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公告来咯 重要公告: 尊敬的读者朋友,大家好,这是本书开书到签约以来,小夜第一次在作品相关里面发公告,如果占用了大家的时间,小夜在这里表达歉意,下面说一下关于本书的一个重要消息。 为了能够更好的推广本书,在本书作者夜听澜和17K编辑“未来、苹果”两位大大的共同商议下,决定将本书书名由《忘剑听澜》更改为《万世剑尊》。 未来的几天时间内,新书名就要推出,希望一直坚持看本书的忠实读者,能够留意一下。 以后,《忘剑听澜》这个名字,将会更换为《万世剑尊》。如果因为更改书名,给读者朋友造成了不便之处,小夜希望大家能够见谅,小夜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了。 今日,新的封面,会上传到本书的首页,希望大家喜欢。 最后,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小夜的支持,同时也感谢17K编辑:未来 苹果 感谢两位大大对本书的悉心指导和帮忙,谢谢各位啦。 夜听澜 2016年6月29日 通知 因网站网络波动,今日小夜不见得能按时上传章节,如给大家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小夜鞠躬致歉了。 一些话 本文从即日起,也就是2016年7月4日,发起第一轮投票,投票为期一个月,欢迎大家踊跃参与,对本文提出意见和建议,小夜在此拜谢了。 附声明:本文作者不写小白文,不写升级文,不写种马意淫文。想看以上剧情的读者,抱歉,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在本文这里,您看不到以上内容。 本人,只打造精品网文,您,可以说我的书缺乏商业化。您,可以说作者是个傻叉。您,可以觉得作者假清高。 读者朋友们,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人都想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这种愿景本是不错的,但本文作者,不希望因为商业化,因为钱,而背弃了自己的理想。至少,现在,不愿意背弃。 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远方的田野。 也许我的这一个公告发出来,会损失相当一批读者,但是,这一决定,是我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了很久的,我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想,钱和理想,对我来说哪个更重要。我真的想了很久,后来,我一咬牙,终于决定,即使本书不上架,我也要把我心中想写的故事,用最流畅的语言,最精炼的语言写出来。 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但我的第一本书,我一定要遵循我的本心。 对不起,因为最近我的身边发生了许多事,导致我情绪的波动比较大,如果因为我以上的言论,让读者朋友对我这个人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小夜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请大家谅解。谢谢! 第一章 修仙路 离人苦 “柳纵云!你妻子犯下滔天罪孽,难道时至今日,你还要护着她不成?“ ”对啊!柳纵云,你妻子乃是妖族,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还是快快将她交出吧!” “没错!交出杀人凶手!以慰慧岸神僧的在天之灵!” “柳纵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也曾是我正道修真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切不可再被这妖女迷惑,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听着这周围不断传来的喝问之声,柳纵云一时间心念俱灰。 今日,怕是要死在此地了! 一念及此,他低下头,绝望的看向了怀中重伤的妻子,以及早已被这种场面吓的簌簌发抖的儿子,他今年才十岁啊! 感受到他的目光,他怀中的女子也努力的抬起了头,和他深深地对望了一眼。 “婉儿……” 他低低的唤着妻子的名字,嘴唇噏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云、云哥,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梵音寺的“梵天烈焰决”确实是我偷的,但我只是想要给你疗伤,那慧岸神僧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婉儿”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庞,虽是生死别离之际,但两人眼神交互之间却蓄满了深情。 “爹、娘!我怕” 一直躲在他们身后的男童,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从他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 柳纵云将那男童拉到身前,温情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道:“儿子,你怕死吗?”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勇气,又仿佛是这一刻在父亲的眼神中得到鼓舞,那孩子仰起头,眼泛泪光,呜咽道:“爹,娘!孩儿不怕死!孩儿只是怕以后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这孩子性格倒真是坚强,尽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却依然强忍着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听到儿子这般回答,柳纵云夫妇俩心中即欣慰又悲痛。 便在此时,那包围着一家三口的众僧中。 猛然窜出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僧,三两步排开众人,行至了三人面前。 那老僧口颂佛号,道一声“柳施主,得罪了”便要越过柳纵云,去擒拿他怀中的妻子。 这僧人修为精深,梵音寺的般若擒拿手在他高绝的修为支持下,使得是虎虎生风。 仅仅是一跨步间便飞跃到了柳纵云的面前,眼看着便要将他怀中重伤的妻子擒了过去。 柳纵云如何肯依?但经历了许久的战斗之后,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了,面对着这恶僧近乎偷袭而来的一招,他怎有余力反抗? 眼看着怀中妻子就要被擒,他一时间心急如焚!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上,云层里,忽然传来了数百道仙剑飞驰而来的烈啸声,一时间剑啸声遮天蔽日,剑鸣滚滚! “高僧且慢!” 云层之中,有一个清越的声音遥遥传来,那声音虽尚且相隔数里之外,但听来却犹如就在众人耳畔炸响一般,可见来人修为之高深。 也就是众人这么一愣神之间,柳纵云奋起余力,拍出一掌,将那飞扑而来的老僧击退了开去,逼迫那老僧不得不停下攻势。 得此一缓,那老僧待要再动手已是没有机会了。 下一刻,数百道青色的剑光如倾盆大雨一般,自九霄云层之上疾速划落了下来。一时间青光照耀山岳,剑声震动九天! 青光络绎不绝,每一道青光消散之下,都显露出一个持剑而立的年轻身影。片刻后,剑鸣声渐息,一干僧众这才看清来者。 “玄潇掌教,风晚冥!烟雨峰掌峰曲剑清!火云峰掌峰陆斩英!” “嘶!”人群中,不少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些僧人还低声议论了起来:“玄潇七子今日一下子来了三个,再加上原来的雷隐峰掌峰柳纵云,这几乎就等于是玄潇天阁倾巢而出了啊!他们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要为了一个妖族之女,正面和我梵音寺开战吗?” 想到此处,再对比了一下今日的实力阵容,许多僧人已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数步。 毕竟今日梵音寺带队的最强者,也只能堪堪和七子中的一位战成平手而已! 这倒不能怪梵音寺懦弱,实在是这些年来,“玄潇七子”的名气太大了。 虽说梵音寺是和玄潇天阁齐名的正道四大门阀,但这些年来,由于玄潇七子的崛起,梵音寺已经隐隐然有被玄潇天阁压过一头的趋势了。 众僧震撼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带头的僧人越众而出,上前问话,细一看,正是刚才要擒拿柳纵云妻子的那个老僧。 那僧人此时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强势,毕竟现在他所面对的几乎就是整个玄潇天阁,而不是一个玄潇弃徒柳纵云了! 那老僧深呼了一口气,才对着风晚冥行礼道:“老衲梵音寺执法堂堂主慧法,见过风掌教,敢问贵派如此阵势,是欺我梵音无人吗?” 他此番一问,登时让两派的气氛僵硬了起来,两派中更是有不少年轻弟子已经摩拳擦掌,互相瞪视了起来,似乎只要长辈一发话,立刻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可见,虽然同为正道巨擎,但两派的关系并不融洽。 那玄潇掌教风晚冥乃是一个中年道人,身材矮小,还有些微胖,但却自有一股宗师的气度,此时他领着玄潇天阁的弟子,只是往这里随便一站,便仿佛无人能撼动他一般。 此时他听了那慧法的挑衅言语,却并没有动气,也许是多年来的修行,让他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吧,他冲着那慧法淡淡的回了一礼,道:“见过慧法神僧,神僧且莫动气,吾今日前来,并无恶意。” 那慧法却是个直脾气,听风晚冥此话,忙气匆匆的问道:“如此甚好,既然风掌教不是要庇护这个妖女,却又是所为何来?” “此事关系我派机密,恕难直言”风晚冥淡淡回到,沉吟了片刻,他又道:“不过今日柳纵云的妻子,恐怕神僧还不能带走。” 说到此处,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冲慧法道:“神僧,数日之前,我已亲赴梵音寺,见过了贵寺方丈慧明大师,这是他的亲笔书信。你可看过再说。” 说完,风晚冥便使出了隔空御物的功夫,将那封信交给了慧法。 那慧法半信半疑地接过信,急忙拆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而风晚冥将信交给慧法后,只是背着手,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梵音寺的一干僧众,此时都一脸紧张地望向慧法,似乎是想要从他的面色上,猜测出信中的内容。 只见慧法看了信后,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了数次,最后才颓然的低下了头,冲风晚冥道:“既然方丈师兄发话了,老衲便遵循方丈之言。这就带队回梵音寺,风掌教,告辞!” 这慧法老僧倒是一个果断之人,他说完这番话,便再不犹豫,直接冲着身后的数十僧人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就这样,玄潇天阁的数百精英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梵音寺众人一点点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直到最后一个僧人的身影也消失了之后。 风晚冥挥了挥手,冲着身后的众人道:“斩英和剑清留下,剩下的都先回去吧,此间有些大事要处理,你们帮不上忙” 身后数百名弟子齐齐躬身道:“遵命” 说完数百道剑光一一化作流光,朝着云层之外飞散而去。 待众人去远,风晚冥才将目光看向了柳纵云。 两人目光交接处,似有电光闪过,但又转瞬即逝。 风晚冥默默地凝视了柳纵云半晌,才终于开口道:“十年了吧?” 柳纵云不答。 风晚冥轻哼一声,道:“看来,你还在恨我。” 似乎是知道柳纵云不会回答自己一般,他也没有再和柳纵云说话,而是看向了柳纵云身后的男孩,冲柳纵云的妻子道:“你们的儿子?” 柳妻勉力答道:“是的,名字叫辰剑,柳辰剑。” 风晚冥微微颔首,道:“辰剑......辰剑!真是个好名字。以后就跟着我修行了!” 却说那柳辰剑原本一直躲在柳纵云夫妇的身后,此时见得那些恶僧都走了,这才从父母身后钻了出来。 他年纪尚幼,不知道江湖险恶,此时还以为这风晚冥是来救自己父母的,当下冲那风晚冥天真的说道:“伯伯!你是来救我爹娘的么?你一定要帮我爹娘啊!他们被坏人打伤了呢!” 风晚冥看着天真的柳辰剑,脸上似乎浮起了一丝不忍的神色,旋即又一闪而没。 他没有正面回答柳辰剑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柳辰剑如实答道:“伯伯,我今年十岁了!” 风晚冥听后,依然是面无表情,只是点头沉吟道:“十岁......虽说现在开始修道,年纪是大了一些,但也不算太晚,孩子,你以后跟着伯伯好不好?” 柳辰剑天真的脱口而出道:“好啊!不过我不想和爹娘分开,伯伯能带着我爹娘一起吗?” 风晚冥听了此话,冲柳辰剑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带着他们!” 说完,他突然扬手,只见从他掌中猛然涌出一阵淡淡地紫色烟气,向着柳辰剑扑去。 那烟气快逾闪电,年幼的柳辰剑根本就做不出反应,便被那紫色烟气喷了一脸。 顿时,柳辰剑只觉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情不自禁的便吸了一口。 瞬时间,他突然觉得一阵地天旋地转,口中呢喃了一声:“娘,我好困啊” 然后便“噗通”地一声,软倒了在地,昏睡了过去。 而柳纵云夫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因此也没有惊奇阻拦。 直到确认柳辰剑完全睡着后,那风晚冥的面色才渐渐变的愤怒了起来,甚至是有些狰狞之色。 只见他转过头,厉声地冲着柳纵云的妻子呵斥道:“黄婉儿!十年前,你隐瞒身堂堂妖族公主的身份,混入我玄潇天阁偷师学艺,事机败露后我玄潇上下可难为过你?” 黄婉儿悲怆道:“没有” 风晚冥又道:“你勾引我师弟叛出玄潇,我玄潇上下,可为难过你?” 黄婉儿苦笑道:“没有” 风晚冥此时似乎已气急,又连声喝问道:“既然我玄潇上下待你不薄,你如今又为何要窃取我玄潇镇派至宝——玄潇圣剑!!!” 第二章 不弃不离 此话一出,黄婉儿面色惨白如雪! 柳纵云听见此话,亦是面色巨变,原本紧紧抱着黄婉儿的双手也如触电一般,猛然缩回! 他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妻子,颤抖着嗓音问道:“婉儿?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窃取了玄潇圣剑?” 黄婉儿眼神呆滞的望了望柳纵云,突然仰天悲哭道:“云哥!我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说完,黄婉儿就如疯了一般,厉声痛哭了起来。 柳纵云是何等聪敏的人物?此时一看黄婉儿这等模样,自然知道风晚冥不是诬陷,真的是黄婉儿窃取了玄潇天阁的镇派至宝——玄潇圣剑! 想通了这处关节,柳纵云气的手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气急败坏地冲黄婉儿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等恶事?” 望着满脸泪水的妻子,他愤怒地追问道:“你可知没有了玄潇圣剑,我师门便无法镇压那地底深处的九幽魔气!若是魔气溢出,会令苍生涂炭!你可闯下弥天大祸啦!” 他此时显然已经愤怒异常,一把将黄婉儿的胳膊攥住,骨节几乎都要深入了她的肉中。 他急声质问道:“你把圣剑藏哪了?快快交出来,我亲自去向师傅请罪、我愿替你一死,你快回答我啊!” 可是他越是急切,黄婉儿便越是悲怆。 她呜咽了许久,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低声答道:“圣剑、圣剑被人抢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功力震古烁今,乃是我见过的最为高绝之人,一招便将我击晕,等我醒来之时,圣剑已经不见、不见了啊,呜呜” “啪!”一声清脆刺耳的耳光声响起,久久的回荡在了这幽深地山谷之间。 黄婉儿捂着自己的脸,低下头,轻声呜咽,无颜面对暴怒之下的丈夫。 柳纵云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亲手打自己挚爱的妻子。但今日,他却就这么狠狠地打了! 玄潇圣剑遗失,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安危,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镇压不住地底的九幽魔气,将来荼毒苍生啊! 而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自己的妻子! 他怒啊! 徒然间,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身子站立不稳,铿锵的往后跌退了数步,悲问道:“婉儿,你偷圣剑,窃经书,是不是都是为了替我疗伤?” 听得此话,黄婉儿似乎所有的委屈一下都爆发出来了一般,嚎啕大哭道:“云哥!我不想让你死,我不想让辰儿从小就失去父亲啊!” 又哭了一会儿,她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低声抽泣道:“云哥,十年前你被人暗算,身受重视,夜夜被寒毒滋扰,如今那毒伤已经深入肺腑,连天下第一神医厉丹青都说,你活不过今年。” 说到此处,她又是一阵悲痛,惨然道:“云哥,这一生,我负你良多,眼看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真的不舍得让你离开我和辰儿啊!” 听到如此深情地话语,柳纵云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痛恨妻子的窃剑行为,但一想到其全是为了自己,心中又万分感动。 这一刻,他道心大乱,愣在原处,不知该何去何从。 便在二人悲切间,风晚冥走上前一步开口道:“黄婉儿,你说圣剑丢了,可是实话?”直到此刻,风晚冥依然半信半疑,毕竟妖族多狡诈之辈,其言语不得不防。 黄婉儿将头转向风晚冥,忽然动身跪了下去,诚恳悲切地哭道:“风师……风掌教,我以妖教祖师的名义发誓,我刚才所言无半句虚假。我本想窃取圣剑,已其中至纯的烈阳之力来为云哥祛除寒毒,待寒毒散尽后,再将圣剑归还贵派的。但却不曾想……我、我对不起你玄潇天阁啊!” 说道此处,黄婉儿万分的悔恨登时涌上心头,只觉得如今只有一死才能偿还对玄潇天阁的愧疚。 她本就是性格刚烈的女子,既然已经有了死志,便也不再多说,从自己头上取下发簪,灌注起全身真元,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眼看那尖利的针头就要刺破心房,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牢牢握住,泪眼凝望之下,正是自己的丈夫——柳纵云。 此时柳纵云亦是满脸泪水,两相凝望之下,双双无语凝噎。 天际之上,有冷风微微地刮过,将这片林间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更增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夫妻二人,在风中泪眼相对。此情此景,莫不令人伤感。 风晚冥身后一直站立不语的曲剑清此时忽然走上前来,“唰”地一下,从背后抽出一把幽蓝色的仙剑,仙剑刚一出鞘,无边的剑气便如秋水般瞬间绽放开来,将整个山谷映衬的一片碧蓝。 那锋利地剑尖遥指不远处地黄婉儿。 曲剑清是个温柔娴静地女子,但此刻她看向黄婉儿的目光中,却深藏了一许旁人难以察觉地恨意。 她轻启朱唇,冲柳纵云道:“四师兄你让开” 直到这一刻,她仍称呼柳纵云为师兄。 或许在她心里,从来都是把柳纵云当做最亲近的人罢。 “小师妹,你要干什么?”柳纵云不解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一向温柔娴静的小师妹。 “我要杀了她!”曲剑清似乎再难掩藏自己心中的恨意,恨恨的说道。 “师兄,你可知道,都是因为这个妖女,才将你害到如此境地!大师伯最疼爱的弟子就是你,若不是这个妖女施展邪术惑你,你怎会被大师伯逐出师门?若不是她害你,你怎能被人暗算,身中剧毒?若不是她,你又怎会背上这许多骂名?今日,就让我替你杀了她罢!师兄!” 说道此处,曲剑清已经恨极,再难控制自己内心的杀意,厉喝一声,御剑向着黄婉儿刺去。 这一刻,仙剑似水,伊人若梦。只是这剑、这梦,却是要将柳纵云挚爱的妻子撕成粉碎! 黄婉儿面对着这迎面而来的扑天剑气,没有闪躲,她也根本不想闪躲了。 在她心里认为,这也许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吧? 剑光如雨,席卷而来! 秋水一般的剑气,就要穿透黄婉儿身躯的前一刻。 柳纵云怒吼一声,挡在了妻子面前。 那剑,便再也没能往前刺出去一分、一毫。 “师兄,你!”曲剑清面色大变,眼神中写满了痛苦之色。 “若要杀她,便先杀我!”看着距离眼前自己不足半寸的湛蓝色仙剑,他坚毅地道。 曲剑清芳心大乱。十年未见,原以为已将一切看淡。 然今日再见,依然是眼前这个男人,依然是这双坚毅的眼眸。 她在望向他眼眸的那一刻,再一次的沉沦了进去,并且难以自拔。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即使相隔无数的岁月,依然无法忘怀。 “叮嘤!”是仙剑落地的声音,秋水落英剑被曲剑清狠狠地掷在了地上,此时,她眼角,分明有着泪珠在打转,但她努力控制,终究没让眼泪流出来。 “柳纵云!我恨你!你送我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今日起,我和你再无瓜葛!日后再见,当分生死!”慌乱地捡起仙剑,曲剑清御剑消失在了云层里。 却有一只碧玉色的玉笛自她离去的高空中,掉落了下来。 柳纵云愣愣地接在手中,只见其上刻着一首小词: 淡雪飘飞何处,林间路,痴情最苦。 秋水几经踌躇,空山暮,曲留不住。 何日山青水深处,再将衷肠诉,只愿影相护! 落款为:正月十五,赠予清儿小妹。 望着这小小的玉笛,柳纵云的思绪似乎被拉到了许久之前,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柳纵云愣神之际,一直未开口的陆斩英发话道:“师弟,今日我和掌教来此本是为了追回圣剑,但却不想圣剑居然被他人抢走,实在出乎意料。” 顿了顿,他又道:“虽说如今圣剑已经不在黄婉儿这了,但圣剑遗失毕竟因她而起。我们还要将她带回玄潇处置,你没有意见吧?” 闻听此言,他才从回忆中惊醒,声音略带嘶哑的向着风晚冥问道:“你若将她带回玄潇,会如何处置于她?” 风晚冥面无表情道:“盗窃圣剑乃是死罪,谁也不能无视法规。” 他虽没有明说,但立场已经十分明确。 柳纵云呵呵冷笑道:“风掌教果然铁面无私,既如此,便请风真人将我一起杀掉罢!” 他满脸桀骜,似乎在他内心里,对这风晚冥极为蔑视。 风晚冥并不答话,倒是陆斩英皱眉道:“师弟,你不可胡搅蛮缠。圣剑遗失乃大事,便是掌教也做不得主,还需请示师尊和两位师叔才行,你怎可出言挤兑掌教?” 柳纵云哂笑道:“原来他这个掌教做的如此憋屈!也对,自己道行不够,自然难以服众!” 陆斩英听得此言眉头紧皱,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师弟依然还是记恨当初之事。 他正要再和柳纵云分辨,却被风晚冥挥手阻止了。 风晚冥淡淡道:“你不需用言语激我,十年前,望月绝顶一战,我赢你赢的光明磊落,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不服。但玄潇天阁的掌教,我比你适合。” 柳纵云这次倒并没有反驳他,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意气用事,本就无法执掌一派大教。 看到他不再言语,风晚冥也不想过多纠缠,道:“既如此,今日我便将黄婉儿和你的儿子带走了,你寒毒已经深入肺腑,怕是以后无法照顾好你的儿子了,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风晚冥就要运转真元去拉扯黄婉儿和昏睡中的柳辰剑。 柳纵云却再一次挡在了黄婉儿的身前,冲风晚冥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杀她,先杀我!” 这次,风晚冥终于怒了。 “你让,还是不让?”说话间,他的道袍周围已经有淡淡的紫色雷光萦绕,一身道袍无风自动,庞大的罡气自他身上传出,将这小小的山谷吹得呜呜作响。 感受着风晚冥身上传来的庞大道力,他心中惊骇,暗道:“没想到短短十年,他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进境,反而是我,这十年来被寒毒侵扰,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怕是难与他抗衡了。” 他心中虽惊骇,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只是伸出右手将黄婉儿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护住,冲二人道:“我妻活,我活。她死,我亦死!” 第三章 入魔 “云哥!你这是何苦,是我害了你啊!你快带着辰儿走吧,我被就是罪有应得。风师兄他也不过是依法办事而已,你不应该为了我,而坏了你们师兄弟多年的情谊的,云哥!” 看到柳纵云如此护着自己,黄婉儿心中愧疚更甚,只恨不得立刻死在风晚冥的剑下,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柳纵云此时见她心中凄苦,不由的也是心中一痛,转过头,柔声对她道:“你说什么傻话!今生今世,能娶你为妻,乃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事,我,从未后悔!即便天下人都唾骂你,但再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妻子!即使为了你与天下人为敌,我亦绝不后退一步!” 何等地豪气!何等地重情重义!这便是名动天下的踏云子——柳纵云!这世间也只有他,才会说出这样霸绝天下的言语,他柳纵云,从来就不是什么讲究仁义道德的腐朽之人,他的道,便是愿意为了所爱的人,从容赴死! 也许,这便是黄婉儿愿意为他一见倾心的缘由吧! 大丈夫生在天地间,若不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那又算什么热血男儿? 这一刻,夫妻二人,虽然都已是重伤在身,但在她们面前,却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将他们分开。 风晚冥大怒,道:“好,柳纵云,你纵容妻子窃取圣剑,公然违抗师门命令,好!好!好!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的妻子,再将你押回师门听候师尊发落!” 说完,风晚冥运足真力,一剑刺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黄婉儿。 这一刻,一道道紫色剑气如出闸的洪水般,铺天盖地的向着黄婉儿涌去,那剑势快逾九霄雷霆,那真气,若万箭攒射,只一个刹那,便轻易地将黄婉儿的身躯刺穿。 万道豪光爆射,自黄婉儿的胸前溢出,就如一场声势浩大的绚烂烟花,从她的胸前绽放了开来一样,美丽、凄怆…… 紫色炫光中,黄婉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深深地向着那柳纵云凝望过去,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能抓到,就这么重重地仰天跌倒了下去,一滴清亮的泪珠,自她紧闭的眸中轻柔滑落,跌在地上,碎成了尘埃。 “婉儿!!!”柳纵云难以置信般的嘶吼出声,他万万没想到,风晚冥竟然真的会下杀手,而且是当着自己面。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完全没法护住妻子周全! 这一切都是因为风晚冥出手,实在是太快太狠了! 柳纵云虽知道自己如今不是风晚冥的对手,但却没料到,十年时间,竟会让两人的修为拉开如此巨大的差距! 十年前,他还能和风晚冥交战三天三夜而不败,十年后,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护不住妻子。 摸着妻子已经渐渐凉去了的身躯,柳纵云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仿佛有着一种褐红色的液体正在翻涌。身体之内的某些气机,正在按照着一种奇异的轨迹运转。 相传,这世上有一门恐怖的秘法,可以令修道者功力瞬间暴涨!这种功法,世人称之为——血魔化魂功! 顾名思义,这种功法虽然厉害非常,但代价却是十分惨痛,需要修道者,以燃烧自身精、气、神乃至于灵魂才能施展。 一旦施展出这种功法,修道者瞬间可以爆发出自己的身体全部潜能,但用完后,自己也会意识消散,堕入魔道! 知道这种功法的人,整个世间不超过三人,而恰好,柳纵云便是其一! “风晚冥,这是你逼我的!给我去死啊!” 随着柳纵云的这一声怒吼,只见他的头发在短短片刻的时间内,由乌黑转化为雪白,他原本一双清明的双眼,也在以极快得速度变的一片血红,无穷无尽的黑色魔气,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只一瞬间,便覆盖了柳纵云全身! 在风晚冥和陆斩英惊愕之际,柳纵云就完全被魔气给侵蚀了。 下一刻无边的腥臭血气,从柳纵云的身上发散了出来,空气中到处充斥了浓郁的血腥味,普通寻常人若是吸一口这样的血气,怕是立时就会被呛死过去。 一代大侠,玄潇七子之一,曾经地雷隐峰掌峰真人踏云子——柳纵云,在妻子死去的这一刻,彻底入魔! 从风晚冥剑杀黄婉儿,到柳纵云入魔,这一切发生地实在太快,令陆斩英完全来不及阻止,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喊了一声:“师弟,不要!” 便看到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柳纵云,带着无边的魔气,向着风晚冥攻了过去! 一时间,血海滔天,魔光耀世。 带着无边的怒火,柳纵云身化血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风晚冥疾射过去。 他是要拉着风晚冥一起死! 风晚冥眼见这血雾如疾电般向自己涌来,心中也是惊骇万分,饶他是一代掌教真人,但面对着这滔天魔焰,心中依然是不敢有一丝轻视。 只见他看准那魔光的一出破绽,猛然出剑,一上来便也用上了最强的杀招! “玄天一气,唯我上清!玄天上清决,给我九天荡魔邪,一剑斩群妖!破!” 随着他那一声“破!”字发出,整个天地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九天之间,万里云层之上,有一点青色雷芒闪烁了一下,下一刻,雷鸣声,震慑九霄。只见那遥遥天际之上,有一道极粗的闪电,化作一柄青色巨剑模样,自银河之上当头向柳纵云劈下! 柳纵云身化血光,速度已经快到诡异,但那九霄神雷,却更快过血海! 在柳纵云的血光就要穿透风晚冥胸腔前的一瞬间,那灭世雷剑已经先一步的劈斩在了柳纵云的身上。 “咔嚓嚓!”一声巨响,声震万里。一朵巨大的蘑菇形云雾,自两人交战的最中心出升腾而起,那烟尘瞬间便席卷了整个小山谷,无量的尘埃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交战中的两人各自往后推开了数米之远。 许久之后,硝烟才渐消渐灭。 尘埃落定后,陆斩英的目光中方才显出两人的身影。 只见满头白发的柳纵云狼狈的半跪在泥土之上,他的衣服已经有大半化为了粉碎,在他的胸前,有一道巨大狰狞地伤口显露出来,有无数的鲜血正自那伤口之处往外喷涌。 再看风晚冥虽说头上也有大滴大滴地汗珠滑落而下,但他的面色却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 时隔十年之久,玄潇天阁最惊才绝艳地两人再次交手,却不想竟是一个完好无损,一个重伤欲死! 柳纵云,败了!败得很惨,败得彻底!即便是施展了血魔化魂功这等天下一等一歹毒的功法,他仍然没能赢了玄潇天阁的现任掌教,道号渺云子的——风晚冥! 风晚冥似乎不准备放过柳纵云。 他手中的仙剑已经又一次的冒出了耀眼的灭世青光! 下一刻,那青光聚集道一处,化成了一把小巧的光剑,那剑锋所指,正是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柳纵云! 剑气如虹,浩气若海,一往无前地向着柳纵云射了过去,这一剑定能斩杀了柳纵云。 风晚冥冷厉地声音,如来自九幽地狱,对柳纵云道:“柳纵云,你自持天资超绝,屡次无视我玄潇门规,今日更是施展邪毒魔术,你已经堕入魔道,今日再不能留你,我便替师门除了你这个逆徒!你,受死吧!” 剑光凄厉,带着呼啸轰鸣声,向着柳纵云射去,近了,更近了,柳纵云无处可躲,只得闭上眼镜,安然受死。 下一刻,一声爆响,在柳纵云身前不足三尺处爆了开来,没有迎接到想象中的死亡,不禁令柳纵云大感意外。 睁眼望去,只见一柄通体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仙剑,正稳稳地横在自己的面前,将风晚冥的青色光剑,悄然无息的击散了开去。 “陆斩英!”风晚冥和柳纵云同时惊呼。 陆斩英没有回答风晚冥,而是转身冲着柳纵云厉声大喊:“你还不快跑?!带着你儿子走!永远也别再回来!快走!” 风起处,不知是什么,迷了他的眼,令他的眼中留淌出血泪?又是什么,令他默然无语,连句道谢的言语都无法说出? 他深深地凝望了一下陆斩英那清瘦的背影,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抱着昏迷中的儿子,化作一道血光,朝着西方的天际,飞遁而去。 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甘心妻子就这样白白死去,而自己却不能亲手为她报仇。 他看了看怀中的儿子,暗暗发誓道:“今日起,这世上,再也没有玄潇天阁踏云子,今日起,这世上也在没有柳纵云这个苟且偷生的废物!今日起,我便为血魔真君,我要活下去,并且亲手,报仇!!!” 第四章 烈焰、焚天 不知何时,起风了。 两个身影正在风中对峙。一个周身紫气缭绕,一个遍体赤炎灼天。 “为何阻我?”风晚冥淡淡问道。 “同门情义,终生不敢忘”陆斩英低声答道。 “你可知,他已入魔?今日不除掉他,怕是来日会掀起一场浩劫。到那时,你要如何自处?”风晚冥追问。 “若是将来他滥杀无辜,我必拼死剪除他。但如今他却并没有杀害无辜,故我要护他周全。”陆斩英坚定道。 面对掌教的质问,他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风晚冥深深地看了陆斩英许久,那眼光深不见底,似乎要将陆斩英看个透透彻彻。 许久后,风晚冥才点头叹道:“既如此,希望你将来不要食言,我玄潇一脉向来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若是门派中真的出了一个祸乱天下的大魔头,到时候,必须由我们来清理门户,到时,万不可再手下留情了。” 说完此话,风晚冥浑身真气猛然一收,仙剑悠然回鞘。两人对峙的局面这才化解开来。 看到风晚冥不再追究此事,陆斩英心内也是暗自送了口气,将自己的仙剑也收回了身后,回到风晚冥身后,恭敬地站好。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小小地山谷中,除了越来越大的风啸声,一时间竟是静地可怕。 天边一道惊雷闪过,浓密地乌云不知何事已经遍布了整个苍穹,这小小地山谷里,怕是马上就会迎接来一场倾盆暴雨。 山中天气变幻无常,正如人生之事。 两人默然无语地站立了良久,风晚冥才开口道:“黄婉儿已死,追查圣剑的下落应是眼下头等的大事,你先回仙山,将此间之事如实告诉师尊与两位师叔知晓吧。” 陆斩英听了,忙问道:“那这黄婉儿的尸身该如何处置?”他毕竟不忍柳纵云的妻子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风晚冥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你放心,这黄婉儿毕竟是他的妻子,又是妖族公主。按照妖族的规矩,身份高贵的大妖死后,必须魂归“幻暝界”,我不会就这样让她暴尸荒野的,我亲自送她去“幻暝界”,让她魂归故里算了。” 陆斩英有些惊愕,他难以相信一向不近人情的掌教,今日居然会说出这等话,登时他心中对风晚冥的看法又有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改变。 他躬身向风晚冥行了一礼,口中道:“师兄,幻暝界乃是妖族盘踞之地,凶险异常,你此行务须小心,我这就先回玄潇仙山,告辞。”说完便御剑化作一许赤色流光,向着山谷西方飞驰而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风晚冥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苍穹之上,又有数道雷声响过,那浩荡的轰鸣声,隔着数万米的高空,沉闷地传下,令人心中也似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噗!”突然,风晚冥的口中喷出了一大口乌血,血光点点碎散,将他的道袍前襟都染红了大半。 他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低声地自语道:“玄天上清神雷,果然不是现在的我能御使的,柳纵云,希望你不会就这么死掉!” 又是一阵狂风卷过,天穹上凝聚了许久的暴雨,在这一刻,终于倾盆而至。 风厉雨疾,一时间整个山谷都被这无边的暴雨给笼罩在了其中。 风雨中,一道紫气剑气冲天而起,撕裂了整个苍穹,向着西南方向的天空飞射了而去。 下一刻,小小地山谷除了雨滴砸下的声音外,显得一片死寂。空间中再也看不到风晚冥那矮胖地身影和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的尸身……. 风雨正急! 身受重伤的柳纵云,正在全力的御剑逃亡。 如今他的伤势不容乐观,除了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正在淌血之外,最让他担忧的,却是那体内正在不断滋生的魔气。 血魔化魂功,不愧是天下最为歹毒的修魔功法之一。 修习此等魔功,虽可以在生死关头爆发出自身的全部潜能,但代价就是使用之后,被魔气侵入紫府识海。 以现在柳纵云的情况来看,只要再有两三日光景,他便会彻底丧失自己的意识,最终沦为一个只有本能的杀人魔物。 所以,他此刻是一点也不敢懈怠,一边全力带着儿子逃命。一边还要分出大半的真元,去抵抗体内正在越生越多的魔气。 魔气侵蚀,是一个缓慢而又痛苦万分的过程。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自己的体内不断的切割一般,这种痛苦甚至远远超过了他胸口的那道伤疤。 狂风恶号,电闪雷鸣。豆大的汗珠自柳纵云的额头滑下,混合着大雨落在他怀中柳辰剑的脸上。 柳辰剑自吸入了风晚冥放出的那道烟气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母亲已经死去的噩耗。 柳纵云看着怀中安睡的儿子,心中不由的悲痛万分,只觉得宁愿儿子一直这样子沉睡,也好过等会儿他醒来时,将要面对失去父母的痛苦! 不过这也只能是他自己幻想一下而已了,柳辰剑吸入的那种气体,乃是玄潇天阁独有的“迷烟香草”所制成的“紫罗烟”。 这种“紫罗烟”对修真者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对凡人,却是效果最好的迷烟,不但没有副作用,反而还有安神健脑的神奇功效,所以当风晚冥对柳辰剑施展这种迷烟时,柳纵云夫妇才没有阻止。 柳纵云深知,中了这等迷烟,成年人都要昏睡数个时辰才会醒来,如柳辰剑这般五岁的孩童,那便至少要睡足十二个时辰。 现在最危急的反而是柳纵云自己,他体内的魔气迟早要攻入紫府,到那时,他将全无意识,只剩下杀戮毁灭的本能。如果儿子继续留在自己身边,那后果将难以设想。 柳纵云心中尽管万分不舍,但此时,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用最快的时间,将儿子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至于自己将来要何去何从,柳纵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阻止魔气的全面扩散,不能被魔气控制了意识。只有保留自己的意识,将来才有机会找风晚冥复仇! 杀妻之仇,不得不报! 想到这里,柳纵云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加快了自己的御剑速度,继续向着西方疾速飞去,身下有山川大河不断的掠过。 他这样飞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心中计算了一下,这里距离方才激战的山谷已经有了上百里之远,想来那风晚冥是不会追来了,不然已他今日的功力,要追自己,怕是早就追上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他意识猛然一阵模糊,就在自己稍微放松的一瞬间,那体内的魔气,便抓住机会,又借势向识海处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不能再这样了!必须马上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来疗伤才行!柳纵云心中暗道。 正在此时,他眼前一亮,只见身下数百米外,有一座千米之高的山峰,那山峰顶端处,有一方天然形成的洞穴,正可以做歇息之所。 此时天色已晚,这个洞穴乃是眼下最好的一处庇护之所了,当即,他御使仙剑,向着那处洞穴飞去。 不片刻功夫,他就降落在了那处洞穴外面。谨慎起见,他并没有直接带着儿子进入那洞穴之内,谁知道这生在悬崖峭壁处的洞穴内,会不会有什么古怪?这也是他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 只见他先放下怀中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先进入了那洞穴之内查看。过了约莫一刻钟功夫,他将那洞穴检查完毕,确认了安全后,这才将柳辰剑抱起,一块儿进入了那洞穴之中。 洞内一片漆黑,外面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柳纵云虽然不惧黑暗,但他早年身受重伤,体内潜伏有大量寒冰剧毒,所以常年以来,都要靠生火取暖。 今日他为了对付风晚冥,引魔气入体,此时更加剧了寒冰剧毒的扩散,刚才带着儿子逃亡时,还没有觉得寒冷,但此时一进入到这洞穴之内,精神上的放松,立刻便令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他如今内忧外患,可以说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阴间。好在他性情坚毅,越是生死关头,便越是从容。 他先将柳辰剑放在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然后就去洞外寻了一些枯枝生火,不多时,这小小的洞穴内,便被火光散发出的热量给照耀的一片通明,令他也不似方才那般寒冷了。 艰难地坐在地上,柳纵云原本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思绪纷乱起来。 一时想起少年时在玄潇天阁学艺的场景,师兄弟们一起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一时又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一家三口朝夕相处的快乐时日。 当想起妻子临死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时,柳纵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饶他性子桀骜,此时也还是忍不住呜咽地哭了出来。 哭了一晌,魔气突然再次发作,而且这次发作的比以往要猛烈的多!他刚暗道一声“不好!”便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炸响开来,浑身黑色身魔气大盛。 此时,他再也无法压制那魔气的肆虐蔓延了!在这狭小的山洞之内,他用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方玉佩取下,放在了熟睡中的儿子胸前,然后绝望的嘶吼一声,向着那洞穴之外疾速的御剑飞去。 他不知自己会不会死,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永久地堕入魔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自己的儿子,能跑多远就是多远,因为他真的害怕,在丧失理智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一声惊雷响过,柳纵云所化的黑光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洞穴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那燃起的篝火,还在散发着通红的火光,温暖着睡梦中的柳辰剑。 篝火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脆响声,火光忽明忽暗,正如这未知的人生一般,诡异莫测。 突然,一缕黄色的柔光,自柳辰剑胸前的玉佩中发出,那柔光似流水一般,缓慢地淌进柳辰剑的每一寸肌肤,一时间,黄芒大盛,将他小小的身躯映的一片晶莹。 透过那黄色光芒,可以看到柳辰剑的骨骼、肌肤都在被那流光给一遍遍的冲刷、洗涤。 这诡异的画面、光怪陆离的场景,只让人觉得身在梦中一般,但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柳辰剑的身上。 黄光流转中,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中,将这小小的洞穴内,照耀的一片祥和,随着那五个字体的出现,一声声佛教的梵唱之音,也若隐若现的回荡在这洞穴之内。 若是此时有修道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黄光映衬而出的五个大字,乃是这世间最顶级的修真法门,任何人若是能学得这种功法,不出二十年,便能成为整个修道界的精英人物。 这五个大字正是“梵天烈焰诀”!!! 柳纵云放在柳辰剑胸前的那个玉佩,乃是数日前黄婉儿送给他的,他只以为这玉佩乃是一个普通玉佩,留给儿子,也不过是想要给儿子一个念想,以便他将来想爹娘时,可以睹物思人。 却不想,这玉佩乃是佛道至宝“梵天烈焰诀”!这却又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了,日后柳辰剑踏上修道巅峰,为父母报仇,这“梵天烈焰诀”却是功不可没。 当然,那是后话,今日的柳辰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失去双亲的孩子罢了。 黄光耀耀,温柔地流淌进柳辰剑的体内,借着那微光,可以看到一个个绿豆大小的奇异字符,正在接二连三地被打入他的身躯,每多一个字符被镶嵌进去,柳辰剑的骨骼静脉,就仿佛强壮坚韧一分。 这种改造,正在悄然地进行着,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第五章 惊醒 柳辰剑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中,他正身处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穴,在他的周围仿佛什么都没有。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甚至自己张开嘴大声的喊,也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自己就仿佛被困在了一处什么都不存在的牢笼之中,漆黑,静谧。 这种漆黑,令人压抑。这种静谧,让人窒息。 梦中,他本能的想要打破这种静谧。于是他在这虚无的空间中不停的走,希望能走出这片漆黑的空间。 不知在这黑暗中行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远处似乎有一点黄色的微光在跳动。 不知为什么,他本能地就想去亲近那黄色的光芒,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向着那发出亮光的地方跑去。 眼看着自己离那光芒越来越近,柳辰剑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喜悦的感觉。随着距离的接近,那黄色光芒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耀眼。 就在柳辰剑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抓住那片黄色光芒的时候,突然,梦中场景猛然变幻,那黄色光芒,竟化为一团滔天的火海,向着柳辰剑席卷而去。 柳辰剑闪避不及,一下子就被卷进了那无尽的赤炎之中,但奇怪的是,柳辰剑的心内,此时竟是一片安宁,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那些火焰,亦或许是他心中笃定,那火海不会伤他一般。 他就这么满心带着愉悦,或者说是虔诚地,一头扎进了那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 奇怪的是,那火海将他卷进去后,并没有吞噬灼烧他,而是慢慢地在他的眼前,分出了一条无比宽阔的火焰道路,他顺着那道路的指引,一步步的往前行去。 不多时他就行到了那火海的尽头,在那尽头的深处,有一道金灿灿的大门。 柳辰剑想都没想,就将那扇门推开。 一瞬间,一道强烈的光芒照耀过来,将他的双目刺得生疼。 过了好久,他才适应了这强光的照射,勉强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他震撼无比! 一个巨大的玉石碑文,就横恒在他的眼前。 那碑文巨大无比,上直达苍穹,下连接九幽,也不知这碑文是何人铸就,更不知它在此间已经存在了多少年之久。 柳辰剑放眼望去,只见那碑文密密麻麻的似乎刻了不少字体,那每一个字,都金光灿灿地在发出无边的流光。 但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去看,都只能看清碑文最顶端的那八个字。除了那八个字,剩下的一律看不清晰。 那八个字却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震撼!深深地震撼! 柳辰剑幼小的心里,实在是想不出,这世间,究竟是谁能有这等的霸气,建造了一座如此庞大的碑文,然后在这玉碑上,刻下了这八个大字。 就在柳辰剑还沉浸在这无边的震撼之时,那火焰空间内的碑文突然开始崩塌。 这金玉铸造的碑文,就在柳辰剑的面前碎成了大块大块的碎屑,向着他砸将了下来。 一时间,碑文粉碎,天塌地陷。 柳辰剑无处可躲,猛然在那无尽的火光照耀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正扭曲着面孔,在接受着那无边烈火的灼烧、炙烤。 这一眼下去,顿时吓的柳辰剑失声惊呼,凄厉道:“爹!娘!” “呼、呼!”柳辰剑猛然翻身坐起,从这诡异地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此时满身大汗,这一朝惊醒,才蓦然发现自己竟不知是身在何处,自己地父母,此时亦不知去了何方。 他此时才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幼儿,如何能片刻离开父母的身边? 因此,当他从噩梦中惊醒的一瞬间,第一时刻,便是要寻找自己的父母。 “爹!娘!你们在哪儿啊?辰儿好怕啊,你们快出来啊!” 此时,距离柳纵云离开,其实已经过去了十个时辰之久,他留在洞穴内的火堆也早已经燃灭。 洞穴外,虽然已经是次日清晨,但洞穴内由于采光不好,此时仍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这般,在这漆黑的洞穴内喊叫了许久,柳辰剑才终于颓然地放弃了继续寻找父母的努力。 他蹲下身,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低声的抽泣道:“爹,娘,是不是孩儿惹你们不高兴了?你们为何要将孩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啊?你们不要辰儿了么?呜呜呜……” 就这样,柳辰剑又哭泣了一会儿,才静下心,开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暗想道:“爹娘之前被一群和尚追杀,直到另一些剑仙出现,那些剑仙看起来和父母是相熟之人,一定是他们搭救了爹娘。只是爹娘却是为何将我一人丢在此处?” 他苦思冥想,还是想不通此中的关节。 他又哪里知道,他昏迷的这一天中,父母经历了如此重大地变故? 正当他还在思索之时,洞穴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声野兽的咆哮之音,紧接着是一群人嘈杂的喊叫声:“快快围住那头熊,这次可别再让这畜生给逃了!” 那阵阵地喊叫声越来越近,听声音,那群人,竟是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而来。 听到人声,柳辰剑不由精神一震,他寻思是不是可以向外面的这群人去询问一下父母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便兴冲冲地想要走出洞穴外看个究竟,忽然他心中响起一阵警兆,同时鼻子之中闻到一阵浓烈地腥臭味,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 他疑惑地抬头望去,入眼处,却是一张巨大地腥盆血口,正欲对着自己当头咬下!那大口中流淌出来的腥臭口水,有好些已经滴在了自己的肩膀和头顶之上。 柳辰剑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他虽是剑仙之子,但从出生以来,就和父母过着隐居山林的惬意生活,父母更是没有教过他一分一毫的修仙习武的功夫。 此时突然面对黑熊这等称霸山林的猛兽,他如何能不惊?如何能不怕? 也幸亏他是剑仙之子,虽不曾修习过仙法,但身体素质毕竟要强过凡人子弟。就在那黑熊巨口咬下的一瞬间,他提前做出了反应,身子一矮,向着正前方滚动了一下。 这一下,正好避开了巨熊的啃咬,从那黑熊的胯下滚了出来,待站稳后,脚下更是不停,急忙向着那洞穴之外逃生而去。 那黑熊被一干猎户追逐了半日,此时已是兽性大发,哪里肯放过这到嘴的肥肉?当下便转了个身,晃动着肥厚的身躯,向着柳辰剑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黑熊虽看上去胖重,但奔跑起来,却要比柳辰剑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要快的许多。 不过三两步之间,柳辰剑便被那黑熊追上,那黑熊挥动了一下厚重的熊掌,向着柳辰剑的后心拍去,想要将他扑倒后,再生吞活咽了去。 却说柳辰剑感到身后一阵猛烈的恶风袭来,心中大事不妙。只吓得他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却是再也跑不动了。 眼看那熊掌就要拍在柳辰剑的后脑之上,将他的头颅拍的粉碎。 突然自柳辰剑的后背之上,猛然喷出一大团赤色的火焰,那火焰温度极高,正喷在了那黑熊的双眼之内。 那火光乃是佛家真火,温度何其之高?瞬间便将黑熊的两只熊眼,给灼烧了个干净,似两个干瘪的葡萄一般,从眼眶之内掉了出来。 得这一下,那黑熊吃痛不已,本来要拍在柳辰剑头顶的巨掌,也一下子转变了方向,拍在了柳辰剑的后背之上。 柳辰剑只觉得后背一麻,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被那巨熊抽飞了数米之远。 在地上又滚动了数下,恰巧碰到了一处石壁,这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柳辰剑刚稳住身形,便觉得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他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慢慢合了上去。 在他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他看到有许多人影冲进了这个洞穴,身边一阵吵杂声响起,仿佛听到有人大喊:“快,那畜生跑到这里了,啊!快来,这里有个小孩儿,他好像被那畜生弄伤了,快来救他啊……” 然后,整个世界,便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六章 往仙村 当柳辰剑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稍显破旧的茅草屋,周围不断的有苦涩难闻的草药味道钻入自己的鼻孔之中。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种种,愣神了许久之后,才恍然记起,自己好像是被一头黑熊给打伤了,自己之所以没有被黑熊吃掉,应该是被猎户给救了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下才稍微安稳了一些,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柳辰剑不由得就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刚一稍微活动,后背之上便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之感。 他这才想起,自己虽说小命是保住了,但伤势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今随着各项知觉的恢复,他背后的伤痛也一下子侵袭了过来,只痛的他“啊!”的一声,痛叫了出来。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这茅草屋外便传来一阵有人奔跑过来的声音。 不多时,便听到“吱呀”一声,柳辰剑判断,应该是有人奔进屋中来了。 果然,片刻后,他便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帘之内。 那小姑娘皮肤黝黑,扎着个马尾鞭子,虽说长得不甚漂亮,但一双眼睛却颇有些灵动之色,此时蹦蹦跳跳间,三两步就跃到了自己躺着的草床前,她的手里还拿了一个煎药用的破扇子。 两人四目相对之下,那姑娘“呀!”的一声欢呼起来,口中充满了惊喜之色,欢叫道:“你醒了?!太好啦!我这就去叫大牛哥去!” 柳辰剑还想开口跟她说些什么,但那女孩儿却是个活泼性格,不等柳辰剑问话,便又兴冲冲地跑出了草屋之外。 可怜柳辰剑现在全身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只要动作大些,后背上就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无奈下,他只得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打量起这小小的草屋起来。 看着这小屋简单地陈设,柳辰剑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和父母一起隐居山林的家来。 自己的家,也似这般简简单单,但却总能让自己感觉到快乐和安全。 可是自己的家已经没了,爹娘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这天大地大,又要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爹娘呢? 这一刻,悲伤涌上心头,他真想大哭一场。 恰在此时,那草屋的们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一个硬朗壮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孩子,你醒了啊!你的命可真大啊!你要不要喝些水?”说着,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柳辰剑睁眼望去,只见一个如铁塔一般壮实的年轻汉子,杵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人可真够高的!想来他就是那个什么“大牛哥”了,还真是像头牛一样啊! 柳辰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生的如此壮实的人,当时就被震的愣了愣神,也没有听清他之前说的话。 大牛眼看柳辰剑不答话,以为他还在发烧,忙走到了柳辰剑的身边,伸出了一只手,向他的额头探去。 过了一晌,待确认了没有发烧后,才似放下了心一般,冲身后的小女孩说道:“瑶儿,你去给这个小哥哥打些泉水过来罢,他前几日烧的厉害,这刚一醒,很快就要渴了的。” 那小姑娘原来是叫做瑶儿,她听了大牛的吩咐,开心地应了一声“知道啦,大牛哥!”就又蹦蹦跳跳地出了草屋去给柳辰剑打水去了。临走前,还俏皮地冲着柳辰剑做了个鬼脸。 想来这丫头照顾了柳辰剑数日,今日能见他苏醒,也是心中十分开心的。 而那“大牛哥”虽看上去十分憨厚,但实则却十分细心,此时这两兄妹对柳辰剑如此关心,不由令得他心中一暖。心中对父母的那挂念之情,也稍微的缓解了一些。 只是他毕竟受伤深重,此时刚刚苏醒,太多的话也说不了,嘴唇动了几下,才勉强从嘴里,艰难地说出了“谢谢”两个字。 那“大牛哥”听了,忙憨厚地连连摆手,口中笑道:“小兄弟你太客气了,我们往仙村民风淳朴,但凡是看到有人受伤,都会尽力去救的,话说回来,小兄弟你的命真的很大啊,你可知道,伤你的那头黑熊,乃是我们这里恶名远播的畜生,这附近的村子里,可是有许多孩子遭了它的毒手呢!我们追捕这畜生已经有好些时日了。你能从他口中生还,当真是个奇迹了呢!” 柳辰剑听到这里,也不由后怕起来,暗想道:“说来也奇,当时那熊明明能够一掌杀掉我的,为什么最后却手下留情了呢?” 他却不知道,哪里是那畜生心软,分明是他已经暗中习得了“梵天烈焰诀”这种高深的佛门神功,这寻常地一头狗熊,哪里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两人说话间,那瑶儿已经打来了一碗清水,走到了柳辰剑的床前,冲他欢笑道:“哥哥,你渴不?要不先喝点水?我们这往仙泉的水可甜了呢!你要是喝了,保准你的伤能快些好呢!” 柳辰剑听瑶儿这么一说,才猛然觉得口渴难耐,当下冲瑶儿轻微地点了下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确实有些渴了,还要麻烦你喂我一下,我现在全身都动不了。” 那瑶儿哪里在乎这些,笑着道:“我知道呢,你是被那黑熊弄伤的,这几天村子里都传遍了,说你小小年纪居然能从那黑熊口下逃得性命,将来一定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呢!” 一边说,瑶儿一边将那泉水喂进了柳辰剑的口中。 柳辰剑本就口渴万分,此时得这清泉水滋润咽喉,顿时就觉得遍体舒畅。连精神都旺盛了一些。 一口气将那一大碗水喝了个精干,柳辰剑这才长舒了口气,嘴里赞叹道:“真甜啊!” 大牛和瑶儿听了这话,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大牛才瓮声瓮气地嘱咐道:“这几日就让瑶儿好好陪着你说会儿话,等你身子好了,大牛哥带你去山上打猎,你可不知道,你大牛哥我,可是这一带最厉害的猎户了。伤你的那头黑熊,就是你大牛哥我亲手宰了的!厉害吧?” 柳辰剑和父母走失,原本心情是十分低落的,但此时经过这大牛两兄妹的一番开解,又加上他少年心性,最是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此时倒也渐渐地开朗了一些。 毕竟在他心里,始终是不愿意相信父母会遭遇不测的。到此时,他依然认为,过不了一些时日,父母便会寻到这里来接他回家。 就这样,柳辰剑便安心地在大牛的家里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听瑶儿给他讲村子里的各种趣事和秘闻,日子过得倒也快乐。 通过瑶儿的讲述,柳辰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村庄名字唤作“往仙村”,地处紫阳大陆极西,远离中土繁盛之地,可以说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早年柳辰剑曾听父母说起过这个世界,他们这个世界乃是一个极为宽广的陆地,名为“紫阳大陆”。 在紫阳大陆上,居住着最多的,便是凡人,这些凡人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或繁华、或散落的城市和村庄。 还有一些能力超凡的人,他们被凡人尊称为“仙人”、“剑仙”。 但事实上,这些所谓的“仙人”,其实也是一群修仙练道的凡人而已。只不过通过常年的修炼,这部分人拥有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凡人不解其中的奥秘,看到能飞天遁地的奇人异士,便引以为“仙”,其实不过是源于对力量的崇拜而已。 据他父母所说,这世间不但人能修仙练道,便是那草木鸟兽,得日月精华的滋润,也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开启灵智,成为本领不亚于“剑仙”的强大存在。 这一类非人的修真者,被世人称之为“妖”,妖和剑仙世代仇杀,经历了数次大战,终于在七百年前,妖族强者被人类修真彻底地击败。 驱逐出了紫阳大陆,流放进了一处名为“幻暝界”的不毛之地。 从那以后,紫阳大陆,以人族为尊! 也正是那一战,一个强大的修真门派就此崛起,便是如今的正道第一大派“玄潇天阁”,正道之中,门派林立,但只有三派能够勉强和玄潇天阁分庭抗礼,分别是“梵音寺”、“孤月岛”和“御剑堂”。 由于距离玄潇天阁很近,往仙村这数百年来可算是风调雨顺,极少有妖魔敢在这里作祟,也正是这样,导致往仙村的民风淳朴,几乎人人都是心地善良之辈,大牛和瑶儿便是例子。 不知不觉,柳辰剑便在瑶儿和大牛的悉心照顾之下,度过了三个月的养伤时光,柳辰剑的伤势已经彻底大好,前几日都能够下床走路了。 这样的恢复能力,直叫大牛惊得目瞪口呆,口里连连直呼:“神奇!” 的确,就连柳辰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寻常十岁儿童,受了此等致命之伤,就是不说一辈子都要卧床不起,起码也要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并且就算伤势好了,也多少会落下些毛病。 但柳辰剑却是个例外,他数日前就已经能下地行走,走动之间竟和常人别无二致。若不是大牛死活拦着,他甚至都要和大牛一起上山打猎了。 他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大牛两兄妹,在大牛家养伤的这么多时日以来,吃穿用度都是花费大牛的。 大牛和瑶儿虽然不介意,但柳辰剑却不愿如此死皮赖脸的白吃白喝。于是他打算过几日,等到中秋上元节那日再和大牛提出一起上山狩猎的请求,那一日,想必大牛便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这中秋上元节,在紫阳大陆又被称作收获节。乃是除了新元节之外最重要的一个节日。 农夫过了这一天之后,不许再收庄稼,猎户过了这一天之后,不许再进山。一年来所有的工作,都要赶在这一天之前完成。 因此在民间,也叫这一天作“收获节”。一般每年的这一天,往仙村的所有年轻力壮的村民都要集体出动去进山狩猎一次,而且不管收获如何,都要在晚间申时前,赶回到村庄,清点一下这一年来的最终收获。 然后等到了晚间酉时的时候,村子里还会办一场盛大的表演。是村子里的老人为了犒劳年轻人一年来的辛苦狩猎,所准备的庆功活动。 这些当然都是瑶儿告诉柳辰剑的,于是,柳辰剑在病床上,一直掰着手指头在数着日子,等待着中秋上元节这一天的到来…… 第七章 落雪镇魔弓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数日光景。 再有一日,便是那盛大的中秋上元节了。 这一日,张大牛在柳辰剑的苦苦哀求之下,也终于答应了他,决定明天带着他一起去上山狩猎。 张大牛所说的山,指的是村子东临十里外的“往仙山”。 这往仙山巍峨高耸,矗立在紫阳大陆西方,乃是方圆万里内,最险要的一座雄峰。 往仙山高逾数千米,其最高的一处山峰,甚至都直插入了那云海之内,山顶之上终年被积雪覆盖,从山脚下往上看去,简直就如人间仙境一般。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这往仙山上就造有仙人宫殿,其上应该有仙人居住。 这当然就更加激发了柳辰剑的好奇之心,三月前的那场变故,已经让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就是会法术的“仙人”。 如今听说往仙山上可能会有仙人,自然就更加令他产生出了一丝向往之意。 “小兄弟,你想跟大牛哥一起上山,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连一张弓都没有,到了山里,要真是碰到了豺狼,你连跑都跑不了啊!”一边说,张大牛一边连连摇头。 虽然已经同意了带上柳辰剑,但一想到柳辰剑连个弓箭都没有,张大牛还是忍不住一阵头大。 柳辰剑听了这话,也是一筹莫展,自己之前好像光顾着冲动了,却忘记了要想打到猎物,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弓箭才行。 就在两人干瞪眼之时,瑶儿突然跳起来,拍着手笑道:“大牛哥,我倒是想起来,咱们村祠堂里不是一直放着一张弓嘛?据说是谁都拉不开,所以在祠堂里已经放了好些年了。反正这弓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辰哥哥去试一下,看能不能拉开,若是能用,不就正好解决现在的问题了吗?” 大牛听了瑶儿的话,先是两眼放光,显然觉得此法可行,但旋即,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换了一下,对着柳辰剑和瑶儿苦着脸道:“恐怕不好吧?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那把弓好像是一个仙人给我们村子留下的,据说那弓箭下面镇压有妖魔呢!” 瑶儿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着大牛刮了刮脸,取笑道:“嘻嘻,我的傻哥哥,连这话你都相信啊?肯定是村长他们不想让咱们私自拿祠堂里的东西,才编出来吓唬我们的呢!你都这么大了,还信他们那套鬼话啊?大牛哥,你该不会是被他们吓到了吧?” 大牛哪里能受的了被五岁的妹妹讥笑?当下憋红了脸,嗔道:“才不是呢!我才不怕呢,走就走!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取弓去!不过我丑话可先说到前面啊,要是柳辰剑他也拉不开那弓箭,我们就还得原样把弓放回去,知道吗?” 说完这话,他仿佛还有些不放心,又转过脸,冲柳辰剑诚恳地说道:“辰兄弟,不是老哥我不想带你一起进山,实在是山中凶险,你年龄太小,若是没有弓箭护身,万一要是有个闪失,等你爹娘来寻你的时候,我无法向他们交代啊!” 柳辰剑见张大牛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郑重地冲他道:“大牛哥,你放心好了,我要是拉不开那弓,就不跟着你上山!”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祠堂” 说完,张大牛也不再墨迹,便一手一个,拉着瑶儿和柳辰剑向着村子南边地祠堂处行去。 往仙村本就不大,张大牛三人行了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往仙村的祠堂之外。 只见这祠堂虽然不大,但却修整的十分干净俭朴。 从那祠堂之内,不断地有一丝古朴、**地气息传来,三人本来一路有说有笑,但不知为何,到了这祠堂之外,三人都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就连一向活泼俏皮的瑶儿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张大牛咳嗽了一声,对着柳辰剑道:“辰兄弟,到了,这里就是我们往仙村的祠堂了。等下进去的时候,我们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对村子里的先人不敬,懂吗?” 柳辰剑心中此时也很有些紧张,他拉着张大牛的手,不由得握的更紧了有些。勉强冲张大牛笑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大牛哥。我们这就进去吧。” “好!”张大牛深呼了一口气,拉着两人大步走进了祠堂之内。 三人中,包括张大牛在内,其实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等供奉先人的地方,因此心理上难免都有些紧张。 随着祠堂的大门被三人推开,这神秘古朴地祠堂,也终于完全呈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只见虽然是白天,但那祠堂内每行数步,便挂着一个青色宫灯。灯中还有微弱地火光透出。 三人又行了数步,终于来到了祠堂内殿。只见那内殿之内,燃放着不下百十盏长明灯,每一个长明灯的后面,都整齐地排放着一个木刻的灵牌。 在那密密麻麻,不下百盏的长明灯的正中心位置,一柄散发着幽蓝色荧光地弓箭,正静静地停放在那里,似乎在孤独的诉说、等待着什么。 柳辰剑刚一走进这内殿,一双目光,就紧紧地被那张弓给吸引了。他虽然年龄尚小,但却冥冥中仿佛从这张弓中,体会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孤独和寂寞之感。 “这就是那个奇怪的弓了!”张大牛看到柳辰剑在发呆,忙推了他一下。 得这一推,柳辰剑这才从方才奇异的心思中惊醒了过来。 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艰涩地说道:“这弓,似乎很孤独……” 他似乎有些想不通柳辰剑是怎么感觉出这弓的孤独的,茫然问道:“孤独?难道弓还能有感觉不成?” 这次柳辰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像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一步步木然地向着那笼罩在幽光之下的弓,走了过去。 张大牛张了张嘴,本想阻止他,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弓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短短地几步路,柳辰剑仿佛走了亿万年之久,又仿佛只用了一会儿功夫。他终于走到了这弓的面前。 手,轻轻地搭在弓弦之上,在那一个刹那,柳辰剑的耳中,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远古地幽幽叹息。 他的手指温柔地从玉石打造的弓身之上一寸寸地滑过,似乎在仔细地感受着这弓的气息。 蓦然,他感觉到从自己的手掌之上,传来一阵凹凸不平的感觉。 柳辰剑忙低下头,凝神细看,这才发现那青玉打造地弓身上,竟龙飞凤舞地刻着几个小字,他一一看去,原来是: 落!雪!玉!腰!弓! 在他看到这几个字的一瞬间,他便产生出一种一定要得到这张弓的强烈心理。 但可惜那落雪玉腰弓似乎很骄傲,他仿佛是对面前,这个正抓着它的人十分不满。 只见那弓身上原本亮着的,微弱地幽兰色光芒,在这一刻,猛然大盛了起来! 柳辰剑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抗拒力量,从那弓身上传了过来,将他的手臂震得一阵发麻。 同时,还有一道冷然的气息,透过那弓,直接刺向了柳辰剑的心底! “轰”!地一声,柳辰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一股冰冷地死亡气息正在向着的心脏攻去。 下一个瞬间,柳辰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死在这弓的强横气息之下,突然,他胸前挂着的玉佩之中,有一道红芒,悠忽地闪了一下。 张大牛和瑶儿只看到从柳辰剑的那个方向处,仿佛突然又升起了一个太阳一般,猛然射出了一道强烈绝伦的刺目红光。 这火光耀眼非常,逼得张大牛和瑶儿闭上了双目。 这红色火焰刚一出现,就死死地压制住了柳辰剑手中落雪玉腰弓所发出的蓝色光芒。 仿佛是遇到了天生的克星,那落雪玉腰弓的蓝光,一下就萎顿了下去,空气中仿佛传来了一阵阵积雪消融的“滋滋”声 。 柳辰剑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其实,这些变故,也都只发生在了一瞬间而已。 待张大牛和瑶儿从那逐渐消散地强光中,勉强睁开了双眼,才被眼前地场景给震撼得呆在了当场。 只见柳辰剑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弓身,另一只手则搭在弓弦上,拉了一个满圆。 那弓弦与弓身之间,不知何事,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晶莹剔透地青色光箭虚影,在数百盏长明灯的映照之下,熠熠发光! 他真的拉开了这弓?他真的拉开这弓! 张大牛和瑶儿仿佛难以相信一般,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耶!我就知道辰哥哥你一定行的!哈哈哈!” 良久,瑶儿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发自内心地欢呼雀跃了一声,大笑着从门口跑来,一把扑进了柳辰剑的怀中,兴奋地将柳辰剑抱住,替他高兴起来。 张大牛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幻,而是真实的事情。 他大口吞咽了一下唾沫。搓了搓手,走到了柳辰剑的身前,高兴地摸着柳辰剑的头,开心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啊!你今年才不到六岁吧?居然能拉开连你大牛哥都拉不动的神弓!看来你小子将来一定不是凡人啊!哈哈,我大牛能有你这种天生神力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实话,柳辰剑此时也是懵懵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胸前的玉佩好像亮了一下,然后自己刚才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清醒了以后,就已经将这落雪玉腰弓给拉开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至少自己有了弓箭,明日便可以和大牛哥他们一起上山打猎啦! 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开心,和瑶儿大牛三人抱在了一起,高兴地跳了起来。不过他隐隐中感觉到,今日的事情,一定和自己的玉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玉佩,却发现这玉佩此时正安静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玉佩是他爹柳纵云失踪前留给他的,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只要想爹娘了,就把这玉佩拿出来,看一眼。 如今自己被张大牛和瑶儿簇拥着,心中却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他把那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心中暗道:“爹!娘!你们到底在哪儿啊?你们会来找辰儿吗?” 三个兴奋的年轻人,此时都没有发现,在这小小地祠堂之中的某个地方,忽然窜出了一股浓浓地黑气,将那数百盏长明灯的灯火,给吹得一阵摇曳…… 第八章 望月瀑布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这天大早,天还没亮,柳辰剑便被大牛给叫醒了。 “辰兄弟,快起床了,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穿上衣服,拿好你的弓,其他人都在村子东边等我们呢!等下我们就进山!” “好嘞!大牛哥,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柳辰剑一咕噜从草床上爬将了起来,兴奋地回答道。 其实他昨天一整晚都因为兴奋,而没有睡好觉。 他昨晚几乎一整夜都在把玩刚刚得到的“落雪玉腰弓”,他实在是太喜欢这把弓了,冥冥中,他仿佛觉得这张弓和自己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 穿戴整齐,柳辰剑就背着弓,兴冲冲地和张大牛一起走出了草屋,向着村东头行去。 至于瑶儿,张大牛让她留在了家里,没有带着她一起进山。这是村子里多年来的规矩,只有青壮年的男性才能进山打猎。 老弱儿童要留在村子里布置彩灯之类的事物,用来迎接晚上盛大的节日晚宴。 刚迈步走出草屋,柳辰剑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地节日喜庆气氛,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简陋地门庭都被妇女们给打扫地干干净净,此时村子里的青壮都已经集合到了东头,只剩下一群村妇在喜悦地忙碌。 对门的李嫂一见柳辰剑和大牛一起出来,就微笑地问道:“大牛,你是要带着小辰剑一起进山吗?他才十岁,又是才养好伤,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跟你去啊?” 大牛点头笑道:“是啊!李嫂,你可别小看我这兄弟啊,我这兄弟可是厉害地紧呢!看到他背后的弓了吗?这可是连我都没力气能拉动的弓啊,却被我兄弟拉了个满圆呢!” 听到大牛这样说,那李嫂脸色不由变了一下,惊愕地叹道:“是吗?大牛你可别骗嫂子啊,这小辰剑看起来瘦瘦弱弱地,真的能拉动连你都拉不开的弓?” 柳辰剑这时也笑着接话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晚上回来我还要打个獐子给大家吃呢!哈哈。” 看到柳辰剑这么乐观,李嫂也很欣慰,不过她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趁柳辰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一把拉过了柳辰剑。 那李嫂蹲下身,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正色道:“小辰剑,你是第一次上山打猎,不知道山里凶险,嫂子这里有个护身符,是前些日子我给你李哥缝的,他今日走的急忘了戴,正好给你戴上吧,多少也能保个平安的。” “李嫂,你…….谢谢,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望着李嫂爱怜地眼神,柳辰剑心里顿时一阵感动,他来这个村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村子里每个人对他都特别好,这让离开父母三个月之久的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村子的一切。 “小兄弟,我们该走了。不然村长他们该等急了,李嫂,等我们回来,我请李大哥喝酒,到时候你可不能再管着他了啊!哈哈!” 大牛一边伸出手牵着柳辰剑向着村口走去,一边回头冲李嫂大笑道。 秋日清晨地阳光,柔和地洒下,将宁静地村庄映衬成了一副美丽的山水画一般。 阳光下,柳辰剑回头望了一眼这充满了喜气的村落,嘴角上不由挂上了一丝眷恋的笑意…… 两人大步行走,不片刻功夫就走到了村子东口,远远地就望见了一群人正站在那里说说笑笑,这群人都是猎户打扮,有的背着弓,有的拿着网,有的握着叉,看上去倒也别有一番英武的气派。 柳辰剑一眼看去,至少也有二十多人,应该是村子里所有的青壮年都到齐了。 大牛赶紧拉着柳辰剑又紧走了几步,和众人汇合到了一起。 待大牛和柳辰剑站定,那群人中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正是李嫂的丈夫——李刚,李大哥。他就是这次狩猎队伍的带队之人了。 他先是咳嗽了一声,待大家都安静了,才高声喊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也不废话了,各自都检查一下自己的猎具,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今天来个大丰收能早点下山,回家和孩子、老人们一起过节!”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精神一振,大声道:“我们没问题了,出发吧,李大哥!” 李刚环视了一圈,见一众年轻人都是神采奕奕地,不由得心内满意。开心的大笑道:“兄弟们,进山!”说完,他迈开大步,第一个向着那往仙山行去。 一众年轻人兴奋地吆喝一声,都紧紧地跟在李刚的身后,一步步地向着那往仙山的深处行去…… 一帮年轻人脚力本来就快,再加上都是进惯了深山的老猎户,因此一个个都是健步如飞。 柳辰剑年纪虽小,但三月前却得了一场造化,无意中学得了梵音寺的至高绝学“梵天烈焰决”。 虽说他此时不过是刚刚学得了一些皮毛功夫,但身体机能已经被暗中改造地超越了凡人太多。 因此一路上行来,虽说他还是没有这些猎户走得快,但在众人的有心照顾之下,也不至于落后大家太多,只是常常吊在队伍地最后面罢了。 众人行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往仙山半山腰的一处密林。 这往仙山得造化的神奇,足有数千米之高,山势又是连绵起伏,其占地也不知有方圆几千里之广,其中崇山峻岭、峰峦叠翠在所有多。 似这等高逾数千米的仙山,凡人恐怕究其一生,也难以爬到最高之处,因为据说在这往仙仙山的绝顶之上,乃是仙人的宗门,凡人是难以企及的。 即便是这山脚下最好的猎户,也不过就只能爬到半山腰打猎而已。不过就算是半山腰,也非要有熟识此间地形的猎户带路,方能安然行至。 如今,一众人在李刚的带领下,沿着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终于来到了这次狩猎的目的地,李刚作为这次狩猎的队长,见众人赶路了许久,都有了一丝疲惫之色,也就下令,原地休息一会儿,休整完后,再开始打猎。 听到可以休息了,众人都是一阵欣喜,当下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的谈笑了起来。 柳辰剑站在山腰上,向下望去,壮丽地景色,尽收眼底。 一时间,他便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色给震撼了,但见那入目处,尽是一派青翠,这处山间的密林层层叠叠,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这雄山峻岭之中,有多少鸟兽虫鱼栖息在这其中! 最令柳辰剑叹为观止的,乃是这山腰之上,竟有一条波澜壮阔的巨大瀑布,从那高处的云端之上倾泻奔流而下,这定是那山巅绝顶之上的雪山,融化的积水所形成的。 只见那瀑布也不知有多宽广,竟然好似要将整个山腰给弥漫了一般,不断的有水浪从云端之上泻下,从柳辰剑地位置望去,仿佛这整个往仙山都被这无边无际的水波给笼罩在了其内一般。 那大瀑布冲刷下来的水流,沿着蜿蜒的山路流下,曲曲折折的,就仿佛是一条柔美水波编织的银纱丝巾一般,环抱着这起伏不定的往仙仙山。 这还是柳辰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等壮丽的美景! 张大牛见柳辰剑愣在那里发呆,不由的会心一笑,走到柳辰剑身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辰兄弟,这景色美吧?” 柳辰剑情不自禁地点头道:“美,很美。大牛哥,实不相瞒,我以前还从未见过如此秀美的景色呢!” 张大牛笑道:“我第一次跟李大哥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如此震撼。你现在看到的这条瀑布,叫做望月瀑布,乃是望月绝顶的雪山积雪所化形成,这瀑布奔腾不熄,已经流淌的不知有多少万年了,你想这望月绝顶的雪山该有多大?” 这番话听得柳辰剑瞠目结舌。他暗自想象了一下那望月绝顶之上的雪山景色,不由得的升起了一丝憧憬之感。 顿了顿,张大牛又道:“这望月瀑布可以说是我们西域最大的一条河——月阳大河的发源地了。我们村子所有的用水,都取自于这月阳大河,包括我们喝的月阳泉水,都是来自于这条大河的。” 望着这从九天倾注而下的巨大瀑布,柳辰剑已经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了。 看他这等发呆模样,张大牛暗觉可笑,拍了一下柳辰剑的后脑勺,调笑道:“傻小子,这就让你震撼了啊?我听说,在咱们这片大陆之上,还有不少地方的景色,胜过此处千倍万倍呢!” 柳辰剑闻听此言,简直不敢置信,吞咽了一口唾沫,惊讶道:“大牛哥,难道世上竟真的还有胜过此处的美景?” 张大牛认真道:“当然,别的不说,就说咱们现在呆着的往仙仙山之上,便有一处景色,绝对胜过此处千万倍的,只是我们一届凡夫俗子,无法亲眼看到罢了!” 说道这里,连张大牛都露出了一副憧憬地模样,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据说这往仙仙山的最高处,叫做玄潇仙山,那里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你想啊,既然是仙人的家,那景色肯定要胜过我们凡尘千万倍的!” 玄潇仙山!?仙人!? 柳辰剑不由得被这句话,给勾起了无限的遐思。 他心中暗暗想到:“玄潇仙山是吗?将来如有机会,我一定要登到那山巅之处,看一眼这脚下的苍茫大地,究竟是个如何模样!” 只是这时,谁又会知道,今日的他,这一个小小的念头,日后竟会引起整个修仙界的一派血雨腥风呢? 第九章 狩猎惊魂 两人在这里说了许久话,众人也都休整完毕了。 李刚站起身子,走到了众人中央,说道:“兄弟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这就开始打猎吧,咱们这次出来一共二十四人,都聚在一起反而难有收获,不如每三人组成一个小队,一共分成八组,分别行动可能收获会更大一些,咱们约个时间,等到未时再在这里聚集,大家觉得怎样?”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在理,便没有人反对。 李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便自己找熟识的人组队吧,记得,打得到猎物也好,打不到猎物也罢,最晚,也要在申时之前回到这里来,安全才是第一位。”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柳辰剑小兄弟是第一次参加咱们的打猎行动,怕是很多地方不太熟悉,便让我和大牛兄弟带带他,其他人各自组队吧!” 大家都觉得这样安排很合理,便轰然答允了一声,各自找相熟的人结伴打猎去了,很快二十多人的队伍,便只剩下了柳辰剑,张大牛,李刚三人。 待人群散尽后,李刚走到了大牛和柳辰剑的身边,笑着拍了一下大牛和柳辰剑,说道:“好了,我们也开始吧,大牛兄弟,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张大牛仿佛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一般,会心一笑,豪爽笑道:“有什么不敢?你说吧,怎么比?输了又怎么说?嘿嘿!” 李刚笑道:“老规矩,一头老虎或者黑瞎子就直接算赢,一头野猪算五分,麋鹿算三分,獐子两分,其他的一律算一分。谁的分多算谁赢,输的那个,嘿嘿,自然要请大家伙儿喝酒咯!” 张大牛豪气道:“好!”随后他眼珠一转,嘿嘿憨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李大哥,你似乎忘了我兄弟呢!他第一次来打猎,我就吃点亏,让他跟我一起,我们两个和你一个比,你敢不敢呢?” 李刚放声大笑,一脸笑意的望着柳辰剑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你们两个就两个!我就不信,咱们的辰剑小兄弟第一次打猎,就能打到东西,这个赌,我还真就和你打定了!” 柳辰剑少年心理,最见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己,又见李刚和张大牛如此豪爽,当下也是心生一股不肯认输的豪爽之气,大笑道:“李大哥,你可不要小瞧于我呢!等下你要是输了,可不许跟我们耍赖哦,我可是听说,大嫂家教挺严的,平常都不让你喝酒呢!” 那李刚听了柳辰剑的揶揄,面上一阵发红,憋着脸佯怒道:“臭小子!你懂的个什么?你大哥我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高的,你大嫂哪里敢管我?爷们儿要和兄弟们喝酒,她一个老娘们敢管么?” 李刚如此色厉内荏地一番言语,不禁令柳辰剑和张大牛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刚大囧,急道:“大哥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你们两个笑什么呢?还笑?还笑!他娘的,气死老子了,等下看老子打个老虎,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地学习一下,什么叫做高手!哼哼!” 秋日的阳光,透过林间树叶的细缝中,一点一滴的穿透了下来,照在三人远去的背影之上,将他们斑驳的倒影拉的老长,而望月瀑布那哗啦哗啦地冲刷山石之声,也不断地从远方隐约的传来,令整片密林显得静谧而又幽深。 三人一路边说边笑的向着密林深处行去,却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一步步地向着他们三人逼近…….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便行至了密林深处。 由于这里已经到了猎物经常出没的范围,因此李刚和大牛两人都严肃了起来,不再互相调侃。 这便是常年出没深山地老猎户的素养,看得柳辰剑心内一阵佩服。他知道,真正的狩猎,开始了! 两位认真起来的老猎户,倒真是教了柳辰剑不少打猎的学问。 只见他们二人此时都是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在密林里穿梭,时而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落叶观察,时而弯腰拾起地上折断的枯枝研究。 柳辰剑看的新奇,他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但却明白,两人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没过多久。李大哥就像是有了什么发现一般,手中拿着你个枯枝,欣喜地压低声音,冲着大牛说道:“兄弟,你看。” 大牛弯着腰,慢慢靠向了李刚,接过那枯枝看了一眼后,也是目光中露出一丝喜色,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李大哥,辰兄弟,看来咱仨运气不错,从这树枝折断的印记上看来,这里曾有至少两只成年野猪出现过。” 沉吟了一会儿,他又捡起了身边的一些略显湿润的泥土,闻了闻,然后教导柳辰剑道:“辰兄弟,你过来看看,这里的泥土比别处略显潮湿,应该是那几只野猪的尿液,从湿润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刚经过此处,目前离我们不远,嗯,大约最多二百米左右。” 李刚点点头,道:“大牛兄弟眼力不错,跟我判断的一致。” 低下头,李刚又研究了一阵,目光笃定地对两人说:“它们往西南方向去了,走,我们快点跟上,运气好了,今天可能会有大收获!” 他的眼光中,已经流露出了一丝猎手本能的兴奋和嗜血的神态。 柳辰剑二人当然也没有异议,于是三人便猫着腰,快速地向着西南方向追踪了过去。 三人速度飞快,不多时,就行进了二三百米远。 转过一处树林后,三人眼前顿时一亮,只见正前方乃是一片开阔的林地,这里有一处小小的溪流。 那里正有三头野猪在低头饮水,其中两只看上去就健壮无比,当是成年的野猪,而另一只从身形上看去则显得不那么健壮,应该是还未成年。 想不到今日运气竟这么好,刚和众人分开不就,便被三人发现了这等大猎物。对于猎户来说,出一次猎,能猎到一头野猪,就已经是收获颇丰了,而这次则是一下就逮到三头,如何能不令三人兴奋? 三人对望了一眼,眼中俱是充满了兴奋之意。 为了不惊动猎物,李刚张开嘴,用唇语连带比划的给二人分工。 李刚表达能力很强,柳辰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牛和李刚负责杀那两头成年野猪,柳辰剑负责那头小的。三人听李刚指示,同时拉弓,以李刚点头三下为讯号,一齐放箭,务必争取一下就把三头野猪一网打尽! 柳辰剑不由佩服起李大哥的协调能力来,也难怪这次狩猎要以他为队长。也许论单独的狩猎能力来说,李刚也许还不如张大牛,毕竟大牛的壮实程度远超过了一般猎户。 但若是论起数十人的大型狩猎活动,队伍更加需要的是一个像李大哥这样的,协调能力强的领导者。 三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达成了共识,趁着那三头野猪正在饮水,没有防备的时候,冷然出手。 只见三人同时拉弓搭箭,动作流畅整齐,虽事先并没有演练,但三人此时出手却是出奇的一致。 李刚和大牛用的自然都是寻常的弓箭,只有柳辰剑不同,他所使用的落雪玉腰弓,根本就不需要箭,只要他将弓弦拉开,弓上就会自动浮现出一支精致的银白色光箭。 柳辰剑昨天一天,在村子里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每次拉开弓弦,就会自动出现光箭,并且那光箭威力还不弱,其穿透力,一点也不亚于张大牛他们,用黑铁浇筑的箭尖。 柳辰剑昨日在村子里试箭的时候,村子里许多人都在围观,因此,当此时柳辰剑搭弓射箭的时候,李刚和张大牛一点都没有惊讶。 随着李刚的头,点到第三下的时候。 “嗖、嗖、嗖”地三声低沉地箭鸣声,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在这小溪边,响彻了起来。 李刚和大牛都是臂力过人的猎户,那射出去的弓箭自然是势大力沉,却不想柳辰剑虽年纪轻轻,却不知怎地,力道之大,射出去的箭势之猛,竟好像还要高过这两人。 三人的弓箭准头都是极高的,随着三声箭鸣声响过,那三头野猪分别中箭,那幼小的野猪甚至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直接倒地,死了个彻彻底底。 而另外两头成年野猪毕竟皮糙肉厚,被那黑铁箭头穿透了喉咙后,竟然还哀嚎了几声,向着前面发力喷跑了数十步,才脱力倒地,接连死去。 三人这一次出手,既快又准,轻易地就获得了三个猎物,算是博得了一次开门红。 柳辰剑从埋伏的草地中,兴奋地冲出,向着自己的战利品奔去。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猎,就有了这样的成绩,的确是令人喜出望外。 就在他兴高采烈地奔向那猎物的时候,他胸前所挂的玉佩,徒然间散发出一股灼热无比的红芒,将柳辰剑给烫的痛呼了一声。 这一刻,没来由的,他心头突然就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只觉得自己身后,正有着什么东西在向着自己扑来。 便在此时,他耳中听到大牛和李大哥同时在自己身后喊叫道:“辰兄弟,快低头!” 危急时刻,他来不及细想,第一时间选择了听从二人的话,奔跑之际,猛然停住,然后双手护着头,敏捷地放低了身子,蹲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感觉到背后袭来一阵猛烈的恶风,同时伴随着一股浓重地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他正自疑惑之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就像是背后的皮肤被什么锋利的事物给穿透抓烂了一般。 他强忍着剧烈地麻痹痛感,转过头,向背后望去,入眼的场景,却吓的他一时间魂飞魄散…… 第十章 危机四伏 只见一头,比人还要高大的苍鹰,正伏在自己的后背之上,两只锐利的鹰爪穿过自己的衣物,此时已经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后背。 下一个瞬间,他只觉得一阵天璇地转,自己的身体再不受自己的控制,正在快速的离开地面,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那苍鹰的控制。 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他便被那苍鹰给拉扯到了数米之高的半空之中。 这时不要说他的后背已经被那苍鹰的利爪给刺透了,便是他一点伤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也是不可能摆脱这猛禽地控制的。 毕竟这只苍鹰论个头,甚至都比大牛还要高大上许多,其力道更不是柳辰剑这一个小小地十岁儿童可以抗衡的。 柳辰剑被这苍鹰拽着飞行,渐渐地离地面越来越远,他无奈且绝望地看着脚下的大牛和李刚,此时那两人正在发了疯一般的朝着他身上的苍鹰射箭。 但这苍鹰似乎不是凡物,柳辰剑在它身下看的清晰,他亲眼看到,大牛射出的利箭中,其中有两只箭都已经射到了这猛禽地翅膀之上了,以大牛那超乎寻常人的臂力,这苍鹰按道理来说即使不死也要重伤,但偏偏那箭射在了它的翅膀上之后,就犹如射在了一张钢板之上一般。 柳辰剑看的清晰,他甚至都看到这苍鹰的翅膀上闪烁了两点火星,但这苍鹰硬是生生抗下了两人的箭矢,并且丝毫无损。 