大而化之也就过了。 香姐有一帮能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基友,这是我最羡慕的。好人有好报,让他们都找到归宿也是我对现实中朋友的祝福吧。 如果想听这首歌,可以问酷狗,或者直接找我,我唱给你们听哈哈哈哈哈~ 最后,祝天下 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105章 花满园【一】红儿 江山易主,这等事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风云变SE的大事。这等大事的发生多数带着腥风血雨,如此便生成了好多说书人口中说的开国英豪,复国英雄。 然而这次天辰的易主却是静悄悄的。 安静到百姓压根不知道皇帝已经换了人,只认为是皇帝盛名,又新下达了政策。新政策减轻了百姓赋税,削减了官员数量,征兵制度也有所调节,加油残年父母的壮年不必上前线征兵。 这样的政策出来,老百姓无一不欢呼雀跃,就差家家户户挂上皇帝的画像每日香火供奉了。如此一来,好多原本穷苦的人家都过上了富庶的生活。 比如梅花镇李二家开的染坊名声传遍了整个天辰,据说当今皇上,皇子还有皇妃都穿他家的衣服,并对其赞不绝口。此事几分真几分假姑且不用在意,李二这家染坊每日忙到飘,商客络绎不绝倒是真。 李二的染坊名叫“花满园”。据知情者透露,花满园出自于老板娘的闺名花儿,也与老板娘的亲友有关。和客栈花满楼名字相似也不是巧合,说是都是同一个人投资创立的。投资人匿名,那人投完资自己隐没了,没在商场上混过。 不少人想着是不是那个人投了资把自己给投穷了? 对于这个说法,花满园里头的老板娘只是笑笑不说话。 花满园红的原因还有一点,那边是花满园中管理者,上到老板娘,下到帮工无一不是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一伙儿往门口招牌下,就可以吸引不少眼球。 曾有人好奇哪里请来的这么多漂亮的人帮工,老板李二只是乐呵呵地说一句。都是朋友,大伙儿帮帮忙也是好的。有嘴巴快的人透露说,这花满园里头漂亮的姑娘都是倚梅园的姑娘。倚梅园是梅花镇最有名的茶楼,皇帝投资建设,知名度不必多说。 如此叱咤的的人物聚集到一起还是不容易的。今天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中元节灯会,可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中元节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鬼节嘛,老板娘花儿的好友叶子生性胆小怎么着也不肯出门,身为丈夫的李郁自然得留下照拂。花儿和李二得留下来照顾下生意,故也不能出门。商量了半天,能出门的便只有胆大的红儿和生的灵巧会点拳脚的蓝儿了。 “我们好歹也是两个女儿家,那些个男人,当真就放心我们单独出来?”红儿不满地抱怨。 蓝儿道倒没有往心里去,而是被路边摊子上一只生的诡谲的鬼面具给吸引了注意,随口应道:“花满园不久两个男人么?都是有妻的人了,怎么可能跟着我们到处跑?我说红儿姐你就找个人嫁了得了!这样还怕没人陪么?” “你这小丫头!”红儿嗔道,一把抢过蓝儿手中鬼面具:“你红儿姐是谁想娶就娶的人吗?真是每个分寸。再说了,我红儿貌美如牡丹,又能歌善舞,想娶我的男人还不排着长队来等我红儿的青睐?” 蓝儿“切”了一声,心道:要是在这样左挑右选再好看的牡丹也要凋了。只是他没说出来,说出来也只能换来红儿尖利的回嘴。 蓝儿叹息,还真得有人治治这红儿姐姐才好。 第二章 第二章 红儿蓝儿流连在一排排花花绿绿的灯盏中,很快便抛却先前闹心之事,笑容明丽,倒成了不少人眼中的亮丽风景。 受惯了瞩目异或非议的二人也不曾往心里去。不一会儿蓝儿手中便多了一把糖葫芦,说着分给花满园里头等着的叶子和花儿,却不消片刻自己给吃得只剩一串,后来,干脆将最后一串给吃了。导致的结果便是,大街上闹起了肚子。 蓝儿怕给红儿笑话,一声也没坑,隐没在人群中溜了,打算溜去解决了再跑回来。而后,她当真这么做了,红儿一回头,原本还在身边舔着嘴角的蓝儿已经不见了,举目四望夜市等会上中原灯会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怎么着也找不着人。 红儿有些急了,便在人群中嚷嚷,又想到蓝儿若是不想出来,自己在嚷嚷也无用,万一贪玩碰见了贼人,就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只有吃亏的份儿?红儿有些急了逮着人便问:“大爷,有没有见着一个蓝衣裳的姑娘?”大概这么高,红儿在空中比划着:“长得很是水灵!有没有见着?” “没有没有。” “死丫头!跑哪儿躲起来了!”红儿气恼地跺脚,身边再好看的灯笼都没心思再看,急急在人群里串。人群拥挤,还有好登徒子居然还趁着人多趁机偷吃红儿豆腐,红儿本就心烦险些当街破口大骂。 一不小心,红儿又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那个人生的健壮,居然差点将红儿撞倒在地。那人伸手及时拉住了红儿,“对不起姑娘!” “你这人走路都不长眼睛的!”红儿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抱怨,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本想损个几句泄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算了,算了!懒得理你!” 那人赔了个礼这才离开。红儿回头,那人个子甚高,人群都不能将他淹没。红儿不得不赞叹一句,“当真是个俊俏结实的人。 就是看着邋遢了点儿。” 很快,红儿挤出了人群,在相对僻静的巷子里头稍作休整。冷静片刻,她决定先回花满园,若是蓝儿已经回去了她便扣她一顿晚饭,若是没有回去,寻人来帮忙寻找也是好的。 “姑娘?街上热热闹闹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红儿揉肩膀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脸贼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她出生青楼,见过的男人也不少,但是接不接客全看心情,红妈都不曾真正强迫过她什么。这么一个看着就欠扁的男人贴过来,她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与其自然不善。 登徒子还是不知廉耻凑过来,“要是没人陪,就陪公子我吧,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有病。”丢下俩字打算离开,又被拦着,于是“啪”地一声赏了个响亮的巴掌,趁着男人被打蒙之际拍拍手中灰尘,扬长而去。 “臭娘们!给我站住!” 红儿不耐烦地转身,见着的是那人手中涂着蒙汗药的白布巾……“嗯?啊!救命!救……” 走在人群中的张升不知为何顿住了步子,回头看了看摸了摸脑袋:“怎么听到那红衣姑娘的喊声?嗨听错了吧!还是快找到花满园要紧!” 第三章 中元节放灯会热闹还在继续,没有人发现街头少了一位容颜娇美的红衣姑娘。 除了……蓝儿。 蓝儿重回到与红儿分开的地方,已经不见红儿的影子。红喜欢热闹,蓝儿寻了可能会去的各种地方却终是没见着那抹红影。蓝儿一急,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蓝儿这边动静不小,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一路打听花满园所在地的张升也看了过来。见一个弱质女流在街上哭得凄惨却没半个人抚慰几声,不由冷哼走到蓝儿面前,道:“姑娘别哭,哪个对不住姑娘,高升帮姑娘出头就是!” 粗犷的声音听得蓝儿愣了一愣,哭腔梗在喉咙里。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没有人对不住我……”说着又哭了起来,“是我对不住红儿姐姐,我不该离开红儿姐姐,红儿姐姐不见了该怎么办!