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作品相关 环境设定:大陆,中间有一块诡异的区域,中部高地,荒无人烟,任何生命无法存活,传说中高地中央存在一片远古丛林,见者皆有莫大福报。 大陆通过不停征战,形成了四个大型帝国和若干附属小国;四大帝国分别是:湛蓝帝国,黑金帝国,大兴帝国,元和帝国。 其中,湛蓝帝国和黑金帝国的分界线是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嵩山峻岭。 元和帝国和大兴帝国的边界为一片荒芜的沙漠,东抵大海,西达荒漠,一片广阔荒无人烟的区域,植被很少,只有耐高温和耐饥渴的动物可生存。 大兴和黑金帝国没有明显边界,两条大河将其隔开,沧澜江、逆水江。两条河流向不同,沧澜江从东至西,横跨整个大陆,于中部高地前转入地下,由湛蓝帝国境内流出,驶入千帆岛湖。逆水江相反,由西至东,从中部高地附近雪山起源,流向大海。沧澜江、逆水江之间的这片区域叫做飞地。 湛蓝帝国和元和帝国,分界为千帆岛湖,说是湖,却似海,波涛汹涌,湖内岛屿无数,岛上居民自成一体,不加入任何帝国,称其千帆势力。 四大帝国围绕中部高地,形成诡异平衡。 而大陆的四周,却是无尽海洋,即无陆地,也无人烟。 ———————————————— 武力设定: 本文没有毁天灭地异能,基本武技,斗气辅佐。根据吸收的自然之力和修炼法门的不同,可以使用不同的术法。 武者等级:修者三级,斗气淡黄色。修士三级,斗气黄色。武者三级,斗气淡红色。武师三级,斗气红色。尊者两级,斗气淡绿色。上尊,斗气墨绿色。 此颜色只表示基本武者修习颜色,不包括异样修习者。 --------------------------------- 不毁天灭地,不重塑金身。 这是一个构想的万维世界,权利与阴谋,帝国与个人。 作品相关 上架感言 上架来的有些突然,但这是所有网文必走的一步,也就欣然接受了。 作为一个网文新人,深知写书的不易,入驻纵横两个月,很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你们。 感谢责编我饭,感谢群内的各位兄弟。 关于《万维》,我想说的很多,这本书的雏形大概想了几年,却迟迟没有动笔,直到最近,才静下心来创作这个作品。 万维,是一个复杂的想法,我会以多种视角,慢慢向大家展示。 本书前半段,主要写国家纷争,战乱,以及人性的贪婪及欲望。我想在前面,探讨欲望的无限膨胀,以及不同的欲望,会带给人什么后果。 想写不同的人,处在相同的环境,做出的选择,一定。若时光可以倒流,还会坚持当初的选择吗? 后半段,想探索人与世界的关系,人到底是什么,而人的欲望,到底算什么。 当一个人的权利达到了巅峰,而且还拥有了漫长的寿命,那之前所想的一切,无论是金钱、权利、地位以及一切成为动力的欲望,现在又算什么。 可能正如在序章里写道的李丰,最终只能选一条不归路。 万维启示:因时空的错乱,一个人,穿越了两次,到了一个世界,彼此相差了三十年。而这三十年,一个少年,到了中年,而另外一个,仍在襁褓之中。 大体就这样吧,具体的东西,基本都在书里了,在这也不过多的说。 关于写作,也有几句话想唠叨。 我会一直坚持我的创作,直到完成这个系列。 至于能有多少读者喜欢,并一直陪我完成,这个就看缘分了。 一个新人作者,也无法向大家承诺什么。只能说尽全力完成故事,让大家看到一个完整的《万维》。 关于更新 上架之后,尽量保持每日两章6000以上字,也会时不时爆发。 平时事情不是很多,但身体不算太好,不能太久坐着,之前工作有职业病,太久座,腰会受不了。但每日两章的更新,基本还是可以保证的。 万维的画卷将缓缓揭开,希望大家有所期待。 我会在铺垫中,慢慢留下伏笔。 以上,就是暂时我想说的话,再次感谢大家。 另外,月票这个东西太吸引人了,如果有,还请别客气。 多多订阅,多多月票,请砸我,多谢。 PS:我到底有没有读者,兄弟姐妹们能不能留个言啊,慌得很! 序章-----黄沙漠南起,白日隐西隅 序章:清风拂面 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漫漫荒原,黄沙漫天。迷雾腾腾,万物寂寥。 一个孤单的影子,行走在黄土高原上。 花白长发,斑驳胡须,一袭布衣长衫。如沟壑般的皱纹爬满了他的面庞,眼神却坚毅,炯炯有神。 不知他在这荒原,已经行走了多久。衣服已然看不清之前颜色,脸上的皱纹里,也钻进黄土,被汗水打湿,凝在皱纹中,显得面部有些黝黑。 黄土高原,尽是荒漠丘陵,嵩山峻岭,却毫无生机。漫天黄沙,炎炎烈日,遍是任何人,也无法长久生存。 布衣老者缓步来到一处砂石丘陵,左顾右盼,半晌,微微颔首。 “许久未来,不知故人是否安好。”老者轻轻笑着,在丘陵的表面,画下一个诡异的标记。