这一下,柳辰剑真的绝望了,他这些时日,已经见惯了匪夷所思的东西,当下心中明白,抓他的这只苍鹰,怕不是凡物,弄不好便是有些道行的妖物。 随着这苍鹰的加速飞行,他脚下的大牛两人的身影也是越来越远,此刻,他的背后不断的传来一阵阵,那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强烈痛感,令他痛不欲生。 这苍鹰拖拽着他,越飞越高,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数百米之高的云层之上。 越往高处行去,云层中的空气就越稀薄,背部一波波袭来的痛感,再加上越来越困难地呼吸,柳辰剑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他的后背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那被苍鹰利爪穿透的肌肤中,还正有血液在不断地涌出,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强烈的麻痹感。 柳辰剑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自己地意识,似乎已经再也无法令自己保持清醒,他的脑海中只觉得一阵翻滚,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是要死了么?爹、娘,你们为什么不来救孩儿啊!?” 这是柳辰剑昏迷前,脑海中闪现而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随后一种强烈的昏睡感袭来,令柳辰剑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漆黑幽深的世界,他,再一次深深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柳辰剑忽然感到身子一沉,像是被那苍鹰给抛到了地上。 他刚刚经历了在数百米的高空飞行的体验,此刻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惊肉跳。 不过,此时乃是生死关头,他硬是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再昏迷过去,不然等下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此时自然明白这苍鹰抓他来是干什么的了,弱肉强食,自古就是这世间唯一永恒地法则。 人以百兽鱼鸟为食,同样的,飞禽走兽也以人为猎物,在这森林中,只要强大,便可主宰一切。 此时柳辰剑心内已经升起了一丝绝望之感,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打猎,竟然反被这苍鹰盯上,变成了其的猎物。 那苍鹰把柳辰剑狠狠地摔在地上之后,并没有急着吃他,而是在确认了柳辰剑已经丧失了逃跑的能力后,悠闲的向着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树飞了过去。 柳辰剑顺着那苍鹰飞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入眼处,竟有一株需十人才能抱得过来的粗大树木。 他再抬头细望,才发现这树不但粗壮,更是十分高大。一眼望去,柳辰剑觉得至少也有上百米之高。 那古树参天而起,郁郁葱葱,其上长满了清油油的宽大树叶,密密实实地将这一方的阳光全部遮挡在了树叶之外。 凡人站在这颗树下,难免会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柳辰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粗壮的树木,便忍不住细看了一眼,反正他现在也是等死。 但不料他这一细看,却是看出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只见在这古树一片茂密的树叶之上,竟有一个火红色的果实生长在那里。 此时,那颗火红色的果实,正在树的最顶端上熠熠发光。 而那苍鹰此时就盘旋的飞在那果实的身边。 柳辰剑看这苍鹰的模样,似乎是对这果实垂涎已久了似的,但好像是因为这果实还未熟透的缘故,这苍鹰并不能现在立刻就吞吃掉这火红色的果子。 从这苍鹰那饥渴的模样看来,这果子定有什么奇异之处,才会让它如此垂涎三尺。 就在柳辰剑看得惊奇之际,突然,从这原本安静地林子东边,又传来了一声声巨大的“嘶嘶”声,只听这声音,就会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起来,那声音由远及近,离这颗大树的方向也是越来越近了。 柳辰剑听着这,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恐怖“嘶嘶”声,心中不由的猜想道:莫不是因为,这树上的奇异果实就要成熟,因此才引来了这些隐藏在深山中的妖物吗?听这声音,这次来的不会是一条蛇吧? 不等柳辰剑细想,那正盘旋在果实身边的苍鹰,应该是也发现了东边的异动,顿时这猛禽也警觉了起来。 只见它浑身的羽毛,在这一刻都如同炸开了一般地,根根竖立了起来。一双锐利的鹰眼,不安的来回巡视了起来。 便在此时,那不断传来的“嘶嘶”声也终于停止,柳辰剑趴在地上,小心地勾头向着东边望去,只见那草地里竟窜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巨大蟒蛇。 柳辰剑本以为,那抓住自己的苍鹰,体型就已经够大了。 直到当他看到这头彩色巨蟒时,才知道那苍鹰面对这巨蟒简直就成了玩具一般渺小! 远远望去,柳辰剑觉得那巨蟒足有六七丈长短。那蛇腰居然比大牛家里存水的大水缸还要粗上许多。 如此一条巨蟒,此时正一点点地从那树林之中探出头来,向着柳辰剑前方不远处的那颗古树爬去。 它巨大的蟒头,随着蟒身的游动,正在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一对幽绿色的巨大蛇眸中,不时泛出点点寒光,骇的柳辰剑魂不附体。 那巨蟒游走了一阵,抬起了头,本想要爬到那古树之上,吞食那颗火红色的果实。 却在此刻,终于觉察到了,这古树之上早有一只苍鹰在那里盘旋,竟是比自己还要先到。 那巨蟒似乎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便暴怒了起来。隔着好远,柳辰剑似乎都能感觉得到,那巨蟒体内正在逐渐飙升地怒火。 蛇和鹰本就是天敌!更何况如今所对峙地,乃是两只都修炼有成的妖物? 此时两只天敌遇到了一起,就是没有那古树上的果实,两只妖物也必定要分出一个生死。 大战,一触即发! 天边突然有一声惊雷炸响,就像是拉开了两只妖物决战的序幕一般,令它们开始了疯狂地厮杀! 那巨蟒率先发难,只见从它的蛇目之中,猛然爆射出了两道绿色电光,冲着那苍鹰所在的位置飞射了过去。 那苍鹰也不甘示弱,一对比精钢还要坚硬地翅膀,挥动了一下,正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两只强大的妖物交战,令柳辰剑在一旁看的是如痴如醉。 却说那巨蟒射出的绿色电光迅猛无比,只是一个眨眼间,就射到了那苍鹰的身前,正撞击在苍鹰的翅膀上。 柳辰剑只觉得耳边“劈啪”一声震响,那爆裂地轰鸣声,就犹如一个惊雷在他的耳边炸了开来似的。 同时,他看到那苍鹰翅膀和绿色电光的交汇处,猛然窜出了一道强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赶忙闭上眼睛,缓解了一下疼痛,当他再凝目看去的时候,却见那苍鹰已经抵挡住了那绿色电光的袭击,不过它原本宽大的翅膀上,也多了好几处烧焦的痕迹,甚至还有不少羽毛,被电击的脱落了下来。 巨蟒的这一次攻势,也彻底地激起了那苍鹰的怒火,它在抵挡了电光的攻击后,瞬间便又展开了反击。 只见它振翅一跃,一个起落间,飞到了数百米之高的空中,翅膀猛地扇动了一下,顿时一股凌冽、粗壮地黑色风暴,自高空上凭空生出,像着那巨蟒所在的方位,横扫了过去。 那巨蟒“嘶嘶”地吐了吐蛇信,眼中爆出一道精光,嘶叫了一声,像人一般,突然直立起了身子。 它这一立起,柳辰剑瞬间便感觉连日光都被那巨蟒庞大的身躯,给遮住了一般。那巨蟒张开了腥盆大口,一口就将苍鹰扇过来的恶风,全部吸在了肚子里。甚至柳辰剑还好像看到它打了一个饱嗝。 从局势上看,这巨蟒的道行,明显要高出那苍鹰不少。不过那苍鹰也没打算放弃抢夺果实,它虽说道行不如这蟒蛇妖,但毕竟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便是能够飞行。 在它心里始终认为,即使斗不过这头蟒蛇,至少也还能逃跑。蟒蛇不会飞行,想要追上它也是不可能。 不过,显然这巨蟒并不想放过它! 只见那蟒蛇又嘶鸣了一声,从嘴里喷出了一个晶莹剔透地七彩珠子。 那珠子圆润晶莹,呈透明状,柳辰剑清晰地看到,那珠子晶莹地薄膜内,竟好像有一个小蛇的虚影在里面盘踞着一般,这等神奇地斗法画面,令柳辰剑看的心动神摇,羡慕不已! 却说那七彩珠子,刚一出现在空气中,便有一层青色的雾气,浮现在了空气之中。那雾气如有灵性,刚一出现,就迅猛地向着高空中的苍鹰扑了过去。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雾气都冲向了那苍鹰,空气中还有残留地一丁点儿雾气,却顺着微风荡漾了开来,瞬间便弥漫在了这整片密林之中。 柳辰剑刚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要闭住呼吸,但他的反应,却哪里有那雾气扩散地快? 下一刻,一股无比香甜浓郁的清香气味,冲着他的鼻子,就钻向了他的四肢百骸内去了。这香味清甜无比,直熏得他昏昏欲睡。 便在他就要睡去的当口,他胸前,那柳纵云留给他的玉佩,忽然又发出一阵红色的亮光,并且传出了十分灼热地温度,一下子便把柳辰剑烫的惊醒了过来…… 第十一章 初见吟雪 他低头向那玉佩看去,只见那原本青色的玉佩,此时竟变得一片通红,从那玉佩上,还不断地有火红色的光芒在发出。 那光芒如有灵性一般,一部分钻入了他的体内,将刚刚吸入的香气给烧散,化成了一缕黑烟,逼出了他的体外。 另一部分则横在了柳辰剑的身前,形成了一个火红色的光罩,将那剩余地香气给隔绝在了光罩之外! 看到这奇异地一幕,柳辰剑心中不由后怕万分,这才知道刚才那巨蟒吐出珠子所散发的香气,一定含有剧烈地毒素!若是自己多吸上了那么一两口,说不得便会有大麻烦! 他此时的猜测完全正确,因为下一刻,那苍鹰已经用生命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只见自从那巨蟒吐出那颗圆润晶莹地珠子后,那苍鹰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吓的浑身的羽毛都直立了起来! 它也是修炼了许久,有些道行的妖物。此时一看到这七彩珠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再也不想着争抢果实了,只希望能够逃得掉性命就行! 因此,它直接调转了身躯,像是发了疯一般,翅膀在一瞬间,猛烈地扇动了数下。 但却还是晚了!只见那青色雾气轻灵无比,又迅捷非常。在那苍鹰还未跑去数米远的距离时,就已经跨越了上百米地高空,迅速地追上了那在高空中飞遁的苍鹰。 在柳辰剑惊骇万分地眼神中,只见那青色雾气刚一接触到苍鹰的白色羽毛,就徒然化成了一滴滴,如雨滴般大小的粘稠状液体。 每一滴都如胶似漆地黏在了那苍鹰的羽毛之上,并且快速地渗透进了它的躯体之内。 任凭那苍鹰的羽毛,坚硬度超过精钢,但在这青色雨滴的腐蚀之下,它甚至连一息的功夫都无法抵挡得住。 苍鹰那巨大的身躯,只一个瞬间,便被那青色雨滴贯穿全身各处,雨滴似乎还有极强的腐蚀能力,在穿透了那苍鹰的身躯之后,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向着它的体内渗透了下去,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连那苍鹰的骨骼都叫这青色雨雾给融化成了一团血雾,从百米高空中洒将了下来! 就如同晴空之中下了一场血雨一般!这残忍血腥地场面,直吓的柳辰剑脸色发白,心内恶心欲呕。 就此,那苍鹰,彻底的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连一粒残渣都没有剩下! 那巨蟒杀死了苍鹰后,十分得意,冲着天空昂起巨大的头颅,嘶吼咆哮了几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暴躁的狂野气息。 柳辰剑见识到了这妖物的残忍,此时只想赶紧逃离这片危险的森林。 幸亏,这巨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柳辰剑的存在。 一开始是因为它的注意力都在那颗红色果实身上,而没有发现柳辰剑,后来又因为和那苍鹰斗法,更没有心思去注意身下居然会有一个“渺小”地人类,在那里藏着。 可能这都是因为它,体型太大的原因,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那“渺小”地柳辰剑吧。 不过这对于柳辰剑来说,却并不是坏事,相反,却是大大地好事。 因为只有不被这妖物发现,今日才有可能逃脱性命。他无端被那苍鹰抓来充当食物,被以为已经必死无疑,谁知道却又会发生如此之多的变故?说起来,这巨蟒倒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想到这里,柳辰剑不禁觉得有些哑然,自己居然被一头巨蟒给救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柳辰剑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毕竟眼前这蟒蛇只是因为暂时没有发现自己,才没有伤害自己。 要是自己再留在这里一会儿,被它发现之后,会不会也喷出一口浓烟,把自己也顺手化成血水? 想到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柳辰剑就一阵胆寒,当下便悄悄地向后一步步,慢慢地退了开去,离那条蟒蛇也是越来越远。 那蟒蛇此时只顾着赶紧爬上古树,吞掉那红色的果实,因此,也还是完全没有发现柳辰剑。 就在柳辰剑倒退着身子,眼看就要离开那巨蟒的视线之外时,巨蟒也已经爬到了那红色果子的下方,它只要再往上爬个数米,就能够到那果子了。 便在柳辰剑刚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异变又起! 也许是那巨蟒的身躯太过于庞大,他沉重地身躯完全攀爬到那树上之时,古树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这一摇晃,那巨蟒便心急了起来,它似乎生怕那果子掉在地上一般,又加快了速度,向着上方爬去,想要在果子掉下前,吃掉它。 可偏偏事与愿违,那巨蟒越是心急,爬到就越快,它爬的越快,那古树就晃动地越厉害。 就在那巨蟒马上就能吃到果子的前一刻,那古树再也无法承受这巨蛇的重量,猛烈的摇动了一阵。只听得“啪嗒”的一声轻响,那颗火红色的果子就这么晃荡着,从古树上掉落了下来,而那落下的方向,正是慢慢后退的柳辰剑的方向! 那果子下落的速度极快,在巨蟒和柳辰剑惊愕地眼神中,快速的向着柳辰剑的头顶砸了下来,这一瞬间,柳辰剑小小的身影,终于倒映在了那巨蛇的眼中,他,被发现了!!! 感觉到那巨蟒阴冷地目光传来,吓的柳辰剑“啊”的一声,长大了嘴。 偏偏,就是这么一张嘴的功夫,那果子也落了下来,正砸在柳辰剑的口中! 柳辰剑和巨蟒都惊呆了! 那火红色的果子,也不知是何物所生出的,刚一接触到柳辰剑的嘴,便化成了一股甘甜芬芳的液体,尽数流进了柳辰剑的口中,并一路顺着他的经脉,流转到了他全身的各处地方,最后藏在了他的丹田之内。 柳辰剑被这甘甜的液体,将全身经脉都冲刷了一遍,一时间只觉得奇爽无比,忍不住还当着那巨蟒的面,“呃“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 这就尴尬了…… 在那巨蟒阴冷地想要杀人的目光中,一滴冷汗顺着柳辰剑的额头划了下来,他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迎着巨蟒地目光,和它对视了起来,一人一妖,在这种诡异地气氛中,僵持了片刻。 柳辰剑尴尬无比的笑着冲那巨蟒摆了摆手,一边擦汗,一边小声说道:“呃,那个,那个,你好哈!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静!无比的静!此时这片林子中,除了柳辰剑冷汗滴落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外,竟是出奇的静。 下一刻,平地里忽然卷起了一阵狂暴无比的黑色龙卷风,那巨蛇痛苦、恼怒、悲愤、不甘地仰天嘶吼了一声,声音的余波,似乎要将这九霄云层都给撕裂了一般! 那巨蟒在这一刻,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狂暴地从古树上窜了下来,滚动着粗壮地身躯,张开了倾盆大口,向着柳辰剑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来。 看它的架势,似乎不将柳辰剑碎尸万段都不解气! 一股浓重地腥臭味儿,伴着那暴躁地黑色龙卷风,向着柳辰剑撕裂而来! 柳辰剑苦笑一声,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了,他面对这种层次的攻击,便是逃跑的欲望都没有了。 就在那黑色龙卷要把他撕裂成粉碎地前一刻,突然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那蟒蛇的身后传来,那声音清脆悦耳,就似间关莺语般动听。 那声音道:“小花!!!你又变的这么大干嘛啊!是不是又在欺负人了!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走那么快!不要走那么快!你就是不听是不是?你以后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跟我爹说,让他把你打进“幻暝幽泉眼”里,永远不放出来了!” 听到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柳辰剑忍不住睁开眼睛,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惊讶地发现,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巨蟒,在听到了这个女孩的声音后,整个巨大的身躯都吓得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而且眼神里竟还闪过了一丝慌乱! 柳辰剑绝对没有看错,那巨蟒的眼神中,闪过的神色,就是慌乱!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家长发现时的那种慌乱!一模一样的慌乱! 紧接着,那巨蟒恶毒而又不甘心地、狠狠地望着柳辰剑盯了一眼后…… 它居然就这么放过了柳辰剑!不但瞬间收了那道龙卷风,还摇晃了一下庞大的身躯。 下一刻,随着它身躯的晃动,一道七彩斑斓的眩光闪过,然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不,并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化做了一条不到一尺长短的小蛇,呃,一条可爱地、萌萌地小蛇! 柳辰剑简直要疯了! 这么一条叱咤风云的巨蟒,居然……居然在听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呼和声之后,就、就怂了!? 怂就怂了吧,居然还变成了这么一副萌样子?而且连名字居然都那么萌!小花…… 好吧,小花就小花吧! 柳辰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感觉他的人生观,在这一刻,被刷新了,三遍! 当那条叫做“小花”的巨蟒,化成了一条小蛇之后,从它的身后,立刻显露出了一个可爱地小姑娘的身影出来。 但见那小姑娘大约也是十岁左右,上身穿着一袭鹅黄色的丝绸衫子,下身着了一件朱红色的烟波裙,赤着白生生地小脚,正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巧笑嫣然地冲着自己做鬼脸。 微风吹过,将她的发梢吹的散乱了少许,只见她一笑起来,两边的腮帮子上,有两个浅浅地小酒窝,两粒白色的小虎牙,从樱桃般大小的口中冒出,那样子说不出地可爱、俏皮,就如是从天上落入凡尘地精灵一般,看得柳辰剑一阵愣神。 那女孩带起了一阵香风,走近了柳辰剑地身边,大方的伸出雪白的小手,笑着向他说道:“你好啊,认识一下吧?我叫黄吟雪,吟诗的吟,飘雪的雪!” 柳辰剑赶忙也呆呆地伸出了一只手,和她握在了一起,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谢谢你救我啊,我、我叫柳辰剑,良辰的辰,剑仙的剑!” 一阵轻柔地微风,淡淡地拂过,将一丝奇异的情绪,吹得荡漾开来。 当若干年后,柳辰剑再一次回想起和黄吟雪初次见面的场景时,仍然会浅笑一下。只可惜,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第十二章 火琰朱果 “柳辰剑,柳辰剑……没想到你这个家伙看起来木讷地很,名字起的倒是挺不凡的啊!哈哈。” 那个叫做黄吟雪的小姑娘,笑语吟吟地望着柳辰剑,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 “这名字是我爹娘给我起的,我爹想让我将来能够纵剑四海,而我娘则想让我能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不辜负了凡尘地良辰美景就好。所以他们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我爹娘都是很厉害的人呢!不过……我爹娘现在和我走散了,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柳辰剑在说起自己父母的时候,原本很自豪,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却和爹娘失散了,心情不由的又低沉了下来。 那黄吟雪虽看起来大大咧咧地,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思极为细腻地姑娘,她察觉到柳辰剑的心情有些低沉后,忙走到柳辰剑的身边,笑嘻嘻地对他说道:“你爹娘既然那么厉害,以后肯定会来找你的,现在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事给耽搁了。你就别伤感啦!” 柳辰剑望着身侧的这个笑语嫣然地女孩子,张开口,认真地回道:“谢谢你!” 黄吟雪大大咧咧地摆手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们同时天涯沦落人罢了!”说完,她也似想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 这倒是引起了柳辰剑的好奇心,犹豫了许久,才小心地问道:“难道你也和你爹娘走散了么?” 听了这话,那黄吟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不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我爹一人把我养大的。不过我爹脾气不好,管我管的很严,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 柳辰剑听了黄吟雪的话,心里不由一惊,暗想“没想到这姑娘的命竟这样不好,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我真不该多嘴,徒惹她伤心了,哎,真笨!” 想到这里,柳辰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他尴尬地冲黄吟雪道歉道:“对不起啊,吟雪,我并不知道你娘她……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要生气啊!” 那黄吟雪性格确实开朗,只是刚才的那一个瞬间伤感了一下,此时却已经恢复了笑嘻嘻地模样,拍着柳辰剑的肩膀,咯咯笑道:“你这人,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娘本来就死了,这是事实,又不是被你说死的,你道歉个什么劲儿啊?这么谨言慎行的,可不像是大丈夫所为哦!” 柳辰剑看着她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却偏要装出的一副老气横秋,教训自己的认真模样,不禁心内觉得好笑,那嘴角上也是挂上了笑意,说话间便也不似刚才那么拘谨了。 他边笑,边点头调侃道:“吟雪姐姐教训的是!小的受教了,哈哈!” 这下,黄吟雪却是不依了,嘟起了樱桃般的小嘴,嗔道:“谁是你姐姐了啊!?人家今年才九岁呢!你多大了?还好意思叫我姐姐啊?” 柳辰剑赶忙笑道:“我和你闹着玩的,我再过两个月就十一岁了,比你大呢!你要不嫌弃,以后就叫我辰哥哥吧!” “辰哥哥?辰哥哥……”黄吟雪将这三个字,轻轻地在嘴里嘟囔了两遍,这才开心地笑道:“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就叫你辰哥哥啦!” “对了,辰哥哥,你孤身一个人来这往仙山深处做什么?是来找你爹娘的么?”黄吟雪终于将自己心内的好奇问了出来。 闻听此言,柳辰剑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我爹娘和我分开已经三个月了,这天下之大,我要到哪里去寻他们,我也不知道呢!” 当下,柳辰剑就拉着黄吟雪,两人找了一处干净地草坪坐了下来,把这三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和黄吟雪说了出来,包括当初怎么和爹娘分开,后来又是怎么被黑熊所伤,然后又被苍鹰抓来这里等等事情,都一一地说了。 直到说起自己方才,不小心把“小花”的果子给吃了,这一切种种机缘巧合,只把那黄吟雪给听得目瞪口呆! 黄吟雪望了望自己肩头盘卧着的,一脸委屈地“小花”,又望了望满脸无奈地柳辰剑,不由惊奇地问道:“辰哥哥,你真的……真的把那颗“火琰朱果”给、给吃了!?” 她此时满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地表情,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盯着柳辰剑,这副惊讶地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柳辰剑艰涩地点了点头,无奈道:“如果你说的那什么“火琰朱果”是指那颗火红色的果子的话,我想……的确算是被我吃了……” “……”黄吟雪这才信了,只见她强忍着心中涌起的笑意,颤抖着肩膀,似乎随时都会大笑起来一般,向柳辰剑问道:“辰哥哥,你吃了这果子以后,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感觉?比如说,肚子痛,肚子胀之类的感觉呢?” 黄吟雪现在的这副表情,让柳辰剑心里很不爽,她明显是知道点什么,但却一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模样。 柳辰剑满眼狐疑地,看着她现在这副强忍着笑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正想要问个究竟。 突然,他感觉从自己的小腹位置处,猛烈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之感!这痛感来得又快又猛,直痛得他冷汗狂流! 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冲黄吟雪挤出了一个笑容,颤抖地开口问她道:“吟雪,呃啊!吟雪妹妹,那个、那个,你出来带纸了吗?我、我突然肚子好痛啊!” 黄吟雪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一边从衣袋内掏出手纸递给柳辰剑,一边狂笑着冲他说道:“辰哥哥,哈哈,我,我哈哈,我正想告诉你来着,这“火琰朱果”可不是随便吃的!哈哈,要是没有足够的道行,误食了这果子,可是会拉肚子一个月呢!你快去找地方解决吧!哈哈哈哈哈……” “你…….早说啊!呃啊!不行了,我先去那边一下,你等我片刻!呃啊!痛死我了,该死的破果子!” 一边骂咧着,柳辰剑一边捂着肚子,夹着双腿向着林间北边的一处草丛茂密的地方钻了进去……. 待柳辰剑走的远了,黄吟雪才逐渐收起了笑意,看着柳辰剑所去的方向,一只手托着香腮,一只手抚摸着她怀里的“小花”,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道:“看起来,这辰哥哥倒是一个福源深厚的人呢!连“火琰朱果”这等天地灵根,都被他无意中吃了去,假以时日,他若有机会修仙的话,将来也定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呢!” 她怀中卧着的“小花”听了此言,似乎还在气恼自己的果子被柳辰剑抢了去,不由得愤恨地在黄吟雪的怀中,吐了吐蛇信,“嘶嘶”叫了两声,那声音中饱含着不甘和嫉妒之意。 黄吟雪被小花这模样逗乐了,点着小花的蛇头,轻笑道:“傻瓜,你有什么好嫉妒的呢?这天地灵物,本来就是有缘者居之的,你命中注定没有得到这朱果的缘法,气恼也是无益。再说,你日后跟着我,还怕我爹不能助你凝练妖丹,化成人形么?” 这“小花”灵性极高,此时竟像是听懂了黄吟雪对它所说的话一般,冲着黄吟雪点了点蛇头,便又安静的卧在她的怀里,不再生气了。 黄吟雪又等了片刻,柳辰剑才铁青着脸,捂着肚子从北边草丛中钻了出来,回到了她身边坐下。 黄吟雪这时也不再取笑他了,而是正色道:“辰哥哥,我这次和小花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我爹肯定急坏了,这会儿一定差遣了许多人找我呢!但是我暂时又不想回家去,哎!也不知道我以后能去哪儿,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即好玩儿又隐蔽的地方呢?” 她这么一问,倒是令柳辰剑心中猛地一突,这才想起,自己失踪的这大半天,大牛哥和李大哥肯定都急坏了,也不知他们找不到自己后,现在会不会已经下山了呢? 众人原本是约好申时一起下山的,看这天色,黄昏将至,怕是马上就要到了申时了!想必那大牛哥和李大哥追不到自己,应该已经和大伙儿一起下山了吧? “不知等下,我和吟雪一起回到村子,大牛哥和李大哥会不会傻眼儿呢?他们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呢!正好等下回去,吓他们一跳,哈哈!” 柳辰剑此时的心理,就犹如恶作剧得逞了一般,非常兴奋。 还有一点让他兴奋地是,今晚往仙村里还有一场盛大的中秋上元节晚宴呢!这可是他掰着手指头盼了好久的盛会,他可不想错过! 想到此处,柳辰剑的心里无比火热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带着黄吟雪下山,去参加那中秋晚宴。 有了动力后,他似乎也不觉得腹痛了,开心地对这黄吟雪说道:“吟雪妹妹,你说的又好玩又隐蔽的地方,眼下正有一处,快跟我走吧!晚些就赶不上了!” 说着,他便拉住了黄吟雪的一只手,急匆匆地就要往山下跑去。 黄吟雪虽生性活泼,但这却是她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的男子拉手,她俏脸一红,本能的就想要躲开。 但她眼波流转间,凝目向柳辰剑望去时,眸子中映出的却是他一脸兴奋,只想快点下山的开心模样。 黄吟雪这才明白,柳辰剑不过是太过激动,才导致一时间忘乎所以,失了礼法,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绮念。 如此,黄吟雪放下心来,任由柳辰剑拉着自己的玉手,也没有再去挣扎。 而柳辰剑更是根本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只想快点回村子里去。 两人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中,向着山下往仙村的方向跑去。 林间寂静无声,只留那黄昏时分,斜阳的残芒,斑驳地洒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背上。 日光细碎,一如这漫长的岁月一般,悠长、闲散。 浮光流连在二人的背后,将他两个亲密地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第十三章 灭村惨案 秋日的傍晚,天气变幻不定。 便在两人拉着手快步下山之时,远处天边,猛然有一声惊雷炸响之音传了过来,这雷鸣声震天动地,又来的突兀,将心不在焉的黄吟雪给吓了一跳。 她拉着柳辰剑的小手,不自觉的握的更紧了一些,细心的柳辰剑,发现她的手心上还有细密的汗,渗了出来。 柳辰剑停下脚步,关切的望向黄吟雪,只见她的一张俏脸,此时已经吓的一片发白了。 他心内有些想不明白,这雷声虽说响彻天际,但在这深山之中,天气变幻倒也算是贯事了,为了黄吟雪却会被惊吓成这样呢? 他轻轻地捏了捏黄吟雪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怎么了?吟雪妹妹,你很怕打雷么?” 黄吟雪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鼻子猛然一酸,低声抽泣了起来,边哭边解释道:“辰哥哥,我不是怕打雷,我只是想起了我娘,呜呜,我娘就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被一个大恶人,用召唤出的天雷给劈死的,呜呜呜” 柳辰剑听闻此言,骇的大惊失色,惊怒问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他又为何要下此毒手来杀害你娘!?” 黄吟雪痛哭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当时还很小,具体的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能记得那天晚上,就如今日一样,天上在打着很大的雷,等我爹爹赶来救我娘的时候,我娘已经死了,那个大恶人也逃走了,呜呜,我实在是无法记起那人的模样!呜呜,从那以后,只要天上打雷,我就会想起……想起我娘!” 说到这里,黄吟雪已经哭的甚为悲痛,不知不觉间,就将头靠在了柳辰剑的怀里了。 柳辰剑此时心里只是替黄吟雪感到悲痛,却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言语能够安慰她,只能呆呆的轻拍她的后背,任凭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将那心中深埋着的悲伤,一点点的发泄出来。 黄吟雪抱着柳辰剑哭了许久,才慢慢地好转了一些。 而那自远处天边,传来的惊雷炸响声,也渐息渐止。奇怪的是,那惊雷之声,虽说大的震耳欲聋,却许久都没有一滴雨水降下,倒是惊得山中不少的鸟兽,纷纷逃窜。 柳辰剑倒是没有多想,只道是山中天气诡秘莫测罢了。 黄吟雪痛哭了一场,已经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出了不少,此时也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从柳辰剑的怀中,娇羞的探出了头,对柳辰剑轻声嗔道:“辰哥哥,你抱我抱的这样紧,我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说完此话,她自己倒是羞得脸上一片通红,轻轻地推开了柳辰剑的胳膊,低下头,不敢看柳辰剑了。 柳辰剑原本倒是没有多想,但此时,猛然看到黄吟雪这般娇羞的神态,心中也是没来由的尴尬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好、好些了吧?” 黄吟雪心中本还有些难过,但此时看着他这般手足无措地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可爱地傻气,不由的便被他这木讷的模样给逗得破涕为笑,皱着鼻子,轻嗔道:“本小姐当然没事啦!傻子!辰哥哥,我们走了这么久,那往仙村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 得她这么一般轻言嗔怪,两人的尴尬气氛瞬间便烟消云散,柳辰剑抬起头,凝目向着西边的方向望了一阵,只见那山下,不足一里外,一片灯火通明之色。 柳辰剑不禁喜上眉梢,指着那灯火阑珊处,对黄吟雪说道:“吟雪妹妹,就快到了呢!你看到那片最亮的地方了吗?就是那里了!” 顿了顿,他自己又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平日里,村子倒也不似今日这般灯火通明呢,想必是因为今日是中秋上元节的缘故,大家都出来热闹了。也不知瑶儿和大牛哥,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呢?等下我回去,定要好好作弄他们一番,嘿嘿!” 在往仙村养伤的这三个月间,他内心深处,早已经把这宁静的小村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同时也把这村子中,每一个淳朴地村民,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此时,虽说只是和大牛他们分别了才不到一天,但这一天中,他经历了由死到生的经历,因此,他的心里便更加珍视起和大牛他们的友情来。 眼看就能回家和瑶儿、大牛团聚在一起,他心里自然是开心无比的。再加上今日乃是中秋上元节,据说村子里有盛大的舞龙,舞狮子表演,这些种种,对于两个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都莫不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柳辰剑和黄吟雪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早把方才的那一丝不快给忘却到了脑后。 随着两人不断的加快脚步,那往仙村已经尽在咫尺,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村子的东口。 但,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两人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村子,出事了! 闻着空气中那若有若无,不断飘来的血腥味,再看着村子里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柳辰剑一下子便呆住了。 他拉着黄吟雪的那只手,不断的用力,像是要将黄吟雪的小手捏碎一般,村子内的火光,映照在他一片惨白的脸色之上,令此时的他,看上去显得无比狰狞! 生平第一次,柳辰剑感觉自己的心,一阵悲凉! 正有一股叫做绝望的情绪,自他的胸腔之内,蔓延开来。 “大牛哥!” “瑶儿!” “李大哥!” “你们在哪儿啊!?我回来了!你们出来啊!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啊!” 柳辰剑望着那,将整个村子都卷了进去的熊熊烈焰,声音嘶哑的,绝望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那木头烧焦了以后,不断发出的“噼啪”脆响之声,在这已经破落不堪的村子之外,空旷的回响着……. “啊!是谁把村子烧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柳辰剑此时仿佛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脑,愤怒地攥过黄吟雪的肩膀,声音凄厉地问道。 黄吟雪哪里见过他这等癫狂的模样?吓的脸色发白,连连退后了数步,颤抖着说道:“辰哥哥,你冷静一下好吗?你现在这样子,我好怕啊!” 柳辰剑这时才方清醒了一些,松开了黄吟雪的肩膀,“噗通”地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用力拽着自己的头发,心力憔悴地小声说道:“吟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先滑下了数颗大滴大滴地泪水,那一滴滴泪水,正滴落在今天早上,李嫂送给他的那个护身符上,将那符箓上,歪歪斜斜画着的经文,给染花了大半。 握着那已经不成模样了的护身符,柳辰剑神情呆滞地哭道:“李大哥,李嫂,瑶儿,大牛哥……你们都死了吗?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打猎回来,好好的庆祝一番的吗?怎么你们都说话不算数呢?” 黄吟雪看着柳辰剑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悲切,她虽说和村民们素未谋面,但眼见着面前这熊熊地烈火,正在一点点的将村庄吞噬殆尽,心中也是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之感。 她走到柳辰剑的身前蹲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只能默默地看着柳辰剑在那里放声痛哭。 柳辰剑埋头痛哭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发了疯一般的向着那无边的火海深处跑去,一边跑,一边状若癫狂的喊叫道:“不!我不信,一定还有人活着,一定还有人活着!大牛哥!瑶儿,你们等着我,我这便来救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向着那火海深处,跑去了二十多米远。 当黄吟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瘦小单薄的身影,已经被那无边的火海,给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黄吟雪心中大急,她深知,如果此时放任柳辰剑孤身冲进火场中救人,那么,以他一点道法都不懂的修为,怕是不消一刻钟,他自己便要葬身在这冲天的火海之中去。 黄吟雪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父亲的庇护,而他父亲,却又是一个性情古怪之人,向来对她管教甚为严厉,可以说,自她偷跑之后,柳辰剑便是她所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此时,她又怎能眼看着,这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此白白的死去? 当下,她急的跺了一下脚,嘴里叹道:“虽说我一使用道法,我爹就会得知我的踪迹,不消月余就会寻到我,届时定要带我回去,那我便不能如现在这般自在了。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啊,罢了!我便帮你这一次!” 第十四章 魔影乍现 终于,她还是决定帮助柳辰剑,虽说不太情愿,但毕竟不忍心看着柳辰剑就这样死去。 电光火石间,情势已经刻不容缓,若是再不出手,怕是柳辰剑飞被这火海烧成飞灰不可,倒了那时,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这里,只见黄吟雪再不犹豫,迅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白色珠子,拿在手中,对准了那火海的上空抛了过去。 待那珠子滴溜溜地,飞至了火海中央时,黄吟雪脚下一动,瞬息间踏了几步玄门方位,同时手上也不停歇,掐了一个印诀,口中诵念道:“以天为魂,以地为魄,以水为精“幽冥寒冰珠”,给我破!” 随着她最后一个破字出口,那在半空中旋转着的“幽冥寒冰珠”突然在一刻,光华大盛,只见一道道森然地寒气,从那珠子的内部中涌现了出来,并且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这寒气刚刚生出,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那正在燃烧的火海蔓延了过去。 透过那火海,黄吟雪依稀还可以看到,柳辰剑那瘦小单薄地身影,正在倔强却又徒然的扑打着某一处的火焰,她甚至都看到,柳辰剑的衣服,也有不少地方都已经被烈火给烧着了,但,他仍在那样疯狂地扑打着火焰。 黄吟雪咬了咬,因为道力消耗过猛,而显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望着柳辰剑倔强地身影,低声骂道:“真是一个傻瓜!” 就在柳辰剑木然的扑打着火,已经快要绝望地时候,整个村庄的范围内,突然开始毫无症状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那雪,自半空中飞快地落下,并且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密密麻麻地,很快便将冲天的火势给压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随着那火势的渐渐熄灭,四周也越来越寒冷了起来,空气中到处都弥漫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和浓浓地血腥味。 这刺鼻的味道,就如同一张噬魂剜心的巨网一般,死死地萦绕在柳辰剑的心头之上,令他压抑地喘息不上来。 黄吟雪见火势已停,便从他身后缓缓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劝道:“辰哥哥,你别在伤心了,现在火都被扑灭了,我们就去找找看,还有没有人活着罢! 说着,她竟走在了柳辰剑的前头,仔细地低头在那一堆已经燃烧成了焦炭的废墟中,翻找了起来。 柳辰剑眼中噙满了泪水,望着黄吟雪纤细地背影,默默看了半晌,这才赶紧追了几步,撵上了黄吟雪,两人并排翻找了起来。 越是翻找,两人的心里就越是凄凉,全村,四十多间屋子,二百多口人,此时全都化为了一捧焦炭。 当找到大牛家门前的时候,柳辰剑多么想如往常一般,推开门之后,就看到瑶儿那张俏皮可爱的小脸,嬉笑着冲自己说:“辰剑哥哥,你回来了啊?” 他又是多么想,再听一次,大牛那翁里瓮气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辰兄弟!等你伤养好了,大牛哥带你上山去打猎去!你大牛哥我,可是咱们村子打猎技术最好的人了!” 甚至,他的耳畔中,此时还在回响着今日上午,大牛和李大哥打赌时的豪言:“打到老虎或者黑瞎子直接算赢,野猪五分,麋鹿三分,獐子两分,分多的算赢,输的,请全村人喝酒!” 言犹在耳!兄弟已逝! “轰隆隆!”九天云霄之上,又是一道惊雷响过! 一道闪电,自天边划过,下一刻,大雨倾盆而至!似乎连上天,都被这一刻灭村的惨象给惊怒了一般! 青色的雷光映照在,柳辰剑泪水滂沱的脸庞之上,将他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的面庞,映衬地一片狰狞。 柳辰剑紧紧地握住,早上李大嫂送给他的护身符,痛苦地喊道:“大牛哥!瑶儿!你们安息吧!总有一天,我要查出来,是谁杀了你们!到那时,你们就在天上看着!看着我给你们报仇!啊!!!” 凄声喊叫着,他一把将那手中的护身符捏成了粉碎!这一刻,小小年纪的他,心中已经深深地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就等待着未来地某天,为村民们报这血海深仇。 大雨滂沱中,柳辰剑和黄吟雪相对而立,就站在这风雨中,为往仙村的村民们默哀了许久,许久…… 便在两人沉浸在这无尽地悲痛之中时,村子东头,那连接往仙山的村口处,突然传来了两声嘹亮地剑啸声,震动九霄! 自村子东边,正有两道耀目以极的青色剑光,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往仙村这里赶了过来,在这大雨滂沱地深夜里,那两道亮光,就如启明星一般,耀眼、璀璨! 下一刻,在柳辰剑和黄吟雪惊愕地眼神中,两个踏在仙剑上的年轻身影,浮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两个踏在飞剑上的人,身上都有一层紫光缭绕,周身还有淡淡青色烟气,将他们的面容给尽数遮了进去,令柳辰剑和黄吟雪看不分明他们的样貌。 此时此刻,这御剑赶来的两人,就这样脚下踩着仙剑,傲立在半空之上,如从九天之上下界的仙人一般,低头俯视着风雨中的柳辰剑二人。 下一刻,飞剑之上的两人收了仙剑,从半空中跳落下来,稳稳地站在了柳辰剑和黄吟雪的面前。 随着他们的飞剑收回,那缭绕在他们二人身侧的紫光也渐渐消散,柳辰剑二人,这才能看清这从飞剑上下来的两人的样貌。 柳辰剑凝目看去,只见这二人也是一男一女,从年龄上看来,竟好像也不比自己和黄吟雪大几岁一般,那男的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女的更是不超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四个人静静对望了一会儿,那男剑仙才开口道:“在下慕容玄宗,我身边的是我师妹莫紫英,我二人俱是玄潇天阁门下弟子,方才路过此地,似乎是有人使用道术,因此特来查看一番,这往仙村一向受我玄潇天阁的庇护,却不想今日怎么成了这等模样?你们两位又是……” 这叫做慕容玄宗的剑仙,说道此处,不由地便将狐疑地目光看向了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 柳辰剑此时心情低落,因此没有接这慕容玄宗的话,倒是黄吟雪抢着的答道:“我叫黄吟雪,是西南御剑堂的弟子,这位是柳辰剑,是这里的村民。” 她话刚说到这里,便被那叫做莫紫英的女弟子,给挥手打断了。 只见这莫紫英转过头,向柳辰剑问道:“你既然是这往仙村的村民,那么可否告知我们一下,此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之间,这想来与世无争的往仙村竟会发生如此惨案?” 柳辰剑仍然低头不答,他此刻眼眶还是一片通红。 那慕容玄宗和莫紫英一见他这等悲伤的模样,当下心中也是信了他是这往仙村村民的说辞,此时见柳辰剑如此悲伤,他二人也知道此时不是细细追问地时候。 莫紫英和慕容玄宗两人对望一眼,再看向柳辰剑时,眼神里已经有了些怜悯之色。 沉默了半晌,慕容玄宗才走到柳辰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安慰道:“小兄弟,逝者已矣,还请你节哀顺变。至于此间发生之事,我们玄潇天阁一定会全力调查清楚的,届时必然还你一个公道,如若我们连这家乡的百姓都护佑不了,我玄潇天阁也不用谈什么匡佑天下了!” 顿了顿,慕容玄宗又冲莫紫英吩咐道:“紫英师妹,你速回仙山,将此间发生之事通知各位师长,我先在此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玄潇天阁的地界,做出屠戮村庄的灭绝人性之事!” 莫紫英点头应是,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悲伤无比的柳辰剑,这才叹息了一声,唤出仙剑,化成了一缕流光,向着东边的高空中,快速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雨夜的幕色中。 柳辰剑听到慕容玄宗说要调查一下,这才提起了一丝精神,冲着那慕容玄宗猛然“普通”地一声,跪了下去,口中悲怆道:“慕容大哥,还请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是什么人干的恶事,我求求你了!” 眼见他如此悲惨,黄吟雪和慕容玄宗俱是心里一酸,黄吟雪忙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安慰他道:“辰哥哥,你放心吧,玄潇天阁是正道第一的修真大派,一定能查出幕后的凶手来的。” 那慕容玄宗听到黄吟雪此言,忙道:“黄姑娘过誉了,正道第一,我们玄潇天阁可当不起,只是发生了如此恶事,我们却是一定要还柳兄弟一个公道的,我这就去那边查看,你好好安慰安慰柳兄弟,可不要让他做出了什么傻事啊!” 这慕容玄宗确实是有一派名门大教的风度,自他一出现后,柳辰剑也不似方才那般绝望,这慕容玄宗仿佛天生便有一种能让人信服、安心的能力一般,令一旁的黄吟雪佩服不已,心中也是对这玄潇天阁的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黄吟雪在这边照顾伤心过度的柳辰剑,而那慕容玄宗则去了一旁,细心的查看了起来。 看着这慕容玄宗认真地模样,黄吟雪心中不禁赞叹,暗想此人必定是个心思缜密地人,想来很快便会有所发现。 果然,没多久,那慕容玄宗在查到一处水井的时候,突然轻“咦”了一声,从那水井边找到了一样物事,拿到了水中,观察了起来。 黄吟雪和柳辰剑见他神情凝重,不由的凑了过去,问道:“慕容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慕容玄宗此时表情严肃,缓缓地点头道:“确有发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认为此事应该与魔门有关。” “魔门!?”柳辰剑和黄吟雪同时惊呼。 “卡啪嚓”天边又是一声震雷声响过,将这雨夜映衬地无比幽深…… 第十五章 偷听之人 青天白云之下,巍峨群山之间,猛然闪过一道惊雷! 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此时已经被慕容玄宗口中所说的“魔门”给震惊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也和自己一样,都藏满了深深地震撼和疑惑之色。 “魔门”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十分重大! 千百年来,紫阳大陆,以人族为尊!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是恒古不灭的道理。 这一千多年来,正道大昌,在以玄潇天阁为首的四大正派的联手打压之下,“魔门”这个词语似乎已经消声灭迹了许多年了。 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魔,还在! 看着柳辰剑二人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慕容玄宗面上不由的浮起了一丝苦笑,耐心地对柳辰剑说道:“柳兄弟,其实关于魔门一事,涉及隐秘颇多,今日,若非是事情牵涉到你身上,我本不愿意向你透露太多的,毕竟知道太多隐秘,对你一个凡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闻听此言,柳辰剑不由大急,差点又哭出来,冲着慕容玄宗哀求道:“慕容大哥,我虽一介凡夫俗子,但也懂得做人的道理,我爹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虽非往仙村村民,但往仙村上下,待我恩情极深,若是不能知晓杀害他们的仇人是谁,我又谈何报仇?这往仙村上下的魂灵又将如何安息?如果这样的话,我心将永世难安!还求慕容大哥你,告知我凶手是谁,柳辰剑必不敢忘记你的恩德!” 说完这番话,柳辰剑就要向着慕容玄宗跪拜下去。 那慕容玄宗见柳辰剑如此重情义,心中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丝欣赏之意,又哪里肯安心受他跪拜? 当下只见他右手,隔空轻抬了一下,那柳辰剑便如同足下生根了一般,却是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 慕容玄宗看柳辰剑此时模样,着实可怜,心中便不由软了几分,当下叹了口气,冲柳辰剑二人道:“好吧,此事说起来,在我修道界中,倒也算不得什么秘事了,我便告诉你们吧。” 我正道修真,如今以四大门阀为首,分别是西方“玄潇天阁”、东方“孤月岛”、北方“梵音寺”和天南“御剑堂”这四大门派。” 说到那天南御剑堂的时候,慕容玄宗还略作迟疑的望了一下自称“御剑堂”弟子的黄吟雪一眼。 然后他便转过目光,接着对柳辰剑说道:“一千四百年前,我正教四大门派和魔道第一大教“焚天魔教”曾在魔教禁地枉死崖上,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那一战据长辈们说,可谓是惨烈到了极点,不管是正教还是魔教,都是元气大伤。血流成河!” 说道此处,他似乎也有些怅惘,叹了口气,接着道:“就在当初正魔僵持之时,我正教之中,却是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大宗师,这人,便是我玄潇天阁的开派祖师——玄潇子!” 说到这“玄潇子”,那慕容玄宗的语气中充满了敬仰之意,语气也略微有了些激动起来,继续说道:“这玄潇子祖师,当年参悟玄机,据说只差一步便能够修到长生不老、万古不磨的至高之境,而他所凭借的,便是我派的镇派重宝——玄潇圣剑!” 听到“玄潇圣剑”这四个字,一旁的黄吟雪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她也听说过这柄神兵。 慕容玄宗将黄吟雪的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接着道:“当年正道和魔道决战枉死崖,本来我正道前辈已经是败局已定了,毕竟魔门当年的“焚天魔教”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这慕容玄宗虽是玄潇弟子,但此时对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却并不隐瞒当年正道式微的实情,并且还亲口认可了当年,焚天魔教天下第一的名头。由此倒可见,玄潇天阁能在当今之世,独领风骚这么久,门下的弟子,也是很有大派胸怀的。 看到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听得如痴如醉。慕容玄宗也不卖关子。 接着道:“然而,就在正道岌岌可危之时,玄潇子祖师横空出世,一人,一剑,斩杀了魔门高手宗师无数,几乎可以说是,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天地乾坤,将魔门的气焰彻底地镇压了下去。” 说到此处,慕容玄宗脸上满怀着崇敬之色,接着道:“据说,当年魔教教主战败身死,座下四大护教长老,一死二伤,还有一个被镇压!偌大的一个焚天魔教,就此树倒猢狲散,再也不复了当年不可一世的盛况,如今这千年来,更是被我等正教之士打压的喘不过气,只能龟缩在魔教总坛,枉死崖之上。” 说道这里,柳辰剑似乎听得已经入迷,见慕容玄宗停了下来,便急切的追问道:“慕容大哥,既然你自己都说了,焚天魔教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为何今日却能在往仙仙山下,杀了往仙村满村的乡亲?” 慕容玄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接着又道:“焚天魔教自教主身死后,便一蹶不振至今,但!却有两个护教长老逃过了当年正道前辈的追杀,潜藏到了暗处,暗暗积蓄势力,期望着能有卷土重来的一天!这二人,一个逃到天南,创立了魔门分支“忘情宗”,一个逃到了东海,创建了分支“夺魂谷”,时至今日,这两个魔门分支已经气候渐成,再加上魔门总坛枉死崖的那帮余孽。魔门,如今又有了死灰复燃地迹象!” 柳辰剑听了此话,心中在震惊于千年前的往事的同时,也不由地恨恨地问慕容玄宗道:“慕容大哥,按你这么说,今日杀害了往仙村全村的凶手,一定便是忘情宗和夺魂谷这两者其中之一了吧?毕竟焚天魔教总坛的那些人,肯定是无法随意踏出枉死崖行凶的!” 听得此问,慕容玄宗这次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看柳辰剑背后背着的那把弓。 柳辰剑和黄吟雪被慕容玄宗这一番奇怪的举动,给弄得迷惑了起来。 黄吟雪问道:“慕容大哥,辰哥哥说的难道不对吗?按你所说,那魔教总坛的余孽确实应该是出不得枉死崖一步的,那么剩下与魔门有关的门派,不就只剩下忘情宗和夺魂谷了么?” 慕容玄宗默默地盯着柳辰剑背后背着的弓,看了良久,才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艰难地决心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冲柳辰剑说道:“柳兄弟,其实还有一人,跟这魔门有关,而且今日往仙村的惨案,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八成,便是此人所为!” “是谁!”柳辰剑和黄吟雪听得此言,皆忍不住问道。 慕容玄宗面色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沉默了良久,才对柳辰剑说道:“柳兄弟,这便是我方才说过的,此事,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柳辰剑大惑不解,楠楠问道。 慕容玄宗这次终于不再卖关子,详细说道:“柳兄弟可还记得,刚才我所说的,千年前魔教战败,护教长老一死、二伤,还有一个被镇压?” 得他这么一提醒,柳辰剑才想起,方才确有这么一说,但他却无论如何无法想出,此事为何会与自己牵扯到关联。倒是一旁的黄吟雪,看了看慕容玄宗的面色,又看了看柳辰剑背后背着的弓,面色上忽然闪过了一丝明悟之色。 但旋即,她也忽然沉默了起来,只留下柳辰剑一个人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玄宗神色不忍地冲柳辰剑接着道:“柳兄弟,如果大哥没猜错的话,你背上的弓箭,应该是叫做落雪镇魔弓吧?” “落雪镇魔弓!” 柳辰剑的脑海中,忽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他记起前日里,在取落雪镇魔弓的时候,张大牛说过一句话: “恐怕不好吧?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那把弓好像是一个仙人给我们村子留下的,据说那弓箭下面镇压有妖魔呢!” 据说那弓箭下面镇压有妖魔呢! 据说那弓箭下面镇压有妖魔呢! 据说那弓箭下面镇压有妖魔呢! 此时,柳辰剑的脑海中,张大牛曾说过地这句话,不断地翻腾了起来! “啪嗒”地一声轻响,柳辰剑背后挂着的落雪镇魔弓,滑落在了地上。 柳辰剑呆呆地看着这把,曾让自己兴奋的一夜睡不着觉的“神弓”,如今却仿佛是在看着往仙村二百多口人命一般的沉重。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拉开了这把弓,导致了封印恶魔千年的阵法被破! 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因为被苍鹰捉走,而侥幸逃过了一劫,却害死了往仙村,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 原来,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帮凶!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之人! “啊!”柳辰剑感觉自己的双手,如今沾满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亲人的鲜血! 这鲜血,有张大牛的,有张瑶儿的,有李刚大哥、大嫂的,更有整个往仙村所有的村民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柳辰剑一时间,心痛如焚!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很想一死了之,但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将来,谁去亲手杀掉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个被封印了千年,刚刚逃出封印的恶魔呢? 可是如果自己不死,往后在无数年的岁月里,自己都会活在对大牛,瑶儿他们的愧意之内,生不如死! 自己,该何去何从? 便在柳辰剑心内挣扎万分,而慕容玄宗和黄吟雪都不知该怎么劝他的时候。 村子东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清脆地“啪啪”拍手之声。 三人大惊,不知这雨夜中,还会有谁,竟会在这时,出现在这一片死气的往仙村中? 三人中,最惊的便是慕容玄宗,他在这里和柳辰剑黄吟雪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都完全没有能够发现,身边竟然有人在偷听,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这偷听之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这一刻,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村子东口。 风雨,正急! 第十六章 一剑若梦 夜中,一个苍老的身影,似乎正在踩着无尽的黑暗一般,一步一步地,拍着手,向着三人所在的位置,缓慢行来。 “咳咳!咳咳咳!”黑暗中,那苍老的身影处,传来了一阵阵老年人病入膏肓般的咳嗽之声。 这咳嗽声,慢慢地由远及近,只是,此时,这普通的咳嗽声,听在这三个年轻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晴空打了一个霹雷一般! 那老头儿似乎走过了无数年的时光,这才终于走到了三人的身前,站定。 雨水在滴落在这老头儿身前处的前一刻,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一般,竟然一滴滴都绕开了他苍老的身形,落在了别处。 这老头儿,踏着黑暗和雨水而来,但,他的身上,竟是滴水未沾! 柳辰剑借着月光,向着这老头儿看去,只见他个子不高,身材褴褛。身上胡乱的套了一件破败不堪的紫色袍子,那脏兮兮的袍子,也不知究竟有多久没有洗过了,看上去好生邋遢。 最让柳辰剑印象深刻的,却是那老头儿那肥大的酒糟鼻。仅仅是看到他的鼻子,便可以想象出,这老头儿平时一定是个嗜酒如命之人。 果然,柳辰剑的目光,顺着这老头儿的双手向下去看时,看到这老头儿的腰间,正挂着一个大大地酒葫芦。 这老头看着面前地三个年轻人,叹了口气,低声念道: “月影碎,人不寐,笑叹江湖岁月催,何时功成退?愿得闲时醉!半世追,浅梦回,浮生若梦我独醉,再回眸,年年,岁岁。” 自顾自的念完这首词,那老头儿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带上了一丝荒凉之感。 雨,从这老头儿出现的这一刻开始,下的越发惶急! 看着这老头儿一步步走来,慕容玄宗默默将柳辰剑和黄吟雪护在了身后,并悄悄给柳辰剑传音,让他千万克制自己。 慕容玄宗,真的怕柳辰剑在看到仇人当前之下,会一时冲动,做出平白送命的傻事。 因为他深深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邋邋遢遢地糟老头儿,是个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 慕容玄宗隐约感觉到,今晚,不好过了! 那老头儿站到了三人的身前后,却是突然面容和蔼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那般。 他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语音苍老而又沙哑说道:“一千多年了,老夫,醉梦生!终于出来了!” 顿了顿,他眼神中忽然爆出了一丝精光,一扫方才的苍凉之感,带着万丈的豪气,冲着柳辰剑三人道:“老夫,焚天圣教,醉梦生!你们三个娃娃,身上可有带酒?” “轰隆隆!”这一刻,黑云滚滚,天雷耀耀,天与云的交汇处,仿佛都没有了边界一般,那黑云滚滚压下,将这一片死寂的往仙村,笼罩在了其内,天地在这一刻,暗淡,无光。 醉梦生此时,就这么傲然的站在三人的面前,开口问道。 三人没有回答,九霄之上,只有那暴雨,越下越急! 天边不断的有冷风呼啸而过,那冷风似乎直入人心底。 而柳辰剑三人的心,也随着这冷风凄雨,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慕容玄宗走上前一步,冲着醉梦生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敢问前辈,可是那一千四百年前,被封印在落雪镇魔弓内的,魔教护法么?” 那醉梦生用眼角撇了慕容玄宗一眼,沉吟了许久,像是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很久远以前,过了半晌才低声道:“圣教护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也不知千多年逝去后,当年的老朋友还剩下几个?唉!千年时光,悠然而过,没想到方今之世,倒是还能有人记得老夫!” 悠悠地叹了口气,他才接着道:“不错,老夫便是焚天圣教!朱雀护法,醉梦生!” 慕容玄宗这才确认,眼前之人,的确是千年前的魔教一代宗师,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作为玄潇天阁的弟子,他,自然知道,一个魔教护法突然破解封印而出,会给当今的修道界带来多大的影响….. “轰隆隆”的雷鸣声,自天际之上,遥遥传来,似要将整个苍穹都给震碎一般。 慕容玄宗额头上的冷汗,正在一滴滴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他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又开口问道:“前辈,往仙村的村民,可是你杀的吗?” 听闻此言,醉梦生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后便呵呵冷笑道:“是我杀的,怎样?不是我杀的,又怎样?反正你们在正教眼里,我们圣教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家伙,是我杀的与不是我杀的,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么?” 此话,听的慕容玄宗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再问,却不料,被盛怒之下的柳辰剑给打断了。 只见柳辰剑冲到了慕容玄宗的前面,双目通红地冲醉梦生低吼道:“若真是你杀的人,我今日,便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你,为大牛哥他们报仇!” 他此时悲愤交加,却根本不管对方的功力,有多么的深厚。 慕容玄宗暗道一声坏事,忙将柳辰剑拉到身后,压低了声音,对他慎重说道:“柳兄弟,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眼前这人,魔功深厚,就连我,都必定不是他的对手,你切不可冲动行事,否则莫说报仇,便是能否活着离开此地,都是问题。你好好想想,若是你今日也死了,谁还能为这往仙村二百多口人,报仇呢?” 黄吟雪这时,也走上前来,伸出小手,拉住了柳辰剑的衣袖,柔声劝慰他道:“辰哥哥,慕容大哥说的不错,这个醉梦生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危险。你没有接触过魔教的人,不知他们手段诡异莫测,而且还极其残忍。” 柳辰剑被二人这么一劝,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也知道刚才自己是过于冲动了,但他生平乃是第一次,经历此等亲朋好友被人杀害的惨事,虽然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但心头的怒火,却是怎样都无法平复下来。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那醉梦生却是将锐利地目光盯上了他。 醉梦生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柳辰剑一番后,目光最终却落在了他背后背着的那张“落雪镇魔弓”之上。 天边冷风呼啸而过,将这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地往仙村,映衬地越发悲凉。 醉梦生缓缓开口,冲柳辰剑道:“小兄弟,你背后背着的弓,可是那封印了老夫上千年之久地“落雪弓”么?” 柳辰剑强压下心头的恨意,冷哼道:“是落雪弓,怎样?不是落雪弓,又怎样?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这口吻、这语气,完全就是在刻意模仿醉梦生刚才的话。 他这一番作弄,倒是令醉梦生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他才豪气地说道:“哈哈,你这个小兄弟倒是有趣的紧!” 顿了顿,他才又道:“老夫平生,是最欠不得别人的恩情的。既然你背后,背着落雪弓,想必那破开了老夫千年封印的人,也必定是你无疑了!得了你的恩情,老夫也不可能再对你出手了!今日,老夫可以保证不杀你!” 说到这里,他从腰间取下了那白玉打造的酒葫芦,放在口中,口唇对着那葫芦口,就想要灌些美酒下肚。 但,他那酒葫芦里的酒,早在千多年前,就被他给喝了个干干净净,此时哪里还能再倒出,哪怕一滴酒来呢? 他尴尬地又将那酒葫芦取下,放回了腰间,摸了摸自己那通红的鼻子,浑浊地眼珠,转了两下,又道:“你,我可以放走,那个小丫头,我也可以放走。不过……” 说道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贪婪地舔了一下自己那干瘪地嘴唇,阴测测地笑道:“不过,这个玄潇天阁的小娃娃,不能走!嘿嘿,他看起来就细皮嫩肉的,要是用他的血来酿酒,一定很美味!” 那最后一个“味”字刚说完,醉梦生的身体之上,忽然就冒出了无边的暗红色魔火,空气中地温度,猛然间急骤上升,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化作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一般,以快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慕容玄宗所在的位置。 这一刻,醉梦生身化闪电!浑身带着冲天地魔光,就像是一颗燃烧着的流星似的,托着长长的红色慧尾,向着慕容玄宗猛然袭去。 这一刻,雷声,隐现!这一刻,魔焰,滔天! 快!实在是太快了!这样的速度,乃是慕容玄宗生平所仅见,此刻,他的眼眸中,倒映出的,只剩下了那一道暗红色的幽光,向着他自己划落过来!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都暗淡了! 空气中,此时,只留下了醉梦生那狂傲地的大笑声:“一千年了!老夫今日终于又能痛饮一番血酒了!哈哈哈!看老夫一剑!若梦!醉平生!” 随着他最后一个“生”字出口,只见不知何时,他的手掌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闪烁暗红色光芒的灵巧小剑,那剑尖之上,不断地有炽热地红芒发出,将周围地空气,都烧灼地扭曲了起来,天空中滴落的雨滴,落在那小剑剑身之上,便会发出水落在火炉上,被蒸发的那种“嘶嘶”声。 而那散发着红芒的剑锋所指之处,正是慕容玄宗! 慕容玄宗望着那如流星坠落一般,向着自己斩落过来的澎湃剑气,心中惊惧万分,那剑气带来的烈烈呼啸声,刮的他脸颊生疼,他身上地衣物,被这剑气激荡的寸寸裂开,那剑锋上所携带地炽热浊浪,将他的头发,烤的丝丝卷曲了起来。 慕容玄宗根本没能想到,这魔教的护法,竟会在一瞬之间,就对自己生出如此强烈地杀机!魔道妖人,出手果然诡异莫测,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慕容玄宗再不犹豫,就想要躲开这夺命的一剑,但随后,他却绝望地发现,那醉梦生持剑而来,似乎早以做足了准备,这惊天一击,竟是用神念,将自己的气机完全锁定住了! 这一剑,躲无可躲! 第十七章 魔焰滔天 眼看,下一瞬间,那惊天剑势就要将穿透自己的身躯,将自己斩杀当场,慕容玄宗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强烈地求生地欲望。 他面目狰狞,憋红了脸,提起了全身地真气,将自己手中的仙剑驭起,手掐剑诀,大喊道:“九天惊雷,以剑驭之!玄天上清诀,给我破啊!啊!啊!” 随着他喊完这句剑诀,一点青光,忽然从遥远的万里云层之上亮起,瞬间便照亮了整个村庄。 下一刻,一声巨大的惊雷之声,仿佛就这么,自众人的耳边响起了一般! 慕容玄宗浑身真气鼓荡,面目中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只见他双目圆瞪,用力咬着自己的牙,几乎要将牙齿都咬碎了一般,双手也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只见他手中所持着的那把银白色仙剑,忽然自剑身上,开始泛出一片耀眼的青白色雷光。 那雷光似有生命一般,在他的仙剑之上,流转翻滚开来,似乎还发出了一声,像人失望时,发出的叹息声似的,在那仙剑上来回游走了一圈。 大滴大滴地汗珠,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自慕容玄宗地额头上,不间断地滚落了下来,他此时,正在承受着,来自醉梦生的夺命剑势以及自己引动九霄神雷的反噬之力。 从他那扭曲到狰狞地面目,便可以想象到,他此时所承受地巨大痛楚和压迫之力! 这一场战斗,说起来虽长,但其实不过是发生在一瞬之间。随着暗红色魔光终于袭击到了慕容玄宗地身前,他那“玄天上清诀”所引动的九霄神雷,也终于被他释放了出来,正好抵挡在了他的身前,正面撞上了那醉梦生御剑而来的身影! 下一个瞬间,天地猛然一暗!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道,自两人呢交战地最中心处,开始向着周围波及扩散。 距离二人交手最近的柳辰剑,当下便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锤了一下一般,整个人,就这样要被两人交战地冲击力,给冲到数米之外。 还好黄吟雪反应及时,拉住了柳辰剑的左手,这才没让他被冲击力的余波给卷走! 两人交手地位置处,一股巨大的硝烟,伴着烟尘,开始在空气中快速地弥漫了开来,将这秋日的雨夜,给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过了许久,硝烟方才散尽,柳辰剑和黄吟雪赶紧勾起头,伸着脖子,向着醉梦生和慕容玄宗交战的中心位置看了过去!” 只见渐散渐灭的烟尘中,慕容玄宗就正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中,却是拿着一把折断成了两截的仙剑,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肩膀处滴落而下,他原本挽的规规矩矩地道髻,也因为刚才的一次交手,而被剑气给割裂的散乱了。 此刻,他浑身上下,到处都布满了被庞大剑气,给撕裂的伤痕,那些伤口,看上去狰狞无比,还有几处,已经被那灼热地高温,给烤的一片焦黑,正不断地有着黑色地血液溢出! 焦黑地伤口下面,有不少嫩肉,从那被撕裂地口子中,外翻了出来,令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浑身都在出血一般,看上去狰狞可怖! 而反观那醉梦生,此时正傲然地,负着左手,站在慕容玄宗身前的不足三丈之处。 而他的右手中,正有一道凌厉地雷光,被他轻描淡写地捏在手中,发出“劈劈啪啦”地爆响声! 但任凭那雷光如何挣扎、左挣右突,却便便就是无法冲出醉梦生地右手掌心! 这一瞬间,两人的实力对比,高下立判! 醉梦生狰狞着面孔,冲着倒在地上的慕容玄宗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他踱着步子,缓慢地向着慕容玄宗跌坐的位置,走了过去,直到站到了慕容玄宗身前,不到半丈之处,才停下。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地黄牙,一脸蔑视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慕容玄宗,嘿嘿冷笑道:“小子!你这也能叫玄天上清神雷??看来你这玄潇天阁的看家本事,练得不怎么样嘛!真丢你祖师玄潇子的脸!今日就让我来替他教教你,什么是真正地玄天上清诀吧!” 说完,他将右手手掌,向着慕容玄宗的额头处,狠狠地按去,在他的右手掌心处,正有一道雷光,在其内狂暴地挣扎着。 正是方才,慕容玄宗耗费了极大真元,才召唤出的那道雷霆! 醉梦生口中张狂、肆意地笑着,低下头,俯视着慕容玄宗道:“你的雷光,还给你!” 说完,他的面目之上,又露出了先前地那种,狰狞的神色! “慕容大哥!”柳辰剑看到这残忍地一幕,睚眦欲裂的悲呼了一声,而黄吟雪则是流露出了浓浓地不忍之色,抽泣着,将头别了过去,不敢看接下来的残忍一幕。 直到此时,柳辰剑,才终于知道,魔教的手段,是多么地狠辣、残忍! 雷鸣声滚滚从天际传来,一道道闪电划下,将天地映照的一片惨白,在这惨白的幽光中,醉梦生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的魔火,如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一般,狞笑着,缓缓地将他的手掌,向着毫无挣扎之力地慕容玄宗的胸前,压了下去! 随着他掌风拍下的这一刻,星月暗淡无光,只留下冲天的魔光,将世间照耀的一片光怪陆离! 这一刻,魔焰滔天!似乎预示着,表面上,平静了上千年的修道界,又将迎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就在那醉梦生,将凝聚着强大真元的掌力,即将拍至慕容玄宗的头顶之时,异变突生! 只见遥遥天际处,巍巍群山上,正有数道弥天极地的恢宏剑光如流星、似电闪的。陡然向着这个往仙村的方向急射赶来! 此时整个往仙村都已经被那凌冽的雷光掌风给覆盖了! 一眼望去,满目的雷光盖地,空气因为被这雷光牵引,一下子寒冷了起来,瞬间便结起了一层薄霜,整个往仙村,此刻都被笼罩在了这一层白茫茫的寒气之中。 寒气似缓实急,飞速蔓延开来,将往仙村中,刚刚被烧的一片焦黑的枯枝,给冻住了。 在那枝头之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晶莹剔透地冰晶碎渣,看上去,倒是分外好看。 寒风一缕缕吹来,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生机都冻结住一般,但远处那疾射而来的数道剑光却是速度丝毫不减,不但没有因为这寒气而减缓一分,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这里赶来,剑声呼啸,隆隆而至,似怒龙嘶吼,又似惊雷炸裂带着一股股磅礴的威势。 在数道剑光就要飞射而来的同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也自那极远处,飘渺的传了过来:前辈且慢! 那声音传播过来的方向似乎离此地极远,因此听上去有些不甚真切,但随后那四个字,因为被极深厚的内力所催持,所以那声浪不断的在这山谷中回荡。 一层层地声浪,震得这往仙村中的树木枝头“哗哗”直响,连那枝头的冰晶也都统统地被这洪亮的声音给震得散落了一地,可见所来的这几人也都是功力深厚之人。 这一声厉啸声传入慕容玄宗的耳中,登时便让那原本已经闭目等死的他,心头一震。 随后他便觉心中一阵,绝境逢生的狂喜之感袭来! 电光火石剑,他猛然记起,定是师妹莫紫英,将此地发生地惨案汇报给了师门长老! 由于往仙村就在玄潇天阁的山脚下,路程极近,再加上发生了这等大事,师门一定能联想到,此事应与魔教有关,因此在重视之下,迅速组织人手赶来调查,如此,才正好能在自己最危急地关头,及时的赶来! 一念至此,慕容玄宗心下稍安,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绝望了。 只是此时,他心念放松之下,才感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因为失血过多,他本就已经全身发冷,后来又被醉梦生运起掌力,御使天雷牵引出了无边的寒气,将他的心脉冻伤。 此时,他伤势太重,努力了半天,才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向着那厉啸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凝目望去,但只见那数道,飞速接近的剑光不单声势浩荡,而且剑气恢弘,慕容玄宗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得到一道道凌厉浑厚的气息正在遥遥传来。 这才恍悟,知道此次,门人支援过来的实力,定然远比自己要强大的多!甚至,有可能会是“玄潇七子”中的某个前辈! 想到此,慕容玄宗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地放下一些。 他此时伤势之重,可说全靠着心头的一股子气吊着的,这时心头一松,伤势的剧烈痛感便迅猛的传遍全身,当下再也支撑不住,头脑一阵眩晕之后,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在他昏死的前一刻,眼中只见一道凌厉无匹的森寒幽光向着自己疾射而来,正是醉梦生那带着雷光的掌力袭来,整个天地都被雷光,那森然的寒芒,映衬的一片苍茫。 月华清亮,慕容玄宗的瞳孔中,倒映出醉梦生那枯瘦干瘪的脸庞。 他只觉得那一掌离自己越来越近,而醉梦生,那阴沉似水的脸庞,随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显得越发的清晰。 就在慕容玄宗已经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寒意,马上就要将自己完全冻结住了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仿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瘦弱身影,向着那只泛着莹莹碧光的手掌迎了上去。 耳畔中响起了醉梦生,带着浓浓怒意和诧异的喝骂声,以及一些人嘈杂的惊呼声。 那些声音中都带着焦急之意,也不知那些人到底在喊些什么? 慕容玄宗只感觉,自己的头,昏沉欲裂,他不甘的闭上了双目,下一刻,便再也没有了一点意识……. 第十八章 玄潇 孤鸿子 轰隆隆的一声震响,一道红白相间的耀眼光芒自这村庄地深处中,迸射而出,那光芒刺目之极,就像是黑暗了许久的大地之上突然同时生出了几个太阳一般,将这漆黑的深夜一下子照耀的如白昼般通明! 随着那耀眼光芒过后,一阵阵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就将这整个,残败的小村落给覆盖,无数的焦黑树木,在这巨力冲击之下轰然倒塌,木屑四溅,落叶纷飞,将这宁静的夜色渲染的一片嘈杂。 这无尽的烟尘激荡,一直持续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才逐渐又归于宁静,待尘埃落定之后,只见这原本就破败不堪地小村庄,此刻,变得更加满目疮痍。 地上到处散落着,夹杂着冰渣的木屑和已经烧的焦黑地泥土,其间,还有数十根半人粗细的小树,被巨大的冲击力给齐腰截断,而那断裂之处,无不是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横七竖八的歪在山间小径之上。 难以想象这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居然只是醉梦生这个形容枯瘦的老头儿一掌所造成的! 天边一缕乌云被晚风轻轻吹散,持续下了许久地暴雨,此时才终于有了消散地迹象。 月亮悄悄的,从那天边的一角,探出了头,将那清冷的光辉洒将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冰凉,也不知,是本就下过暴雨的原因还是那醉梦,掌力的威力太大所致。 待浓烟散尽,月华洒下,才看到方才的场地之上,醉梦生呆呆地立在原地,满脸充斥着不解和恼怒地神色,望着他的身前! 那里,正有一个少年的身影立在那处! 正是这个少年,用他的血肉之躯,阻挡住了醉梦生,那攻向慕容玄宗地夺命一掌! “小子!你,可恶啊!”醉梦生冲着那少年,愤怒地吼道。 仿佛是感觉到了醉梦生的怒意,他身后的半空中,一柄散发着玉白色荧光的仙剑,带着不甘,滴溜溜地绕着他的身体,转了几圈后,这才又化成了酒葫芦的模样,飞回了醉梦生的腰间缠好。 原来,醉梦生的刚才所御使地飞剑,就是这个他常年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所化。修道之神奇,果然非凡人可以想象。 只愤怒了片刻,那醉梦生的神色,就恢复了下来,依然是那副不喜不悲,从容淡然的模样。只是他身上套着的那紫色破袍子上,却被染的血迹斑斑。 正是刚才慕容玄宗昏迷前,喷洒出的鲜血,却是溅了他一身! 只见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干枯的脸,将上面的血迹拭下,然后将那带着血迹地手指,放在自己的口中,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沉醉之色,就像是喝到了什么珍馐美酒一般。 回味了片刻,他才瞪着昏黄地眼睛,冲着柳辰剑,压抑着怒火说道:“小子!你敢管我闲事?我念你救我脱困之恩,虽然说过,不会杀你。但你怎敢仗着此言,就这么冲过来挡老夫的一掌?” 深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换上了以往从容的声音,接着道:“小子!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老夫及时收掌,你此刻早已成一团飞灰了!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吗?” 听了此言,柳辰剑这才感到后怕,但他嘴上却说道:“我和慕容大哥虽然是第一天认识,但却也不想看着他这么一个侠义之士,就这么被你杀死!我虽然怕死,但我爹从小就教过我,做人要讲义气,不可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而抛弃了兄弟!” 这番话,从他这么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儿的口中说出,的确是有些怪异。 但那醉梦生听了后,脸色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地赞许之色,他豪爽地笑了起来,冲柳辰剑夸道:“好小子!你爹,倒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正教之中,居然也能出此等人物,却是不易啊!” 柳辰剑原以为醉梦生,会因为自己出手拦截,而迁怒于自己。却不想这魔教的老头儿,竟不但没有迁怒他,反而却夸赞起来了他。 他深深地望了醉梦生一眼,心中暗道:“这个醉梦生,行事真是诡异莫测!他方才对慕容大哥下手之时,手段之狠,动作之快,几乎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但一转念,柳辰剑又想:“不过,他却也极重然诺,之前说过不伤我,便真的不伤我!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看我挡在了慕容大哥身前后,竟是生生的收住了自己的掌力,由此看来,他却又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唉!看来慕容大哥说的没错,魔教之人行事,果然是神鬼莫测啊!” 心念电转之间,柳辰剑便想通了醉梦生的所做作为,一时间,只觉得,这魔教护法,虽行事偏颇,但却也不似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此刻,他忽然觉得,那往仙村村民之死,也许并非是眼前的醉梦生所为。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心中,闪现了一下罢了。 他正想详细再问醉梦生,究竟往仙村地村民,是不是被他所杀之时,天空中却突然降下了数十道绚烂地剑光,将他想要问的话,生生打断。 那数十道剑光,刚一落下,便分成了两部分,一帮人迅速地将醉梦生,给隐隐围在了剑光的中间。 另一部分,却分出了两人,其中有一人快速跑到了昏迷的慕容玄宗的身边,将他抱了起来,查看起了伤势,另外一人,则稳稳地站在了柳辰剑的身前,将柳辰剑和黄吟雪给护在了身后,正好将他们两人与醉梦生分割开了一段距离。 柳辰剑和黄吟雪知道,这些人应该便是玄潇天阁的援手,心下倒也放心了起来。 此时柳辰剑才有机会,去细看那赶来支援的众人。 他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正在查看慕容玄宗伤势地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莫紫英。 而将自己和吟雪保护起来的那人,乃是一个身着紫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柳辰剑一看这个中年男子,便知道,此人在玄潇天阁的地位,绝对很高! 因为来人都是同一个门派,穿着的衣物也都是统一的天青色道装,只有站在自己身前地这个中年男子不同。他穿着的道袍是紫金色的,并且,在他的道袍正中位置处,绣了一个大大的“玄”字,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柳辰剑看着那个大大地“玄”字,只觉得这笔法玄奇万分,似隐含着道之玄理一般。 但见那字,苍劲有力时,似龙盘虎踞。娴静淡雅时,又犹如流云飞瀑,处处都透着一丝写意出尘。 此时,醉梦生也正望着这中年男子,他的目光中,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其他人,正指着他的数十把仙剑。 而是眼中,仿佛只有这一个,紫金道袍地中年男子存在一般。 那中年男子感受到,醉梦生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后,只是淡淡地撇了醉梦生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先回过头,冲着莫紫英问道:“英儿,你慕容师兄的伤势如何?” 莫紫英此时正好检查完慕容玄宗的伤势,在确定了只是轻伤昏迷之后,才冲着那中年男子恭敬地行礼答道:“回师叔话,师兄他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一时昏迷了过去,等回到师门后,将养几天,想必也就好了。” 那中年男子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眼含深意地看了柳辰剑和黄吟雪一眼,冲他两人柔声说道:“此间危险,你们两个,先躲到英儿地后面去,好吗?”说着,他还温和地拍了一下,柳辰剑的头。 柳辰剑看着眼前的,这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突然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只觉得眼前这人一举一动之间,都和父亲有着某种神似一般,他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和父母走失后的经历,不由地鼻子一酸,就想嚎啕大哭。 却被黄吟雪细心地发现了,他此时的异样,忙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温柔地劝慰了两句,两人这才往身后,莫紫英的方位走了过去,和莫紫英聊了起来。 待柳辰剑和黄吟雪走得远了一些,那中年男子这才又回过头,皱着眉,一脸凝重地望向了,已经被团团包围着的醉梦生。 与此同时,醉梦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向他望了过来。 空气中,似乎有着一种令人窒息地压抑气氛,正在骤然升起。 一点雷光,自那万里云层之上,悄然闪过。 两人对视了良久,那中年男子,才低下头,冲着醉梦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晚辈,玄潇天阁,紫竹玉溪掌峰——孤鸿子,拜见醉梦生老前辈!” “呼呼呼”一阵阴冷地寒风刮过,将这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地往仙村,吹的越发的支离、破碎…… 第十九章 赌局 醉梦生望着眼前的孤鸿子,沉默了良久,突然说道:“孤鸿子?老夫没有听过你的名字。玄潇阁,老夫只知道玄潇子一人而已。” 闻听此言,孤鸿子皱了下眉头,才接话道:“前辈是千年前的宗师级人物,自然是不认得我们这些晚辈的。”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醉梦生给挥手打断了,只听他略带关切地问道:“玄潇子他人呢?当年,你们正道之中,也只有他,可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大宗师!” 听他的语气,倒真的像是,很佩服那传说中的玄潇子一般。 听到醉梦生此问,孤鸿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缅怀地神色,低声答道:“回前辈话,玄潇子祖师他,在枉死崖一战后不久,渡劫失败。已经仙逝了一千多年了” “什么!?” 醉梦生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说道:“他居然真的修炼到了渡劫的程度吗?好一个玄潇子!果真是一个不世出的绝世奇才啊!老夫比起你来,当真是差的远了!” 此时,他的神色中,充满了缅怀之色,似乎思绪一下子便被拉回到了,那一千多年以前的岁月。 感叹了一番后,他又低声自语道:“可惜,以玄潇子,这样有着经天纬之才的人物,居然都无法参透长生不死的玄机,最后竟落得一个道消身死的下场!实在是令人惋惜啊,唉!” 他说此番话时,神态甚是悲切,倒也并不全是兔死狐悲的心态。 孤鸿子待醉梦生怅惘了好一阵,才接着道:“前辈,千年前地往事,大家就不要再提及了,当年,我派祖师,没有将你杀死,而是封印在这“落雪镇魔弓”中,本就心存了慈悲之意,希望能用漫长地时间,将前辈你的戾气消磨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醉梦生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才又接着道:“我派祖师,当年敬佩你的为人,并且据说当年他和前辈你,私交甚好,故此才网开一面,没有赶尽杀绝。晚辈此言,不知对也不对?” 闻听此言,醉梦生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萧索地答道:“你说的不错,当年,我的功力,和那玄潇子比起来,确实是天差地别!他若真想杀我,恐怕老夫,活不到今日!” 孤鸿子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前辈知道,我派祖师的用意,那为何今日,前辈才一脱困,就要对我派后辈下此杀手!?又是为何,要迁怒与无辜地凡人,将这往仙村上下,二百多口人,杀个精光!?” 闻听此质问之言,醉梦生徒然大怒,喝道:“小辈!老夫行事,向来是凭心情。老夫被困这一千多年以来,一口酒都没有喝过,想杀了你这个徒弟,将他的血酿造成血酒,难道不成?能成为老夫的美酒,乃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倒是这往仙村二百多个凡人,确实不是老夫所杀!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老夫不会再对你这个小辈解释!你若是再敢啰嗦,老夫这就连你也杀了!” 说完这等霸气无比的话,那醉梦生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孤鸿子一眼,竟然当着数十个,玄潇弟子的面,就这么傲然地坐在了地上,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了起来。 孤鸿子见醉梦生这般张狂地模样,任凭他修养再好,此时心中也不免激起了,一丝怒火。 他虽然和醉梦生不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但这数十年来,也在修道界中,闯下了偌大地威名,当今修道界,有谁会没有听说过“玄潇七子”的名头?又有谁不知道,玄潇七子中脾气最暴躁的,便是他孤鸿子!? 此时,见到这醉梦生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孤鸿子只觉得,一股熊熊地怒火直冲心头,令再也无法克制。 他从鼻子中,冷冷地哼出了一团冷气,厉声冲醉梦生喝道:“醉梦生!你杀了如此多的凡人,已经触动了修道界最忌讳的地方!此时竟然不知悔改,真以为,当今之世,便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吗?” 醉梦生听到此言,微微一笑,抬起一只眼皮,蔑视地撇了孤鸿子一眼,揶揄道:“当今之世,自然有高手能打败老夫,但是,就凭你,呵呵,恐怕还不行罢?” 顿了顿,他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道:“你说老夫要杀了你的徒弟,这话不假,但,你若是要污蔑老夫杀了凡人,却是不行!老夫还没有堕落到,以杀凡人而取乐的无聊地步!” 他说到这里,眼珠转了几下,衡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局势,又道:“若论单打独斗,便是你玄潇阁再来几百个弟子,老夫也不惧。不过老夫也知道你依仗什么,才敢和老夫如此说话。”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周围包围自己的玄潇阁众弟子,淡然地说道:“你不过就是仗着玄潇阁的阵法精深罢了,今日你们一共来了三十六人,恰好可以组成一个“天罡阵法”,老夫也知道,凭老夫今日一人之力是破不了你们的阵法的。但是,若你真的以为,可以不死伤一个人,就能擒拿住老夫,却也是痴人说梦!老夫此言,对也不对?” 听他如此一说,孤鸿子心中一惊,暗道:“这醉梦生在千年前,能成为魔教四大护法之一,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能看清局势。既然他明白我的用意,此时说这番话,必有原因,却是要看看他,接下来,又有什么阴谋才是。” 想通了关节,孤鸿子才道:“不错!我承认,单打独斗,我非你之对手,但我玄潇阁的剑阵,天下闻名,我有万全的把握,你今日断断逃不出往仙山!与其你平白送死,还不如跟我回玄潇天阁,待我派查明此间的凶案。倘若真如你所言,此村二百多人,并非你所杀,届时我在亲自送你下山也成!” 醉梦生听得此言,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教,真是道貌岸然!老夫才刚刚从封印中脱困而出,又怎会再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拱手送人?