哇……” 张升看见女人哭手笨最笨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犹豫纠结半天,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撞见的一个红衣姑娘,“你……姑娘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红衣裳,生的很好看的女人?” “对对对!”蓝儿眼睛一亮,止住哭,“你有见过她么?她在哪里?” 张升,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糟了!” 镇外荒林。 红儿醒来时,头疼欲裂,八成是登徒子的蒙汗药还没散去药效。可怜红儿,手脚皆被绳子束缚,嘴巴也被封住发不出声音。 “哟!醒了!”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下了这么重的药居然还是让她给醒了!” 红儿扭头,看到的是刺眼的篝火旁一胖一瘦两个烤着野兔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红儿是被迷晕了拖到这个林子来的。红儿连忙看下身上衣着,完好贴在身上红儿才松了口气。 “这娘们脾气爆了点,生的还真是好看,这个可顶的上前头那三个了!”其中胖子道。 瘦子接口,“要是爷能收了她当二房,爷一个高兴说不定还能给我们些赏钱。” “二房?爷家里那母夜叉怎么会让爷收二房?不然,爷的风流性子老婆估计满屋子都是了!” “你个没见识的,那母夜叉成亲几年也不见生孩子,爷这二房早晚是要的,这个娘们看着可口,说不定就成了!” 胖子附和着点头。 红儿在一旁一字不落全听到耳朵里。翻了个白眼,若红儿猜的没错,他们口中的爷就是梅花镇和近日来风头渐盛,和花花公子陈靖起名的陈浩。 对于陈浩,除了知道他是陈靖的兄长,其他她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只是,能和陈靖齐名,还劫持良家妇女,这种人并非好人就对了。 红儿凝眉,可不能坐以待毙。 正思考着,胖子走过来,撤去红儿嘴里的碎布,换了块兔子肉放到红儿嘴里。胖子喃喃要是未来的爷嫂,可不能得罪了这人讨不得安生日子。 红儿竖着眉毛,一口一口接过兔子往腹中咽。忽然瘦子大喊,胖子手中的兔子肉也没了。瘦子摸出把匕首,朝着林子大喊,“谁!谁鬼鬼祟祟藏着不出来?” 红儿瞪大眼睛也是紧张地望着篝火照不到的漆黑树林。忽然,胖子在一声闷响后倒在了她的脚边。红儿吓了一跳,险些惊叫。 “是我是我!蓝儿!”蓝儿及时捂住了红儿的嘴。红儿安静下来蓝儿将他扶起来侧靠在一棵树下,替红儿解开了绳子。红儿重获自由大喜过望,正欲离开,却被瘦子发现了。 “死瘦子!”红儿骂了一声,朝瘦子砸了块石头。 “好了好了!”蓝儿道,“这次救你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看!” 红儿疑惑地朝蓝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着个人不知从林子里哪里冒出来,截住了瘦子的路。来人身材魁梧,即使一个背影红儿也认出了这边是自己在路上装上的高大男人。“是他?” 蓝儿惊讶,“你们认识?” 第四章 来信 “不认识。”红儿道。 蓝儿狐疑地看了红儿一眼,懒得在说什么,视线被张升吸引了去。张升三下五除二,背上的剑还未出鞘就将俩流氓打跑,惹得蓝儿一阵鼓掌欢呼。令人惊异的是,张升人高马大的老爷们竟然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 蓝儿跑过去在张升面前绕来绕去,钦佩不已,一心央求张升交给她些功夫,张升被绕的头疼终是答应在办完事后教给蓝儿一招半式防身。 红儿看向张升,从头至尾没有说话,静静地倚在一边的树干上。一袭红衣包裹着她曼妙的曲线,即使静立不语也是一道足够亮丽的风景。 “走吧。”红儿站直身子打了个哈欠。 蓝儿道:“是这位张大哥救了你,你怎么也不道个谢?” “张大哥?”红儿道。 “对呀,张大哥,张升大哥。”蓝儿严肃地补充一句:“还是我未来的师傅!” 红儿漫不经心看了张升一眼:“如果我不道谢,你就后悔救我了?” 张升愣了一愣,道:“怎么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人该有的厚道,谢不谢都会救下姑娘。” “这不就结了。”红儿耸肩,以一个诡异的方式单方面劫数对话,蓝儿和张升对视良久,才跟上红儿的步子。 红儿和蓝儿回到花满园时已经接近三更天。红儿让张升就留在花满园住上一宿再去办事不迟。张升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花满园老板娘花儿见张升对红儿有恩,自然是热情留客。叶子对这个陌生的健壮男子很是好奇,便想拉着蓝儿问一问。叶子刚问出口,张升自己便说话亲自解释这一切。于是,花满园理人们——花儿,李二,叶子,李郁,还有红儿蓝儿给足了面子半夜三更热了壶浓茶听他说。 原来,这个张升是大老远从远海的小渔村里来。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到这梅花镇,是受恩于丁香说要报恩,丁香便让他来这里替她送来一份家书。之前送了一份给她爹爹,这下一份张升便顺着一路打听送到这里来了。 “小姐的家书?!”叶子花儿异口同声道。 “是的!”说着,张升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函。信函未来得及触碰桌子便被叶子一把抢了过去,急匆匆要拆开。花儿在一边忧心忡忡地叮嘱她莫要猴急撕坏了信。 蓝儿也推开一边的李二,凑了过去。李二哭笑不得跑去厨房说是热一碗姜汤,快入秋了大半夜的去去寒气。 红儿看着一边淡定的李郁,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李郁,这里救你肚子里还有些墨水,你就别逗她们了。” 正在争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将信往李郁怀里塞。 李郁接过信掂了掂,道:“三年了,这俩人还知道写个信?”李郁拆了信封,取出里面厚厚一叠纸,笑道:“这信还真够特别的!没有一个字,便将他们的境况说的明了。这可比几个方方正正道平安的字有意思得多!” 李郁一连看了好几张信纸,全是图画没有一个字。如此可乐坏了不识字的几个丫头。 这纸上画的是不同的风景,有山川,有清溪,还有骑着马在踏着浅草的女子…… 大家都在看着信函,气氛一时沉默无言。忽然,不知谁带的头,女眷们哭成了一片。 张升懵了:“这……这……我张升千里迢迢送来这信,可不是让人哭得啊!” “就让她们哭吧!”李郁拍拍往自己怀里曾鼻涕的叶子,“张兄一路辛苦了,话不多说这杯茶我李郁敬张兄!改日再请张兄喝上一杯。” 张升依旧有点懵,但见李郁这么说,也不好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红儿递给花儿一方帕子,放下手中书信幽幽一叹,仿佛这一叹,便可叹去世间忧伤。“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张升 也道:“龙兄弟丁姑娘携手踏天涯,不受世俗羁绊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红儿一笑,将张升杯中酒斟满,“干。” 李郁抚摸下巴微微冒出的须发,去除了信封内最后一张纸… 第五章 丁香龙映知晓花满园里头只有李郁真正认识几个字,所以,给李郁的是一张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信纸上是时而娟秀时而刚劲的字迹,不想也知这封长长的信是二人案前商量着写出的。想起往日和他们相处的时光,不禁唏嘘。 李郁与叶子成婚已有三年,李郁也收敛了他风流的性子整个人沉稳了许多。整整三年龙映那厮都不曾来个消息,李郁纵使是男子也会心生忧虑,只是不好表现在脸上,如今知晓友人,可说是生死之交的消息,心中自然是轻松不少。 