淡淡的墨绿色光辉从老者的指尖漫出,缓缓注入指下的标记中。 标记充盈了光,开始闪烁。片刻,丘陵微微轻响,裂出一道缝来,老者见了,颔首微笑。 双手在身体边摊开,慢慢上扬。老者顷刻间被墨绿色光芒覆盖,眼前一闪,钻入缝隙。 光芒隐去,老者消失。丘陵还是丘陵,荒漠还是荒漠。 丘陵内,仍是同样景象,只是多了几样东西。 一个坟冢,一座石像。一个小屋,一柄战锤。 渺渺炊烟升起,映着落日余晖,显得格外宁静。 老者缓步走到坟冢前,微微躬身,眼中含泪。却不知是何故人,长眠于此。 “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颔首,道:“来了。” 脚步声响,停在老者身旁,微微叹气,一只健壮的手伸出,轻轻抚摸墓碑。 那碑上,刻着几个烫金大字:你今后将不再孤独。那只手,属于一个矮小健壮的中年人。 浓密的胡须,一头棕色的乱发,被胡乱的绑在脑后,眼若铜铃,此刻却热泪盈眶,滴滴滑落。 这中年人,个头只到老者胸口,却健壮无比,背阔胸宽,铁臂铜拳。乍一看去,却如一头直立的小熊一般。 “平时,我不总来看他。”中年人道:“却总是忘不了,总是在其中。” 老者没有说话,微微闭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睁开眼睛,炯炯目光,看着墓碑。 “你都安排好了吗?”中年人轻轻的问:“你知道,一旦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都已安排妥当,也选了传人。”老者轻声道:“藏在心中百年的秘密,也是时候一睹究竟了。”说着,不再看墓碑,转身望向身边的中年人,道:“穆尔,信物我带来了,为我开启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硕大的树叶,上面竟散着点点绿光,夕阳余辉下,透着一丝诡异。 中年人穆尔看看老者手中的树叶,微微叹气,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无法放下,李丰。” “如此宝物,你赠予我,何尝不是没有放下。想着我再回来。”老者李丰微微一笑,也轻声回答。 穆尔抬头看看李丰的面容,嘴角微裂,微笑了一下,笑的却有些苦涩:“你此去已有百余年,却与我一样,执念不去,明知事不可为,偏要为之。” “这些话就不要于我说了。”李丰笑笑,道:“这些年,我也累了,也倦了,世间的争斗不会停止,该来的还是会来。” “若他当年也能这么想,他也不会落得如此。”穆尔说着,又看看墓碑,眼神充满哀伤。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墓碑,道:“你要做的事,都做成了吗?” 李丰微笑,抬头看天,眼中闪烁精光,道:“不该做的做成了,该做的,没成。我这一世,功过荣辱,杀伐恩惠,自有人评说,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看你气息,寿元深厚,你就这么想死吗?”穆尔看看李丰,又看看他手中的树叶,道:“与你说过的,这是单程票,进去了,任你通天修为,也再不能出来了。” “我世间事已了,不要多说了。”李丰看看穆尔,眼神恢复坚毅,伸手把树叶递给穆尔,道:“你等这一刻,怕是等了许久,开始吧。” “时间对我毫无意义。”穆尔没有伸手去接树叶,而是看着李丰,道:“在这世间,已无我故人,你若去了,今后,还有人来看他吗?”说着指了指墓碑。 “世间之事,我已经倦了。”李丰向前一步:“当年发的宏愿,怕是再给我百年,也无法完成。你随了我的愿,让我去把。”说着,将手中莹莹发光的绿叶递向穆尔,直接申到穆尔的面前。 穆尔看着这莹莹的绿叶,没有说话,伸手接了,拿到手中的一瞬间,绿叶消失。 刹那,周围的环境发生惊天改变。空气变得潮湿,砂石丘陵消失,出现在李丰眼前的,却是一颗颗参天大树,遮阴避阳,光线也变得柔和。 两人竟出现在一片参天的树林中,李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腐朽潮湿的空气,脸上露出笑容。身边漂浮着点点绿光,伸手去接,慢慢融入体内。 “参悟百年,还是无法参透你的术法。”李丰仰面朝天,点点绿光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消失不见。 “参不透,不代表你应该来。”穆尔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他默默的看着李丰,看着树林中的绿光,慢慢向他汇聚,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坟冢中到底是谁。”