若是你们一千年都查不出真凶,难道还要老夫在你们玄潇山上,吃斋念道一千年不成?” 孤鸿子通红着脸,怒道:“胡说!我玄潇天阁怎会做出如此无赖之事?这天底下,又有什么凶案,是我们玄潇天阁查不出真相的?我看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醉梦生大怒:“小辈!老夫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是老夫做的,老夫绝不抵赖,但不是老夫做的,却也绝不会为他人所背锅!我们此时在这里争论这些,也无一丝意义,不若这样,你我立下个赌局吧!” “什么赌局?”孤鸿子奇道。 此时,他倒是真的搞不懂,这醉梦生在玩什么把戏了。 说道赌局,醉梦生面色上,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兴奋地模样,摩拳擦掌地道:“老夫平生有两大嗜好,一个是饮酒,另一个便是赌博!当年,老夫便是和玄潇子打赌,他若是能接下老夫三掌,老夫便任由他处置,结果,老夫当年输了,便被他封印了这一千多年。”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想不到,今日老夫刚脱困,便就遇到了玄潇子的徒子徒孙,只是,却不知道,你这玄潇天阁的后人,今日还有没有当年那玄潇子的豪气,敢和老夫赌上一把呢?” 孤鸿子见这醉梦生连自己的开派祖师,玄潇子真人都搬出来了,此时虽明知这老滑头是在用激将之法,但一来他性子比较冲动,二来又考虑到,若是真和醉梦生硬碰硬的打一场,恐怕门人弟子,也会有所折损,倒还真不如,就自己来和这醉梦生赌一次的好。 不过,他也并不是全无防备,还是问那醉梦生道:“不知,你要怎么个赌法?先说来听听!” 醉梦生一见有戏,马上喜笑颜开,笑道:“不难,不难!老夫念你是个小辈,就让你一些又有何妨?赌法很简单,老夫在地上画一个不足三尺的圈子,站在里面。三招之内,你若是能在不用飞剑的情况下,逼老夫脚下后退出这个圈外,老夫就算输了,到时候,别说是跟你回玄潇山,就是你杀了老夫,也可以。” 说到这里,他已经兴奋非常,神色上,露出了一种赌徒特有的癫狂之态,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无法逼老夫退出圈外,那么便算你输了!到时候,老夫不论去哪,你玄潇天阁,都不得再干涉。当然,过了今日以后,你们要想再追杀老夫,也是你们的自由,对了,还有,若是你输了,还需要给老夫我弄来二十缸美酒,让老夫喝个痛快!如何,敢不敢赌?” 孤鸿子此时,也被这醉梦生煽动起了一丝兴趣,心中计算了一下,发觉这个赌局,对自己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即使今天赌输了,日后也可以再发动门派地力量,将这醉梦生给捉拿回来,至于那二十缸美酒,就更加不值一提,此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损失! 想到此处,孤鸿子面色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真的不知道这醉梦生,竟然会这么热衷于赌博,连这等对自己如此不利的赌局,都不惜提出来。 只是,他却没有发现,此时那醉梦生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狡黠地神色,嘴角露出了一种胸有成竹的邪笑…… 第二十章 胜负 分晓 又再次飞快地,衡量了一下得失,孤鸿子才豪爽地大笑了一声,道:“有何不敢赌的?这个赌局,我接下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赌局这就算开始了!老夫这就画圈!”说完,醉梦生兴奋地念了个口诀,将那腰间系着的酒葫芦,再一次地幻化成了一柄小巧精致的仙剑,运起真元,在焦黑的土地上,画起了圈子。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勾勒出了一个正好三尺方圆的小圈子出来。他悠闲的在那圈子里站定,口中说道:“老夫这里,准备好了。你切记得,不准用飞剑来攻我。其他一律不限,不管你是用拳还是用掌,只要能将老夫逼出圈外,都算你赢!” “好!前辈,看招吧!”豪气的喊了一声,孤鸿子眼神猛然一肃,从他的右手掌上,猛然窜出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他身化流星,迅捷无比地向着醉梦生攻去,口中大喊道:“前辈,这第一掌,乃是我根据本派绝学“玄天上清诀”所自创的“玄真火琰掌”!你小心了!” 话音还未落,他那凌厉地一掌,已经攻到了醉梦生的胸前,可见他此时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空气中,一股猛烈地炽热之感传来,正是那“玄真火琰掌”所引发出的热流,玄潇天阁的一众弟子,皆惊骇地看着那气势如虹的孤鸿子,心中俱是敬佩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师门前辈,竟能有如此高的掌力造诣。 玄潇天阁,以剑术闻名于天下,其次乃是阵道。至于掌法,却是少有人磨练,却不想这孤鸿子却是个涉猎极广的怪才,不但剑术精深,便是连掌法也有所涉猎,今日一使出这“玄真火琰掌”,顿时便迎来了一众弟子的喝彩。 那醉梦生见这一掌,来势汹涌,也是心中大喜,高呼一声道:“好掌法!”说完,他不敢怠慢,也是提起真元,贯注全身。伸出右掌,向着那孤鸿子,迎了上去。 “轰隆隆”一声震响,从两人的掌力交接处,传了过来。这一刻,众人都产生了一种天摇地动的错觉,只觉得这两大高手的正面对拼之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一阵狂风,自两人对拼的中心处,卷了起来,将众人的眼睛给刮的无法睁开。 过了许久,待那阵狂风减弱,众人这才看清,对拼的两人的状况。 下一刻,一声声叹息之声,自玄潇天阁的众人口中发出。其中一个年轻人,没能沉住气,张口叹道:“唉!没想到孤鸿子师叔,竟没能将这魔头击退一步!真是…….” 闻听此言,另有一人马上反驳道:“师弟住口,你没看出,咱们师叔这第一掌,只是用来试探的么?等着看吧,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孤鸿子收回掌势,凝重地望了圈子中央的醉梦生一眼,心中想道:“糟了,我中计了!” 此时,他才终于看清,这醉梦生的计谋。 修道之人,多以内家真元见长,但即使真元最深厚者,也不如魔门中人的肉身之力强大!这,是恒古以来,两派修行的侧重点不同,所造成的。更何况,这醉梦生乃是千年前,就已经成名已久的大魔头,那个时代的魔修,肉身之力,还要远超今日的魔道修真。 方才孤鸿子情急之下,竟忽略了这一点,实在是太大意了,此时他再想翻悔,却怕会遭到天下人的嗤笑,就是心中已经知道上当,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孤鸿子盯着醉梦生的脸,看着他脸上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不由大为火起。只觉得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地老头儿,端的是人老成精。 不过,他毕竟也是一派大教的掌峰真人,气恼了片刻,便又恢复了理智,低下头思索了一番后,才冲那醉梦生话里有话地道:“前辈,好功夫!” 醉梦生大笑道:“承让了,还有两招!” 孤鸿子提气凝神,知道了这醉梦生肉身厉害,心中再不敢有一丝的轻视,运起了全身真元,又是提起一掌,道:“接我第二掌!” 这次,他距离醉梦生极近,也没有再身化流光,只是就这么朴实无华地,举起双掌,控制着真元,缓缓地向着醉梦生的胸前拍去。 刚才那第一掌,乃是声势浩大,看上去华丽非凡,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多么了不起。 而这第二掌,乃是孤鸿子极力控制着真元发出的,为求一击必中,他不敢让自己的真元,有一丝的浪费,因此,这一掌看上去虽平平无奇,实则暗涛汹涌! 醉梦生这时,也收起了自己的嬉笑神色,看到这一掌袭来,知道必须全神应对,当下,他也是一脸凝重,缓缓地伸出了双手,和这一掌碰撞在了一起。 “波”地一声轻响,从两人的双掌交接处传来,空间中,似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那醉梦生便身子一个踉跄,向后“登登登”地,连退了四五步,正站在了,他所画的圈子,内侧的最边缘处。 此时,仿佛只要再来一步,就能让他退出圈外。 玄潇阁众弟子,见到这种场面,虽不明白,为何这,看起来平平无奇地一掌,竟能让这醉梦生如此狼狈。但人群中还是发出了一阵阵地欢呼之声。 众人都觉得,只要再来一下,那醉梦生便必输无疑,因此都是大喜。 便在玄潇阁上下,一阵喜气洋洋之时。 那孤鸿子,却忽然一脸颓然地退后了数步,低下头,艰难而又不甘地说道:“不用比了,我输了!” “什么?”玄潇阁一众人大惊失色,都不明白,为何眼看师叔就要赢了,却偏偏自己却认输了。 当下,众人都是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孤鸿子,希望他能给众人一个解释。 却不料,那醉梦生倒是先哈哈一笑,冲着孤鸿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赞道:“好厉害的后生!居然能将老夫逼到这种程度,不过,这也是你的极限了吧?” 孤鸿子愿赌服输,此时倒也不矫情,点头道:“不错,方才那一掌,已经是集我毕生之力的一掌了,前辈你能在只用了八成功力地情况下,就化解掉我的掌力,的确不愧为魔教的一代宗师,剩下的一掌,已经不必再比了,我认输!” “哈哈哈!好!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便是最好,老夫今日便离去了,记得你还欠老夫二十缸美酒,日后可差人给我送到枉死崖!我在那里等着呢!” 说到此处,他忽然像是想了什么一般,转过身,冲着远处地柳辰剑,眨了眨眼睛,语气真诚地说道:“哦,对了!救老夫脱困地那个小子,你听着,老夫并不是杀害那二百多个凡人的真凶!你若信老夫之言,日后可来我焚天圣教找老夫饮酒,老夫恭候你的大驾!哈哈!哈哈哈!” 说罢,不等一脸惊愕地柳辰剑做出回答,醉梦生便化作一道流光,在玄潇天阁数十人不甘地眼光注目中,向着极东方的天际处,疾速飞行而去,不消眨眼地功夫,便消失在了天边的茫茫云海之中。盏茶功夫之后,青天白云之下,便再也看不到了他的身影…… 待那醉梦生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青天白云之外后。 玄潇天阁的,一众年轻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竟让这大魔头,在众人地眼皮子低下,就这么从容的跑掉了! 一众弟子,皆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入了玄潇天阁之后,仗着门派的威名,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因此,都没成想到,今日,在大名鼎鼎地孤鸿子的带队下,竟会目送着一个魔教的护法,就这么嚣张地离去。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意外地结果。 孤鸿子见众人,面色上都有着,少些的愤懑之色,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叹,心中暗道:“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在门派内待得久了,还是缺乏历练啊!如此受不得挫折,将来怎么能撑得起,这偌大地一个玄潇天阁?今日,还需提点他们一二才是!” 想到这里,孤鸿子面色一肃,冲着身边的一众弟子道:“本座知道,你们心中现在一定很失望,觉得是我,放走了那醉梦生,对吗?” 他此时语气虽说淡然,却透着一股莫名地威严,令在场的众弟子,心中皆是一颤,这才想起,传闻中,这位孤鸿子师叔的脾气,可是一向暴躁的很。 当下,一众弟子,一个个都收起了,刚才脸上显露出来的不满之色。个个躬身向着孤鸿子行礼,齐声道:“弟子不敢!” 孤鸿子听罢,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的?我玄潇天阁弟子,心中有什么想法,怎可畏畏缩缩地藏着掖着?你们心中有不平,本座知道。可是大家更需要明白,修道一途,原本便是与天地争斗,和万物斗法!” 顿了顿,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既然是争斗,便难免有胜有负。如果仅仅因为今日的一点挫折,便丧失了修道之人那勇往直前的勇气,便与一介凡夫,又有何区别?” 看到门下弟子,已经有那么一两个人,露出了恍悟释然地神色,孤鸿子心中才略微舒服了一些,接着冲他们道:“当年的焚天魔教,势力之大,还要盖过我们正道许多!今日这醉梦生,其实也只是魔教总势力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凶残的魔道妖人,还要比这醉梦生凶残万倍!但,难道我正道修真之人,便会因为敌人地强大而退缩、颓废么?” 第二十一章 玄潇天阁 他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令门下的,一众弟子听得是热血沸腾。 顿了片刻,孤鸿子一脸严肃地道:“你们需谨记,修道一途,便是面对无数艰难险阻。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了面对失败的勇气!掉在水里,你淹不死,不往前游,才会淹死!今日,我败给那醉梦生,乃是我功力不足,但是,只要我坚持修炼,总有赢回来的那一天。若我此时,无法完成此愿,便希望诸位日后,能替师叔我,再赢回来!你们,可有信心!?” “有!”三十六人,齐齐奋力高呼!这一刻,他们才深知,修道的正途。 原来,这世上,不论干什么,要想成功,便就先要有一颗比常人,更能吃苦的决心和毅力!修道一途,更是如此,不吃苦中苦,如何能成为人上之人? 看着不远处,那群情激昂地玄潇天阁众人,柳辰剑地心内,也被孤鸿子刚才说的这番话,给深深地触动了! 这一刻,看着那不远处,一个个如仙人一般潇洒,脚踏仙剑的年轻人。柳辰剑地心内,不由自主地,也升起了一丝向往之意,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渴望,渴望自己也能和不远处站着的那些年轻人一样! 渴望能和他们一样,脚踏仙剑,纵情肆意在青天白云之外。 渴望能和他们一样,气冲九霄,飞扬翱翔在群山峻岭只间! 这一刻,他幼小地心内,突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萌芽。 “未来,总有一天,我也要和眼前的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学会仙术,翱翔九天!到时候,天下虽大,但我也一定能找到爹和娘!” 不知何时,柳辰剑,暗暗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心内发下了一个坚决地誓言…… 待众人情绪都恢复了正常,孤鸿子才微微点头一笑,转过身,背着双手,慢慢地踱着步子,行到了柳辰剑和黄吟雪地面前。 直到此时,柳辰剑才有机会,仔细地看清,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地,一身紫色道袍地中年男子模样。 但见他身材高瘦,四方脸,生就一副堂堂正正地模样,此时就这么静静地往自己面前一站,就似乎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仪。 孤鸿子同时也在打量着柳辰剑。 不知为何,孤鸿子虽从未见过柳辰剑,但隐隐然,总有一种熟悉地感觉,从柳辰剑地身上发出,让他不由地,就生出一股亲切之感,这样的感觉,他还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 孤鸿子蹲下身子,面目祥和的望着柳辰剑,开口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柳辰剑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友善地男子,心中也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亲切感,开口答道:“伯伯,我叫柳辰剑。星辰的辰,剑气的剑!” 孤鸿子听了这名字,心中一惊,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但仔细一想,却有想不起来。 他记忆力向来甚好,只要是听过的名字,便不会轻易忘记。 “柳辰剑,柳辰剑?”他皱着眉,在嘴里咀嚼了几下这个名字,忽然,像是有一道电光,在自己地脑海中划过! “柳辰剑!”他心内大吃一惊,暗道,这个名字,不正是自己的四师弟,柳纵云的儿子的名字吗? 这时,他才终于记起,在数月前,因为得到了柳纵云的下落,掌教风晚冥带着曲剑清和陆斩英前去捉拿。但最后只有曲剑清和陆斩英先后回来,掌教却一连数月都没有回山。 据曲剑清说,掌教和柳纵云发生了激烈地冲突,亲手击毙了柳纵云的妻子,黄婉儿。并重伤了柳纵云。但却被柳纵云给逃走了,据说他逃走之时,便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名字,就叫做——柳辰剑…… 想到这里,孤鸿子那伸到半空,想要去摸柳辰剑地右手,忽而颤抖了一下。 他心内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又把手,轻轻地摸在了柳辰剑的头上,口中悠然地叹了口气,冲柳辰剑道:“好孩子,好孩子……” 不知何时,孤鸿子的眼神中,竟带上了一滴闪耀的泪花。 他运起真气,在柳辰剑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那滴泪水给蒸发掉了。 他凝望着柳辰剑地模样,心中越发觉得这孩子,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像极了柳纵云。再一想他那可怜的身世,孤鸿子口中的语气愈发慈祥,对柳辰剑道:“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娘呢?” 柳辰剑听到孤鸿子提起他的爹娘,心中不由一阵悲痛,呜咽地答道:“伯伯,我,我也不知道。我爹娘和我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会不会来接我?伯伯……” 说道这里,他在也忍不住心头那思念父母的深情,就这么在孤鸿子地面前,哭泣了起来。 闻听此言,孤鸿子心中已经确认,眼前地这个孩子,决计是四师弟的孩子无疑。当下便一把将柳辰剑抱在怀里,安慰道:“好孩子,别哭,别哭了!你爹娘一定会来接你的” 柳辰剑地身后,黄吟雪和莫紫英也一并过来,帮着孤鸿子安慰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让柳辰剑心情平复了下来。 待柳辰剑不再哭泣,孤鸿子又道:“孩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和伯伯回玄潇仙山?” 柳辰剑抬起泪眼,天真地问道:“伯伯,去玄潇仙山就能像慕容大哥那样,学会仙法,行侠仗义了吗?” 孤鸿子听了,哈哈大笑,认真地点头道:“那是自然,我玄潇天阁有无数修仙法门,学成之后,保证你九州天下,任意闯荡!” 柳辰剑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向往之色,冲着孤鸿子又问道:“伯伯,那我爹娘也在玄潇山上吗?他们可都是会飞来飞去的仙人呢!” 孤鸿子没有防备柳辰剑,竟会忽然问到这个话题,心中一痛,不忍将真相告诉他,诓骗他道:“你爹娘既然也都是仙人,那一定是到哪里去游玩了,也许此时,就在我玄潇山上,不若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听得此言,柳辰剑心内大喜,拍着手,欢呼道:“好啊,好啊!我都好几个月没有见过我娘了,等下要是见到她,我定要吓她一跳,我娘是最爱和我玩捉迷藏了,不过每次都会被我给抓到,这一次,我又要抓到她啦!” 望着柳辰剑喜形于色的开心模样,孤鸿子的眉头却是越邹越紧。他害怕,万一等会儿到了玄潇山后,柳辰剑见不到柳纵云夫妇,会不会很伤心? 突然,他灵光一现,冲柳辰剑说道:“对了,孩子。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你爹娘!他们前几日还来过我玄潇仙山上,做过客呢!” 听到此话,柳辰剑不疑有他,忙追问道:“真的吗?伯伯,那你快带我去找我爹娘啊” 说着,他就要拉着孤鸿子,向着那往仙山的方向行去。 却被孤鸿子轻轻地拉了回来,笑着冲他道:“你这个小家伙,心怎么这样着急?怎么就不听伯伯把话说完呢?你爹娘在我们玄潇阁做客了几天,已经在几日前走了,他们临走前,还托付伯伯,将来若是见到你,让我教你修道。你爹说,作为柳纵云的儿子,怎么可以不会一点儿道术呢?所以他让你修炼到“玄丹”期的时候,才肯再见你呢!” 他怕柳辰剑生疑,还特意地问了句:“你爹爹是叫柳纵云,没错吧?” 柳辰剑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令自己很有亲切感的,中年男子会欺骗自己呢? 当下便兴高采烈地答道:“伯伯果然是见过我爹娘的!我爹正是叫柳纵云呢!伯伯,我爹当时真的说过,不修到“玄丹”期,就不见我的话吗?” 孤鸿子心中虽有不忍,但面上却是一脸认真地道:“那是自然,难道你伯伯我,还会骗你不成吗?” 柳辰剑这时才终于信了,只见他一脸地苦恼模样,低下头自语道:“我爹这人,向来是说一不二,他说不见我,那就真的是不见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兀自苦恼了一阵,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低声的下决心道:“玄丹期?玄丹期!好!那我便修炼到玄丹期,到时候一定要让爹和娘为我而骄傲!” 听得此言,孤鸿子大喜,他确实也没有想过,这孩子小小地年纪,居然就会这么快,便从低沉的意志中,恢复过来。 并且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下定了决心,要好好修道。 孤鸿子心中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将来一定会成为整个修道界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就如一千年四百年前的那个人,一样! 孤鸿子见柳辰剑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内高兴之下,马上就想带着柳辰剑回玄潇。 却不料,竟被柳辰剑一口给回绝了,只听柳辰剑道:“伯伯,我能不能晚些时日,再去玄潇找你啊?” 孤鸿子大奇,问道:“孩子,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柳辰剑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道:“伯伯,我在这往仙村,住了数月,这里的村民,每一个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 顿了顿,他语气有些呜咽地道:“我想把他们都亲手埋葬起来,然后再为他们守灵三日。” 孤鸿子听了此话,心中对这个少年,好感更甚,只觉得这个少年,很有当年他父亲柳纵云的侠义之气。 他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小小年纪,便有情有义,倒不愧是他的儿子。此事,你尽管去办好了。” 柳辰剑点头道:“谢谢伯伯,还有一事”说到这里,他拉住了黄吟雪,接着道:“我这个朋友,待我很好。她一个人从家里偷跑出来,还没有好好在这里游玩,就遇上了这等事情。我早间曾答应过她,带她好好地游玩一番的。既然我许诺过她,便决不能食言。不如伯伯给我们三个月时间,我带她将此处好好游玩之后,再去玄潇好好学习仙法,成么?” “这……”孤鸿子狐疑地看了一眼黄吟雪。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是御剑堂门人的小丫头,似乎有些来路不正,但却又瞧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犹豫了片刻,他忽又想起柳辰剑那可怜的身世,此时看着柳辰剑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里充满了请求之色。再一想,这柳辰剑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正是需要好好玩耍的年纪。 不由得就是心内一软,对他说道:“好吧,就给你三个月时间好好玩耍,三月之后,我在玄潇天阁,望月绝顶等着你,希望你不要失约哦!” 柳辰剑见自己的请求,得到了准允,不由得开心了起来,笑着冲孤鸿子做了个鬼脸,说道:“放心吧,伯伯,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说完,柳辰剑就拉着黄吟雪,走到了一边,悄悄地说起了话,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孤鸿子此处下山,虽没有捉到醉梦生,但却意外地找到了故人之子,心中也是一阵欣慰,他招了招手,将莫紫英叫了过来,低声地冲莫紫英交代了几句。 只见莫紫英听了孤鸿子的话后,先是将目光向黄吟雪那处,疑惑地看了两眼,然后才低声道:“好的,我明白了,师叔。此事紫英定会查清。” 孤鸿子点头道:“此事还要尽快,如有什么意外,需赶紧向我发传音符,务必要保证这柳辰剑的安全。行了,你退下吧!” 莫紫英闻言,悄悄离开了众人,御剑向着东南方向,疾速飞去,转眼间,便消失了踪迹。 孤鸿子待柳辰剑和黄吟雪说了会儿话后,才咳嗽一声,冲着柳辰剑说道:“小家伙,伯伯门派杂事很多,就不陪着你们了。往仙村一事,就交给伯伯我去调查了,早晚我会查出真凶,到时候,是要伯伯帮你报仇,还是你自己报仇,就看你的心情了” 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冲两人道:“哦,对了,既然你们两个小孩子想要去玩,那最好便是去往仙村东边,沿着这条小道,走上百里,有一个“乌月镇”,那里倒是有不少新奇地玩意儿,你们可以去看看。” 说完,他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便不再和两个小孩儿啰嗦,挥了挥手,冲身后的数十个弟子道:“此间事,暂时告一段落,大家先跟随我回师门。日后再找机会详细调查此处的惨案!今日,便先回师门复命吧!” 说完,他一只手抱着还在昏迷地慕容玄宗。另一只手,则冲着地上的两个孩子,挥了下手,算是就此别过。 然后一众三十多人,在柳辰剑羡慕地目光中,由孤鸿子带头,一个个都驾驭起仙剑,身化流光,疾速地向着天际之上,遥遥飞去。 柳辰剑随着那飞剑的目光,向着云端之上望去,只见那巍峨群山之间,万里云层之上,正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傲立在飘渺的云层之内。 隔着很远,柳辰剑都仿佛能听到,从那巍峨地峰顶之上,正有着一丝丝渺然的钟声,在悠悠地飘荡过来。 那里,便是玄潇仙山,望月绝顶的最高处!那里,便是整个修道界,最名动天下的第一大派——玄潇、天阁……. 第二十二章 乌月镇 三日时光,悠然而过。秋日的艳阳,从大树顶上照下,透过那茂密的树叶,碎成点点微光,从那枝头之上,倾泻下来。 那碎散的光影,自枝头落在地上,随着树叶被微风轻拂的沙沙作响,那光影也在地上斑驳地轻轻晃动了起来,就犹如顽皮地孩子,在地上嬉戏一般。 跪在一座新坟前的柳辰剑,迎着微风,轻轻将头抬起,望向那树影阻隔之下,微微透来的阳光。 在那光影阑珊中,正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慵懒地躺在树荫低下,打着瞌睡。而在她的身侧,有一条七彩斑斓的小蛇,正在吐着信子,懒懒地搭在那小姑娘的一条左臂之上。 这小姑娘,正是黄吟雪。 感受到柳辰剑的目光,黄吟雪打了个哈欠,长身坐起,笑着冲柳辰剑道:“辰哥哥,今日可都已经是第三天了罢?你跪了这么久,难道都不饿吗?” 柳辰剑冲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沙哑着嗓音道:“怎会不饿?但我要为村民们守灵,即便再饿,也不过忍忍便就是了。” 听得此言,黄吟雪翻身从地上跃起,一把揪起了还赖在她胳膊上的蟒蛇“小花”。 蹦蹦跳跳地跃到柳辰剑的身前蹲下,笑颜如花的望着柳辰剑道:“好啦!辰哥哥,你为村民们守了三天灵,村民们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领你这份情义的,眼看就到午时,三天守灵期限将满,咱们还是商量一下,等下去哪里游玩吧!好不好嘛~” 说着,她便伸出了芊芊玉手,向着柳辰剑的胳膊挽来,左右摇动着柳辰剑的臂膀,语气酥麻地,撒起了娇。 柳辰剑哪里经受得了,这样的软磨硬泡?当下便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只见天空中,一轮艳阳高照,看这时间,倒的确已经到了午时。 “是时候告别了!”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孤单地新坟,心内想到。 看着那坟墓之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往仙村村民之墓”这七个大字,柳辰剑的心内,仿佛始终压着一块巨大石头,令他心内彷徨、无助。 虽说,这些村民有极大的可能,不是那醉梦生所杀,但不知为何,柳辰剑心中,总隐隐感觉,正是因为自己的某些原因,才导致了往仙村的灭门惨案。 似乎那冥冥中,一直有一双看不见地手,在操控着自己的命运轨迹一般。 这种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但,柳辰剑就是挥之不去。 低下头,柳辰剑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脚下的墓碑,低声自语道:“大牛哥,瑶儿,李大哥……希望你们在那边,过的快乐。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再回来,看望你们。下次回来,我给你们带酒,咱们大家,不醉不归……” 说到酒,柳辰剑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当日自己和大牛、李刚进山打猎时的情景。彼时,李刚曾说出过,狩猎输的人,请全村人喝酒的豪言。 却不想,短短几日,大家便阴阳相隔,从此再无见面的机会…… 想到此,柳辰剑不禁又是一阵伤感。 黄吟雪见他又想起往事,忙轻抚他的背,笑着安慰道:“辰哥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下自古,就没有不会散的宴席。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怎可如此多愁善感?” 她这一席话,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不过此时说出,却正激发起了柳辰剑心内的豪气,只见他瞬间便警醒过来,用脏兮兮地袖子,一把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地冲黄吟雪道:“你说的不错,我爹常教导我,男子汉行走天地之间,要胸怀天下,这几日,是我太过于沉溺于过往了。多谢你提点” 说完,他深深地向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黄吟雪,弯下腰,鞠了一躬。 他这样认真的模样,倒让黄吟雪有些吃惊,忙伸出手拦住了他,口中笑道:“辰哥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较真了。啊!我饿了,咱们快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嘻嘻” 说着,黄吟雪便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向着东方欢呼着,跑了过去。 看着黄吟雪欢快地背影,柳辰剑的心中,不由一暖。他再次转过身,凝视了那身后的墓碑许久,才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迈开大步,向着远处的黄吟雪追赶了过去。 他的身后,那孤单地坟墓,在微风中稳稳地矗立着,阳光洒下,将这曾经安宁地往仙村,染成了一片金黄之色…… 两人离开了往仙村,结伴一路笑闹着,向着东边的方向,缓缓行去。 这时,正是午时,阳光普照大地,过了往仙山的山区,便是一片沃野,空旷,而人迹罕至。 山林之间,只有一条萧索的古道,一路蜿蜒着,不知延伸到哪里而去。也不知,眼前的这条羊肠小道,又被天下间,多少的英雄豪杰所踩过? 古道两旁,尽是长满了郁郁青草和不知名的小花,微风拂过,便就有一阵阵地,幽香花气,扑面传来,令二人心旷神怡,似乎就要忘却掉,这世间的一切烦恼一般。 两人一蛇,一路沿着小道缓缓而行,时而扑蝶,时而捉兔,倒也逍遥无比。 这二人虽年龄尚小,但却都是家学渊源深厚之人,单单是那条巨蟒所化的“小花”,便足以震慑一路上,想要对二人有所企图的野兽飞禽了。 这一路上,二人风餐露宿,饿时,在野外捉些野鸟野兔,困时,两人便找个树下,对付一宿,他俩都是有着修道的底子,身子也算是较常人强健许多,因此倒也不觉得辛苦。 这一日,二人走着走着,便觉得古道渐渐地宽阔了起来,路上地行人,也较前两日比起来,要多了不少,他二人凝目细望,只见那古道的尽头之处,却是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城镇。 远远看去,这小镇虽说规模不大,但却好像人口不少,人潮涌动间比肩继踵,看上去好不热闹。 黄吟雪毕竟性子较柳辰剑贪玩一些,此时一看到前面的这座小镇,登时便兴奋起来,雀跃了一声,连忙拉着柳辰剑就要进城而去。 柳辰剑经她一闹,也是心中欢喜,倒也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半推半就地,被黄吟雪拉着,三两步间,就行到了那座小小地城池之下。 走到近处,只见镇口之旁的路边,立着一个石碑,上书“乌月镇”三个大字,想来,便是这个小镇的名字了。 两人信步走到了城门之外,正要进去,却忽然被守门的卫兵给横刀拦住了。 那两个士兵生的雄壮,站在城门外,就如两座铁塔一般,将城门口,给封锁的死死的。 其中一个年级稍轻地士兵,冲两人喝问道:“呔!你们这两个小娃娃,从哪里来的?你们家大人呢?” 柳辰剑猛然被这壮汉拦住,心中吓了一跳。听他喝问,才知是守门士兵,当下冲那两个士兵拱手道:“两位大哥,我们是从往仙村过来了,家里大人都死了,来这乌月镇是来投奔亲戚的。” 他不想和这士兵啰嗦,便随口编了一个瞎话,想要将这二人搪塞过去。 若是平时,这样岁数的小孩子,定不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随便问两句也就放进城里去了,但今日,这个年轻守门士兵,却不知是怎么了,拦着二人又细细地问道:“你说你们是往仙村的村民,可有证据?” “这……”柳辰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答。 便在此时,另一旁,那个看上去年龄大一些的士兵,似乎是有些不耐了起来,冲那年轻士兵道:“小刘,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眼前这两人,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罢了,你就不要问那么细了,平白耽误我们自己的时间。这眼看马上就要交班了,赶紧把他们放进城去吧。” 那年轻的士兵,似乎还想再啰嗦什么,却被那年长的士兵,给瞪了一眼,生生地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得无奈的松开了手中的大刀,给柳辰剑二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柳辰剑连忙谢过那年长的士兵放行,就要牵着黄吟雪的手,一同进城而去,却又被那年长的士兵给叫住了。 柳辰剑疑惑地回头,却看到那年长的士兵,走过来,抓住自己的手,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些散碎的东西进来。 柳辰剑低头望去,却见是一些白花花的事物,这时那年长的士兵冲他眨了眨眼,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身世倒是可怜,在这乌月镇中,没有一些银子,怕是连饭都吃不上的。快拿了这些银子,进城去寻你们的亲戚去吧” 柳辰剑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银子”,虽不知道这“银子”是干嘛使的,但也明白,这是那年长士兵的善意。 当下,谢过了那好心的士兵,两人迈步向着城内走去。 他们身后,那年轻的士兵低声向年长地士兵道:“周大哥,这两个小鬼,一看就没有说实话,你为何还要放他们进城?” 那姓周的士兵淡淡一笑,无所谓地冲小刘说道:“你当大哥我看不出来,这两个小鬼没说实话么?只是他们年纪这么小,又是孤身二人来到咱们这乌月镇,定是遇到了什么说不出口的难处,与人方便,便是于己方便,兄弟,这做人做事,还是善良一些的好……” 那叫做小刘的士兵,还是一脸的茫然,又说道:“周大哥,你就真的不怕,这两个小孩,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向周围看了一圈,才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是那冤魂所化的么?据镇长他老人家说,最近,咱们镇上的那个冤魂,可是越发的不安生了啊!” 他一提这“冤魂”二子,那姓周的年长士兵,也是浑身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冲那小刘呵斥道:“嘘!禁声,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总跟大哥我提那冤魂,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下次你要再敢在我面前提那冤魂,我非踢你两脚不可!” 那年轻士兵一脸的苦相,冲那姓周的士兵道:“周大哥,不是小弟我煞风景,实在、实在是让那冤魂给作弄怕了啊!明晚又到我轮值子时了,我是真不敢当值了。周大哥,你胆子大,不如明日晚上,你调个班,陪陪我可好?” 却说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离开了城门,一路信步走了进去,只听人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古道,从这小镇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不少商铺、客栈。 在小镇的最中心处,还有着一座阔大的酒楼。想来,这小镇虽说不上繁华,但比起往仙村来说,还是要热闹的太多了。 相比于路边参差不齐的商铺,更多的,倒是在道路两边,直接摆摊地小贩儿,沿街走去,此起彼伏地叫卖之声,不绝与耳。 黄吟雪就像是走进了皇宫的村姑一般,拉着柳辰剑的手,不断地左转又逛,时而在首饰摊前驻足,时而在小吃摊前流连。 这时,柳辰剑方才明白,刚才那个守城士兵,帮了自己多大地忙。原来,在这乌月镇中,不管想要什么,都需要拿自己手中的银子去换才行,否则是会被别人打的。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柳辰剑拉着黄吟雪,路过城镇中心的那座酒楼时,正有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被人从那酒楼之中,给撵了出来。 那些驱赶乞丐的人,一边打他,一边骂道:“臭乞丐!还敢来我们乌月楼吃白食?连一文钱,你都没有,你哪里吃的豹子胆?下次别让我们几位爷再遇见你,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直到遇见了这当子事,柳辰剑才明白了银子的神通广大。 凡人世界,没有银子,便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遇见了这样的事情,柳辰剑二人,多少也感觉有些意兴阑珊,当下便离开了此处。 行了不多时功夫,黄吟雪却突然又是一阵兴奋,指着一处卖桂花糕的小摊,吵闹着,一定要让柳辰剑带着她去吃那点心。 柳辰剑看那糕点,样式精美细致,也是不由得食指大动,数了数自己身上的银子,感觉吃个糕点还是足够的,便牵着黄吟雪的手,两人兴高采烈地向着那处小摊前,行了过去...... 微风轻轻吹在二人的脸上,似最温柔地情人,在脸上轻轻地抚摸一般,两人自离开往仙村的这几日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放开胸怀,惬意的游玩,柳辰剑似乎也暂时忘却了,往仙村所发生的惨案。 镇子里的一切,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祥和。只是....... 第二十三章 闹鬼的城镇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就在柳辰剑和黄吟雪在一家小吃店前,吃云锦松糕的时候,忽然,前方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震天响地锣鼓喧闹声,把正在吃饭的两人,给吓了一跳。 接着,便见周围地村民们,听到这锣鼓声之后,纷纷加快了脚步,向着东边的镇口上跑去。间中,还听到有几个镇民,边走边说道:“快走吧,镇长一定是为了那件事,而召集大家过去呢!” 柳辰剑和黄吟雪大奇,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糕点,拽过那卖糕点的老板打听道:“老板,镇子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大家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地往那边跑了呢?” 那老板是个上了年纪地老婆婆,因此话也是比较多的,她见两人问起,忙说道:“哎哟!敢情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呢!?你们一定不是咱们乌月镇上的居民吧?” 两人点头,黄吟雪笑着道:“婆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能帮上些忙呢!” 那老婆婆听了黄吟雪的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数落道:“你这个小丫头,说傻话了不是?你们两个年纪这么小,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我跟你们说啊,咱们镇上啊,闹鬼!” “闹鬼!?”两个年轻人俱是大吃一惊,同时打了个寒噤,眼含惧意地,深深对望了一眼,皆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一刻,碧海青天之下,阳光普照,但两人地内心深处,却不知怎地,都是涌起了一股莫名地、深深地寒意…… 眼看着两个年轻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那老婆婆才忙宽慰二人道:“其实,说是闹鬼,倒也不太像,要我老婆子说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妖魔呢?即便真的有鬼,其实也不过是已经死去的人,所变化而成的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柳辰剑和黄吟雪,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等豁达的言论,一时间都呆在原地,心中细细地品味起了,这老婆婆的一番话来。 那老婆婆见二人发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口中自嘲地说道:“哎呀!你看我这个老婆子,平时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二位小客官可不要当真了。” 她越是这样说,黄吟雪就越是要弄个明白,她的性子一向就喜欢去探究一些神秘稀奇地事物,当下便让柳辰剑付了饭钱,拉着他就要向那镇子东边行去。 一边走,黄吟雪一边说道:“辰哥哥,刚才那个老婆婆,分明是知道些什么,但她看我们二人害怕,后来就干脆故意隐瞒不说了,我才不信她后来说的那些话呢,走,咱两人去那边瞧上一瞧,看看到底这镇上,是不是真的闹鬼!” 柳辰剑站在原地,犹豫道:“吟雪妹妹,这样不太好吧?万一那婆婆,说的闹鬼的事情,是真的呢?咱们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黄吟雪闻言,撇了撇嘴,将拉着柳辰剑的那只手,从他的臂弯中,用力地抽了出来,嗔怪道:“辰哥哥!亏你还是个堂堂男子汉呢,怎么还没有我的胆子大呢?不要说也许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即便是真的有鬼,我们也不需害怕呢,你将来可是要拜在玄潇天阁门下修行呢,这么胆小,将来怎么能仗剑江湖呢?” 柳辰剑一听,顿觉此话倒也有理,忙解释道:“其实,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那老婆婆说的那么简单。我此次,只想好好地带你出来游玩一番,真的不想招惹是非。” 黄吟雪这才面色稍缓,收起了刚才的怒容,笑道:“我就说嘛,辰哥哥你连那醉梦生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鬼魅呢!?那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万一真能帮上镇民的忙,不也算是一件功德了吗?” 说完,她就又走上前来,来着柳辰剑的衣袖,不由分说地,就要往着镇子东边的那处方向行去。 柳辰剑拗不过她,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往东边行去了。 两人随着人流,行了不多时功夫,便来到了镇子的东面。只见周围的人,听到了锣鼓之声,此时竟都在往着此处赶来,不多时功夫,这里便集结了将近有四、五百人。 这些人,很快就将镇子东口的一座石台,给围满了。好在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都是小孩子,身材矮小,周围虽然人山人海的,但还是被他们两个,仗着体型小巧的优势,给慢慢钻到了,最接近石台的一处地方。 他们的边上,正有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那里议论:“王兄,你说镇长这次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会不会是跟那…...那事有关啊?” “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事了。” “是啊,我听说,为了那事,昨晚镇长和师爷两人一直商议到了今日清晨呢!” “唉!希望他们这些大人,能有法子解决如今的事吧,不然,越往后,这日子就越没发过了!” 柳辰剑两人,站在人群中,向上望去,只见那石台有半人多高,青石铺就的,看上去还算平整。 那石台上面,正站着两人,一老一少。老的那个矮矮胖胖地,少的那个却是一副文生打扮,手中拿着个折扇,想来这二人便是那镇长和师爷了。 看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那矮胖地镇长,站了出来。向下面的镇民,招了招手,他似乎威望不小,见他一招手,那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也随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等到完全安静了之后,那镇长环顾四周,语气沉重,道:“诸位父老,今日将大家召集过来,想必大家心里多少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吧?就在本月月初,王家少爷病逝,他失踪多年的正妻,却是化作冤魂回来了。这一个月之间,那冤魂不断地骚扰镇中百姓,夜夜来镇中哭泣,弹琴。前几日,甚至还将打更的赵伯,给吓得一病不起。唉……” 周围镇民,听了此话,都是跟着一阵哀声附和,有那少数胆大的,更是破口骂出声的。 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听了之后,心下已经明白了大半,但若要说这世间真的有鬼,他二人依然还是半信半疑。 这时,只听那矮胖镇长,又道:“老夫身为一镇之长,却不能护佑乡里,实在是万分惭愧。昨日与师爷商量之后,认为不可再长此以往下去了,但此冤魂,又不是凡人所能降服,不如张贴告示,请修道剑仙前来降服。至于费用,老夫愿意承担一半,其他的,可能还需大家出力。” 他这话一说完,台下镇民们,便纷纷道:“镇长说的有理,该当请人来收服这冤魂。这数日以来,我们大家晚上都不敢出来,这等日子,可叫人好生恼怒!” “就是,再这般下去,我们这些大人倒无所谓,就怕家里有小孩子的,一个看不紧,被那冤魂吃掉,可有怎生是好?” “对……对,镇长,我们都支持你的决定,该出多少钱,我们大家平分一下,也就是了,怎能让你一家承担一半?” 那台子上的镇长,见大家都同意出钱,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昨晚我已经请张师爷写下了告示,这便就张贴起来吧” 说完,他向身后那文生打扮的年轻人,点了下头,那文生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字迹,走下石台,行至立在路旁地一面砖墙上,刷了些米浆,贴了上去。 镇民们立刻拥了过去,柳辰剑和黄吟雪也跟着人潮,过去看了一下,只见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今有冤魂,乃是王家少爷正妻,蒋氏所化。白日里不知其所踪,但到夜间,便会出来恐吓镇民,据打更的赵大所言,其藏身之所,应在镇外十里之离魂井内。今特请有道高人,为民除害,乌月镇,愿奉上三百两银子酬谢。 落款是“乌月镇全体镇民” 看到这里,柳辰剑不由暗叹:唉!可惜我一点仙法都没有学过,如果我能像慕容大哥那样会使仙术,那便能帮帮这里的镇民了。 他正在原地愣神,忽然听到周围镇民之中,发出一阵哗然之声。他忙抬头望去,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黄吟雪,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那面砖墙前方,昂着头,踮起脚,伸出了如莲藕一般白皙的玉臂,将那告示一把给撕了下来! 人群中一阵惊呼,黄吟雪转过身来,向人群中找寻了一下,冲着柳辰剑高兴地大喊道:“辰哥哥,我在这儿呢!咱们俩去把这冤魂除了可好?”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众镇民又将目光转向了,躲在人群深处地柳辰剑。 一时间,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向着柳辰剑看了过来。 额头上,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他尴尬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苦笑着冲众人道:“啊,哈哈,我妹妹是闹着玩儿的,大家别当真哈……” 周围镇民又将恼怒地目光,看向了黄吟雪。 黄吟雪嘟起了嘴,一脸认真地大声道:“喂喂!谁说本姑娘是跟你闹着玩儿了的?我是真的要去收服这冤魂的!” 听到这里的喧闹声,那镇长和师爷也被惊动了,分开人群,向着这处方向,走了过来。 待二人走到了近处,才看清,原来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为了胡闹,竟将这告示给撕了下来! 当时那镇长就气的火冒三丈,语气严厉地冲柳辰剑二人吼道:“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也没有大人来管管?竟由得你们在此胡闹么?来人啊,把她们两人给带下去!” 马上,人群中就窜出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地,就要上前来捉拿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 就在这混乱时刻,黄吟雪的身前,突然泛出一道耀眼的红色彩光,紧接着“呼”地,一阵狂风,霍然从黄吟雪的周身发出,从众人耳边呼啸而过,几令人站不住脚。 第二十四章 玉佩疑云 众人大惊,勉强睁开双目,向着那耀眼的红色光芒望去。 只见红芒泛起,黄吟雪的身前,赫然祭出了一条红色的绸带,横在半空,灵动的左扭右摆,光彩动人。 众人看到这等异象,登时欢呼起来,此时他们都知道,这看起来活泼可爱地小姑娘,定是身怀绝技的修道剑仙之流。 那镇长紧走两步,站在了红光耀耀地黄吟雪身前,强压住自己激动地声音,说道:“小仙女,虽然你有这等仙器护身,但那冤魂厉害,却不知你这小小年纪,究竟能不能顺利降服那冤魂呢?” 黄吟雪此时争强好胜的性子,涌了上来,面露得色的冲那镇长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咯?也罢,我就露一手,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罢,她环顾四望了一会儿,突然面上一喜,道:“这堵墙,你们有用么?” 镇长先是一呆,随后赶忙说道:“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用,只是张贴一下告示,莫非,小仙女,你要……” 黄吟雪呵呵一笑,忽然大喝一声,道:“让开!” 闻言,在镇长的指挥下,众人迅速地远离了那堵墙的范围,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让黄吟雪施展仙术。 只见她凝眉横手,右手连翻,单手结出了一个印记,口里低声疾诵短咒,一声大喝:“去!” 随着她的咒语,那原本静静漂浮在原处的红色绸带,忽然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嗡嗡嗡”地,轻轻颤抖了数下,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蓦地,化作了一条冲天而起地火龙,怒声嘶吼了两声,便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向着那堵砖墙,猛地撞了过去。 下一刻,在一片“哗啦啦”地震响声中,那堵看上去,还算厚实地砖墙,就这样轰然倒塌! 那巨龙在空中,又是一个转身,从那龙口中,喷出了一股熊熊烈火,烧向了那已经碎落在地的砖块。 只听得一阵刺耳地“兹兹”声传来,巨响声中,尘土飞扬,原本好好的一面砖墙,就这样,在滔天火海中,化为了齑粉。 “哇……”在场镇民,无不看的目瞪口呆,继而个个眉开眼笑。这小姑娘既然有如此法力,要除去那冤魂,自然是轻而易举。 镇长拨开人群,走到黄吟雪的跟前,呵呵笑道:“姑娘好本领!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只是……” 说到这里,他将狐疑地眼神,又瞟向了呆站在黄吟雪身边的柳辰剑地身上。 柳辰剑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说自己半点道术都不懂的时候,却被黄吟雪率先抢话道:“怎么?镇长还不相信我们啊?我这辰哥哥,可是比我还要厉害的多了,他可是玄潇天阁门下弟子呢!只是他生性低调,不愿意向我这般出风头罢了。你要是不信的话,那这个忙,我们还不帮了呢,哼!” 说着,她佯装生气,再不看那镇长,而是将头扭到了柳辰剑的面前,挤眉弄眼地,冲着柳辰剑做了一个鬼脸。 柳辰剑哭笑不得。 那镇长一听到“玄潇天阁”四个字,顿时两眼放光,再看向柳辰剑地眼神中,除了敬意还是敬意,哪里还敢再有一丝的怀疑。 由此倒是可见,玄潇天阁的名头之大,足以震慑天下人。 此时,这镇长和镇民们既然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师出玄潇,哪里还肯放他二人走?要知道,收服冤魂这种事,过了这村,可就找不到这店了啊! 那镇长焦急之下,连忙不断摆手,口中解释道:“哎呀,小仙子误会了,老夫没有怀疑你们二位的意思,还请仙子不要怪罪啊” 黄吟雪这才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看你这么诚恳,刚才的事就算了。” 那镇长忙陪笑道:“多谢仙子,多谢仙子!既然二位仙长答应了我们。那这,降服冤魂的事情,就拜托给二位小仙长了。” 黄吟雪大大咧咧地笑道:“你们放心,不擒拿了那冤魂,我们二人是不会回来的” 闻听此话,那镇长眼珠一转,又道:“不过,二位是知道的,那些酬劳都是镇上百姓的血汗钱,两位仙长能不能等收服了那冤魂以后,再来此找老夫结算?” 两人听了,忍住笑意,对视一眼,俱是暗想,这镇长倒是个财迷呢! 黄吟雪笑道:“镇长说的是哪里话?我辈修道之人,行侠仗义乃是本份,要你的银两做什么?你们只要多给我两人准备些干粮糕点,放我们路上吃食就行” 镇长听了,大喜过望。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当下连连奉承道:“哎呀,两位可真是菩萨心肠,行此等为民除害的善举,竟然不要酬劳,当真是少年英雄啊!至于点心干粮之事,请二位放心,我乌月镇别的不敢说,这特产桂花糕,乃是远近一绝,保准给两位管够!” 说完,他冲着身后一人吩咐道:“阿福,快去给两位小仙长准备糕点,要最好的!” 他身后一人点头应是,瞬间便灵活地窜出人群,往那糕点坊的方向跑去,买桂花糕去了。 两人等了不多时,那叫做阿福的家丁,就把桂花糕和干粮给买了回来,众人又找了一个大包袱,将一应吃食给装进了那包袱中,由柳辰剑背着,一群人,簇拥着二人向着镇子东边的出口行了过去…… 夕阳渐渐西斜,众人将柳辰剑二人送到了镇子东口后,便一一向二人告别。 临行前,镇长面色肃穆地嘱咐二人道:“两位小仙长,虽说你们师承名门,但那冤魂行踪诡秘,应该也是有不少骇人的手段。” 顿了顿,那镇长又道:“二位不可一味逞强,若是情势危机时,二位当以自身性命为重,可先行撤回,我乌月镇上下,绝不会怪罪二位的。切莫为了收服冤魂,而赔了两位的性命。若是那样,我乌月镇上下都会心存愧疚的” 看着镇长此时一脸严肃地模样,连黄吟雪都收起了满不在乎地神色,郑重地回道:“镇长放心吧,我们心中自有分寸。你还是带着镇民们赶紧回去为好,马上天就黑了,等下若是那冤魂出来伤人,我俩未必能护得你们这么多人周全。” 听黄吟雪如此一说,镇长心中害怕,连忙招呼着众人,向着乌月镇的方向,原路返回了。 不一刻,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古道,此刻,便只剩下了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 夕阳的余晖洒下,将这幽寂地古道,照耀的一片荒凉。 待众人都退散了之后,镇外的小林子内,就只剩下了柳辰剑两人,柳辰剑将背上的包袱整了整,一脸苦相地冲黄吟雪埋怨道:“吟雪妹妹,你可把我害苦了!你会道法我知道,可是你看看我,除了力气比别人大上一些,哪里会一点儿道术呢?等下到了那离魂井,真的遇到了那冤魂,我岂不是要拖你后腿吗?” 听了柳辰剑的埋怨,黄吟雪却并不生气,嘻嘻哈哈的走近了柳辰剑的身旁,一手揽在了柳辰剑地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啦?辰哥哥,你怕了吗?” 柳辰剑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便是有气,也难以撒出,只得冲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哪里是怕那冤魂,我是怕等下,万一你们斗法起来,我在一边不但帮不上忙,反会碍了你的正事” 黄吟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咯咯笑道:“哎呀!辰哥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她这话说的奇怪,令柳辰剑一头雾水,当下呆呆地反问道:“吟雪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什么?” 黄吟雪见他这副呆样子,心中着实可笑,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才笑道:“辰哥哥,你真的以为,自己一点道术都没有么?” 柳辰剑大奇,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黄吟雪不再卖关子,为他解释道:“辰哥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往仙村其他村民,都拉不开这“落雪镇魔弓”,却偏偏你去了,就能拉的开?” 闻听此言,柳辰剑心中一惊,讶异地问道:“咦,对啊!为什么我能拉开呢?” 黄吟雪看着他一脸呆滞地模样,心中好笑,回答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佩的功劳。” “玉佩……”闻听此言,柳辰剑不自觉地低下头,向着自己的胸前看去,那里,柳纵云给他的玉佩,正安然地挂在他的脖子中,迎着夕阳的点点余晖,正在发出温润地黄芒。 黄吟雪道:“正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玉佩的来历,但它给我的感觉,可不是凡物呢!也许,你的爹娘,真的是十分厉害的剑仙呢!” 其实,她又哪里知道,这玉佩之所以神奇,全是因为黄婉儿当初,突发奇想,将那梵音寺的镇派宝典“焚天烈焰决”给藏在了其内,所造成的呢? 直到黄吟雪向柳辰剑道出这玉佩的玄奇,柳辰剑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这块玉佩。 他将那玉佩从脖子上取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好大一晌,但那玉佩却如同一个死物一般,任凭他如何研究,都没有露出一丝地异样。 如是研究了好大一会儿,柳辰剑才无奈地冲黄吟雪道:“你又在骗我吧?这分明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而已,哪里有什么神奇之处呢?要说它唯一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我爹娘在离开时,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而已。” 黄吟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冲他道:“辰哥哥,虽然我并不清楚你这块玉佩,具体有什么神奇之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玉佩来历绝对不凡。还有哦,你现在的体质,可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我想,这应该不是你天生的吧?” 说到这里,柳辰剑心中又是一惊,他瞬间便想到,上次自己被黑熊所伤,只用了三个月光景,就康复了。这种强大的恢复能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又低下头,凝视了那玉佩好久,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爹,娘,这就是你们留给我的财富吗?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早日修到玄丹之境,和你们团聚的!” 看着柳辰剑低头不语的样子,黄吟雪笑了笑,又道:“所以啊,我这次非拉着你跟我一起来 ,可不是胡闹的哦。” 看着柳辰剑不解的眼神,她又嫣然笑道:“辰哥哥,其实你现在,体内已经有了很少量的真元之力了,只是从未有人指导过你修行,所以你自己并不知道而已。那玄潇天阁地孤鸿子,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说白了,还不是看你资质好,才生出了,收你为徒的想法么?不然,你以为凭他名动天下的“玄潇七子”的身份,怎么会对你青睐有加呢?” 第二十五章 离魂井 其实,这回倒真是黄吟雪猜错了,凭她再如何冰雪聪明,却又哪里能知道,柳辰剑本就和玄潇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不过,她这一番话,倒是慢慢地令柳辰剑相信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柳辰剑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但力量大增,反应速度也比以前更快了。 但是,此时他仍旧是苦着脸,对黄吟雪说道:“吟雪妹妹,就算是我现在根基比普通人好些,但等下我们要面对了,可能是真正的鬼魅啊!我这时跟你一起去,除了分你的心,还能做什么呢?” 黄吟雪咯咯笑道:“辰哥哥,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现在教你几样法术。等下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你也能够自保。怎么样?” 柳辰剑一听,能学习法术,心中立马高兴起来,他口中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那模样,与刚刚得到一件新玩具的孩童,没有一丝分别。 兀自高兴了一会儿,柳辰剑又愁眉苦脸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吟雪妹妹,你又哄我玩了吧?这道家仙法,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在这一时半会儿,便就学会了的?如果那仙术真的如此简单,世上便不会有这么多的凡夫俗子了。” 听了这话,黄吟雪却摆手道:“不打紧,别人不好学,你却是好学的!” 柳辰剑这才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吗?若果真如此,吟雪,你就快些教我吧!” 黄吟雪道:“辰哥哥,你可知,我为何说你好学么?” 不待柳辰剑回答,她便又接着道:“因为,我从家中逃出来时,从我父亲的练功房中,偷出了一本秘籍,正是你所能用上的。喏,就是这本了!” 说着,黄吟雪从她的怀中,掏摸出了一页已经泛黄地纸张,那纸张有字的一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字。她小心地将那张纸,递到了柳辰剑的手中。 柳辰剑拿到手中细看,只见那纸上第一行,乃是五个笔迹雄浑的大字,上书《澜海御弓诀》。 看到这五个字,柳辰剑心头大喜!他此时才终于明白,黄吟雪为何要说,自己好学的话了。 因为,这澜海御弓诀,此时出现,简直就像是专门为自己打造的一般。 他自得到那落雪镇魔弓以来,一直都无法善用,虽说这弓箭,只有自己才能拉开,但每次施展时,自己都总觉得,好像哪里还有些晦涩之感。每每在弯弓搭箭之时,总是觉得不够流畅,似乎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真正的落雪镇魔弓,不是这样用的! 直到今日,柳辰剑看到这澜海御弓诀,才终于明白,自己到底缺少了什么。自己缺少的,就是这御使弓箭的法门! 想到这里,柳辰剑整个心,都热了起来。草草地向着黄吟雪,道了一声谢后,就趁着此时天还未黑,就着这夕阳的余光,参详起了这澜海御弓诀。 黄吟雪看柳辰剑如此认真,便不忍打扰他,一个人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将那蛇妖小花,从衣袖之中唤出,和它玩耍了起来。 柳辰剑沉浸在这修炼的快感中,无法自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修道之术,因此,他研习起来,格外地认真。 所幸,这澜海御弓诀虽是天下一等一的御弓法门,但却写的并不晦涩,也许是这天下间,使用弓箭这种法器的修士,实在是太少了吧,作这部澜海御弓诀的前辈,在秘籍里,将那御弓的法门,写的非常详细且易懂。简直几乎就是在手把手教人,如何调节真气,才能够用最少量的真元,发出最大的攻击效果。 柳辰剑看的是如痴如醉,只恨不得,立刻就能将刚刚所学来的御气法门,施展出来。就这般,他一学,便是两个多时辰,中间因为夜色渐深,黄吟雪害怕他看不清纸上的字,还专门去找了一些柴草,升起了一团篝火,为他照明,供他参研。 柳辰剑心内十分感激黄吟雪的体贴,心内更加坚定,一定要将这澜海御弓诀学会,才能对得起,黄吟雪的一片好意。 时光流转间,不知不觉,三个时辰悄然逝去,终于,柳辰剑发出一声长啸,兴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黄吟雪,眼泛兴奋地道:“成了!吟雪妹妹,我学会了!哈哈!” 说完此话,他将那纸片放下,小心地折叠整齐,还给了黄吟雪。 黄吟雪笑面盈盈地望着他,眼光中,闪烁着异样地欣慰之色,恭喜柳辰剑道:“太好了,辰哥哥,你果然天资不错!这澜海御弓诀,可是连我爹都经常称赞的法门,你居然能在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学会,的确厉害。” 柳辰剑听她夸赞,心中美滋滋地。但还是如实地道:“其实,这法诀玄奥无比,我仅仅只是暂时参悟了第一重而已。不过其他的口诀,我都记在了脑中,日后只要勤加参悟,想必会有所收获的。” 见他有如此信心,黄吟雪也是高兴不已,两人又说笑了一阵,柳辰剑的肚子中,却是突然“咕噜咕噜”地,一连发出了数声响,他这才记起,自己二人,已是三个时辰没有吃饭了,当下两人便草草地吃了几个桂花糕。 耽误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两人都知道,必须要赶紧去十里外的那口“离魂井”查看,不然等到子时一到,恐那冤魂,又从井中出来,骚扰那乌月镇中的居民。 想到此处,两人加快了脚步,向那东边的方向,快速奔去。 月光,柔柔地洒下,将这古道边的一片密林给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下。树林子里,寂静无声,只是偶尔的,会有一两声蝉鸣蛙叫之音传来,为这静谧地小树林,更平添了几分诡异玄奇的色彩。 此时眼看子时将近,那冤魂估计就要出现。两人不由心急,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又走了不到半刻钟光景,两人走进了一片树林,身后的古道,就在这里断了。 眼前,是一片树林,但见那树林内,一颗颗古树,参天而起。一个个枝繁叶茂,将云层上的月光,遮挡了住。 此时,林中一片昏暗,走着走着,四周一片寂静,从林子中深处的某地,仿佛还飘然升出了一股,如轻纱般的薄雾。 看到这般诡异的景象,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对望了一眼,黄吟雪道:“辰哥哥,小心了。” 柳辰剑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背上,将那柄落雪镇魔弓,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一旁,黄吟雪也将小花放出,自己却是祭出了白日里,那条能化作火龙的红色绸带。 两人屏气凝神,静待了一会儿,但见那林中古木参天,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月影,透过茂密地树叶,冷冷地洒下,照在地上,映出了一片惨白之色。 一股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阴风拂过两人的脖颈,就犹如有人趴在自己的后背上,吹气一般,将两人吹的一阵发颤。阴气森森,看来那冤魂,感受到有修道人的气息,已经忍不住,要发难了。 就在两人凝神戒备之时,他们忽然听到,前方飘荡在林间的雾气中,传来一个柔和而又带着些凄婉的女子的声音: 轻卷帘,花气袭人暖。 倦启窗,但见暮云收。 月倚楼,影悠悠。 云亦孤寂,月亦愁。 何处寄闲愁?只叫魂消瘦…… 那女生婉转,轻声低吟,人影虽不见,却有一股哀伤气息,淡淡传来。、 黄吟雪和柳辰剑对望一眼,都是脸色大变,这深更半夜,又是在这荒芜人烟之处,若不是冤魂厉鬼作祟,便又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么? 当下两人小心翼翼,向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薄雾轻舒,柔柔地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给包了进去。 林中月色,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偶有几缕月光,从头顶树叶的缝隙间,悄然落下,照在林间地荒草丛中,轻轻晃动。 四周,似乎只有那从远处隐约传来的低低虫鸣之声。 忽然,黄吟雪一把拉住了柳辰剑的胳膊,将如玉般白皙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嘘”地一声,冲柳辰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柳辰剑吃了一惊,小声道:“怎么了?” 黄吟雪低声道:“你听。” 柳辰剑凝神细听,只听得隐隐然,有一阵如泣似诉的悲伤琴音,从前方,淡淡地向着这里,飘了过来。 他还要细听,那琴音却戛然而止,片刻后,一声淡淡地叹息声,由远及近,从前方飘了过来。 一道皎洁的月光,如流水一般,轻轻地泻在二人的身前,如黑暗中地一束冥火,一道霜华,轻轻照下,映着那薄薄的雾气,婉转飘荡。 黑暗深处,竟是缓缓地走出了一个曼妙地青衣女子,站到了那一片月光之中,向着他们二人,淡淡望来。 柳辰剑与黄吟雪,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个极柔美地女子,长而直的秀发,没有盘起,披在肩膀上,如水一般的柔和。 白皙地脸庞上,有婉约如黛墨一般的柳眉,弯似月牙儿般的眼。在那眼睛之下,却被一层薄薄的白纱,给遮住了。 但正是这样的若隐若现,才更加地动人心魄,令人忍不住遐思,这薄纱之下的模样,究竟是有多么的美艳无方。 这女子眼波如水,淡淡地向着二人望来,眼波流转间,竟是如烟如霞般,一眼,便仿佛望进了二人的内心深处。 这,是一个让人心生怜爱地女子,如今,她就那么祛生生地站在那里,站在那银白的月光下,凝望着二人。 时光,仿佛也静止在了这一刻、这一眼…… “你们,是来捉我的吧?”她幽幽地问道。 二人心头一惊,柳辰剑低下头去,不敢望她那满含幽怨地眼眸。似乎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头的怜惜,而放下手中的弓一般。 黄吟雪毕竟是个女孩儿,在面对这等美丽女子的时候,天然便有一种抵抗力,只见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镇定住了心神,冲那女子大喝了一声,道:“你就是那王家少爷的正妻,蒋氏么?” 她没有回答,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这一瞬间,仿佛有种哀愁,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眉目之间。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光,但见一轮明月高悬,孤寂的挂在幽深长空之中。 “便是我了”她幽幽地道。 这一刻,天边似有一阵冷风袭来,将这密林中的薄雾,吹得一阵飘忽。月华轻柔,如编织了一张看不见的网,将凡尘地一切,通通地束缚在了这无边地夜色之中。 夜色阴沉,她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这黑暗之中,悄悄悸动。 那蒋氏看了他俩一眼,莲步轻移,走到一旁,薄纱织就的青色袖袍,轻轻挥动,二人只见林间的杂草随着她的袖袍,开始向两边分开。 月色中,一口古井,自那杂草之中,缓缓地露出了身影。 第二十六章 天地不仁 月光清幽,惨然的照在这一片密林之上。空荡地山林里,似乎正有着某种不知名的飞鸟,在不远处,冲着月色下的三人啼叫。那叫声凄厉,似乎也在向三人,诉说着什么悲伤的故事一般。 只听那蒋氏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荡而来,空灵且凄婉:“这口井,在这乌月镇外,已经不知道荒芜了多少年了,我嫁给我相公那年,它在这里。我离开相公,离开镇子,去复仇那年,它也在这里。如今我终于想通,绝了复仇的心思,回到了这里,这口井,它还在这里等我。但,我相公,却再也回不来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没有人觉得可笑,除了蒋氏自己。她呵呵的笑出了声来。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笑。 二人只觉得,此刻,她笑的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纯粹,那样的、可悲。 如果一个人,能笑到让自己悲伤,那么,这个人,注定有一个悲伤的故事,恰恰,蒋氏,就是这么一个,有着悲伤故事的人。 笑了片刻,她收起了笑声,淡淡地望了望柳辰剑二人,轻启朱唇,道:“相传,这口离魂井,有着能堪破前世今生的神奇力量。每年月圆之夜后的第七日,子夜十分,心意虔诚的人,只要顺着这井口,望下去。就能够望见、自己的前世、今生。” 皱了皱眉,她叹了口气,继续自顾自地低声轻语道:“可是,今夜,已经是第七日子时了,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自己的前世与今生,也没有看到我相公,他的前世与今生。” 说完,她幽幽地抬起头,一双眸子,紧紧地向着柳辰剑望去,轻声问道:“你说,是不是我心不够诚呢?” 飞过树林,寒意忽盛。 树梢枝头,仍有细风吹过,仿佛沙沙作响。 望着眼前地,这一双幽寂的眸子,柳辰剑心内突然一阵茫然,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踏出了一步。 “少年,你是否,也想要看一看,这井中的风景?”她凄婉地声音,幽幽地传来,声音清冷,如霜、似雪。 听了此话,柳辰剑便如丢失了魂魄一般,鬼使神差地,竟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蒋氏面色上,无悲无喜,只是伸出了那,如葱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她脚边的那口苍凉地枯井,口中道:“那,你便来瞧一瞧罢!” 月光,照在柳辰剑地身上,如烟,如梦。 灵魂深处,似乎正有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在挣扎着,破茧而出。 “玄潇子,你一介凡人,也敢妄想成仙?” “玄潇子,狂妄之辈,竟敢逆天而行!你这一界,已不可能再有人,能位列仙班,死了这条心吧!” “今有紫阳界玄潇子,触怒天规,特降下灭世神雷,打散其魂魄,千年内不得转世投胎!” 隐隐地,柳辰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正有着什么声音,在模模糊糊地,为自己传达着某些信息,这讯息,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又令人身临其境。 一步,两步,柳辰剑的身躯,愈来愈靠近那横恒在一片杂草从中的古井。心内一个声音,仿佛正在不断地催促、怂恿着他:“看吧!快看吧!” “辰哥哥!”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黄吟雪闪身而出,疾速向着柳辰剑的方向奔去,口中急道:“不能看!” 那一刻瞬间,柳辰剑的身子,仿佛微微怔了一下,静立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他的那个青衣女子,脸色也微微一变。 但随后,他还是看了下去。 就那么,深深地,看了下去。 风声忽止,万籁俱寂。 下一刻,柳辰剑的眼眸之中,像是突然有一团熊熊烈焰,就这么在他的眼眶之中,灼烧而起! “修道巅峰!长生不老!我玄潇子,总有一天,要堪破这其中的奥秘!” “今日,我玄潇子,便创立这一门派,日后,凡我门中人,必不可再受这天道轮回的限制!至于门派的名字?就叫玄潇天阁吧!” “落冰!你不能死!你说过,要陪着我一辈子的!” “啊!命若天定,我玄潇子,便破了这个天!” “失败了?我还是失败了?不!我不会输的!你们能封印我千年、万年。但千万年后,我,依然是我!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一团柔和的黄芒,自柳辰剑的胸口挂着的玉佩中,猛然蹿出,将柳辰剑迷失地心神,渐渐地从那迷离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又仿佛已经过去了亿万年之久,柳辰剑猛然惊醒,迷茫地睁开了双目,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是满身大汗,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此时竟是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刚才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梦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只是隐约地记住了一句话,那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直到此时,黄吟雪才终于跑到他的身边,看他虚弱欲倒,便一把将他扶住,关切的问道:“辰哥哥,你没事吧?” 艰难的转过脸,柳辰剑望着黄吟雪,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少年,你在那井里,看到了什么吗?”不知何时,那蒋氏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仿佛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柳辰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仍旧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 “连你,也没能看到什么吗?”蒋氏低声的自语了一声,目光中那浓浓地失望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顿了顿,她又失落地呢喃道:“如此看来,相公他,果然是死了,连魂魄,也是无法召回了……” 黄吟雪看柳辰剑累的不轻,虽不知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料想,定是和这神秘地蒋氏有关。 想到这里,黄吟雪不禁怒瞪了一眼失魂落魄地蒋氏,喝问道:“冤魂!你究竟对辰哥哥做了什么?” “冤魂?”月影下,那青衣女子的身影,仿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后,她便笑了,幽森冰冷地声音传来:“原来,你们都将我当成了冤魂了!也对,反正乌月镇上的每个人,都想我死,也许,在他们心里,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听了此言,柳辰剑和黄吟雪大惊,忙问道:“莫非,你没有死?你是活人?” 那蒋氏凄然一笑,道:“死与活,有什么区别?有的人,虽说死了,但却能活在他人地心底里,而有的人,虽活在这世上,但心却早已死了!便如我今日这般,连我自己,亦不知道,自己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月光,轻柔地淌在她,惨白似雪的面上,寒风轻拂,月影一阵恍惚,令人看不清她如今的表情。 柳辰剑思索着她方才所说的话,只觉得心中没来由一痛,开口向她问道:“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蒋氏幽幽地叹了口气,倚着井沿,缓缓地坐了下去,道:“我不是冤魂,但却活的和冤魂差不多。” 闻听此言,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传说中能勾魂摄魄的鬼物,便不会使他俩如此的忌惮。 只是黄吟雪却丝毫没有放下戒心,一手搀扶着柳辰剑,一只手中,仍暗暗捏着法诀,只要一见到这蒋氏有对二人不好的举动,便能随时做出反击。 见二人仍旧不信,那蒋氏低叹一声道:“其实,我此次回来,不过是想要见我夫君最后一面而已。却不想,竟被镇上的居民当做了冤魂,还找来了你们这两个会法术的年轻人,来收服我。看来,这个镇子上的居民,还在恨我……” 柳辰剑听她言语之中,似乎有颇多幽愤之情,不由好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听你的意思,反倒是整个镇子都在害你一般。你究竟做过什么,令整个镇子的居民,都如此怕你?” 蒋氏眉头紧皱,似乎是犹豫了许久,这才终于开口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我,并非人族,而是一只妖,兔妖。” “沙沙、沙沙”地风声,将枝头的树影吹得一阵晃动,就在这一片,有着淡淡薄雾的密林中,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静静地听着那蒋氏,讲出了她的故事。 “自从七百年前,人族和妖族的一场大战之后,我们妖族战败,大部分被驱逐出了紫阳大陆,流放在了幻暝界。但这紫阳大陆,浩瀚无边,妖族数量何其之多?就算人族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妖族都流放。”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向着黄吟雪的身上,瞟了一眼。而后她才继续道:“我的族群,便是那众多潜藏在紫阳大陆中,妖族的一支,名为青玉灵兔。” 叹了口气,蒋氏接着道:“自我出生后,便就跟着父母,日日过着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地生活。我们居无定所,往往最多在一处地方躲藏数月,便要举族搬迁,因为我们怕,怕被你们人族发现。因为,在紫阳大陆上,所有那些被人族发现的妖族,下场都很悲惨。所以我们不得不躲。” 柳辰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些故事,他不解地问道:“我们人族,为何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这次蒋氏还没有说话,黄吟雪倒是抢先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强者不仁,以弱者为刍狗。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今时今日,人族强盛,妖族凋零,人族自然要对妖族赶尽杀绝,却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若说有,至多便也不过是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了!” 蒋氏再次,深深地看了黄吟雪一眼,低头叹道:“不错,便是这个道理了。就这样,我们族群在这紫阳大陆颠沛流离了七百多年,躲过了无数次修道之人的追杀,凭借的,并不是高强的妖力。而是一种天赋,一种能变化人型的天赋。这种天赋,整个妖族中,只有两个族群才会。其他妖族,则必须要凝结出妖丹之后,经历一次雷劫,生还者,才能掌握化形之术。” 说道这里,她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痛苦地经历一般,皱眉咬牙道:“然而,终于有一天,厄运还是降临了!一个实力绝伦地修道人,发现了我们族群的栖息之地,然后……” 说道此处,她的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含泪忍痛接着道:“然后,在一场恶战后,我们青玉灵兔一族,除我之外,尽皆丧生。只有我一人从那无边的火海之中,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将面上的轻纱取下,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这蒋氏,原本应该是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 可是,那原本应该白皙无暇的肌肤,却自那琼鼻子之下,尽是被烈火灼烧之后,所留下的伤疤,那巨大地伤疤,从她的嘴唇处,一直延伸到了脖颈之下。 这种容貌上的巨大反差,令她的容貌看上去,狰狞可怖。 第二十七章 不详之人 月寂无风,淡淡地薄雾,飘荡在这一片山林之中。 柳辰剑和黄吟雪看着面前,蒋氏那狰狞可怖的面容,心内都是吓得突突直跳。俱是无法想象,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竟能忍下心来,将一个原本拥有姣好面容的她,害成这个样子。 看到他二人震惊的表情,蒋氏苦苦一笑,接着道:“我一路逃亡,终于在逃到这乌月镇外的时候,伤势过重,晕倒了过去。对了,当时我就是在这口离魂井边晕倒的。”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向着脚边的离魂井看了一眼,那动人的眼光中,分明深藏着一种难以言喻地深情之色。 朱唇轻启,她似温柔地笑了一下,又道:“也正是那日,我被恰巧路过此地的相公给救了。等我醒来后,已经是三日之后了。在我昏迷地那几日,正是我相公日夜悉心照料,我才从那鬼门关中,转了一圈,又奇迹般的生还了下来。” 黄吟雪此时已经为她的故事所感动,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在我相公地照顾下,我的伤势也一天天的好转起来,那段日子,虽然我深受火毒煎熬之痛,但却可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光景了。不用再颠沛流离,每日惶惶不可终日。还有相公每日陪伴身边,教我琴棋书画。” 说到这里,她从井边站了起来,向着身后的草丛中行去,似要去找寻什么东西。 不多时,她莲步轻移,从那草丛中行回,手中却是多了一把瑶琴。 她将那瑶琴,横在身前,凝望着眼前的二人,接着道:“我相公博学多才,乃是人中俊杰,他深通琴理,因此在教我学琴之时,也是用心最深。也许是我天赋还行,他教我练琴不足一年,我的琴技便已不在他之下。我俩琴瑟相和,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这把落霞琴,便是他在我俩大婚那天,送我的定情信物。” 说到此处,她低下头,深情地抚摸了几下那落霞琴,眼中的柔情,便是连柳辰剑这样,不知情为何物的少年,都能感觉的到。 柳辰剑看她此时柔情地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害人伤生的冤魂模样?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们如此恩爱,本应幸福相守,与世无争的。为何这乌月镇的镇民,竟会如此恨你呢?” 听了此话,蒋氏苦笑一声,道:“此事,确实怨我。我自受伤以来,得我夫君照料许久,我二人日久生情,便没有经过他父母准允,私定了终生,他父母见我二人情义深重,便也没有过多阻拦,算是默认了这桩亲事。” 听到这里,黄吟雪奇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是人间佳话吗?为何会有今日的结局?” 蒋氏叹口气道:“一切,都要从我们大婚那天说起,我容貌尽毁,心中一直觉得配不上我相公,但我相公却从未嫌弃过我,待我始终是极好的。我心中感他恩德,便一直未将我是妖族的身世,告诉于他。” 幽幽地叹了口气,蒋氏又道:“可是纸却是包不住火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大婚当日,我夫家宴请了无数宾朋,其中,便有一人,乃是一个修道之人,在我和夫君向她敬酒之时,竟被他一眼看穿了我的身份。” 黄吟雪听到这里,不由“啊”地惊呼了一声,道:“这道人莫不是当场拆穿了你?” 蒋氏悲苦地轻点了下头,道:“正是,那人修为虽很浅显,但当时我重伤初愈,无法分出过多的真气来掩盖身上的妖气,因此当场便被那人识破了我的真身。我婆家乃是书香门第,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的面前,出了这等丑事,当场便将我那公公气的晕了过去。” 她的脸上似带上了无数愁云,幽幽道:“没想到,我公公自那件事后,竟是一病不起,没过多少时日,便撒手人寰,他死前,将我相公叫到床前,逼迫我相公休了我,但我相公爱我极深,竟没有答应他这个请求。于是,我公公临死也没有闭上眼。” “我婆婆见我相公对我心意深重,虽没有再提休我之事,却非逼着我相公再纳一妾,否则,她便要自尽。” 柳辰剑惊道:“世上怎有如此之事,难道就因为你是妖族,他们就容不下你吗?” 黄吟雪却仿佛比柳辰剑更明白妖族和人族,千年之间的仇怨,冲他道:“辰哥哥,这你却有所不知了,人族自诩万灵之长,对妖族向来都是有很深芥蒂的,此事放在俗世之中,其实并不为奇。” 蒋氏点头道:“不错,我相公不愿再行不孝之事,无奈之下,便答应了我婆婆地要求。可是没想到,就在我相公,答应了她的要求之后的当天夜间,我婆婆便投井自尽,追随我公公一起去了……” “从那以后,镇子上的人,便视我为不详之物,街头巷尾,尽是议论我的言论,甚至有人说,我就是妖孽化形,专门来害王家的。” “尽管流言蜚语不断,但我相公仍然对我很好,待我如初,并没有因为父母双亡,而迁怒于我。我心中虽感激,但却又觉得对不住他,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详之人,所以,我便想要逃避我相公,我想,只要我离开了他,他就不会被我这个不详之人,所连累了吧?” 深深地吸了口气,蒋氏将自己眼中强忍着的泪水,憋了回去,哽咽道:“恰巧此时,我得知了,那杀我全族的恶人的消息,复仇的欲望和逃避我相公的心理,与日俱增。终于在某一天的傍晚,我给我相公,留下了一封书信,带着他赠予我的落霞琴,悄悄离开了乌月镇,只身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听到这里,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都是一阵唏嘘,不由问道:“那你最后找到仇人了吗?” 蒋氏面色一痛,犹豫了许久,才道:“我追寻那人地踪迹,足足找了他两年半,才终于找到了他。但,那人功力之高,可说是超凡入圣。以那人的功力看来,应是你们人族之中,最顶尖的宗师级人物……我虽有我族的至宝在身,却终究不是那人的对手,不但没能报得大仇,反而被那人再次打伤,连我族至宝都被他夺了去,并且险些丧命!” 两人听了,俱是大吃一惊,暗想这蒋氏地命运,确实是太过于悲惨了些。 蒋氏看他二人面色,便知他二人在想些什么,任命般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被那人打成重伤,寒毒深入肺腑,每日白天,需吸纳日光中的九阳真火压制寒毒,只有到了夜间子时,才能出来活动,嘿嘿,这种活法,倒确实和那冤魂别无二致了。”说道此处,她似自嘲般的,苦笑了一声。 柳辰剑二人,这才知道,为何镇中居民,都谣传子时闹鬼了,想必便是因为这蒋氏,只有在子时,才能活动的缘故。 蒋氏似看穿了二人心中所想一般,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接着又道:“经此一战,我终于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报仇雪恨了,于是我便回到了这乌月镇,只想在我毒伤彻底发作之前,再陪着我相公,过完最后的一段时间罢了。” 说道这里,她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她的青色衣裙之上,片刻便将那一片衣裙沾湿。 但她仿佛浑然不觉一般,眼神呆滞地道:“只是,我没想到,我刚回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听到了我相公病逝地消息。就差那么一天,我竟没能见到我相公最后一眼…….” 此时,黄吟雪已经被她的故事,深深感动,忍不住也流出了大滴大滴地泪水,握着柳辰剑地手道:“辰哥哥,我,我心里好难受。” 柳辰剑心中亦是一片悲痛,只得轻拍黄吟雪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要难受了……” 黄吟雪睁开泪眼,认真地望着柳辰剑道:“辰哥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也像王大哥和蒋姐姐这样,生离死别的话,你会不会为我而难受?” 闻得此话,柳辰剑一阵哑然,愣在了原地,他的脑海中,突然就闪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那画面中,似乎有一个红衣女子,正满身鲜血地闭着眼,安然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没来由得,他心中痛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前尘往事,正在一点一点地撬开,自己的心房。 猛地甩了甩头,他才终于将这些凌乱地画面,甩出了自己的脑海。看着眼前泪眼婆娑地黄吟雪,他强自挤出了一丝笑意,宽慰道:“吟雪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不就陪在你身边吗?你放心好了,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黄吟雪将他的手,握的更加的紧,问道:“真的吗?辰哥哥,这世上,除了我爹,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柳辰剑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如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听了这话,黄吟雪这才擦掉眼泪,自嘲道:“瞧我们俩,明明在一起,却说什么分开呢?倒是蒋姐姐是真的可怜。也不知到底那王大哥,是因为什么,居然没能等到蒋姐姐回来,就这么去了?” 蒋氏悲叹一声,道:“我那相公,自幼便体弱多病,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加上我不辞而别,想是受不了这等打击,早早地便……去了。” “…….” 柳辰剑二人有心安慰她,但也深知她此言不假,不然一个好端端地年轻人,怎可能这么年轻,就撒手人寰,这事儿,蒋氏或多或少也脱不开干系的。不过一想到,她也是复仇心切,柳辰剑二人却也无法指责她。 想到此,柳辰剑二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皆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蒋氏怎会不知他二人心思,低头沉默了良久,才道:“两位能否帮妾身一个忙?” 二人不知她心中打算,问道:“蒋姐姐要我们帮什么忙?只要我二人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蒋氏站起身,向二人行了一礼道:“二位能否替我,去王家灵堂中,为我家相公上一炷香?” 听了此话,二人不解,问道:“姐姐怎么不自己去?” 蒋氏苦笑道:“我害我丈夫一家至此,实在是没有面目,再去面对我家相公了” 听得此言,二人沉默了一阵,黄吟雪才劝她道:“蒋姐姐,做人怎可一味逃避,既然你心中有他,便应该亲自去为他上柱香,说不定,他的在天之灵,也在等着姐姐你去看他一眼呢?” 蒋氏听到这话,眼眸中不由一亮,一脸喜悦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我相公他,真的不会怪我吗?” 黄吟雪笑道:“姐姐,若王大哥心中有你,当不会怪你。这世间之人,凡爱到至深之时,便不会在乎那个自己所爱的人,到底有多么不好。即使全天下都反对你们在一起,只要你心中有他,他心中有你,便已经,足矣。” 蒋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深深地看了黄吟雪一眼,道:“想不到,我还没有你这个孩子明事理。也罢,反正过几日,我寒毒就要发作,到时候必死无疑,待我死后,也终是要和他相见的,躲,却是躲不过的。我这就去王家一趟,你们,要不要陪我一起?” 她眼波流转间,将目光望向了,月下薄雾中的一对儿少男少女…… 第二十八章 王家 “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上香么?” 夜风微凉,吹在一对少年男女的心上,将他们的心绪,吹得一阵荡漾。 “去,当然陪你一起去!”几乎是不约而同地, 两人一起答道。 蒋氏凝望着他们二人良久,忽而,微微地笑了,她站起身,冲两人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多谢二位,之前布下这云霞迷烟阵,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二位见谅,我现在就将这阵法撤去。” 说完,只见她身形一动,青纱微拂,那原本笼罩在密林中的淡淡薄雾,竟随着她的衣央招展,缓缓地散了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柳辰剑二人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原来自二人进入这山林以后,便时刻处在那看不见的杀机之中,只要二人的表现稍微异常,对面前的蒋氏露出一丝敌意,怕是这云霞迷烟阵,便会令二人吃上不少的苦头。 两人对望一眼,这才知道,原来即使看上去再可怜的人,也有可能会对自己突下杀手,若不是今日两人听了蒋氏地故事后,被她感动,放弃了收服她的想法,恐怕三人之间,还要有一场恶战。 想到此处,两个年轻人,这才知道,这江湖的险恶!毕竟俩人的阅历,还是太浅了…… 看到二人此等表情,蒋氏心内过意不去,道歉道:“对不起,我并不是嗜杀之徒,也无意要伤害两位。实在是,我这些年来,日日担惊受怕,经历地磨难太多了,以至于对谁都要防备一手,今日布下这迷烟阵,我不为伤人,只求自保而已,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两个“对不起”,二人再一联想她的身世,顿时便释怀了。 柳辰剑暗想:“若不是吃了太多亏,想必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转念间,他又想道:“可是,人活在这世间,又有谁是不可怜的呢?便如我和吟雪,也可算是可怜之人。我父母遗弃了我,她又不喜欢她爹,这才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的。” 这边却不说柳辰剑在胡思乱想,却说黄吟雪好像十分喜欢那蒋氏地落霞琴,此时正哀求着蒋氏,等三人上香回来之后,请蒋氏为二人弹上一曲。 