带着一张张图画众人散去,张升也应了花儿的邀请,留在了花满园。李郁约了张升借一步去了后院说话。 张升告诉李郁,丁香和龙映如今已经不在小渔村,至于又去了何处他也不清楚。只说,他们会一路走一路看,沿着一路风景,终究回来梅花镇,回来花满园之后留在花满园再不离开。 听到这里李郁摇头道:“天大地大,他们等他们记起我们再回来,我李郁胡子都一大把了。” 张升哈哈一笑:“丁香姑娘猜的没错,李兄果真这般说。”见李郁愣住,张升接着说道:“他们走得再远也不会走出这个天辰国。相信诸位再相见指日可待!” 李郁听罢点头,“等他们回来,我李郁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不走出天辰……李郁心里多多少少有个谱。自从南宫锦轩登基成为新的天辰国君,便有一条规矩自上而下颁布,那便是传闻中一夫一妻制。 这个政策出来,动静不小,甚至有臣子斗胆死谏,国,家业不可以无人继承如此云云,这个皇帝都不曾放在心上。或者说……这个年轻的皇帝都不曾娶一位皇后。如此贯彻落实新政策,让底下臣民爷说不了几句坏话了。 虽然至今还是有老官员家中妻妾成群,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一夫一妻制很快便会成为现实。 丁香信里的最后一句话是:李郁,如果有必要,请带我向南宫问好。 天亮了,花满园恢复了生意,一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一群人在红的绿的染缸周围穿来穿去,汗水湿透了衣裳也无半分抱怨。张升也暂时留了下来帮助花满园干些些较重的活儿。奇怪的是,今天,红儿居然没有在专门的小隔间绣花。 虽然张升一身好力气,有他帮忙做事情着实快了不少,可是这大老爷们还是不能那绣花针绣花呀! 叶子舀水冲洗掉手上的绿染料,看着略显yin沉的天空有些担心。“红儿姐是不是病了?平日里红儿姐可不会这样,她喜欢绣花在绣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从不会忽然消失啊!” 蓝儿道:“红儿姐做事情自由她的道理,不会有事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花儿擦拭额头的汗珠,道:“红儿姐整天绣花也辛苦得很让她休息休息也好。” 张升将水桶自井中提起,道:“各位姑娘不必担心,一会,我去找找就是。”之前张升也发现了这缤纷se彩中独缺了一个红se人影,心下有疑惑,如今有人提起,张升便自自然然地接了口。 红儿此时换上了件橘se纱裙隐没在人群里,提着一篮子糕点,带着香油钱正在去往菩提寺的路上,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轻微的粉红。 红儿不似蓝儿年纪小不知忧愁,花儿和叶子都嫁了个好人家,过得简单却是幸福。这些个对于一个早过了适婚年龄红儿而言,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因此,她这次去菩提寺,除了求菩萨保佑朋友平安,还有便是希望能替自己求段姻缘。做不成风风光光的皇妃,寻个普普通通的人嫁了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红儿想着,心情也亮堂了不少。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要捣乱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不知是哪家的马车不长眼睛,在人群里也敢飞驰,若非红儿反应机敏闪得快,可能就要被撞散骨头了。 第六章 马车飞驰而过,红儿好在只有轻微擦伤,篮子中的糕点却撒得一点不剩。看着自己诚心诚意连夜做出的漂亮糕点狼藉洒了一地还被来来去去的人一脚一脚踩得渣都不剩,眼睛一眯,肝火刷地一声就燃烧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红儿拎着空空如也的竹篮子挤开人群,怒气冲冲地拦在了马车前头。 红儿双手环胸,瞪着车夫,道:“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你这竖子,知不知道险些要了本姑娘的命!” 车夫觉着事情不爱好,忙跳下来,“姑娘没伤着吧?”见红儿不理会,又解释道:“姑娘对不住,这这……实在是我们家少爷有急事,可是耽误不得啊!” 红儿不依不饶,将空篮子,一下砸进了马车里,拍拍掌心,眉毛一挑,“你家少爷有急事就可以杀人放火了?快,叫你们家少爷出来,也好让大家评评理!” 四周围过来的群众,听红儿这么一说,纷纷指责起马车里头的人。如此一来,马车里的人脸皮再厚也呆不住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车里头的恰恰是那传闻中的陈家公子,陈靖的兄长——陈浩。 正要掀帘而出的陈浩被飞进来的竹篮子砸了个满怀,不禁愣了一愣,外头也不知是哪家的刁蛮女子,当众和他过不去。 陈浩提着篮子,下了马车看到的是立在重重人群中一个橘SE衣裳的姑娘,正盯着自己。姑娘眉目秀丽,举手投足间带出来的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风 情,妩媚。 陈浩觉着红儿长得挺好看的,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后又觉着自己着实失态,尴尬收回视线。红儿挑唇一笑,走到他跟前,纤长的手指戳着陈浩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欠我个说法。” 陈浩后退,客客气气行了个礼,“姑娘可有伤到?” “我是没有伤到,可是你毁了本姑娘熬夜做的糕点,耽误了本姑娘拜祭菩萨,这个怎么算?”红儿看着面前文文弱弱的男子恭恭敬敬低头,火气也散了些许。 “那……陈某,再换一篮糕点补偿姑娘可好,还请姑娘行行好,让陈某上路,他日定登门向姑娘道歉。”陈浩说着便要打发车夫去买糕点。 “行了行了!”红儿,夺过陈浩手中的篮子,道:“你买的,还怕菩萨吃了闹肚子呢!” 陈浩见状,松了口气,又行了一礼,“不知姑娘芳名,他日定登门道歉。” “啰嗦!”红儿赏了个白眼,理都没在理。 陈浩还想追过来,车夫拦住了他,“少爷,这姑娘的名字我会打听,您还是先上车吧!夫人的病可是等不得的!” 陈浩一听连连点头,上车前还回头冲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喊了一句:“姑娘!陈某定当登门致歉!” “真是迂腐。”红儿怒极反笑。 红儿是个急性子,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脾气发过了又想起那人说是夫人病危,耽搁不得。可被自己这么一闹耽误了不少时辰,那夫人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红儿摇摇头,打算再买点水果,这菩提寺还是要去一趟,否则白费了自己不眠不休要拜祭菩萨了。 到了菩提寺,添了香油前,拜了拜菩萨求得平安。时辰还早,红儿便由着寺中大师领到了一棵垂满姻缘红绳的姻缘树前。 早早便听说这菩提寺不仅求平安灵得很,也是求姻缘的好地方,说来叶子和李郁的这段姻缘也是起源于这菩提寺的。今日见着满树红绳不禁叹道:“这么多人求姻缘,月老够忙的,也不知能不能轮到我这小女子。” 红绳系在树上,红儿又拜了两拜,正欲离开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惊得红儿连篮子都摔了出去。 第七章 “张……张升?你怎么……”红儿捡起地上的竹篮,看着张升 有些发窘。 “是张升打搅红姑娘求姻缘了?”张升一路寻来这菩提寺看到 红儿平安无事,松了口气。转眼又看这翠绿枝叶间屡屡姻缘绸子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想了想道:“在下到门口等着,红姑娘好了就把你带回去。” “诶!”红儿拦住张升,扬起下巴,“你可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不让叶子知道!” 