李丰吸收着绿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的变成墨绿色:“只是觉得一见如故,像是我的亲人。” “他的意志存在世间,滋润万物。确是你的亲人。”穆尔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李丰,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我在世间留下了种子。”李丰道:“时机成熟,自会开花。” “不要说这些了,你前面的路还很长。” “长吗?”李丰问道:“并不觉的。” “你修为已为世间至尊,必是很长的。”穆尔道:“该来的总会来,听天命。” “天?”李丰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冲着穆尔大喊道:“天算什么?凭什么听天命?天地不仁,生灵皆为黄土。天降滋养,地长万物。生灵死路,万物轮回。这世间到底是什么,这生灵,到底算什么?人因何而生,因何而死?我有这通天修为,却又能如何?高处不胜寒,众生在我眼里皆为蝼蚁,可我孤寂落寞,最终只能选这不归路,天命?狗屁!” 说着,猛的一挥手臂,周围飘荡的绿色光芒瞬时消失,一股冲天的墨绿色气息疯狂弥漫,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范围。李丰面目狰狞,白发狂舞,死死的瞪着穆尔,厉声问道:“你与我说,这天,到底算什么?” 穆尔静静的站着,古井无波。冲天绿光在他眼里,像是平淡无奇,李丰的忽然暴起,像是司空见惯。 “你问我天是什么。”穆尔静静的看着李丰,眼神平淡,毫无波动:“你就是天,现在要来问我?你在这世间挣扎数百年,就学会了抱怨自艾?那你要这通天修为有何用?你现在回来,又有何用?既无答案,何不老死世间,偏要过来寻什么秘密。世间之事向来如此,河有崎岖,山有不平。生灵如何?死路如何?怕不是别人的玩具罢了。你问我天是如何?生灵的天,就是活着!活着,就是天!” “别人的玩具……”李丰听完穆尔的话,低低的吟了一句,深深叹气。周围的气息也瞬间散了,李丰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寂:“这世间轮回,万物生长,却也逃不过一个命字。” “你既已来此,想是下了决心的。”穆尔看看李丰,淡淡道:“方才不让你进来,你要进来;现在你想出去,却也出不去了。世间轮回,确实逃不过一个命字。”说罢穆尔轻轻挥手,刚才被李丰打散的绿光重新聚拢,慢慢向李丰汇聚,将其包裹,慢慢的看不清李丰的面容,看不清他的衣着,也看不到他的目光了。 “再会,朋友。”穆尔轻声道:“再会。” 绿色光芒将李丰完全包裹,被李丰吸收,片刻,连带李丰本人,全部消失不见。 穆尔微微叹了口气,又轻轻挥手。参天的树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之前的景象。 坟冢、墓碑、小屋、战锤。 穆尔慢慢走到墓碑前,轻轻的抚摸,眼含热泪。 “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穆尔颤声道:“卡索……” “李丰去了,不知他前路如何;诅咒的力量慢慢再消散,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封印也松动了。”穆尔轻轻的抚摸墓碑,轻声道:“待得封印破开的那天,应该会与你相见了,朋友。你……还好吗……” 绿光缠体,李丰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第一次见穆尔时,已经知道了。 但他还是选了,到底为了什么,他说不清,去的这条路,到底通向何处,他也说不清。 只是倦了这世间的争斗,累了这芸芸众生。 生生不息,欲望不止。 在这世间,他有通天修为,成千古伟业。亿万生灵在其眼中均为蝼蚁。 可他却无法做成想做之事,救得想救之人。 纵有这通天修为,又能如何? 李丰闭眼调息,心思杂乱。前尘往事,均为过眼云烟。 所有的烦恼,欲望,名利;他之前为之奋斗的一切,在此刻,都像眼前的黑暗一样,摸不到,抓不着。放佛从未出现,又放佛从未消失。 时空转动,斗转星移。 不知过了多久,李峰感觉眼前出现光。睁眼一看,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他面前,一座通天的巨塔,直插云霄。浓浓的黑色雾气,将巨塔笼罩,远远望去,显得异样诡异。 周围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景象。放眼望去,毫无生机。 “这就是异界了。”