蒋氏怜爱地摸了摸黄吟雪的头,笑道:“小妹妹,等上香回来后,你花些时日陪姐姐,姐姐教你弹琴如何?” 黄吟雪拍手笑道:“好呀,若我学会了弹琴,第一个便要弹给辰哥哥听,嘻嘻,到时候正好应了那句话。” 柳辰剑耳朵尖,听到此话,忙问:“应了哪句话啊?” 蒋氏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笑而不语。 黄吟雪蹦到柳辰剑身边,做了个鬼脸,才大声道:“哪句话啊……就是对牛弹琴咯!哈哈”说完,她伸出葱玉一般的纤纤玉指,轻轻地弹了柳辰剑的脑门一下,然后快速地拉着蒋氏的胳膊,两人向着林间地古道之处跑了开去。 只留下柳辰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山林之中,摸着脑门儿想道:“对牛弹琴?对牛弹琴!好哇!吟雪妹妹,你拐着弯儿骂我是牛呢!给我站住,别跑!” 说着,他也快速地向着那古道之外追去,片刻间,这一片密林,又恢复了起初的宁静,也不知下次再有人来这里时,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 月光之下,那一片杂草从中的离魂井,仍默默地矗立在原处,井口处,似正有幽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地,自那井中微微透出,将这一片树林,映的如梦似幻…… 因为蒋氏深受寒毒之伤,三人必须要赶在,子时过去之前,回到乌月镇中的王府,所以三人这一路上,都是加紧赶路,可以说是一刻都没有停歇。 终于,在两刻钟后,那月色笼罩下的,乌月镇的轮廓,渐渐地浮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行到这里,蒋氏又将她怀中的白色面纱取出,戴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 望着近在咫尺地乌月镇,蒋氏停下脚步,冲二人道:“自我相公去后的这一个月来,每晚子时,我都要到此处徘徊许久,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回王家,看上我相公的牌位一眼,但,我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去见他。却是误打误撞,吓坏了不少镇民,竟将我当做了冤魂……” 月光如沙,映衬在她的面上,照出她的点点愁容。 黄吟雪望着她犹豫地面孔,劝道:“蒋姐姐,人生本就如梦亦如雾,如霜如露,如梦幻泡影一般,需看破,才能放下。放下,方能心安。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你能逃一个月,莫非还能逃避一辈子吗?” 听了她深富禅机地一番话,蒋氏面目上的忧容,也渐渐地舒展了开,笑盈盈地冲黄吟雪道:“想不到,妹妹你小小年纪,看事情却比我这个姐姐,要通透的多。你说的不错,我逃的再久,也终将面对本心,这,也许便是我的宿命吧!” 听到“宿命”这二子,柳辰剑地心内突然涌起了一股烦躁之意,冷哼了一声道:“什么宿命不宿命,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地言语罢了,若人真能自强不息,便是这天命,也并非难违!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完这番话,连柳辰剑自己都愣住了,他往日里,从未有过这等念头,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来。 听了他这话,蒋氏和黄吟雪不禁都大为愕然,将诧异地眼神向着柳辰剑投去。 柳辰剑大囧,忙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刚才是乱说的。乌月镇就在眼前,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快些进城去吧。”说完,他迈开步子,似是在逃避什么一般,快速地向着那城墙方向,跑了过去。 蒋氏望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低声自语道:“这个少年,在那离魂井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黄吟雪却没有想那么多,见柳辰剑行走迅速,忙拉了愣神中的蒋氏一把,道:“蒋姐姐,我们也快去吧,我们时间不多,如今子时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你寒毒发作,便又需回到那树林中疗伤了。 蒋氏点了点头,又深深地凝望了一下,柳辰剑的背影,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跟着黄吟雪,一同快速地向着城门口,奔了过去。 此时的乌月镇,横恒在这漆黑幽深地夜幕中,像极了一个张开大嘴,吞噬一切的巨兽模样。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若要入城,则必须翻墙而过。 三人来到城门口,只见那城墙之上,正有两个士兵,在无聊的打着瞌睡,柳辰剑眼尖,一眼便看出,那二人,正是白日里,送给柳辰剑银子的那两个士兵。 三人中,除了柳辰剑不会道术,爬不得如此高的城墙外,剩下的两人,皆是修道有成之人,要带着柳辰剑翻越城墙,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下便见蒋氏,挥了一下衣袖,顿时,从她的衣央中喷出了大量地浓雾,那雾气似有灵性,借着风势,飘飘荡荡地,就涌向了城墙之上守门的两个士兵。 那俩个士兵原本就在打瞌睡,此时一吸到这浓雾,登时便一个接一个地,歪歪扭扭地靠着城墙倒了下去,片刻不到,就有一阵震天响地呼噜声,从他们的口中发了出来,而他们手中那原本结结实实握着的朴刀,也就这么胡乱地,丢弃在了城墙的地上。 看到二人都晕睡了过去,柳辰剑三人也不再有那么多的顾虑。蒋氏一手拉着柳辰剑,一手拉着黄吟雪。掐了个法诀,空中念念有词地诵念了几句。 瞬时,天地之间涌起了一道柔和地青芒,蒋氏带着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御起一道幽暗地青芒,冲天而起,速度飞快的略过城头,向着位于镇子中心处的王家,赶了过去。 脚下一边飞快的赶路,蒋氏一边冲二人解释道:“如今,我伤势过重,在城内小距离飞行一会儿还行,方才在城外,却是无法带着你们二人,直接飞来的。” 柳辰剑和黄吟雪知道她所言非虚,都是点头应是。 望着从自己身前,飞速掠过的层云,和那脚下快速变幻的场景,柳辰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御空飞行的快感,虽只是很短地一段路程,却仍然令他心内激动不已。 这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令柳辰剑心情激荡,他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自己也要学会,这种御空飞行的仙法。 不待柳辰剑想太多,只片刻功夫,三人便飞到了王家府邸的上空,蒋氏控制速度,带着二人,缓缓地平稳落地。 望着眼前的这座,深门宅院,蒋氏深深地吸了口气,用颤抖地语气对二人说道:“这里,便是我相公家了。” 黄吟雪和柳辰剑两人抬头细看,只见这府宅建造的虽谈不上恢弘,但却算的上精致。深门大院之外,卧着两尊青石狮子。在那狮子上方的屋檐正中,挂着一个黑漆漆地檀木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书香门第。 只见那四个大字,刻画的字体端正,铿锵有力,似乎也在向外人昭示着,王家一门行事,刚正不阿,宁折不屈地气节。 两人的目光顺着那牌匾,往左右看去,却俱是心头一跳,只见那悬挂灯笼之处,此时正挂着两盏白惨惨的灯笼,在月光之下,迎着微风,轻轻摇曳,看上去好不渗人。 看到这两盏白灯笼,蒋氏似乎又叹了口气,一旁地黄吟雪,怕他触景伤情,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轻声道:“蒋姐姐,我们,这便进去吧。” 蒋氏微微点头,口中轻轻朝着那木门之上,吹了一口青气。紧接着,从那木门之内,传来了一声门栓落地的“啪嗒”之声。 随后,那蒋氏伸出右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那看起来厚重无比地木门。 只听得一阵阵“吱呀呀”地响声传来,那木门应声而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蒋氏才似鼓足了勇气一般,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一手一个,将他二人的手拉住。 柳辰剑分明感觉到,这蒋氏的手心中,此时,竟是浸满了汗水。 一片乌云,不知从何处缓缓地,飘了过来。正将那照在王家的一寸月光,给遮挡了住。天边,似有凉风拂过,将蒋氏脸上的白色轻纱,吹得一阵飘荡。 夜,在此刻,终于完全,漆黑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上香 乌云遮月,天边有冷风吹过。 “三年了…….”望着庭院中的一草一木,蒋氏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她松开了,那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一个人缓缓地,在这夜色之中,打量起了她曾经地“家”。 凝望了许久,她抽泣道:“三年了,一切,这里的一切仿若都没有变,只是……” 柳辰剑见她这般恍惚地模样,没来由地,心中一动,浮现出了一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此情此景,莫不如是。 正在他低头沉思之时,蒋氏平复了心情,语气平淡地道:“走吧,我们,去佛堂” 二人默然不语,只是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俱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样的言语,能宽慰她。 三人一路穿屋过廊,缓缓地走过一间又一间厢房,柳辰剑也不知究竟转了几个圈子,他心内感叹,看来这王家,倒确实是一户富户,相对于其他镇民,他家还真是够大的。 就在柳辰剑,马上就要迷失在这深深地庭院之中时,蒋氏蓦然停下脚步,站在了一处亮着灯光的大屋之外。 那屋内灯火摇曳,透过门窗,将一缕缕微光,映射在门外,昏黄地灯光,照在地上,影影绰绰地,令人看不清那屋内的情况。 隔着一扇厚厚地木门,柳辰剑都能闻到,那从屋内隐隐飘来的檀香之味。这股香味凝而不散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地,从那门窗的缝隙中一丝丝地,透了过来。 黄吟雪拉了一下蒋氏的衣裙,小声惊呼道:“蒋姐姐,里面有人!?” 听她如此一说,柳辰剑赶忙凝神,向着那屋内望去。 入眼处,只见烛光点点,摇摆不定,在那摆满了长明灯的佛台之下,正有一个身材曼妙地女子背影,虔诚地跪在那佛台之下。 一声声低浅地念诵之音,正从那跪着的女子处,遥遥传来。 佛堂之中,的确有人! 黄吟雪和柳辰剑大惊,均想不明白,此时都已经是子时夜深时分,怎么却会还有一个女子,跪在这王家的佛堂之内呢? 两人将捂着嘴,讶异地望向蒋氏。 此时,他俩才发现,自从见到这女子之后,蒋氏的面色,似乎比起初是,更加的煞白了。 黄吟雪眼尖,一眼就望到了,蒋氏那藏在袖口之中的双手,此时竟好像在隐隐颤抖。 随着那佛堂内的女子,每念颂一次佛号,这蒋氏的手掌,便要轻轻地抖动几下,不一时功夫,就连她的双肩,都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柳辰剑刚想发问,却被黄吟雪拉了他一下,连连冲他使了好几个眼色,柳辰剑虽心中疑惑,但还是机警地闭上了嘴,将想要问的话,又重新憋回了肚子之中。 他疑惑地看了看黄吟雪,又抬头看了看蒋氏,完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微风,拂过。将佛堂内地数百盏长明灯,给吹得一阵摇晃。 屋子内,那正低头跪念佛号的女子,身躯忽而微微一颤,缓缓地站起了身来,背对着木门,轻声说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敢进来?” 被发现了!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大惊失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个孩子,不知该如何应变,只得将头抬起,望向了蒋氏。 只见漆黑的夜色中,蒋氏面色上,似露出了一丝痛色,她仿佛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深吸了一口气,蒋氏轻颤着双手,将那佛堂的木门,用力地缓缓推开,似乎那木门的重量有千万斤之重一般。 在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中,蒋氏莲步轻移,缓缓地向着木门之内,走了进去。 许是那木门开启时,带起了一丝风,刚迈步进入佛堂,柳辰剑便觉得眼前的烛光,似乎猛然一暗,空气中,似乎有着一股冰冷地气息浮动,过了片刻,这昏暗地灯光,才又恢复了正常的光亮,而那阴冷地气息也转而消散,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一刻,烛光轻摇,灯火阑珊。 那数百盏昏黄的灯光之下,有一个身着鹅黄色轻纱的美丽女子,正淡泊地站在那一片,灯火通明地阑珊之处。 只见她眼带薄愁,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深深地凝望着推门而入的蒋氏三人。 而自从蒋氏进了佛堂之后,她的目光,也一直在凝望着那个,和她遥相对望的黄裳女子,两人地目光,自蒋氏踏进这佛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悠长地时光,似就静止在,两人深深对望的这一刻,不再,流转…… 似是过了一万年那般久远,蒋氏才终于缓缓开口。 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颤抖和酸意,道:“你是……” 那黄裳女子听到此言,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反道:“呵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 顿了顿,她语带愤恨地道:“你不知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正是你,害死了我的相公。也是你,害死了我的公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呵呵呵……” 听她这么一说,那蒋氏身躯猛地一颤,身不由己地“腾腾”往后退了数步,直到扶住了一个柱子,才终于稳住了,自己虚弱的身形。 蒋氏脸色如霜一般的惨白,颤抖着嘴唇,伸出了一根,如葱玉一般白皙地玉指,指着那美丽女子道:“你….你是…是他的…….” “我是他的……妾!”恨恨地望着蒋氏,那女子的目光中,似乎要喷出火一般,道:“在相公最后的三年时光里,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而我,却只是他的妾!” 说到这里,她愤怒地指着蒋氏,又大声地喊道:“而你!在相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告而别。在相公他失去双亲,最悲伤的时候,你一句安慰之词都没有说过。在相公发疯了一般,四处寻找你的时候,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你却是他的妻!” 说到这里,她似乎极为不忿,两只手死死地环扣在一起,愤然道:“凭什么?!” 自嘲地悲笑了数声,那黄裳女子接着又道:“相公找了你整整三年,我也整整照顾了他三年。这三年来,我与他朝夕相处,只希望他能忘掉你,但,无论我多么努力,在相公的心里,我却始终不如你。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蒋氏蒙着面纱的脸,那黄裳女子似乎因为刚才的咆哮,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此时,她声音虚弱地问道:“你,可否把你的面纱,取下?让我,瞧一瞧,你究竟长的什么模样,竟能让相公他,一直到临死之前,都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么?” 听了她的话,柳辰剑和黄吟雪大急,连忙冲着背对着他们的蒋氏道:“蒋姐姐,不可!” 但没想到,蒋氏此时,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二人的话一般,只是冲着那黄裳女子,重重地点了下头,一边将手抬起,去取那轻薄地面纱,一边口中淡淡地道:“你说的不错,我愧对相公…….这三年来,苦了你了,对不起!” 说着,她已经触及到了面颊上的手指,轻轻一动,那层薄薄地面纱,带起了一缕清风,应声落地。 烛光摇曳,如梦似幻。这一刻,烛光轻晃,令在场的四人,分不清此时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处在现实之中。 那黄裳女子在蒋氏面纱取下的一刻,双眼瞪得老大,原本那只有,樱桃一般大小地小嘴,此刻却因为过于惊骇,而张得老大。 下一刻,她身躯一颤,似乎是被蒋氏那狰狞地面容,给吓到了一般。 只见她身形猛然一慌,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退了一步,正碰到了身后地佛台,将那佛台之上的三个小小地牌位,给撞得一阵晃动。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蒋氏地面容,用力地摇着头,口中惊呼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生的如此……” “如此丑陋是吗?”蒋氏语气平淡地问道。 看着身前这黄裳女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蒋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情爱之事,大抵是缘分使然。你生的如此美艳,相公他却不甚喜爱。而我相貌如此丑陋,相公却偏偏对我情有独钟,这其中因缘,实非我等凡俗中人,可以揣测。也许,这便是我们的命吧!” 听闻此言,那黄裳女子,如遭雷击。 她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浑身颤抖了起来。低下头,喃喃地低声道:“莫非,这真的是,我的命么?” 蒋氏知道她也是个苦命之人,再加上自己相公的死,或多或少的,和自己有关,因此,在她的心中,实是对这女子含有很深地愧疚之意。 她见这女子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心中不忍,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而那女子,却对她的言语,恍若未闻,仍是一副痴痴呆呆地模样,口中在不断地念叨着:“天意”二字。 一直过了好久,那女子才终于从极度的失意中,回过了一丝神采来。 她看着蒋氏,愤恨地道:“你既然走了,为何今日又要回来?相公他死前说过,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听了这话,蒋氏身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更加惨白。 苦笑一声,她轻声道:“他不见我,是对的。我这个不祥之人,只会给人带来灾难和痛苦,他不见我,是对的……” 喃喃自语了一会儿,蒋氏才又紧紧地凝视着那女子的眼睛,开口问道:“相公可是亲口说的,不再见我吗?” 闻听此言,那女子的眼神中,分明闪过了一丝慌乱地神色,默然无语了良久,才道:“没有……” 听了这话,蒋氏眼中地泪水,便如决堤地江水一般,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再也无法忍住。 她哭着道:“相公,今生今世,我实负了你,若有来生,我们还能再见的话,我愿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与你分开。” 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心中的悲悔之情,擦了擦脸上残留地泪水,她开口恳求道:“我想给相公上柱香,可以吗?” 那黄裳女子沉默了好久,才终于点了下头,咬着牙道:“相公这一生最爱的人,莫过于你。今日你来上香,相公心中一定也很欣慰。若我今日拦着你,恐怕便违背了相公的本意,会令他的魂魄不得安息。今日,我不阻你。” 她此话一处,蒋氏等三人都是大喜过望。 却不料那女子话锋有突然一转道:“不过,你需答允我,今日上香过后,你这一生,都不许再踏入王家的大门一步。还有,今日这柱香上完后,你便再也不能自称是相公的妻子了!你,可愿意?” 闻听此言,蒋氏沉默了起来。一旁地黄吟雪看不过眼,帮着蒋氏说道:“你这女人,好生恶毒,人家夫妻俩情投意合,那王大哥,就是死了,都还在想着蒋姐姐,你算什么?凭什么要逼迫蒋姐姐和王大哥断了夫妻的情谊?” 听到黄吟雪这样说,柳辰剑赶忙上前将她的嘴巴捂住,小声嚷她道:“嘘!嘘!这是蒋姐姐的家事,你就不要干涉了。” 黄吟雪被他捂住嘴巴,只能在他的手掌中,呜呜囔囔地挣扎起来,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思考了良久,蒋氏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冲那黄裳女子道:“好!我答应你,上了这柱香之后,我与相公,便再也没有了夫妻的名份!从今往后,你,便是相公,唯一地妻子!” 那女子凄然一笑,大声道:“好,一言为定。你这就给相公上香吧!上完香后,麻烦你快点带着这两个孩子离开吧,我们王家,不欢迎你们!” 听了此话,蒋氏默然点头,再不和这黄裳女子啰嗦,径直走到了那高高的佛台前面,凝望了一下那佛台之上的,三个牌位。最后,她幽幽地目光,定格在了那最中间的一个牌位之上。 那牌位上,工工整整地雕刻着“吾夫王氏,起山之位”这八个小字。 对着那王起山的牌位,蒋氏从香盒中,取出了三株檀香,右手一凝,便有一团青色地火焰从她的手掌之中窜起,她左手拿着香凑到了那青色的火苗之上。很快,青色火苗便将那三柱香,给一一燃着了。 香雾蒸腾在这间佛堂,凝在空气之中,久久都未能散去,那一缕青烟飘过,正将蒋氏的面容,给覆盖在了这,一片烟雾缭绕之中。令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第三十章 琴殇 轻烟缭绕,久久地飘荡在佛堂之中。 蒋氏走到那蒲团之前,将手中的檀香插在了面前的香炉之中,低下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眸,一脸虔诚地跪了下去。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声念诵了一番,然后冲着那三个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而那黄裳女子就这么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她,没有阻拦,也没有说一句话。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蒋氏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对着柳辰剑和黄吟雪,淡淡地道:“咱们走吧。” 说完,她再不看那黄裳女子一眼,伸出手,拉着柳辰剑和黄吟雪,向着佛堂之外,缓缓行去。 烛光随着她的步履晃动,来回摇曳。 她推开门,入眼处,一片漆黑,月寂无声。她的身后,那佛堂却横恒在灯火阑珊之下,**肃穆…… 见柳辰剑三人走远后,那黄裳女子行到了那佛台之前,对着王起山的牌位道:“相公,她终于还是来看你了……你生前这最后一个心愿,我算是帮你完成了。如今我要完成我自己的心愿了…...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想必是孤单地紧了……” 昏黄的灯光下,那黄裳女子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根簪子,凝望了那簪子片刻后,她忽然双手用力,狠狠地将那簪子,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下一刻,血花四溅,她缓缓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嘴巴无力地噏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吹进佛堂,将那烛光吹得猛然暗淡了一下。顺着黯淡地灯火看去,只见那黄裳女子的面上,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却说柳辰剑两人,被蒋氏一手一个牵着,一路御风飞行出了城门。 此时,子时将过,蒋氏体内的寒毒也即将再次发作。 为了压制那体内蠢蠢欲动地寒毒,她不敢再分出法力飞行。只得放下柳辰剑二人,三人转步行,向着离魂井的方向,缓缓行去…… 一路上,风静云轻,三人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半个多时辰,蒋氏忽然停住脚步,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前,背靠着树干,缓缓地坐了下来。 只见双手捂在胸口上方,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而她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细密地汗珠,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轻纱遮盖下的嘴唇,像是忍不住寒冷似的,上下打着颤,浑身也瑟瑟发抖起来。 黄吟雪心细,察觉了她的异状,忙折转身,三两步奔跑到她的身前,面露焦急之色,关切地问道:“蒋姐姐,你……” 说话间,柳辰剑也发觉了蒋氏的异状,回过头来,关心的道:“姐姐,你的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 那蒋氏勉强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一对关切的面孔,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强笑着对二人说:“无妨,每日子时一过,我便就要受这寒毒刺骨之痛,这数月间,夜夜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她话虽这样说,但她面上的痛苦之色,却是一分都没有减少,此时反而像是比方才更加痛苦一般,浑身都冒出了寒气,冻得她牙齿不断磕碰,发出“咯咯”的声音。 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眼见她如此难受,心中大急,但他们小小年纪,一时间又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帮助到蒋氏。 蒋氏靠着树前坐下,运起真气,调息了许久,才终于将那寒毒之痛,给暂时的压制了些许,眉头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她睁开双眸,冲着二人,勉力笑了笑,口中轻声道:“好孩子,不用替姐姐着急了,姐姐此时感觉好多了,咱们还是快些回离魂井那里吧。姐姐说过,等上完香后,给你们二人,弹奏一曲的,姐姐可不能失约了。”说完,她挣扎了两下,作势就要站起身。 月光清幽,照在她无暇的脸庞之上,映起了一片柔和。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柳辰剑的心里,不知怎地,突然一酸,暗想道:“蒋姐姐的命,比起我来,还要苦上许多,但她今日,却能将一切恩怨情仇都看破放下,心胸之豁达,却是比我要强太多了……” 蒋氏在柳辰剑二人的搀扶之下,慢慢站起身,三人缓慢地,朝着那离魂井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短短两、三里路,三人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走到。 看到离魂井就在面前,蒋氏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水光,她轻轻地推开了二人的手,自己努力着,一步步,缓缓地走到了那井身之处,背靠着井沿坐了上去,她的脚下,那口落霞琴,正安静地躺在一旁。 重重地呼吸了几下,蒋氏用力将那落霞琴从地上拾起,双腿撑着琴身,将那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月光流转,晚风轻拂。 她在这一片月色中,青衣飘飘,素裙胜雪。圣洁如九天瑶池之上的仙女,坠落凡尘一般,处处透着一股出尘、写意的风采。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琴弦,似在抚摸着恋人的脸一般,温柔中带着缠绵。 她拨弄了几下琴弦,慢慢地将音色调准,然后眼波流转,先是飘了柳辰剑一眼,随后目光便定格在了黄吟雪的身上,朱唇轻启,她语气虚弱的道:“吟雪妹妹,你我相识时间虽短,但姐姐却十分喜爱你的性情,你若不嫌弃,姐姐就认你做个干妹妹,可好?” 黄吟雪听了她的话,心头泛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呜咽道:“蒙姐姐错爱,吟雪愿意和姐姐结为金兰。” 蒋氏听了,眼神中露出一丝欣慰之意,笑道:“傻妹妹,你哭什么呢?姐姐如今大限将至,但能在死之前,结识到你们二位知己,也算是平生无憾了,今日,姐姐就用这落霞琴,为你们弹奏一曲《笑红尘》希望日后,你们二人在仗剑江湖之时,能偶尔想起姐姐,便足矣。” 说完,她将眼角的泪水,用衣袖轻轻拭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面带微笑地拨弄起琴弦。 如流水一般的悠扬琴音,仿佛是从那九天银河之中,流淌出来的一般,琴音圆润流畅,起初如水银泄地,而后又逐步高昂,似青山云海般,磅礴大气。 随着那琴声渐渐舒展开来,一时间,叮叮咚咚地脆响声,渐渐地溢满了这一片,小小地山林…… 琴声渐入佳境,蒋氏张开口,和着那悠扬地琴曲,轻声唱起了词,顿时,她那如莺啼般的柔美声音,传入了黄吟雪二人的耳内,令她二人瞬间便陷入了痴迷的意境: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琴声弹奏到此,突然“铮”地一声,戛然而止。将听得如痴如醉的柳辰剑二人惊醒。 两人借着月色向蒋氏的身前望去,入目处,只见她胸前横着的那落霞琴上,不知何时,已经染满了鲜血,血滴中似残留有许多寒气,洒在琴弦之上,竟结起了一层细细地白霜。 两人顺着那血滴,向上望去,只见月光下,井沿前,那蒋氏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尊晶莹地冰雕。 月光之下,蒋氏青衣素裹,白裙昭昭,双手搭着琴弦,脸上兀自带着一抹笑容,就这么,在这凄清地月色下,逝去了…… “姐姐……”看着眼前,已经化为了冰雕地蒋氏,黄吟雪抽泣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小,似乎是怕打扰到蒋氏。 也许,在她的心内,更希望蒋氏,只是睡了过去吧…... 柳辰剑看到黄吟雪如此悲伤,心中也是一片悲凉,他转过身,轻轻地将黄吟雪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吟雪妹妹,不要哭了,蒋姐姐她此时,定是快乐的。” 闻听此言,黄吟雪抬起头,带着满脸地疑惑,泪眼滂沱地看向了柳辰剑。 柳辰剑拍了拍她的背,接着安慰道:“蒋姐姐今日能将所有的恩怨都放下,心中想必是解脱了,毕竟这些年来,她天天背负着复仇地心思,日子过的也不快乐呢。” 黄吟雪听他此话,不由哭的更加悲痛,只觉得人生变幻,世事无常。今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日也可能就散了。 柳辰剑哪里知道她此刻所想?只能不断地安慰她罢了。 黄吟雪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地从悲伤之中缓过神来,她轻轻地推了推柳辰剑,从他的怀中挣出,红着脸,用蚊子哼哼一般大小地声音,嗔了柳辰剑一句道:“谁要你抱我的?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柳辰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由问道:“什么什么不亲?” 黄吟雪大囧,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笑着骂了他一声,道:“傻子!” 柳辰剑一时讶然,不知道这黄吟雪为何情绪变化的这么快,刚才还哭的要死要活的,此时,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娇羞似水。 看着月光下,黄吟雪那动人的面容,柳辰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莫名地跳的飞快,脸上也像是被什么给烧了一下似的,火辣辣地红了起来。 一时间,他呆立原地,心乱如麻。 月光照下,一种奇异的情愫,借着这柔和的月光,悄然地在两人地心内,偷偷蔓延开来…… 第三十一章 送信 晚风轻拂,吹过林间的树梢,将枝头上,那几片枯黄的残叶,轻轻吹下,散落在这一片月色之下。 柳辰剑从那丝奇妙的情愫中,惊醒过来,尴尬地看了一眼黄吟雪,挠着头,冲黄吟雪道:“那个,吟雪妹妹,蒋姐姐这一去,我们不能任由她的尸身就这么暴尸荒野啊。趁着天色未亮,我们还是赶紧寻找一处干净地方,将她掩埋了罢,省的等天亮了,镇民们寻找过来,再骚扰于她。” 黄吟雪听了他话,觉得有理,这乌月镇的镇民,和蒋氏仇怨太大,他们都觉得这蒋氏乃是一个不祥之人,倘若被他们发现了蒋氏的尸身,恐怕还要生出不小的事端,平白骚扰了蒋氏的长眠。 想到此处,黄吟雪连连点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冲着蒋氏的尸身盈盈拜倒,口中抽泣道:“姐姐,你与我相识虽短,但却是这世上,除了我爹和辰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能看着你的尸身被镇民骚扰,所以,这便寻一处地方,将你安葬。你若泉下有知,请不要见怪。” 说完,她拉着柳辰剑,一齐冲着那蒋氏的尸身跪了下去,一连磕了三个头。 待行过礼后,两人站起,借着月光的清辉,寻了一处离井边最近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将那蒋氏的尸身,葬在了里面。 看着脚边的落霞琴,黄吟雪眼中又泛起了一丝泪光,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那琴,一起放入了墓穴之中。 柳辰剑见她如此动作,不由奇道:“吟雪妹妹,蒋姐姐之前说过,以后这落霞琴就赠予你了,怎么如今你却要将这琴埋在此处呢?” 黄吟雪叹了口气,悲伤的望着他道:“辰哥哥,姐姐她一世凄苦,生前父母亲朋被仇家杀害,只她一人逃出,后又被那王大哥的小妾逼迫,和王大哥脱离了夫妇地关系,此生可说是无依无靠,孤苦逝去。如若我再将这落霞琴带走,那姐姐在九泉之下,岂不是寂寞无比?不若就让这琴留在这里,永远地陪在姐姐身边,那样,她在寂寞之时,至少还有琴可抚……” 柳辰剑看她这悲切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劝解,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希望蒋姐姐能理解你的苦心” 两人忙活了这许久,才终于算是将那蒋氏安葬了下来,黄吟雪本想给她立一个墓碑,但想了想,终究还是作罢,她实在是怕那些镇民们看到墓碑,而再骚扰蒋氏。 这二人忙活了大半天,此时已经到了寅时,只见月影倾斜,那东边的天际之处,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想是太阳就要升起。 两人收拾了一下心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微微凸起的新坟,迈开了步子,向着西边,那乌月镇的方向行去…… 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那乌月镇的轮廓,在朝阳之下显现了出来,初生的日光,柔和地照在城池的顶端,金灿灿地阳光洒下,借着微风遥遥看去,那乌月镇像是沐浴在一片圣洁之中,看上去是那么的祥和。 但此时再回这乌月镇,年轻的二人心中,却俱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也许,越是表面祥和的地方,便越是存在着令人无法触及到的伤痛罢! 两人走近了城门,只见昨日被蒋氏施法弄晕的那两个士兵,此时早已醒转了过来。 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之外,像是两尊门神一般。 他们谁又知道,就在昨晚,三人当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城池呢?有些事,人们总能很快将它忘记的,甚至他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是每个人的天性。 看着日光之下,逐渐走近的二人身影,那两个城门官一阵激动。 那年长一些的周姓军官,更是直接走出城门,向着二人迎接过来。 他此时满脸堆笑,远远地冲着柳辰剑二人,瓮声瓮气地赞道:“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两位仙长能从那离魂井回来,想必是已经将那冤魂给诛灭了吧?” 听了这话,黄吟雪面色上闪过一丝悲痛之色,柳辰剑眼尖,看到她面色不善,恐她对凡人出手,忙拉了她的袖子一下,自己走上前两步,将黄吟雪挡在了身后,没让那军官看出她不善的面色。 柳辰剑冲那军官淡淡地道:“这位大哥,昨日一场恶战,我二人已经将那冤魂诛灭,以后那冤魂不会再来骚扰城内的百姓了,你就放心吧!” 那军官听闻此话,高兴的一拍大腿,道:“好!既如此,我这就去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镇长大人,待会儿让镇长大人,带着全镇的父老,一起拜谢二位仙长。暂时请二位仙长在城外稍等片刻。” 说着,他就作势要跑进城内。 柳辰剑赶忙抢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甲,口中淡淡地道:“不必这么麻烦了,此间事了,我和妹妹便不再进城了,降妖除魔乃是我辈修道之人的本分,酬谢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只是请大哥你,帮我带一句话给镇长大人,可以吗?” 那周姓的军官,听了他的话,不由大奇道:“小仙长有话请讲,周某一定带到。” 柳辰剑凝视着这周姓军官的脸,一字一句地冲他道:“请大哥告诉镇长,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冤魂,有的,只是人自己做错事以后,恐惧的内心。” 听了这话,那周姓军官本来挺得笔直的身躯,突然微微一震。 他呆呆地看着,柳辰剑那一脸严肃的面容,心内翻腾不已,愣了许久,他才躬身冲着柳辰剑二人行了一揖,抬起头,语气艰涩地道:“周某,一定将此话,带到!” 柳辰剑凝视了他片刻,才终于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 说完,柳辰剑便拉着黄吟雪,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眼看柳辰剑就要离开,那军官连忙一把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问道:“小仙长不回镇子了?” 柳辰剑转过身,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军官忙又问道:“那敢问仙长等下要去哪里?” 柳辰剑奇道:“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军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这样的,我姑父住在乌月镇东边五十里之处的岳阳城,我许久未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近况如何,因此托人写了一封家书,想要寄给他,但最近这驿站也不知怎地了,许久都没有邮差从那岳阳城来过乌月镇了。因此我想,若是仙长去岳阳城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这封家书,交给我的姑父?” 说着,那周姓军官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用牛皮包好的书信,塞到了柳辰剑的手中。边塞他口中边道:“我姑父姓李,讳承恩。乃是岳阳城城主的账房主簿,就住在岳阳城城南,到了那里,你一打听就知道了。” 柳辰剑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加上自己二人,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游玩,借此机会,便正好往那岳阳城走一趟也好。 于是,他冲那军官点了下头,将那封信,塞在了自己的怀中,贴身放好,口中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将信带到。这乌月镇……我们兄妹俩就不进去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他冲那军官拱了拱手,拉上黄吟雪,折转方向,向着东边,岳阳城的方向行去。 东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天际染的一片彤红……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二人行在乡间古道,闻着一路鸟语花香,倒是渐渐地将那心中的伤感,给冲淡了不少。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间便行走了大半日光景,柳辰剑感觉肚中饥饿,伸手去怀中取桂花饼,却发现那点心早已在路上吃完。 无奈之下,他叹口气,叫住了黄吟雪,问道:“吟雪妹妹,你那里还有点心吗?” 黄吟雪站住身形,回过身,笑盈盈地望着他道:“辰哥哥!你今天都吃了三个饼了,我才吃了一个,这会儿,我的饼也吃完了呢!” 听得此话,柳辰剑脸上一红,道:“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饭量是比以往要大上许多。这会儿我腹中饿的厉害,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打个兔子山鸡什么的,咱们吃了,再去那岳阳城不迟” 黄吟雪拍手笑道:“好呀,辰哥哥,老是见你背着个弓,却从未见你用过,今天就看你打猎的水平高不高了,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哦。” 说完,她俏皮的冲着柳辰剑眨了下眼睛,自己找了颗大树靠着,坐了下来,轻轻地捶起了腿。 柳辰剑回头哈哈一笑,道:“好嘞!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这就去打两只兔子回来” 说完,他便提着弓,闪身向着路边的山林中跑去,不消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黄吟雪一个人坐在树下,觉得有些无聊,便将那小花从衣袖中放出,轻轻地抚摸着小花的脑袋,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她刚闭上眼睛,突然便感觉到眼前光影猛然一暗,似乎有什么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心中惊奇,口中道:“辰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她便睁开了双眼,待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惊讶地一声低呼道:“啊!是你!” 第三十二章 干尸 山林中,柳辰剑正在小心翼翼地潜伏着。 他身前的不远处,正有两只野兔,在那里毫无防备地啃食地上的野草。 柳辰剑猫下腰,轻手轻脚地将背上的落雪镇魔弓取下,攥在手里。他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的真气,开始按照那澜海御弓诀的方式,缓缓流转起来。 他将那弓弦缓缓拉开,对准了其中一只,看起来体型更肥大的野兔。 只见随着他弓弦拉开的幅度越来越大,那弓弦之上,仿佛悄然亮起了一点晶莹地白光,那白芒被齐腰深地野草遮挡,很巧妙地避开了野兔的视线,没有被它们发觉这潜藏在身旁不远处的危机。 一把白色的光箭,在柳辰剑的御使下,渐渐地露出了身形。那锋利地箭头,直指野兔的大腿。 柳辰剑心中默默地数了三声“一…二…三!”,随着他心中的“三”一数出,他那搭着弓弦地左手猛然松开,只听得空气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嗖!”声,紧接着柳辰剑便觉的一道刺目地白光闪过,耀得他双目刺痛。 待那双目地刺痛感,稍微缓解了些许,柳辰剑睁开双眼,向那野兔地方向望去,只见那只肥大的野兔,已经浑身抽搐的,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它的大腿之上,正有着一个巨大地血口子,在突突地冒着鲜血,眼看是不能活了。 柳辰剑也不管另一只跑远地野兔,欢呼了一声,冲向了那倒在血泊中的猎物。 这次打猎,算是他自学会那澜海御弓诀之后,第一次施展出来,这造成的效果,却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眼看着他就要奔到那受伤野兔的面前,忽然,他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僵硬地物体,身形不受控制,向后栽倒在地。 所幸这里都是齐腰高的野草,虽然他向后栽倒的速度极快,但身下被野草垫着,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屁股跌的有些疼痛而已。 他揉着屁股,一轱辘从地上站起,嘟囔了两句倒霉,顺着大腿,向下望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将自己给绊倒的。 谁知他这么一望去,登时将他吓得一阵激灵。 只见那绊倒他的,乃是一只人的手臂,干枯的手臂。 他心下大惊,强自镇定了一会儿,才从那惊惧的感觉中,缓过了一些神来。 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颤抖着双手,将那脚下的一片杂草拨开,只见一具干瘪了的尸体,随着他拨开杂草,渐渐地从那草丛深处,显露了出来。 看到那具干尸恐怖地模样,他登时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跌坐在了那杂草从中,额头上遍布冷汗,良久无法坐起。 “这连接岳阳城古道边的山林之处,怎会有人死的这样蹊跷?”他此时心中惊惧万分,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缓缓定下了慌乱地心神,他再也顾不上去捡那死去的野兔,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从草堆中站起,跌跌撞撞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发力狂奔而去。 猛然发现这具干尸,令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念头,他隐隐觉得,此次岳阳城之行,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奔跑了不一刻,他再次回到了方才和黄吟雪分别的,那颗大树之下。 扶着膝盖,柳辰剑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抬眼向着那树下望去。 只见青天白云之下,那颗古树静静地立在原处,树枝迎风招展。 但那树下,却空荡荡地不见人影。不远处,有阵阵蝉鸣之声,遥遥传来,古道之上,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宁静,但柳辰剑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吟雪妹妹!”他大喊出声。 他这一声叫唤,只在山林之中,远远地传了出去。在周围那一片树木丛中,他的声音显得轻飘飘地,过了许久,却隐约有淡淡回音传了回来。 他愣愣地走到那树旁坐下,心中一时间怅然若失。 “吟雪…….”他喃喃地道,一时间,他只觉得天下虽大,却不知道下一刻该要去哪。 正在他恍惚之际,前方不远处的杂草丛中,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声。显是有人正向着这边走来。 听到这声音,柳辰剑“噔”地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起,手搭弯弓,警戒的望着身前的那处草丛。 一阵响声后,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孩儿,从那草丛中窜出,她的肩头之上,正有着一只小蛇,懒懒地卧在其上,细细望去,不是吟雪又是何人? “吟雪妹妹!”柳辰剑喜出望外,忙三两步奔到她的身旁,开心地拉着她的手,佯嗔道:“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在这里等我呢?” 黄吟雪看他关切地样子,心中一暖,冲他盈盈一笑道:“怎么了,辰哥哥?我刚才自己一人坐在这里无聊的紧,就跑到那边和小花玩儿了一会儿呀,哎呀,不说这个了,辰哥哥,我都快饿死啦!你去了这么久,打到猎物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柳辰剑没有多想,只是挠着头,老老实实地道:“吟雪妹妹,我刚才打了一只野兔,正要带回来和你一起吃,但是…….” 看他吞吞吐吐地模样,黄吟雪走过来,敲了他的头一下,笑道:“但是什么啊?辰哥哥,犹犹豫豫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柳辰剑尴尬地揉了揉头,将身子凑到了黄吟雪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刚才打了一只野兔,正要带回来给你吃,却被一个东西给绊倒了,等我走过去细看,却发现那是一个人的尸体,而且是一具干尸!我心下害怕,又担心你的安危,就先回来找你啦!” 顿了顿,他又认真地道:“刚才我回到此处,却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黄吟雪看他面上的神色,的确是很关心自己,心中不由一软,叹了口气,冲柳辰剑道:“傻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呢?你别忘了,我可是会道术的呢!在这凡人世界中,又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我呢?” 柳辰剑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 黄吟雪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啦,刚才你说看到了一具干尸?走,带我去瞧瞧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干尸长什么样子呢!” 说罢,她拉着柳辰剑的手,不由分说地便往柳辰剑刚才打猎的草丛中行去。 一边走,她一边兴奋地问道:“辰哥哥,你刚才见到的那具干尸,是男尸还是女尸啊?” 柳辰剑虽不想再去那里,但架不住黄吟雪一阵软磨硬泡,只得不情不愿地向着那处草丛中走去,他老实的答道:“刚才我心中害怕,没、没能看清它是男是女。” 黄吟雪刮着脸,嘲笑道:“哈哈,辰哥哥,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连具尸体都怕,哈哈!” 经她一激,柳辰剑辩解道:“我,我只是第一次接触干尸罢了,现在有你在身边,倒也不像方才那般怕了。” 两人说话间,就行到了那片掩盖干尸的草丛处。 柳辰剑远远地向她一指,道:“喏,就是那儿了,你确定要看吗?” 黄吟雪点头道:“当然要看了!我们马上就到那岳阳城了,这干尸突然出现在此处,说不定和那岳阳城有些关系呢,我们现在好好检查一下这干尸,说不定,等到了岳阳城还能派上点用处呢。” 柳辰剑听了她的话,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反对。 两人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掩盖尸体的草丛中,慢慢探去。 待走到了近前,柳辰剑抬起脚,向着那记忆中的方向,踢了两脚。 果然,没踢几下,脚掌便触及到了一个硬邦邦地事物,他蹲下身,冲着黄吟雪挥了挥手,招呼她一起往这里看去。 两人扒开杂草,只见一具中年男子打扮的干尸,从那草丛中,现出了身形。 黄吟雪凑近看去,突然“啊!”地一声低呼,冲柳辰剑说道:“辰哥哥快看,他的脖子这里!” 柳辰剑听她呼喝,忙向她指出的地方看去,只见入眼处,那男尸的脖子正中,有两排歪斜地牙印,那牙印之上,还有丝丝血迹尚未干涸。 黄吟雪伸出手,摸了摸那血丝,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面色严肃起来,冲柳辰剑道:“辰哥哥,可能岳阳城,出了大事了!” 柳辰剑一惊,忙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黄吟雪面色阴沉地道:“辰哥哥,你看这人的打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岳阳城的邮差。” 柳辰剑听他指点,忙向那人的衣着细细打量过去,只见这男子上身着一件灰色长袍,下身是一条褐色的麻布裤。在他的腰间处,挂着一个黑铁制成的小牌子。 柳辰剑用手扯下那牌子细看,只见那牌子正中,写着一个大大地“邮”字。 柳辰剑大惊,道:“这人,真是岳阳城的邮差!难怪那乌月镇的周大哥说,这岳阳城的邮差,好久都没有去过乌月镇了,原来竟是死在了此处,可是他又是被什么人给害死的呢?” 黄吟雪冷笑一声道:“辰哥哥,你仔细看看这伤口,害死他的,可未必是人呢!” 经她一说,柳辰剑也觉得蹊跷,点头分析道:“不错,若是被人杀害,是不会在他的脖颈之上,留下这么奇怪的伤口的。看这人浑身鲜血尽失,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全身血液而死的么?” 黄吟雪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据我所指,这世上,只有一个门派,才会用如此残忍地手段,来杀害凡人。” 柳辰剑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杀害他的凶手,竟会是修道者吗?” 不待黄吟雪出言,他又摇了摇头,道:“不对,这等残忍地手法,正派修道者是一定不会用的,难道又是……” “魔门!”黄吟雪冷冷地接话道:“这种诡异的手段,也只有魔门在西南地界的分支——“炼血堂”,才会施展。” 听了黄吟雪的话,柳辰剑的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低下头,暗自想道:“魔门,炼血堂!这杀害邮差的人,会不会和往仙村地惨案有关呢?” 想到这里,他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得暗暗攥紧。 黄吟雪看他神色,知道他此时心内所想,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辰哥哥,你先别冲动,这魔门分支炼血堂,这数年间的声势极大,尤其是他们在西南一带的风头,甚至还要压过玄潇天阁,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顿了顿,她又道:“何况往仙村一案的真凶,究竟是谁,现在也不能下定论,一切,都等我们先到那岳阳城再说吧!” 柳辰剑望着她关切的脸庞,勉强笑了一下,点头应道:“好吧,吟雪妹妹你放心吧,在没有调查清楚前,我是不会做傻事的。咱们要不要把这个人埋了啊?” 他用手指了指,在地上躺着的那具干尸,向黄吟雪问道。 黄吟雪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不要管这邮差了,他被魔门中人害死,也是他的命不好,天底下这么多人,我们也管不过来的,走吧,我们这就去岳阳城吧,等下天黑了就不好进城了呢!” 听了此话,柳辰剑默然无语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具干尸一眼,终于还是听了黄吟雪的话,跟她一起向着岳阳城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却突然看到脚边不远处,正有一只野兔的尸体,他这才想起,二人还未吃饭,忙对黄吟雪说道:“等下,吟雪妹妹,我们先把这野兔烤了吃吧,等咱们吃饱了再进城也不迟。” 说着,他便蹲了下来,将那野兔的尸体捡了起来,找了一根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黄吟雪看了那野兔一眼,笑道:“好吧,正好我也饿了,那我们就先吃饭吧。” 说着,二人一起寻了一处有小溪的地方,准备将那野兔剥皮洗净,等下好烤了果腹。 至此,两人都未再提那魔门炼血堂的事请,但这件事,却给两人的心上,蒙了一层厚厚地谜云,两人均感觉,此次岳阳城之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第三十三章 岳阳城 柳辰剑二人吃过饭,便一路向着岳阳城的方向行去,此时天色渐晚,夕阳的晚霞,慵懒地照在荒凉的古道之上,将这一片路边的田野,映的一片通红。 不知为何,自见到那具干尸之后,两人的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明朗,两人各怀心事,一路默默无言。 西边天际之上,有一轮浅浅地月牙儿,正在冉冉升起,晚霞与银辉交相辉映,将这一条古道笼罩在了一片奇瑰的流光之中。 走在前头的黄吟雪,突然放慢了脚步,没有回头,冲着柳辰剑低低地道:“辰哥哥……” 听到她的呼唤,柳辰剑从自己纷乱地思绪中,惊醒过来,望着她的背影,愕然道:“怎、怎么了?” 她的背影,在一片银辉的映衬中,仿佛微微地叹了口气,顿了好久才说道:“辰哥哥,如果我们将来分别,你会想我吗?会来找我玩儿吗?” 突然被她问道这个话题,柳辰剑身形一滞,愣在了原地。 见他没有回答,黄吟雪转过身,站在离他不远处,认真地凝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柳辰剑愣了半晌,才实话实说地道:“我当然会想你,不过,我以后若是进了玄潇天阁修行,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找你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听了这话,黄吟雪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回转过身,走到了柳辰剑的面前,笑道:“哎呀,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你看你这么认真干嘛呀!走吧,辰哥哥,马上就到岳阳城了呢!” 说完,她不待柳辰剑再说,便拉着柳辰剑的胳膊,快速的向着东边行去。 两人刚又走了不几步,便看到东边不远处,一座巍峨地城池轮廓,隐约出现在夕阳的落幕中。 只见那城墙,足有数丈之高。青石铸就的城池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岳阳城,三个大字。城楼上整齐地站立着,数十个戎装鲜亮的士兵,远远看去,威风凛凛。 在城池地四周,有一条人工开凿地大河,环抱着整个城邦。那清澈地河水,迎着微风,在晚霞的映照下,泛起了点点波光,看上去好不壮观。 柳辰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壮丽的雄城,不由得呆了一呆,口中低喃道:“这岳阳城,真的好大啊……” 黄吟雪看他呆立的模样,心中好笑,伸出玉手,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道:“傻愣着干什么呢?咱们还是快点进城吧,这岳阳城一到晚上,便要宵禁了,到时候把我们关在城外面,可又要在野外露宿了呢!” 被她敲了一下,柳辰剑才从那初见大城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笑着揉了揉头,抱怨道:“吟雪妹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敲我的头啊,总这样敲,会把我敲傻的。” 黄吟雪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向着城池走去,一边咯咯笑道:“哎呀,我下次注意好啦,不过你本来就傻嘛,再敲也不会比现在更傻的啦,哈哈” 柳辰剑拿她无奈,只得认命般地揉了揉脑袋,跟着她一起向着不远处的城池走去。 此时天色渐晚,城池外入城的人,就只有柳辰剑二人。 两人走到城门之下,被两个守城士兵拦住。 柳辰剑之前去乌月镇时,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要想入城,必须先给银子才行,便从怀中掏摸了一会儿,将身上那所剩不多的银子,全都递给了那守城的士兵。 那士兵拿到银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进城却是不需要这么多钱的,喏,这剩下的还给你们。” 说着,他从那银子堆中,取出了一小部分,将剩下的又扔给了柳辰剑。 柳辰剑一边道谢,一边拉着黄吟雪向着城内走去,才走了没两步,却被另一个士兵叫住,那士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随意地打量了柳辰剑二人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这岳阳城是干嘛的呢?” 柳辰剑如实答道:“我们兄妹俩人,是受乌月镇的周大哥所托,来给城主大人的主簿送信的。” 顿了顿,他又向那士兵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道李承恩,李主簿大人家在哪里吗?” 那士兵本是懒洋洋地神色,但此时一听到“李承恩”这个名字,突然全身一颤,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深深地恐惧之色,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满脸狐疑地冲柳辰剑问道:“你找李承恩大人?你们是他的亲戚么?” 说话间,那另一个士兵听到李承恩的名字后,也紧张地凑了过来,两个士兵,此时都是一脸的惊惧模样。 柳辰剑不明白这两人,神色为何突然如此反常,只得老实地答道:“不是,我们和那李大人素未谋面,只是受人所托,来给他送一封信而已。” 听到这话,那两个士兵似乎松了一口气,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紧张,稍稍地好看了一些,其中一个士兵叹了口气道:“唉!我看你们这一趟信,是送不到李大人手上咯!” 黄吟雪听了此话,挑眉问道:“大哥可否细说一下,为何这信送不到呢?” 两个士兵对望了一眼,眼中均闪过了一丝犹豫地神采,过了半晌,其中一个士兵,才走到柳辰剑二人面前,弯下腰,将嘴凑近柳辰剑二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就在几日前,李大人一家上下七十多口人,全死了!” “什么!?”二人大惊,一时惊呼出口。 那士兵赶忙上前将二人的嘴堵住,用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冲二人道:“嘘,嘘,小点声。” 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又冲二人解释道:“就在几日前的深夜,李大人一家全都离奇惨死,家中七十多口人,无论老幼,全都死了个干净,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闻听此言,吓得柳辰剑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用力拨开了那士兵堵在自己嘴上的手掌,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会这样?他们是怎么死的?” 另一个士兵答道:“唉!他们死状凄惨无比,每个人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全身的血液,化成了一具具干尸,并且所有死者,都是全身没有一处伤痕,只在脖子上有一个牙印。” 他神色诡秘地凑到柳辰剑面前,低声道:“这件事,城主大人怀疑是妖魔所为,已经下了封口令,不许人外传。但是,发生了这等诡异地惨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这两天,城里面早就传开了,大家都说,是有妖魔在城里作祟。” 听了这话,柳辰剑和黄吟雪深深对望了一眼,他俩心头,都是突地跳出了一个名字——“炼血堂!” 用如此残忍地手段,残害凡人,这世间,也只有炼血堂这样的宗门,才能做的出来。 想到此处,柳辰剑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往仙村的那场熊熊大火,炼血堂在此处出没,若说和往仙村惨案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实在是太巧了。 想到这里,柳辰剑忙向那士兵问道:“大哥,你可知道李大人的家,具体在城内的什么方位么?” 那士兵一惊,颤声问道:“怎么?你还是要去李大人家吗?我告诉你啊,这灭门惨案,发生的实在恐怖,说不定那些害死李大人一家的妖魔,还没有走呢,你们俩个小娃娃,可千万不要贪图好玩,去那处地方找死啊!” 柳辰剑红着眼,一脸狠厉地道:“请大哥告诉我!” 那士兵似被柳辰剑,这突如其来地狠厉目光给吓到了,他不自觉地身子向后一退,手指向城镇西南处,口中结结巴巴地道:“那、那里就是、就是李大人的家了” 柳辰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南边的天际之上,似有一团浓黑似墨的愁云,飘荡在那里。 冲着那士兵点了下头,柳辰剑再不和他啰嗦,拉着黄吟雪的手,就一路向着城内西南地方向跑去。 他们身后的士兵阻拦不及,不消片刻,夜色中,便不见了他二人的身影。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士兵问道:“张哥,这事儿要不要禀告城主大人知晓?” 另一个士兵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这事儿怎么向城主大人说?难道要说是我们二人口风不严,将李大人一家被害的消息给散播了出去么?若果真照实禀告,你我的屁股都要开花!” 那士兵听了此话,吓得吐了一下舌头,赶忙压低声音问道:“那此事该怎么办?” 那被叫做“张哥”的士兵想了许久,只得无奈地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这事儿要我说,咱们哥俩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最好。” 另一个士兵急道:“那怎么行?如果那两个孩子,真的被妖魔害了,岂不是我二人的罪过?再者说,他俩若是被害,上头调查起来,我二人一样难逃罪责啊!” 那张哥道:“兄弟,你想多了,若是他俩真被那妖魔所害,城主大人肯定会再次封锁消息,这种牵扯到妖魔的诡秘之事,城主大人一定比我们俩个要小心,要不然,这事儿传扬出去,谁还敢来咱们岳阳城呢?” 那另一个士兵,听了此话,心中虽有愧意,但为了能保住工作,也只得默认了这张哥的方法。 此时月亮升起,东边天际,那残留的最后一缕霞光,也终于被这,无尽地黑夜给吞噬了干净,清冷地月光洒下,将岳阳城笼罩在了一片阴翳之中…... 第三十四章 炼血堂 月光下,两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向着岳阳城的西南方向飞奔,这两人正是柳辰剑和黄吟雪。 奔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废墟之前站定。这废墟显然荒废的时间不久,地上还到处都留有残破地瓦砾和砖块儿,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完全烧化的衣物残片,在这一片焦黑的废墟中,迎着微风,轻轻晃动。 黄吟雪抽了抽鼻子道:“辰哥哥,你闻见了么?这里有好浓的血腥味啊!” 柳辰剑愕然,也学着那黄吟雪的模样,将鼻子抽动了几下,却是什么都没能闻到,只得疑惑地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呢?你会不会弄错了?” 黄吟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作假,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虽说已经有了修道的根基,但毕竟修为尚浅,体内真气太弱,闻不到这血腥之气,也属正常。此地在我们修道人的眼中看去,当真可说是怨气冲天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辰哥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处废墟,应该便是那李大人的家了,想不到这炼血堂行事居然如此恶毒,这里的怨气,可是很深啊!” 柳辰剑知道她修为比自己要高的多,因此也知道她的判断多半也不会错,便道:“吟雪妹妹,你能不能看一下,那炼血堂的魔修,有没有在此地留下些什么线索?也许,我们可以顺着那线索,找到他们。” 黄吟雪点头道:“正需如此,据我所知,这炼血堂一向在天南一带活动,很少会来这西北之境。何况这岳阳城,可以说就在玄潇天阁的眼皮子底下。我实在想不通,这炼血堂的人,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残害凡人。我认为,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柳辰剑顿时折服,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地黄吟雪,在关键时刻,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并且三言两句间,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想到这里,他忙不迭的点头道:“吟雪妹妹,你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全力助你。” 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表情,黄吟雪噗嗤一笑,道:“辰哥哥,这仙家法术,你可是帮不上忙的,你只需站在一旁便可,待我施展“水镜之术”,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再说吧。” 听闻此话,柳辰剑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虽知这黄吟雪说的是实情,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直到这时,他心中对这修仙的渴望,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黄吟雪没有察觉他脸上的异色,直接开始了施法。只见她屏气凝视,手中捏了个印诀,快速的变幻了几下,口中轻喝一声道:“玄水之精,听吾号令,凝!” 随着她的话音,空气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潮湿的气息,在柳辰剑惊异的眼神中,无数的水滴从空气之中,涌现了出来。那些水滴似有灵性一般,快速地向着某个方向聚集,下一刻,一个蒲团大小地透明水球,从虚空之中,缓缓地凝聚了出来。 黄吟雪左手一划,那水球从中间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直接消散在虚空,而剩下的另一半,却渐渐地凝成了实体,露出了光华平整如镜子一般光洁的镜面。 看到这镜面形成,黄吟雪才松了口气,冲柳辰剑吩咐道:“辰哥哥,你去四周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李家人留下的遗物,不论是衣物还是佩饰都可以。” “好,我这便找去”听了黄吟雪的吩咐,柳辰剑不敢怠慢,忙低下头,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中,四处寻找了起来。 不多时,他手中捧着一堆还算完整的银饰跑了回来,那一把银饰在他的奔跑下,来回晃动,发出了一阵叮叮咚咚地金属碰撞之声。 看到这堆银饰,黄吟雪的眼神一亮,道:“太好了,有这些银饰,就能凭借上面残存地气息,通过水镜术来还原当初事发时的一些蛛丝马迹了。辰哥哥,快将那银饰丢入我面前的这个水镜之内。” 柳辰剑不敢怠慢,忙拿起了,其中的一个保存还算完好的银链,丢入了那虚空中漂浮着的水镜之内。 那银饰刚丢入水镜,便有一阵耀眼的银芒闪烁了起来,下一刻,那水镜轻颤起来,不多时,一些模模糊糊地画面,从那水镜之中,折射了出来。 柳辰剑和黄吟雪忙凝神细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画面。 水镜之中,先是剧烈一抖,随后,两人便从那镜中,看到了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焦急地站在屋中来回踱步。 那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焦虑地低下头看自己的右手。画面切近,只见那人的手中,似乎拿着一颗通体乌黑的珠子。 看到这颗珠子,黄吟雪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柳辰剑大奇,忙问道:“怎么?这珠子有古怪?” 黄吟雪点点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面中的男子,口中却呐呐地冲柳辰剑解释道:“这个凡人手中拿的珠子,乃是魔教的至宝——九幽散魂珠! “九幽散魂珠?那是什么?”柳辰剑不解。 黄吟雪仍是盯着那画面,头也不回的冲他解释道:“这九幽散魂珠,乃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邪物,这邪物原是一千四百年前,魔教教主厉长青的护身法宝,也是天底下,唯一可以正面抗衡玄潇圣剑的奇宝。数千年来,一直被魔教教主所保管,几乎可以说就是魔教教主的信物了。只是……” 说到这里,她自己似乎也很奇怪,语带疑惑地道:“只是一千四百年前,枉死崖一战,魔教大败亏输,厉长青战死。自他死后,这九幽散魂珠便也消声灭迹了。这千多年来,修道界再也无人知道这珠子的下落。怎么如今,这珠子竟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凡人的手上呢?” 柳辰剑听了她的讲解,这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珠子,原来是大有来头,当下也不禁道:“吟雪妹妹,你说这画面中的中年男子,会不会就是周大哥的姑父,李承恩,李大人?” 黄吟雪扫眼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极有可能。这中年男子虽毫无修为,但一身气度却是不凡,像是凡尘中的官员。再加上这水镜中显示的画面,乃是得自于那银饰的气息。如此看来,这人八成便是李承恩了。” 顿了顿,黄吟雪又道:“只是这李承恩不过是一介凡夫,为何却能够得到九幽散魂珠,这等的魔道至宝呢?他又为何可以将这邪物拿在手上,而不被吞噬呢?我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九幽散魂珠可是天下最阴邪的法宝,莫说是凡人了,便是修为高深,凝结出玄丹的修士,也无法近这魔宝三丈之内,否则只需片刻,便会被这邪物吞魂噬灵,连神识都无法残留。” “什么?这邪物如此厉害?”柳辰剑听得头皮发麻,咂舌不已。 黄吟雪道:“那是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这珠子凭什么能跻身魔教第一至宝的位置?要知道,当年这珠子的凶名,可是足以和玄潇圣剑抗衡的!” 俩人正说话间,只见那水镜中的画面猛地一阵模糊,镜面剧烈地抖动了一会儿,画面猛然一转,变幻了场景。 看到此景,俩人不敢再多说,皆凝目向那镜面望去,专心看了起来。 画面中,只见那李承恩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一般,手拿着那珠子不停的来回踱步,忽然,他的房门被推开,冲进来了一个慌慌张张地妇女,那妇女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刚一进屋就哭个不停。 柳辰剑眼尖,一眼便看到那妇女的脖子挂着一个银色链子,正是刚才他从废墟中寻出,后又扔进水镜中的那条。 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认真地观看起那水镜中的画面。 只见那妇人哭了一阵后,非要拉着李晨恩往屋外走,从镜中看去,只见他们屋外,早已准备好了数辆马车,院子中站满了一家老小,足有六七十口人。 柳辰剑低声奇道:“咦?这么看来,他们家在出事当晚,似乎是提前就预料到会有人来抢这珠子了,可是到最后为何还是全家被害了呢?” 听了他的话,黄吟雪忍不住又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嗔道:“辰哥哥,你可真是够笨的了,你也不想想杀害他家的人是谁?那可是炼血堂下的手啊!他们一家都是凡人,即便是让他们随意逃,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过是增加了一些那炼血堂魔修者的乐趣罢了。” 柳辰剑细想,确实如此,不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确实是问的有些蠢笨了。 镜中画面还在继续,只见那李承恩一把甩开那妇人的拉扯,自己急转回屋,将屋门紧闭。 随后他走到卧房的床下的某处,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在柳辰剑和黄吟雪诧异地眼神中,那青砖铺就的地面,突然向两边一分,裂开了一个一人多宽地口子,李承恩谨慎地向左右看了看后,一矮身,钻进了那地道之中。 看到这里,柳辰剑和黄吟雪大奇,均暗想,没想到这小小一个岳阳城的主簿,家中竟还会私修一条密道出来。 片刻后,那李承恩又自那密道之中钻出,此时,他的手上,已不见了那乌黑的珠子。 那李承恩将珠子藏好后,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他卧房的门,便被一阵巨力给撞碎,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地围住。 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透过画面中的房门缝隙看去,只见这李家的院子中,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个个干瘪,似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空了一般。而且每具尸体之上,都萦绕着淡淡地黑气,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那尸体的脖子上,每具都有牙印啃咬过的痕迹。 看到这里,黄吟雪点了点头道:“没错了,这种死法,正是炼血堂独有的魔功所致。” 柳辰剑怒道:“可恶,这炼血堂怎的如此残忍?” 黄吟雪瞥了他一眼道:“弱肉强食,乃是这世间不变的法则,在修道之人看来,凡人的性命,便是和蝼蚁一般廉价,随时便可捏死。” 这番冷漠地言语,从黄吟雪这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口中说出,顿时听得柳辰剑一阵呆滞,他不可置信地瞄了她一眼,却发现她说出这番话时,竟是一脸的从容,似乎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般。 画面中,那李承恩已经被一众黑衣人给包围了,其中有一个领头模样的黑衣人走到了李承恩的面前,张了张嘴,似乎在厉声询问他什么一般。 没想到这李承恩体态虽胖,但却是个颇为硬气的人。只见无论那黑衣人问他什么,他都是将头扭转到一旁,一言不发。 那黑衣人问了一会儿,似乎失去了耐性,猛然一把抓住了李承恩的脖子,张开了口,向着李承恩咬去。 须臾间,只见原本看上去,还很丰满地李晨恩,忽然全身急速地干瘪了下去,他眼珠圆瞪,满脸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竟是连挣扎都没能挣扎几下,就浑身冒出黑气,死了过去。 然后那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一群黑衣人得他命令,在这卧房之中,翻箱倒柜地寻找了起来,想是在寻那九幽散魂珠。 说来也怪,也不知那李承恩用了什么方法,一群黑衣人找了半天,竟硬是没有找到那藏着珠子的密道。 就在黑衣人面上渐露不耐之色时,突然异变又起,只见一道清亮的光芒闪过,一把通体纯白的仙剑,凭空出现在镜中的画面里。 那剑光耀眼之极,一出现便使整个镜面都泛出了刺目地白芒,令二人无法继续看清那镜中的画面。 当那白芒稍稍散去了一些后,柳辰剑二人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卧房中原本站满的黑衣人,此时竟躺倒了大半,显是被这突然袭来的剑气,给一剑斩杀了。 黄吟雪低呼一声,道:“这所来之人,功力好高!却不知是哪一派的高手。” 没等柳辰剑说话,镜中画面又是一闪,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后,似乎了怒喝一声,便化作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和那御使着剑光的来人,战成了一团。 而剩下还未死的黑衣人,也仿佛都在那一剑之下受了重伤,无力帮忙。 水镜中的画面,本来还想再往高空中转换,去将那两个高手的战斗状况呈现给柳辰剑二人。 却不想那二人的功力太高,黄吟雪所施展地水镜术根本就无法撑起这样剧烈的战斗。 只见那水镜,先是发出了一阵强烈地“嗡嗡”躁动之声,随后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那水球所化的镜面,一下子破裂了开来,散成了一滴滴的水珠,并且已极快的速度,从虚空中,蒸发了去。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股潮湿的气息,却是再也不见了那水镜的一丝影子…… 第三十五章 密道 看着眼前地水镜,徒然消散,柳辰剑和黄吟雪两人,忍不住齐齐叹了一声。 黄吟雪讪讪地道:“这水镜术是我家传绝学,当日我爹教授我之时说过,这等逆天的奇术,一个月之中,只能施展一次,若是贸然多用,会伤了道基。不然,我还真想再施展一次,看看后面,究竟是谁赢了。” 柳辰剑见她一脸跃跃欲试地神情,忙拉着她的手,出言劝道:“算了,想必这也是天意,你还是不要强求了,免得真伤了道基,日后修炼受阻。” 听他此言,黄吟雪无奈地点了下头,道:“真是可惜,也不知后来出剑的那位高手,究竟是谁。我看他剑气凛然,应该是正道中人。” 柳辰剑点头,附和道:“不错,那人剑气浩荡,当是正道高手无疑。这炼血堂行事如此残忍,该当受此一劫。” 正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之时,西边天际上,突然有一点黑芒闪烁了一下。 那一直藏在黄吟雪怀中的蟒妖“小花”,突然躁动了起来,只见它,从黄吟雪的衣袖中,猛然窜了出来,焦急地用蛇头,不断地拱着黄吟雪的胳膊,并且抬起蛇头,向着西方天际点了数下。 黄吟雪自小和小花一起长大,旁人不明白小花的意思,黄吟雪却是心领神会。 经它一番提醒,忙抬起头,向着西边的万里云层之上,凝望过去。 天际之上,那一点黑芒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向着这处废墟地方向赶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地冲柳辰剑道:“完了,辰哥哥,这黑芒是炼血堂独有的御空秘法,想必是那炼血堂的高手又回来了。若是被他看到我们二人在此处,定会将我二人一起杀掉的。” 说着,她因为恐惧,双手紧紧地拽住了柳辰剑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那指尖甚至都陷进了柳辰剑的肉中。 “怎么办?怎么办?以那人的速度,怕是不需一刻钟,便会到达此地,这里四周偏偏如此空旷,我们二人便是想躲也来不及了!”黄吟雪似乎被吓的不轻,如今说起话来,竟有些语无伦次。 相反,柳辰剑此时,倒是显得比她要镇定许多,他轻抚黄吟雪的背,轻声安慰道:“别怕,也许那人只是路过,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黄吟雪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看不会这么巧,那炼血堂的总坛在西南地界,而我们这里乃是大陆西北。那人定不会是路过此地。”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啊”地一声,惊呼了起来。 柳辰剑见她神色异样,忙问道:“怎么了?” 黄吟雪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了!” 不等柳辰剑答话,她紧接着又道:“辰哥哥,我估计前几日,那炼血堂并没能得到那九幽散魂珠!” 她此言一出,令柳辰剑呆了一下,半晌后,柳辰剑道:“怎么会?我看这炼血堂似乎对这珠子势在必得,上次怎可能不取走那珠子?反而要等到今日再来取呢?” 黄吟雪此时似乎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冲柳辰剑解释道:“我猜,前几日炼血堂之所以没能取走散魂珠,一定和那位正道高手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正道高手将炼血堂的其他人全部杀掉了。只剩下了现在这个正在赶回来的首领。” 顿了顿,她又道:“从那水镜中,可以看出,那突然出现的正道高手,功力应该是极为高深地,那炼血堂的众人中,恐怕也只有那个首领,才能和他有一战之力。所以,我想一定是那正道高手,先将炼血堂的其他人,全部除去了。然后设法又将那首领引到了别处大战。因此,那炼血堂至今都还没能取走散魂珠。” 听了此话,柳辰剑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下,顿时觉得,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存在,他不由的打心里佩服起了黄吟雪的分析能力。 两人说了这会儿话,那西方天际的黑芒,已经离二人越来越近了。 看着那渐渐接近的黑芒,黄吟雪紧张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我二人就这么等着他来杀掉我们吗?” 柳辰剑此时,心中不由也焦急了起来,这炼血堂的凶残手段,他早已见识到了,一想到等下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二人的行踪,必定会像对付李承恩那般,也将自己的血液抽干。 想到这里,柳辰剑也不由的慌张起来,他四下张望起来,想看看能否找到一两处藏身之所。 他目光搜索了阵,忽然眼睛一亮,冲黄吟雪招了下手,低声说道:“吟雪妹妹,你还记得李大人卧房中的那个密室吗?” 黄吟雪听他此言,先是迷茫了一阵,转而眼睛也亮了起来,兴奋地点头道:“你的意思是……” 柳辰剑冲她点了点头,小声道:“正是,此处如此空旷,以那人的御空速度,还不等我二人离开,那人便先就到了。与其被那人杀掉,倒不如我们先往那密室里躲会儿。说不定他发现不了密室,就自会离去。” 黄吟雪飞快地想了一下,觉得此时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时间紧迫,已不容她再细想。当下她一咬银牙,冲柳辰剑重重地点了下头,道:“好,我们便先进那密道中躲藏一会儿,现在也只能希望,不要被那人发现了。” 说完,两人再不犹豫,在一片废墟中,勉强凭着记忆,向李承恩的卧房处寻去。 好在两人刚刚才看过李承恩家的密道,印象还算是比较深刻,虽说此时已是月色深深,但二人生死关头之下,还是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密道的所在。 柳辰剑模仿着那李承恩的模样,冲着青石铸就的地板,重重地敲了几下。 不多时,一阵“咔擦咔擦”地机括响动声,从着地底之下,沉闷的传了出来。 两人大喜,知道找对了地方。 果然,片刻后,那青石地板,忽然从中间,分了开来。一个能容得下成年人进出的洞口,自低下裂了出来。 望着那深邃的洞穴,黄吟雪的脸色之上,露出了一丝惧怕之意。 她紧紧地抓着柳辰剑的胳膊,颤声问道:“辰哥哥,你说这密道之中,会不会还有什么蹊跷呢?” 柳辰剑叹气道:“就算是这洞里真的有蹊跷,也好过我二人被那炼血堂的魔修抓到,吸成干尸吧?” 黄吟雪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狠狠地咬了下银牙,发狠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进密道好些,我可不想被吸成人干。” 说完,她便要纵身,向着那密道之内跃下。 她一只脚刚刚抬起,正要跃下。右手手臂却被柳辰剑一把拉住了。 柳辰剑凝视着她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儿,才决然道:“让我先下!” 说完,他不待黄吟雪反应过来,便当先向那密道之中,跳了下去。 黄吟雪呆呆地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身影跃下,眼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沾湿了,她低声道了一声“傻子”,便也紧跟着柳辰剑,向那密道之内,跳了下去。 随着二人都进入了密道,那密道上方的青石板,又发出了一阵“卡啪卡啪”地脆响声,之前显现出的那一人宽地密道口,又神奇般的,闭合了起来。 从外部看去,竟是连一丝机关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一刻钟后…… 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男子,从空中缓缓降下了身影。 他刚一脚踏在地上,便“噗”地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血花从他的嘴角之处,蔓延开来,将他胸前的黑衣,瞬间就染红了大半。 他站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才渐渐地平复了混乱的呼吸。 月光阴冷的洒下,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只见这人面容枯槁,脸色青白,在他的左脸脸颊之上,有着一道狰狞地伤疤,那伤疤从他的左眼眼角之处,一直延伸到嘴角,几乎将他的整个左脸都给覆盖住了,他削瘦地面容之上,一双阴翳地眼睛正在不住地乱转,似乎正在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人,正是那炼血堂的首领。 他阴冷地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自言自语道:“奇怪,这里刚才明明有施展过法术的痕迹,怎么这才片刻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顿了顿,他又恶狠狠地道:“妈的,真是晦气,本以为这次任务只是对付几个蝼蚁,却不想竟会遇到这样的高手狙击,要不是老子命大,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顿了顿,又道:“真是奇了,前日那人分明可以在数招内取我性命,却又为何在关键时刻,不杀我了?莫非那人还有什么阴谋么?”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道:“罢了,既然都逃回来了,我又何必再想那么多,眼下还是完成宗主的任务要紧。不过宗主让我来此找一颗乌黑的珠子,究竟有什么用呢?” 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黑衣人一边在这废墟中,来回的寻找着什么。 天边,一丝冷风吹过,将这废墟中的尘埃,吹得一阵乱晃,月光无力的照在这一片废墟之上,泛起了一层惨然地青光。 那黑衣人来回翻找了许久,仍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脸露不耐之色时,突然一缕月光洒下,正照在了一处稍微凸起的青石板上。 他眼角的目光,无意地随着那缕月光望去,只见一片皎洁的银辉之下,那青石板正安静地横在一片废墟中。 他眼中精光一闪,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原来在这儿!” 第三十六章 地宫惊魂 密道内暗无天日,两人顺着幽深地隧道,不断向下滑去。 这隧道其实并不算长,只不过是因为,二人突然陷入这暗无天日的密道之中,视力消弱,导致心里上不适,才会觉得这隧道,似乎无比悠长罢了。 果然,不出一刻,柳辰剑下坠地身形,猛然一顿。 他感觉脚底一沉,才知道已经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拍了怕身上的土,他转过身,等着黄吟雪下来。 不到片刻,黄吟雪也从那隧道之中,滑了出来,正被柳辰剑一把接住。 两人除了受了一些惊吓外,倒是都没有受伤。 四周围一片漆黑。 传说中,这世间本就是黑暗的,而天地间的第一束光,便是生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刚一下到这密道之中,柳辰剑便觉得身上好冷,寒入骨髓。这种冷,仿佛不止是身上的感觉,还有心,也一并的要被冻结了的感觉。 柳辰剑抱着黄吟雪,寒气阵阵传来,冻得他上下牙齿打碰,他颤声问道:“吟雪妹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冷?” 黄吟雪点头道:“的确是有些阴冷,不过我自小修炼,倒是不惧这寒气。辰哥哥,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想办法让你暖和一些。” 说完,她推开柳辰剑抱着她的胳膊,往黑暗中的身后,退了两步。 柳辰剑在黑暗中,看不见她如何动作,只听得她仿佛轻声地念诵了几句什么。 下一刻,那永恒地黑暗中,有一束光,自黄吟雪站立的位置处,遥遥地亮了起来。 这束带着白色的轻光,在黑暗中漂浮不定,轻轻地向着柳辰剑飘荡过来,如最温柔地女子,挽住心爱的爱人,与他这般缠绵。 下一刻,柳辰剑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暖流,自那束光芒中,流淌了下来,直入自己的心肺,瞬间便将那周身彻骨地寒气,给驱散了大半。 柳辰剑笑着赞叹:“吟雪妹妹,你这仙术,当真是神奇!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像你一般,学会这等神奇的法术?” 黄吟雪淡然一笑,道:“只要哥哥你用心去学,以你的天资,很快便能学会了。” 借着那漂浮地微光,黄吟雪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禁疑惑地道:“辰哥哥,没想到这李大人家里修建的这个密室,竟然会这么大呢!” 听了她的话,柳辰剑也细细的向周围看去,只见那轻光照耀之下,这间密室的一角轮廓,也浮现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相比于普通的密室来说,这李承恩家里修建的密室,的确是有些异乎寻常的大。 与其说这里是个密室,倒不如说它是一处建造于地底的宫殿,更为合适。 两人绕着这密室走了一会儿,黄吟雪指着一处地方道:“辰哥哥,你快看那里” 柳辰剑凝目,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处竟立着一根用青石铸就的粗大柱子。 柳辰剑奇道:“吟雪妹妹,这就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密室里也需要用柱子来撑的。” 黄吟雪想了会儿,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她没有立刻回答柳辰剑,而是快步的向着那跟柱子的方位,走了过去。 片刻后,她冲柳辰剑大喊道:“辰哥哥!你快来看啊,这里不止一根柱子,前面还有好几根呢!” 听她招呼,柳辰剑忙也向那处跑去。 果然,等他跑到了那里一看,真的是还有许多柱子立在那里,几乎是每隔数十米,就有一根柱子撑在这里。 黄吟雪和柳辰剑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这根本不是密室!” 就在两人惊异之时,从两人的头顶上方,隐隐地传来了一阵“卡啪卡啪”地机括轻响声。 黄吟雪大惊道:“坏了!那炼血堂的家伙,找到这里来了!” 柳辰剑拉着她道:“快,不要管这里到底有什么玄虚了,我们先躲起来为妙。” 说着,他便拉着黄吟雪,向着那“密道”的深处,跑了过去。 越跑,两人便越是心惊。只觉得这密道,端的是太大了,再加上每跑出去数十米,就有一根粗大的柱子立在那里,两人更加确信,这里根本不是密道,而是一个地宫。一个不知道是何人建造的地宫! 在两人离开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噗通”一声轻响,从这地宫之中,传了出来。 在一阵嘶哑的咳嗽声之后,一个阴冷地声音传了出来:“果然……这隧道之下别有洞天。” 黑暗中,又是一阵吸气的声音传了出来,那阴冷的声音又道:“不对!这里刚才有人来过!我已经闻到了修道者的气味了!” “噗嗤”一声轻响,一团褐红色地火苗,突兀地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窜了出来。 借着这褐红色的火光望去,这来人左脸之上,有一道巨大狰狞的伤疤,这人正是那炼血堂的首领! 他迈着步子,在原处兜了一小圈,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片刻后,只见他目光一凝,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往那个方向跑了!老子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插手我们炼血堂的事!” 话音未落,他身上便燃起一团褐色鬼火,化作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向着柳辰剑和黄吟雪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柳辰剑二人在这地宫低下,一路狂奔,就在两人疲惫不堪之时,突然一点淡淡地幽蓝色亮光,在两人身前不远处亮起。 看到这亮光,柳辰剑心头一喜,回头冲身后的黄吟雪兴奋地道:“快看,那里有亮光!应该是出口了。” 说着,他就要拉着黄吟雪往那处亮光之地跑去。 没跑两步,却突然被黄吟雪拉住,柳辰剑疑惑地回头,却正看到黄吟雪此时满脸的紧张,他大惑不解,问道:“怎么了?” 黄吟雪望着他,缓缓地摇摇头道:“辰哥哥,那里不是出口。” “不是出口?”柳辰剑奇道:“不是出口怎么会有亮光传来呢?” 黄吟雪沉吟了片刻,才道:“辰哥哥,你忘了吗?那九幽散魂珠的光芒,便是这等幽蓝色的……” 听到这话,柳辰剑心里一惊,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迟疑地道:“没错,我险些忘了。不过,如今我二人被那人追赶,除了向那处躲去,却也别无去处啊!” 黄吟雪迟疑道:“可是……” 她刚继续要往下说。 突然,自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大笑,紧接着,一个阴冷地声音传了过来:“我还以为是何方的高人在给老子使坏呢,原来竟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哈哈哈,爷爷我好久都没有喝过小娃娃的血了,那滋味想起来,还真是令人怀念呢!” 话音刚落,只见从两人身后的那片阴影之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浑身冒着血光的刀疤男子,那男子身上冒出的血色魔光,在一片黑暗的地宫中,显得分外耀眼,像极了一朵绽放在黑暗中的妖异之花。 那男子一边走,一边舔着自己的嘴唇,发出阴测测的邪笑,贪婪地目光,紧紧地盯上了柳辰剑二人。 黄吟雪见这男子样貌丑陋,心中不免就升起了一股厌恶之意,她将柳辰剑拉到了身后,自己站在了那男子的面前,开口问道:“你是炼血堂的?” 那男子听了问话,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他嘿嘿笑了起来,点头道:“哟,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见识,不错,你老子我,正是炼血堂门下,殷泣血。” 听了此话,黄吟雪勃然大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爹?” 那殷泣血猖狂大笑,道:“你爹?你爹算老几?老子就侮辱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小丫头,等下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侮辱,哈哈,哈哈哈”说着,他向黄吟雪那处,投去了丝毫不加掩饰地淫邪目光。 黄吟雪被他那猖狂的言语,气的怒火大盛,怒斥了一声“可恶!” 随后,便见她将手一抖,便唤出了她那条,朱红色的红绫法宝,那法宝刚一出现,就随风招展,幻出了道道琥珀色的霞光。 