张升不解,问道:“姻缘可是件好事,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红儿白了张生一眼,“让你别说你就闭嘴!哪来这么多废话!” 红儿和张升回到花满园,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花儿在厨房张罗午饭,红儿来到厨房帮花儿打打下手。 红儿一边择菜叶子,一边和花儿聊天:“怎么不见李二来帮你?” 花儿放下切肉的刀,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过去帮着红儿择菜:“哦!李二和李郁他去给人送货了,说中午不用等他们吃饭了。” 红儿点头。回来便不见李郁,原来是出去了。红儿叹了口气,本想着李郁是个大夫,自己是不是可以托李郁给那个迂腐的人帮个忙,救救那个夫人,既然李郁人不在,也怪不得她了。 “红儿姐,你一大清早去了哪里,让我们好担心呢!” 红儿答道:“我去了趟菩提寺,替丁香龙公子,还有倚梅园的姐妹们祈福。”红儿顿了顿,目光飘向厨房外水缸里早已枯黄的荷叶,“红妈已经离开倚梅园,姐妹们自己将倚梅园做成了茶楼,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说来,好久没听橙儿唱曲了。” 花儿笑笑:“若是红儿姐姐担心她们的安全,那就没必要的。倚梅园有着皇上的人撑着,有谁敢不给皇上面子?” 红儿和花儿相视一笑。 等到菜肴都上了桌,李二是回来了,李郁却依旧不见人影,弄得叶子十分郁闷。问了李二才知道李郁没有出现时为了躲着陈家的人。至于为什么,李二也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后来大家以:李郁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为由安安心心吃起了饭。 事情是这样的,李郁去陈家送完了布匹,陈家人认出了神医李郁便要留客,留下他来给自家老夫人 看看病。原本身为大夫看看病也没什么,巧就巧在这个陈家就是陈靖的家。这个陈靖垂涎丁香的美SE,在倚梅园时欺负丁香不成,没让丁香葬身火海,却让她差点摔死,这个事情李郁怎么会不晓得。如果救陈家的人,叶子一定又要跟他李郁闹上个几天了。 陈家软硬兼施,李郁好容易溜得清净,现在回到花满园不是自投罗网么,李郁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听李二说完,红儿差点呛着。 那个迂腐的男人会不会就是陈家的人?可……陈家除了陈靖名声在外,也不曾听说红儿来不及细细想来,事实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花满园一干人等在院子里一棵梧桐下摆桌宴吃得正酣,忽而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惊得众人哗啦啦扔掉筷子忙过去扶起来人,免受大礼。 “还请李神医救救我娘!”来人在众人搀扶下终是起了身。面容憔悴,眼睛都红肿的像两颗枣子。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李二说了句:“李大夫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就在这里等等吧!”叶子端来了个凳子,“我去找他回来。”说着又拉住悄悄转身离开的红儿,“红儿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红儿囧。红儿听李二说的时候,就多多少少猜出来留客的就是陈靖家。陈靖对丁香的觊觎,同在倚梅园的红儿自是再清楚不过,现在又认出前来请人的是在街上遇见的那陈某……红儿左右为难,用袖子遮住脸,不知说什么好。 岂料,还是被人看了出来。陈浩认出了红儿,“姑娘,我们曾在街上见过,姑娘可否求求李神医救救家母,大恩大德陈某感激不尽!”说着又要跪下,被众人扶起。 叶子不假思索,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压着他去给你娘治病!”李郁说着,红儿在叶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八章 陈府 叶子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将陈浩从凳子上拽了下来,一脚踹翻了凳子,气呼呼地跑掉,还差点和刚来的张升撞个正着。 张升见大伙儿放着一桌菜肴不顾全挤在门口,疑惑道:“出什么事了这是?” 张升魁梧的个头脸上露出孩子般的表情,将红儿给逗乐了。觉着失态,收敛表情问陈浩:“你是陈家什么人?” 陈浩行礼,道:“陈某是陈家长子,姓陈名浩。” 陈浩?!那不就是中元节帮了自己到树林子里的幕后黑手吗!想到这里,红儿火气又窜了上来,哼了一声袖子一甩,也走了。 剩下的花儿,还有李二摇摇头,也都各自散去,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般回到了餐桌。 陈浩,看着一个个走开的众人,跌入了庐山雾海之中。而后看着张升和蓝儿还没走,心下一喜,正欲说什么,张升浑厚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打了回去,“请回吧!” “这……” 蓝儿背着手,一副老成样子,也道:“你弟弟陈靖得罪了丁香姑娘,也就得罪了我们大家。你呢又得罪了红儿姐姐还有……这张升么一来,李神医即使有心救你娘,也过不了我们这关。回去吧。” 陈浩走后不久,李郁便回来了。李郁一进门红儿和叶子便坐在热好的饭菜前候着了。 她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李郁还是将陈家老夫人救上一救,一来免得别人说花满园冷血无情……这二来,陈夫人也不该代不孝子受过……总之……希望李郁救人就对了。 李郁很是吃惊,却也不罗嗦,爽爽快快吃饭,打算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去。然后,红儿撤了他的饭碗,接过叶子早已准备好的药箱,让张升把他扛进了陈家。 陈家不愧是当地土财主,府院建的丝毫不马虎,踏进大门假山小路凉亭花圃样样不少。 三人此刻由家丁领着走过条小道,正靠近家主住的地方。正走着,前方青石板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蓝衣蓝裙纤纤楚楚的美 人 儿。红儿正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家丁便向前行礼请安:“见过大夫人。” 女子微微点头,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目光在红儿身上停留片刻,道:“小女子青青,三位请跟我来。” 红儿愣住,又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纤纤弱弱,就是透着股傲气,这个就是陈浩的妻子?那两个登徒子口中的母夜叉? 红儿不曾细想,边让张升提醒着向前跟上。三人由女子带领到目的地之时,陈浩正巧端着空掉的药碗踏出房门。陈浩见着李郁三人行了个礼,却只对着蓝衣女子点了个头。“青青,你将这药碗带下去熬碗安神汤来。” “是。”女子接过药碗,乖巧地离开。 陈浩将三人请进屋:“那是贱内,青青。” 红儿漫不经心点头,眼睛却看着离开的青青。看着青青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青青和陈浩,二人相敬如宾却是疏离的很。 不再多想,红儿和张升坐下喝了杯茶,李郁则到榻前为在榻上昏睡的老夫人把脉。 李郁道:“最近老夫人经常服药?” 陈浩点头,“大夫开的药方不见效,便让下人先准备安神汤望能减轻苦痛。” 李郁听罢眉头皱了起来,“吩咐厨房,莫要再煎药。是药三分毒,老夫人身体本无大碍,长期服药反而有害。” 陈浩一听,自是照做不误。 张升见着红儿自大进了陈家便一句话也没有,道:“红儿姑娘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有事们在心里可不行,李神医在这里,就让李神医给你瞧瞧吧!” 红儿丢过去一个白眼。“啰嗦!” 张升吃了个憋,闷了声气。张升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看到这个眉目似画,笑的比花还好看的姑娘闷声不语,心里头就是不舒服。不舒服就想做些什么,一不小心还说错话。 上一次出去找着红儿是心里头不舒服,这次也一样。回回碰壁张升有些郁闷。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好容易李郁过来了,张升忙过去问道,“老夫人怎么样?” 李郁看一眼张升,又看看红儿,道:“我李郁既然来了,就不会让病人有事。” “有李神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忽然一个纤细的嗓子传来,三个人往门口看过去,只见着一个穿着精致锦缎的女子进来,脖子上珍珠项链比腕间琉璃镯子还要明亮。 李郁上前一步,“二夫人谬赞了。” 第九章 人情世故 花满园 第九章 “李公子唤我燕玲便是。”被唤作二夫人的女子笑道:“李公子过谦了!李公子的医术在这梅花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夫人热情大还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二夫人说完,自然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李郁。汩汩水声吸引了红儿的注意。 李郁刚碰上杯子,二夫人便将手收了回去。柳眉微蹙,“这些下人是怎么办事的!茶都凉了还怎么接待府中贵客!”燕玲放下杯子,“怠慢各位了,燕玲现在便再沏上一壶上好龙井,招待各位。” 花满园叶子还在等着,李郁自然不会答应留下来悠悠闲闲地喝茶。于是李郁拒绝好意。 燕玲本想说服李郁三人留下过了雨再遣人来送。结果一个小丫鬟告诉燕玲二爷陈靖回来了,于是红儿以不耽误夫妻俩为名带着二人没向陈浩打招呼就离开了陈府。 离开陈府,红儿心情颇为沉闷。 张升问道:“突然要我们走真是怕打扰夫妻?” 红儿翻了个白眼,到:“你是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懂不懂人情世故!” 张升没想到会被红儿这么问,着实愣了一下,道:“我可不是什么深山野人,早说人情世故,打小也没什么亲人,逍遥惯了,哪里晓得这些东西。”说着喊了声在摊子前翻腾斑斓油纸伞的李郁。 李郁挑了三把翠绿纸伞付了钱终是想起身后有人说话,“啊?”了一声,道:“红儿,这种事不是该你们女人解释么?”见红儿挑胭脂正直兴起,没有回答的意思,于是说道:“人情世故这种花里胡哨的麻烦事,我也不能全全想得透彻。”将伞递给张升,又道:“据我打听,老夫人作为陈府两名男丁之母,病危却唯有一个陈浩在一旁伺候,二儿子依旧在外逍遥快活。然而就是这么个风流二儿子的夫人却比长夫人地位还要高上一等,这本就是不合常理的。” 张升点头,他也不笨,想起两位夫人穿着打扮,二夫人的确是华贵太多。 红儿买到款桃红的胭脂,心情好转,看了一眼李郁,也接口道:“那个叫青青的人,总给我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至于那个燕玲……张升,你是不知道他丈夫娶了几个老婆。能将一屋子争风吃醋的女人整理得妥妥贴贴,岂会是省油的灯?”说道这里,红儿顿了一顿,“那个燕玲……还和某人有段情缘呢!” 李郁咳嗽两声,“风流倜傥也是我的错。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又让叶子闹腾一番?” 红儿白了李郁一眼:“切!男人就是男人,没一个老实!” 张升:“关我何事。” 红儿没再理会身后两个男人甩掉他们,消失在人海。李郁怕红儿对叶子说些什么,忧心忡忡地往花满园赶,就差让张升拎着他耍轻功飞过去了。 张升看着李郁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大笑:“红姑娘大抵是说个笑话罢了,你就甭担心了!” 李郁脚步不慢更快:“女人心海底针,防上一防总是没错的。” “你这样提防着红姑娘,还怎么愉快地相处?” 李郁脚步陡停,转过来看着张升,双眼一眯,道:“同是男人,为何总要替她人说话?” 李郁的这句话张升没有答,只说是情理之中。李郁从头到脚打量了身材魁梧的张升两遍,往前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啧啧”两生笑道:“张升啊!你说什么时候,花满园又会多出一个傻子?” 张升道:“我张升一介武夫,肚子里没墨水,自然跟不上李兄你的学问,你就少打哑迷为难我成不成!” 李郁收住笑,正经道:“成成成,自然成!” 二人回刚到花满园,外头便下起了大雨。之前还是艳阳天,如此便落下暴雨,这老天爷还真是难伺候。 回到花满园二人才发现,红儿先走一步却没有回来花满园。 外头灰蒙蒙的天底下,雨势一直不见小,不由得让人替红儿担心一番。 第十章 花青青 花满园 第十章 以蓝儿对红儿的了解,红儿也非三岁孩童,青天白日不过是下了点雨,照料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她们要做的只是在红儿回花满园前做好饭菜候着便好。 她们没有人知道红儿不回花满园,是寻去了一个地方。 红儿是一路问着雨中急急僚僚的路人,一面嗅着清甜的桂香而去。若红儿猜得不错,陈府大夫人青青定会来这满园桂香之地。 这是个桂花园子。好几亩地的香桂裹着水幕深深浅浅如鹅黄香雾,浮满枝桠。红儿拨开路上伸展自如的花枝,黄花抖落,引得一声叹息。 桂林里红儿寻到了间木屋便钻进屋檐,整理水珠,避了雨。木门掩着,轻扣三声无人应答,大抵是主人未归。 红儿是猜想这桂园是否是陈府那青青所打理。自然,红儿有这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实是嗅到青青身上香粉也掩不住的幽幽桂香。 红儿曾听闻,这梅花镇是由两朝国母梅花皇后而得名,实则这梅花镇内扬名最的却远并非胭脂红梅,而是这清雅香桂。 桂花可酿酒沏茶,桂花糕也是深得喜爱,这梅花镇的百姓便是靠着桂树起的家。而在这梅花镇将桂花做得最好的便是花家祖师爷花无贵,再无第二家。 陈大夫人花青青便是这花无贵之后。本来,这制桂手艺传儿不传女,偏偏香火传承到现在除了这女娃,还没来得及产下男丁男主人便走了,其妻为夫守寡数年,将丈夫制桂的秘方传给女儿,也撒手离开。留下孤女打理这桂花园子。 如此一来花家香火就要燃到尽头,着实让人扼腕。 然后,陈家老夫人相中了这年轻的姑娘,将她带了回去做了大儿媳妇。这孤女当然是花青青无疑。 且不论陈老夫人如何看得上门当户对都算不上的晦气孤女,自带进家门对这晚辈照拂的很确是真的。 可惜花青青都五个年头都未产下一子半女,老夫人便对她冷淡了不止一点点。老夫人给大儿子寻觅过各种大家千金却终是因这些或是那些的原因导致婚事告了吹。 于是就有传言,是不是这大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从中做了手脚让夫再无妾室。 到这里,红儿不得不想起自己被绑去树林子这事。陈浩那迂腐的书生断断干不出这事,老夫人也不至于靠绑架找儿媳妇,纨绔老二不算在内他妻子燕玲看着八面玲珑,想来不会干这种给别人添丁的傻事。 那么会是谁? “红姑娘?” 红儿被一声轻唤拉回来神志。看着桂下白伞黑裙的花青青,红儿客客气气地笑着回应,“红儿本是饭后散步,嗅着这桂花香便寻了去,没想是陈大夫人的地方,冒昧了。”说着,红儿拿起伞便打算离开。 花青青笑, “来着是客,既然来了,进屋喝杯茶罢。” “那红儿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夫人。” “我叫花青青。叫我青青便好。” “好,青青。” 收了伞花青青便将红儿领进了屋里。红儿再看一眼门框之外鹅黄香雾,垂眸替花青青合上了门。 其实细细想来,红儿那番话可谓是破绽百出。红儿是如何在并非吃饭时候,饭后散步到这个如此偏僻的桂花林的? 