随后,黄吟雪将手冲着那殷泣血指了一下。得此指令,那万丈霞光,猛然一缩,化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向着那殷泣血张开龙口,扑咬了过去。 殷泣血哪里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 他还未反应过来,那怒火巨龙就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此刻,以殷泣血所站的位置为中心,他周围三丈之内,都已经被熊熊地烈焰所湮灭。 就连站在黄吟雪身后的柳辰剑,此刻都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热浪,席卷而来,将他的头发都灼烧地曲卷了一些。 下一刹那,那火龙终于完全将殷泣血的身影给吞噬殆尽。一阵刺目已极的黄光,从那火海之中喷发出来,令柳辰剑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呼、呼”熊熊烈焰的怒啸声,一直持续了盏茶时间,方才消弱。 黄吟雪一出手,就用上了自己最强的杀招,可见她心中有多么的气愤。 硝烟散尽,柳辰剑这才勉强睁开了双眼,向着那战场的中心望去,只见滚滚的黑烟之下,一个血红色的身影,正在狠狠地踏过那片硝烟,向着自己二人缓步走来。 一边走,殷泣血一边挥手,拍去了弥漫在他身周的黑烟。只见他此时看上去好不狼狈,一身黑衣,竟有大半被烈火烧化,而剩余的那一半上,有不少衣料上还带着火星,兀自在那里燃烧。 他一步一步地,从黑暗之中走近,恨恨地瞪着黄吟雪,咬牙道:“好!很好!本来老子还想好好陪你们两个小娃娃玩会儿,但,现在我已经成功的被你们给激怒了,你们,给老子去死吧!” 说完,他浑身血光大盛,全身似沐浴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带着一片冲天的血气,狠狠地向着黄吟雪扑了过来。 漆黑无比的地宫中,似突然就涌起了一片滔天的血海,空气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猛地飘散开来,呛得黄吟雪直欲作呕。 在这一汪血海中,黄吟雪那幼小的身躯,就宛如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这无边的血海给吞没。 就在血芒大盛,就要吞噬掉黄吟雪的这一刻,她的身后,一点微弱的银白色光芒,悠然亮起,一个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荡荡的地宫之中。 “澜海御弓诀,第一式,皓月长空轻歌舞,给我破!”…… 第三十七章 蛇妖小花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一道绚丽地银芒,轻轻闪烁了一下,就犹如一朵璀璨的烟花,徒然在深夜中炸裂了开来,瞬间便照亮了整个地宫。 一只通体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短箭,如璀璨地流星一般,托着长长的光尾,疾速地向着那殷泣血,射了过去。 黄吟雪回身凝望,只见柳辰剑在这一片漆黑的地宫之中,手挽长弓,傲然而立。 他的手上,一把玉白色的长弓,正散发着柔和的青光,安静地躺在那里,而那银丝编就的弓弦,尚在微微颤动。 殷泣血冲来的速度很快,但柳辰剑刚才射出的那一箭,更快!他全身地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黄吟雪身上,却不防柳辰剑这个看起来一点真元都没有的凡人,竟能射出如此,惊天一箭! 眼见那箭芒犀利,他本想要要躲,但诡异地是,他突然发现这整个空间,似乎被一种奇异地力量,给封锁住了,凭他的道行,一时间,竟无法挣破这空间的封锁之力。这一刻,他竟是躲无可躲! 眼看殷泣血的右手,马上就要掐住黄吟雪的脖子,可是柳辰剑射出的,那一点寒芒却先他一步,狠狠地钉在了他的右手之上。只一个刹那地停顿,那白芒就仿佛断冰切雪一般,轻易地穿透了他那,冒着血光的手掌。 这一刻,滔天的血海,都为之一滞。那悠长地时光,似定格在一刻。 “啊!”下一刻,殷泣血惨叫出声。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那里,正有一根筷子粗细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褐色地鲜血。 黄吟雪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殷泣血抱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惨嚎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忍住了那钻心的疼痛。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你的身上,明明连一点真元力都没有,你如何能够伤得了我?” 说着,他将愤恨地目光,瞪向了柳辰剑,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一直都被他所忽视的少年。 他阴狠的目光,顺着柳辰剑的右手望去,那里,有一张散发着玉白色柔光地长弓,仅此而已。 但,就在他看到那弓的一刻,他却是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像是见到了生平最可怕的东西一般,满脸写满了惊恐。 他一连退后了数步,才颤着声问道:“这是,落雪…镇魔…弓!?”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哈哈,老子今天运气真不错,不但能喝到最新鲜的童子之血,还能够得到这传说中的法器,真是时来运转了。等老子炼化了这等法器,以后炼血堂还不是任由老子横着走了啊?哈哈!” 说道这里,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右手的剧痛和刚才对这落雪镇魔弓的惧意,哈哈笑道:“小子,就算是你有这等法器,又能如何?凭你的那点道行,又能够射出几箭呢?刚才老子不过是一时大意,才着了你的道。否则就凭你,如何能伤得了老子?” 说完他又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看着他正在得意,黄吟雪悄悄地蹭到了柳辰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辰哥哥,像刚才那样厉害的箭,你还能发出来吗?” 柳辰剑苦笑了一下,小声回道:“怕是不能了,刚刚我是看你情势危机,心中大急之下,才使出了那一招,现在我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呢。” 黄吟雪听了,微微地点了下头道:“我刚才御使法宝,也将体内的真元用尽了,此时,怕是只能让小花出来了。” 听到“小花”这个名字,柳辰剑不由微微一呆,他这数日来,日夜和黄吟雪在一起,已经把小花当成了一个宠物,直到这时黄吟雪说起,他才猛然想起,这小花可是一条真正的蛇妖。若以修为来看,这小花竟是自己这边,最厉害的战力了。 殷泣血猖狂地笑了好久,面上突然笑意一收,换成了之前那副凶残地模样。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冲着柳辰剑二人,阴狠地道:“今日遇见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当真是老子走了大运。都给老子去死吧!” 说完,只见他左手在空中一挥,一道暗红色的光芒闪了一下,随后,便见一股褐色的血水,从他的左掌之中,冒了出来。 那血水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上,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不片刻,便凝结成了一个人头颅大小地血骷髅头,那骷髅变幻了几下,突然如人一般,生出了鼻子和嘴巴。 只见那骷髅地血口张了几下,似乎是冷笑了起来一般,柳辰剑顺着它那张开的血口看去,只见里面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在那黑洞洞的嘴巴之内,嚎叫哀哭。 殷泣血阴森地声音传来:“这冥血骷髅,乃是我吸取了上百精壮男子的鲜血,凝练而成的法宝,修道之人,只要被我这骷髅咬伤一口,便会瞬间化作一滩血水,嘿嘿,今日就让你们两个小娃娃,好好地享受一下,被血骷髅啃咬的痛苦吧,去!” 说完,他左手冲着柳辰剑二人遥遥一指,那血骷髅顿时便兴奋了起来,张开血口,咯咯阴笑了两声,化作一道血光,冲着二人飞扑了过来。 血光迅速,其间还不断地发出凄惨地嚎哭之声,飞快地向着二人射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浓重地腥味传出,只见一道七彩斑斓地光影,从黄吟雪的衣袖之中,迅捷地窜了出来,迎着那血骷髅,就撞了上去。 随着这七彩光影的出现,地宫之中,忽然掀起了一阵腥风。 看到那七彩光影,殷泣血瞳孔猛地一缩,惊讶地大吼出声道:“灵暝玄蛇!?妖丹期!” 他话音刚落,那小花便已经一头和血骷髅撞在了一起,厮杀了起来。 小花和这血骷髅一般,都是浑身带毒,两个天下剧毒之物,如今恶斗在一处,倒真是别开生面,只见小花张开蛇口,喷出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飞快地冲向了那血骷髅,血骷髅咯咯阴笑,竟然也不避让,竟同样也是张开血口,照着那粉红雾气,一口吞了下去。 随后,在柳辰剑诧异的眼光中,那血骷髅的怪眼翻了几下,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就将那粉红色的雾气给消化掉了,竟是一点伤都没有受。 看到这一幕,黄吟雪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没有想到,小花的毒雾,竟对着血骷髅起不到一丝的作用,这下,她是真正地担忧了起来。 但场中地战斗仍在继续,那血骷髅吞噬掉了小花的毒雾之后,似乎满意地阴笑了一下,然后便又带着一阵哭号之声,向着小花咬去。 小花奋力一闪,虽惊险地让开了那血骷髅的啃咬,但蛇身上,却沾染上了一些那骷髅滴下的血迹,顿时,一阵刺耳地嘶嘶声,响了起来。 柳辰剑遁这声音望去,只见小花原本七彩斑斓的蛇皮上,竟是一瞬间,便被那血迹给腐蚀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并且那伤疤,还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扩大着腐蚀范围。 小花似乎被这疼痛感给惹怒了,只见它狠狠地甩了一下蛇头,身子一摇,猛然化成了一条足有三丈粗细,十数丈长的青斑巨蟒。 那巨大的蟒口张开,冲着血骷髅长生嘶吼了一声,露出了它口内的那,四颗尖利的獠牙。 看到这场景,殷泣血地眉头挑了一下,咧开嘴笑道:“哦?终于化出了本体么?但是这是没有用的,即使变得再大,也逃不过我血骷髅的噬魂腐骨之毒,哈哈”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那血骷髅这一刻似乎也被小花,激发出了凶性,咯咯怪笑了两声,又向着小花冲去。 小花吃过它的亏,哪里还敢再被它的毒血沾到身上?当下蛇身一扭,险险地避过了它的冲击,然后它巨大地蛇口猛然一张,一颗浑圆地七彩珠子,从它的蛇口之中,喷了出来。 顿时,一股香甜浓郁地气味,弥漫在了整个地宫之中。 小花抬起蛇头,遥遥回头张望了地上的黄吟雪一眼,巨大地蛇目之中,仿佛流过了一许常人看不到的温情,随后,它猛地将那七彩的珠子,喷向了一旁毫无防备地殷泣血。 而它庞大的蛇身,竟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折转回来的血骷髅! 那血骷髅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小花竟会迎着自己冲来,因此漂浮在空中的它,微微地愣了一下神。 也就是它这一愣神地功夫,血骷髅便整个被小花那巨大的蛇口给吞进了腹中。于此同时,小花控制着内丹,偷袭向殷泣血的一击,也已经到了。 只见殷泣血面对这突然袭来的一击,脸色大变,他刚想躲开那内丹的撞击,却不料小花一声凄厉地长嘶,控制着那妖丹,在殷泣血惊恐地面容中,在他身边爆裂了开来。 “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声,回荡在了整个地宫之内,将这地宫震得一阵晃动。 地宫的穹顶之上,不断地有石头碎屑砸落下来,逼得柳辰剑二人不得不一阵闪躲。 却说那殷泣血也真是倒霉,他完全没有想到小花竟会对自己出手偷袭,更没有想到小花竟会爆裂内丹。 这一次,他又是毫无防备地,连护身法宝都没能来得及用出,而是生生的靠着体内雄厚地真元,硬生生地接下了小花的这一击。 地宫的抖动,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终于稍稍平息。 硝烟刚刚散尽,柳辰剑便听到他身旁的黄吟雪,发出了一声悲呼:“小花!” 注:感谢啊哦呃123书友的红包打赏、感谢书友卡死就卡死吧 的贵宾票。书友的支持是小夜最大的动力,小夜水平有限,不敢说写出最好的作品回馈读者,只能保证一定会用心将这本书写好,再次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文章写的不好,让大家见笑了。 第三十八章 九幽散魂珠 听到黄吟雪的悲呼声,柳辰剑心头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赶忙凝目,向着小花和那血骷髅交战的方向望去。 只见小花原本巨大丰满的蛇躯,此时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下去,在它的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移动,将它的腹部撑得一阵起伏。 它此时,就那么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蛇信无力的吞吐了两下,艰难地扭过蛇头,向着黄吟雪望了一眼,柳辰剑分明看到,在它巨大的蛇目中,仿佛有太多的情感流过。 下一刻,小花的蛇身,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它浑身颤动了一阵,突然猛地挣了几下,终于蛇目中,那残留的最后一丝神采也消散了,它巨大的蛇头,重重地垂了下来,耷拉在了青石砖上,再也没能够抬起。 “小花!”黄吟雪一声悲哭,就要冲到小花身前,却被柳辰剑及时地给拉了回来。 他看着满脸泪光地黄吟雪,轻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道:“吟、吟雪妹妹,你……你不要伤心了,小花抛弃生命,就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伤害,你现在冲过去,若是那血骷髅从它腹中钻出来,岂不是辜负了小花?” 黄吟雪泪眼滂沱地抽泣道:“可是……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小花白白死去啊!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和那炼血堂的混账拼了,你松手,松手啊!” 她见柳辰剑不肯松手,心里顿时又气又苦,忍不住低下头,一口咬在了柳辰剑抱住他的胳膊之上。 剧烈地疼痛感袭来,令柳辰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的就要将手臂抽回,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强忍着从胳膊上,不断传来的痛麻之感,柳辰剑待黄吟雪咬了一会儿,才一把拉住黄吟雪的手,冲她喊道:“好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要赶紧先跑出这地宫才行,不然一会儿,等那家伙恢复了,我们也都要死在这里了。” 说完,他便拉起黄吟雪的小手,就要强行带着她往地宫深处,那发出青色亮光的地方跑去。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地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你们,要跑到哪里去?” 听到这嘶哑地声音,柳辰剑大骇,忙回过身望去,只见那殷泣血,扒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石块,晃晃悠悠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阴狠地望向了自己二人。 此时的殷泣血,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只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真可以说是遍体鳞伤。 只见他受伤最重的,就是右手臂膀。那一条臂膀,被小花的内丹,炸的是一片血肉模糊,只见顺着他的臂膀,正有着一大块一大块地烂肉,从他的身上,混着血丝,脱落下来。 而他那原本就狰狞地脸,此时更是被炸的皮开肉绽,简直就像是从鬼蜮中,走出的恶鬼一般,看上去渗人无比。 他舔了一下嘴唇,嘶哑地道:“你们,都该死,该死啊!” 说完,他似乎再也等不及,那血骷髅从小花的腹中钻出,自己先如发了狂一般,踉跄着,向着柳辰剑二人奔来,他的左手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了一大团褐红色的血光,那血光中,似乎正有着无数冤魂,在其内挣扎哀呼。 望着这如丧失了理智的殷泣血,柳辰剑再也不做多想,拉着黄吟雪,就往地宫深处,那不断发出青色亮芒地方向,跑了过去。 所幸,如今那殷泣血受伤颇重,虽然他功力比二人高上很多,但此时重伤之下,伤到了双腿,奔跑之间,倒反而没有柳辰剑二人跑的快。 三人就这样,在这一片漆黑的地宫之中,追逐了起来。 柳辰剑一心认为那青色光亮,可能是出口,便一路拉着黄吟雪向那里跑去。而黄吟雪此时还在小花死去的悲伤中,没有清醒过来,因此也就任由他拉着自己跑了,如果,她此时还稍微保留一些神智的话,一定会阻止柳辰剑,至少也会提醒他换一个方向跑。 但,此时,柳辰剑已经拉着黄吟雪,跑的离那青色光芒越来越近了。 又跑了十数米后,柳辰剑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原来那青芒发出的地方,果真如黄吟雪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并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间建造在这地宫之中的小小房间。 柳辰剑眼中所见到的那青色光亮,正是发自于这房间中央的一个石桌上,在那石桌之上,一颗幽蓝色的珠子,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一明一灭的闪烁着。 “九幽散魂珠……”柳辰剑望着那石桌之上的珠子,吞了一口唾沫,呐呐地叹出了声。 此刻,感受到柳辰剑的异样,黄吟雪也从那无比悲伤的心情中,缓过了一些神来,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石桌中央,最显眼处放置着的九幽散魂珠。 她脸色大变,一张俏脸,刷地一下,就完全白了。她低声埋怨柳辰剑道:“辰哥哥,你怎么将我带到这里来了?快、快、我们快离开这里,这里不能待的!” 说着,她便想拉着柳辰剑转个方向。但,她刚一扭脸,便见到身后,一个踉跄地身影,正在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这处,缓缓逼近。 来人,正是一直追逐他们半天的殷泣血。 殷泣血见到他二人突然停下脚步,也是一愣。片刻后,一阵狂喜之色,从他狰狞无比的脸庞之上,浮现出来。 他哈哈大笑,得意的道:“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是不是跑到了一条死胡同了?啊哈哈哈!天意,真的是天意啊,今日老天注定要让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死在老子的手上,哈哈!” 说完,他狞笑着,一步步,拖着不断滴着血的双腿,向着柳辰剑二人不紧不慢地移动了过来,满脸的戾气,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二人大急,此时前面是狼,后面有虎。一时间两人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之中。 柳辰剑紧紧地握住黄吟雪的手,小声道:“吟雪妹妹,此时只能先往这房间之中退了,他这次若是追上我们,咱俩必死无疑啊!” 黄吟雪咬着银牙,一脸苍白地道:“可是……” 顿了一会儿,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下头,狠声道:“好吧!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能多活一会儿,便多活一会儿吧。我们进这房间!” 说完,她竟比柳辰剑还要有决断,既然决定了进入那房间,便再不犹豫,和柳辰剑拉着手,一起缓缓地退到了那房间之中。 便在两人一只脚刚刚踏入那房间的一瞬,柳辰剑忽地脑中“轰”地一身,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从他的五脏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他全身都抖了起来。 柳辰剑大吃一惊,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他胸口忽然一热,一股暖气散发开来,护住了他的心脉,随后又将那股恶心之感给抵消了去。 柳辰剑下意识地向胸口看去,感觉出那股暖气,正是从他父亲留给他的玉佩之上发出的。与此同时,先他一步跨进那屋子的黄吟雪,身子忽也抖了两下,随后,她身子一软,竟是倒了下去。 柳辰剑大惊失色,猜到这异象,定是与那古怪地九幽散魂珠有关,当下他弯下腰,推着黄吟雪,叫了她好几声,想要把她唤起来,可是黄吟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他急切之际,那殷泣血也终于追到了这房间之外,他一眼便看了昏倒在地黄吟雪,不由的喜出望外,哈哈笑道:“嘿!这小妞知道跑不掉了,居然直接吓晕了?哈哈,正好,只对付你一人,却比同时对付你们二人要轻松多了。小子,看掌!” 说着,他便凝聚起了全身的血光,用力一跃,跳进了这房间之中,左掌向着柳辰剑的胸口,印了过来。 此时,他心中对柳辰剑二人的恨意,已经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必要做到一击必杀。所以,这一掌,凝聚了他全身的真元,可说是毕其全身功力于一掌,定要一掌杀死这柳辰剑。 眼看那一掌就要击中柳辰剑的胸口,而以柳辰剑今时今日的修为,只要被这一掌击实了,那决计是毫无生还的道理。 便在这生死一发之际,柳辰剑也是心头怒意大声,狂吼了一声道:“你要我死,那我便拉着你一起死好了!” 说完,他竟从那石桌之上,拿起了那颗九幽散魂珠。他手中抓着那珠子,狠狠地朝着殷泣血的胸口砸了过去。 殷泣血看到柳辰剑慌不择路,竟拿了一颗珠子向着自己砸来,身在半空的他,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便狂声说道:“哈哈,小子,你竟然妄想凭着一颗破珠子,就能拉着老子一起死?你也太……呃啊!这、这是什么?我、我怎么动不了了!?啊!啊!救…救我…啊!” 他笑声笑到一半儿,突然截止,转而换成了一阵凄厉地惨嚎,随后,在柳辰剑惊恐地目光中,只见那殷泣血浑身快速地干瘪了下去,他原本血肉模糊的身躯,在接触到了那九幽散魂珠的一刹那之间,就被整个的吸附住了,下一瞬,他整个人,就这么在柳辰剑惊恐地眼神中,被那珠子吸成了一缕尘埃,竟是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只见那珠子吸收完了殷泣血后,那珠身上的幽蓝色光芒,忽然比方才明亮了万倍不止!随着那幽蓝色光芒的大盛,先前那被玉佩祛散地极度恶心之感,又再次的从他的体内生出,并且这一次,比方才还要更强烈的多! 柳辰剑暗呼一声不好,还没能来得及跑,那股强烈的恶心之感,就猛地窜入了他的脑中。 他只觉得“嗡”地一声震响,在脑海中传出,下一刻,他便双眼一黑,晕倒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焚天烈焰诀 漆黑的房间中,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皆晕倒在地上,这静谧地空间中,只有那九幽散魂珠在不断的发出耀目地青光。 只见它如有灵性一般,在无人操控地情况下,自己滴溜溜地打着转儿,缓缓升到了半空之中。 就似乎是一个刚刚从沉睡中,渐渐苏醒过来的人一般,它略显迷茫地,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般。 不多时,他仿佛察觉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整个珠子飞速地“嗡嗡”转了起来,发出了一声似欢呼、如雀跃的兴奋低吟声。 下一刻,幽芒大盛! 只见那珠子在空中似乎犹豫了一阵,在柳辰剑和黄吟雪之间徘徊了一小会儿,突然,它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整个珠子飞速地急转了起来,带着清冷地万丈幽芒,向着昏迷中的柳辰剑,扑了过去! 眼看那珠子已经冲到了柳辰剑的胸前,那冲天的青芒就要将他给吞没,忽然,柳辰剑胸前挂着的玉佩中,一道黯淡地黄芒,从那玉佩之中,射了出来,并飞快地化成了一道浅浅地光幕,将柳辰剑的身体,给罩进了其中。 这黄芒看似黯淡,却宛似一道坚固的城墙一般,横恒在柳辰剑的身前,恰巧将那九幽散魂珠的冲击之力,给阻拦在了光幕之外。 这九幽散魂珠,乃是一千四百年前,魔教教主厉长青所使用的法宝,有着奇异的特性,噬食生灵精魂,若有生灵活物被其沾身,一时三刻不到,便会被这“散魂珠”吸掉全身精血而亡,连一丝残魂都要被其吞噬,连渣滓都不会剩下,实在是恐怖之极的邪物。 只可惜,一千四百年前,随着厉长青的陨落,这颗珠子,也受到了玄潇圣剑的重创,在那厉长青道消身死之前,他将这散魂珠,埋藏在了这座地宫之内,而这千多年来,深埋在这地宫之内的散魂珠,都没能恢复的了元气。 数日前,那李承恩在家中修建密室,却在无意中,竟打通了这厉长青在千年前修建的地宫连接通道。 这李承恩一介凡夫,虽是官员出身,但毕竟见识有限,哪里能够识得出这散魂珠的凶险?好在这散魂珠在千年前被重创的厉害,当李承恩找到它时,它周身戾气全失,灵气全无,只是珠身通体乌黑,看上去有些不凡罢了。 李承恩得到这魔道重宝,却并不懂得隐藏,无意间,便走漏了消息,到最后竟引得那炼血堂觊觎,为自己全家招惹来了杀身之祸,可见福祸相依,一切莫不是上天注定。 却说这散魂珠在千年的沉寂中, 渐渐地恢复了一丝灵气,又被李承恩从地宫之中带出了数日,接触到了月华,珠子内的戾气,也从沉睡中,渐渐地苏醒了开来。 不过,它珠子内的灵力刚刚苏醒,还很羸弱,除非沾染到血腥之气,才能够激发它嗜血吞魂的强大神通。 所以,方才柳辰剑拿着它砸向那殷泣血的时候,因为柳辰剑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所以这散魂珠对他奈何不得,至多只能让他心头产生出恶心呕吐之感。 可是那殷泣血就不同了,当他被这散魂珠砸到只身,周身都染满了鲜血。那散魂珠感触到修道之人的鲜血,如果能不兴奋?当下凭着凶器本能,瞬间就将那殷泣血给吸的精魂消散,一身的修为,都化成了精气,补充到了那散魂珠的内部。 得这殷泣血精血的滋养,这沉寂了千年的散魂珠,才终于彻底地,从那无尽地长眠中,恢复了一身的戾气和灵力。 这珠子在千年的修养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丝地灵智,苏醒后,见到身边还有两个年轻的精魂,它贪婪地本性顿时暴露出来,当下便要将柳辰剑和黄吟雪一起炼化。 它,在黄吟雪和柳辰剑之间,徘徊了一阵,便先选择了柳辰剑。因为柳辰剑的体质,曾被那焚天烈焰决给改造过,所以浑身精气充盈,在散魂珠的眼中,其吸引力要比黄吟雪大了百倍不止。 可是,它没想到的是,这柳辰剑所佩戴的玉佩中,竟会有焚天烈焰决这等的佛门重典隐藏其内。 千万年来,佛魔两不相立,其中的冤仇,甚至还要胜过道门与魔教的恩怨。 可以说,这焚天烈焰决便正是九幽散魂珠的克星。当焚天烈焰决感觉到柳辰剑正在被散魂珠侵袭,出于本能,它便放出了一道光幕,护住了柳辰剑。 这一道浅浅地光幕,看似黯淡,实际上却坚固无比,任那散魂珠往来冲突了许多次,都无法突破这光幕。 这种情况,顿时令散魂珠暴躁了起来。此等情景,就好比是一个饿鬼,明明看到一顿美餐,就在自己的面前,却就是拿这美食毫无办法。 这如何能令它不暴跳如雷? 又徒劳无功地冲击了那光幕数下,这九幽散魂珠彻底被激起了其沉寂了千多年的凶性。它再也顾不得保留实力,整个珠子身上,一瞬间,绽放出了强烈炽目的青色光华,一刹那间,整个房间,卷起了一阵阴冷无匹地寒风。 在那彻骨冰凉地寒风中,不断地有冤魂厉鬼的嚎哭声传出,那声音凄厉无比,令人听了后,头皮发麻。 伴随着这一阵阵凄厉地嚎哭声,从这散魂珠中,忽而冲出了无数的冤魂厉魄,它们嘶哑哀嚎着,一起化作了阴风凄雨,无畏地扑向了那,焚天烈焰决发出的淡黄色光幕。 顿时,一阵阵如暴风疾雨打在窗沿上的“噼啪”之声,从那光幕与冤魂交接的地方传来出来,那冤魂虽多,但却仿佛被这光幕所克制,往往那冤魂还没能触碰到那光幕,便被那光幕上闪烁而出的黄芒,给击散了。 但那冤魂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刚被那光幕泯灭一波,便又从散魂珠中,冲出更多一波,依然是毫无畏惧地,哭号着冲向那淡黄色光幕。 一时间,狭小地房间内,不断的有骇人地“噼啪”爆响之声,从这房间之中传出。这散魂珠无穷无尽地攻势,似乎越来越急,越来越厉。只见那珠子,此时已经疾速地在半空中打起了转儿,它每转上一圈,便有无数的阴风愁云跟随着那无数冤魂冲出,不断地扑向护着柳辰剑的那道光幕。 终于,那浅浅地光幕,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光幕之上,开始出现了一丝,一丝地细小裂纹。 而随着那冤魂的攻击加快,这裂痕地数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终于,当这裂纹地数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以后,一阵清脆的“卡啪啪”声,从那光幕之上,传了出来。 那散魂珠在空中,似乎兴奋地嘶鸣了一声,此刻,它眼看着胜利在望,已经无法再保持耐心去慢慢用冤魂消磨这道光幕了。 它珠身一阵轻颤,盛放出了万道莲华,带着一条青色的焰尾,亲自冲向了那已经满是裂痕地黄色光幕。 下一刻,凝聚了全身灵力的散魂珠,终于一头撞在了那满是裂痕地光幕之上。 天地,似乎为之一动。下一刻,整个地宫,仿佛都被这巨大的撞击之力给冲击到了,整个地宫发出了一阵阵剧烈地摇晃。 “轰隆隆”地巨响声,从这地宫深处地每一个角落之中,传了出来。 无数巨大地青石砖块,从这地宫的穹顶之上,狠狠地砸将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地宫下方的巨大空间里,到处充斥满了巨石碎屑。 那石块相继从穹顶之上掉落,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原本这地宫中建造地无数根粗大石柱,也相继一根根缓缓倒下。 “嘭、嘭”地巨响声,不断地回荡在这片空荡的地宫之内。这厉长青于千多年前修建的地宫,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倾倒。 再看那散魂珠这蓄起了全身灵力的一击,终于算是将那玉佩发出的光幕给击溃,它欢呼了一下,带着一溜青焰,冲向了那昏倒未醒的柳辰剑。 只要让它能接触到柳辰剑的身体,它便能够在顷刻之间,将柳辰剑吞噬的连渣滓不剩下。 眼看这一次,它就能得偿所愿,却不料,变故又生。 只见从柳辰剑胸前地玉佩中,突然又窜出一道黄色光芒。这一次,这光芒竟比先前那散魂珠发出的青色厉芒,还要耀眼许多,那声势,也比散魂珠袭击过来的模样,要浩荡许多。 散魂珠似乎微微一愣,片刻后才知道中了计,它刚想调转珠身,向别处逃窜,却不料那玉佩中冲出的黄芒,比它的反应速度,更要快上无数倍! 不待它转身,那黄芒顷刻间,便冲到了它的珠身之前,竟化作了一张黄芒编织的光网,一下子便兜头将散魂珠罩进了那光网之内。 散魂珠发出了一声凄厉地嘶嚎声,整个珠身上寒芒大盛,似乎想要挣脱这黄色光网的捕捉,但它无论如何奋力挣扎,都是无法冲脱那光网的束缚。 那光网在捉到散魂珠之后,开始收网,并一点点地将散魂珠往玉佩中拉扯,任凭那散魂珠如何挣扎,却始终是无法从那光网中挣脱出来。 就这样,在无力地挣扎中,那散魂珠发出的青色荧光,越来越黯淡,越来越虚弱,终于,一阵轻响过后,整个地宫中,再也不见了那散魂珠的身影,随之也不见了那幽蓝色的青芒。 失去了青芒的照耀,这还在不断坍塌陷落的地宫,再一次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永恒黑暗之中…… 第四十章 生门 黑暗,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狞笑着将柳辰剑的意识湮灭。 也不知,到底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飘荡了多久,柳辰剑忽然感到一阵彻骨地寒冷袭来。 无意识的,他的左手无名指,轻微地动了一下,下一刻,全身的知觉,开始慢慢地回到他的体内。 此刻,柳辰剑只觉得脑子中疼痛欲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又像是有什么人,正拿着锥子,在一点一点的撬开自己的脑壳一般,痛,彻心扉,入骨髓。 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他只觉得全身好冷,寒入骨髓,这样的一种阴冷,仿佛不止是身体,就连意识,心灵,也被冷的就要冻结一般。 可是此时,他却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心内一片安然。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 但奇怪的却是,他在这身子极度困倦无力的时候,神智却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种很奇妙地感觉,他明明意识已经很清晰,但却就是无法动弹,甚至连低一下头的力量,都没有。但偏偏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他却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就在他暗自焦急之时,他的胸口之上,那枚他一直挂着的玉佩中,突然有一点幽蓝色的青光冒了出来,那股彻骨地寒意,随着这青光的冒出,越发的清晰了许多。 这寒冷,令他忍不住从心里打了个哆嗦,下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包围着他,很温柔,很小心,却冷冷如冰! 这股冰冷地气息,正在缓缓地吸允着他身体的热量,同时,一股异样地舒适感觉,侵袭了过来,让他忍不住就想这样舒服地沉睡过去。 若不是,他胸前地玉佩中,又窜出了一股熟悉的热流,像是护卫主人一般升起;若不是,他忽然感觉到,在他的右手里,还握着一只冰凉而柔软地小手。 他在困倦中艰难地,一分一分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地,是那来自无尽黑暗中的,一束光! 这一点幽芒,正来自于,他脖子上佩戴的玉佩,他正要凝目向那玉佩中望去,却突然又看到一道黄芒紧随着那幽蓝色青光之后,也亮了起来。 那黄芒和青光似乎有很大的冤仇一般,两股气息刚一同时出现,便如同见到了生死仇敌般,你死我活地,激烈碰撞了起来。 这等激烈了碰撞了数下之后,那青芒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便“嗖”得一声,又退回了那玉佩之内,只在那玉佩的表面上,留下了一道青色的半鱼形状的刻痕。 而随着那青芒的消散,黄芒似乎也消停了下来,同样是发出了“啵”得一声轻响,也钻回了那玉佩之中,也是在那玉佩的表面上,留下了一道黄色的半鱼形状的刻痕。 这两条半鱼形状的刻痕,融合在这玉佩之中,竟是完美的形成了一个道家的太极图案,令柳辰剑看的惊异不已。 他将那玉佩从脖颈之上取下,拿在手里细看,只觉得这玉佩的气息,明显感觉与昨日不大一样,但具体要他说出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竟也说不出来。 只是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玉佩好像多了几分阴邪地气息。如果说今日昏迷之前,这玉佩给自己的感觉是正气凛然的,那么自己现在看去,总觉的这玉佩之中,仿佛多了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阴邪之气。 呆呆地看了那玉佩良久,柳辰剑才忽然惊醒,他猛然想起,一旁的黄吟雪,还在昏迷之中。 当下,他赶紧伏下身,将两根手指凑到了黄吟雪的鼻子之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匀称平稳,这才知道黄吟雪只是普通的昏睡,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不忍打扰黄吟雪的睡意,便开始借着那玉佩所发出的微光,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一番观察,顿时让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意。 只见微弱地光芒照射下,四周仍是显得一片漆黑,他极目望去,却是看到原本立在大殿之内的青石柱子,此时竟不知怎地,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在那倒下的柱子周围,到处都是巨大的青石碎片。看到这一切,他恍悟,这建造在地下不知多少年之久的地宫,定是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了。 想到这里,他心下大急,暗想,也不知那方才将自己二人送下来的隧道,会不会也因为地宫倒塌,而被堵住了? 若是那隧道真的被青石碎屑给堵死了,那自己和黄吟雪二人,岂不是要困死在这深入地底的大殿之中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头大急,一滴滴的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了下来。 寂静地黑暗中,少年发出了一声,低低地、不为人知的叹息。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嗯”的一声轻哼声,从他身侧的黄吟雪的口中,发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轻轻地呼唤,黄吟雪从昏睡之中,慢慢地醒转了过来,睁开了明眸。 千百年间,曾有一个流传了许久地问题:你若是从长久的沉眠中清醒过来,第一眼想见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什么,但此刻,映照在黄吟雪的眼眸之中的那个人,是在这幽暗微光之中,柳辰剑那关切地眼神。 这是在那阴冷地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柳辰剑看到她逐渐清醒,喜形于色,高兴地道:“吟雪妹妹,你醒来了啊?” 黄吟雪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上去似乎呆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的面色又恢复了正常,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意,冲柳辰剑道:“辰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我们是死掉了吗?” 听了这话,柳辰剑苦笑了一声,冲她道:“没有,我们还没有死呢” 顿了顿,他又苦着脸皱眉道:“不过,我们虽然没有死,但现在的情况,却好像也不太妙呢!” 黄吟雪听他这样说,忙撑着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问道:“辰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之前刚一进到这房间,便感觉到一股恶心之感,随后就昏了过去,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那殷泣血呢?” 听了她一连串的提问,柳辰剑顿感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一边扶住黄吟雪,让她慢慢的靠墙坐了下来,一边将之后发生的事情,给她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番。 当她听到,那殷泣血被散魂珠杀死时,她猛然一惊,下意识地问道:“那散魂珠呢?” 说着,她还抬起头,向着周围黑洞洞地空间,望了一圈。 柳辰剑听她疑问,这才想起,自从自己醒后,就再没见过那九幽散魂珠,若不是此番黄吟雪问起,他甚至都忘了这回事。 当下,他也惊呼了一声,对黄吟雪道:“哎呀,可不是嘛!那散魂珠哪去了?我就记得那散魂珠最后是向我冲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将我也杀死,再之后我就也晕了过去。这会儿,那珠子却是去了哪里?” 说完,他站起身,在这一片漆黑的房间中,胡乱地摸索了起来。 徒劳地摸索了良久,他才不甘地放弃了,又坐回了黄吟雪的身边,无奈地道:“这事儿真是奇了,那么大一颗珠子,竟然就这么奇怪的失踪了!莫非,在你我二人昏迷之中,还有人来过这里吗?”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我们现在这里已经坍塌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进来这里的,那这散魂珠究竟去了哪里?” 黄吟雪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嗔道:“哎呀!你现在还有空管那珠子干嘛?它不见了不是更好吗?反正我是一刻也不想和这珠子多待,你可不知道,这颗珠子,在千年之前,可是杀害了无数的生灵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不由的也是自嘲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说的倒也不错,我们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还管那颗珠子干什么?” 顿了片刻,他又道:“哎,你说,我们不会真的饿死在这密室之中吧?” 黄吟雪听了此话,沉吟了好久,才道:“应该不会,据现在的情况看来,这里应该是千年前,那魔教教主厉长青生前修建的地宫。要知道,凡是地宫都会有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所以不可能只有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一条通道。” 柳辰剑见她说的如此有把握,心中虽稍定了一些,但还是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 黄吟雪得意地笑道:“嘿嘿,我自小便跟我爹学过一些粗浅地风水堪舆之道,我曾听他说过,这地宫的修建,都十分讲究风水。” 看着柳辰剑若有所思的样子,黄吟雪继续道:“所谓乾坤八卦,必会有生门和死门,这厉长青乃是一代魔道宗师,所以他所修建的地宫,也必定会留出一道生门。” 柳辰剑这时才总算信了她的话,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当下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那生门在哪吗?” 黄吟雪苦恼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呢?那厉长青是何等的修为,他所留下的生门,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被后人找到的呢?” 柳辰剑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能仔细地找寻了……” 第四十一章 不羡鸳鸯不羡仙 柳辰剑两人,在这漆黑一片的密室中,休息了一会儿,便都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地差不多了。 这也是因为两人毕竟年轻,精神恢复的速度要比成年人略快一些的缘故。 待精神养好,柳辰剑先站了起来,然后有拉着黄吟雪站好,柳辰剑问她道:“吟雪妹妹,你那个能发出广亮照明的法术,还能施展吗?这里如今漆黑一片,只靠我这玉佩发出的光,实在是难以找到那出口啊。” 黄吟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柳辰剑笑道:“辰哥哥,你这么看不起我吗?我现在虽然受了一点伤,但是施展“荧光术”这样的小法术,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你站远点,我这就施法。” 说完,她将柳辰剑轻轻地推远了一些,自己手上掐起了法诀,口里默默地念诵了起来。 柳辰剑站在不远处,等了不多时,便见从黄吟雪的手上“腾”地,窜起了一团红色的火苗,那火苗如有灵性,在空中稍微悬浮了一阵之后,便飘飘荡荡地缓缓飞到了柳辰剑的头顶,正是她之前使用过的那个仙法。 柳辰剑大喜道:“好了,有了这火光,寻找起那出口,便容易的多了!” 说着,他便一手拉起黄吟雪,两人并肩,向着房间之外,慢慢寻去。 此刻,借着这火苗的光芒,两人才看清,原来出了这房门之外,地宫之内已经接近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脚下,尽是一些碎石断木,一个个横七竖八地杂乱倒在地上,两人只要稍不留神,便会不小心踩到青石碎块,虽不至于跌倒,但却会极大的影响到两人的行程,令人烦不胜烦。 两人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在这巨大的地宫废墟中,行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却还是一无所获。 在这等黑暗地环境之中,无法辨别方向,两人一个不注意,便会走上岔路,又回到之前找寻过一次或数次的地方。 而且在找出口的同时,两人还要不断地留心脚下的路,以免被锋利地碎石割破脚腕,在这等糟糕地情形下,且不要说是找寻出口了,便是连之前那将两人送下来的隧道入口,都是无法找到。 眼看着磕磕碰碰地找了一圈之后,竟然又一次走了岔路,回到了原地,黄吟雪那大小姐的脾气,顿时便涌了上来。 她气愤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着头,烦躁地喊道:“不找了!不找了!气死我了,这样找下去,还没等找到出口,我俩就被双双饿死在这里啦!” 一边说,她一边用手去捶打这房间里,那原本摆放着九幽散魂珠的石桌,此地,也只有这石桌能供她出气了。 找寻了大半天,柳辰剑虽也焦躁,但看到黄吟雪现在这副模样,心中只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耐下心来,走到了她的身前,出声安慰道:“你别这样着急了,我们还是再找一圈吧,说不定这次就能有所收获了。” 说着他就伸出右手,想要去拉起黄吟雪,和自己在找一圈。 但黄吟雪此时正在气头上,她哪里听得进去柳辰剑的苦劝,当下把俏脸一板,哼哼地说道:“你别拉我,说什么我也不找了!气死我了,这里这么大,像我们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似乎还不解气,将柳辰剑伸来的手,给重重地拍了回去,然后她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用力地拍了一下那石桌,顿时,她激荡地掌风,激起了那石桌上,厚厚地一层灰尘。 这灰尘随风而动,缓缓地飘荡在空气之中,久久都没能落下。 柳辰剑看她脾气上来,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身子扭转过去,不再看她。 他刚刚扭过身子,却听到身后,黄吟雪似乎在这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惊讶地低呼声,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柳辰剑忙回过头,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这时,却看到黄吟雪已经不再生气,那原本板着的俏脸上,此时竟充斥着一脸惊喜地神色。 他心中一动,忙跑了过来,顺着黄吟雪的眼光看了过去,只见微光照射之下,那石桌上的灰尘散尽之后,石桌那平滑的桌面之上,竟露出了一些,像是文字一般的凸起。 两人俱是大喜,开心地对望了一眼,黄吟雪站起身,兴奋碰了一下柳辰剑地胳膊,笑着说道:“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们两个傻找了半天,却不想,机关竟然在这里!真是够笨的!” 说着,她自顾自地傻笑了一阵,才又接着道:“辰哥哥,你快来一起看看,这石桌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说不定就是这地宫的地图呢!” 柳辰剑此时也是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笑着道:“嘿,这次可真算是歪打正着了。让我看看这字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用衣袖,仔细地将那石桌又擦了一遍,这才凝目向着那石桌上的字体,看了过去。 一边看,他一边将那些字,一个一个地读了出来: 十里长亭霜漫天,一寸青丝一华年 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情缘来世迁 此情梦里几缱绻,容颜若水怎缠绵 对月形单影相护,不羡鸳鸯不羡仙 当他说到最后一个“仙”字的时候,那黄吟雪突然惊声低呼了一下。 柳辰剑扭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她,挠了挠头,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我念错了什么吗?” 黄吟雪这次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嘴里自言自语,反复地咀嚼着那诗的最后一句:“不羡鸳鸯不羡仙,不羡鸳鸯不羡仙……” 在柳辰剑一脸懵懂地目光注视下,黄吟雪突然兴奋地跳了一下,开心地摇着柳辰剑地手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找到这地宫中地“生门”了!” 此时欢呼雀跃地她,看上去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地苦恼模样? 听得她已经想出了这破解生门地办法,柳辰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她得小手,焦急地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到底应该怎么做吧!” 黄吟雪笑着道:“辰哥哥,你别着急呀!这破解生门的方法,还必须要有你帮助才行呢!” 柳辰剑奇道:“这话怎么说?” 黄吟雪这才稍微压制住了心中的兴奋,颤声道:“没想到这厉长青,居然还是一个痴情地人。他留的这首诗,想必应该和他年轻时的一些经历有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辰哥哥,你看,这诗的前四十二字里,每一句都是说他为了一件事而后悔,对吧?” 柳辰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得附和她道:“不错,但这和出口有什么关系呢?” 黄吟雪巧笑嫣然,明眸轻闪,笑着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我猜测,这厉长青定是将那出口的玄机,留在了这首诗当中。” 顿了片刻,她一脸自信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找到出路的唯一方法,就是划破手指,将指尖的鲜血,滴进这石刻的诗词中,方才能打开出口!” 听了这话,柳辰剑不禁惊呼一声,道:“不会吧?这厉长青怎会想出如此匪夷所思地点子来?这、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试问,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想到这等破解生门的办法来?” 黄吟雪得意一笑道:“我还没说完呢,这厉长青最厉害的想法,其实还在后面呢!我现在真的觉得,这厉长青能成为一代魔教宗师,的确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 柳辰剑听得她这般说,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告诉我破解的方法了吗?” 黄吟雪嬉笑道:“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破解生门的办法中的一个步骤,后面还有一个步骤呢!” 这次,不等柳辰剑再问,她自己便说道:“这首诗,前四十二字,道出的是他心中的遗憾和悔恨,但最后这一句,却突然转折了一下,变成了他抒发自己胸襟地感慨。这就说明,要破解那生门,必须要经历两个步骤,只有将两个步骤都完成了,才能够真正破解生门。” 柳辰剑急道:“那到底第二个步骤是什么?” 黄吟雪道:“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那便是最后这一句诗所滴的血,必须换人。前四十二字的血,不能和最后这一句,用同一个人的血。” 柳辰剑问道:“为何你如此确定呢?” 黄吟雪笑道:“这就要从那厉长青的性格上分析了,你想啊,似他这种,修为高深到几近成仙的大宗师,哪个心中没有些傲气?这便是要为后来人留一线生机,也必定不想让那人太过庸俗,以免那人坠了他的名头,所以这玄机,自然是留的越复杂越好,这是第一。” 柳辰剑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便默默地点了下头,接着问道:“那第二呢?” 黄吟雪道:“第二,便是因为从这诗里,可以看出,在这厉长青的心中,其实一直都对他年轻时的一些所作所为而心有遗憾。如果没猜错的话,可以确定到最后他一定是单身到死了。所以,在他的心中,一定希望,这后来之人,不要像他一样,形单影只。所以,中途换一次血,就能证明,这后来之人,是成双成对的。也算是满足他心中的一些小小地遗憾吧。” 当说到那“成双成对”这个词时,黄吟雪的俏脸上,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少女的羞涩表情,不过柳辰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无语。经过黄吟雪的这一番指点,柳辰剑对这千年前的厉长青,简直是无语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心中暗想,这魔教的前教主,行事之间真的是太诡变多端了。虽然不得不说,这人怀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他行事的风格,也着实叫人发狂。 一个小小地机关,硬是被他弄得文艺了起来不说,还费了那么大的周章,结果就仅仅只是为了圆他心中的那一颗不愿孤独终老的心愿。 不得不说,这厉长青,真的很中二。 柳辰剑转念一想,这黄吟雪居然能把这厉长青的心思,猜测的这么透彻,那岂不是代表她更加中二? 想到这里,柳辰剑满脸敬佩地看向了黄吟雪,目光中充满了膜拜之意。 黄吟雪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娇嗔了一声道:“傻看着我干什么呢?既然知道了方法,你还不赶紧滴血!?” 柳辰剑被他一呵斥,这才记起正事,忙道:“哦,好、好。我这就滴,这就滴……” 黄吟雪白了他一眼,用柳辰剑听不到的声音,低笑了一声道:“傻子一样!” 柳辰剑正要割破手掌,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小心地看着黄吟雪,弱弱地问道:“那个、那个,为什么你不能先滴血呢?” 黄吟雪瞪了他一眼,道:“废话那么多呢!你滴不滴?” 柳辰剑被她一嚷,只得讪讪地干笑了两声,道:“我不过就是想问一下,你发什么火呢?” 黄吟雪见他面上还是不服,只得又跟她解释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因为啊,本小姐我,喜欢最后这一句对月形单影相护,不羡鸳鸯不羡仙!所以,我在最后一句诗上滴!你不服啊?” “服,服了!”柳辰剑连忙举手,老实的道。 “服了你还不快干活!?”说着,黄吟雪又白了他一眼。 柳辰剑:“……” 二人闹了一阵后,便各自将血滴到了那诗上面。 果然和黄吟雪分析的一模一样,在两人最后一滴血落在那个“仙”字上时,一道冲天的黑色光华,从那石桌之上,射了出来。 紧接着,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阵阴风,将柳辰剑二人的眼,给刮的无法睁开视物。 在这狂风大作的时刻,忽然,柳辰剑听到了一阵清脆地“卡啪啪啪”机括活动的声音,那声音是从他的脚下传来的。 他低头望去,只见他的脚下,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想必便是那生门地机关被触发,从二人的脚下,又开启了一条密道出来,只是却不知这密道,到底能否将他们二人,给送回地面呢…… 第四十二章 画像 下一刻,他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一空,然后便是一阵急速的下坠之力,从他的脚下,迅速地传遍了全身。 那股下坠地力量,来得太过突然,令他没有一丝防备,瞬间便被那股力量,给拉了下来。 而他的身边不远处,那黄吟雪也一样被卷了下来。 在这不断向下的黑暗通道中,滑行了大约半刻钟时间不到,柳辰剑感觉到脚下一沉,再一次接触到了地面。 但由于下滑的惯性太大,导致他没能及时刹住身形,跌翻了在地,那紧随着他一起滑下来的黄吟雪,则重重地撞在他的背上,压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吃痛,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在地上歇息了好大一会儿,柳辰剑才慢慢地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黄吟雪。两人在这不知究竟是何地的空间中,相顾对望了一眼,眼见对方模样十分狼狈,忍不住都是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柳辰剑先行站了起来,他拍掉自己身上的土,走到黄吟雪身边,将她也拉了起来,两人这才认真打量起,这处神秘的地下空间。 只见这石室呈圆形形状,石室上方有一个一人大小的圆洞,正是两人滑下来的那个通道。在那通道旁边的石顶上,却整齐地镶嵌着八颗,晶莹圆润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正好是鹅蛋那般大小。 那夜明珠之上,正有着淡淡的黄光照下,将这一方石室,照耀的如同外界的黄昏一般,虽还是昏暗,但却多少有了几分光亮。 借着这夜明珠的微光,两人凝目向这石室看去,只见在石室的左边,安放着两尊巨大地青石雕像,一尊相貌慈和,微笑而坐,手掌之上捏着兰花指,以打坐的姿势,稳坐在一方石刻的莲台之上,一身袈裟被可的如风吹拂般,栩栩如生,像极了梵音寺里供奉的佛祖。 而另外一尊,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脸露凶相,目现狞光,黑面鬼脸,八臂八手。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珠子,似正在怒视着柳辰剑二人。 黄吟雪胆子稍小,见到这雕像如此凶神恶煞地模样,顿时吓的心惊肉跳,忙走到柳辰剑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这才感觉不像方才那样害怕了。 除了这两尊雕像之外,在这石室中,还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置着一个青铜铸就的香炉,里面仍有一层薄薄地香灰残痕。 而在这香炉的后面,则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女子画像,那画中的女子样貌,生的极为美丽,真可说是倾国倾城,只见画卷中的她,正娴静地坐在一片竹林之中,手中抚琴,樱口轻张,似乎是正在吟唱着什么动听的歌谣。 山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她翘着首,目光悠远,似乎正在凝望着竹林深处的某个地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这柔美的女子样貌本就生的极为动人,再配着她身后的那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当真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卷。 在那画像的右下方,有着一行用朱红色毛笔写就的小楷,只见那字笔意古拙,笔势苍劲,直走龙蛇,柳辰剑虽不懂书法,但隔着这小小地画卷,他仍能感觉的到,有一股霸道的气息,呈呼啸苍穹之势,扑面而来。 他凝目细看这小楷,只见上面写的乃是:“恨仙魔之道殊途兮,悼良会之永绝矣!洛冰,如今你我阴阳两相隔,唯有作画一幅,以寄忧思。”这数十个字。 落款为厉长青! 看着这几行字,黄吟雪摇头低叹了一声,道:“看来,画中这个叫做洛冰的女子,应该便是那厉长青早年所辜负之人了。相传厉长青一生,只以追求长生为目标,却不想,在他的心内,竟然也有着这么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的心内,不知为何,忽然对这厉长青升起了一丝可怜又可恨的感觉。 他总觉得,在自己地记忆深处,自己似乎和这厉长青有着很深地交集,但偏偏,自己搜索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和这千年前的老魔,能有什么瓜葛。 苦想了半天无果,他只得低叹了一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魔门中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直到见到这厉长青,方才知道,原来修魔之人,也是有自己的爱恨的” 听了他的话,黄吟雪呵呵笑道:“人家当然有自己的思想了,难道你以为魔门修真,个个都是铁石心肠么?别的不说,就说那醉梦生,不也是处处对你手下留情么?” 柳辰剑听了这话,讶然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可能是我之前,把这魔道之人,都想的太坏了吧。” 说到这里,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唏嘘,便都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继续打量起这石室来。 两人顺着那画像的低下望去,只见在那香炉地旁边,规整地放着几包香烛,香烛之上遍布灰尘,想来,自厉长青死后的这一千四百年,这里应该是少有人光顾了。 至于这石室的另一头,却只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蒲团,竟没有被风化,此时随意地散乱在地上,除此之外,这石室中别无其他。 柳辰剑看到这里,不由得一脸惊奇,冲黄吟雪道:“不对啊?这厉长青费了这么大的劲,竟然只是为了把我们,送到这间什么都没有的石室吗?” 此时黄吟雪心中,也是一片茫然,她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以厉长青的性格来说,他定不会做这么多无意义的事情。我们再仔细找找看,这里应该会有别的出路。” 说完,她便再不理会柳辰剑,自己四处走动,仔细的搜索了起来。 柳辰剑见她不理自己,顿感无聊起来,他倒并非是不想帮黄吟雪一起寻找,只是他对这修道一途,认识不多,因此即使有心帮忙,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黄吟雪一个人,在这石室中翻来覆去的忙碌。 黄吟雪找寻了好半天,但看上去仍然是一无所获,柳辰剑不敢打扰她,无聊之下,只得呆呆地看起那女子的画像来。 再次望向那画卷,他突然觉得这女子样貌,似乎有几分熟悉,仿佛是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但他无论如何想,却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女子。 为了能够看清这女子的样貌,他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想要看清这女子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 走到近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女子的眼眸之上,突然发现,这女子眼神凝望地方向,似乎有所异常。 他心下大疑,忍不住便顺着这女子的目光所望处,抬眼看了过去。 目光所见,只见石室顶端,正有八颗,排列整齐地夜明珠,正在自己二人头顶,熠熠生辉。 他似乎是一下子便想通了什么重要的关节,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得他笑的奇异,正在四处翻找的黄吟雪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将头扭转过来,看着他问道:“辰哥哥,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呢?” 柳辰剑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那悬挂在二人头顶上的,那八颗夜明珠。 黄吟雪疑惑的顺着他的手指之处望去,片刻后,她身子一震,随后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兴奋地跳了起来,拍着双手大喊道:“太好啦!原来真正的生门,竟藏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她仍是一脸激动,冲着柳辰剑开心地分析道:“辰哥哥,你看,这八颗珠子,其实是按照八卦的卦象所排列的,分别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顿了顿,她又道:“现在我们只要将那代表生门的夜明珠,给打碎,应该就能从这地宫中,走出来了!” 不等柳辰剑答话,她挠了挠头,面露思索之色道:“恩,让我好好想想,这八卦中,生门的位置是在哪个方向来着?” 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她突然一拍手,开心道:“啊!我想起来了,应该就是最西边的那颗无疑了!” 说完,她便露出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就要召唤出红绫法宝,将那颗珠子打碎。 看到她这副摩拳擦掌地模样,柳辰剑心中忽然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强烈地不舍之意。他不假思索地,冲着黄吟雪喊了一声,道:“等一下!” 黄吟雪正要动手,却忽然被他拦住,不由得心下起疑,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话,没有立刻就动手,而是一脸迷惑地转过头,问他道:“怎么了,辰哥哥?你难道不想赶快出去么?” 柳辰剑被她问的呆了一下,本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张了张口,却竟然脱口而出道:“先不要打碎这珠子,等我给这画中的人,上一柱香再说。” 黄吟雪听了这话,先是呆了一下,转而“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笑着问道:“你为何突然想起要给这人上香了?你难道认识她吗?不会是看人家姐姐长的漂亮,喜欢上人家了吧?” 说着,她还刮了刮自己的脸,又笑着嘲讽道:“哎呀呀,看不出来,辰哥哥你小小年纪,竟然也学起大人那般,谈情说爱了啊?哈哈,我就问你,羞也不羞?” 柳辰剑被她嘲讽地脸上一红,低下头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哪里是喜欢上她了?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到底是觉得什么,他自己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含糊着转移了话题道:“反正咱们在这地宫中,也被困了这么久了,真的要走也不在这一时啊,就让我给她上柱香吧,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黄吟雪看他的目光中,已经露出了一丝哀求之色,知道为难他的有些过了,便笑着点头道:“好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那…咱们就一起给这位姐姐上柱香吧,说起来,如果不是她的指引,咱们也不会这么快的找到出路的。” 柳辰剑见她答应,心中顿觉一阵欢喜,高兴地点头道:“不错,若不是她,我们还无法这么快找到出路,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她。” 两人既然达成共识,便再不多废话,各自找了一个蒲团,一人从那香烛堆中,取了三束香。黄吟雪放火将那檀香点着,两人跪下身来,冲着那女子的画像磕起了头。 檀香燃起的轻烟,顿时便将这间小小地石室,给缭绕住了。烟雾升腾中,那画像中的美丽女子,似乎也安然的,冲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浅浅地笑了一下。 轻烟如梦,前尘似雪…… 第四十三章 姓柳,有错吗? 柳辰剑和黄吟雪二人,跪在那画像之前,诚恳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两人一齐站起身来。 黄吟雪看了柳辰剑一眼,笑着开玩笑道:“辰哥哥,这次我可打开这机关了吧?你不会再阻拦我了吧?” 柳辰剑挠了挠头,讪讪地道:“嗯,你去弄吧,我不会再阻拦你了。” 黄吟雪轻笑一下,转过身去,手中捏诀,口里轻唤了一声,道:“疾!” 随着她话音方落,就见她的手中幻出了一条朱红色的红绫来,她右手冲着那头顶处,最西边的那颗夜明珠指了一下,道:“去吧” 得她命令,那红绫似有灵性一般,“嗖”地一声,带着无边的火光,冲向了那颗夜明珠。 这红绫看似柔软,实则坚硬胜过金铁,刚一触碰到那夜明珠,便只听得“嘭”地一声脆响传来,那夜明珠便被击成了粉碎。 片刻之后,石室之中,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柳辰剑二人大惊,只觉得耳边轰鸣声不断,震的耳膜欲裂,端的是剧痛难忍,他二人刚忙用手压住了耳朵,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又过了片刻,轰鸣之声依然在耳边大作,但在那两尊石像后边的石壁之上,巨大坚硬的石壁,竟是缓缓地开始向两边退了开去,片刻后,一条狭窄地通道,从那石像的身后,露了出来。 那通道中,竟有修建好的石阶,逐级往上,蜿蜿蜒蜒地,也不知究竟要通向哪里。 柳辰剑和黄吟雪见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心中喜悦的心情,两人高兴地重重拥抱了一下。 便在两人开心之时,这小小地石室,忽然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石室的顶端,竟开始有石块纷纷往下砸落下来,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心有灵犀一般地,同时向着那石阶跑去,转眼便投身在了那蜿蜒而上的通道之中。 只是柳辰剑在跑出这石室之前,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画卷。片刻后,他终于还是转身飞快地追赶黄吟雪而去了。 柳辰剑与黄吟雪二人拼命跑着,只听得身后巨响声不绝于耳,身侧不断有散碎地石块碎屑掉落,若是跑慢一些,非要被这些石块给砸死不可,于是两人拿出了全身地力气,奋力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没跑多久,二人面前就又是一片漆黑,在这狭窄而漆黑的通道内,两人跌跌撞撞地,也不知究竟摔了多少此,撞了多少回,只听得四周巨响轰鸣,石块横飞,仿佛整个地宫都在发怒一般,震动不止,但二人终于还是凭着一股子对生存的渴望,渐渐的跑到了这通道的出口之处,眼前已经有一丝光亮,透过那逼仄地洞口,遥遥地传了过来。 柳辰剑与黄吟雪刚跌跌撞撞地,从那通道中冲出,几乎就在他们扑到在地上的一瞬间,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轰隆”地一声巨响,万斤地巨石压了下来,尘土飞扬,将那最后通向地宫的洞口,给封了个严严实实,可以说,从今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进入这地宫之中,窥探那厉长青的秘密了。 匍匐在低下,柳辰剑大口喘着粗气,他手指紧紧地抓着地面上,那尚带雨露的青青小草,不肯松手。 刚才那种在生死边缘奔跑的滋味,实在是叫人喘不过气来。 喘息了好半晌,他的心情才逐渐地松弛了下俩,他扭过头,向着身旁看去,只见黄吟雪就在自己的身边,她那原本白皙的脸庞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淡淡地灰尘,看上去既狼狈又好笑。 仿佛是感觉到了柳辰剑看来的目光,黄吟雪也转头看向了他。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后,均是畅快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劫后重生的喜悦,令他二人沉溺其中。 许久之后,黄吟雪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明眸之中,竟有水波流动一般,朦胧之中,还带着一丝晶莹。 她已发出一声未带哽咽地欢呼,一种在无限巨大的压力之后的解脱感,慢慢地从她的心头升起,并很快完全掌控了她。 她此时,再也不想想起任何事情,只是呆呆地躺在地上,遥望天际。一时间,二人都觉得,这天好蓝好蓝,清风阵阵,满目苍翠,绿影婆娑,树涛涌动,但觉之前从未发现,这世间竟是有着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 “我们,逃出来啦!”她欢叫一声,对着这青天白云。 柳辰剑大声笑着,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畅快的笑容。 两人笑闹了一阵,忽然,柳辰剑的肚子中“咕咕”地,传来了两声怪叫。 看着身边黄吟雪投过来的那笑意目光,柳辰剑红着脸,小声道:“哎,你,你笑什么嘛,咱们都这么久没有吃饭了,你难道就不饿吗?” 黄吟雪哈哈笑道:“我当然也饿,只是哪里像你,都饿的咕咕叫起来啦,哈哈,辰哥哥,你前生一定是饿死鬼托生的。” 柳辰剑笑骂道:“胡说,我才不是饿死鬼呢,我这只是正常的反应好不好?” 顿了片刻,他正色道:“好了,吟雪妹妹,我们现在也逃出来了,这就找个地方先去吃些东西吧,等吃完了饭,咱们好好地逛一下这岳阳城。” 黄吟雪点了点头,道:“好,走,吃饭去咯!” 说着她就站起身,拉着柳辰剑就要往城内走去。 可是她步子刚迈出了没有一步,却突然就愣愣地,定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前方,再也没动一下。 柳辰剑大惑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耀眼地日光下,这山林中,正有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在缓步冲着他们二人走来。 渐渐地那人走近了,柳辰剑只见这行来之人,一副文生的打扮,身着一袭儒袍,细眉方脸,眉目看上去很是儒雅,但不同与其他文士,他的目光格外有神,额角饱满,于文雅中有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 柳辰剑看了看这文士,又看了看黄吟雪,突然发现这二人的眉目之间,竟有着几许相似,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其他的什么。 黄吟雪怔怔地看了这人半天,忽然间悲声地叫了一声:“爹!…...”说着,便飞奔过去,扑向了那来人的怀里。 看着飞扑过来的黄吟雪,那个文士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股发自内心地宠溺之色,转而却又飞快地换成了一脸严厉的神色,摸着她的头,淡淡地道:“臭丫头!这次可玩儿够了吧?” 听了这话,黄吟雪不由自主地“呜呜”抽泣了起来,一边哭,她一边轻轻地拍打着那中年男子的胸膛,撒娇道:“爹,你怎么不早来?你可知道,女儿差点就没命啦,呜呜……” 听了这话,那男子眉头皱了一下,搬起了她的俏脸,柔声问道:“哦?莫非这世间,还有人敢欺负我黄踪灭的女儿不成?告诉爹,是谁欺负的你,爹定让他满门尽灭。” 他淡淡地说着这般杀伐果决的话语,面上的神色十分笃定,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一般,若是别人说这番话,柳辰剑可能还会觉得是在吹牛,但不知为何,这话从这中年男子的口中说出时,柳辰剑竟觉得他一定说得出办得到。 这个中年男子,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去那么儒雅。柳辰剑心中想到。 黄吟雪在她父亲地怀中哭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柳辰剑还在一旁干看着,忙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笑着拉着她爹的手,将他拉到柳辰剑的身前,开口给两人互相介绍道:“爹,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柳辰剑,我的好朋友。” 旋即她又转过脸,对柳辰剑道:“辰哥哥,这位就是我爹了,你别看他老是喜欢绷着脸,其实他对我可好了!” 听了黄吟雪的介绍,柳辰剑忙笑着冲那中年男子,鞠躬道:“伯伯你好,我叫柳辰剑” 谁知那中年男子在听到“柳辰剑”这三个字后,眉头猛地皱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淡,开口道:“小子,你姓柳?” 柳辰剑不知这人为何会突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如实答道:“不错,晚辈姓柳。” 这中年冷哼了一声,冲他阴声笑道:“嘿,小子,我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姓柳的,可以说是见一个杀一个的,不过看在你和小女是朋友的面子上,我也就不杀你了,但是……” 说到这里,他目光猛地一凝,仿佛有一点凶芒,自他的眼中爆射而出,他狠声接着道:“但是,死罪可以免去,活罪却不可逃!” 说完,他在柳辰剑和黄吟雪诧异地眼神中,猛然拍出了一掌,正正地击在了柳辰剑地小腹之上。 “轰!”仿佛有一团烈火,忽然就从自己的小腹位置处,猛烈的灼烧了起来。巨大地痛感随着这股灼烧之感,瞬间流转了他的全身,将他痛的死去活来。 这莫名其妙地一掌,令他心头又气又怒,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人,竟在第一见面之际,就突然下如此重的手。 下一刻,他双眼一黑,便痛晕了过去,在他意识消散之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黄吟雪震惊的 高呼之声,混合着那男子阴冷地声音,一起传了过来:“小子,以后不许你和我女儿来往,否则我必定将你杀死,今日就算是给你一个小小地惩戒。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哼!姓什么不好?居然敢姓柳!女儿,我们走…...” 眼中所见的最后一个场景,却是一道耀眼的黄光,在自己的眼前冲天而起,耳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黄吟雪飘渺的大喊声,但那声音,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散不见。 无边地黑暗,再度侵袭而来,他不甘地闭上了双眼,终于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莫紫英 也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柳辰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被什么人给轻轻地拍了几下。 一个柔美且带着些关切的声音,飘忽地传进了他的耳中:“小师弟,醒醒,醒醒啊…...” “师弟?……”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柳辰剑倦怠地抬起了沉重地眼皮,想要看清是谁在轻声唤他。 渐渐地,皎洁月光之下,一个有些模糊地关切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用力地晃了几下还在发昏的脑子,柳辰剑凝神细看,半晌后,才看清面前这叫醒自己的人,却是一个柔美的女子。 这女子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熟悉,柳辰剑愣愣地想了半天,忽然惊声道:“莫姐姐!” 说着,他就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但这么一激动之下,他的小腹位置处,立刻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灼烧痛感,这如刀腕骨一般的绞痛之感,令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咧了咧嘴。 看他这副模样,那女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地神色,她忙赶上前去,将柳辰剑扶住,口中柔声道:“小师弟,你受了伤,莫要激动,先好好躺下歇息一会儿吧。” 柳辰剑听她如此一说,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曾被黄吟雪她爹给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掌。 当下,他不敢再乱动,在那女子的帮助下,又缓缓地平躺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女子,苦涩地笑了一下,口中虚弱地问道:“莫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吟雪呢?她去了哪里?” 原来,这女子正是当日,曾在往仙村中见过柳辰剑两次的莫紫英。 莫紫英明眸凝视着柳辰剑,半晌后,她忽然柔柔地笑了一下,冲柳辰剑笑着说道:“唉!你这个孩子,自己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先关心起别人了呢?” 柳辰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不是,我,我只是……” 他吞吞吐吐了半晌,却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只是什么。 看着他这副窘迫地样子,莫紫英又轻笑出声,月光下,她白皙的脸庞看上去清艳无端,她笑说道:“好啦!师姐也不逗你了,来先把这水喝了,然后我慢慢再讲给你听。” 一边说着,她便递过来一只精致的水壶,透过那壶口望去,只见里面盛满了清澈地泉水,此时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经她一提醒,柳辰剑才惊觉到十分饥渴,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两日没有进过食了。原本还打算着和黄吟雪一起去城里大吃一番的,但此时吟雪妹妹却被他爹给带走了…… 想到这里,柳辰剑的心内,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了一丝浅浅地失落之感,只觉得心内的某处地方,好像忽然缺失了一块似的,浑身都提不起了劲力。 懒懒地接过莫紫英递过来的水壶,他大口地往自己的嘴中灌了一口水,这清冽地泉水方一入口,便瞬间带来了一阵清爽的感觉,令他的精神也旺盛了少许。 他扁了扁嘴,口中轻赞了一声,道:“啊!真甜啊!” 看着他这副模样,莫紫英柔柔地笑了一下,冲他柔声道:“小师弟,你饿了吧?来,把这个兔腿吃了吧。我怕你醒来时饥饿,便在你昏迷时帮你烤了一只兔子,你趁着还没有凉,这就吃了吧。” 说着,她伸手递过来了一条烤的金黄焦嫩的兔腿。柳辰剑用力地抬了一下头,顺着她所站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升着一堆篝火,“噼啪”声中,火焰吞噬这柴木,发出脆响,冒起了阵阵轻烟。 看到这一幕,柳辰剑才知道,怕是这莫紫英已经在此处,照料了自己许久了,不然也不会烤好了兔肉,等着自己醒来就吃。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感动,自己虽然之和这莫紫英见过两次面,但她却是发自内心的将自己当成了同门小师弟的。 看着眼前这烤的金黄的兔肉,柳辰剑闻到了一股喷香的美味,四散飘逸了过了,一阵阵诱人地香味,向着自己的鼻子钻了进来。 他在那石室低下,就已经饿的恨了,此时闻到这般香气扑鼻的美味,如何能忍受得了?他只觉那香味简直是无孔不入,从自己身体上下的毛孔都窜了进去,用力闻了一下,连身子都似飘了起来。 他用力的吞了下口水,伸出右手接过那兔肉,张开大口,就毫无形象地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还嘟囔不清地道:“唔,好吃,唔,真好吃啊!” 看他吃的开怀,莫紫英浅笑了一下,不去打扰他,自己走到了那一蓬篝火面前,坐了下来,眼神中似乎有些怅惘,愣愣地盯着那跳动的火苗,发起呆来。 柳辰剑狼吞虎咽地飞快吃掉了一条兔腿,却觉得腹中似乎更加饥饿了,正要再问莫紫英要,却发现她正在发呆。 柳辰剑愣了一下,轻声咳嗽了一声,道:“那个,莫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莫紫英被他从纷乱地思绪中惊醒,脸上似乎掠过了一抹飞红,转而又隐没了下去,她仿佛是有些慌张地道:“啊、没、没想什么,你,你吃完了啊?师姐这里还有许多,你如果没吃饱的话,师姐再拿给你。” 说着,她慌张地站起身,从那火架之上,有撕掉了一大块兔肉,递给了柳辰剑。 柳辰剑将这兔肉拿在手中,却并不慌着吃,而是问道:“莫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这儿吗?是孤鸿子伯伯让你来的吗?” 莫紫英听了这话,惊奇道:“咦?想不到居然被你给猜对了,不错,我正是奉了孤鸿子师叔的命,来暗中保护你的。只是前几日,我去了一趟天南,耽误些时间,这才让你遭遇了险境,我实在是心中有愧啊。对了,你是被什么人打伤的?” 柳辰剑听了说到这个话题,面色不由一黯,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是……是被吟雪妹妹她爹给打伤的…...” “哦,果然如此吗……”听到此话,莫紫英并没有露出过多惊奇地神色,却问道:“你可知道那黄吟雪的父亲,叫做什么吗?” 柳辰剑努力地回想了一阵,才颓然地道:“我……我记不得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爹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出手伤我……” 听了柳辰剑的话,莫紫英默默的点了下头,道:“如此看来,这黄吟雪父女,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孤鸿子师叔果然猜对了。” 听到此话,柳辰剑惊坐而起,却不小心又牵动了体内的伤势,疼的他一阵咳嗽,半晌后,才惊闻道:“莫姐姐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吟雪妹妹她想害我?” 莫紫英忙走过去,将他扶住,嗔道:“你看你,瞎急什么呢!师姐什么时候也没说过黄吟雪要害你啊,你先躺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待柳辰剑躺下之后,她才缓缓地解释道:“当日在往仙村中,孤鸿子师叔就发觉,这黄吟雪的身上,似乎有妖气存在。但是他看黄吟雪年纪还小,就没有追究于她,只是暗中吩咐我保护与你,并令我先去天南御剑堂走一趟,调查一下,到底有没有黄吟雪这个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当日便启程去了御剑堂,到了之后仔细打听了一下,那御剑堂上下,果然没有人知道这黄吟雪是谁。当时我便知道,这黄吟雪一定是伪装成御剑堂的门人,看她的行径,虽不能肯定其就是坏人,但也绝非善类,若是你能记得她爹叫什么,说不定我就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了。” 说到这里,她看出柳辰剑的脸色已经十分地不好看了,但为了能令柳辰剑彻底明白,她又道:“师弟,我奉劝你一句话,可好?” 柳辰剑不知她想说什么,木然地道:“莫姐姐,你说罢。” 莫紫英凝视着他的面孔道:“师弟,你需谨记,我玄潇天阁的门规是很森严的,你如今还没有入门,之前发生的事情就算了。但等你正式拜师之后,像黄吟雪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不然,误人误己啊!” 柳辰剑听了这话,心头一抽,便想和她分辨,却不想莫紫英看出他心中不服,竟又道:“师弟,我知你心中不服,但就如今日这般,黄吟雪的父亲见面就出手伤你,你难道还不接受教训吗?” 这句话,将柳辰剑想分辨的话,轻松击溃。 他呆呆地自语道:“是啊,吟雪妹妹待我虽好,但他的父亲行事却太过狠厉诡异了……莫非,我真的不应该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莫紫英叹了口气,劝道:“你能明白这点就好,这天底下,行事诡秘的人不少,但能称得上是正道的人,又有几个?你将来若和这些行为诡异地人走的太近,恐怕会耽误你自己的前程,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她站起身,又坐回了那篝火之旁,出神地看着天上的夜景,发起了呆。 夜色中,火光忽隐忽现,将她的面容映的一片朦胧。 柳辰剑躺在地上,怀中抱着那已经有些微凉的兔肉,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火光下,两人良久无言,只有那阵阵地秋风袭来,将两人的思绪,分别带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玄潇七脉 天光放亮,山洞之外,响起了阵阵鸟鸣声,清脆悦耳。 柳辰剑抬起眼皮,却看到莫紫英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只见她此时正蹲在此处的一条小溪边上,双手合起,捧了一把溪水泼在脸上。 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她的背影之上,令柳辰剑看的一阵发愣,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地眼光,莫紫英回头向柳辰剑看去,她一见柳辰剑已经醒了,面上闪过了一丝喜色,冲他招手道:“小师弟,你醒来了啊?要不要来这里洗把脸?” 柳辰剑笑着应了一声,便从草地上坐起,向着那小溪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他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日受的伤,竟然一点也不疼了,他大喜过望,兴奋地冲莫紫英道:“莫姐姐,我,我的伤居然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问话,那莫紫英浅浅笑道:“啊,我昨日倒是忘了给你说了,昨日我在此处寻到你时,见你受了伤,便在你昏迷时,给你喂了药了,只是昨日我忘记跟你说了。” 说到这里,她又道:“其实你昨日受的伤,倒也并不是太严重,想来那黄吟雪的父亲,也只是想给你一些小苦头吃罢了。再者我喂给你的丹药,可不是普通的丹药,乃是咱们玄潇一门中,炼丹最高明的“落霞子”真人,亲手炼制的“回风丹”,这丹药最擅长治疗内伤,所以,按那药效来看,你休息了一日,应该是已经大好了。” 柳辰剑一脸惊异,赞叹道:“这回风丹竟然这么神奇?看来这落霞子真人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听他这么问,莫紫英笑了一下,从那溪边走回,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小师弟,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咱们玄潇一无所知吧?” 柳辰剑点头,苦笑道:“可不是嘛!我从小就跟着爹娘在山里生活,不要说是对仙人世界不了解了,便是我们凡人的世界,我也是知之甚少,因为我爹娘他们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啊。” 莫紫英听了,便说道:“既然如此,左右现在无事,我便好好的跟你讲一下吧,免得等下带你回师门的时候,你什么也不懂,闹了笑话,平白地丢了孤鸿子师叔的脸面。” 听了这话,柳辰剑惊问道:“莫姐姐,你刚才说等下就要带我回玄潇,是真的吗?” 莫紫英道:“自然是真的了,我数日前去御剑堂调查之后,发现那黄吟雪是在刻意隐藏身份,便传讯给了孤鸿子师叔,师叔他怕黄吟雪这来路不明的丫头,可能会对你不利,便命我尽早将你带回师门。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回山的。” 听到这里,柳辰剑才知道那孤鸿子是有多么照顾自己,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还是心生感动,他冲莫紫英道:“好吧,既然伯伯他如此照顾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等下我便跟姐姐回玄潇。不过,在去玄潇之前,你还是先跟我讲一下这玄潇天阁,究竟是怎样的吧。” 莫紫英点头道:“好,恩,让我想一下,该从哪里讲起。” 说着她低下了头,沉吟了一阵,这才又开口道:“当今之世,修道者多入过江之鲫,修道的人多了,自然便衍生出了许多的流派。咱们玄潇天阁,便是这众多门派中的一个。” 林间有风吹来,吹得她衣央飘飘,她坐在这青青的草地之间,迎着微风,发丝飞扬,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她抿了抿嘴,接着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世上的修真者,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讲求天人合一,顺其自然,这一派便是如今的正道修真。而另一派却一味的追究修为的提升,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提升修为,便是不择手段也无所谓,这一派,被称为魔门。” 说道这里,她似乎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接着道:“正道和魔门,这数千年来互相倾轧,造成了无数的杀戮。时而魔门强盛,便大肆屠戮正道修士,时而正道昌盛,便反过来要压制魔门。这数千年来,正道与魔门之间的大战,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 柳辰剑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那现在究竟是谁赢了?” 听了这话,莫紫英良久未语,半晌后,才低叹道:“何为赢?何为输?依我看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正道和魔门之间,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斗,发生在一千四百年前。当年,魔门势力大盛,以焚天圣教为首的一干魔修,大肆屠戮正道修士,佛门巨擎梵音寺惨遭血洗,道门势力被魔道逐个蚕食,眼见世间哀鸿遍野,举目凋零。便在此危难关头,正道之中,却是横空出世了一个精才绝艳的天才人物。这人只身杀上了魔教总坛,单靠他一个人,一把剑,便成功的挑了魔门。魔教教主厉长青,在这人手上被打成重伤逃遁,不久后就传出了他道消身死的消息。而那四大长老,却是一死一伤,两个遁逃,不敢再露面。其他魔教门人也是死的死,逃得逃。一夜之间,那势力滔天的焚天圣教,竟是险些灭门!自那之后直到现在,一直是我正道大昌,将那魔门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也是有些疲累,深呼了一口气,才又接着道:“这人,便是我玄潇天阁的开派祖师——玄潇子!也正是那场惊天大战之后,我玄潇天阁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末流门派,一跃成为了震慑寰宇的天下第一大派。而祖师爷玄潇子自创的玄天上清诀,也随着那场大战之后,成为了修真界的不二秘典。不过,比那玄天上清诀更加威名赫赫地,却是祖师爷手中的那把剑,剑名——玄潇!后世之人将其奉为圣物,因此也称玄潇圣剑。” 柳辰剑听她讲到这里,早已是心醉神迷,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么一个绝世无双的身影,持着一把剑,杀上枉死崖的惊心场景。 看着柳辰剑听得入迷,莫紫英笑了一下,接着道:“自那一战后,我玄潇一脉不断发展壮大,到如今已经历了一千四百余年的光景,道统也传到了第七代。本门上代掌教,道号流霞子,其法力神通已修到了神鬼莫测的至高化境,据传,流霞子真人只差一步,便可参破天机,长生不老得道飞升。在流霞子之下,我玄潇天阁还有两位长老,分别是落霞子和云霞子。其中落霞子长老擅长炼丹制药,你之前所服食的回风丹,便是落霞子长老亲手制成的。而云霞子长老擅长阵法一道,我玄潇天阁举世闻名的“三十六天罡剑阵”和“七十二地煞剑阵”便是经由云霞子改良后,才大放异彩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柳辰剑一眼,又道:“上代掌教流霞子,真可说是一代宗师,玄潇天阁在他掌管下的这四百年中,可以说是发展迅速。他将玄潇仙山,一分为七,划出了七座山峰,每一座山峰由一个掌峰真人管理。这样便可以根据每个弟子的不同天分,而分别教授不同的道法了。这一方法出台之后,我玄潇天阁的势力,几乎是成倍的扩张了起来。数百年前,那梵音寺还能和我们分庭抗礼,但今时今日,可说这天下间单独地任何一派,都再无法和我们抗争。而这一切,全因流霞子真人这开创性的壮举所致” 柳辰剑听到这里,不由咋舌道:“我的天,这不就相当于一派变成了七派么?也难怪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派,能撼动玄潇天阁了。莫姐姐,你能跟我详细讲一下,这七脉都是何人掌管的吗?” 莫紫英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下便又说道:“这七脉,以玄潇仙山的七座灵气最好的山峰而划分,长门占有玄潇仙山主峰,掌峰真人便是当今的掌教,风晚冥。往下分别是惊雷峰掌峰,曲剑清。火焱峰掌峰,孤鸿子。烟云峰掌峰,陆斩英。玄冰峰掌峰,寒暮雪。 龙吟峰掌峰,林昊。听澜峰掌峰……风晚冥。” 听到这里,柳辰剑不由呆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莫姐姐,怎么风晚冥掌教,一个人掌管两座山峰呢?” 听他这样问,莫紫英的眼神似乎飘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叹息了一声,她幽幽地道:“十几年前,听澜峰的掌峰叛出了玄潇,从那之后,这听澜峰,就也归了掌教暂管。”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中一惊,暗想道:“唉,此事倒是我多嘴了,想来那听澜峰的掌峰叛教,应该是玄潇天阁的一件秘辛,我还没能正式入门,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两人这半日里,说了许多话,却不觉此时已是时至正午了。 柳辰剑两日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儿觉得腹中已经十分饥饿,便对莫紫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莫姐姐,我好饿啊。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你再和我讲好不好?” 莫紫英听了他这话,不由好笑道:“你这家伙,真是个馋虫,也罢,此时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便先去城内吃饭吧,等吃完饭,我再详细和你讲。” 第四十五章 凌云楼讲道(上) 柳辰剑先去就着溪水洗了把脸,然后和莫紫英,两人结伴,一路边走边说,在这城内走了半个时辰,便从城南李晨恩家的废墟处,行到了这岳阳城中最繁华的一处地带。 莫紫英向柳辰剑介绍着岳阳城:“方圆百里之内,这里便是最大,最繁华的所在了。住在这城里的百姓,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人,比那乌月镇的规模至少要大上十倍不止。