不论花青青是否想到这一点,只要她没说出来,便罢了。 屋子里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桌四凳,了不起也便多了间卧房和方寸之地以供烹些吃食裹腹。 红儿在桌前候了一小会,花青青便沏好了一壶菊花茶斟到杯中。 僚僚热气中,红儿捧着杯子嗅了嗅。 “说来也真惭愧得很!”红儿道:“红儿非大家闺秀富家千金,对这品茗雅趣也是半点不知晓。怕是要负了这好茶呢!” 花青青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过普通的菊花茶罢了,解了渴便是好的。” 红儿小酌一口道:“红儿本以为青青会泡上点桂花茶呢,这菊花茶倒也是香甜得很。” 花青青眸子微动,“红姑娘喜欢,那青青再去泡些桂花可好?” 红儿摆摆手表示不必麻烦,青青说是整理下雨中的桂树便出了门。被婉拒帮忙红儿在屋里捧着菊花茶有些闷闷。 红儿心里头有些雾蒙蒙的,远看在林中游走的人影,想要询问些什么,终究是因不知从何说起无疾而终。 第十一章 或走或留 花满园第十一章 或走或留 杯中香茶清甜甘冽,不知不觉,茶壶中只剩下层泡得柔软的薄菊。 此时雨势也小了不少,花青青收了伞回到屋中。花青青看壶中再倾不出茶水便道:“红姑娘不曾喝到桂花茶,不如试试这桂花糕?” 红儿笑道:“不必劳烦,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留着肚子回那花满园吃晚饭才是。” 花青青也不多留,微微叹了口气,唇微张,却未吐出半个字。而后取了些清香的桂花糕,道:“老夫人的身体,便托付李大夫了。” 红儿笑着收下桂花糕,“原来有现成的,白白便宜李郁了。”转而又对花青青道:“老夫人有青青这般孝顺儿媳妇,这身子定能好起来。” 花青青笑而不语。 回到花满园,红儿将桂花糕交给了李郁。李郁转手又将糕点转手给了叶子。叶子嗅着香味欢喜得不得了,本想拉着蓝儿花儿一同吃,却被花儿抢了去,重重强调,先吃饭,饭后才可以吃这些甜点。蓝儿听了有些怏怏,后来才知晓,这个习惯是打丁香在时从丞相府就带出来的,是叶子一时大意给忘了。 蓝儿和叶子乖乖放回了糕点,坐上餐桌。 这天晚餐十分丰盛,荤素汤汁样样不少,甚至还添了不少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水果点心。 这么做并非什么佳节欢庆的日子,而是为李二践行。 司南用白鸽传来消息,落月那边新兴了个布庄,司南已经要人和那老板打好了招呼,要是拿下布庄那比生意,他们便可以搬去大一点的住所,如此若是哪天丁香回来了,也不至于没有房间太过拥挤。 本来花儿还忧心离开天辰出关麻烦,却不知司南早有准备,让人给了他捎了块通体黄金的牌子。李二在宫里头当过差,自然是知牌子的来头,那可是皇帝御赐才有的东西,拿着它就如圣驾亲临,一干人等都要行跪拜之礼……李二多少有些惶惶和疑惑。还是李郁一句话便给了他定心丸。 李郁说的是,八成是丁香在司南那里,这金牌便是当今皇帝送给丁香的,丁香托司南又送来了这花满园。 对于丁香能搞到当今圣上御赐金牌的事儿,红儿和蓝儿还是颇为惊讶的。虽说丁香生的美,人也机灵讨人喜欢,可是人远在天边,新皇登基她都不知在哪里逍遥,如何能得到当今圣上的青睐? 对于此事,几位知情人士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说是只消照做莫要拂了丁香好意。 众人表示理解,点头。叶子兴奋起来,看来她家小姐就要回来了! 说出来是践行宴,宴上却并无离别之愁,杯盘交错,美酒佳肴好生热闹。红儿抢过张升手中酒壶,多下肚几杯酒酒意蔓延面颊,有些犯晕呼。 稀里糊涂地听着张升说,要不要张升随着李二一同如落月,反正张升早晚也要去落月,如此同李二一起,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点头,此番说法也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众人决定明儿出发,由几名细心女眷将将李二和张升送上一段路程,也好给两个粗犷汉子交代些琐事。 一桌子人谁也没有料到,张升话音才刚刚落下,红儿“砰”的一下砸了只酒盏子,语气愤然:“已经有人要离开,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红儿说完拂袖而去,张升这个粗犷汉子愣住了。这句话显然是冲着张升来的。 蓝儿给张升新添了杯酒:“红姐姐性急,不用往心里去。” 李郁咳嗽两声缓和尴尬的气氛,“离别便有愁绪……红儿毕竟也是个女儿家。”李郁说完,得到的是叶子突然塞进嘴里的酸辣鸡翅膀,“就你聪明!”毫无预兆的呛得李郁面颊通红直咳嗽。 李二对大伙儿尴尬一笑,对张升说道:“张大哥,我李二功夫是比不过你,可我李二好歹也是个男人,张大哥这么照顾,让我在这些女人面前面子也挂不住啊……” “女人怎么了?”花儿踩了李二一脚,“洗衣做饭生孩子哪点离得开我们女人?” 蓝儿忽略李郁和叶子忽然沉重的面容,附和道:“可不是嘛!” 张升听罢也朗声笑了。这些人随不似从前武林好友侠肝义胆,却也是钟情重义又是洒脱大气,也难怪丁香姑娘身在遥远异乡也对这些朋友念念不忘。 李郁道:“或走或留,吃完这顿饭再说罢。” 第十二章 往事琐事 花满园第十二章 张升到底还是留了下来。不只是红儿,蓝儿也觉着张升就这么离开太过草率,不厚道。因为当初,张升可是答应了蓝儿教点功夫讲些江湖趣闻来着。于是顺着花满园两名女眷的要求,张升抓抓脑袋,豪爽地答应了。 李二在送别宴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叶子蓝儿留在花满园打理生意,花儿和红儿还有张升则一路送李二出了梅花镇。 出了梅花镇,红儿和花儿两名女眷交代了声便回去了,剩下张升送李二一直到司南那边遣的马车停到脚边。两个男人弓手作别。 “张大哥功夫好,我那花满园还得托你照拂些。”李二道。 “李老二你说这句话真是把我张升往外家推。且不说朋友间就得相互照顾,我在你这花满园吃着住着你都没收我半个子儿,不替花满园做些事那不是不容天理吗!” 李二听后,有些歉意,想了想,道:“红姑娘说话直接,却是难得的好姑娘,一些事,张大哥还是别放在心上。” “姑娘家的心思,我这粗人也搞不明白。”张升微微一顿,道:“红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是知道的。” 两个男人谈的正好,不知道远在另一头的红儿在人家脂粉摊子前嗅着新的玫瑰香粉,结果重重打了个喷嚏,细细的脂粉糊了一脸,心疼得摊主许大姐直锤大腿。 花儿在一边憋着笑,好心递过去一方帕子,“这是谁呀,念叨我们红儿也不挑个好时候。” 红儿接过帕子抹着脸上红的白的粉末,郁闷地摸了个钱银作为赔偿,“近两天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总觉着些些恍惚。看来得问李郁问帖药方子了。” 红儿说着又想起在饭桌上莫名吼了张升一通,险些还坏了气氛。红儿心声歉意,叹气,道:“花儿,李二这一去少说也是两个月……会不会不太习惯?” 花儿没想到红儿会在这时问起这个,有些诧异。看着红儿如此认真,花儿也认真想了想,道:“不过是个小别罢了。天天在一起,晓得了李二那些坏毛病也真是令人头疼。别一别也是好事。” 红儿目光忽而穿过人群,飘向了街道尽头,“也是。” “那你呢?”花儿替红儿收好几盒胭脂,问道。 “我?”红儿微愣,“我红儿孤家寡人一个又怎么有你这福气可以'不习惯'?” 花儿闷闷:“红儿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怎么不寻个人家落个归宿呢?”顿了顿,又道:“小姐不避讳我和叶子身份卑贱,我和叶子的姻缘便是小姐牵的,红儿生的好看人也大方,小姐怎么就不给你寻个好郎君呢?” 红儿撇了花儿一眼,“多嘴。” 花儿还想继续说什么,红儿却不想听下去,将胭脂揣好走了。花儿无奈地笑笑,跟了上去。 其实红儿知道,对姻缘最无把握的正是丁香。 在倚梅园的那段光景,丁香以琴声歌舞名动四方好不逊于桃花娘子,无数才子不惜砸下重金只为见上佳人一面。见着佳人的男子对她也是百般讨好。丁香性格爽直大方,却沉稳知礼。风光过后,红儿却总能透过窗子,看到过道长廊里,丁香对着或圆或缺的月儿发怔。 偶尔,和红儿大了照面,她会轻轻一笑打个招呼,或者聊上一聊。 丁香自身条件好,自然不乏同样有本事的男子强烈追求。不论对方玩什么花样,动作多大有时红妈都拦不住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拨弄琴弦,打着哈欠或者趴在琴上睡上一觉,如此冷冷将人家打发走。 红儿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免不了说她几句。 如此,她便会笑道:“不然你是让我卷铺盖嫁过去算了?”“我是不知道我的姻缘在哪里,可是肯定不会是在这里。” 红儿被堵得无语也只能一叹。 红儿的印象中 以丁香特殊的身份境遇,在他身边的男子也只有那位姓南的公子。那位南公子对丁香的感情自小楼失火,他从无表情的脸上掩饰不住担忧几乎冲向火里可见得一二。 后来,丁香选择的却是另一个男子龙映。丁香的心结便是他们无疑。红儿是不能全全知晓丁香和他们之间的纠葛,不过将龙映给丁香,她还是心服口服的。 当倚梅园不再是青楼,那位南公子偶尔也会来坐坐,不凡的容貌气度给倚梅园姐妹添了不少娇羞。 如此,丁香的糊涂债怕是还不完了。 说起来,倚梅园不少姐妹羡慕丁香的桃花运,偏偏要说到婚嫁却一个个羞得很,将最为年长的红儿搬出来搪塞。 红儿不恼不羞,应对得十分大方,说是:“不怕没人嫁,就怕嫁错人。” 红儿就是有这么一骨子傲气。结果傲气到现在别说归宿,连命定的人都不知在哪个角落…… 看着身边双双对对,红儿内心再强大,估计也得被剜上几道疤了。 第十三章 你记错了 花满园第十三章 李二离开已是三天,花满园少了个干活利索的男人还真有些不习惯。李郁又常常得往陈家跑,重活便都落在张升头上。好在张升人高马大,干些粗活不在话下,不仅如此,张升空闲下来还有多余的精力教蓝儿一些功夫。 每在饭后,红儿花儿刷碗,都能在晾着五彩绸布的小院见着张升和蓝儿二人练武。叶子之前也会掺和进去比划两下,结果不小心用鞭子伤了自己,便被李郁勒令禁止了舞刀弄棍。 张升教的好,蓝儿学得,很是认真很快蓝儿便记下一套鞭法,只是鞭子挥来挥去动作不够完美,伤了院中不少无辜花草。 蓝儿是个倔脾气不服输,抄着鞭子又在院子里挥起来。 红儿花儿躲得老远,唯有张升还能适时靠近蓝儿,纠正鞭法动作。 花儿坐在屋檐下瞧着,啧啧嘴:“张升看着五大三粗的,原来还是细心得很。” 正在绣鸳鸯的红儿一针刺歪了,抬起眼皮,“细心?我看是缺心眼吧!教个女儿家这些东西,也不怕弄得人家姑娘嫁不出去。” 花儿无语,“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张升?以前蓝儿嚷着拜师学功夫,也不见你这么说的。” 红儿漫不经心在鸳鸯眼睛旁打了个结,咬断丝线,左右看了两眼,这才回应道:“你记错了。” 花儿无语,不再说什么。这时蓝儿练完鞭子歇下,花儿进屋给她们斟凉水。 蓝儿接过红儿扔过来的帕子,擦去额头的汗珠,蹲下来戳着栩栩如生的两只彩鸳鸯,明媚一笑:“红姐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哪天我出嫁,红姐姐帮我做一套嫁衣怎么样?” 红儿捏捏蓝儿的鼻子,“现在就思嫁了?你红姐姐我还没嫁人呢!” 张升喝尽花儿送来的水,道:“蓝儿,今天就练到这里,天热姑娘家身子吃不消。” 蓝儿乖巧点头答应。红儿看了张升一眼,从竹篮中取出块绣好的帕子扔过去,“还不擦擦,满身汗脏死了!” 张升大掌接过柔软白帕子,憨厚一笑。“谢红姑娘。” “咦?怎么不见叶子?”蓝儿忽然问道。 花儿接话:“最近店里客人少,叶子嫌无聊,去陈家了。” 红儿听罢险些扎到手指。瞪大眼睛,“李郁……他带着叶子去了陈家?!” 众人被红儿的反应吓了一跳。 红儿咳嗽两声,“无事,叶子去陈家走一走倒也是件趣事。” 叶子去陈家自然是件趣事。正位妻子和旧时相好碰面……想想也是件有趣的事。红儿思忖着,要不要也去陈家看看热闹。又想了想,要知场面精彩不精彩,看看叶子回来发的脾气能点燃几捆柴也能知晓个七七八八了。 叶子跟着李郁已经进了陈家大门。 在陈家的每一步,李郁都走得踟蹰。这次叶子要跟来,李郁本是不愿意横生枝节,又想着……若是当真有必要,还是让叶子知晓些些的好。夫妻之间……还是不该有太多秘密隔阂。 接待李郁的,依旧是花青青和陈浩。 老夫人的病情经调理,精神好了不少,已经能下榻行走,晒太阳。见到李郁夫妇,亲自过来答谢二人。并吩咐下去备桌酒菜,留下二人在府中吃个晚饭,陈家人个个都不能缺席。 原本还在庆幸是不是不用遇见燕玲,听到老夫人的邀请,呵呵笑了两声。 第十四章 家宴 花满园第十四章 陈老夫人待客着实热情,一个晚宴,几乎摆上了满汉全席,相比之下李二的送别宴也显得寒碜了些。 当然,从小吃惯了苦的叶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要跟着李郁,不管去哪里都好。只是现在,难得叶子心里头不知道有什么疙瘩横着,满桌佳肴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饭桌上陈老夫人打头,连着燕玲,举杯敬酒,客套话说了一茬又一茬,花青青和陈浩对陈靖缺席来迟表示了歉意。李郁淡扫一眼左边席位的空座,自如应对。 李郁在叶子碗里添了块牛肉,顺便替她倒了杯茶水。叶子搅拌碗里的饭,终是往嘴里送了一口。 “诶?李夫人是觉着我们这饭菜不合胃口?”燕玲忽然开口,叶子惊了惊。 老夫人忽然变了脸,“这宴是谁张罗的?” 花青青放下碗筷,起身福身单:“是儿媳吩咐的,不知不合贵客口味,青青的罪过……” 老夫人面容依旧黑得很,陈浩道:“您身体初愈食不得油腻辛辣,儿子便吩咐厨房选了这些食材,说来……倒是儿子的过失。” 老夫人闻言,面容终是有所缓和,而后又看了一眼燕玲身边的空座,依旧是叹了口气,头一低眼角皱纹又深了几分。 燕玲放下筷子,美目将桌上汤汤菜菜扫视一遭,“哎呀……本来想着李夫人可能和李神医口味有些相似,于是让厨房多添了几样李神医往日爱吃的菜肴点心……今次,是弄巧成拙了么?” 燕玲话毕有顷刻诡异的沉默。 李郁微扫一眼身边的叶子,叶子正将牛肉送进嘴里,嘴巴撑得鼓鼓的,还眯着眼睛,含糊说着:“没有没有!这里的饭菜很好吃,我能再吃两碗!” 叶子清脆的嗓音轻松敲碎了沉默,桌上也多了轻松的笑声。 李郁将自己的杯盏也递过去,“你这吃相,要是撑死了,还不是咋了陈家大厨的招牌?” “怎么会!”叶子抓着杯子呼噜灌下,艰难将食物吞进肚里,“我很能吃的!我还,我还一天吃半个灵凤城的点心,还不是照样能吃小姐煮的饺子?” 李郁捂脸摇头,叹气:“你还真是……” “哈哈哈哈……”老夫人露出笑脸,饭桌上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大家也陪着笑了起来。老夫人道:“来来来,女儿家多吃是福,多吃是福!” “嗯嗯!”叶子使劲点头。 叶子露出笑脸,李郁也松了口气。“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夫人吃不够,厨房还有点心呢!”燕玲也道。 李郁看一眼燕玲,轻轻一笑,“莫要惯坏了她!” 燕玲一笑:“女人嘛,总是要人宠着些才好。” 燕玲这句话在数年前,与李郁在茶楼一起听书时也说过。 那时候,说书先生绘声绘se讲的是一出霸王别姬。那时的李郁,敲着桌子摇头感叹虞姬的红颜薄命,燕玲便说了这句:“女人嘛,总是要人宠着些才好。” 燕玲不知这一茬李郁是否还记着。自然,这些早已不再重要。霸王别姬燕玲觉着没有保护好美 人,让如此倾城女子其香消玉陨,是项羽保护不周。身为女人的燕玲又看着身边自己看中的俊美男子,满腹心思与自己沾不上什么边,也难免会抱怨几声。现在想来也不能怪罪项羽,他不过是在不恰当的时间碰见了虞姬才得此结局罢。就如,李郁此时才遇见正确的人,虽然那正确的良人并非自己。 如今,自己嫁了人,有了夫。曾经那个男人也已经娶了妻,看着妻子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宠溺,如此也早该结束了。 第十五章 李郁 花满园 第十五章 李郁和叶子回到花满园,是由陈府大儿媳妇花青青妥妥送到门口的。红儿没能看见想象中叶子摔翻醋坛子,怒火点柴的模样。红儿有些诧异,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花青青在,还不方便发火。 