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有极好,从中土到我们西域的往来商旅,基本都要在此地打尖住店,因此这岳阳城却是极为热闹的……” 柳辰剑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岳阳城极为熟悉,便问道:“莫姐姐,你们修道者,不都是仙人吗?怎么会对这凡人的城市如此了解呢?” 莫紫英浅笑一下,道:“我们哪里算的上是真正的仙人呢?只不过是一群掌握道法的修真者而已。就算我们实力比凡人要强大许多,但终究也还是要吃饭喝水的吧?我在门派内,主要负责对外的联络工作,因此不免要经常来这岳阳城,所以比起一般的弟子,我对此处,还算是了解一些。” 听她这么一说,柳辰剑不禁又问道:“莫姐姐,你说的这对外联络工作,究竟指的是什么啊?” 莫紫英笑道:“臭小子,你的问题可真多啊,师姐告诉你啊,即便是我们修真者,也勉不了学凡人那般,搞外交工作的。我玄潇天阁虽是天下第一大派,但有些事情单凭武力却是不好解决的,总不能门派里稍微和别派发生冲突,我们就举派出动,去和人家拼命吧?所以门派便派师姐负责和其他修道门派打交道。” 柳辰剑恍悟道:“原来如此,看来即使是修道之人,也并不是逍遥自在的啊。” 听了这话,莫紫英默然无语,良久后才低低地叹道:“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逍遥洒脱呢?大家都不过是在这红尘之中,挣扎求生罢了……” 柳辰剑听了这话,心中触动非凡,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行人旅客,一时间心中似是有了一些明悟,但却不知道到底悟出了些什么。 便在他发呆之际,莫紫英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的建筑,冲他道:“小师弟,你看那里,便是这岳阳城中,最大的一间酒楼了,我们便去哪里吃饭吧。” 柳辰剑从愣神中被她惊醒,顺着她手指处望去,只见那里有一座看起来就档次很高的酒楼,两人走近之后,只见这酒楼的正中位置处,挂了一个显眼的招牌,上书“凌云楼”三个狂草大字。 柳辰剑被莫紫英拉着,一路上到了“凌云楼”的三楼,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处坐了下来。柳辰剑向这厅堂里的布置看了一眼,对莫紫英咋舌道:“莫姐姐,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莫紫英微微一笑,道:“这里是岳阳城里最好的酒楼,自然价钱昂贵,不过我们玄潇天阁在这里素有名声,他们酒楼的老板,还是我们的外门挂名弟子呢,所以你不用担心价钱的问题。” 两人正自说这话,便见一个身材矮胖,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向着二人所坐的位置奔了过来。 这人刚跑过来,连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便一脸谄媚地冲着莫紫英点头哈腰道:“哎呀呀,莫师姐,好久不见了啊,师弟我可是日夜盼着您大驾呢!怎么您这次来,没有提前和师弟我打个招呼呢?我也好让下面的伙计好好准备一下啊!” 莫紫英看到这人过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冲他道:“刘师弟,不是我说你,怎么你下山这十几年来,身上的铜臭味越来越重了?你当曲师叔派你山下真的是为了让你做生意么?我且问你,你的玄天上清决练到第二层了没有?我可是丑话跟你说清楚啊,你再这么混下去,只怕一辈子也不能再回仙山了” 那中年听了这话,面色上露出了一脸苦色,低下头,小声抱怨道:“师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凡尘之中,灵气比起那玄潇山上,可真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师弟我在这里,既要打点酒楼生意,又要修习本门功法,这进境怎么可能能像师姐你这般神速呢?我如今还是停留在第一层巅峰,这都三年没有突破了。” 听了这中年的话,莫紫英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语重心长地对他道:“刘师弟,你再这么下去,非被曲师叔给逐出门户不可。这样吧,我这里有一颗落霞子长老赐下的凝气丹,如今我留着没用,便给你了,你吃下后,一定要日夜勤修,争取早日突破,重回仙山才好。”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了一颗黄色药丸,递给了那中年。 那中年男子一脸感激的接过这药丸,连连向莫紫英行礼道:“谢谢师姐赐药,谢谢师姐赐药。有了这凝气丹,想必我年内就能突破,如果此次能蒙师尊垂怜,得回仙山,师弟日后一定重重酬谢师姐。” 莫紫英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你这家伙,拿什么酬谢于我?莫非还要送我金山银海不成?你呀,你呀,有空搞这些凡人的拉拢手段,还不如多静下心来,好好钻研仙法的好。行了,你下去忙吧,我还有话和咱们的小师弟说呢。” 那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柳辰剑还坐在一旁。他上下打量了柳辰剑一阵,忽然脸上堆出了灿烂的笑意,冲柳辰剑道:“哎呀!这位原来是小师弟啊?失礼,失礼。不知道师弟是跟着哪位师叔修行的啊?啧啧啧,师弟可真不简单啊,这小小年纪,就能被师叔们看上,收为徒弟,可是比我这个挂名弟子要强多了啊!我看师弟面相红润,天庭饱满,地格方圆,日后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第一次见面,师兄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来,这一锭金子你拿好,日后在这岳阳城要是有什么麻烦的事了,尽管知会师兄,师兄一定帮你搞定。”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锭金灿灿的大元宝,不由分说地就塞到了柳辰剑的手中,末了还冲柳辰剑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这才转身下了酒楼,大声的招呼起小二,让他们给这里上酒菜去了。 柳辰剑一脸愕然地,拿着自己手中的那锭金子,干涩的冲莫紫英道:“莫姐姐,这,这位师兄,好生……好生……” 莫紫英大笑接道:“好生圆滑不是?你别理他,他就是因为这性子太过于世俗,曲师叔才打发他来这岳阳城做生意的,其实你别看他圆滑,他的天赋和心地倒是很不错的。只是他拜师时,一来是年纪大了些,二来身上的俗气太重,师叔为了磨练他,才将他打发到了这里经营我玄潇天阁的世俗产业的。” 柳辰剑听到这里,更加懵懂起来,不禁问道:“怎么我们玄潇天阁,在这俗世之中还有很多像这样的产业吗?” 莫紫英笑道:“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们玄潇天阁,上千弟子,都是凭什么吃饭的?还不就是靠着这些世俗的产业,才不至于坐吃山空的么?” 二人说着,便有小二不断的将一些珍馐美味,生鲜小炒给端了过来。 柳辰剑早就饿的不轻,此时一见这些美味在前,当下食指大动,也不管莫紫英了,自己就狼吞虎咽的大肆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住的赞叹。 莫紫英看他吃的开心,柔柔一笑,也端起了一杯清酒,浅浅地饮了一口,这才接着道:“小师弟,你可知道我辈修道之人,是怎样划分实力的吗?” 柳辰剑一边将一只鸡腿塞进嘴里,一边唔囔不清的道:“呃…我不知道啊,莫姐姐你和我说说吧。” 莫紫英道:“我们修道之人,一共将实力分为九层,分别是“锻体境,引气境,凝气境,养丹境,玄丹境,灵婴境,淬神境,渡劫境,飞升境” 待柳辰剑将那鸡腿吃完,她才又道:“这每一重境界,都细细划分为三等,分别是初窥,精通和巅峰这三等。就拿你现在来说吧,我看你应该已经达到了锻体境精通的程度,刚才你那位刘师兄,比你高一个层次,是锻体境巅峰水平。” 听到这里,柳辰剑心中一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地问道:“不对啊,师姐,我根本就没有学过仙法,怎么可能一下就到了锻体境精通的阶段了?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莫紫英笑道:“师姐可没有看错,你现在的确是锻体境,至于你有没有学过仙法,师姐却是不知道的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跟那黄吟雪学过一些呢?” 柳辰剑这才想起,之前确实是学过澜海御弓诀。于是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确实跟吟雪妹妹学过一些,不过,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呢?” 莫紫英笑道:“那当然了,锻体境的修士,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修道人,只不过是体质比常人好一些罢了。要想真正发挥处仙诀的妙用,至少也要等到凝气境巅峰才行呢。那黄吟雪就是凝气境巅峰的实力。” “什么?”柳辰剑听了大惊道:“吟雪妹妹居然这么厉害啊?” 第四十七章 凌云楼讲道(下) 柳辰剑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莫紫英,惊讶地问道。 莫紫英十分确信地点头道:“我的观察是不会错的,你呀,别看那黄吟雪年龄比你还小,但是她家世神秘,家学渊源可是很深厚的,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可是强多了!” 听了这话,柳辰剑才终于相信了一些,转而又问道:“那么莫姐姐,如果要修炼到玄丹之境,大概需要多久呢?” 原来,此刻他心中惦念的,还是那日孤鸿子对他说过的,只有修到玄丹之境,才能再见其父母的话。 莫紫英不知道他心中转的念头,只是叹道:“玄丹之境啊!那可是需要付出无比艰辛的努力,才有可能达到的境界呢,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修道者,终其一生,都没有能够领悟到玄丹之境的奥义呢!” 柳辰剑不信的问道:“那么,莫姐姐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呢?” 听他这么一问,莫紫英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惆怅之色,她低叹了一声,幽幽道:“唉!我修道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去年才刚刚突破到了养丹境的巅峰,如果没有什么奇遇的话,可能我这辈子,也就停留在现在的水平了。” 柳辰剑听了这话,心头大乱,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焦急地问道:“这玄丹之境,竟这么难以突破吗?那我岂不是还要再过许多年,才能再见到我的爹娘?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他这话,莫紫英这才想起,当日孤鸿子,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她笑着劝柳辰剑道:“小师弟,修道一途本就没有捷径,能够成为这天底下一等一的修士之人,哪个不是靠着过人的天赋和勤奋的修炼,才走到巅峰之上呢?你现在这样心急可不成。” 说到这里,她看柳辰剑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气馁地神色,不由眼珠一转,又劝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灰心,虽说玄丹之境不易修到,但这世间,不还是有很多人,都做到了么?远的不说,就说慕容师兄,不就已经修到了么?我看你的天赋,倒也并不比慕容师兄差,只要肯努力一些,将来的成就,定会远远超过师姐我的。” 听她这样说,柳辰剑才稍稍的缓解了一下,心中焦虑的心情。他整了整衣装,坐了下来,道:“莫姐姐,谢谢你劝我。其实,我也知道,这修炼一途,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刚才我只是,因为太想见到我的爹娘,才会失态的。莫姐姐,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莫紫英温柔地冲他一笑,道:“傻小子,师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生你的气呢?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修道一途,最忌讳急功近利。你需知道,很多原本是正道的修士,都因为想走捷径,才最终堕入了魔道,变成了为提升功力,不择手段的魔修。你可千万别学他们,知道吗?” 柳辰剑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莫姐姐,今日你跟我说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 莫紫英见他这样认真,知道他不会欺骗自己,便欣慰地点了下头,继续对他讲道:“你此次跟我回玄潇,还需经过一道测试,才能正式拜师。这项测试乃是考察你的根骨,只要你根骨不是太差,便能够顺利通过测试,到时你不必太紧张,只要按照考核的正常规定去做就行了。” 柳辰剑好奇地问道:“莫姐姐能不能和我讲一下,这测试到底是怎样的?” 谁知莫紫英听了这话,却是一脸神秘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笑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总之等你跟我到了门派以后,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你了。” 柳辰剑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想从她这里,套出那测试的方法,已经不太可能,心中不免有些抱怨,小声地嘟噜道:“莫姐姐,你可真小气,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吗?” 莫紫英看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心中好笑,嘴上却认真地道:“其实倒不是师姐我不帮你,而是每年试炼的题目,都不尽相同,便是师姐我,也不知道今年的题目是什么,我便是有心帮你,也是不成的。不过,你放心好了,那入门的测试,一向都不是太难,以你现在锻体境精通的境界,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听了这话,柳辰剑只得一脸无奈地道:“好吧,如此说来,此事只能靠我自己了” 两人说了这许久话,一顿饭却也吃的差不多了,看到柳辰剑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莫紫英才笑着问道:“怎样师弟?你可吃饱了么?” 柳辰剑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莫姐姐,我光顾着自己吃了,你都还没怎么动筷子呢!我已经吃饱了,你要是还饿的话,要不再点些酒菜?” 莫紫英笑道:“我不需要了,自从我修到养丹境之后,对这些五谷杂粮的需求,已经越来越低了,即使三五天不吃饭,也不碍事的。” 柳辰剑听了这话,一脸羡慕地道:“唉,不知我还要多久,才能像姐姐你一样,既能用飞剑上天遁地,斩妖除魔。又能不食人间烟火。” 莫紫英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多的感慨?师姐我都修练了这么久,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你还这么年轻,怕什么呢?放心吧!早晚有一天,你能和师姐一样的,唔,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这就回师门吧。” 一听说这就要去玄潇,柳辰剑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拍着手,笑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玄潇天阁看看了。莫姐姐,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这就去吧。” 说着,他拉着莫紫英的手,就要往酒楼之外走去。 莫紫英拍了他的头一下,笑道:“你这家伙,这么性急干嘛?风风火火地,难道也不和你刘师兄打个招呼吗?” 柳辰剑揉了揉被敲地生疼地脑壳,干笑着抱怨道:“哎呀,我只是一时心急才忘了嘛,真是的!怎么你们女人都喜欢敲我的头啊!” 莫紫英一听,便知道他说的“你们女人”,指的是她和黄吟雪二人。当下好笑的问道:“怎么,你的吟雪妹妹,也敲你的头吗?” 柳辰剑大声道:“那可不是?她是高兴了也敲我,不高兴了,也敲我。你看看,现在都快把我敲傻了呢!” 莫紫英笑道:“该!你这个笨小子,就是要多敲你两下,你才能长记性!走吧,咱们下楼去和你刘师兄打个招呼,然后咱们就启程回玄潇。” 柳辰剑开心地道:“好嘞!走,走,快走!哈哈” 不多时,两人来到楼下,见到那刘师兄正在柜台上忙碌,将一干小二指使的团团乱转,倒也有几分威风。 莫紫英牵着柳辰剑的手走到他面前,笑道:“刘师弟,我们这就回山了,给你的凝气丹,晚上就服用了吧,争取早点重回仙山才是正事。” 那刘师兄诧异地道:“师姐这就走了吗?怎么不在城内多呆些时日?我也好带着小师弟多逛逛啊。” 看到那刘师兄这么热情,柳辰剑忙推辞道:“不用了,我和莫姐姐还是先回玄潇为好,你不用管我们了。” 他二人这么说,那刘师兄倒也不好勉强,只得一脸不舍的冲二人道了一声珍重。 三人作别,莫紫英和柳辰剑出了这凌云楼,转到了街边一个不碍眼的角落后,但见莫紫英手中掐了一个剑诀,便听得“峥”地一声脆响,也不知她从哪里,就唤出了一柄幽蓝色的仙剑,浮在了柳辰剑的面前。 莫紫英问他道:“小师弟,你以前坐过飞剑吗?” 柳辰剑咽了一口唾沫,满脸羡慕地看着那柄幽蓝色的仙剑,呆呆地摇头道:“没有啊,我从来没坐过飞剑。莫姐姐,咱们这是要御剑回去吗?” 莫紫英笑了一下,点头道:“那当然了,从这岳阳城到玄潇山顶峰,差不多有数十里的路程了。不飞回去难道还要走回去吗?你第一坐飞剑的话,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过你放心,我会放慢一些速度,不会让你有事的。来,扶着我的肩膀,先把左脚踏在这剑身上。” 一边说着,莫紫英一边扶着他,慢慢地站在了那飞剑之上。 柳辰剑刚两脚踏在飞剑之上,便感觉到剑身往下,轻轻地沉了一下,吓得柳辰剑一脸惨白,忙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莫紫英的胳膊,大声呼喊道:“莫姐姐,这剑!这剑,它往下沉啊!我们两个人站在上面,会不会太重了?这剑飞到一半儿,会不会把我们二人跌下来啊?” 莫紫英见他这副怂样,忍不住呵呵笑了出声,拍掉了他的手,嗔道:“臭小子,你松手啊,胆子这么小,还修什么道呢?我告诉你,你别看这飞剑好像很小,但等它真正飞起来的时候,可是相当稳固的,我活这么大,可从没听说过,有人从飞剑上掉下来摔死的。你快松手啊!” 她劝了柳辰剑良久,才终于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扒了下来。 她再不理会柳辰剑在那飞剑上,摇摇晃晃地大喊大叫,而是自己也轻轻一跳,跃到了那飞剑之上,手上剑诀一指,口中低喊了一声,道:“疾!” 只见随着她这么一指,那飞剑如有灵性,先是剑身上,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嗡嗡”剑鸣之声,随后只见一道冲天而起的耀眼蓝芒,从这小巷之中,轰然升起。 下一刻,那惊天的剑光,猛然一缩,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直冲天际,向着正西方那玄潇仙山的位置,悠然而去,只留下地上的一堆凡人,惊愕地站在地上,冲着那逐渐消散地剑芒,在指指点点…… 第四十八章 初入玄潇 脚下,山风呼啸而过。眼前,云海蒸腾而起,如轻烟一样的云雾,环绕在眼前,仿佛只要一探手,便能将那漂浮的云朵,给抓在手中一般。 但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柳辰剑,却一点观赏美景的心思都没有。 此时,只见他狼狈地伏在莫紫英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浑身颤抖着,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剑身之上,一双手死死地环抱着她的腰肢不敢松手,似乎生怕只要稍微一个不留神,便会从这万里云端之上,跌落下去,摔得个粉身碎骨。 云海之上,寒风凌冽,这飞剑如电射雷芒一般的速度,带起了一阵阵地狂风,凛冽地寒风,如刀划过一般,将他的脸颊刮的生疼,他不敢张开双眼,生怕被这刺骨地寒风给刮伤。 他这般狼狈地模样,令挡在他身前的莫紫英一阵长笑,取笑他道:“小师弟,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胆子却这般小啊?你现在这副样子,可比师姐第一次御剑时的模样,还要狼狈地多呢!” 柳辰剑听了此话,心中涌起一股不服之意,刚想开口说话,却冷不防一阵恶风袭来,冲着他刚刚张开的嘴巴,就倒灌了进去,直呛得他咳嗽了数声,才好受些许。 他调息了好久,这才低哑着嗓子道:“莫、莫姐姐,你,你说的倒简单,我就不信,你第一次御剑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害怕!你一定是在吹牛哄我,这飞剑这么快的速度,又是在这么高的天上飞行,我却是不信你的话。” 疾速掠过的山风,令他费了好大地力,才将这番话给说完。 莫紫英笑道:“好吧,其实师姐我第一次御剑的时候,也特别害怕,但是将来等你自己能御剑了,多练习几次后,也就习惯了。那时,你就不会害怕了。抓紧我,我要加速了!” 说完,他不等柳辰剑反对,便脚下一用力,御使着那飞剑,如一道惊鸿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正西方,电射了过去。 高空中,只留下身后那一许,被风吹散了的白云,和柳辰剑一连串地惨呼声:“啊!莫姐姐!你慢点啊…..” 巍峨崎岖地玄潇仙山,矗立在紫阳大陆的西北之境,山势险峻,如一柄巨剑一般,横插在往仙山脉的正中心位置,仙山高耸直入云端,山顶之上,终年积雪不化,在那仙山绝顶之上,有一条巨大的瀑布,宛如一条银链,从那九天之上,倾泻而下,落入凡尘。 如今,柳辰剑就站在莫紫英的飞剑之上,从万里云层之上,遥遥地俯视着脚下那,高耸入云的玄潇仙山。 他的耳边,不断地有“哗啦哗啦”地水流之声传来,正是那一条望月瀑布,从云海之上,倾泻而下的巨大奔流声。 站在云端之上,看着眼前这等美不胜收的景色,柳辰剑一时间心动神摇,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他的身边,莫紫英和他并肩而立,也踏在那飞剑之上,观看着这脚下的云卷云舒,静静地聆听着那,从玄潇仙山最深处,遥遥传来的古老钟声,两人一时间都是默然无语。 半晌后,莫紫英冲柳辰剑微微一笑道:“怎样,傻小子?看呆了吧?师姐我第一次跟师尊他老人家一起站在这里往下看时,也是你这副神情呢,唉,想不到,这一转眼间三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柳辰剑听了她的话后,这才从那震撼之中,回过了神来,他看着莫紫英,轻轻地道:“师姐,你说这凡人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莫紫英知道他,此时还没能从震撼中,缓过神。便笑着道:“每个人修道的目的,都不一样。这个问题,只有等你自己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心有明悟,师姐却是无法回答你的。走吧,我们这就下去吧,在玄潇仙山上,可是无法御剑飞行的,那里有护山大阵,如若有人在仙山上空飞行,是会被视作挑衅的行为,要是惊动了护山大阵,被它击落,那可就闹了笑话了!” 说完,她御使着飞剑,降下了速度,缓缓地冲着下方俯冲而落。 在那云海下方,早有数个玄潇天阁的门人,站在一条古道之旁,迎接着从高处缓缓落下的莫紫英二人。 不多时,飞剑平缓飘落,在地面还有不足半米的低空中,停了下来。 莫紫英一手拉着柳辰剑,从那飞剑之上跳了下来,一手操控剑诀,口中念诵了几句,将那飞剑召回了袖中。 她牵着柳辰剑的手,向着不远处早等在一旁的玄潇阁数人,走了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近旁,其中便有一人热情地着向她招呼道:“呀!原来是莫师姐回来了啊?你这一趟可是离去了不少时日啊?和你一同出去的慕容师兄可是早就回来了,怎么你今日才回山呢?咦?你旁边的这位是?” 莫紫英笑着冲那人道:“张师弟,整个门派就属你话最多,师姐我一张嘴,哪里能回答你这许多问题?” 那张师弟似乎和莫紫英关系极好,被她讽刺,也不着恼,而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柳辰剑道:“小弟弟,你几岁啦?” 莫紫英和其它的几位同门一一见了礼,这才对那张师弟道:“去去去,他可不是什么外人,我告诉你啊,这个孩子,乃是你师傅亲自点名要收为徒弟的,我可告诉你,以后这孩子可就是你的亲师弟了!” “什么!?这是老家……咳咳咳,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亲自点名要收的弟子?”那张师弟一脸难以置信的瞧着柳辰剑,眼里有精光闪烁,似乎要把柳辰剑上上下下看个通透一般。 柳辰剑不知这人为何做出这般不可置信的神情,忙一把拉过了身边的莫紫英低声问道:“莫姐姐,这位师兄为何这样看我?” 莫紫英笑着对他说道:“你别理他,他从来都是这么一副咋咋呼呼地模样,他叫张作画,是孤鸿子师叔座下排行第四的徒弟,以后估计就是你的师兄了,我可提前告诉你啊,你的几位师兄可都是怪人,你最好少和他们打交道,免得将来被他们几个带坏。” 柳辰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知道莫紫英为何会这样说。 那张作画在一旁看到莫紫英和柳辰剑窃窃私语,目光还时不时往自己看来,知道莫紫英没说什么好话,因此老大的不乐意道:“哎哎哎,莫师姐,你在和小师弟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又在诋毁我呢?我可是听到带坏两个字了啊!” 莫紫英似乎知道这张作画的脾气,因此根本就懒得理会他,只是笑着冲其他几人问道:“各位师弟,我师尊可曾回山了么?” 那其他几人,似乎对莫紫英极为尊重,其人一人向莫紫英拱了拱手,低头答道:“回师姐的话,掌教他老人家,自上次出去后,至今还未回来” 听了这话,莫紫英皱了皱眉,低声自语道:“怎么师尊这一次去了这么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让他处理了这么长时间?” 她思索了一阵,似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便挥了挥手,冲众人道:“诸位师弟,我此次奉了孤鸿子师叔的令,将这少年,柳辰剑,带了回山。此时不方便和大家叙旧,待我找到师叔,向他复命之后,再和大家好好叙旧。” 众人一听,忙道:“师姐有事,便先去忙,我等不过是按规矩在此站岗值班而已,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便请师姐回山吧。” 说着,众人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将身后的一条盘山小道露了出来。只有那张作画还在一脸兴奋地打量着柳辰剑,并冲他挤眉弄眼,小声道:“嘿!小师弟,等你从师傅哪里回来后,记得来找我玩啊!” 本来第一次来到玄潇天阁这种仙家胜景,柳辰剑心内还多多少少有一些紧张之感,但一见到这张作画如此热情,他心中那颗悬着的心,倒也不再似方才那般忐忑了,对于这直插青云的玄潇天阁,他也第一次的,有了一丝归属之感,仿佛就像回到了家里一般,再也没有方才那般紧张。 莫紫英拉着他的手,将他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是不由微微一笑。 他二人沿着这一条青天古道,拾级而上,只见这古道,一路盘山而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层阶梯。而在那古道两旁,栽种着各式青松绿柳、芬香花卉,一路之上,尽是郁郁葱葱,鸟语花香。 这一条古道直通天际,两人行走在古道之上,便似穿梭在天际云端一般,脚下是层层云海,头顶是一脉雪山,远远地还能望见那飞流而下的望月瀑布,间或还有一两滴从那瀑布处溅射过来的晶亮水珠,落在他二人的头上,真是好一副仙家气派。 柳辰剑看着道路两旁的美景,一时间,竟也不觉得劳累,两人一路走走歇歇,不消一个时辰,便走到了那古道尽头。 此时,二人已经站在了玄潇仙山的最高处,周围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的胜景了。 柳辰剑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挠了挠头,喘着粗气问莫紫英道:“莫姐姐,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雪山之上了,为何还是看不到玄潇天阁在哪里啊?” 莫紫英笑道:“傻小子,你光顾着看前后左右了,却为何就不能抬起头,看看你的头顶上呢?” 闻言,柳辰剑忙凝目向着那雪山之上望去,只见高空之中,一座座气派恢弘的亭台楼阁,就稳稳地漂浮在那雪山穹顶之上。 一轮巨大的金日照在那一望无际的亭台之上,碎射下了七彩的日晕,点缀在那楼台之侧,将这一派宫殿,映照的熠熠生辉。 在那最外围的一处宫殿之前,有一个巨大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镌刻着“玄潇天阁”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这字体笔力苍劲,笔势雄浑。柳辰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股洒脱飞扬,傲视群英的霸气,从那字体中钻了出来一般,直看得他心中卷起了万丈豪情,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转不惜。 柳辰剑仰望了这空中的楼台许久,才终于从这震撼人心的场景中,苏醒过来。 此时此刻,在见到了如此恢弘的一派宫殿之后,他方才对这玄潇天阁,为何能睥睨世间上千年之久,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半晌过后,他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按捺不住,向身旁的莫紫英问道:“莫姐姐,这玄潇天阁悬浮在高空之中,我们又不能御剑飞行,那又该如何进入这玄潇天阁之内呢?” 莫紫英听了此话,噗嗤一笑,抬起了青葱一般的玉指,指向了天穹之上,淡淡地道:“你仔细看看那里再说吧。” 第四十九章 望月绝顶 玄潇仙山,雪山穹顶,在云雾深处,一股朦胧的云气渐渐飘散开来,待那云雾散尽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宫殿和雪山之间,闪闪发光。 柳辰剑顺着莫紫英的手指之处,凝目远眺,只见那空中的楼台之前,有一道弥天极地的玄冰玉桥,正横跨在那高高地雪山和殿宇之间,形成了一条寒冰白玉通道。 他身旁,莫紫英浅浅笑着指给他道:“师弟你看,那道桥,便是玄潇七景之一的沧海云冰桥了。” 柳辰剑呆呆的望着那万载寒冰,所凝结成的大桥,忍不住赞叹道:“玄潇天阁,好大的手笔啊!” 莫紫英樱口轻张,自豪一笑,道:“走吧,我们上桥上再看看这风景如何,保证比你在桥下这样张望,还要震撼许多呢!” 听了她的话,柳辰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迈开了双脚,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大桥之上走去。 随着他们渐走渐近,那冰桥两边的云气,如温柔的仙女一般,轻柔地绕着他们,向两边散去,这冰桥的全貌,也逐渐地拉开了那隐约的面纱,露出清晰的面目。 天际云端,只见一座寒冰凝结而成的玉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高空的殿宇,径直倾斜而上,直入渺茫地云海深处,如蛟龙跃天,气势孤傲。另一头则落在万丈雪山之顶,斜斜向下延伸,穿过奔流而下的望月瀑布,似青龙入海,一往无前。 望月瀑布奔流而过,有细细地水声传来,阳光照下,整座大桥耀射出七彩的琉璃之色,如天际彩虹,落入人间,炫彩缤纷,美奂绝伦。 当柳辰剑走到这冰桥中央,柳辰剑才惊异发觉,这桥的两端不断有水流洒下,清澈无比,但桥身中间的部分,却滴水未沾。 金灿灿地日光,和煦地透过云层,照在桥上,又被那两侧地水流折射,竟形成了一道绚丽纷呈地彩虹。 莫紫英见柳辰剑看到沉醉,便提醒道:“小师弟,你在这冰桥之上,可不要分神了,这桥下可是无底的深渊,你要是掉了下去,师姐可救你不得。” 听了这话,柳辰剑下了一大跳,连忙镇定心神,再也不敢往那桥下看上一眼,只顾着小心走路。 这冰桥极高,极长。二人行在其上,只觉那左右的云海都渐渐地沉到了脚底之下。看来这冰桥是越上越高。 又走了一会儿,白云渐渐消散不见,竟是已经穿过了那无边云雾。从那轻烟一样的白云中走出,柳辰剑顿觉眼前一亮,但见长空清澈如洗,湛蓝色的天空,如一汪透明的清泉一般,横恒在穹顶之上。四面天际,广阔无边,下面又有雪海茫茫,一眼望去,心醉神摇,令人心胸都开阔了起来。 终于,二人行到了冰桥的尽头,正前方,一道青玉打造的大门,正竖立在二人面前,门前,有两个小道童正在嬉戏玩闹,见到莫紫英二人过来,忙分站两旁立好,冲二人行礼道:“无量天尊,莫姐姐,你回来啦!孤鸿子师叔一早就吩咐过我们,等你来后,让你去望月绝顶见他。” 莫紫英笑着冲那两个道童道:“清风,明月,你们两个不好好守着山门,怎么又在胡闹了?下次再看到你们玩耍,非让师傅罚你们去打扫祖师祠堂三个月不可。” 那清风明月听了她的话,吐了吐舌头,笑道:“哎呀,莫姐姐,你又吓我们了。我们才不信你会去师傅那里告状呢。” 莫紫英似乎也拿这两个道童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冲柳辰剑一招手道:“走吧,孤鸿子师叔已经在望月绝顶等我们了。” 柳辰剑点头应是,跟着那莫紫英向门内走去,看着两人行的近了,清风明月忙将那玉门打开,放了二人进殿。 刚一踏入那群宫殿之内,柳辰剑只见四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种满了奇花异草,一股浓浓地药草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钻来。 他扭头四处张望,只见这宫殿之内,处处青山含翠,遍地殿宇雄峙,那望月绝顶坐落峰顶,周围云气环绕,时有瑞鹤青鸟,往来飞鸣,在空中盘旋不去,就犹如仙家灵境一般,让人心生敬仰之意。 从那最高处的望月绝顶之上,隐隐传出道家歌诀,其声飘渺古朴,一派仙家气势。 莫紫英带着柳辰剑,走到了一处石阶之侧,冲着柳辰剑指了一指,道:“这石阶之上,便是望月绝顶了,这绝顶之巅,有一天然形成的石台,叫做望月台,乃是我玄潇七景中,第二处胜景。想必孤鸿子师叔,便在那里等待我们。等下如有机会,你不妨好好看看。” 柳辰剑此时早已被这仙家的气象,给震撼的无法言语了,听得此话,只是不住的点头应是。 看着他这副呆呆傻傻地模样,莫紫英巧笑嫣然,似乎回响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美轮美奂的场景,当初的自己,也如今日的柳辰剑一般无二。 两人走上石阶,继续前行,没多久功夫,便走过了这高高地石阶,远远地,柳辰剑就看到了一方巨大的石台,那石台的入口处,立着一块青色地大碑,上面写着“望月台”三个大字。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了那石台之上,只见那石台被一分为二,呈一个天然地太极形状。 石台的一面被厚厚地寒冰所覆盖,寒气刺骨而入。另一面却正冒着熊熊地火光,温度炙热袭人。 在那冰与火的正中交界处,却又有一个仅有数十见方的小石台,凌空漂浮在那大石台的中央。 那漂浮的石台之上,正静静地站立着一个,一身紫色道袍打扮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似乎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缓缓地转过了身,柳辰剑凝目细看,但见这人身材高大,不是那孤鸿子,又是何人? 他呆呆地看着孤鸿子,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将孤鸿子的身影,看成了自己的父亲。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孤鸿子和自己的父亲,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像,两人虽然长相迥异,但在气势神态看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他鼻子一酸,眼中冒出了一丝水光,三两步跑到了孤鸿子的身边,重重地跪了下去,哽咽的道:“伯,伯伯。我来了。” 孤鸿子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叹息了一声道:“好孩子,这些时日,受苦了吧?” 听了这关切地话语,柳辰剑不禁便想起了和黄吟雪在厉长青所建造的地宫之下,所遭遇的种种险境,又想起了和黄吟雪的骤然分别,心中登时更加难受,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看到柳辰剑这副样子,孤鸿子心知他这段时间,必不好过,便不住的劝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应心胸豁达一些,总哭哭啼啼地,让人看了,岂不笑话?快快起来。” 说着,他便伸出了一只手,将柳辰剑托了起来。 柳辰剑站起身后,又抽泣了几下,这才忍住了眼泪,点头道:“伯伯说的是” 看到他不再哭泣,孤鸿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欣慰之色,转过头,冲莫紫英道:“师侄,那黄吟雪的来历,你查清楚了吗?” 听到这话,莫紫英脸上闪过一丝愧意,低下头,涩声道:“当日我跑到了那御剑堂,仔细地调查了一番,却发现,御剑堂年轻一辈弟子中,并没有一个叫做黄吟雪的,我猜测,定是她隐瞒了真实的身份。至于其到底是何门何派的,我却并未查出。师侄无能,请师叔责罚。” 听了这话,孤鸿子沉吟了一阵,摆了摆手道:“无妨,那小丫头虽来路不正,功法中透着一股邪气,但却并未对柳辰剑行不利之事,因此倒也不必太过于执着于她的身份,毕竟天下间的修道门派不知凡几,我玄潇天阁虽为正道之首,却也并不能做到事事都了如指掌。” 顿了顿,他又笑道:“这次辛苦你了,柳辰剑能平安归来,全靠你暗中护持,唔,师叔这里有一件法宝,名为“玄火琉璃扇”,是我早年使用过的得力法宝,如今用处不大,便送给你吧,就当是我替柳辰剑谢你了,希望你好生使用它。” 说着,他从怀里掏摸了一阵,拿出了一把精致的翡翠玉扇,递到了莫紫英的眼前。 莫紫英大惊,忙低下头,不敢接过,口中不住推辞道:“师叔这是何故?弟子奉师叔之令保护师弟,原是分内之事,如何敢拿师叔的法宝?还行师叔快快收回。” 孤鸿子看她这样,脸上佯装怒意,轻哼了一声道:“怎么?看不起师叔的法宝吗?” 莫紫英赶忙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 不待她说完,孤鸿子就将那宝扇,硬塞进了她的手中,口中道:“啰嗦什么?给你就拿着,你要再推辞,师叔可真的生气了啊!” 莫紫英这才接过那宝扇,拿在手里一脸开心的把玩了起来,同时口中道:“多谢师叔赐宝!” 孤鸿子笑着冲她一摆手道:“不必多礼,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嘱咐一下辰剑这孩子。” 听了这话,莫紫英识趣的道:“弟子遵命”便慢慢地退下了望月台,不多时,便走的远了…… 第五十章 玄天上清诀 云海之巅,孤鸿子凝视着柳辰剑,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孩子,你愿意拜在我的门下吗?” 柳辰剑听了这话,身躯微微震了一下,忙连连点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我听莫姐姐说过,想要在玄潇天阁学本领,必须要通过一项考核不是吗?” 孤鸿子淡淡点头道:“不错,即便你是我一力推荐的人,也免不了要经历考核这一关的,这是我们玄潇天阁创派千年来,不变的规矩,不论是谁,都不能免俗的。” 柳辰剑认真地点头道:“我明白的,伯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不知道那考核难不难,我怕我通过不了,丢了您的脸面。” 听了他这话,孤鸿子淡淡一笑道:“傻孩子,我们这考核本来就是针对,那凡俗中的优秀弟子而建立的,你如今已经是锻体境第二层的实力,想要通过那考核,问题应该不大。” 略微沉吟了一阵,他又道:“何况,你如今怀有我派创教真人,玄潇子祖师的法宝——落雪镇魔弓,想要通过那考核,就更加有把握了。你且放下心来就是。” 听了这话,柳辰剑渐渐安心,心道:“原来这考核,也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难啊!” 见到他露出这等不在乎的神态,孤鸿子心中一动,又道:“不过,你可也千万不要太大意了,你要知道,我们这每十年一次的玄潇试炼,可都是有人在试炼的途中重伤的。这试炼,有时候也讲究运气呢。”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柳辰剑一眼,道:“限于门派的规定,我并不能在此事上面,为你徇私。所以到试炼那天,一切都还要靠你自己的努力才是,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那每一届在试炼中,夺得第一的孩子,都能够得到一枚由落霞子师叔亲自炼制的丹药的。据说,今年的奖励是淬元丹,那可是能让人从养丹境更快,更稳的突破到玄丹境的灵丹妙药呢。” 听到这话,柳辰剑的眼睛不由为之一亮,他的心内猛然就热了起来,暗想道:“如此说来,我定要争取拿到这试炼成绩的第一名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快的修炼到玄丹境,才好早点见到爹和娘呢!” 看着柳辰剑的眼内,已经发出了炙热地光芒,孤鸿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冲着柳辰剑道:“好了,我也没什么要嘱咐你的了,这次的玄潇试炼,还有十天就要开始了。你在这十天之内,尽量好好地准备一下吧。” 听到那试炼,还有十日时间,才开始,柳辰剑的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在看到了如此恢弘地仙家景象之后,他的心中,已经等不及,想要快点开始修炼了。 看他露出了一脸渴望的神色,孤鸿子心内好笑,却突然想起柳辰剑刚刚进入门派,还没有自己的房间,便冲他说道:“对了,你如今还不能算是我的徒弟,先就暂且住在听澜峰吧,那里幽静一些,没人打扰你修行,我每日会让张作画给你送饭。你在修行上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向他请教。” 柳辰剑听了,忙点头应是,那张作画他已经见过,还约好等见过了孤鸿子后,再去找他玩儿,想不到孤鸿子正好安排他跟着张作画学习,倒正好省了许多麻烦。 见柳辰剑如此听话,孤鸿子心中也一阵欣慰,不过他又想起了张作画这人,素来胆大妄为惯了,怕柳辰剑跟着他久了,会学着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便又嘱咐柳辰剑道:“不过,你需谨记一件事,千万不要向他打听玄天上清诀的修行方法,就算是他主动要教你,你也坚决不能修习。因为门派中有规定,没有正式拜入门墙的准弟子,是不能够修行玄天上清诀的,不然一旦被发现,不但你要受罚,便是私下传授你的那人,也要受牵连。切记,切记。” 柳辰剑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心中暗想道:“没想到这玄潇天阁的规矩,竟然如此之多,这要是稍微一不留意,便触犯了门规,看来这神仙的日子,倒也不太逍遥呢!” 他心里虽如此想,但仍是冲孤鸿子点头道:“伯伯,你就放心吧,你说的话,辰儿都记住了。” 孤鸿子见他答应了,这才稍稍放心。此时说了这许多话,他像是有些疲累了,冲柳辰剑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和紫英师侄一起下山去找你张师兄吧,这些时日,掌教师兄不在门派,平日里,门派的大小事物都是伯伯处理的,伯伯身上的杂事实在太多,便不多陪你了。希望你能不负所望,在这次试炼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说完这番话,孤鸿子冲着望月台下,那已经站着等了好久的莫紫英,招了招手,朗声道:“莫师侄,还要再劳烦你一趟,请你将我这准徒弟送下山去,交给作画那小子。” 莫紫英站在台下,忙冲孤鸿子遥遥行了一礼,恭敬地答道:“师叔放心,我一定安全的把小师弟,送到作画师弟那里去。” 孤鸿子微笑着,冲二人点了下头,再没多说,招手一挥,一把仙剑从他脚下升起,载着他,呼啸一声,朝着望月台东边的一处大殿之上飞了过去。 柳辰剑呆呆地看着他那潇洒写意的身影,心中一时充满了崇敬之意。 莫紫英走到他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师弟,我们这就下山去吧,师叔他一向闲散惯了,这次我师傅离去月余,却是把他忙坏了,此时,想必他又有要事去处理了。” 柳辰剑被她一拍,这才从那愣神地状态中,清醒过来,望着莫紫英笑道:“莫姐姐,你说孤鸿子伯伯他,如今修炼到了什么程度了?” 听了这话,莫紫英一愣,转而露出了一脸凝思的神色,过了良久,才用不确定的语气,低低说道:“这可不好说,要知道,像孤鸿子师叔和我师傅这样的高手,这些年来,能值得他们出手的次数,已经是越来越少了。就算是上次他和醉梦生的比试,也不过是点到即止。要说他的修为,应该最少也将玄天上清诀给练到了第七重了吧?” 听了这话,柳辰剑一脸迷茫的道:“玄天上清诀第七重?那是什么境界?” 莫紫英明白他在疑惑什么,忙解释道:“对了,我之前忘了和你说了,这凝气境,玄丹境,是我们对外的说法。在门派之内的实力划分,其实还另有一种说法,便是这玄天上清诀了。在我们门派之内,形容一个人的修为程度,不是按照外界那种说法,而是按照那人将玄天上清诀修到第几重,算起的。” 看着柳辰剑仍旧是一脸迷茫,莫紫英仔细向他解释道:“咱们玄天上清诀,一共分为九重境界,每一重境界,都又细分为三等。分为入门,精通和巅峰三种。打个比方来说,你现在是锻体境精通,等你将来修习了玄天上清诀以后,就要换算成咱们内部的说法了,那时候,别人在看到你,就不会说你是锻体境精通了,而会说你是玄天上清诀第一重精通的水平。” 说到这里,她见柳辰剑的面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恍悟地神态,便又道:“也就是说,外界的说法,每一层境界,都正好能对应到我们玄天上清诀之中。我刚才说孤鸿子师叔他,修到了玄天上清诀第七重,便是指他已经修炼到了,淬神之境。不过具体说他现在是淬神境入门,还是精通,却又不好说了。毕竟我这个做晚辈的,功力太浅,还无法窥探到他这么高深地修为。”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堆话,莫紫英才终于将这其中的道理,完全给柳辰剑讲明白了。 柳辰剑听了这些话,不由对那玄天上清诀,升起了强烈的好奇之心,便又问道:“那莫姐姐,照你这么说来,那玄天上清诀一定很厉害吧?” 莫紫英乐道:“那还用说啊?这么跟你说罢,虽然在说法上,那锻体境精通等于玄天上清诀第一重精通。但要是真到了实战当中,一个将玄天上清诀第一重修习到精通的玄潇弟子,可以很轻松地将普通的锻体境精通之人给击败。因为我们这玄天上清诀,可是那玄潇子祖师,以惊世之才,所自创的绝学。 而且后来这一千多年来,又经过了我们玄潇天阁,这么多前辈的改良,才研制出的这么一套功法,其威力,肯定要比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半吊子强多了。” 柳辰剑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地明白了。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就好比自己一样,在自己没有学习那澜海御弓诀之前,自己使用那落雪镇魔弓的威力,其实是很有限的。 而当自己学习过澜海御弓诀之后,自己再施展那落雪镇魔弓的时候,甚至可以将那殷泣血都给打伤。这便是有好法诀,和没有好法诀地区别了。 第五十一章 听澜峰 莫紫英对柳辰剑讲解了半天,才总算让他明白,玄天上清诀和外界境界的不同之处。 此时,那孤鸿子早已离去了半天,空荡荡地望月绝顶之上,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眼望着周遭的美景,柳辰剑不由问道:“莫姐姐,为何这么大的一个望月台,竟然只有我们二人呢?门派里的其他师兄呢?” 莫紫英笑着对他道:“傻小子,你以为门派里,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闲啊?他们都在做功课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好奇的问道:“功课?那是什么?难道仙人也要干活的吗?” 莫紫英被他逗得噗嗤一乐,抿嘴笑道:“嗯,你说是干活,倒也不全错,来,你先上我的飞剑,我带你下山去找你张作画师兄,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讲” 说着,她手捏剑诀,将她的飞剑,唤了出来,悬停在了柳辰剑的身前。 柳辰剑正要踏上飞剑,忽然想起一事,皱起眉头,不解问莫紫英,道:“咦?莫姐姐,你不是说咱们玄潇天阁不让御使飞剑的吗?怎么如今你又要带呢?对了,刚才孤鸿子伯伯,也是用飞剑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紫英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小小地身躯抱起,放在了那飞剑之上,口中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了。” 将柳辰剑抱到了飞剑上后,她自己也跳了上去,伸手一指,那飞剑便又缓缓地升空而起,渐渐地离地面越来越远。 看着脚下的宫殿楼阁变得越来越小,莫紫英才稍稍消了一些气,有气无力地回答柳辰剑道:“刚才我说的不能御使飞剑,是单指在玄潇仙山的外面,因为这个规定,原本就是针对非本门的修道之人,所设立的。” 柳辰剑紧紧地抱着莫紫英的腰,小心地问道:“针对非本门的修道人?莫姐姐,这是为何?” 莫紫英道:“你想啊,我们玄潇阁这千年来,在修道界的地位超然。虽说从明面上看,这是好事,但暗地里,却也因为树大招风,而竖立了不少强敌呢!魔教就不说了,单正道之内,对我玄潇天阁如今的地位,有想法和企图的门派,就不知道有多少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先是一惊,转而又问道:“那这和不让修道人在此处御剑飞行,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紫英听了此话,嗔了他一下,道:“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允许那些人在我们门派上空飞行,那么我们玄潇天阁暗中隐藏的护山阵法,不就被人家窥探干净了吗?若是正道的朋友,倒还好说。可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魔道修士,这样看了去,将来想出了破解阵法的方法,岂不是我玄潇天阁之祸患么?” 听了这么一解释,柳辰剑才总算想明白了此处的关碍。心中顿时对这玄潇天阁的警觉性,又升起了一丝敬畏之意。 明白了这一点后,柳辰剑才又不好意思地接着问道:“莫姐姐,你还没有跟我讲,什么是功课呢?” 叹了口气,莫紫英似乎已经对这个问题宝宝彻底无语了,半晌后,她只得无奈地讲道:“这功课嘛,其实说白了,就和干活差不多。我们玄潇天阁的每一个弟子,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就比如说你吧,等你将来真的拜入了师门,便要先做一年的砍柴功课,然后再做一年的挑水功课,最后再做一年的烧饭工作。等这三门课业修习完毕以后,你的师尊才会传你第一层的玄天上清诀,你明白了吧?” 听到这话,柳辰剑大惊,险些从那飞剑之上,跌落下来,他疑惑地道:“这事可奇了,那砍柴挑水我还可以理解,至少锻炼了体魄。可是这烧饭却又是何缘故?难道要让我学会掌握火候,为将来的炼丹打基础么?” 莫紫英听了这话,轻笑一声,道:“为炼丹打基础?你真的想多了,其实这烧饭没有别的特殊意思,就是因为长老们口味比较挑剔,你想若是,年年都吃同一个人烧的饭,肯定会觉得腻味,所以呢,他们就定下了这个规矩,目的就是让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学会烧菜,好换换口味。就比如你们火焱峰一脉吧,再你入门之前,一直都是你那四师兄,张作画负责做饭的,孤鸿子师叔早几年就吃腻了,经常吵吵着要换厨子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寒之意,从自己的脚心,一路窜到了脑后,愣了半晌,他才低低的咕哝了一句,道:“孤鸿子伯伯他对我这么好,不会就只是想让我烧菜给他吃的吧?” 好在,这句话莫紫英没有听到,不然定会又敲他的脑门子了。 两人一路御剑飞行,速度极快,比上山时候的速度,至少快了十倍不止,不消盏茶的时间,两人便一路行到了那玄潇天阁山脚下的古道之前,见到了正在看门的张作画等数人。 两人刚刚降下飞剑,那张作画等人,便围了过来,一个个跟看稀奇动物似的,围着柳辰剑,这个摸摸,那个捏捏。 莫紫英似乎还另外有事,也似乎不愿意和这几人喧闹,将柳辰剑送到此处后,便向着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又架起了飞剑,“嗖”地一声,便又消失在了云层之中,只留下了柳辰剑一人,被众人围在中心大肆蹂躏。 其实这也不能怪玄潇天阁这帮弟子,实在是终年在这山上清修,太过无聊,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孩儿,再加上柳辰剑生的又可爱,他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够忍住,不上前摸两把呢? 闹了良久,张作画才问柳辰剑道:“怎样,小师弟,你可见到师傅了么?” 柳辰剑此时和这张作画已有了几分熟悉,也不似第一次见他时,那么生分。 听他这样问,便笑着答道:“回张大哥的话,我已经见过伯伯了,他让你将我送到听澜峰,说是那里人少,幽静,能够有助我静心修炼,以便等到十日之后,能在试炼中取得个好的成绩。” 张作画听了这话,微笑着摸着他的头,连声说道:“好的,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等等!你说什么?师尊他让我带你去哪儿?” 突然,这张作画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盯着柳辰剑的脸,大声的问道。 而那原本围着柳辰剑嬉闹的众人,此时在听到这“听澜峰”三个字时,也都收起了原本嬉闹的神色。 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就连刚刚还在冲他一脸微笑的张作画,此时都愁苦地皱起了眉。 四周一时间静寂无声。 众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柳辰剑看着众人露出如此怪异的神情,心中不由大为好奇,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众人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张作画吞了一口唾沫,走到柳辰剑的跟前,蹲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道:“刚才,你是说,师尊让我带你去听澜峰么?” 柳辰剑一脸迷茫,老实地点头道:“是啊,张大哥,我没说错啊!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此时,众人在确信了柳辰剑的话后,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看着他,众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终究没有人开口说话。 那张作画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眼中也是露出了同样的怜悯之色,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道:“啊,哈哈,那个小师弟,没、没事儿!听澜峰…..挺好的,那里确实挺幽静的,是个适合修炼的绝佳之地!对吧?” 说着这些话,他转过身,连连地向着身后的其他诸人使起了眼色。 那些人原本一个个都是面带怜悯之色,但在得到了张作画一连串的眼色之后,个个都反应过来,冲着柳辰剑打起了哈哈,道:“啊~对,对,那听澜峰啊,景色秀丽,风景清幽,乃是绝佳的静修之地。恩,清幽,清幽地紧!” 一众人,都干笑的冲柳辰剑这么说着,然后便一个个不再理会柳辰剑,有的转身蹲在了地上逗弄蚂蚁去了,有的认真地抬起头,看起了天上的云朵,似乎那里有无边美景一般,还有的,干脆就团身坐了下去,打起了坐,直接就进入了修炼状态,仿佛这里所有的事,都跟他无关一样…… 柳辰剑一脸迷茫,可怜巴巴地看向身旁,那唯一还在陪着他干笑的张作画,道:“张大哥,到底那听澜峰怎么了?为何你们一听到这听澜峰,一个个都做出了这副模样?莫非,那听澜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听了这话,那张作画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一双贼目,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又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四周,这才伏下身子,将嘴凑到了柳辰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个,师弟,我告诉了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柳辰剑点了点头,认真地道:“烦心吧,张大哥,我绝不外传。” 张作画这才似放心了一些,小声对他道:“我告诉你啊,那听澜峰,闹鬼!……” 第五十二章 十年孤寂(上) “闹鬼?”柳辰剑一脸不可置信,失声喊道。 那张作画听他如此大喊,忙伸出手,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口中道:“嘘嘘!小点声,师弟,你别瞎嚷嚷,让人听见了,我可是会被处罚的!” 说着,他向身后的众人看了过去,只见那些人表面上都在装作各干各的事情,但其实每个人都在悄悄地支着耳朵,向这里偷听。 见张作画向这里看来,那几人个个面上都露出了一丝尴尬地神色,冲柳辰剑二人讪讪地笑了两声,便又都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忙乎了起来。 张作画和那几人十分相熟,怎会不了解他们心中所想?当下冲那几人拱了拱手,口中道:“呃,诸位师兄,在下有师命在身,就先不陪诸位了,待我将这位师弟送到住处安排好,再来和诸位叙旧。” 说完,他一把拉起了木愣地柳辰剑。手中捏诀,不知从哪里召出了一幅,模样古朴的画卷。 那画卷看样子,竟也是一件奇门法宝,受他操控,悬停在了柳辰剑的身前。画卷展开,一股灵气四溢而出。 张作画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道:“师弟,我们先上去,我再详细和你说。” 柳辰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也知道这张作画是有意要避人耳目,便不再啰嗦,和张作画一同跳到了那画卷之上。 待柳辰剑站稳之后,张作画手中仙诀变换,那画卷载着二人,缓缓地升空而起。等到飞离了地面十数米的距离之后,那画卷调转方向,化为一道流光,向着玄潇仙山东面的一处山峰,疾速冲去。 山风在身周猎猎作响,吹得柳辰剑衣央飘飘,难以睁开双目。但此时他已经跟着那莫紫英御剑飞行过了两次,心中知道这御使法宝飞行之术,其实是非常安全的。 眼见身边已经没有了外人,柳辰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疑惑,他伏在张作画的背后,问道:“张大哥,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吧?这玄潇天阁可是修道之地,怎么可能会闹鬼呢?再说了,要是真的闹鬼的话,门派的长老们会不管吗?” 张作画听了这话,一边操控着那画卷法宝,一边扭头对他讲道:“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十多年前,那听澜峰一脉,乃是咱们玄潇天阁中,除了长门之外,势力最为鼎盛的一支。但是,大概在十多年前吧,门派中忽然发生了一场剧变,那听澜峰的掌峰,竟然叛逃出教。其座下六十多位弟子,也在那场惊天剧变中,尽皆丧命。此事发生之后,举派震惊,当时的掌教——流霞子师祖,为了封锁消息,便将那听澜峰划为了门派禁地,等闲人如无要事,不得前往,所以这些年来,整个听澜峰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我实在是不明白,老家伙怎么会命你去那里静修。” 听张作画将这段秘闻说完后,柳辰剑一脸震惊,沉浸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剧变中无法自拔,因此他也没注意到这张作画的口中,竟然会称呼孤鸿子为老家伙。他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偌大的擎天巨派内部,竟然会发生过这样一段悲怆的往事。 二人在站在画卷之上,沉默了良久之后,柳辰剑才又开口道:“可是张大哥,这件事,和你所说的闹鬼,又有什么关联呢?”毕竟他马上就要孤身一人去那听澜峰上,住上十天,如果不能搞清楚,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可是不太放心的。 听到柳辰剑,如此一问,张作画叹了一口气,冲柳辰剑打哈哈道:“唉!要说起闹鬼这事儿吧,其实我也只是听别人谣传的,至于这事儿是真是假,我却是不大清楚了,估计多半是假的,师弟你千万不要害怕才是。” 说完这些明显带着敷衍地话,他那干瘦地身躯,却是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柳辰剑将这细节看在眼里,怎会不知他是有心欺瞒?忙恳求他道:“张大哥,你行行好,便告诉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将今天的事,说给别人听的,好不好?” 张作画本就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再加上经不住柳辰剑的苦苦哀求,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好吧,其实这闹鬼的传闻,也是最近这一个月,才在门派里传开的。据说月余之前,龙吟峰有一位师兄趁着夜色,带着烟云峰的一位师妹,偷偷跑去了听澜峰。两人躲在了紫竹玉溪那里幽会,却不想竟撞到了鬼,那位师兄被厉鬼所害,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那侥幸逃出来的师妹,却也因受了极大的刺激,现在整日里疯疯癫癫的说胡话,唉!着实可怜啊!”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中大骇,忙问道:“如此说来,这听澜峰上,竟是真的闹鬼了?那师门长老就没有去调查一下吗?” 听了这话,张作画苦笑一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门派中怎么会没人调查呢?事发第二天,风晚冥掌教,就派了龙吟峰掌峰林昊偕同二十多名同门前去查看了,但众人一连调查了数日,只差把那整个听澜峰都给翻了个遍,却仍是一无所获,不要说是找到那位失踪的师兄了,便是连尸首都没能找到。一个大活人,倒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听到这里,柳辰剑大惊,忙问道:“那后来呢?” 只见张作画不住摇头道:“这事情蹊跷颇多,又闹的沸沸扬扬,弄得门派上下,整日里人心惶惶的。掌教害怕事态难以控制,便将这事给压了下去,严令任何人都不能将此事外传。然后又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再靠近听澜峰的范围,直到现在,这件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柳辰剑的心中,忽然就窜起了一股子的凉意,此时虽是艳阳高照,但他的心里,却隐隐地感觉到,这次听澜峰之行,怕是没有自己的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百思不得其解,从孤鸿子之前对他的态度来看,他明明是对自己极好的,但是这一次,他又是为何,明知道那听澜峰,可能会有凶险,还仍然把自己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弟子,安排到那里去呢?莫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听澜峰闹鬼的传闻吗? 想了半天,他也还是猜不透孤鸿子的用意,只得冲张作画强笑了一下道:“张大哥,看你说的这么吓人,不会是编出来哄我玩儿的吧?” 张作画听了这话,憋红了脸,气哼哼地道:“你看看你,我告诉你实话了,你又不信,还说我骗你,那我下次有什么秘密,都不跟你说了。” 柳辰剑看他真生气了,忙道:“张大哥,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没想到,这厉鬼竟会有这么大的胆色,敢来这修道圣地撒野罢了。你可不要生气了” 听了这话,张作画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但想来是余气未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他这个样子,柳辰剑大囧,忙又道歉了几句,才终于让张作画完全消了气。 见他不再生气,柳辰剑转移话题道:“唉,对了,张大哥,你刚才说那龙吟峰的师兄和烟云峰的师妹幽会,对吗?可是你们都是修仙之人,难道还能谈情说爱不成?” 张作画讶然笑道:“谁说修仙之人,就不能有感情了?不过,这结道侣双修之事,毕竟可能会影响修行,所以门派中,虽说没有明令禁止此事,但态度却也是有些模棱两可。只能说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罢了。要不是如此,那龙吟峰的师兄,也不至于专程带着烟云峰的师妹,跑到那幽静的听澜峰去幽会了,唉!” 听到这里,柳辰剑心里,才总算明白,原来修仙之人,也并不都是无欲无求的。 两人一路说话,不知不觉间,便飞行到了那听澜峰的范围。张作画立在悬停在高空的画卷之上,冲着低下把手一指,扭头对柳辰剑道:“师弟,你看,这下面便是听澜峰了!” 柳辰剑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万米高空之下,这听澜峰巍峨陡峭,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插苍穹,其最高之处,甚至比那玄潇仙山的望月绝顶,还要高上许多,从气势上看去,竟给人有一种傲视苍穹的感觉,令柳辰剑看的心中一片激荡。 见他看的如此入神,张作画道:“其实这听澜峰,从灵气的浓厚程度上来说,甚至比望月绝顶也不遑多让呢,只可惜……好了,师弟,我们这就下去吧。” 说完,见柳辰剑没有反对,他便法诀一引,操控着那画卷法宝,向着地上缓缓地落了下去。 不多时,两人安稳落地,柳辰剑抬头向着四周望去,只见这听澜峰位于玄潇仙山的东面。山势险峻,怪石嶙峋。 也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的缘故,此地那唯一的一条上山小道,在道路的的两侧,已经长满了荒草,那高高的杂草,有的竟比柳辰剑的个头还要高。天边有一阵冷风吹来,将那一望无际的杂草吹起,掀起了一层如海潮般的波浪,看上去煞是好看。 他扫眼望去,只见周围,除了那时而掠过一两只野兔之外,竟没有一丝人烟,看去给人一片荒凉的感觉。 第五十三章 十年孤寂(下) 张作画把柳辰剑送到这里之后,两人眺望着四面的荒山,心中都是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孤寂之感,只觉得此处虽风景秀丽,但却少有人烟,再加上此时已入深秋时节,阵阵冷风吹来,拂在那山道边的古树之上,将枝头的无数枯叶吹下,一时间满目疮痍,又不知道平添了多少萧瑟之意。 两人在山下静立了良久,那张作画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冲柳辰剑道:“师弟,我们这便上山去吧。” 柳辰剑看了张作画一眼,点了点头,低声道:“张大哥,你是不是把我送到山上,便要走了?” 张作画心中虽觉得有些残忍,但还是实话实说的点头道:“是的,老家伙既然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也不能违背师命。” 看到柳辰剑的神色有些黯然,他怕柳辰剑因为太过害怕,而不上山,便连忙又道:“不过你放心,只是十天的功夫,很快也就过去了。而且师兄我每天到吃饭的时间,都会来看你,你也不用太害怕。” 柳辰剑想了想,此时看来也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吧,那我们这就上去吧。” 张作画忙一招手,又唤出了那幅古朴的画卷,带着柳辰剑一声呼啸,向着那听澜峰的高处飞行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飞到了,这如利剑一般的山峰中间。只见那半山腰中,又一处被人工整理出来的巨大平台。 那平台之上,建造了大大小小,不下上百间房屋。另外,在那一堆房屋的东边不远处,还造有一座大殿,只是如今看去,不论是这大殿还是房屋,都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一片破败。 张作画带着柳辰剑,按下云头,就降落在这大殿之上。 刚一落地,柳辰剑便被这座大殿的气势,给震慑了,只见这座大殿很少有雕栏画柱,造型简单质朴,相比起今日早间,在望月绝顶之上,见过的那些金碧辉煌的大殿来说,这处大殿,只能用朴素来形容了,但是,偏偏这一片破败的大殿房檐之上,却挂着一块巨大地牌匾,那牌匾之上,虽说落满了灰尘,但其上写着的那三个气势非凡的大字,却是如一把就要出鞘的利剑一般,透过那牌匾,直入人心。 柳辰剑细细一看那三个字,原来却是——沧海殿! 仿佛是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一般,那张作画冲他解释道:“师弟,这沧海殿,便是当年,所有听澜峰的弟子,做功课的地方了。” 然后,他又指了指西边的那一排房舍道:“你看,那里就是听澜峰弟子,当年的住处。等下我跟你一起过去,找一间干净的屋子,你这十天,就先在那里歇息吧。” 柳辰剑点头,两人转身向着那排房屋行去,临走之前,柳辰剑还回身望了一眼,那巨大的牌匾,他心中暗想,也不知是什么人,才能写出这般霸气绝伦的字体。 两人一路缓行,不多时,便走到了那一排房屋之前,两人推开了其中一处,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屋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柳辰剑便闻到了一股,因常年潮湿所导致的腐烂霉味,呛得他直欲作呕,还在被他及时止住。 他扇了扇鼻子,皱起眉头,随手将屋子内的数道蛛网戳破,这才一脚踏入了门中。随着他的脚步轻移,那覆盖在地上的厚厚灰土,也被他踩的四散飘荡了起来。 张作画在他身后,看到这副场景,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愧意,但这是孤鸿子的安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冲柳辰剑拱了拱手,道:“呃,那个,师弟啊,我就把你送到这里算了,你自己在这里,万事都要小心才好。” 柳辰剑知道他的无奈,便也不再勉强,冲他挥手告别道:“张大哥,你走吧,只要别忘了晚上给我送饭就行” 张作画见他如此可怜,心中虽有些埋怨孤鸿子,但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下头,冲柳辰剑道:“师弟放心在这里静修即可,我定会准时来给你送饭的。” 说完,他转过身去,唤出法宝,架起一道遁光,向着西边头也不回的,疾速飞去。 等他走后,柳辰剑顿觉一阵孤寂之感,涌上心头,只觉的这天地只间,仿佛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般,说不上来的孤独。 他走到那屋子深处的一张木床边,也不管那穿上到处都是灰土,就这么随意的躺了下来,心中却烦闷无比。 躺了不多时,他便胡思乱想起来,一时想起父母,一时想起往仙村的惨案,一时却又想起了黄吟雪,总之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如此翻来覆去的躺了不知道多久,他猛地一下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道孤鸿子伯伯,到底是怎么想得,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反正在这也无所事事,我还不如去那大殿之中逛逛呢,刚才跟张大哥在一起时,我就想去那里面看看,但是他急着要走,我也没法强拉着他,此时倒正好去瞧个仔细。” 想到此处,柳辰剑再不犹豫,翻身下床,“吱呀”地一声,推开了那已经快要腐朽的房门,向着屋子外面走去。 因为已经时至深秋,天色黑的比盛夏之际要早上一些。所以,当他推开门后,才猛然发觉,不知何时,天色竟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屋子外面,阴冷的山风,一阵阵地吹来,像一柄柄锋利的刀锥,狠狠地刮在他单薄的身子上,将他冻的一阵哆嗦。 紧了紧领口,他搓着手,向着那东边的大殿之处行去,天空之上,夕阳那幽深而昏黄的日光,有气无力地洒下,将他的身影,斜斜地拉的老长。 不到盏茶功夫,他便走到了那处大殿之外,看着夕阳之下,那透着一股苍凉意蕴的古朴大殿,柳辰剑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将那大殿的厚重木门,给推了开来。 厚重的木门处,顿时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闷响声,缓缓地将大殿之内的景象,呈现在了柳辰剑的面前。 只见那大殿正中,最显眼的位置之上,有一条案几,上面散落着几个香炉,那香炉的后面,却是供奉着一个手中持剑的中年道士的画像。 在那大殿两旁,放置着数尊青铜大鼎,大鼎之上,已经长满了青苔。而在那青铜大鼎的下方,则杂乱地散落着数个蒲团,上面同样布满了灰尘。 柳辰剑四下张望了一下,见这大殿之内,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独特之处,便走了进去,一直行到了那持剑道士的画像之前。 借着昏黄的日光,他向那画像看去,只见画像上,那中年道士一身青色长袍,手中长剑剔透如雪,一派得道高人的风范。 柳辰剑想了一刻,便猜出,这画像中人,应该便是那玄潇天阁的开派祖师,玄潇子了。 他马上就要拜入玄潇天阁,因此见了这玄潇真人的画像,心中不由便涌起了一丝敬佩之意,他冲着那画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道:“玄潇真人,你若上天有灵,便请保佑弟子这十天平安,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想了想,他又道:“弟子这次来得匆忙,也没能带些贡品给您老人家,等下若是张大哥给我送饭了,我便分出一半,供奉给您。” 他这边正弯下腰念念有词,突然,那大殿之外,似乎有某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啪”声,就像是有人踩到了枯枝的声音一般。 这一声响动,声音虽轻,但却将柳辰剑吓的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今年才不过十一岁,本来胆子就不如成年人大,又被那张作画吓了半天,此时忽然听到这一声轻响,怎么能不害怕? 当下,他急转过身,声音颤抖的大喊一声道:“谁?谁在那里?”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夕阳,在这一刻,终于完全落去,失去了日光的照耀,这沧海大殿之内,光线猛然变的暗淡了下来,四下里一片漆黑,任凭柳辰剑如何睁大眼睛,仍是望不到任何东西。 站在这大殿之内,柳辰剑只觉得黑暗之中,仿佛正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向着他慢慢靠近。 一股阴冷地气息,慢慢地从他的后心之处,侵袭而来,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地阴冷之感,瞬息之间,便从他的脖颈上,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被这寒气一冻,心中惧意更盛,只觉的自己的身周,到处都有那看不见的亡魂,在包围着自己一般。 便在他最害怕的时刻,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声:“小师弟!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给你送饭来了!你快出来啊!” 听到这声音,他大喜过望,忙大喊了一声道:“我在这里呢,张大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再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向着那大殿之外冲去。 只是,他却没有发现,他身后那大殿之内的某处地方,忽然有两点蓝色的幽芒,亮了起来,紧紧的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 第五十四章 荒山惊魂 柳辰剑一溜小跑,很快就气喘嘘嘘的跑到了那张作画的身前。 张作画看着他从那沧海殿的方向跑了过来,颇感意外地向他问道:“咦,小师弟,你怎么不好好在屋中呆着,却又跑到那沧海殿去了? 柳辰剑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结结巴巴的道:“啊,我,我在那屋中呆着,颇感沉闷,这便出来散散心,我只是随便走走的。” 张作画见他脸色苍白,忙关切的问道:“小师弟,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柳辰剑听他这么一问,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想了一会儿,这才老实对他说道:“张大哥,我刚才去那大殿里转了一圈,总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而且,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还听到了似乎是有人进来的声音,但是我找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人。你说,我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听了这话,张作画那拿着碗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面色难看,勉强对柳辰剑笑了一下,涩声道:“小师弟,你可不要乱想,自己吓自己啊!这听澜峰上下,早就被那林昊师叔给查遍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哪里能够逃得掉师叔的法眼?行了,你别瞎想了,赶紧跟我进屋吃饭吧,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一盏油灯呢。” 说着,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将那一盏蓄满了油的青灯递给了柳辰剑。 柳辰剑一边伸手接过了那灯,一边引着张作画,两人结伴一同进入了之前的那间屋子。 进屋后,张作画拿出火折子,将那油灯点亮,顿时,微弱地火苗,燃起了黄色的微光,将这间小小的屋子,给照的一片透亮。 两人将屋中那唯一的一张木桌拉了过来,靠着床边放好,张作画才将手中的饭和碗筷一并递到了柳辰剑的手中。 柳辰剑此时早就饿的不行,接过碗筷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作画趁着他吃饭的当口,又劝他道:“小师弟,要我说,你以后就别总乱跑了,这听澜峰如此之大,就算是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年来,也定会有野兽豺狼出没的。你道行不高,若是在野外碰到成群的野狼,岂不是很危险么?” 柳辰剑听他说的有理,便一边大口的吞咽着口中的饭菜,一边点头道:“恩,我知道了,张大哥,以后我晚上就呆在房中睡觉,哪儿不去了。” 张作画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一脸欣慰地点头道:“恩,你自己知道就好。快好好吃饭吧,再等一会儿,这饭菜就凉了。” 柳辰剑点了点头,又大口的吃起了饭菜。 不多时,张作画带来的饭菜,便被柳辰剑吃了个精光。他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冲张作画道:“张大哥,我吃饱了。” 见他吃完了,那张作画也站起了身,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冲他道:“那么我就走了啊,小师弟,记得我的话,晚上千万不要乱跑!” 柳辰剑点了点头,笑嘻嘻地冲他道:“哎呀,你放心吧,张大哥,我一定不乱跑了,你快回去吧。” 张作画还想再和他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便御起画卷,向着望月绝顶的方向,飞了回去。 他这一走,整个世界,便又只剩下了柳辰剑一人。 柳辰剑翻身躺在床上,眼睛无聊地盯着那桌子上,燃着的油灯,呆呆地想着心事。 屋外,夜已幽深,不时的有一两阵冷风,在窗外嘶吼怒号着,想要冲进屋中,但却都被那木窗给挡在了门外。 柳辰剑想着想着心事,便感到了一阵倦意,渐渐地侵入脑海,耷拉了几下沉重地眼皮子,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不多时,倦意上涌,他再也抵挡不住这,不断袭来的睡意,终于轻轻地合上了眼皮,陷入了到了沉沉地睡梦之中去了。 不知何时,突然吹来了一阵阴瑟瑟地冷风,那冷风从门缝之中,打着璇儿,倒灌了进来,直吹在柳辰剑的身上,将熟睡中的他,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从那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子中,充满了暴戾凶狠的神色,此时正凑在柳辰剑的脸前,不足一尺之处,恶恨恨地盯着他。 柳辰剑望着眼前的这双血红色眼珠,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神,之后,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骤然收缩了一下。 一股从未有过地惊惧之感,从他的心底里,蔓延而出,迅速地流转到了,全身的每一处角落里。 那一个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这巨大的惊悚之感,给冻的凝固住了。 下一个瞬间,他猛地,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地惨叫声。 “啊!” 他不顾一切地,翻身从那床上滚了下来。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一把将那木门拉开,疯狂地向着屋子外面跑去。 一路之上,他吓得不敢回头,只想着往前跑,心中再也生不出其他任何想法…… 他的身后,那双血红色眼珠的主人,似乎也被他这迅捷地反应能力给惊住了,愣了一小会儿之后,那怪物忽然仰起头,对着上天,发出了一声凄厉地嘶吼声,这声音中似乎饱含了凄苦之意,声震四野,顿时惊得那夜间山中的飞鸟,一阵扑朔。 长啸过后,那似人非人地怪物,瞪着血红色的眼珠,如发了疯一般地,向着柳辰剑逃窜地方向,疾速地追了过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柳辰剑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未跑过如此之快,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膛内,激烈地跳个不停。 奔跑! 不停地奔跑!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嘶嚎、喘息之声,就像是受了重创的野兽,所能发出的那般嘶吼声。 而且,那嘶嚎声,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听澜峰的山道,本就十分崎岖,此时又是夜晚,尽管柳辰剑已经用尽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前狂奔,甚至于,他身上有许多地方,都被那山间的灌木,给割破了皮,大片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不断地淌下。 他都浑然不觉,因为,这一刻,他只想逃得性命! 但是,他跑的虽快,后头那似人非人的怪物,追击而来的速度却更快。 柳辰剑虽然不敢回头,但他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身后的怪物,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他感觉自己,再也跑不动了,胸膛内,像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一般,炙烤着他的心房,令他连呼吸,也呼吸不上。 脚下就像是被灌进了铅水一般,越发地沉重起来。他拼了命,想要再跑出几步,却不防,脚下一滑,正踩到了一个石块之上,紧接着,他一个跟头,摔倒了在地,一时间,却是再也无法站起,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往前爬去。 后面那怪物,终于将他追上。 那追来的怪物,眼见柳辰剑如此狼狈,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它”眼中暴躁地红芒,猛地闪烁了一下,血红色的雾气,瞬间布满了“它”的眼珠。 这一刻,他似乎再也没有了一丝理智,嘶吼着,向着柳辰剑,冲来过来…… 柳辰剑惊骇万分,一想到下一刻,可能就会被这发了疯的怪物,给撕裂成碎片,他就万分的不甘。 他努力扭过头,向着那扑过来的怪物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地恳求之色。 但是,那怪物却视而不见,依然凶狠地向着他,扑了过来。 眼中,那双血红色的眼珠,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这一刻,柳辰剑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任何声音,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似乎再也想不起了任何事物,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就在那怪物就要扑到他身上的前一个瞬间。 天空中的某处,忽然一阵黯淡,紧接着,一道耀眼地冲天白芒,从那九天之上,照耀了下来,瞬间便将整个听澜峰,给照耀地如白昼一般通明。 天际之上,一个浩荡地声音,如雷霆一般,滚滚地传了过来:“妖孽看剑!” 下一刻,柳辰剑只看到一道冲天火光,带着长长的焰尾,从那九霄云层之上,迅猛地刺了下来。 那熊熊地烈火,就犹如一颗彗星一般,带着隆隆的呼啸声,向着那怪物,砸了下去。 在听到这一个浩荡的声音后,柳辰剑顿觉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因为,发出这声音的人,他十分的熟悉,正是孤鸿子! 在这最危机的关头,孤鸿子来救他了。 随着身心的猛然放松,他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一股剧烈地晕眩感,向他侵袭了过来,瞬间就击垮了他的意识,令他脖子一歪,沉沉地昏倒了过去。 在他昏倒的前一秒,透过那灭世一般的火海中,他清晰地看到,那被烈焰所包围的怪物,竟然长着一头银白似雪的毛发,而此时看去,他竟然觉得这怪物,分明有些熟悉之感。 下一刻,眼皮,重重地合了上去,意识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第五十五章 张作画 也不知在黑暗的沉睡中,究竟渡过了多久的时光,柳辰剑惊叫一声,霍然惊醒。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的呼着气。双手不停的颤动着,刚才,在那无尽黑暗的梦魇中,他脑中满是凶恶鬼脸,那恶鬼似乎长着一身银白色的毛发,瞪着那布满血丝的凶目,浑身鲜血的站在黑暗地尽头处,正狰狞地冲着自己怪笑着。 喘息了许久,他才心神稍定,凝目向着四周看了过去,只见自己所在之处,却是一间朴素的厢房,两扇轩窗,房中摆设干净简单,除了现在自己躺着地柳木床外,还有几张松木桌椅,桌上放有朱砂的茶壶茶杯。 这间简单地小房间中,仅自己的床,就占据了屋子一小半的地方,可见这间房间,也并不是很大。 他站起身,将被自己躺的有些凌乱的被褥,给叠了整齐,放在一边码号。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别处看去,只见这床正上方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大地毛笔写就的字: 剑! 看这样子,倒像是一间修道人的普通居室。 柳辰剑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心中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前几日发生的一切,也许都只是一场噩梦吧?也许我这几日,一直都睡在这儿,根本就没有去过那听澜峰? 想到这里,他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着房门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丝丝凉风吹进,拂在身上,感觉有一些微凉。 他将那木门“吱呀”地一声,拉了开来。 明媚地天光,从这屋子之外,一下洒将了下来,正射在了他的眼上,令他眯起了眼睛。 温暖和煦的阳光,碎落在了他的身上,淡淡地暖意,传了过来。 “小师弟,你可醒了!” 身边,有一声似熟悉,似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转过头,抬眼望去,只见张作画正手里端着个水杯,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远方不知名处,有清幽的鸟鸣声传来,天空湛蓝,白云数朵。 柳辰剑愣愣地看着张作画,似回忆了许久,才咧开嘴笑了一下,口中问道:“张大哥,我这是在哪儿?” 张作画听了他这话,嗤嗤笑道:“还能在哪?这里是咱们火焱峰啊!” “火焱峰……”柳辰剑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咀嚼了半天,才低呼一声,惊声问道:“咦?我怎么会在火焱峰?我昨晚不是在听澜峰吗?啊!对了,那个恶鬼,恶鬼他,他要害我!” 看着柳辰剑一脸惊恐地表情,张作画哈哈大笑,冲他打趣道:“傻小子,还昨晚呢!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九天了!老家伙可是发话了,今日午时之前,你要是还不醒来,就要取消你参加试炼的名额了!还好你小子醒过来了,我这便去和老家伙说去。” 说完,他就兴高采烈的转过身,眼看就要跑走了。 柳辰剑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留住,开口问道:“张大哥,你说什么!?我整整睡了九天了?” 那张作画认真地点头,笑道:“你才知道啊,你晕过去的这些时日,那老家伙可没少来看你,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一头雾水,疑惑道:“对不起我?什么对不起我?张大哥,你能不能一次跟我讲清楚啊?” 张作画见他真的急了,便不在逗他,拉着他走回了屋子,两人坐了下来。 这时,张作画才缓缓对他道:“事情是这样的,自你去了听澜峰以后,师傅就一直心神不宁,他之前安排你去听澜峰,原本只是想用孤独地静修,磨练你的意志,却忽视了可能存在的危险。后来我给你送饭回来后,就将你那日跟我说的话,转告给了师傅。师傅听了之后,非常重视,他放心不下你,晚上便亲自去了趟听澜峰看你。结果正好碰到了那邪物想要害你,便和那邪物斗了一场,将那邪物给驱赶走了,见你晕了过去,师傅就将你带了回来,谁知道你这一睡,就睡了如此之久。所以,他觉得对你有愧,便命我这几日不用做功课,专门来照顾你” 柳辰剑听他讲完,心内不由感激起孤鸿子来,暗道,这次多亏他及时赶到,不然,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被那恶鬼给撕成了碎片了。 想到那恶鬼,他就一阵不寒而栗,满脑子都是那如血一般的鲜红眼眸,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忙问道:“张大哥,那恶鬼是不是已经被孤鸿子伯伯给灭掉了?” 听到这话,孤鸿子的面色突然变得怪异了起来,他一脸神秘地冲柳辰剑道:“嘿嘿,你可别提了,这次老家伙他,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柳辰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道:“怎么说?” 那张作画嘿嘿一笑,兴奋地道:“我告诉你啊,小师弟,老家伙这次出手,竟然没有能够灭掉那邪物,将他给放跑了。现在这事儿,在咱们整个火焱峰都传开了,嘿嘿,老家伙看样子,是晚节不保啊。” 听了这话,柳辰剑大惊道:“什么?连孤鸿子伯伯这么厉害的人,居然也会失手?” 张作画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地表情,说道:“那是当然,你以为老家伙天下无敌啊?我告诉你啊,十三年前,在望月绝顶发生的掌教之争,咱们师傅可是一掌就被那踏云子师叔,给打得吐血不止呢,要不是……” 他正要再往下说,突然屋子之外,传来了一阵“咳咳”地咳嗽声,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孤鸿子就一脚踏进了这间小屋。 他进来之后,拉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 然后,他淡淡地瞥了张作画一眼,好奇地问道:“乖徒弟,你刚才在跟你小师弟说什么呢?我好像听见你说什么望月绝顶,什么吐血之类的话了。看你的样子,这么开心,能不能跟为师也说两句?” 听到这话,张作画吓得腿都软了,也不知刚才的话,到底被师傅听去了多少,此时他只能强笑了一下,尬尴地挠头道:“啊,师、师傅,那个,我,那个,其实我也没跟师弟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眼珠提溜一转,计上心来,接着道:“啊!其实,我刚刚也就是说说您当年,在望月绝顶力战群英时的风采而已,这不,我刚还说您一掌,就把掌教师伯给打的吐血呢,你就进来了。咱们玄潇天阁之中,谁不知道,您才是这一代最强的高手呢?对吧,师弟?” 说着,他连连给柳辰剑使了好几个眼色,希望柳辰剑能帮他圆谎。 柳辰剑正要开口,却被孤鸿子摆了摆手,给拦了下来。 然后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瞪起眼珠,冲张作画怒声道:“你这个孽徒!平日里,为师让你好好修炼,你就是不听,正事不见你干一样,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平时为师懒得管你,也就算了,现在编排瞎话,居然都编排到为师头上来了啊?行!你这个臭小子,为师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无法无天了,对吧?” 一见他是真的动了怒火,张作画心中暗道一声“苦也!”,忙就势对着孤鸿子,一把跪了下去,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了起来,同时,他口中诚恳悲切的哀嚎道:“师傅啊!徒弟不孝,我知道错了,您责罚我吧,如果您能忍心看着,我那死去的爹娘,在黄泉底下伤心的话,您老人家就狠狠心,将我打死算了!师傅……” 他嘴上哭的是情真意切,暗地里却趁着孤鸿子不注意,挤眉弄眼地,偷偷冲柳辰剑作了个鬼脸。 柳辰剑讶然无语,心道:“这位张大哥,也太没个正行了吧?” 偏偏那孤鸿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一见张作画认错认得如此诚恳,心下不由就软了一些,又听他将死去的爹娘搬出来,心中更是不忍。 原来,那张作画的爹娘,也是这玄潇天阁的门人,夫妇俩还和孤鸿子关系不错,只因五十多年前,在一次和魔教的冲突中,两人中计,被魔教杀了,只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张作画。 孤鸿子念着旧情,便收了张作画,当第四个徒弟。谁知道这张作画从小就被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照顾,结果却把他惯坏了,养成了这偷奸耍滑的性子。 此时,孤鸿子被他一番“诚恳”地悔悟话语,说的心软,本想重重地惩罚于他,但却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冲他道:“算了,你知道悔悟便是了,以后需谨记,不要再在人后妄论是非了,再被我发现一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滚吧!” 说完,孤鸿子像是赶苍蝇一样,大袖一挥,冲他摆了摆手,将他撵了出去。 张作画临出去前,趁着孤鸿子没有转身,又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一副鬼脸,这才赶紧灰溜溜地跑远了去,却把将一切看的清楚的柳辰剑,给逗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孤鸿子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愣愣地问道:“小家伙,你笑什么?” 第五十六章 玄潇试(上) 清晨地山风,微微地拂在山林之间,将地上的几片枯叶,轻柔的吹起,散落在林间的小道之上。 往仙山脉,火焱峰的一间厢房之中。 柳辰剑和孤鸿子相对而坐,孤鸿子上下打量了柳辰剑一番,笑着开口道:“小家伙,你这一觉,睡得好久啊,你今天要是再不醒来,可就要错过这三年才轮一次的玄潇试炼了,到时候,就是我有心收你为徒,也只能等到三年以后了。”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思一动,这才知道,孤鸿子这个时候来探望自己,是因为什么。 想必是他担心自己还不能从昏迷之中醒来,怕自己误掉了那三年一度的入门考核,因此才特意来这里看望自己的,柳辰剑相信,如果自己还不能苏醒过来的话,这孤鸿子也一定有办法将自己唤醒。 想到这里,他感激的望着孤鸿子,口中说道:“多谢伯伯挂念。对了,刚才我听张大哥说,那晚的想要伤我的恶鬼逃了,是真的吗?” 孤鸿子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声,点头道:“确有此事,当时我一心救你,一剑斩下后,看到你昏了过去,还以为你被那人伤了,便先去看了你的伤势,结果不料那人滑头的紧,可能是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转身逃了。我因为挂念你的伤势,便没有能够追得上他,如今想想,仍觉可恶。”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中更加感激孤鸿子,只是他生性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想法,沉吟了良久,却只是诚恳地道:“谢谢你,伯伯!” 孤鸿子豪爽地摆手笑道:“傻小子,你谢我什么呢,等今日试炼过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哪有徒弟谢师傅的道理?那样岂不是太见外了吗?” 说完,他轻轻地弹了一下一角,将上面的一粒灰尘拂掉,然后又正色对柳辰剑道:“孩子,今日午时,那试炼就要开始了。准弟子的入门试炼,一向是我们玄潇天阁的大事,这次因为掌教不在的缘故,那主持试炼的人,换成了我的师尊,流霞子真人,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一下了,若是表现的好,除了原有的奖励之外,我还会可以求师尊,给你多弄些好处。知道吗?” 柳辰剑听了这话,知道孤鸿子对自己的期望匪浅,他心中感动,但却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得冲孤鸿子道:“伯伯,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孤鸿子捋了捋鄂下的胡须,笑道:“恩,如此甚好,你这就收拾一下,随我去那望月台吧,午时一到,试炼可就要开始了,我们不好去的太晚,路上我再详细和你说一下试炼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具体规则。” 柳辰剑点头道:“好的,我们这就走吧,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听了这话,孤鸿子点了点头,随手召出了自己的仙剑,将柳辰剑放在了那仙剑之上,然后两人架起流光,呼啸着,向那望月绝顶的方向,赶了过去。 待孤鸿子的剑光升起后,柳辰剑才觉察到,他的剑光速度,却又要比那莫紫英快上了数倍不止,只见天际之中,一道赤红的光芒,带着极为绚丽的焰尾,迎着罡风直冲云霄而上。 飞行的一路上,还遇到了许多同门,也在御使流光,向着那望月绝顶飞去,那些人一看到这孤鸿子的剑光,都是连忙按下云头,站在仙剑之上,冲孤鸿子行礼不迭,而孤鸿子却只是微微颔首,冲那些人浅浅回礼。 飞行了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望月绝顶之上的云端,孤鸿子在高空中,将剑光隐去,冲柳辰剑指点了一下下方,道:“小家伙,你看那里,便是等下你们要通过的试炼之地了。” 柳辰剑闻言,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此时,望月绝顶之上,早已是乌泱泱地,站满了人,那偌大的望月台上,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粗略一看,这来观看试炼盛会的人,就有不下千人之多,可见玄潇天阁今日之鼎盛。 在脚下那数千人站定的前方不远处,却是有一处空缺,竟没有被人占据。而那个方向,也正是孤鸿子的手指之处,柳辰剑凝目向着那处细看,却发现那里除了有一道正在发着黄光的巨大光幕之外,竟是什么也不曾有。 当下他心中大奇,向孤鸿子不解的问道:“那里就是试炼之地吗?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孤鸿子听了他的疑问,淡淡一笑道:“这便是我们道家修真的玄奇之处了,你眼中所见的虚无,未必便是真的一无所有,同样,你眼中所见的存在,也并非真的存在。现在我所指的那个地方,叫做“流光界”,乃是我玄潇天阁的历代长辈,用大神通,所开辟出来的一处空间通道,你可有看到一道黄色的光幕没有?” 柳辰剑似懂非懂的道:“我看到了啊,可是那光幕有什么用?” 孤鸿子笑着对他解释道:“那道光幕的后面,就是你要去试炼的场所了,只是那处场所,极为广阔,几乎说是自成一界都不过分。所以你想想,那么大的一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把它移到我们玄潇天阁之内呢?因此,这道光幕,便是师门历代前辈,花了大精力开辟出来的通道,只要你一脚踏进那光幕,就可以说是到了另外一界了。” 他这番详尽的解释,令柳辰剑瞬间就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只觉的这仙家的手段,果真是玄奇无比,竟能在玄潇天阁之内,另外开辟出一条通往异界的通道,这在以前自己的认知中,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 就在柳辰剑心生感慨之时,孤鸿子又对他道:“对了,这次参加试炼的少年,一共有二百多人,其中有几个天赋很高,实力也很强,你尽量绕开他们,不要和他们起太大的冲突。” 柳辰剑疑惑道:“怎么这试炼,还需要我和同门们打斗的吗?” 孤鸿子冲他赫然一笑道:“规则上,虽然明确说过,进入那异界之后,禁止同门相斗,但真实情况,等你进入那异界之后,便会知晓了,我在试炼之前,不能为你透露太多,不然有失公允。再说等下也会有其他长老,为你们细细讲解规则的。好了,该交代的,我都给你交代的差不多了,记住一句话,我辈修真之人,便是与天地争夺,只有自身强大起来了,才能伸张正义,试炼之时,切勿心慈手软,该争的东西,就要尽力一搏,才不失男儿本色,你,听懂了吗?” 柳辰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脸严肃的孤鸿子,虽然他心中还是有很多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冲他道:“伯伯,你的话我记住了,等下试炼时,若真是遇到了紧急情况,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听他这样说,孤鸿子才放下了心,冲他赞扬地点了下头,说道:“如此,我们便就下去吧,等下我还要去主持这开启光幕通道的仪式,便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下去多交些朋友吧,等下试炼时,会对你大有益处的。” 说完这话,他剑光一闪,便带着柳辰剑向那脚下的望月台,俯冲了过去。 不多久,两人平稳地落在了望月台的正中位置,周围的年轻弟子,见下落之人是孤鸿子,忙散开了一处空地,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向孤鸿子弯腰施礼。 孤鸿子冲着众人颔首回了一礼,这才又对柳辰剑道:“好了,你便在这里等着试炼开始就行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不陪你了。” 说着,他转过身,迈开大步,向着西南方向行去,众人赶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目送着他越走越远。 当孤鸿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以后,柳辰剑的身边马上就围过来了一堆和他年龄相若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好奇的问他和孤鸿子是什么关系,甚至有人直接问出道:“兄弟,看你和火焱峰掌峰真人这么亲近,你该不会是他的儿子吧?” 柳辰剑苦笑的看着这帮好奇的同伴,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的弟子,大家不要误会了。” 他说的这话,众人却是大多不信,但见他守口如瓶,似乎也问不出什么,慢慢地便也就散了,柳辰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想,原来这修仙的门派之中,也是这么讲求关系派系的,如此看来,倒也和我们凡尘中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就在他一个人愣愣发呆之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惊愕的回头望去,却发现自己身后,正站着四个比自己要高上一头的少年,看这几人年龄,应该都是在十四五岁上下。 柳辰剑不知他们找上自己意欲何为,便客气地冲那四人行了一礼,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他这么一问,那四人中有一人站了出来,连礼也不给柳辰剑回一下,斜着眼,一脸张扬的看着柳辰剑道:“听说,你就是那个在听澜峰,被吓晕的孬种?我真是奇了怪了,咱们玄潇天阁,怎么连你这样的孬种,都能有资格参加试炼呢?你不会真的是那孤鸿子的私生子吧?” 他这话刚一说话,顿时便引得他身后的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幅嚣张的样子,显然一点都没有将柳辰剑给放在眼里。 第五十七章 玄潇试(中) 柳辰剑听了那人如此言语,心头“噔”地一下,便窜起了一股怒火。他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受过如此羞辱,当即便沉下了脸,冷声冲他道:“这位兄弟,你是来找茬的吗?” 那人见到柳辰剑这副神色,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更加猖狂地冲他道:“小子,像你这种怂包,是根本不配入玄潇天阁的,我劝你还是乖乖滚回你娘的怀里喝奶吧!别出来丢人了!哈哈哈!” 说着,他就又和身后的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副嚣张的神情,全然没有将柳辰剑放在眼里。 柳辰剑原本还不想和这人一般见识,但猛然听得他出言侮辱自己的母亲,心中的火气顿时再也压抑不住,脸色阴沉地如墨汁一般,一手伸到背后,将落雪镇魔弓取了下来,拿到手中,缓缓向前迈出一步,厉声冲那人道:“我不管你是谁,但你竟敢出言侮辱我的母亲,今日我必要叫你付出代价!” 那人见得柳辰剑露出这副阴狠地表情,脸上原本张狂的神色一滞,愣了一下,脚下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身后还有三个伙伴,若是就这样便被柳辰剑吓到,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面? 想到这里,那人又恢复了一脸嚣张的样子,冲柳辰剑冷笑道:“哦?代价?你这怂包想让我付出代价?”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了一副挑衅地面容道:“小子,别怪我裘飞宇没有提醒你,像你这样的垃圾,连跟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可是锻体境初期的高手,对付你这种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就像打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此时这里的喧闹之声,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数十道目光,都向着柳辰剑和裘飞宇的方向,看了过来。 当众人听到裘飞宇说出自己是锻体境初期的修为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叹之声,甚至有不少人,再看向裘飞宇时,那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一分羡慕的神色。 锻体境,对于这些还没有加入门派修行过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十分厉害的角色了。 感受着周围那些艳羡的目光,裘飞宇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他得意的一挺胸膛,冲柳辰剑挑衅道:“怎么样,小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便是像你这种没本事,还要装英雄的人了!” 柳辰剑听了他的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便冷哼一声,讥讽他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不过是锻体境初期而已,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挑衅我的?” 听了这话,那裘飞宇不由面色一僵,随后便露出了狂怒地神色,冲柳辰剑道:“小子,你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今日我便替你娘教训教训你!” 说完,他猛然大喝一声,右手之上冒出了一团黄光,挥舞着拳头,向着柳辰剑的面门打了过来。 柳辰剑没想到这裘飞宇竟如此阴险,正说话间,就会突然出手偷袭。当下他没有防备过来,被这裘飞宇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顿时,柳辰剑感到自己的左半边脸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地灼热痛感,他控制不住身形“啪”地一声,被裘飞宇打翻,狼狈地倒在了地上,一时间竟是无法爬起,还有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看上去好不狼狈。 他们二人这一打起来,顿时引起了围观人群的一阵骚动,人群纷纷议论了起来,有的人道:“看那裘飞宇又在欺负人了,他仗着自己是锻体境初期的修为,这半日来,已经欺负了不少人了,竟然也没有人出来管管他,真是可恶!” 另一个人赶紧拉了他一把,道:“嘘,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想让裘飞宇听到,连你也一起欺负吗?这种打架的小事,玄潇天阁哪里能管得过来?再说了,即使是有人出面,也奈何不了这裘飞宇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吧?这裘飞宇的哥哥,可是掌教风晚冥的大弟子呢!你说说,谁敢管他?只是不知道这次被他欺负的倒霉鬼,又是谁?” 柳辰剑趴在地上,听着身边众人的议论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叫做裘飞宇的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别人了,当下他心头怒意更盛,从地上一跃而起,又站了起来。 他将嘴角的血丝擦了一下,狠狠地瞪视着那裘飞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好!很好!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说完,他弯弓搭弦,将落雪镇魔弓拉了个满圆,弓箭对准了那裘飞宇的左腿之处。 随着他吐气开声,那落雪镇魔弓的弓弦之上,开始有一点白芒,耀射了出来,片刻后,便凝结成了一只寒冰小箭的模样。 那寒冰小箭刚一出来,就散发出了一股冷气,将那四周的空气里,都增添了好几分寒意。那锋利的箭头,更是将裘飞宇的气息给死死地锁定住了。 感受着从那不远处,阵阵袭来的杀意,裘飞宇大惊失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只要被那箭气射到,定然会让自己受很重地伤势。 想到这里,他便想要躲开这瞄准着自己的气箭,但是直到此时,他才惊觉,原来自己竟是一动也动不了了。他心头惧意大盛,惊恐万分地看着那就要射过来的箭矢,惊慌地张了张口,想要求饶,但是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竟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他额头之上,“唰”地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两腿不住打颤,眼光中像柳辰剑露出了浓浓地恳求直色,希望柳辰剑能放过他。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柳辰剑又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当下扭过头,不看他的目光,口中对他一字一句道:“你自己作孽,怪不得我,须知道,辱人者,人恒辱之!接我澜海御弓诀第一式——皓月长空轻歌舞!” 就在柳辰剑提箭,就要射向那裘飞宇的关头,一声爆喝传来过来:“你们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散开!” 随着这声爆喝,一个身着青色道袍,身材伟岸的青年男子,一把排开了正在围观的一众少年,越众而出,站到了人群中央。 他看了看场中的局势,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沉,向那裘飞宇大喊道:“小飞,小心!” 还不待他的话音落地,只见周围空气急骤一缩,一点寒芒带着尖锐地呼啸声,就射向了那早已经吓傻了的裘飞宇。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呼之声。 裘飞宇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挣扎着,带着一脸的哀求,向那刚赶过来的青年道士,望了过去,嘴巴动了动,仿佛在说“救我”。 下一刻,一道黄芒疾速地冲向了两人交战的中心位置,以极快地速度,正好赶在柳辰剑的光箭之前,将那马上就要射在裘飞宇身前的光箭,给拦截了下来。 “轰”地一声炸响声,从那青年道士所站的位置处,爆响了开来。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冷厉地狂暴气息,将围观地众人,都给冻得浑身一寒,大片的水雾,也随着那爆响声,一起碎散了开来。 过了许久,那水雾才尽皆散尽,穿过那层迷蒙的烟雾,众人这才看清,那青年道士竟凭借着双手之力,生生地接下了柳辰剑,这强大的一箭。 那青年道士,随手拍掉了自己身上的水花,从水雾之中,一步步地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柳辰剑的面前,这才停住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柳辰剑,眼中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张口淡淡地对柳辰剑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和我弟弟有什么过节。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是玄潇天阁,不能容你随意撒野。不管你和小飞有什么仇,将来你们都有可能是同门兄弟,你现在下重手伤他,难道就不把我玄潇天阁放在眼里了吗?” 说完,他身上衣襟无风自动,卷起了一股狂风,狂劲地风浪吹来,将柳辰剑给生生地推开了数米之远。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有人大声喊道:“啊!他、他是裘飞宇的大哥,掌教真人的大弟子,裘裴剑!” 这一声呼喊后,人群中顿时就炸开了锅,一众少年都小声地议论了起来,有的人道:“原来这人就是掌教真人的大弟子吗?据说他的天赋可是玄潇天阁的年轻一辈中,最好的一个了,有人说他三年前,就突破到了玄天上清诀第六重初期,乃是整个玄潇天阁,年轻一辈中,进境最快的一人了!” 另有人接着道:“不过,我怎么听说,这裘裴剑性子极为护短呢?没见刚才那裘飞宇欺负别人的时候,他都藏着不出面,现在裘飞宇刚被人出手教训,他就站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护短呢吗?” 那裘裴剑听了这些少年的话,面色不变,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关切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众人搀扶着走出圈外的裘飞宇,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又看向了柳辰剑。 他似乎皱了一下眉,然后才开口又对柳辰剑道:“这位小兄弟,我弟弟的脾气,确实是任性了些,等此次试炼完毕之后,我定会严加管教他,但是你刚才对他下那么重的手,是不是也有些过了?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那一箭,至少也要将他的腿骨射穿了,你小小年纪,怎么杀气这么重?” 听了这话,柳辰剑面无表情,只是凝望着眼前,这身材伟岸的青年,低声道:“你,让开!” 第五十八章 玄潇试(下) 那裘裴剑听了柳辰剑的话,身躯明显的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脸色猛然拉了下来,往前踏出了一步,身上的气势徒然大增。他俯视着柳辰剑,沉声道:“怎么?莫非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再次行凶不成?” 说这话时,他的体内生出了凌冽地罡风,将他的衣央给吹的猎猎作响,似乎他的心内,已经有怒气在翻涌。 柳辰剑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全然没有将盛怒中的他,放在眼里一般。 他又擦了一下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然后声音嘶哑地,又说了一遍,道:“让开!” 裘裴剑被他这种轻蔑地态度,彻底激怒,面色上涌起了一抹红潮,厉声呵斥他道:“狂妄!” 说着,他身形一动,快逾闪电般的欺身到了柳辰剑的身前,抬起右手,一掌扇向了柳辰剑的脸颊。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望月台。 数百双眼睛,此时都在盯着这边,众人放眼望去,只见柳辰剑已经被裘裴剑一掌给扇翻了在地。 柳辰剑捂着自己的左脸,跌坐在地上,他原本干净的衣裳,因为两次被人打倒,而沾满了泥土,此时看上去显得狼狈无比。 那裘裴剑缓缓地走到了柳辰剑的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抬起了右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呸地一声,吐了口痰,骂道:“给脸不要脸!小子,别不识抬举,你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入门拜师的准弟子而已,惹怒了我,我直接将你参加试炼的资格给取消了,你信不信?” 柳辰剑被他一只脚踩在脸上,羞愤异常,挣扎着就想要站起身,可是这裘裴剑的力气何其之大?岂是他一个小小地锻体境可以挣脱得了的? 徒劳地挣扎了许久,他也没能将自己的身子,从裘裴剑的脚下挣脱。 他趴在地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恶狠狠地咬牙冲裘裴剑道:“你今天要么就打死我,否则他日,待我修炼有成之后,定将今日你对我的所有侮辱,加倍的还给你!” 听了这话,裘裴剑哈哈大笑,挑了挑眉毛,俯下身子,蹲在柳辰剑的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柳辰剑,轻轻地拍了拍柳辰剑的脸,讥讽道:“哦?好呀!那我就等着你修炼有成的那天,希望你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了,不然我会很寂寞的,哈哈!啊呸!死狗一样的东西!” 说着,他又是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在了柳辰剑的脸上,然后他转过身,再不看地上挣扎的柳辰剑一眼,而是一脸悠然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迈开大步,向着人群之外,缓缓地走了出去。 围观的一众年轻人,见到他离开,都是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待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了以后,人群中才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冲着地上的柳辰剑,一阵指点,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柳辰剑只觉得生平从未遇过如此之大的羞辱,满脸通红的趴在地上,接受着众人的议论。 这时,却有两人走了过来,一把将柳辰剑从地上搀起,向着周围围观的众人瞪视道:“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别人打架吗?都散了,散了!” 说着,这二人将柳辰剑从人堆中搀了出来,找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将柳辰剑小心地放在了一块大石上坐好。 这二人一边帮柳辰剑拍打他身上的泥土,一边埋怨他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的脾气也太直了吧?你难道不知道这裘裴剑是裘飞宇的亲哥哥吗?他都摆明了要护着那裘飞宇了,你还傻傻地和他顶撞,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呢吗?” 另一个搀扶他的人也附和道:“是啊,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吧,这裘裴剑是掌教的大弟子呢,虽然不受掌教的喜爱,但是毕竟身份要比我们这些,连入门试炼都没有通过的准弟子要高多了呢。你何苦要和他作对呢?” 柳辰剑听这二人的话,知道他们也是为自己好,便苦笑了一下,冲着二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好言相劝,只是我这人生下来性子便是如此固执,我虽然不喜欢惹事,但若是别人惹到了我的头上,我也绝不会害怕的。” 然后,他又恨声道:“今日那裘裴剑两兄弟辱我之事,他日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听了柳辰剑这般硬气的话,那二人心生敬佩之意,忙冲柳辰剑摆手道:“兄弟,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们也早就看不惯那裘飞宇的所作所为了,只是奈何实力不够,无法教训那裘飞宇,才让他猖狂到了这个时候。” 另一人也笑道:“是啊,刚才你出手教训那裘飞宇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暗中挺你呢,想来这次那裘飞宇也是受惊不小,等下试炼时,他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柳辰剑向这二人又道了一次谢,问他们道:“不知二位兄弟的高姓大名是……” 那二人笑了一下,其中一个个子高些的道:“在下李兴文,那边那个是我弟弟,叫做李兴武。我们两个是岳阳城普通百姓家的儿子,这次听说玄潇天阁广开宗门,收授徒弟,便来凑个热闹,希望运气好,能拜入哪位仙人的门下。” 柳辰剑听了这话,忙拱了下手道:“哦,原来二位兄长来自岳阳城,我也是刚从岳阳城过来的,我叫柳辰剑。” 他们三人正要再说话,突然望月台之上传来了一阵悠扬地钟声,随着这钟声地响起,那原本喧闹的人群,片刻间,就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皆伸长了脖子,向着那望月台正中的位置,看了过去。 柳辰剑和李兴文兄弟二人,见众人安静,当下也不再说话,跟着众人一齐抬头向着望月台正中之上望去。 只见一袭紫衣长袍的孤鸿子,正恭敬的跟在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白衣老道士后面,缓缓地走到了那望月台的正中心的一处高台之上,站定了下来。 随着那老道士的出现,全场的上千少年,都激动了起来,个个眼中带着崇敬之意,向着那高台之上,稳稳站立的老道士望了过去,上千人的队伍,此刻竟是出奇的安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仿佛只要稍稍乱动一下,就是对那人的大不敬一般。 柳辰剑心下大奇,不知道这年迈的老道士到底是谁,竟会有如此高的威望,看这样子,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认得这老者一般。 就连他身旁的李兴文两兄弟,此时在看到了这老道之后,也是露出了一脸狂热地崇拜之色,眼睛直勾勾地仰望着那老道士。 孤鸿子和那老道士站定之后,那老道士捋了捋自己那足有三尺多长的银白胡须,脸带微笑向着下方全场扫视了一眼。 那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是激动无比,脸带崇敬。仿佛只要这老道士下个命令,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去一般。 望过了一圈之后,那老道士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眼中的目光,满是慈祥的神采。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向着场下的一众年轻人,呵呵笑道:“贫道,流霞子,添为本届玄潇试炼的主持之人,还望各位青年才俊,不要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才好。” 这老道士声音清越,虽然柳辰剑现在所在的位置,离那老道十分遥远,但那老道的声音,却仍然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了柳辰剑的耳中,令柳辰剑听得心内一惊,暗中敬佩道:这人的功力,好高深啊!等等!他是流霞子!?他就是传说中的流霞子真人!?” 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一般,柳辰剑忽然想起,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道,竟然就是莫紫英曾提过的,那玄潇天阁的上代掌教,名震天下的当世第一宗师——流霞子!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知道,为何众人在看向这老者时,都是一脸的崇敬了,因为仅仅只凭借“流霞子”这个名字,就足以令人,对他产生无比尊敬的感情了。 流霞子在说完那句略带调侃意味的话后,又是微微地笑了一下,冲众人接着道:“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玄潇试炼,本届有资格参与试炼的青年才俊,一共是二百八十七人。” 顿了顿,他又道“下面我来简单说一下,这次试炼的基本规则和奖励措施,诸位需要参加试炼的少年,需仔细听好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朗声道:“等下所有参加试炼的人,都会得到一个青铜令牌,你们拿到这令牌之后,便会有门派的长老将你们依次送进我身后的这片黄色光幕之中,这光幕链接着一处叫做“幽魂洞”的地方,那里生有各种各样的低级妖兽,每一个妖兽的脖子上,也都挂着一个令牌,不过那妖兽的令牌和你们的略有不同,你们的任务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尽可能多的斩杀妖兽,将它们脖子上的令牌取下,十二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会传送出来,届时手中令牌最多的十人,便可以得到门派赐予的各样法宝或丹药。当然,还有一种获胜的方法,便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自行从那幽魂洞中走出来,第一个走出来的人,直接视为本次试炼的第一名。不过,这种方法比较困难,因为幽魂洞越往深处走,里面的妖兽也越厉害,不是对自己特别自信的人,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说道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你们进入幽魂洞后,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自己独行,只要能猎杀妖兽,取得令牌便可。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当你们遇到了无法抗拒的危险之时,可以将手中的令牌捏碎,那令牌中刻有传送阵法,会立刻将你们传送出来,充分确保你们的安全,只不过,凡是自己捏碎令牌的人,一律视作试炼失败处理,不管你手中有多少令牌,只要你的令牌碎了,就算是试炼失败了,那么玄潇天阁在这三年里,是不会收你为徒的,大家明白了吗?” 说完,他深邃的目光又一次的将场上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 第五十九章 幽魂洞(上) 台下众人,迎着那流霞子的目光,个个都鼓足了中气,大声喊道:“明白!” 听到这气势震天的回应,流霞子和孤鸿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欣慰地神色。 从那高台上走下后,流霞子冲身后的孤鸿子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尽快将令牌发到他们的手中,还有,安排各峰的长老,做好开启幽魂洞的准备工作,去吧。” 说完,流霞子身化流光,也不见他御剑,就这么以极快的速度,御空飞走了。 待流霞子走后,孤鸿子才又走到了望月台正中位置处的那方高台之上,眼神冷厉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因为流霞子离开后,而开始显得有些骚乱的一众弟子,朗声说道:“诸位,静一下。” 随着他的高声喊话,那些弟子很快有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讲话。 见众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孤鸿子咳嗽了一声,这才又长声喊道:“现在,凡是参加试炼的弟子,都站到我的左手边来,等待长老给你们发令牌,那些围观的弟子,站在原处不要乱动。”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人群中众人,马上就开始了动作,上千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没有动,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默默地站了出来,向着孤鸿子的右手边,快速地行了过去,柳辰剑三人,也赶紧跟随着那行走的队伍,来到了右边。 如此过了约莫有半刻钟光景,众人都已经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柳辰剑和李兴文兄弟俩,此时就在这二百多人的队伍最后方。 李兴文在后面,轻轻地拉了拉柳辰剑的衣角,小声对他道:“柳兄,等下进入那幽魂洞后,我们三人尽量及早汇合,然后一起猎杀妖兽,争取能拿个好名次。” 柳辰剑点了点头,正要跟他说话,却不料,那高台之上的孤鸿子又说了起来,三人只得住口,听那孤鸿子讲话。 只见高台之上,孤鸿子见众人都已经排好了队列,他便又开口道:“等下长老们会给你们一一发令牌,每一个令牌上面,都刻有你们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拿错了!另外,刚才我师尊没有跟大家说清楚,咱们这次玄潇试炼,一共就招收五十名弟子,如果大家进了那幽魂洞后,想要浑水摸鱼,也是不行的。到时候别人的令牌比你多,你也一样会被淘汰,明白了吗?” 听了这话,那二百多个,参加试炼的弟子队伍中,顿时传来了一阵“轰轰”地议论之声,有的人交头接耳道:“本来还想着进去混一下呢,谁知道这玄潇天阁居然玩儿这一手,快三百人,才只招收五十个人,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另有人却是一脸悲哀地附和道:“就是啊!本来我就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才来这里的,现在看来,想要浑水摸鱼却是不行了,唉!看来我这辈子,是和仙门无缘了,唉!” 眼看着台下乱成一团,孤鸿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神色严肃地呵斥道:“好了!都说够了没有!现在按照已经排好的顺序,一个一个上来领取令牌!” 说着,他冲台下的几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那些长老会意,自觉的站成了一排,冲着台下的众人道:“一个一个来,领到自己的令牌后,就站到那黄色光幕之前,等待幽魂洞的开启。幽魂洞开启后,也按照现在的顺序,拿好自己的令牌,排队进入,谁也不要插队!待进入那幽魂洞后,你们每个人都会被随机的传送到幽魂洞入口处的边缘地带,你们可以先和同伴汇合,也可以自己单独行动。切记,幽魂洞里不许同门相残,违者直接剥夺试炼资格。” 听了这话,队伍中忽然有一人开口问道:“长老!如果是我刚猎杀了一头妖兽,正要取令牌,却被别人抢走了,我能不能对那人出手呢?” 那长老似乎被这人的提问给问住了,愣了一会儿,却将目光暗暗的投向了那高台之上的孤鸿子。 孤鸿子咳嗽了一声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倒是可以出手抢回来,只是不要过分才好,即便是真的遇到了这种事,也千万不要对同门下重手,至多把那人的青铜令牌给捏碎就行,但是千万不要伤残人命,懂了吗?” 听了这话,那人似乎低声欢呼了一声,这才高声的回答道:“禀真人,弟子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竟将目光,暗暗地像柳辰剑这处的方向,扫了过来,在看到柳辰剑之后,那人的神色充满了不善,还冲着柳辰剑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口中无声地说了一句:“怂包!” 柳辰剑感觉到这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后,心中不由一惊,这才认出,那人正是方才裘飞宇身后站着的三个同伴之一。 柳辰剑懒得和他废话,只是怒目回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向他看去。那人似乎觉得无趣,便也不再挑拨柳辰剑。 队伍一点点的向前挪动起来,那领过了令牌的人,都自觉的走到了黄色光幕之前,等着后面的人到齐之后,一齐进入。 不消一个时辰,众人都领过了令牌。柳辰剑将那方令牌拿在手里细细观看,只见这小小的令牌之上,背面刻画了一个玄奥的阵法,正面之上却刻着自己的名字。 柳辰剑赶忙将这令牌贴身收好,他知道,等下进入那幽魂洞后,这令牌将是自己唯一的凭证,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这令牌遗失了去,自己又要再等三年,才能拜入玄潇天阁。 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孤鸿子从那高台之上,缓步行了下来,他的目光似乎在柳辰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众长老道:“好了,诸位助我一起开启阵法吧。” 说完,他一马当先,走到了那黄色光幕的正前方,将右手手掌伸出,触在那光幕之上,只见一道赤红的光芒,从他的掌中泛了出来,缓缓地流进了那黄色的光幕之中,他身后的一众长老,也跟着他的动作,一齐运力,将真元力输入到了那光幕之中。 下一刻,一阵耀眼的黄芒,从那光幕之上,泛了出来,众人只听得一阵阵“咔啪”地闷响声,从那光幕之内传来出来,不片刻光景,一道一人大小的黑色洞口,从那光幕的正中位置处,显露了出来。 孤鸿子大喊道:“幽魂洞已然开启,持令牌者,依次速度进入,莫要误了时辰,等十二个时辰后,阵法会把大家全部送出,快快进去吧!” 随着他话音方落,一众年轻弟子便排好了队,竞相跃入了那幽深的洞口,转而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那团光幕之内。 不多时,便轮到了柳辰剑,孤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冲他点头道:“进去吧,我希望你能从那幽魂洞中,自己走出来,而不是等时间到了以后,自动传送出来!” 听了这话,他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后便冲孤鸿子点了下头,顾不得回礼,便一个纵身,跳入了那洞口之内。 刚一进入那洞口,柳辰剑就觉得一股的恶心之感从体内升了出来,眼前的场景,不断的变化,令他头晕目眩,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会儿光景,下一刻,只听得“噗通”一声轻响,他的身子,便跌落在了一条水沟之中。 他揉了揉有些发蒙的脑袋,“哗啦”一下,从水沟中站了起来,抬眼向着周围望去,只见这周围一片漆黑,四下里空无一人,脚边不断地有水珠滴落在地上,所发出的空旷“滴答”声,也不知自己究竟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他摸着黑,往前刚走了两步,突然,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似乎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所发出的。 他不容多想,忙遁着那人发出声音的方向,疾速奔跑了过去,昏暗的洞穴中,他也看不清脚下的状况,奔跑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地上的石块,给绊翻。 好在那人似乎离自己的位置并不远,柳辰剑没跑一会儿,便行到了一处拐角处,拐过了那处石壁,竟看到前方,居然有一丝丝微弱地亮光,遥遥地传了过来。 柳辰剑大喜,这才知道,原来这幽魂洞,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暗无天日的,自己方才不过是运气差了些,才被随机的传送到了一处昏暗的地方。 他心中这样想,脚下却没有停歇,有了这微弱地亮光,他反而跑的更加快了。 不一刻,他便赶到了那呼喊声发出的地方,入目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他身前不远处,有一个弟子,已经被一头野狼模样的妖兽,给逼到了石墙的角落之内,那人的胳膊上,有一条巨大的血口子,源源不断的血浆,正顺着他的胳膊,不断地往下流淌,他的手中,已经绝望地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就要狠狠地摔下去了…… 第六十章 幽魂洞(中) 看到有人赶了过来,那人忙颤着声,冲柳辰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兄弟,快、帮帮我,这只、这只妖兽太厉害了,帮我,帮帮我啊!我不想被淘汰,我不想再等三年啊!” 那只长得像狼一般的妖兽,此时也听到了它身后柳辰剑的动静,它那尖尖地耳朵,灵活地弹动了一下,扭转过头,呲牙咧嘴地向着柳辰剑望了过来。 柳辰剑凝神看去,只见那模样似狼的妖兽,竟然长了三只眼睛,其中一只长在额头的顶端,那只眼睛里,充满了邪异的光泽,此时正凶狠地盯着自己的喉咙,似乎在想该怎样杀掉自己。 那先前求救之人,一看那妖狼被柳辰剑给吸引了过去,忙连滚带爬的踉跄站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向着外面挪去,竟是想要丢下柳辰剑,自己先跑了。 可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那狼妖就发现了他的企图,却是暂时丢下了柳辰剑,径直又调转了身躯,一跃而起,又向着那人扑击了过去,流着哈喇子的狼口,冲着那人的脖子,就咬了上去。 它这一次扑击,顿时将那人给吓了个半死,生死关头,那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神力,竟伸开了双手,一把攥住了那狼妖的上下两颚,拼死抵挡住了那狼妖的攻势。 只见他双手上青筋暴起,脸色被憋的通红,艰难万分地掰着那狼妖的恶口,这才勉强的阻止住了,那狼妖的进一步攻势,但他的力量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那死死抵挡着狼妖进攻的双手,也是一点点的往回收缩了起来,眼看,那狼妖的哈喇子,已经都喷到了他的面目之上了。 他近乎绝望地,又一次用那种哀求的目光,向着柳辰剑看了过来。 此时,他甚至都没有力气,能够说出一句话了,只能不断地用那种乞求的目光,看向柳辰剑。 柳辰剑被这人耍过一次,本已经不想管他,但他终究不忍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生生地死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刻,他叹息了一声,从背后将那落雪镇魔弓,给取了下来,握在手里,搭箭弯弓,将冒起的银白色光箭,对准了那狼妖的腰身处,低喝了一声,道:“妖兽,吃我一箭!” 说罢,他左手一松,那银白色光箭“嗡”地一声,带起了一溜厚厚地冰晶,疾速射向了那狼妖的后背。 狼妖正在和那人角力,眼看自己再往前探一下脖子,就能够咬破那人的喉咙了,这等紧张地关头,它如何能够防备住,这柳辰剑从它身后射来了一箭? 更何况这一箭,还如此地迅猛! 那狼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嗡嗡”破空之声,它的心头,刚升起一丝警觉,想要躲闪,却就已经被那寒冰光箭给一箭射在了腰间。 “轰隆”地一声震响传来,只见那狼妖的身躯,被一股巨大地冲击力,给震到了洞穴之上的一处石壁边缘,随后,“噗通”地一声传来,那狼妖被箭身上所夹带的沛然惯性,给一头撞在了那石壁之上,连带着那狼妖口中逃生的那人,也被柳辰剑这威力巨大的一箭,给带的翻倒了在地,嗷嗷叫着,许久都没能爬起来。 柳辰剑自己也没想到,现在自己随手射出的一箭,都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惊愕的吐了吐舌头,心中却忽然想到:“我这一箭威力如此骇人,倒也难怪那裘裴剑要拦着我教训那裘飞宇了,不然以我这么威力巨大的一箭射去,还不一下子就结果了那裘飞宇的性命么?” 不管他在这里胡思乱想,却说那狼妖被一箭射中了后腰之后,先是“呜呜”地哀叫了数声,然后它挣扎着身躯,想要从地上爬起,但是它挣扎了许久,却始终是无法爬起。 柳辰剑望着那哀嚎不断的狼妖,只见它的腰部之上,除了那被光箭穿透之后,所留下的血口子之外,整个狼躯,竟然都开始慢慢地凝结起了一层冰霜。 那冰霜似乎能顺着狼妖的血液流转一般,不片刻功夫,就将那狼妖整个给冻结了起来,上一刻还威风凛凛、凶狠残暴的狼妖,竟在片刻之间,当着柳辰剑和那人的面前,就这么变为了一尊冰雕一般的冻尸! 它那三只狼目,死死地瞪着,睁得老大,那绝望地眼神中充满了不甘的意味,然而却终究还是死在了柳辰剑,这惊天的一箭之下。 那获救之人,眼见得那凶悍地狼妖,就这么眨眼间,就被柳辰剑给杀掉,这才知道眼前,这救了自己的人,乃是一个高手。 他大喜过望,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柳辰剑的跟前,抱着柳辰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谢道:“兄弟!多谢兄弟救命之恩!你对我的大恩大德,简直是如我的再生父母一般啊!从今日起,我梅仁品的命,就是兄弟你的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总之一句话,日后我梅仁品唯兄台你马首是瞻!” 柳辰剑被这人过分的热情,给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兄弟,好了,你别哭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恰巧救了你罢了,你没必要这样子的。” 那梅仁品却不依,仍然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下,哭诉道:“兄弟啊,你这怎么会是举手之劳呢?你这可是救了我的命了呢!敢问兄弟高姓大名?等到小弟我出去之后,就和兄弟你烧黄纸,斩鸡头,咱们两个结为义兄弟如何?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 说着,这梅仁品还真的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往地上一趴,死活抱着柳辰剑的大腿,就是不肯放手。 柳辰剑被他这副无赖地样子,折磨地确实有些无法忍受,便冲他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咱们出来就结拜,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松手!你松手啊!你能不能不要把鼻涕往我腿上蹭?松开!你再不松开,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令牌捏碎?” 说着,柳辰剑便伸出手,往那梅仁品的脖子处,抓了过去,一把将他的令牌抓在了手中。 梅仁品大惊失色道:“兄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可千万不要捏啊,你这一捏,还不如杀了我痛快呢!” 柳辰剑把手握在他的令牌之上,装模作样地道:“想让我不捏碎你的令牌,你就赶紧给我起来,我给你三息的时间,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就数起了数,口中慢慢悠悠地道:“一!” 结果,还没等他数出第二个数,那梅仁品就赶忙丢开了抱着柳辰剑大腿的双手,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捂着自己那正在流血的右臂,冲柳辰剑干笑道:“啊,哈哈,兄台,我叫梅仁品,多谢兄台能够仗义相助,嗯,在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那狼妖脖子上所挂的令牌,还请兄台一定收下,可千万不要跟我推辞才是!” 说到此处,这梅仁品的贼目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接着道:“虽说,这狼妖是在下拼死击伤的,但到底还是兄台救了我一命,所以兄台放心,这狼妖的令牌,在下是决计不会和兄台你抢的。只是,兄台,你看这茫茫幽魂洞,如此之大,其中又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比这狼妖还要厉害百倍的妖兽,藏匿在其中。我看兄台你身材瘦弱,显然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幽魂洞中盲目乱走,兄弟我,实在是心有不忍啊,念在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就委屈一下,陪在你身边,一路之上,保护于你如何啊?” 柳辰剑听到这人的话,登时眼界大开,只觉得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连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这梅仁品,愣愣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口中问道:“你?保护我?你没搞错吧你?” 谁料到那梅仁品此时换上了一副十分正经地模样,认真地点了下头,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冲他道:“没错,兄台,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太好了。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谁叫咱俩投缘呢,对吧?” 说着,他便欺身上来,一把搂住了柳辰剑的肩膀,豪气地道:“放行吧,兄弟,我梅仁品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来,兄弟,我们先把这狼妖的令牌取下吧,这个令牌,就当大哥我送给你的,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要是下次再打死妖兽,那令牌咱俩可是要平分的,毕竟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嘛!哈哈,来来来,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说完,他便当先蹲下了身,将那狼妖脖子上的令牌取了下来,一把塞入了柳辰剑的怀中,强拉着柳辰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柳辰剑就要往那幽魂洞的深处走去…… 第六十一章 幽魂洞(下) 柳辰剑一路被梅仁品,给强行拉着走了数步,才终于找到机会,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甩了下来。 他没好气的冲那梅仁品呵斥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耻啊?刚才要不是我出箭救你,只怕你连命都没有了好不?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我在占你的便宜了?我告诉你啊,你别跟着我,大不了,我把这狼妖的令牌还给你,行不行?” 说着,柳辰剑就从怀中取出了那狼妖的令牌,一把掷在了地上,看都不想再看这梅仁品一眼,转身迈开大步,就自己走了开去,他此时心中,正着急着要寻找那李兴文俩兄弟,可没有时间和这无耻地胖子厮混在一起。 谁知道那梅仁品看着虽胖,动作却十分迅捷,只见他飞快的将柳辰剑抛下的那枚令牌,从地上捡了起来,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袖中,然后一路小跑,很快就又追上了柳辰剑。 他跑到了柳辰剑的身边,和柳辰剑并排而行。 由于跑的太快,而有些气喘嘘嘘地干笑道:“哎!那个,兄弟,你别走那么快啊,刚才是大哥我说话说错了,你老弟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这不是俗话说的好嘛,多个朋友多条路。等咱们这次试炼过了以后,将来还可能是同门师兄弟呢!你我二人如此投缘,何不就结个伴儿,一起闯这幽魂洞呢?对不?” 说着,他一双贼眼,又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原本捂着右肩的左手,不自觉的就往自己的衣袖处,移动了过去,暗暗地将那袖子里地口袋给紧了一下,似乎生怕柳辰剑再把他刚捡回来的那枚令牌,再给他夺走了去。 柳辰剑扫眼过去,正好将他这个小动作,给收入了眼中,心中顿时对他这种行为,更增添了几分厌恶了之感,只觉得自己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葩之人。 他厌恶地撇了一眼,这跟在自己身侧,亦步亦趋的胖子。 口中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啊?都跟你说了,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老实告诉你,我柳辰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便是你这种出卖他人的家伙。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我远点儿,不然我现在就捏碎了你的令牌,让你失去这次试炼的资格,你信不信?” 那梅仁品哪里不知道柳辰剑是在装腔作势?他早就看出,柳辰剑这人,嘴上说的很狠,其实心地却是极好的,不然刚才在自己出卖了他之后,他也不会再次救自己了。而且这柳辰剑功力又高,如果自己能抱上这个大腿,那么这次试炼,想必也就不难应付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全然不惧柳辰剑的威胁,反而装作很硬气的样子,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拉开,露出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青铜令牌,冲柳辰剑道:“兄弟,老哥这条命是你救的,即使你让老哥我去死,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更别说只是捏碎我的令牌了,你如果喜欢,现在就捏碎吧!来啊!” 说着,他大喊一声,挺起胸膛,向着柳辰剑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 梅仁品这人生的极为肥胖,此时他拉开了衣领,露出了衣衫包裹下的,那一层厚厚地脂肪,令柳辰剑看得一阵反胃。 柳辰剑眼看着他那一团,白花花的油腻脂肪,向这自己这边一颤、一颤地凑近了过来,心中登时冒起一股恶寒之感,直恶心得他脸色发白,猛地往后挪了一大步,这才堪堪地躲开了那梅仁品的肥肉侵袭。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这才满脸无奈地冲那梅仁品道:“好吧!好吧!你要跟着我,就跟着便是了,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你要是再遇到了危险,我可不会再救你了,听到没?” 听到这话,那梅仁品的脸色,当真是变的比翻书还快。刚刚他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现在马上就又换上了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柳辰剑的身前,伸出左手,重重地捶了柳辰剑的胸膛一下,高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兄弟你最够意思了!走,咱们玄潇双骄,这就来个大闹幽魂洞,给外面的那些长辈瞧瞧去!” 说完,他高兴的搂住柳辰剑的肩膀,就要向那幽魂洞的更深处走去。 柳辰剑被他这肥胖的身躯,揽在怀中,顿时觉得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他一把将那梅仁品推开了数米远,口中喝道:“哎!我可警告你啊,咱们说归说,你可不要碰我啊!我说你这人,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了。还玄潇双骄呢!您老可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让你能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啊?” 听了这话,梅仁品讪讪地笑了两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哎呀,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谁还能笑话咱们不成?” 柳辰剑一听这话,顿时对这梅仁品是彻底地无语了,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幽魂洞之行,居然会让自己遇上个这么一号人物,不过,经过这梅仁品这么一闹,他刚进幽魂洞的那一丝紧张之感,却也是完全消失了。 两人结伴走了不多远,便又遇到了两只,看起来不算很强的妖兽,柳辰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快点和那李家两兄弟汇合,因此便没有去猎杀那两只妖兽。 只是苦了梅仁品,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两个软柿子,当下就按捺不住,想要出手猎杀那两只妖兽,但是又见柳辰剑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要继续跟着柳辰剑往洞穴的深处走,还是先杀了这两只妖兽再说。 衡量了许久,他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快速地追上了柳辰剑的步伐。 柳辰剑将他的神色,看得是一清二楚,见他没有为眼前地利益所打动,倒是吃了一惊,暗想道:“想不到这人性格虽然可恶,但脑子倒还算灵活,竟然知道跟着我,总能混上令牌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问那梅仁品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杀了那两只妖兽?那样你不就又多了两个令牌了么?” 听了这话,那梅仁品肥胖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地神色,嘿嘿一笑,却反问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呢?难道你不在乎多两个令牌吗?” 柳辰剑被他问的愣了一下,这才没好气的答道:“我还要先去寻找两个同伴,我们之前约好了的,我怕他们遇到危险,因此想先找到他们以后,再来猎杀妖兽。” 听了这话,那梅仁品道:“对啊,我既然把你当兄弟了,那自然是要跟着你,先一起去找你的朋友了,我梅仁品,岂是那种为了区区两个令牌,就至兄弟情义于不顾的人呢?” 柳辰剑听了他这话,不由转过了身,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冲他道:“就你?会那么够意思吗?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子,都没人信!我告诉你啊……” 他正要再和梅仁品说些什么,突然那梅仁品的脸色狂变了一下,猛地将柳辰剑一把拉在了身后,并撅起肥大地屁股,狠狠地将柳辰剑给撞翻了在地,同时,他的口中大喊了一声,道:“小心!” 柳辰剑顿时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给掀翻了在地。打着滚儿,骨碌出了数米远,一路上也不知道磕碰了多少下洞穴内的岩石,直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阵地头晕脑胀。 片刻后,他才缓过了一丝神来,气愤的揉了揉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那梅仁品地方位,愤怒地大喊道:“你疯了?你好好地推我干什……” 他最后一个“么”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景象,给惊的呆住了,只见,一把纯白色的长剑,正死死地插在梅仁品,那长着一团肥肉的左肩之上。 长剑的剑尖,透过梅仁品的肩胛骨,从他的后背之上,钻了出来。 那剑尖之上,还正有着一滴滴地鲜血,在顺着那锋利地剑锋,滴滴落下,洒在这洞穴的青石地上,发出空荡地“叩、叩”声。 柳辰剑愕然地向着梅仁品望了过去,只见他一张肥胖地脸庞,因为巨大的痛楚,已经显得扭曲了起来,满头冷汗地他,紧紧地咬着牙,右手正在死死地握住,那刺在他左肩之上的长剑。 长剑地另一端,是裘飞宇那因为极端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地脸孔,在他的身后,正站着三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冷冷地看着,那正在苦苦挣扎地梅仁品。 感受到柳辰剑的目光,梅仁品强忍着巨大痛苦,艰难地转过脸,满脸大汗地冲柳辰剑大喊道:“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跑啊!” 那刺着他的裘飞宇,听到了他这话,冷冷地狞笑了一下,狠力一脚踹在了梅仁品的胸口,将他踹倒了在地,而那卡在梅仁品肩膀中的长剑,也被他一把给抽了出来。 随着他长剑“铮”地一声抽出,顿时一大股鲜血,从梅仁品的左肩之内喷涌了出来,直直地喷洒在了那,裘飞宇的衣襟之上,将他原本一身雪白的长衫,给染的一片鲜红刺目。 第六十二章 兄弟(上) “扑通”地一声闷响声传来,梅仁品那臃肿地身躯,被裘飞宇一脚踹翻,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积水,水花四散,将裘飞宇连同他身后所站的那三人,铺头盖脸地淋了个通透。 裘飞宇冲着那倒在地上,挣扎不起的梅仁品,嘿嘿冷笑了一声,骂道:“诶哟,原来是你这个不中用的死胖子啊,怎么的?上午被小爷我欺负的还不够啊?现在竟然敢帮那姓柳的怂包挡剑了?敢坏我的好事,真是不知死活!活该你被小爷我踩在脚下一辈子啊!哈哈!” 说着,他便和他身后的三人,一起猖狂地大笑了起来,这些尖锐地笑声,如钉子一般,传入了柳辰剑的耳中。 柳辰剑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仍在吐血不止的胖子,眼睛蓦地红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丝水雾,渐渐地浮现了在了他的眼眶之内。 他缓缓地走到了那原本令他厌恶不已地胖子身边,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他最大地力气一般,这短短地几步路,他竟像是走了亿万年之久。 终于,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胖子的身边,完全没有将身后那裘飞宇四人放在眼里,而是就这么蹲了下来,搂住了胖子的脖子,将他那肥胖地脑袋,努力地抬了起来。 然后,柳辰剑伸出右手,紧紧地向着胖子的右手抓去,他喃喃地轻声问梅仁品道:“为什么?刚才你明明可以不用救我,自己躲开的,为什么?……” 胖子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这才努力地伸出手,和那柳辰剑伸过来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他急骤地喘息了半天,这才冲柳辰剑强笑了一下,艰难地张了张嘴,冲柳辰剑虚弱地道:“我,我不想,不想一辈子被人当成是,呃,是懦夫!而且,而且我说过,呃……我这条命,呃,这条命,是你,你救的……上,上刀山,下,下火海,我,我绝不会皱一下,眉!你,你看,我,我没有骗,骗你吧……” 说完,这胖子脖子一歪,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看着梅仁品昏死过去,那裘飞宇完全没有一点自责的心理,而是“啪、啪”地拍起了手,一边冷笑,一边眉飞色舞地讥讽道:“果然,废物就是废物啊!即使让你来参加这玄潇试炼,又能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为我们这些强者,做了垫脚石吗?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哈哈!” 说完,他又狠声冲柳辰剑大喝道:“现在,轮到你这个怂包了!今日上午,在望月台的时候,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敢当着大家的面,跟小爷我顶嘴吗?小爷我告诉你,如果上午不是我哥哥在,你已经被小爷我打成重伤了,知道吗?你个怂包!” 听到这话,柳辰剑轻轻地将那已经晕倒地梅仁品给放在了地上,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着那身后的四人,眼中杀意大现,一字一句的冲他们道:“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通过这次试炼了!” 听到这话,裘飞宇四人,先是一愣,对望了一眼,随后,他们猖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笑了好大一会儿,那裘飞宇才指着柳辰剑的鼻子道:“小子,就凭你吗?我看你也就是吹牛的本事,还算不错。刚才要不是这死胖子把你推开,现在倒在这里的人,就是你了!不过,你能走运一次,还能次次都这么走运吗?小子,吃小爷我一剑吧!” 说完,他依然是保持了他偷袭的一贯作风,抬手就是一剑,向着柳辰剑的前胸处刺了过来。 柳辰剑早就知道这人阴险无比,所以在和他说话之时,一直都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状态。 此时感受到他的杀意袭来,柳辰剑更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那长剑临身的前一刻,柳辰剑大喝一声,脚下连点,按照那澜海御弓诀上的讲述过的近战步法,运转了起来。 只见他的身体动作,忽然就像是跳起了曼妙地舞蹈一般,脚下轻飘飘地往后连点了几下,正踏在了几处玄奥非常的位置,上身也是几个飘忽地辗转腾挪,竟然就这么十分轻松写意地,将那裘飞宇满含杀机的一招,给躲了过去,并且还趁机,一下子就拉远了和那四人的位置。 裘飞宇一剑刺空,当下愣了一会儿,下一刻,他心头大恼,嘴上怒骂道:“你这怂包,除了会躲,还会干什么?” 柳辰剑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却并不答话,而是将他背后,那一直背着的落雪镇魔弓,给一把抽了出来,他持弓而立,站在远处,死死地盯着裘飞宇所在的位置,心中计算了一下两人的距离之后,口中猛然暴喝一声道:“皓月,长空,轻歌舞,给我破!” 昏暗的幽魂洞中,仿佛有什么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一道绚丽地银芒,轻轻闪烁了一下,就犹如一朵璀璨的烟花,徒然在深夜中炸裂了开来,瞬间便照亮了整个洞穴! 一只通体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短箭,如璀璨地流星一般,托着长长的光尾,疾速地向着那持剑而立的裘飞宇,狠狠地射了过去。 这一箭,可以说是柳辰剑饱含着前所未有的恨意,所发出的最强一招。 想当初,在那厉长青建造的地宫里,柳辰剑便已经能凭借着这招“皓月长空轻歌舞”,而硬抗住,那炼血堂殷泣血的一波攻势了。 就更不要再说今日,柳辰剑已经渐渐地将这一招地精髓给参悟了以后,所发出的一箭的威力了。 可以说,今日这一箭的威力,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当日他那一箭太多了。 要知道,那殷泣血可是已经修炼上百年,修为达到玄丹之境的大高手,而眼前,这和柳辰剑对敌的四人中,除了那裘飞宇还算有点底子,勉强达到了锻体境初期的修为之外,那剩下三人,甚至于连修道的门槛,都开没能触摸到呢! 随着柳辰剑大喊地,那一个“破”字的喝出,这幽魂洞,洞穴之内的气温,忽然就急骤地下降了起来,这洞穴上方的石壁,原本就一直有水滴落下,此时因为这突然下降的气温,那石壁上方的水滴,竟是在片刻之间,就凝结成了一溜冰凌,晶莹的倒挂在那石壁上方,映射出了七彩绚丽的光点,一时间,将这昏暗地幽魂洞,给渲染的一派缤纷。 只是,此时那裘飞宇,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景色迷人。 反而是从他的内心最深处,生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惧怕之意! 因为,他又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迅速地,被那寒冰之气给冻得僵硬了起来。 而且,这次从那光箭之上,传来的冷厉之感,竟是比今日上午,还要强烈了许多倍! 有那么一个刹那,裘飞宇甚至觉得,非但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于,就连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也一起被那阴冷的寒意,给冻结住了一般。 那道绚烂如烟花爆射的白色光箭,仿佛穿过了无尽的沧桑年月一般,已一个似缓实急地速度,狠狠地射向了,那裘飞宇的左肩胛骨。 裘飞宇绝望的望了一眼,这正在向着自己厉射过来的惊天一箭,心中惊骇万分,他很怕,怕那光箭,一下就穿透自己的肩膀。 他很想侧过身躲开这一箭,但偏偏,却就是无法动弹一下。因为,如今他的气机,已经被牢牢地,被那落雪镇魔弓给锁死了,便是想躲,也是不能躲开的了。 这便是落雪镇魔弓的霸道之处,作为一千多年前,玄潇子曾经使用过的法宝,这落雪镇魔弓,是不可能会失手的。当然,如果裘飞宇的功力比柳辰剑要高的话,倒也未必会出现现在这种,连躲都无法躲的情况,偏偏他本身功力就比柳辰剑还要低,在落雪镇魔弓将他气机给锁死之后,当真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下一刻,一道耀眼地白芒,冲天而起。就这么狠狠地,向着那裘飞宇的胳膊,“嗖”地一声,射了过去。 那巨大的撞击力道爆炸开来,将裘飞宇连同他身后的三人,一齐向后,狠狠地撞飞了数米之远。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团血雾,自那裘飞宇的左肩之上,爆炸了开来。 昏暗地幽魂洞中,裘飞宇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地痛叫声,“啊!啊!啊!”地痛呼声,凄惨无比,就犹如杀猪一般,听在人耳中,直让人心寒无比。 柳辰剑看着身前,那俱是跌倒在地的四人,面色冷若寒霜,往前狠狠踏出一步,手搭弓弦,一点晶莹剔透的寒芒,自那弓弦之上,又是缓缓地亮了起来,他竟是准备又发第二箭。 看着眼前这如同是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一般的柳辰剑,向着自己手搭弯弓,缓缓走来,倒在地上的四人,俱是肝胆皆裂,四人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惊呼声,道:“跑!” 然后,在裘飞宇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那三人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幽魂洞的更深处跑去。 这三人,在危机关头,竟是直接丢下了裘飞宇,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裘飞宇脸色大变,双目通红,狠狠地望着身后那渐渐跑远的三个身影,口中大叫道:“你们回来啊!快回来救小爷啊!妈的!别跑了!行!你们给小爷等着,等小爷我出去后,定把你们三个给揪出来,让你们受尽折磨!”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见柳辰剑的弯弓之上,那泛着荧光的寒芒就飚起了一道冷风,追着三人逃窜地方向,射了过去,紧接着,不远处,那三人逃跑地方向,就传来了“砰砰砰”三声闷响。 随后,便听到那三人也发出了一阵阵痛呼之声,其凄惨地程度,甚至要比裘飞宇还要厉害许多。 柳辰剑看着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裘飞宇,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狰狞地诡笑,他缓缓地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裘飞宇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裘飞宇的脸颊,似在安慰他,又似在讥讽他一般,阴声道:“你放心,我说过,你们四个,一个都无法通过试炼的!” 不只是从哪里钻来了一阵阴风,吹拂在柳辰剑的面上,幽暗地洞穴中,隐隐有微弱地黄光闪烁,借着这淡淡地光芒,裘飞宇抬眼向柳辰剑看去。 入目处,只见柳辰剑一双眼眸中,竟布满了血丝,脸色狰狞无比,似是从冥府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一般,骇人心魂。 他的胸前,有一方玉佩模样的饰物,从他的怀里,露了出来,此时,那玉佩之上,正有着幽幽地青光,在不住的泛起,跳动。 那青光每跳跃一次,柳辰剑的脸色,便更加狰狞上几分…… 第六十三章 兄弟(中) 看着眼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柳辰剑和他那狰狞无比,正在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脸,裘飞宇肝胆俱裂。 被柳辰剑这副模样,吓得跌倒在地的他,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不住的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面慢慢倒退,一边往后退,他的嘴里一边喃喃地嘟囔道:“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啊!” 柳辰剑默然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往后爬去,却并没有急着上去追他,而是缓缓地站起身,迈着步子,悠闲地从他的身前跨了过去,当经过那裘飞宇的身边时,柳辰剑低下头,森然一笑,嘶哑着嗓音,阴声对他说道:“不要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先去帮你,把你的同伴,都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那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裘飞宇的肩膀一下。 裘飞宇被他这轻轻一拍,吓得浑身一颤,裤裆低下,顿时涌出了一滩黄色地液体,似乎还有一股股腥臊的味道,从那处传了出来。这一刻,裘飞宇竟是被柳辰剑给吓得,尿了出来。 柳辰剑越过了裘飞宇,缓缓地向着幽魂洞深处,那刚才逃跑的,其他三人的方向,行了过去。 此时,空荡地洞穴中,除了裘飞宇不断发出的低喃声,便只剩下了,柳辰剑那一步一步向着远处行去的“哒、哒”脚步声,这似有节奏般的脚步声,传在裘飞宇的耳中,令他浑身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此时,已经被柳辰剑给吓坏了,在他的心头,隐隐地觉得,这柳辰剑的行为,有些不大正常,就好像是被什么厉鬼,给附身了一般,行为言行,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应该有的表现。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颤,猛然想起,柳辰剑前几日,才刚从听澜峰上下来,而据说,那听澜峰,是闹鬼的! 他这么一想,心中无端惊悚起来,暗道:“这人,该不是被那厉鬼,给附上身了吧?” 想到这里,他浑身又是一阵剧烈的狂颤,再也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右手慌忙地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将自己那枚青铜打造的试炼令牌,给摸索着,取了出来。 裘飞宇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心中很是挣扎了一下,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那逃生的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狠下心,重重地一咬牙,右手狠狠地抬起,就要把那枚令牌摔在地上,激活其内的阵法,引出传送阵,将自己传送出,这片被阴森气氛所笼罩的洞穴之中。 但是,就在他的右手,刚刚抬到一般的时候,背对着他往前缓步行走的柳辰剑,忽然急转身形,口中爆喝一声道:“就知道你不老实!将我兄弟伤成这样!居然还想跑?” 话音未落,他便拉弓御气,抬手又是极快的一箭,射向了裘飞宇那高举在空中的右手。 下一刻,一声炸响传出,只见裘飞宇的右手之上,被柳辰剑用光箭,狠狠地射穿了一个大洞,潺潺地血水,从裘飞宇右掌上,那个偌大的血窟窿处,“咕嘟嘟”的冒了出来,而那枚青铜令牌,也是“叮咛”地一声脆响,从裘飞宇的手中,掉落了下来,骨碌碌地,往前滚动了数米之远,令裘飞宇一时之间,无法触摸得到。 看着那越滚越远的青铜令牌,裘飞宇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令牌的远去,而渐渐地跌到了谷底。 片刻后,手掌之上传来的剧痛,令他发出一声绝望地惨叫。 他颤抖着左手,紧紧地向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握去,企图能将这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止住,但是那血窟窿如此之大,尽管他已经拼命地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但仍然还是有血液,不断地从他的右掌之上,往外滴滴答答地流淌出来。 他一声悲呼,冲着不远处,那柳辰剑的背影,死命地磕起了头,一边强忍着手掌之上,那不断传来的巨大痛楚,一边艰难地开口求饶道:“兄弟,兄弟!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你饶了我吧,这次试炼,我放弃了,放弃了!你,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柳辰剑听了这话后,正要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的身形,突地僵硬了一下。他的脸庞之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挣扎的神色,仿佛在他的灵魂之内,正有着一个微弱地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这种犹豫挣扎地神情,只持续了不到片刻时间,柳辰剑的脸上,就又是一阵青芒大盛,下一刻,他的脸色,似乎显得愈发的幽青起来。 他冲着身后不断磕头求饶地裘飞宇,头也不回地微微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地道:“现在知道求饶了吗?可惜啊……太晚了!” 说完这话,他迈开大步,再也不理会身后那裘飞宇的嘶声哀叫声,冲着之前三人逃跑的那个拐角处,走了过去。 拐过了一个小弯儿,柳辰剑终于走到了,那倒在地上抱着小腿痛呼地,三人的面前。 那三人见他满脸煞气的走来,都是心中大寒,其中一人似乎已经被柳辰剑给吓破了胆,见到柳辰剑向他走过来,不住的摇头低呼道:“你站住!不要再过来了,我,我们放弃试炼了,我们认输,你放过我们吧!” 见他这么一喊,其他两人也不再硬撑,都是开口冲柳辰剑求饶了起来。 柳辰剑默然地看了他们三人许久,才诡异地,咧嘴低笑了一下,张开口,用嘶哑地嗓音道:“放了你们?可以啊!” 那三人一听到这话,都是面露狂喜之色,忙冲柳辰剑拜谢道:“谢谢,谢谢兄弟,你可真仗义,那我们现在就走,保证不会再出来碍你的眼,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这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各自从自己的怀里,将那青铜令牌,给取了出来,拿在手上,就要往地下狠狠摔去。 便在此时,柳辰剑嘿嘿阴笑了一声,又冲他们道:“等等!” 他这一出声,顿时吓得那三人浑身哆嗦了一下,手静止在半空中,久久不敢摔下那手中的令牌,三人都是一脸迷茫的望着柳辰剑,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只见柳辰剑冲他们三人,阴森地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就这么面带着浓浓地笑意,缓缓地走到了他们三人的身边。 柳辰剑伸出手,紧紧地捏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掰,将那人手中的令牌给夺了过来。 然后,他又依次将其他两人的令牌,也用同样地方法,给夺了过来。 他在那三人不解的目光中,将这三枚令牌拿在手中,向上抛动,把玩了起来,那三枚令牌在柳辰剑的手上,上下跳动,那令牌碰撞间,所发出的清脆“叮叮”声,久久地回荡在这空旷的洞穴之内。 柳辰剑就这么把玩了那令牌好一会儿,才凝视着那三人,冲他们阴侧侧地道:“我是答应放过你们了,但是,我兄弟,还没有答应呢!” 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吓的那地上的三人,面色狂变。这才知道,柳辰剑根本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三人! 说完了那句话后,柳辰剑再不和他们三人多说一句,将他们的令牌放到了自己的怀里收好,然后就这样阴沉着脸,不顾那三人的大喊大叫,一个接一个,如拖死猪一般地,将三人从那拐角处,生生地拖到了裘飞宇所躺倒的位置处。 柳辰剑忙活了小半晌,才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看着眼前,这排成了一排躺倒在地的四人,柳辰剑发出了一声满足地轻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发出了一阵“啪、啪”地鼓掌声,笑着冲地上的四人到:“这下,人到齐了!” 看到柳辰剑露出这等诡异的神情,四人吓得面如土色,裘飞宇颤着声,结结巴巴地冲柳辰剑问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莫非敢杀了我们吗?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敢动手杀了我们,我大哥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如果在这里杀了我们,就是残害同门,等试炼一结束,你就会被玄潇天阁的人,给抓住的!你,你可要想清楚……” 看着柳辰剑那阴沉似水的面孔,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了一般。 柳辰剑默然地看着他,那阴冷地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具死尸一般,没有一丝的感**彩。 等他喃喃地把话都说完了,柳辰剑才开口冲他们道:“本来,如果你们不来惹我的话,我根本不会这么对你们,甚至,如果你们真的伤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们,可是,偏偏,你们伤了我兄弟。所以,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通过这次试炼了。” 依然是这句话! 只是刚才柳辰剑说这句话时,四人猖狂地大笑不止。而此时,柳辰剑再次说出这句话时,四人却噤若寒蝉! 裘飞宇不知是从哪里涌上来了一股勇气,冲柳辰剑大吼道:“可是,我们不是已经认输了吗?我们已经放弃试炼了,你为何还不放我们走!” 柳辰剑看着他,嘿嘿冷笑了一声,道:“没错,我是说过,不让你们通过试炼。但是,不让你们通过试炼,有两种方法啊!第一种是捏碎你们的令牌,第二种嘛……就是,杀了你们!” 说完,柳辰剑的两只眼眸之中,突然就爆出了一团耀眼的幽青色光芒,而他胸前的玉佩,也是一阵青光连闪。 那玉佩之中,似乎有无数的青色幽烟,像一条条丝线一般,将柳辰剑整个人都给缠绕住了,一时间幽幽地青光大盛,将柳辰剑的脸庞映照的一片惨然。 下一刻,柳辰剑猛然从背后,将那落雪镇魔弓给拿在了手上,手拉弓弦,就聚出了一道银色的光箭虚影。 那虚影所化的箭头,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裘飞宇四人。光影琉璃,箭气冲空,眼看那银白色的光芒,就要将地上无法挣脱的四人,给吞噬殆尽。 突然,从那洞穴的拐角处,传来了两人的惊呼喝止之声:“辰剑兄弟,快住手!……” 第六十四章 兄弟(下) 听到这一声呼喝,柳辰剑那正拉着弯弓的身形,似乎微微地呆滞了一下,他那原本已经被青光所笼罩,而显得有些迷失的双眸,在听到了这一声的呼喝后,也似乎又掠过了一丝挣扎的神采。 他痛苦且疯狂地大喊了一声,然后身体微微一偏,原本瞄准着那地上四人的光箭箭头,顿时调转了方向,朝着众人头顶上的石壁那里,一箭射了过去。 耀眼地白芒,一阵乱闪,然后,便是一阵“轰隆隆”地震响声,从众人的头顶之上,传了下来,将那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裘飞宇四人,给吓的一阵瑟瑟发抖。 随着这一箭的射出,柳辰剑心内的怒火似乎也跟着被宣泄了出去。 下一刻,他眼中的青光,猛然一阵乱颤,随后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待那青光全部消散以后,柳辰剑的眼神,终于又恢复到了,往日那种平淡的神采。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灵魂深处地大战一般。 原处及时制止了柳辰剑疯狂行为的二人,看到柳辰剑这副狼狈地模样,互相疑惑地对望了一眼,赶紧迈开大步,向着柳辰剑跑了过来。 待二人跑到近处,柳辰剑这才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瞧了二人一眼,张开口,动了动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努力了半天,却只是颓然地低声唤了一句,道:“兴文兄……” 这两人,正是听见这边响声异常,而及时赶到的李兴文、李兴武两兄弟。 两人先是看见了那受伤不轻地裘飞宇四人,愣了一下。转而又看到了柳辰剑身后,那还在昏迷中的胖子,不禁低呼了一声道:“梅仁品?他怎么也在这儿?” 听到两兄弟居然也认识梅仁品,柳辰剑不由一阵愕然,开口问道:“李兄,你们也认得梅仁品吗?” 那李兴武似乎是个直脾气,听到柳辰剑这样问,当下便骂骂咧咧地道:“嗨!咱们这一批来参加玄潇试炼的人,有几个不认识这死胖子的?这家伙也是咱们岳阳城出来的,他的父亲是岳阳城里有名地奸商,今日上午,在望月台上等待幽魂洞开启时,有不少人,上了这死胖子的当。” 说到这里,他见柳辰剑一脸疑惑,便又解释道:“这死胖子,早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一些药丸,骗大家说是玄潇天阁的秘制灵丹,居然一两银子一粒地贩卖了起来,可有不少兄弟被他坑去了银子呢!现在可是有许多人等着找他算账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被辰剑兄弟你,给逮住了。” 柳辰剑听了此话,默然无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冲李氏二兄弟道:“唉!其实今日,要不是这梅仁品舍身救我,那么现在躺在这地上的,就不是裘飞宇他们四个,而是我了!” 李兴文听了这话,大惑不解,本想要问清楚此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柳辰剑的面色,现在还是十分难看,便将想问地话,又吞回了肚子中,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 可是那李兴武却没有他大哥那么心细,直接就问柳辰剑道:“哎,对了,柳兄,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刚才我可是远远地看见,你好像要杀掉那裘飞宇一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柳辰剑答话,不远处那受了巨大惊吓的裘飞宇倒是嚷嚷开了,他声音凄厉地道:“鬼!他是鬼!他被鬼给附身了,他一定是被那听澜峰的厉鬼给附身了啊!好可怕,好可怕啊……”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一直就看他不顺眼的李兴武就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扇了两个耳光,同时嘴里大声的骂咧道:“你这仗势欺人的混蛋,在这儿鬼哭狼嚎,瞎嚷嚷什么呢?再敢瞎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烂?呸!你这个混蛋!” 说着,李兴武还嫌不过瘾,又大口的吐了一口浓痰,正正地吐在了那裘飞宇的脸上。 裘飞宇被他一脚踹翻之后,顿时大怒,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却狠狠地盯住了李兴武,怒声道:“你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竟然也敢打小爷?行!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等这次试炼完,小爷我让你们好看!” 说着,他还是怒气未消,又怒目回瞪,冲着身后的三人发狠道:“还有你们三个!刚才居然敢丢下我,自己跑路!等小爷我出去后,定叫我哥哥好好整治整治你们!妈的,没义气的家伙!” 那三人原本就惧怕他大哥裘裴剑,再加上刚才他们三人的行为,的确是有些不仗义,此时听到裘飞宇发狠,他们三人,一个个都是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和裘飞宇对视。 不理会他们四个人在那里窝里斗,李兴武又走到了柳辰剑的跟前,坐了下来,和他大哥一起安慰起了柳辰剑。 李兴武还是有些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不顾李兴文的眼色阻止,又问柳辰剑道:“辰剑兄,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听你,是梅仁品救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给我听听啊!” 柳辰剑听他问的急切,便将自己是如何遇到梅仁品,然后又是如何被裘飞宇给偷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们二人大致地讲了一遍。 当他讲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将那裘飞宇四人给杀掉时,柳辰剑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道:“幸亏刚才你们二位来的及时。不然,我就真的铸成大错了!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究竟是怎么了,就是心中突然就十分想要杀戮,那感觉,就像是我的心里,有一个人,在不断的指导、诱惑我一样!” 听了柳辰剑的话,李兴文和李兴武二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带忧色地对望了一眼后,李兴文冲他他道:“此事如此蹊跷,怕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你的心智吧?我倒是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有些灵性强大的法宝,是可以影响人的心智的,只是这种灵力强大的法宝,一般都是那些修道高人,才能持有的,柳兄你总不会有这种法宝吧?” 说着,他还特意地上下仔细地将柳辰剑给看了一遍,只见柳辰剑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落雪镇魔弓显得不凡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异的地方。 但是要说柳辰剑被这落雪镇魔弓给影响了心智,倒也不太可能,毕竟,这张弓一眼看上去,就显得正气凛然,绝对不可是什么邪门法宝,更不可能去引诱人做出杀戮的恶事。 倒是柳辰剑听了他这番话后,心中“咯噔”地震了一下,不知怎地,他猛然就想起了那颗,在地宫低下,神秘消失的“九幽散魂珠”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挂着的玉佩,当他的手刚一触及到那玉佩之时,就猛然感觉到,今日这玉佩,竟是出奇的冰凉,那玉佩上所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竟将他的右手,给冻伤了一小块。 他心下大惊,不自觉的,就低呼了一声,道:“啊!” 听到这声惊呼,那李兴文和李兴武连忙回头,一脸关切地望着他道:“柳兄,你怎么了?” 柳辰剑赶忙将自己的右手,往袖口中缩了一缩,没让他俩看到自己右手上的伤疤,口中敷衍他俩道:“啊…我,我没事。对了,你们快去看看那梅仁品伤的怎样,要不要紧吧!” 听到这话,李兴文忙跑到了梅仁品地身边,蹲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口上,听了一会儿,这才面色稍缓地冲柳辰剑道:“柳兄,你放心吧,这梅仁品没有大碍,我家祖上皆是行脚医生,我也跟着我爹学了一些粗浅地医术,依我看来,他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这里有些止血地草药,现在就给他敷上,想必等一会儿他也就能醒来啦!” 顿了顿,他又笑道:“也幸亏他皮糙肉厚地,那裘飞宇的一剑,只是从他的肩膀穿了过去,并没有伤到要害。嘿,想不到这梅仁品的品行不高,运气倒是挺好。” 听到他这样说,柳辰剑的面色才稍好了一些,看着裘飞宇的目光中,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愤恨。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了四个青铜令牌,冲着那裘飞宇四人扔了过去,令牌掉到那四人身前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发出了一连串地“叮咛”脆响之声。 那四人眼见柳辰剑有放过他们之意,当下便连滚带爬的,赶紧将那地上的令牌给捡了起来,口中更是连连冲柳辰剑道谢不止。 柳辰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四人的丑态,冷笑了一声,冲他们四人道:“令牌我还给你们了,需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那四人此时哪里还敢再跟柳辰剑犟嘴?当下便连连点头不止的说道:“知道,知道,我们这就捏碎自己的令牌,这届试炼,我们自愿放弃、自愿放弃……” 说完,他们就抬起手,便要将自己的令牌砸碎,却又被柳辰剑给挥手拦住了,他冲那四人道:“既然你们四人自愿放弃了,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不过我可不信你们进来了这么久,会连一只妖兽都没有杀死,反正你们也不需要妖兽令牌了,不如就都贡献给我吧,好不好?” 看到柳辰剑这摆明了勒索的样子,他们四人苦笑一下,哪里敢违抗?当下四人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身上的妖兽令牌,都掏了出来,放在地上,堆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堆,足有二十来枚之多的妖兽令牌,李兴武的眼睛都直了,他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开心地喊道:“妈的,这些混蛋的令牌可真多啊!看来,还是打土豪发财最快啊!” 看到那四人将身上最后的一枚令牌也掏出来了之后,柳辰剑才满意的笑了一下,冲那四人道:“好了,你们……滚吧!” 那四人听了此话,一个个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将自己手中的令牌给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片刻后,只见一道耀眼地黄芒,从四人的脚底之下,发了出来。 片刻功夫之后,那耀眼地黄芒,猛然发出一阵急骤地闪烁,那四人的身影,瞬间就变得朦胧了起来,下一刻,黄芒一黯,裘飞宇四人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了柳辰剑三人的眼前。 空荡地洞穴中,只留下了裘飞宇消失前,撂下的一句狠话,在这里久久地回荡着:“你们几个给小爷我等着……” 第六十五章 试炼第一(上) 三人听到这裘飞宇临走前,放下的狠话,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那堆得满当当的妖兽令牌,忍不住都是开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兴武是三人中最兴奋地一个,他咧着嘴笑道:“我刚才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是二十四枚妖兽令牌,咱们现在带上这死胖子,一共是四个人,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分到六枚令牌,据我估计,这在咱们这二百多人的试炼队伍中,应该也能排到中上水平了。看来这次试炼,咱们四人通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啊!” 他这样一说,那李兴文也是有些按捺不住那喜悦之情了,他清了清嗓子,笑着道:“老弟,你还是算错了,咱们队伍进来的时候,确实是二百多人,但是现在我估计剩下的人数,恐怕连一百五十之数都没有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咱们几个这么走运,没有碰到厉害的妖兽吗?” 听了这话,那李兴武更加兴奋,眼睛一亮,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也许真如大哥你所说,已经有不少人被淘汰了呢!这样一算的话,我们四人通过试炼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吗?” 他这话一说完,连柳辰剑都是忍不住地高兴了起来,三人知道这次试炼,通过的几率很大之后,都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在三人畅怀大笑之时,他们身边不远处,那一直昏迷着的胖子梅仁品,却是发出了一声虚弱地“哼”声。 听到这声音,柳辰剑赶忙三两步跑到了那梅仁品的身边,蹲了下来,一脸关切地看着那梅仁品胖胖的大脸,口中轻呼道:“梅兄……梅兄,你醒了?” 胖子在地上翻了个身,仍是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在那地上呓语道:“唔,唔,爹,你看,孩儿通过试炼了,以后你儿子我,可也就是神仙中人了,唔,唔,老爹,你放心,唔,等我将来仙法大成之后,一定多给你练些“回春丹”出来,到时候,您老人家拿着我炼制的丹药,往那飘向楼门口一站,唔,唔,保证你日进斗金啊!哈哈,咳咳咳!” 这样说着,那梅仁品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势,却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柳辰剑三人听了这梅仁品的呓语,忍不住都笑了出来,谁知道这死胖子,竟会是如此没有出息,别人来这玄潇天阁学艺,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参悟玄机,长生不老,唯独这胖子,拜入玄潇天阁的目的,竟是为了炼制那**卖钱!不得不说,这死胖子,还是够猥琐的…… 正在三人暗笑之时,那原本做美梦的梅仁品,却又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只听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呜呜,爹,我真是没本事,我真是胆小鬼,呜呜,爹,是我害死了娘啊,要不是当初我胆子太小,不敢保护我娘,我娘也不会被那些山贼给砍死了,呜呜,爹,我是个废物啊,爹……” 这样哭了一阵,他又抽泣着道:“呜呜,娘,你等着,等孩儿学会了起死回生的仙术,一定去把您从冥府中找回来,呜呜,娘,你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说完这些话,那胖子又是一个翻身,沉沉地睡了过去,不一会儿,他那沉重地呼吸声,就又传了出来,只是,柳辰剑分明看到,他那胖胖的大脸之上,仍还有些许没有干涸地泪水,正在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柳辰剑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为这胖子唏嘘不已,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如此猥琐的胖子,竟也会有这么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 三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柳辰剑才轻声咳嗽了一声,冲李氏二兄弟开口商量道:“那个,兴文兄,兴武兄,我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二十多枚令牌,我还是一个都不要了,你们二人,把我的那一份儿,也分给这梅兄吧。” 