除却心思粗旷些的张升,蓝儿花儿也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气息。 花青青两人送到,便准备离开,红儿留客:“青青,上次去你那里打搅,今次留下喝杯茶歇歇也算是当做答谢可好?” 花青青微微思量,收回踏出门槛的绣花鞋,轻道一声:“那,青青打搅了。” 花满园待客不似大户人家的奢靡,却也周到,花儿去厨房去冲泡丁香新托人捎过来的茉莉茶,张升也在红儿的吩咐下帮着花儿打打下手。红儿将青青带到后院小坐。 众人离开了,蓝儿忙跑过去拉起叶子的手,没有直接无视欲言又止的李郁将人带到了闺房。 将叶子安置到榻上坐好,蓝儿“啪”的一声,利索地关上门,道:“叶子,李大哥有没有欺负你?” 叶子迷迷糊糊有些恍神,蓝儿戳了她额头一把,她才反应过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想了想终是再蓝儿翻白眼前吐出几个字:“没有,又好像有。” 蓝儿嘴角一抽,“你这是什么说法?” 叶子也烦恼地撇嘴,“就是心里闷得慌。”想了想又道:“总觉得陈府二夫人对郁哥哥不对劲,却又没有不对劲……” “好了!”蓝儿无语,“我都听不懂你想说什么。只要李大哥没有欺负你就好。”蓝儿坐到叶子身边,拍拍叶子肩膀:“要是李大哥欺负了你,可千万不要手软,成了亲,人就是你的,想怎么打怎么打!要是他敢还手,我帮你打!还有张升张大哥,都替你出气!” 心思单纯的叶子被蓝儿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往蓝儿怀里蹭了蹭,咯咯笑道:“郁哥哥对我很好的,没有这么坏!” 蓝儿难得的严肃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是蓝儿发现红儿对叶子去陈府表现出的异常反应产生了怀疑。于是缠着红儿抖出了些些李郁的陈年往事。 许多年前,倚梅园还是青楼的时候,李郁偶尔会来坐坐,在空旷冷清的花楼听园中姑娘唱唱小曲儿,而后留下锭银子再离开。那时候蓝儿还未来到倚梅园。 李郁生的俊俏,举手投足间又尽显风 流才子的洒脱之感,情理之中,惹了不少姑娘的青睐。李郁来的次数少,姑娘们便铆足心思将新创的曲子,歌舞献与李郁。红妈也按着李郁的要求张罗一桌简单的饭菜添上些荤,让姑娘们好生伺候李郁。 李郁也是豪爽地很,来者不拒谁的茶酒都喝,温柔乡里酒意染脸,好不风流。 直到,再来倚梅园时李郁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听李郁说,她是难得的知己。那个知己便是陈府二夫人燕玲。 自从有了那个“知己”搅和,姑娘们和李郁都生疏了不少。看似不着痕迹地推开为李郁敬酒的姑娘。 这些红儿都看在眼里,说不得几句话。 只不过后来,红儿听说燕玲嫁人了,嫁的不是李郁而是陈府纨绔陈靖有些吃惊罢了。之后,李郁再也没有出现在倚梅园。听人说李郁是去了灵凤城,寻故友。红儿本不是太擅八卦他人之人如此轶事,红儿也不曾放在心上。 现下,旧时人,又被诡异的缘分牵连在一起,在蓝儿硬拉着她抖抖人家的八卦下,红儿也只能零零碎碎凭记忆说与了蓝儿听。 不过,这一说好像出了点事。蓝儿貌似将李郁理解成了一个四处留情的风流浪子……替人代写书信的儒雅书生形象崩塌了不止一点点。 想想,李郁之后可能得受点委屈了。 红儿……还不知道自己间接坑害了李郁。和花青青在树下聊天的红儿看见李郁路过后院打了个喷嚏,只以为李郁染了风寒问候两句也就过了。 不久,花儿送来了茉莉茶,花青青嗅着茶香嘴角不自觉上扬:“花满园,这里还真不愧对这名字。”花青青道。 红儿从热气中抬头,环顾四周,道:“这入了秋,不少花草都已枯萎,青青要是换个季节来这花满园,那才是满园缤纷呢!现下唯有梅菊,到底还是凄凉了些。” 花青青道:“青青觉得,这里还有比它们更美的花。” “哦?” 花青青笑笑:“这花,自然是你们啊!” 红儿扑哧一声笑了,“那……他也算是花么?”红儿指指路过,扛着斧头去劈柴的张升,而后两个女子对视一眼,笑了。 “他并非花朵,却愿意留在这花满园,想来花满园当真妙境了。” 红儿听罢,吹凉杯中茶水,“或许吧。” 第120章 诶十六章 留意 花满园第十六章 说张升是衬托红花的一片绿叶,到底欠妥。因为……张升的身型怎么说也是几片绿叶才妥当。红儿坚定地认为着。 张升在花满园住了有些日子,花满园毫不吝啬油米,待他由远来客不知何时转变成了园中一份子。 蓝儿红儿是觉得,张升是个干力气活的好手,有些时候比李郁这白面大夫好用不止一点点。他要是走了,花满园一干女眷的日子八成得艰难得多。 叶子想想,点头便是赞同,于是对张升多了一丝钦佩,每每吃饭时肉也多给了他些。至于花儿……她是疑惑……男儿本该志在四方,连李郁都游了大半个天辰,张升这江湖中人,如何心甘情愿就在这小小的花满园做力气活?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花儿,只是见着张升一直将园子打理得妥贴无不悦之意,她也无法提及便一直压在肚子里。 张升是个粗犷汉子,自然不及女儿家心思百转千回,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刚好自己酒瘾犯了,而红儿雪中送炭般拎来了坛桂花酒很是满足罢了。 红儿也不吝啬,将酒往木桌上一放,道了声:“这酒可是来之不易,你敢糟蹋一滴半滴……以后这花满园的酒你可别想再碰。” 张升拔了软塞,陶醉地嗅着扑面的酒香,哈哈一笑,“果真是好酒!”说着好爽抱拳,道:“张升谢过红姑娘!” 红儿在对桌坐下,吃笑:“在外我管不着,在这花满园你这江湖派头,当真是怪异得很呢!” 张升歉意一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若是怪了,张升以后注意点便是。” “别别别!”红儿忙摆手:“要是谁都跟李郁那样酸溜溜文邹邹的,那还不折腾死我们这些无才的女儿家!” 张升刚要说话,蓝儿的声音传来:“好香!张大哥,你在这里偷喝酒,让李大哥知道了可不厚道!”话音一落,蓝儿人已经跑过来占了个凳子,随手的剑横在桌上,抱着酒坛满足地吸了一大口酒香。 张升不好意思地挠头,红儿一把抢过酒,道:“上次喝醉酒吐了我一身,今次怎么着也不会让你碰这酒了!” 蓝儿“哼哼”着扭过头闹脾气,张升忙打圆场,“上回蓝姑娘确实喝了太多,李兄弟的可惜醒酒茶没送到嘴边,女儿家不必男儿粗犷,红姑娘这么说自是有道理。” “你也欺负我!” 张升道:“红姑娘,有我看着,蓝姑娘小酌几口大抵是没问题,何况李兄弟醒酒茶……” “成成成别废话,要喝便喝,我让你们喝个够!”红儿甩下这句话拂袖便走。 “这……”看着红儿的背影,张升欲言又止。 “哎呀!”蓝儿道:“红儿姐姐刀子嘴豆腐心你现在还不知道么?她这是允许了,来吧!喝酒!” “好!喝酒!” 远远的,红儿望着梧桐下喝酒的蓝儿和张升,微微叹了口气。略略思考,红儿与花儿叶子打声招呼便踏出了花满园。 红儿刚出门槛,便碰见行医归来的李郁。 李郁看着红儿摸着下巴疑惑地“咦?”了一声,在红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淡淡说道:“胸闷郁结,面容无光,怏怏少了生气……红姑娘,失眠了?还是太过操劳受了委屈?” 红儿白眼一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般游手好闲?”说完大大方方地撞开李郁离开了。 李郁郁闷道:“怎么了这是?” 叶子也不清楚,撇撇嘴,整理下李郁的衣服,道:“郁哥哥,你也累了我煮了粥,快来垫垫肚子吧!” 叶子话毕,花儿已经端来了碗粥,“红姐姐心思细,却有分寸得很,不需要担心。要有什么心事……她若想说自然会说。” 红儿离开后是去了花青青的桂花园子。天气越发的冷,园子里满园桂花依旧盎然,并无凋零凄凉之感。闻着桂花香,红儿跟天气一样冷燥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花青青撑着黑伞远远穿过桂间小径,微笑着看着红儿,“红姑娘,快请进屋。” 红儿看看黑衣黑伞立在青绿鹅黄见的女子,点头,接过递来的伞缓缓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