听了这话,李兴文惊坐而起,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柳兄,那裘飞宇四人,是被你给打败的,我兄弟俩什么都没有做,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怎可把你应得的令牌分给梅兄?要分,也应该将我兄弟二人的丹药给分了。” 李兴武也附和道:“对啊,辰剑兄弟,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二人了,我们兄弟二人,岂是那等贪图朋友利益的小人?这梅兄对此次试炼如此看重,我们兄弟二人,就是拼了自己无法通过,也要全力帮助他多弄些令牌的,所以,辰剑兄弟,你还是将我二人的令牌,一起给这位梅兄算了!” 听到这兄弟俩如此豪爽地言语,柳辰剑的心中不由涌起了一股感动。 他冲二人果决地说道:“二位,你们就不要推辞了,这些令牌理应有你二人的份,你们想想,如果刚才不是你们二人出现,及时地阻止了我杀人的冲动,我还哪里能坐在这里,和二位畅谈?怕是早就被玄潇天阁的长老给擒拿住了!所以二位可以说对我柳辰剑有莫大的恩情,我柳辰剑又岂可不之恩图报?再者说了,这梅兄只是我一人的朋友,跟二位并没有深厚地交情,我怎可用二位应得地令牌,分给我这位梅兄呢?” 听到这话,那李兴文急道:“柳兄,你这么说,便是看不起我们二人了!什么叫做你一人的朋友?这梅兄既然是你柳兄的朋友,那便是我们两兄弟的朋友,除非你柳兄嫌弃我二人,否则就别再说这等见外的言语了!” 柳辰剑看他真急了,忙好言劝道:“兴文兄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其实我不要令牌,也并非是冲动之举,我也是有我自己的考虑的。” 李氏兄弟听了这话,皆是一脸迷茫,忙问他道:“柳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通过这次试炼了?” 柳辰剑听他这么一问,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要通过试炼了呢?我只是另有打算而已!” 见他不断地卖关子,那一旁的李兴武却是急了,嚷嚷道:“哎,我说辰剑兄弟,你怎么这么墨迹呢?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倒是说出来啊,兴许我们两兄弟还能帮你的忙呢!” 他望了这热心地两兄弟一眼,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悠忽地飘向了那幽深地洞穴最深处,低低地开口道:“谁说,这通过试炼的方法,只有杀妖兽取令牌这一种?” 听了这话,那李兴武还是一头雾水,倒是李兴文,却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他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向柳辰剑问道:“柳兄,莫非你要……” 柳辰剑哈哈一笑,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坚毅地神采,冲李兴文豪气地点了一下头,声音果决,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从这幽魂洞的最尽头中走出来!” “嘶嘶!”李兴文和李兴武两人听了这话,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呆愣在了当场。 过了好半天,那李兴武才从柳辰剑这令人震惊地话语中,缓过了一丝神来,他低声自语了一句,道:“乖乖!辰剑兄弟,你该不会是说笑的吧?那幽魂洞越往深处走,里面的妖兽就越是厉害啊!据说最深处,可是由五阶妖兽镇守的呢,那可是相当于咱们人类玄丹期修为的高手呢!你可知道,这玄潇天阁开派的一千多年来,一共才有几个准弟子,是从那洞穴的尽头处,自己走出来的吗?” 他这一问,倒真把柳辰剑给问住了。 看着柳辰剑一脸无知地表情,李兴武也不卖关子,直接伸出了三个手指头,道:“三个!一千多年了,只有三个!而这三个人,无一不是当世最精才绝艳的天才之辈。” 柳辰剑好奇心大起,忙问他道:“那你可知道究竟是哪三人吗?” 这次,不等李兴武开口,倒是李兴文接过了话头道:“这第一个,乃是咱们今日见过的流霞子真人,第二个,乃是玄潇天阁的当代掌教,风晚冥。第三个嘛,据说是曾经执掌过听澜峰的掌峰真人,但是那人已经消声灭迹了十多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据说当年那人的天赋,是和掌教风晚冥旗鼓相当的,这下,你知道要想从这幽魂洞中,自己走出来,该有多难了吧?” 柳辰剑听到这里,才终于知道,原来孤鸿子竟然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这么艰巨地任务,不过,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那孤鸿子,对自己的期望,也是很高的。或者说,在那孤鸿子的眼里,自己的天赋,竟是能和流霞子真人、风晚冥掌教这样的天纵之才媲美的!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的浮现出了,孤鸿子那对自己投来的期盼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他在孤鸿子看自己的眼神里,总是仿佛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而且,那个人,应该还和自己很熟,很熟……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为了不让孤鸿子失望,也为了能多留些令牌分给梅仁品,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李氏兄弟傲然道:“兴文兄、兴武兄,多谢你们二位的好意提醒,不过,我还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这幽魂洞!” 见他如此倔强,李兴武还是想再劝他一劝,便道:“辰剑兄弟,其实现在距离这幽魂洞关闭,还有许多时间呢,我们三人再努努力,多打几只妖兽,想要通过这试炼,总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你又何必……” 听了这话,柳辰剑淡然一笑,目光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傲然地冲二人说道:“我柳辰剑行事,要么不做,要做,便做第一!” 第六十六章 试炼第一(中) 听了柳辰剑这等充满了傲气的言语,李兴文和李兴武两兄弟都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那李兴文才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冲他满怀敬佩地说道:“好吧!柳兄,既然你执意要如此行事,我们兄弟俩也就不再多劝你了,前途艰险,还望柳兄你多加小心。” 沉吟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这样吧,我们兄弟就留在这幽魂洞的外围,争取在这里多打些低级妖兽,攒点令牌。若是到最后,柳兄你实在无法冲出这幽魂洞,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及时退却回来,我们兄弟将打到的妖兽令牌分你一些,应该也可以保证兄弟你,能正常通过试炼了。” 旁边的李兴武听到他大哥这么说,也很赞成,连连点头道:“没错,辰剑兄弟,我李兴武知道你本领高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但也还是希望,你这次能听我大哥的,如果那幽魂洞深处,真的十分危险的话,你千万不要硬闯,要知道大丈夫当审时度势啊!” 柳辰剑心知这二人全是为自己考虑,心中不由感激万分,但今日也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幽魂洞以后,他心中的豪气就被激发了起来。 此时他虽知道兄弟俩是为他好,想为他留条后路,但柳辰剑思虑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先谢过了他们的好意。 然后他才开口道:“兴文兄、兴武兄,你们二位的好意,辰剑心领了。不过说实话,我这人,从不喜欢为自己留太多后路,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既生在这天地之间,便应该随心所欲,心中如有一念,便应向着那目标一路前行,披荆斩棘!” 说到这里,他看李兴文的面色仍有忧虑,知道他还是想劝自己,便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不让他插话,自己接着道:“李兄,你要知道,人生一世,并不是每次遇到大事,都会留给你选择的机会的!也不是,每件事做错了,都有退路的!如我今日在这小小地试炼中退了一步,下次我在面对其他事情之时,也许就还会再退一步!修道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我们事事退却,不相信自己定能成功,那还说什么修道长生?还说什么参悟天机?所以,我认为,人这辈子,若是选择了一件自己喜欢干的事,就应该全力以赴,就应该拼死向前!须知道,成功,往往需要的便是那一往无前,决不后退的勇气!” 深吸了口气,他又道:“比如说今日之事,我如答允了李兄你的建议,那我在闯关之时,便会心中犹豫,也许该进一步的时候,我不敢大步前行。而到了不该放弃的时候,我却又心中打鼓,结果,到了最后,我反而一事无成!其原因就是,在我心中,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而不相信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那么等到了最后,我即使这次试炼侥幸成功了,以后再遇到别的事的时候,也依然会失败,因为,我心智不坚,因为,我从不肯相信自己!一个人,掉在水里淹不死,不相信自己能游到对面,而放弃了,不游了,你才会被淹死!” 听到柳辰剑这般一说,李兴文和李兴武二人,都是心生感慨,对这柳辰剑的行事风格,更是生出了无限的敬佩之感。 李兴武当下便冲柳辰剑激动地道:“辰剑兄弟,我明白了!你这种人,生下来,就注定和我们凡人不一样!对于你来说,修道途中,哪怕只是后退一步,便是与死无异!在你心中,只要坚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拼死也要做到,因为,即便你真的是为此死了,至少,在你的心里,你也是快乐的!至少,你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是吗?” 柳辰剑重重地点头道:“不错!我柳辰剑,绝不肯苟活一世,要活,便要活的灿烂!” 他说完这句话后,再不啰嗦,冲着李氏兄弟,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礼,口中说道:“二位,时间不多,我这便先行去了,至于这梅兄,就全拜托二位照顾了,他也是一个命苦之人,还望二位能多多帮助于他,我先在这里替他谢过二位了。” 说到这里,柳辰剑顿了顿,回头深深地望了那梅仁品一眼,这才又转过头,冲李家兄弟豪气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若我能活着从这幽魂洞中走出,我柳辰剑希望,能在幽魂洞外,和你们三位好兄弟,不醉不归!” 听他这样一说,李兴文两兄弟心内也是一阵澎湃,他们二人走上前来,将柳辰剑的手紧紧地抓住。 幽暗的洞穴之中,三个少年的手,这一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幽魂洞外,不醉不归!” 说完了这番话后,柳辰剑再不犹豫,当即转过身,迈开大步,自己一个人向着那幽深地洞穴更深之处,行了过去。 望着他那渐行渐远地背影,李兴文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柳兄,我相信你,是一定会从这幽魂洞中,走出来的!”…… 黑暗幽深的洞穴中,柳辰剑背着那落雪镇魔弓,独自一人在这一片空荡荡的洞中缓缓前行,他的背上,那落雪弓,正在发出一明一灭的微弱白光,为这昏暗潮湿地洞穴,带来了一丝微弱地光明。 柳辰剑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也不知这幽魂洞,究竟有多深,他思衬着,自己沿着这洞穴的唯一一条通道,少说也走了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可是却感觉,自己至多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也不知这幽魂洞的最深处,到底在哪里。 一路之上,他尽量避免和拦路的妖兽战斗,因为,夺取妖兽令牌,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此行,只为了夺得试炼第一,对他而言,多一个令牌,还是少一个令牌,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他只是在迫不得已时,也会出手。但饶是这样,死在他手上的低级妖兽,起码也有八九只了。 又往深处走了少许,他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妖兽,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要强上了不少。 同样,在这里遇到的人,也比先前在洞穴外围的那些,要厉害上许多。 甚至刚才他还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同是锻体境精通级别的厉害人物,只不过那人没有落雪弓,这么厉害的仙家法宝。 因此,虽然那人的肉体之力也很强横,但显然,能走到这里,已经是那人的极限了。 甩了下头,柳辰剑摒弃杂念,专心赶路起来,这幽魂洞实际上并不是一条直通通的洞穴,一路行到这里,柳辰剑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拐了多少弯儿了,不过好在,这洞穴似乎就只有自己脚下这一条主要的通道,倒是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反正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最终走到洞穴的尽头,柳辰剑心中这样想到。 眼前又是一个拐角,到了这里,柳辰剑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类弟子,空旷的通道之中,只有柳辰剑一人前行所发出的“哒、哒”脚步声。 拐过了这处,柳辰剑眼前一亮,只见这拐角的后面,竟是一大片开阔之地,柳辰剑万没想到,在这山腹只见,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处空间,眼前黄线虽然依旧昏暗,但却已经可以看到,这地底竟然还长满了不少巨大的绿色植物。 柳辰剑正要一脚踏入那空旷之地,突然心中警兆大生,他下意识地就往那植物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细看,才惊觉,原来那每一株臃肿巨大的植物下面,竟然都潜伏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那些蜘蛛并不结网捕猎,而是一个个都静静地潜伏在那植物厚大的叶子下面,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柳辰剑看到这等场景,经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冷汗直冒,若不是刚才他及时收住了脚步,说不定此时在没有防备之下,他已经被这些阴翳的猎手,给当做了食物了! 那些隐藏在植物下的蛛群,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柳辰剑的警觉,眼看着柳辰剑不见来,那些蜘蛛似乎有些焦急了起来,一个个都从那植物中爬了出来,渐渐地聚拢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至少也有数十只之多。 它们缓缓地逼近柳辰剑的身前,终于,其中一只体型最巨大的蜘蛛,似乎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了,它冲着其他蜘蛛“吱吱”地叫嚷了两声之后,那些蜘蛛似乎是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一般,一个个都迅速地向着柳辰剑飞扑了过来! 这每一只蜘蛛,都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此时一窝蜂的涌上来,饶是柳辰剑有落雪镇魔弓这等至宝,也是骇的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慌乱之间,他再也顾不得逞强,转过身,又向着来路飞奔了回去。 说也奇怪,这群蜘蛛似乎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一般,当柳辰剑刚一跨过那处拐角,那身后的蛛群犹豫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追过来,而是一只只踌躇地停在那拐角之处,磨起了那尖利的下颚,焦急地瞪视着柳辰剑,却真就不再往前追了。 第六十七章 试炼第一(下) 柳辰剑扶着膝盖喘息了好大一会儿,心中暗暗琢磨道:这些蜘蛛数量如此之多,要是一个一个上,我还不惧,但这么成群的扑上来,我就是铁打的,时间长了,也必会丧命于此,这可如何是好? 正烦恼间,他突然眼睛一亮,心中顿时便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却不知道这方法是否可行。 想了一刻,他终于还是决定试一下再说。 当下,他从背后取下弯弓,搭在手上,对准了那停在拐角处最外端的一只蜘蛛,凝神了片刻后,“嗖”地一道寒冰光箭,冲那蜘蛛射了过去。 他如今箭法何其只准?没有任何意外地,那只蜘蛛应声倒地,连抽都没有抽一下,就被寒冰光箭的寒气,给泯灭了生机,瞬间便死了个通透。 再看那其他蜘蛛,似乎被柳辰剑这挑衅性的一击,给彻底的激怒了,它们一个个,都愤怒地向柳辰剑张牙舞爪起来,但奇怪的是,还真的没有一只蜘蛛,越过那拐角,来追杀他。 发现了这一个漏洞,柳辰剑大喜过望,暗想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这么艰难地一关,竟会这么简单就被自己破解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幽魂洞中的所有妖兽,都是玄潇天阁特意从别处抓来,圈养在这里的,这千多年来,玄潇天阁为这幽魂洞中的每一种妖兽,都划分了活动范围,禁止不同种类的妖兽混合杂居。 而这些蜘蛛型的妖兽,正是被划分在了前面那处空旷的地底,如果它们敢越过那处空旷地地形,这幽魂洞中的阵法立时便会有所感应,降下雷火轰击这些蜘蛛,所以,这千百年来,这些蜘蛛已经养成了不出自己活动范围的习惯,甚至于成了它们的天性。 不过,历来玄潇天阁的弟子,都是以用剑而闻名天下的,千多年来,除了开派宗师玄潇子以外,整个玄潇天阁,几乎就没有一个是用弓箭这种武器做法宝的,所以,玄潇天阁的前辈们,倒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今这种漏洞。 这种漏洞,说实话,也就只有少数的人才可以钻,因为玄潇天阁以剑所长,所以门人弟子大多以剑为性命交修的法宝,飞剑自然可以远程攻击,但问题是,凡是来参加玄潇试炼的准弟子,可能会有人掌握御剑术吗? 这千年来,倒也真有那么三个天纵之才,在试炼之时,就已经掌握了御剑术,便是流霞子,风晚冥和柳纵云这三个。不过人家三人,可真是靠着实打实的修为,硬生生御剑冲杀出了这幽魂洞的,哪会像柳辰剑这般想出如此猥琐地古怪办法呢? 柳辰剑此时一心只想赶紧过去这一关,此时也顾不上这种方法太过猥琐了,他本就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反正只要是能过关就行,还管它光明不光明,正大不正大呢! 想到这里,柳辰剑再不犹豫,手拉开弓,几乎是不带停歇地,“嗖嗖嗖”,连放数箭,向着那些可怜的蜘蛛群,射了过去。 他如今靠着梵天烈焰诀的支撑,体内的真气几乎是源源不绝,虽一连放出了数次威力巨大的光箭,但此时仍是面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的。 在反观那些蜘蛛,此时可真是凄惨无比,那蜘蛛王不断地在它们后面发出催促它们进攻的命令,令他们不敢回身逃走,而它们又由于天性使然的原因,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在那拐角处,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同类,被柳辰剑一只又一只的射死,这种追又不敢追,跑又不能跑的感觉,真是让柳辰剑射的大呼过瘾。 在他将最后一只停在拐角处的蜘蛛也射死了以后,那蜘蛛王似乎终于是怒了起来,它口中不断地发出“吱吱”地嘶吼声,就要一步一步向着柳辰剑袭来,可是当它也走到了那处拐角处的时候,它也迷茫了。 往前追吧,会触动阵法,不杀了柳辰剑吧,又难解它心头之恨,这两种念头,在它那智商极低的脑子中,转了数转,却仍旧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应对现在的局面。 这边柳辰剑可不会跟它客气,见它也停在了那拐角处,当下心中大喜,知道饶它是蜘蛛中的王者,也是绝不敢冲出来追自己的,这让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当下他轻车熟路地拉开弓弦,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箭射向了那蜘蛛王,寒冰光箭带起一道银白色的焰尾,狠狠地钻进了那蜘蛛王的庞大身躯内,下一刻,那蛛王发出了一声饱含怒意的震天咆哮声,终于还是就这么不甘的倒了下去,慢慢地,它的身上,那寒冰光箭的寒气蔓延开来,将它的身躯,给冻成了一座冰雕…… 柳辰剑看到这蛛王终于死去,心中暗暗舒了一口大气,他知道时间紧迫,便也不再耽误,赶紧越过了那一片堆积如山的蜘蛛尸体,向着幽魂洞的更深处,大步走了过去。 刚一穿过之前那片长满了植物的空旷地底,柳辰剑就又进入了一处幽暗的青石通道,柳辰剑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觉得此处应该已经到了整个幽魂洞的三分之二处了,想必前面等待着自己的妖兽,将会更加可怕。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一阵紧张,那刚刚战胜了蛛群的兴奋之感,也是慢慢地冷静了下去。 这昏暗的洞穴蜿蜒崎岖,柳辰剑在这不见天日的幽深洞穴中,走了大半天光景,这才终于又走到了下一个拐角。 越过了那拐角之后,眼前又是一阵开阔,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汪充满了腐败气息的沼泽之地。 那散发着腐臭气味地沼泽,此时不断地有淤泥从那柔软地泥地中,翻滚出来,沼泽地湖面之上,正有一个个斗大的浑浊气泡,在那里发出“咕嘟、咕嘟”地声音,蒸腾翻滚着。 柳辰剑小心地凝神看去,只见这一汪沼泽的泥土无比柔软,其下面定又隐藏着什么凶猛地巨兽。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的打量着这怪异的沼泽湖。 就在他凝眉思索之时,那沼泽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发出一阵剧烈地晃动。 下一刻,在柳辰剑惊愕的眼神中,一只体型极为巨大的鳄鱼型妖兽,从那沼泽之中,钻了上来! 这鳄鱼巨兽,浑身批满了黑色的鳞甲,它那一张腥盆大口,若是完全张开,只怕足能轻而易举地塞下一个成年男子,可见这鳄鱼妖兽的体型,又是多么的巨大。 那鳄鱼缓缓地浮出湖面,睁着一双泛着幽光的狰狞巨目,死死地盯上了在他眼中显得渺小无比的柳辰剑。 浮在水中的它,在狠狠地盯了柳辰剑一阵之后,像是忽然被什么给激怒了一般,晃动着巨大的身躯,从那沼泽之中,快速的游到了岸边,向着柳辰剑这边,疾速的奔了过来。 它这一次突然进攻,顿时将柳辰剑给吓的魂不附体,他忙慌乱地从背后拔出了弓,照着这鳄鱼背部的那一片漆黑鳞甲,就射了过去。 那在柳辰剑手上,曾经每每无往不利的寒冰光箭,这一次,却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一般,再也发挥不出了它那穿透性强、冻结力快的优势。 反而在接触到那鳄鱼妖兽背部的一瞬间,就被那妖兽背部之上厚厚地一层黑色鳞片,给挡了下来,只听得空气中,传出了“叮”地一声脆响,那纯白色的寒冰光箭,就正正地撞在了那鳄鱼的背上,在发出了一连串耀眼地火花之后,竟然就这么“噗”地一声,如积雪遇到了沸水一般,消散殆尽了。 这一下,可把柳辰剑给吓坏了,他一直以来所依仗的最强杀招,此刻竟然完全突破不了,这鳄鱼妖兽的鳞甲防御,这可让他慌了阵脚,只能一边又连连射出几箭,阻碍一下那鳄鱼的进攻速度,一边且战且退,快速地撤回了那之前的拐角之处。 所幸,那鳄鱼也受限于玄潇天阁暗中布下的阵法,在那鳄鱼眼看就要一口咬在柳辰剑的后背上时,柳辰剑终于一脚迈进了,那通道的拐角之外,只留下了他的一片衣裳,被那鳄鱼妖兽给扒拉、撕咬了下来。 那鳄鱼一招没有咬实,顿时气的它怒吼连连,站在那拐角之外,对着柳辰剑不住的怒声嘶吼,一边嘶吼,还一边绕着那拐角,焦躁地来回爬动。 柳辰剑心有余悸,不断地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喘息起来,心中也在暗想着,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斩杀这头体型庞大的远古恶兽。 他一边苦思冥想,一边盯着这鳄鱼上下打量,只见这鳄鱼全是都被那厚实地鳞甲所包裹,看来看去,观察了半天,柳辰剑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直急的他抓耳挠腮,焦躁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辰剑和那鳄鱼妖兽,都是越来越烦躁,他们就隔着这拐角处的无形屏障,在这里干瞪眼了好久,柳辰剑不敢进去,它也不敢出来,一人一兽,就这么瞪着眼对望了许久…… 就这么看着,看着,柳辰剑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跳了起来,他口中不住的道:“该死!我怎么这么笨呢!我早该想到的啊!真是笨死了!” 那鳄鱼妖兽,此时似乎是已经被柳辰剑给耗的累了,它懒懒地趴在地上,抬起了眼,疑惑地的看了看柳辰剑,搞不懂这个人类又跳又叫的,究竟是在发什么疯。 但柳辰剑却顾不得管它此时心中的疑惑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鳄鱼妖兽的弱点在哪里了,没错,就是它的眼睛!这鳄鱼全身都包裹在鳞甲之下,以柳辰剑现在的功力,还无法射穿他的鳞甲,充其量就是给它挠痒痒罢了,先前那样盲目地冲它发箭,不但击杀不了它,反而是在浪费自己的真元。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知道这妖兽的弱点之后,柳辰剑已经完全有了战胜它的把握,就算是无法击杀它,至少也可以重伤它,让它无法阻止自己穿越这片沼泽,往更深的地方行去! 想到这里,柳辰剑不再犹豫,猛地从身后将落雪镇魔弓取了下来,吐气开声,将弓弦拉到了满圆状态,万分仔细地凝神将光箭的箭尖,对准了那鳄鱼妖兽狰狞的巨目。 下一刻,他大喊一声道:“皓月长空轻歌舞,给我破了它!” “嗡嗡”地一阵弓弦轻颤声,从落雪镇魔弓的弓身之上传了出来,只见一道耀眼地纯白色箭芒,带着无边的寒气,疾速地飚向了那鳄鱼的眼睛,并且在就要射中那鳄鱼左目的一刹那之前,猛地一分为二,又幻化出了另一道光箭出来。两道白色厉芒,正好在同一时间,一齐射中了那鳄鱼的左右两眼。 拐角处,那鳄鱼发出一声震天彻地的哀嚎嘶叫之声,然后,他那庞大的身躯,痛的在地上,不住的来回翻滚起来,两道极粗的血泉,登时就顺着那鳄鱼的两眼之中,“突突”地冒了出来。 那鳄鱼痛嚎、翻滚了许久,终于发出了一声悲鸣,然后它就拖着它那笨重地庞大身躯,一步一晃,踉跄蹒跚地爬回了那片沼泽的边上。 然后它在柳辰剑的眼光注视下,又是发出一声震天长嘶,这才“噗通”地一声,一头钻入了那腐烂的沼泽泥地之中,它庞大地身躯,刚一钻入沼泽,那沼泽的湖面上,就泛起了阵阵地涟漪,惊得水面一阵晃荡。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那湖水才终于渐渐地归于平息,也不知那鳄鱼妖兽到底潜到了那沼泽湖底,多深的地方,躲了起来。 但是不管它躲到哪里去,如今的双目已瞎的它,却是再也无法阻碍柳辰剑继续往深处走了。 谨慎起见,柳辰剑还是在那沼泽湖边,静静地观望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终于确定,那鳄鱼确实是遁逃,不会再出来了。 祛除掉了这鳄鱼的威胁以后,柳辰剑剩下的便是趟过这条沼泽了...... 第六十八章 玉佩显威 柳辰剑小时,曾听他父亲柳辰剑说过,凡人若想渡过沼泽,只有将身子平躺,以极快的速度,翻滚着过去才行。当时这句话,他记得很深刻,冥冥中总觉得有一天可能会有用,却不想现如今,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心中在感谢父亲的同时,身体也没闲着,只见他往后倒退了数步之后,猛地发出一声大喊,身体压低,手肘贴地,呈翻滚地姿态,快速的从那片沼泽湖中,翻越了过去。 也幸好他年纪不大,身体轻盈,在经历一番有惊无险的略微磕绊之后,终于还是一鼓作气,从那沼泽之上,翻滚了过来。 到了对岸之后,他赶紧站起身,将自己的外面穿的长衫给脱了下来,丢在了这片沼泽的岸边,没办法,这身长衫已经沾满了腐败的泥土,如果还这么一直穿着,柳辰剑怕是还没等走出幽魂洞,就已经被那刺鼻的臭味,给熏死了。 过了这片沼泽之后,柳辰剑的面前依然又出现了一个幽深的通道洞口,蜿蜒着不知要延伸到何处。 柳辰剑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此时离那幽魂洞封闭的时间,已经至多不超过两个时辰了,留给他的时间,显然已经不多了,这一次,如果不能从这幽魂洞中走出,以他一个妖兽令牌都没有的成绩,肯定是会被当做试炼失败处理的,所以,眼下只有抓紧时间找到出口,才能不负孤鸿子对他的期望。 不过,据李兴文所说,这幽魂洞的最深处,可是有五阶妖兽把守的,五阶妖兽,放在人类修士之中,几乎已经快能和玄丹之境的高手比肩了,远不是他这小小锻体境修士,所能对抗得了的。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在心中不住的祈祷了,祈祷自己千万不要碰上那等凶悍的妖兽。 在这一片昏暗地幽魂洞中,又约莫走了接近一个时辰,柳辰剑的心中,不由的焦躁了起来,眼前这片蜿蜒崎岖的洞穴,依然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而自己的时间,却之剩下了一个时辰,玄潇天阁的长老曾说过,十二个时辰之后,不管你的战绩如何,所有人都会在同一时间被传送出洞,如果真的跟着大家一起传送出去的话,他就只能接受淘汰的命运了。 想到这里,柳辰剑脚下不由又是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在以一路小跑的状态,在那幽魂洞中穿行了以来。 终于,又一次的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柳辰剑的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片山清水秀,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美丽所在。 身前有各式花草,争奇斗艳,脚下有道道清泉,幽幽流过。柳辰剑刚才那幽暗的洞穴中出来,此时看到眼前竟是这般的美丽,心中经不住便想要长声大笑。 就在他喜不自胜,想要舒展筋骨之时,他眼光扫视下,猛地撇到了一处,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只见,那处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的外面,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那青石大碑上,刻着这么八个字:过得此洞 试炼第一 柳辰剑心中大喜,原来只要再钻过这个洞穴,便能最终赢得此次的试炼了! 想到这里,柳辰剑一阵兴奋,只要自己从这个洞穴中安全走出,便是本届试炼的第一名了,到时候便能拜在孤鸿子的门下,学习仙法。 更让他兴奋的是,只要拿了试炼的第一,就能得到落霞子炼制的“凝气丹”,这样便能更快、更稳地修炼到玄丹之境,早日见到自己的爹娘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忍住那心头的澎湃之感,一步步地向着那洞穴之内,行了过去。 就在他一只脚刚要踏入那洞穴的时候,突然一阵恶风袭来,紧接着,一声震动四野地巨大的虎吼声,从那洞穴之中,传了出来。 感受到那虎啸声中所饱含的浓浓杀意,柳辰剑吓得一惊,抬起的一只脚,也猛然地往后缩了回来,他这一日间,已然经历了太多危险,此时更是保持了极大的警觉,刚一听到这虎啸声,心中就立刻警觉了起来,当下便脚下用力,“蹬蹬蹬蹬”地向后退去了数十步之多,一脸戒备地望向了那幽深地洞口。 片刻后,一只身材精壮,四肢满是健壮肌肉的吊睛白额虎,从那洞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它刚一出现,一双虎目便锁定住了柳辰剑,它来回地踱了几步,如铁棒一般坚硬的虎尾,左右扫动了几下,仅仅是它尾巴晃动,所带起的罡风,就把它身后的几颗小树给刮折了。 柳辰剑吓得面无人色,看着面前这头高大健壮的猛虎妖兽,心中不由大大道苦,暗想,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得上天眷顾,可以劈开那最后的守洞妖兽呢,谁知道还没等他高兴一会儿,这最后的守洞妖兽,就这么震撼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小心地抬头像那猛虎望去,只见那头猛虎,此时也正在瞪视着虎目,上下打量着他,那猛虎的巨掌之上,有如钢刀一般锋利的利爪,正在冲着自己一阵比划,似乎在考虑,该从什么角度下手,才能更快的把自己撕碎。 看着那猛虎眼中露出的不善的狞光,柳辰剑下意识的,又往后退却了数步,背后几乎就已经贴到了石壁之上了。 在这猛虎犀利眼神的瞪视下,柳辰剑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没想到,这虎型妖兽,竟会带给自己这么强大的威压,以至于,自己还没有和它动手,就已经先惧怕了它起来。 那猛虎盯了柳辰剑许久之后,似乎终于失去了耐性,它抬起头,“嗷呜”地发出一声震吼,然后便猛地一跃而起,向着柳辰剑,张开腥盆大口,猛扑了过来。它那锋利的爪牙,在日光的映衬之下,竟是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寒光,晃得柳辰剑,一阵目眩。 柳辰剑看这猛虎扑击过来,早就已经精神紧绷地他,赶忙就地向着自己的左侧翻滚了一下,万分惊险的避开了这猛虎的致命一爪。 然后他顺着翻滚的惯性,一连滚出了数米之远,又一次的和那猛虎拉卡了距离,得以稍微喘息片刻。 那猛虎一击不中,倒也没有过多吃惊,反而是十分迅捷地调整了一下身姿,以非常快的速度,调转过了虎头,仍是狞目锁定着柳辰剑的方位,不让他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这一次,那虎妖似乎已经掌握了柳辰剑的反应速度,它伸展了一下虎躯,又是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虎目中,精光一闪,又是向上猛然一跃,伸出巨掌,迅猛地向着柳辰剑抓了过来。 这一次,柳辰剑再也来不及躲避,那巨虎的速度和反应能力,简直是快到了令人匪夷所思,还不待柳辰剑低头矮身,它就已经扑到了柳辰剑的身上,巨掌挥舞而下,一爪就挠在了柳辰剑的前胸之上。 “嘶啦啦”一声布帛割裂的声音传出,柳辰剑的前胸,被这虎妖给一下撕扯掉了一层皮肉,瞬间,大片的鲜血,就顺着柳辰剑的胸口,滴落了下来,不片刻功夫,就将他的前胸,染得一片猩红。 那虎妖闻得血腥气味,凶性更是大增,它用一只爪子按在柳辰剑的肩膀之上,让他无力挣扎坐起,另一只爪子却是再次高高抬起,凶悍地向着柳辰剑的胸前,拍了下去。 只要这一掌被他拍到,柳辰剑五脏六腑,必被它给掏摸个稀巴烂不可,到时候,别说是捏碎玄潇天阁发下的令牌逃生了,只怕是顷刻之间,便会被这虎妖给大卸八块。 看着那猛虎渐渐拍下的巨掌,柳辰剑一想到马上可能就要死了,心中不禁觉得十分难过,他的脑海中一下就闪过了父母地脸庞,还有往仙村的大牛哥他们,黄吟雪等等自己熟悉的人的面孔。 当然这些画面,也仅仅只是在他的心头闪现了一下而已,因为,下一刻,那虎妖的尖爪利刃,就已经袭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便在柳辰剑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双目都无奈地闭上了之时,突然!柳辰剑的胸口处,那一直安安静静挂在他胸口的玉佩之上,发出了一道冲天的青芒! 那青芒刚一生出,便瞬间缠绕上在了那虎妖的巨掌之上,青芒如同刀切豆腐一般,轻易地就穿透了那虎妖厚实地巨掌,在一眨眼之际,就将那虎妖挥下的巨掌,给绞成了粉碎! 然后,青芒顺着那虎妖巨掌爆射出来的鲜血,就钻入了那虎妖的体内。 下一刻,在柳辰剑惊骇的眼神中,那虎妖的眼神一怔,然后便迅速地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眼光疾速的黯淡了下去。 接着,那虎妖的身躯,就像是被人给抽了气一般,迅速地干瘪了下去,不一刻功夫,那虎妖,就被吸的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随后,柳辰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一点青气,在空中绕了一圈之后,又盘旋着,缩回到了自己的玉佩之内,就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诡异的一切,却又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柳辰剑的身上,让他不寒而栗。 这种吸噬一切的诡异力量,不禁让他联想起了,当日在那地宫中,被吸成飞灰的殷泣血。 而那将殷泣血吞噬殆尽的东西,分明叫做:九幽散魂珠! 柳辰剑呆呆地看着自己脖子上,他爹留给他的玉佩,一时间整颗心,如同掉到了冰窟里面一样,寒冷彻骨! 玉佩,似乎还在发着幽幽的青光,但柳辰剑却仿若浑然不觉。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仿佛都静了下来! 他的心中,只有一句话,再不断回荡:“据说,有些灵性超强的法宝,是可以影响到人的心智的……” 愣愣地,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低声自语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第六十九章 拜入玄潇(上) 台下众人,迎着那流霞子的目光,个个都鼓足了中气,大声喊道:“明白!” 听到这气势震天的回应,流霞子和孤鸿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欣慰地神色。 从那高台上走下后,流霞子冲身后的孤鸿子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尽快将令牌发到他们的手中,还有,安排各峰的长老,做好开启幽魂洞的准备工作,我还要去修炼,便先走了,此次晚冥不在门派之中,这届的试炼,就全靠你主持大局了。等明日试炼完毕之后,我再回来。” 说完,流霞子身化流光,也不见他御剑,就这么以极快的速度,御空飞走了。 孤鸿子冲着他飞去的方向,缓缓地躬下身子,行了一礼,长生喊道:“师尊慢走!” 待流霞子走后,孤鸿子才又走到了望月台正中位置处的那方高台之上,眼神冷厉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因为流霞子离开后,而开始显得有些骚乱的一众弟子,朗声说道:“诸位,静一下。” 随着他的高声喊话,那些弟子很快便又重新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讲话。 见众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孤鸿子咳嗽了一声,这才又长声喊道:“现在,凡是参加试炼的弟子,都站到我的左手边来,等待长老给你们发令牌,那些围观的弟子,站在原处不要乱动。”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人群中众人,马上就开始了动作,上千人中,有三分之二都没有动,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默默地站了出来,向着孤鸿子的右手边,快速地行了过去,柳辰剑三人,也赶紧跟随着那行走的队伍,来到了右边。 如此过了约莫有半刻钟光景,众人都已经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柳辰剑和李兴文兄弟俩,此时就在这二百多人的队伍最后方。 李兴文在后面,轻轻地拉了拉柳辰剑的衣角,小声对他道:“柳兄,等下进入那幽魂洞后,我们三人尽量及早汇合,然后一起猎杀妖兽,争取能拿个好名次。” 柳辰剑点了点头,正要跟他说话,却不料,那高台之上的孤鸿子又说了起来,三人只得住口,听那孤鸿子讲话。 只见高台之上,孤鸿子见众人都已经排好了队列,他便又开口道:“等下长老们会给你们一一发令牌,每一个令牌上面,都刻有你们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拿错了!另外,刚才我师尊没有跟大家说清楚,咱们这次玄潇试炼,一共就招收五十名弟子,如果大家进了那幽魂洞后,想要浑水摸鱼,也是不行的。到时候别人的令牌比你多,你也一样会被淘汰,明白了吗?” 听了这话,那二百多个,参加试炼的弟子队伍中,顿时传来了一阵“轰轰”地议论之声,有的人交头接耳道:“本来还想着进去混一下呢,谁知道这玄潇天阁居然玩儿这一手,快三百人,才只招收五十个人,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另有人却是一脸悲哀地附和道:“就是啊!本来我就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才来这里的,现在看来,想要浑水摸鱼却是不行了,唉!看来我这辈子,是和仙门无缘了,唉!” 眼看着台下乱成一团,孤鸿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神色严肃地呵斥道:“好了!都说够了没有!现在按照已经排好的顺序,一个一个上来领取令牌!” 说着,他冲台下的几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那些长老会意,自觉的站成了一排,冲着台下的众人道:“一个一个来,领到自己的令牌后,就站到那黄色光幕之前,等待幽魂洞的开启。幽魂洞开启后,也按照现在的顺序,拿好自己的令牌,排队进入,谁也不要插队!待进入那幽魂洞后,你们每个人都会被随机的传送到幽魂洞入口处的边缘地带,你们可以先和同伴汇合,也可以自己单独行动。切记,幽魂洞里不许同门相残,违者直接剥夺试炼资格。” 听了这话,队伍中忽然有一人开口问道:“长老!如果是我刚猎杀了一头妖兽,正要取令牌,却被别人抢走了,我能不能对那人出手呢?” 那长老似乎被这人的提问给问住了,愣了一会儿,却将目光暗暗的投向了那高台之上的孤鸿子。 孤鸿子咳嗽了一声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倒是可以出手抢回来,只是不要过分才好,即便是真的遇到了这种事,也千万不要对同门下重手,至多把那人的青铜令牌给捏碎就行,但是千万不要伤残人命,懂了吗?” 听了这话,那人似乎低声欢呼了一声,这才高声的回答道:“禀真人,弟子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竟将目光,暗暗地像柳辰剑这处的方向,扫了过来,在看到柳辰剑之后,那人的神色充满了不善,还冲着柳辰剑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口中无声地说了一句:“怂包!” 柳辰剑感觉到这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后,身形一震,心中不由一惊,这才认出,那人正是方才裘飞宇身后站着的三个同伴之一。 柳辰剑懒得和他废话,只是怒目回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向他看去。那人似乎觉得无趣,便也不再挑拨柳辰剑。 柳辰剑身边的李兴文心思缜密,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偷偷拉了柳辰剑一把,低声道:“辰剑兄弟,这家伙似乎是和那裘飞宇一路的,看他这样子,似乎想趁着进入幽魂洞以后,对你下黑手呢!这种小人,不得不妨啊!” 柳辰剑点了点头,冲李兴文两兄弟道:“放心吧,他们不来惹我也就算了,若是真惹怒了我,我不介意将他们提前送出幽魂洞” 第七十章 拜入玄潇(中) 裘飞宇被他一脚踹翻之后,顿时大怒,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却狠狠地盯住了李兴武,怒声道:“你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竟然也敢打小爷?行!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等这次试炼完,小爷我让你们好看!” 说着,他还是怒气未消,又怒目回瞪,冲着身后的三人发狠道:“还有你们三个!刚才居然敢丢下我,自己跑路!等小爷我出去后,定叫我哥哥好好整治整治你们!妈的,没义气的家伙!” 那三人原本就惧怕他大哥裘裴剑,再加上刚才他们三人的行为,的确是有些不仗义,此时听到裘飞宇发狠,他们三人,一个个都是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和裘飞宇对视。 不理会他们四个人在那里窝里斗,李兴武又走到了柳辰剑的跟前,坐了下来,和他大哥一起安慰起了柳辰剑。 李兴武还是有些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不顾李兴文的眼色阻止,又问柳辰剑道:“辰剑兄,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听你说,是梅仁品救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给我听听啊!” 柳辰剑听他问的急切,便将自己是如何遇到梅仁品,然后又是如何被裘飞宇给偷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们二人大致地讲了一遍。 当他讲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将那裘飞宇四人给杀掉时,柳辰剑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道:“幸亏刚才你们二位来的及时。不然,我就真的铸成大错了!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究竟是怎么了,就是心中突然就十分想要杀戮,那感觉,就像是我的心里,有一个人,在不断的指导、诱惑我一样!” 听了柳辰剑的话,李兴文和李兴武二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带忧色地对望了一眼后,李兴文冲他他道:“此事如此蹊跷,怕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你的心智吧?我倒是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有些灵性强大的法宝,是可以影响人的心智的,只是这种灵力强大的法宝,一般都是那些修道高人,才能持有的,柳兄你总不会有这种法宝吧?” 说着,他还特意地上下仔细地将柳辰剑给看了一遍,只见柳辰剑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落雪镇魔弓显得不凡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异的地方。 但是要说柳辰剑被这落雪镇魔弓给影响了心智,倒也不太可能,毕竟,这张弓一眼看上去,就显得正气凛然,绝对不可是什么邪门法宝,更不可能去引诱人做出杀戮的恶事。 倒是柳辰剑听了他这番话后,心中“咯噔”地震了一下,不知怎地,他猛然就想起了那颗,在地宫低下,神秘消失的“九幽散魂珠”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挂着的玉佩,当他的手刚一触及到那玉佩之时,就猛然感觉到,今日这玉佩,竟是出奇的冰凉,那玉佩上所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竟将他的右手,给冻伤了一小块。 他心下大惊,不自觉的,就低呼了一声,道:“啊!” 听到这声惊呼,那李兴文和李兴武连忙回头,一脸关切地望着他道:“柳兄,你怎么了?” 柳辰剑赶忙将自己的右手,往袖口中缩了一缩,没让他俩看到自己右手上的伤疤,口中敷衍他俩道:“啊…我,我没事。对了,你们快去看看那梅仁品伤的怎样,要不要紧吧!” 听到这话,李兴文忙跑到了梅仁品地身边,蹲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口上,听了一会儿,这才面色稍缓地冲柳辰剑道:“柳兄,你放心吧,这梅仁品没有大碍,我家祖上皆是行脚医生,我也跟着我爹学了一些粗浅地医术,依我看来,他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这里有些止血地草药,现在就给他敷上,想必等一会儿他也就能醒来啦!” 顿了顿,他一边给那梅仁品的胳膊上敷药,一边又笑道:“也幸亏他皮糙肉厚地,那裘飞宇的一剑,只是从他的肩膀穿了过去,并没有伤到要害。嘿,想不到这梅仁品的品行不高,运气倒是挺好。” 听到他这样说,柳辰剑的面色才稍好了一些,看着裘飞宇的目光中,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愤恨。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了四个青铜令牌,冲着那裘飞宇四人扔了过去,令牌掉到那四人身前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发出了一连串地“叮咛”脆响之声。 那四人眼见柳辰剑有放过他们之意,当下便连滚带爬的,赶紧爬过去将那地上的令牌给捡了起来,口中更是连连冲柳辰剑道谢不止。 柳辰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四人的丑态,冷笑了一声,冲他们四人道:“令牌我还给你们了,需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这四人此时哪里还敢再跟柳辰剑犟嘴?当下便连连点头不止的说道:“知道,知道,我们这就捏碎自己的令牌,这届试炼,我们自愿放弃、自愿放弃……” 说完,他们就抬起手,便要将自己的令牌砸碎,却又被柳辰剑给挥手拦住了,他冲那四人道:“既然你们四人自愿放弃了,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不过我可不信你们进来了这么久,会连一只妖兽都没有杀死,反正你们也不需要妖兽令牌了,不如就都贡献给我吧,好不好?” 看到柳辰剑这摆明了勒索的样子,他们四人苦笑一下,哪里敢违抗?当下四人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身上的妖兽令牌,都掏了出来,放在地上,堆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堆,足有二十来枚之多的妖兽令牌,李兴武的眼睛都直了,他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开心地喊道:“妈的,这些混蛋的令牌可真多啊!看来,还是打土豪发财最快啊!” 第七十一章 拜入玄潇(下) 清晨地山风,微微地拂在山林之间,将地上的几片枯叶,轻柔的吹起,散落在林间的小道之上。 往仙山脉,火焱峰的一间厢房之中。 柳辰剑和孤鸿子相对而坐,孤鸿子上下打量了柳辰剑一番,笑着开口道:“小家伙,你这一觉,睡得好久啊,你今天要是再不醒来,可就要错过这三年才轮一次的玄潇试炼了,到时候,就是我有心收你为徒,也只能等到三年以后了。”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思一动,这才知道,孤鸿子这个时候来探望自己,是因为什么。 想必是他担心自己还不能从昏迷之中醒来,怕自己误掉了那三年一度的入门考核,因此才特意来这里看望自己的,柳辰剑相信,如果自己还不能苏醒过来的话,这孤鸿子也一定有办法将自己唤醒。 想到这里,他感激的望着孤鸿子,口中说道:“多谢伯伯挂念。对了,刚才我听张大哥说,那晚的想要伤我的恶鬼逃了,是真的吗?” 孤鸿子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声,点头道:“确有此事,当时我一心救你,一剑斩下后,看到你昏了过去,还以为你被那人伤了,便先去看了你的伤势,结果不料那人滑头的紧,可能是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转身逃了。我因为挂念你的伤势,便没有能够追得上他,如今想想,仍觉可恶。” 听了这话,柳辰剑心中更加感激孤鸿子,只是他生性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想法,沉吟了良久,却只是诚恳地道:“谢谢你,伯伯!” 孤鸿子豪爽地摆手笑道:“傻小子,你谢我什么呢,等今日试炼过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哪有徒弟谢师傅的道理?那样岂不是太见外了吗?” 说完,他轻轻地弹了一下一角,将上面的一粒灰尘拂掉,然后又正色对柳辰剑道:“孩子,今日午时,那试炼就要开始了。准弟子的入门试炼,一向是我们玄潇天阁的大事,这次因为掌教不在的缘故,那主持试炼的人,换成了我的师尊,流霞子真人,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一下了,若是表现的好,除了原有的奖励之外,我还会可以求师尊,给你多弄些好处。知道吗?” 柳辰剑听了这话,知道孤鸿子对自己的期望匪浅,他心中感动,但却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得冲孤鸿子道:“伯伯,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孤鸿子捋了捋鄂下的胡须,笑道:“恩,如此甚好,你这就收拾一下,随我去那望月台吧,午时一到,试炼可就要开始了,我们不好去的太晚,路上我再详细和你说一下试炼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具体规则。” 柳辰剑点头道:“好的,我们这就走吧,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听了这话,孤鸿子点了点头,随手召出了自己的仙剑,将柳辰剑放在了那仙剑之上,然后两人架起流光,呼啸着,向那望月绝顶的方向,赶了过去。 待孤鸿子的剑光升起后,柳辰剑才觉察到,他的剑光速度,却又要比那莫紫英快上了数倍不止,只见天际之中,一道赤红的光芒,带着极为绚丽的焰尾,迎着罡风直冲云霄而上。 飞行的一路上,还遇到了许多同门,也在御使流光,向着那望月绝顶飞去,那些人一看到这孤鸿子的剑光,都是连忙按下云头,站在仙剑之上,冲孤鸿子行礼不迭,而孤鸿子却只是微微颔首,冲那些人浅浅回礼。 飞行了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望月绝顶之上的云端,孤鸿子在高空中,将剑光隐去,冲柳辰剑指点了一下下方,道:“小家伙,你看那里,便是等下你们要通过的试炼之地了。” 柳辰剑闻言,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此时,望月绝顶之上,早已是乌泱泱地,站满了人,那偌大的望月台上,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粗略一看,这来观看试炼盛会的人,就有不下千人之多,可见玄潇天阁今日之鼎盛。 在脚下那数千人站定的前方不远处,却是有一处空缺,竟没有被人占据。而那个方向,也正是孤鸿子的手指之处,柳辰剑凝目向着那处细看,却发现那里除了有一道正在发着黄光的巨大光幕之外,竟是什么也不曾有。 当下他心中大奇,向孤鸿子不解的问道:“那里就是试炼之地吗?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孤鸿子听了他的疑问,淡淡一笑道:“这便是我们道家修真的玄奇之处了,你眼中所见的虚无,未必便是真的一无所有,同样,你眼中所见的存在,也并非真的存在。现在我所指的那个地方,叫做“流光界”,乃是我玄潇天阁的历代长辈,用大神通,所开辟出来的一处空间通道,你可有看到一道黄色的光幕没有?” 柳辰剑似懂非懂的道:“我看到了啊,可是那光幕有什么用?” 孤鸿子笑着对他解释道:“那道光幕的后面,就是你要去试炼的场所了,只是那处场所,极为广阔,几乎说是自成一界都不过分。所以你想想,那么大的一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把它移到我们玄潇天阁之内呢?因此,这道光幕,便是师门历代前辈,花了大精力开辟出来的通道,只要你一脚踏进那光幕,就可以说是到了另外一界了。” 他这番详尽的解释,令柳辰剑瞬间就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只觉的这仙家的手段,果真是玄奇无比,竟能在玄潇天阁之内,另外开辟出一条通往异界的通道,这在以前自己的认知中,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 就在柳辰剑心生感慨之时,孤鸿子又对他道:“对了,这次参加试炼的少年,一共有二百多人,其中有几个天赋很高,实力也很强,你尽量绕开他们,不要和他们起太大的冲突。” 第七十二章 火焱峰(上) 听了柳辰剑这等充满了傲气的言语,李兴文和李兴武两兄弟都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那李兴文才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冲他满怀敬佩地说道:“好吧!柳兄,既然你执意要如此行事,我们兄弟俩也就不再多劝你了,前途艰险,还望柳兄你多加小心。” 沉吟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这样吧,我们兄弟就留在这幽魂洞的外围,争取在这里多打些低级妖兽,攒点令牌。若是到最后,柳兄你实在无法冲出这幽魂洞,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及时退却回来,我们兄弟将打到的妖兽令牌分你一些,应该也可以保证兄弟你,能正常通过试炼了。” 旁边的李兴武听到他大哥这么说,也很赞成,连连点头道:“没错,辰剑兄弟,我李兴武知道你本领高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但也还是希望,你这次能听我大哥的,如果那幽魂洞深处,真的十分危险的话,你千万不要硬闯,要知道大丈夫当审时度势啊!” 柳辰剑心知这二人全是为自己考虑,心中不由感激万分,但今日也不知为何,自从进入这幽魂洞以后,他心中的豪气就被激发了起来。 此时他虽知道兄弟俩是为他好,想为他留条后路,但柳辰剑思虑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先谢过了他们的好意。 然后他才开口道:“兴文兄、兴武兄,你们二位的好意,辰剑心领了。不过说实话,我这人,从不喜欢为自己留太多后路,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既生在这天地之间,便应该随心所欲,心中如有一念,便应向着那目标一路前行,披荆斩棘!” 说到这里,他看李兴文的面色仍有忧虑,知道他还是想劝自己,便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不让他插话,自己接着道:“李兄,你要知道,人生一世,并不是每次遇到大事,都会留给你选择的机会的!也不是,每件事做错了,都有退路的!如我今日在这小小地试炼中退了一步,下次我在面对其他事情之时,也许就还会再退一步!修道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我们事事退却,不相信自己定能成功,那还说什么修道长生?还说什么参悟天机?所以,我认为,人这辈子,若是选择了一件自己喜欢干的事,就应该全力以赴,就应该拼死向前!须知道,成功,往往需要的便是那一往无前,决不后退的勇气!” 深吸了口气,他又道:“比如说今日之事,我如答允了李兄你的建议,那我在闯关之时,便会心中犹豫,也许该进一步的时候,我不敢大步前行。而到了不该放弃的时候,我却又心中打鼓,结果,到了最后,我反而一事无成!其原因就是,在我心中,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而不相信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那么等到了最后,我即使这次试炼侥幸成功了,以后再遇到别的事的时候,也依然会失败,因为,我心智不坚,因为,我从不肯相信自己!一个人,掉在水里淹不死,不相信自己能游到对面,而放弃了,不游了,你才会被淹死!” 听到柳辰剑这般一说,李兴文和李兴武二人,都是心生感慨,对这柳辰剑的行事风格,更是生出了无限的敬佩之感。 李兴武当下便冲柳辰剑激动地道:“辰剑兄弟,我明白了!你这种人,生下来,就注定和我们凡人不一样!对于你来说,修道途中,哪怕只是后退一步,便是与死无异!在你心中,只要坚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拼死也要做到,因为,即便你真的是为此死了,至少,在你的心里,你也是快乐的!至少,你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是吗?” 柳辰剑重重地点头道:“不错!我柳辰剑,绝不肯苟活一世,要活,便要活的灿烂!” 他说完这句话后,再不啰嗦,冲着李氏兄弟,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礼,口中说道:“二位,时间不多,我这便先行去了,至于这梅兄,就全拜托二位照顾了,他也是一个命苦之人,还望二位能多多帮助于他,我先在这里替他谢过二位了。” 说到这里,柳辰剑顿了顿,回头深深地望了那梅仁品一眼,这才又转过头,冲李家兄弟豪气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若我能活着从这幽魂洞中走出,我柳辰剑希望,能在幽魂洞外,和你们三位好兄弟,不醉不归!” 听他这样一说,李兴文两兄弟心内也是一阵澎湃,他们二人走上前来,将柳辰剑的手紧紧地抓住。 幽暗的洞穴之中,三个少年的手,这一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幽魂洞外,不醉不归!” 说完了这番话后,柳辰剑再不犹豫,当即转过身,迈开大步,自己一个人向着那幽深地洞穴更深之处,行了过去。 望着他那渐行渐远地背影,李兴文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柳兄,我相信你,是一定会从这幽魂洞中,走出来的!”…… 黑暗幽深的洞穴中,柳辰剑背着那落雪镇魔弓,独自一人在这一片空荡荡的洞中缓缓前行,他的背上,那落雪弓,正在发出一明一灭的微弱白光,为这昏暗潮湿地洞穴,带来了一丝微弱地光明。 柳辰剑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也不知这幽魂洞,究竟有多深,他思衬着,自己沿着这洞穴的唯一一条通道,少说也走了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可是却感觉,自己至多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也不知这幽魂洞的最深处,到底在哪里。 一路之上,他尽量避免和拦路的妖兽战斗,因为,夺取妖兽令牌,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此行,只为了夺得试炼第一,对他而言,多一个令牌,还是少一个令牌,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他只是在迫不得已时,也会出手。但饶是这样,死在他手上的低级妖兽,起码也有八九只了。 又往深处走了少许,他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妖兽,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要强上了不少。 同样,在这里遇到的人,也比先前在洞穴外围的那些,要厉害上许多。 甚至刚才他还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同是锻体境精通级别的厉害人物,只不过那人没有落雪弓,这么厉害的仙家法宝。 因此,虽然那人的肉体之力也很强横,但显然,能走到这里,已经是那人的极限了。 甩了下头,柳辰剑摒弃杂念,专心赶路起来,这幽魂洞实际上并不是一条直通通的洞穴,一路行到这里,柳辰剑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拐了多少弯儿了,不过好在,这洞穴似乎就只有自己脚下这一条主要的通道,倒是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反正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最终走到洞穴的尽头,柳辰剑心中这样想到。 眼前又是一个拐角,到了这里,柳辰剑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类弟子,空旷的通道之中,只有柳辰剑一人前行所发出的“哒、哒”脚步声。 拐过了这处,柳辰剑眼前一亮,只见这拐角的后面,竟是一大片开阔之地,柳辰剑万没想到,在这山腹只见,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处空间,眼前黄线虽然依旧昏暗,但却已经可以看到,这地底竟然还长满了不少巨大的绿色植物。 柳辰剑正要一脚踏入那空旷之地,突然心中警兆大生,他下意识地就往那植物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细看,才惊觉,原来那每一株臃肿巨大的植物下面,竟然都潜伏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那些蜘蛛并不结网捕猎,而是一个个都静静地潜伏在那植物厚大的叶子下面,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柳辰剑看到这等场景,经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冷汗直冒,若不是刚才他及时收住了脚步,说不定此时在没有防备之下,他已经被这些阴翳的猎手,给当做了食物了! 那些隐藏在植物下的蛛群,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柳辰剑的警觉,眼看着柳辰剑不见来,那些蜘蛛似乎有些焦急了起来,一个个都从那植物中爬了出来,渐渐地聚拢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至少也有数十只之多。 它们缓缓地逼近柳辰剑的身前,终于,其中一只体型最巨大的蜘蛛,似乎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了,它冲着其他蜘蛛“吱吱”地叫嚷了两声之后,那些蜘蛛似乎是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一般,一个个都迅速地向着柳辰剑飞扑了过来! 这每一只蜘蛛,都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此时一窝蜂的涌上来,饶是柳辰剑有落雪镇魔弓这等至宝,也是骇的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慌乱之间,他再也顾不得逞强,转过身,又向着来路飞奔了回去。 说也奇怪,这群蜘蛛似乎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一般,当柳辰剑刚一跨过那处拐角,那身后的蛛群犹豫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追过来,而是一只只踌躇地停在那拐角之处,磨起了那尖利的下颚,焦急地瞪视着柳辰剑,却真就不再往前追了。 第七十三章 火焱峰(中) 柳辰剑扶着膝盖喘息了好大一会儿,心中暗暗琢磨道:这些蜘蛛数量如此之多,要是一个一个上,我还不惧,但这么成群的扑上来,我就是铁打的,时间长了,也必会丧命于此,这可如何是好? 正烦恼间,他突然眼睛一亮,心中顿时便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却不知道这方法是否可行。 想了一刻,他终于还是决定试一下再说。 当下,他从背后取下弯弓,搭在手上,对准了那停在拐角处最外端的一只蜘蛛,凝神了片刻后,“嗖”地一道寒冰光箭,冲那蜘蛛射了过去。 他如今箭法何其只准?没有任何意外地,那只蜘蛛应声倒地,连抽都没有抽一下,就被寒冰光箭的寒气,给泯灭了生机,瞬间便死了个通透。 再看那其他蜘蛛,似乎被柳辰剑这挑衅性的一击,给彻底的激怒了,它们一个个,都愤怒地向柳辰剑张牙舞爪起来,但奇怪的是,还真的没有一只蜘蛛,越过那拐角,来追杀他。 发现了这一个漏洞,柳辰剑大喜过望,暗想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这么艰难地一关,竟会这么简单就被自己破解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幽魂洞中的所有妖兽,都是玄潇天阁特意从别处抓来,圈养在这里的,这千多年来,玄潇天阁为这幽魂洞中的每一种妖兽,都划分了活动范围,禁止不同种类的妖兽混合杂居。 而这些蜘蛛型的妖兽,正是被划分在了前面那处空旷的地底,如果它们敢越过那处空旷地地形,这幽魂洞中的阵法立时便会有所感应,降下雷火轰击这些蜘蛛,所以,这千百年来,这些蜘蛛已经养成了不出自己活动范围的习惯,甚至于成了它们的天性。 不过,历来玄潇天阁的弟子,都是以用剑而闻名天下的,千多年来,除了开派宗师玄潇子以外,整个玄潇天阁,几乎就没有一个是用弓箭这种武器做法宝的,所以,玄潇天阁的前辈们,倒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今这种漏洞。 这种漏洞,说实话,也就只有少数的人才可以钻,因为玄潇天阁以剑所长,所以门人弟子大多以剑为性命交修的法宝,飞剑自然可以远程攻击,但问题是,凡是来参加玄潇试炼的准弟子,可能会有人掌握御剑术吗? 这千年来,倒也真有那么三个天纵之才,在试炼之时,就已经掌握了御剑术,便是流霞子,风晚冥和柳纵云这三个。不过人家三人,可真是靠着实打实的修为,硬生生御剑冲杀出了这幽魂洞的,哪会像柳辰剑这般想出如此猥琐地古怪办法呢? 柳辰剑此时一心只想赶紧过去这一关,此时也顾不上这种方法太过猥琐了,他本就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反正只要是能过关就行,还管它光明不光明,正大不正大呢! 想到这里,柳辰剑再不犹豫,手拉开弓,几乎是不带停歇地,“嗖嗖嗖”,连放数箭,向着那些可怜的蜘蛛群,射了过去。 他如今靠着梵天烈焰诀的支撑,体内的真气几乎是源源不绝,虽一连放出了数次威力巨大的光箭,但此时仍是面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的。 在反观那些蜘蛛,此时可真是凄惨无比,那蜘蛛王不断地在它们后面发出催促它们进攻的命令,令他们不敢回身逃走,而它们又由于天性使然的原因,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在那拐角处,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同类,被柳辰剑一只又一只的射死,这种追又不敢追,跑又不能跑的感觉,真是让柳辰剑射的大呼过瘾。 在他将最后一只停在拐角处的蜘蛛也射死了以后,那蜘蛛王似乎终于是怒了起来,它口中不断地发出“吱吱”地嘶吼声,就要一步一步向着柳辰剑袭来,可是当它也走到了那处拐角处的时候,它也迷茫了。 往前追吧,会触动阵法,不杀了柳辰剑吧,又难解它心头之恨,这两种念头,在它那智商极低的脑子中,转了数转,却仍旧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应对现在的局面。 这边柳辰剑可不会跟它客气,见它也停在了那拐角处,当下心中大喜,知道饶它是蜘蛛中的王者,也是绝不敢冲出来追自己的,这让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当下他轻车熟路地拉开弓弦,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箭射向了那蜘蛛王,寒冰光箭带起一道银白色的焰尾,狠狠地钻进了那蜘蛛王的庞大身躯内,下一刻,那蛛王发出了一声饱含怒意的震天咆哮声,终于还是就这么不甘的倒了下去,慢慢地,它的身上,那寒冰光箭的寒气蔓延开来,将它的身躯,给冻成了一座冰雕…… 柳辰剑看到这蛛王终于死去,心中暗暗舒了一口大气,他知道时间紧迫,便也不再耽误,赶紧越过了那一片堆积如山的蜘蛛尸体,向着幽魂洞的更深处,大步走了过去。 刚一穿过之前那片长满了植物的空旷地底,柳辰剑就又进入了一处幽暗的青石通道,柳辰剑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觉得此处应该已经到了整个幽魂洞的三分之二处了,想必前面等待着自己的妖兽,将会更加可怕。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一阵紧张,那刚刚战胜了蛛群的兴奋之感,也是慢慢地冷静了下去。 这昏暗的洞穴蜿蜒崎岖,柳辰剑在这不见天日的幽深洞穴中,走了大半天光景,这才终于又走到了下一个拐角。 越过了那拐角之后,眼前又是一阵开阔,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汪充满了腐败气息的沼泽之地。 那散发着腐臭气味地沼泽,此时不断地有淤泥从那柔软地泥地中,翻滚出来,沼泽地湖面之上,正有一个个斗大的浑浊气泡,在那里发出“咕嘟、咕嘟”地声音,蒸腾翻滚着。 第七十四章 火焱峰(下) 看着眼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柳辰剑和他那狰狞无比,正在散发着幽幽青光的脸,裘飞宇肝胆俱裂。 被柳辰剑这副模样,吓得跌倒在地的他,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不住的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面慢慢倒退,一边往后退,他的嘴里一边喃喃地嘟囔道:“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啊!” 柳辰剑默然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往后爬去,却并没有急着上去追他,而是缓缓地站起身,迈着步子,悠闲地从他的身前跨了过去,当经过那裘飞宇的身边时,柳辰剑低下头,森然一笑,嘶哑着嗓音,阴声对他说道:“不要急,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先去帮你,把你的同伴,都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那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裘飞宇的肩膀一下。 裘飞宇被他这轻轻一拍,吓得浑身一颤,裤裆低下,顿时涌出了一滩黄色地液体,似乎还有一股股腥臊的味道,从那处传了出来。这一刻,裘飞宇竟是被柳辰剑给吓得,尿了出来。 柳辰剑越过了裘飞宇,缓缓地向着幽魂洞深处,那刚才逃跑的,其他三人的方向,行了过去。 此时,空荡地洞穴中,除了裘飞宇不断发出的低喃声,便只剩下了,柳辰剑那一步一步向着远处行去的“哒、哒”脚步声,这似有节奏般的脚步声,传在裘飞宇的耳中,令他浑身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此时,已经被柳辰剑给吓坏了,在他的心头,隐隐地觉得,这柳辰剑的行为,有些不大正常,就好像是被什么厉鬼,给附身了一般,行为言行,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应该有的表现。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颤,猛然想起,柳辰剑前几日,才刚从听澜峰上下来,而据说,那听澜峰,是闹鬼的! 他这么一想,心中无端惊悚起来,暗道:“这人,该不是被那厉鬼,给附上身了吧?” 想到这里,他浑身又是一阵剧烈的狂颤,再也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右手慌忙地伸进了自己的怀中,将自己那枚青铜打造的试炼令牌,给摸索着,取了出来。 裘飞宇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心中很是挣扎了一下,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那逃生的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狠下心,重重地一咬牙,右手狠狠地抬起,就要把那枚令牌摔在地上,激活其内的阵法,引出传送阵,将自己传送出,这片被阴森气氛所笼罩的洞穴之中。 但是,就在他的右手,刚刚抬到一般的时候,背对着他往前缓步行走的柳辰剑,忽然急转身形,口中爆喝一声道:“就知道你不老实!将我兄弟伤成这样!居然还想跑?” 话音未落,他便拉弓御气,抬手又是极快的一箭,射向了裘飞宇那高举在空中的右手。 下一刻,一声炸响传出,只见裘飞宇的右手之上,被柳辰剑用光箭,狠狠地射穿了一个大洞,潺潺地血水,从裘飞宇右掌上,那个偌大的血窟窿处,“咕嘟嘟”的冒了出来,而那枚青铜令牌,也是“叮咛”地一声脆响,从裘飞宇的手中,掉落了下来,骨碌碌地,往前滚动了数米之远,令裘飞宇一时之间,无法触摸得到。 看着那越滚越远的青铜令牌,裘飞宇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令牌的远去,而渐渐地跌到了谷底。 片刻后,手掌之上传来的剧痛,令他发出一声绝望地惨叫。 他颤抖着左手,紧紧地向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握去,企图能将这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止住,但是那血窟窿如此之大,尽管他已经拼命地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但仍然还是有血液,不断地从他的右掌之上,往外滴滴答答地流淌出来。 他一声悲呼,冲着不远处,那柳辰剑的背影,死命地磕起了头,一边强忍着手掌之上,那不断传来的巨大痛楚,一边艰难地开口求饶道:“兄弟,兄弟!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你饶了我吧,这次试炼,我放弃了,放弃了!你,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柳辰剑听了这话后,正要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的身形,突地僵硬了一下。他的脸庞之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挣扎的神色,仿佛在他的灵魂之内,正有着一个微弱地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这种犹豫挣扎地神情,只持续了不到片刻时间,柳辰剑的脸上,就又是一阵青芒大盛,下一刻,他的脸色,似乎显得愈发的幽青起来。 他冲着身后不断磕头求饶地裘飞宇,头也不回地微微冷哼了一声,嗓音嘶哑地道:“现在知道求饶了吗?可惜啊……太晚了!” 第七十五章 五年修道 莫紫英对柳辰剑讲解了半天,才总算让他明白,玄天上清诀和外界境界的不同之处。 此时,那孤鸿子早已离去了半天,空荡荡地望月绝顶之上,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眼望着周遭的美景,柳辰剑不由问道:“莫姐姐,为何这么大的一个望月台,竟然只有我们二人呢?门派里的其他师兄呢?” 莫紫英笑着对他道:“傻小子,你以为门派里,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闲啊?他们都在做功课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好奇的问道:“功课?那是什么?难道仙人也要干活的吗?” 莫紫英被他逗得噗嗤一乐,抿嘴笑道:“嗯,你说是干活,倒也不全错,来,你先上我的飞剑,我带你下山去找你张作画师兄,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讲” 说着,她手捏剑诀,将她的飞剑,唤了出来,悬停在了柳辰剑的身前。 柳辰剑正要踏上飞剑,忽然想起一事,皱起眉头,不解问莫紫英,道:“咦?莫姐姐,你不是说咱们玄潇天阁不让御使飞剑的吗?怎么如今你又要带呢?对了,刚才孤鸿子伯伯,也是用飞剑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紫英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小小地身躯抱起,放在了那飞剑之上,口中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了。” 将柳辰剑抱到了飞剑上后,她自己也跳了上去,伸手一指,那飞剑便又缓缓地升空而起,渐渐地离地面越来越远。 看着脚下的宫殿楼阁变得越来越小,莫紫英才稍稍消了一些气,有气无力地回答柳辰剑道:“刚才我说的不能御使飞剑,是单指在玄潇仙山的外面,因为这个规定,原本就是针对非本门的修道之人,所设立的。” 柳辰剑紧紧地抱着莫紫英的腰,小心地问道:“针对非本门的修道人?莫姐姐,这是为何?” 莫紫英道:“你想啊,我们玄潇阁这千年来,在修道界的地位超然。虽说从明面上看,这是好事,但暗地里,却也因为树大招风,而竖立了不少强敌呢!魔教就不说了,单正道之内,对我玄潇天阁如今的地位,有想法和企图的门派,就不知道有多少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先是一惊,转而又问道:“那这和不让修道人在此处御剑飞行,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紫英听了此话,嗔了他一下,道:“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允许那些人在我们门派上空飞行,那么我们玄潇天阁暗中隐藏的护山阵法,不就被人家窥探干净了吗?若是正道的朋友,倒还好说。可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魔道修士,这样看了去,将来想出了破解阵法的方法,岂不是我玄潇天阁之祸患么?” 听了这么一解释,柳辰剑才总算想明白了此处的关碍。心中顿时对这玄潇天阁的警觉性,又升起了一丝敬畏之意。 明白了这一点后,柳辰剑才又不好意思地接着问道:“莫姐姐,你还没有跟我讲,什么是功课呢?” 叹了口气,莫紫英似乎已经对这个问题宝宝彻底无语了,半晌后,她只得无奈地讲道:“这功课嘛,其实说白了,就和干活差不多。我们玄潇天阁的每一个弟子,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就比如说你吧,等你将来真的拜入了师门,便要先做一年的砍柴功课,然后再做一年的挑水功课,最后再做一年的烧饭工作。等这三门课业修习完毕以后,你的师尊才会传你第一层的玄天上清诀,你明白了吧?” 听到这话,柳辰剑大惊,险些从那飞剑之上,跌落下来,他疑惑地道:“这事可奇了,那砍柴挑水我还可以理解,至少锻炼了体魄。可是这烧饭却又是何缘故?难道要让我学会掌握火候,为将来的炼丹打基础么?” 莫紫英听了这话,轻笑一声,道:“为炼丹打基础?你真的想多了,其实这烧饭没有别的特殊意思,就是因为长老们口味比较挑剔,你想若是,年年都吃同一个人烧的饭,肯定会觉得腻味,所以呢,他们就定下了这个规矩,目的就是让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学会烧菜,好换换口味。就比如你们火焱峰一脉吧,再你入门之前,一直都是你那四师兄,张作画负责做饭的,孤鸿子师叔早几年就吃腻了,经常吵吵着要换厨子呢。” 听了这话,柳辰剑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寒之意,从自己的脚心,一路窜到了脑后,愣了半晌,他才低低的咕哝了一句,道:“孤鸿子伯伯他对我这么好,不会就只是想让我烧菜给他吃的吧?” 好在,这句话莫紫英没有听到,不然定会又敲他的脑门子了。 两人一路御剑飞行,速度极快,比上山时候的速度,至少快了十倍不止,不消盏茶的时间,两人便一路行到了那玄潇天阁山脚下的古道之前,见到了正在看门的张作画等数人。 两人刚刚降下飞剑,那张作画等人,便围了过来,一个个跟看稀奇动物似的,围着柳辰剑,这个摸摸,那个捏捏。 莫紫英似乎还另外有事,也似乎不愿意和这几人喧闹,将柳辰剑送到此处后,便向着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又架起了飞剑,“嗖”地一声,便又消失在了云层之中,只留下了柳辰剑一人,被众人围在中心大肆蹂躏。 其实这也不能怪玄潇天阁这帮弟子,实在是终年在这山上清修,太过无聊,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孩儿,再加上柳辰剑生的又可爱,他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够忍住,不上前摸两把呢? 闹了良久,张作画才问柳辰剑道:“怎样,小师弟,你可见到师傅了么?” 柳辰剑此时和这张作画已有了几分熟悉,也不似第一次见他时,那么生分。 听他这样问,便笑着答道:“回张大哥的话,我已经见过伯伯了,他让你将我送到听澜峰,说是那里人少,幽静,能够有助我静心修炼,以便等到十日之后,能在试炼中取得个好的成绩。” 张作画听了这话,微笑着摸着他的头,连声说道:“好的,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等等!你说什么?师尊他让我带你去哪儿?” 突然,这张作画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盯着柳辰剑的脸,大声的问道。 而那原本围着柳辰剑嬉闹的众人,此时在听到这“听澜峰”三个字时,也都收起了原本嬉闹的神色。 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就连刚刚还在冲他一脸微笑的张作画,此时都愁苦地皱起了眉。 四周一时间静寂无声。 众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柳辰剑看着众人露出如此怪异的神情,心中不由大为好奇,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众人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张作画吞了一口唾沫,走到柳辰剑的跟前,蹲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道:“刚才,你是说,师尊让我带你去听澜峰么?” 柳辰剑一脸迷茫,老实地点头道:“是啊,张大哥,我没说错啊!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此时,众人在确信了柳辰剑的话后,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看着他,众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终究没有人开口说话。 那张作画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眼中也是露出了同样的怜悯之色,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柳辰剑的肩膀道:“啊,哈哈,那个小师弟,没、没事儿!听澜峰…..挺好的,那里确实挺幽静的,是个适合修炼的绝佳之地!对吧?” 说着这些话,他转过身,连连地向着身后的其他诸人使起了眼色。 那些人原本一个个都是面带怜悯之色,但在得到了张作画一连串的眼色之后,个个都反应过来,冲着柳辰剑打起了哈哈,道:“啊~对,对,那听澜峰啊,景色秀丽,风景清幽,乃是绝佳的静修之地。恩,清幽,清幽地紧!” 一众人,都干笑的冲柳辰剑这么说着,然后便一个个不再理会柳辰剑,有的转身蹲在了地上逗弄蚂蚁去了,有的认真地抬起头,看起了天上的云朵,似乎那里有无边美景一般,还有的,干脆就团身坐了下去,打起了坐,直接就进入了修炼状态,仿佛这里所有的事,都跟他无关一样…… 柳辰剑一脸迷茫,可怜巴巴地看向身旁,那唯一还在陪着他干笑的张作画,道:“张大哥,到底那听澜峰怎么了?为何你们一听到这听澜峰,一个个都做出了这副模样?莫非,那听澜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听了这话,那张作画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一双贼目,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又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四周,这才伏下身子,将嘴凑到了柳辰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个,师弟,我告诉了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柳辰剑点了点头,认真地道:“烦心吧,张大哥,我绝不外传。” 张作画这才似放心了一些,小声对他道:“我告诉你啊,那听澜峰,闹鬼!……” 第七十六章 砍柴 轻烟缭绕,久久地飘荡在佛堂之中。 蒋氏走到那蒲团之前,将手中的檀香插在了面前的香炉之中,低下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眸,一脸虔诚地跪了下去。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声念诵了一番,然后冲着那三个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而那黄裳女子就这么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她,没有阻拦,也没有说一句话。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蒋氏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对着柳辰剑和黄吟雪,淡淡地道:“咱们走吧。” 说完,她再不看那黄裳女子一眼,伸出手,拉着柳辰剑和黄吟雪,向着佛堂之外,缓缓行去。 烛光随着她的步履晃动,来回摇曳。 她推开门,入眼处,一片漆黑,月寂无声。她的身后,那佛堂却横恒在灯火阑珊之下,**肃穆…… 见柳辰剑三人走远后,那黄裳女子行到了那佛台之前,对着王起山的牌位道:“相公,她终于还是来看你了……你生前这最后一个心愿,我算是帮你完成了。如今我要完成我自己的心愿了…...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想必是孤单地紧了……” 昏黄的灯光下,那黄裳女子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根簪子,凝望了那簪子片刻后,她忽然双手用力,狠狠地将那簪子,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下一刻,血花四溅,她缓缓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嘴巴无力地噏动了几下,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吹进佛堂,将那烛光吹得猛然暗淡了一下。顺着黯淡地灯火看去,只见那黄裳女子的面上,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却说柳辰剑两人,被蒋氏一手一个牵着,一路御风飞行出了城门。 此时,子时将过,蒋氏体内的寒毒也即将再次发作。 为了压制那体内蠢蠢欲动地寒毒,她不敢再分出法力飞行。只得放下柳辰剑二人,三人转步行,向着离魂井的方向,缓缓行去…… 一路上,风静云轻,三人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半个多时辰,蒋氏忽然停住脚步,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前,背靠着树干,缓缓地坐了下来。 只见双手捂在胸口上方,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而她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细密地汗珠,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轻纱遮盖下的嘴唇,像是忍不住寒冷似的,上下打着颤,浑身也瑟瑟发抖起来。 黄吟雪心细,察觉了她的异状,忙折转身,三两步奔跑到她的身前,面露焦急之色,关切地问道:“蒋姐姐,你……” 说话间,柳辰剑也发觉了蒋氏的异状,回过头来,关心的道:“姐姐,你的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 那蒋氏勉强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一对关切的面孔,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强笑着对二人说:“无妨,每日子时一过,我便就要受这寒毒刺骨之痛,这数月间,夜夜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她话虽这样说,但她面上的痛苦之色,却是一分都没有减少,此时反而像是比方才更加痛苦一般,浑身都冒出了寒气,冻得她牙齿不断磕碰,发出“咯咯”的声音。 黄吟雪和柳辰剑二人,眼见她如此难受,心中大急,但他们小小年纪,一时间又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帮助到蒋氏。 蒋氏靠着树前坐下,运起真气,调息了许久,才终于将那寒毒之痛,给暂时的压制了些许,眉头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她睁开双眸,冲着二人,勉力笑了笑,口中轻声道:“好孩子,不用替姐姐着急了,姐姐此时感觉好多了,咱们还是快些回离魂井那里吧。姐姐说过,等上完香后,给你们二人,弹奏一曲的,姐姐可不能失约了。”说完,她挣扎了两下,作势就要站起身。 月光清幽,照在她无暇的脸庞之上,映起了一片柔和。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柳辰剑的心里,不知怎地,突然一酸,暗想道:“蒋姐姐的命,比起我来,还要苦上许多,但她今日,却能将一切恩怨情仇都看破放下,心胸之豁达,却是比我要强太多了……” 蒋氏在柳辰剑二人的搀扶之下,慢慢站起身,三人缓慢地,朝着那离魂井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短短两、三里路,三人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走到。 看到离魂井就在面前,蒋氏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水光,她轻轻地推开了二人的手,自己努力着,一步步,缓缓地走到了那井身之处,背靠着井沿坐了上去,她的脚下,那口落霞琴,正安静地躺在一旁。 重重地呼吸了几下,蒋氏用力将那落霞琴从地上拾起,双腿撑着琴身,将那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月光流转,晚风轻拂。 她在这一片月色中,青衣飘飘,素裙胜雪。圣洁如九天瑶池之上的仙女,坠落凡尘一般,处处透着一股出尘、写意的风采。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琴弦,似在抚摸着恋人的脸一般,温柔中带着缠绵。 她拨弄了几下琴弦,慢慢地将音色调准,然后眼波流转,先是飘了柳辰剑一眼,随后目光便定格在了黄吟雪的身上,朱唇轻启,她语气虚弱的道:“吟雪妹妹,你我相识时间虽短,但姐姐却十分喜爱你的性情,你若不嫌弃,姐姐就认你做个干妹妹,可好?” 黄吟雪听了她的话,心头泛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呜咽道:“蒙姐姐错爱,吟雪愿意和姐姐结为金兰。” 蒋氏听了,眼神中露出一丝欣慰之意,笑道:“傻妹妹,你哭什么呢?姐姐如今大限将至,但能在死之前,结识到你们二位知己,也算是平生无憾了,今日,姐姐就用这落霞琴,为你们弹奏一曲《笑红尘》希望日后,你们二人在仗剑江湖之时,能偶尔想起姐姐,便足矣。” 说完,她将眼角的泪水,用衣袖轻轻拭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面带微笑地拨弄起琴弦。 如流水一般的悠扬琴音,仿佛是从那九天银河之中,流淌出来的一般,琴音圆润流畅,起初如水银泄地,而后又逐步高昂,似青山云海般,磅礴大气。 随着那琴声渐渐舒展开来,一时间,叮叮咚咚地脆响声,渐渐地溢满了这一片,小小地山林…… 琴声渐入佳境,蒋氏张开口,和着那悠扬地琴曲,轻声唱起了词,顿时,她那如莺啼般的柔美声音,传入了黄吟雪二人的耳内,令她二人瞬间便陷入了痴迷的意境: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琴声弹奏到此,突然“铮”地一声,戛然而止。将听得如痴如醉的柳辰剑二人惊醒。 两人借着月色向蒋氏的身前望去,入目处,只见她胸前横着的那落霞琴上,不知何时,已经染满了鲜血,血滴中似残留有许多寒气,洒在琴弦之上,竟结起了一层细细地白霜。 两人顺着那血滴,向上望去,只见月光下,井沿前,那蒋氏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尊晶莹地冰雕。 月光之下,蒋氏青衣素裹,白裙昭昭,双手搭着琴弦,脸上兀自带着一抹笑容,就这么,在这凄清地月色下,逝去了…… “姐姐……”看着眼前,已经化为了冰雕地蒋氏,黄吟雪抽泣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小,似乎是怕打扰到蒋氏。 也许,在她的心内,更希望蒋氏,只是睡了过去吧…... 柳辰剑看到黄吟雪如此悲伤,心中也是一片悲凉,他转过身,轻轻地将黄吟雪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吟雪妹妹,不要哭了,蒋姐姐她此时,定是快乐的。” 闻听此言,黄吟雪抬起头,带着满脸地疑惑,泪眼滂沱地看向了柳辰剑。 柳辰剑拍了拍她的背,接着安慰道:“蒋姐姐今日能将所有的恩怨都放下,心中想必是解脱了,毕竟这些年来,她天天背负着复仇地心思,日子过的也不快乐呢。” 黄吟雪听他此话,不由哭的更加悲痛,只觉得人生变幻,世事无常。今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日也可能就散了。 柳辰剑哪里知道她此刻所想?只能不断地安慰她罢了。 黄吟雪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地从悲伤之中缓过神来,她轻轻地推了推柳辰剑,从他的怀中挣出,红着脸,用蚊子哼哼一般大小地声音,嗔了柳辰剑一句道:“谁要你抱我的?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柳辰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由问道:“什么什么不亲?” 黄吟雪大囧,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笑着骂了他一声,道:“傻子!” 柳辰剑一时讶然,不知道这黄吟雪为何情绪变化的这么快,刚才还哭的要死要活的,此时,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娇羞似水。 看着月光下,黄吟雪那动人的面容,柳辰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莫名地跳的飞快,脸上也像是被什么给烧了一下似的,火辣辣地红了起来。 一时间,他呆立原地,心乱如麻。 月光照下,一种奇异的情愫,借着这柔和的月光,悄然地在两人地心内,偷偷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