李丰站立,稳定心神,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生存,就是生灵的天!”李丰心中呐喊,双手攥拳,猛的用力。墨绿色气息冲体而出,环绕在身体周围,像是迷雾般,将李丰完全笼罩。 “如此冲天死气,倒也不枉我百年修为!”李丰哈哈一笑,双脚踏地,猛的窜出去,直奔巨塔而来。 双手向前,猛然挥出,一道道凝成实质的巨大长矛,疯狂扑向巨塔。却在接触巨塔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巨塔外围的黑雾微微抖动,凝出几个人影来。通体黝黑,像是雾气形成,一双眸子却散发寒光。发现李丰正飞将过来,二话不说,凌空跃起,冲李丰杀去。 “哈哈哈”李丰悬浮空中,哈哈大笑:“我李丰战天斗地,有我在一日,你们想破开封印,就是痴心妄想!”说着全身光芒猛涨,隐隐的有些盖过巨塔的黑雾。李丰猛的挥拳,直奔眼前几个黑色人影而去。 “轰!!!” 绿光乍现,黑雾弥漫。遮天,闭日。 穆尔静静的站在悬崖边,他的脚下,是那片远古丛林。 他仰头,看向远处天空,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身后,插在沙土中的战锤,微微颤动,隐隐透着光芒。片刻,暗淡。 一股清风袭来,吹动屋顶炊烟,向远方飘去。 缓缓的,消散在无尽荒漠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章:君王死社稷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宋.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祈天历三百年,祈天城。 百丈城墙,斑驳瓦砾,岁月沧桑。鄙夷天下,金戈铁甲,固若金汤。 城头满占强弓劲弩,萧杀寂静。一面大旗在狂风中乱舞,上书一个大字:皇。 城门紧闭,零星箭矢扎在木质城门上,随着风抖动。深红色城门,此时已红中透黑。残盔流矢散落一地,杂乱无章。 门前石地,尽是黑色,细细看去,略显粘稠。两座石像静静耸立,斑驳黝黑。上刻狰狞巨龙,吞云吐雾。 “吱呀……”城门打开,从中飞速窜出一骑,绝尘而去。 “嗖……”不知哪里来的流矢,射中骑士;骑士中箭并未落马,附身马背,消失无影。 “家主……这……”一个低沉的声音,询问的语气,说着之前窜出的骑士,有些犹豫。 “不妨事。”沙哑嗓音回了一句,再看城门,已经紧闭。 一个金盔银甲的武士,出现在城门前。厉声喊道:“圣甲已破,军士已亡。打开城门,否则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嗖!”一柄尖锐弓弩从城头射出,射向武士,武士一躲,弩箭直直的插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中,像射入一块豆腐,寂默无声。 这就是回答。 武士见状,转身回去,面前,几片阵营围拢,个个黑盔黑甲,满面萧杀。放佛黑云遍地,乍看上去,不下数千之数。 “家主!”武士走到一人面前,单膝下跪,恭敬道。 “看见了。”之前的沙哑嗓音,又回了一句。武士低头,起身,退下。 一个被金甲包裹的人,站起身来。面容被狰狞面具遮挡,看不到神情,可双眼透着寒光,像是凝成实质,射向远方。 “攻城!”金甲低声下令。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震天呼喊:“攻城!” “咚咚咚。”战鼓声响,黑云涌动,方阵向前三步,一排排劲弩显露出来,只听“嗖嗖”声不断,射出丈长弩箭,每只弩箭尾后,均栓漆黑铁链,呼啸而来。钉在百丈城墙上,直直的插入进去,首尾尽没。 方阵中出现一排士兵,身材健壮,黑甲裹身,一把抓住铁链,用力回拉。铁链瞬时绷直,受力不小,传出“吱呀”的摩擦声。 “拉满弦!”只听城墙一声高喝,满弦的声音此起彼伏。 “放!”一声令下,只见城墙上出现一片乌云,渐渐清晰,细细看去,却是密密的箭雨从天而降,直直落向黑云方阵。方阵瞬间错落,一人后退,一人向前,举起黝黑大盾,挡在头顶。只得瞬间,只听“叮当”之声不断,箭雨落下,尽数被黑盾遮挡,少量流矢射入方阵,刺入兵士盔甲缝隙,兵士倒地,整齐方阵瞬时出现漏空。 一波箭雨落下,方阵中立刻出来几人,将死伤兵士抬下,后面兵士补缺。方阵瞬间又恢复原貌。 “火油!”城墙之上,传来号令。只见滚滚火焰从城墙流下,覆盖整个城墙。攻城弩箭与铁链的连接处,不堪高温,纷纷断裂。 此时,城墙已被弩箭拉的,裂出细细缝隙。 “呼……”火油覆盖城墙的瞬间,又是一波箭雨袭来,射入黑云方阵中;“叮当”之声乱响,瞬时又是数人倒下,方阵出现空缺,立刻补齐。 “后退!”金甲人大声下令,黑云方阵整齐向后退出三步,之前露出的劲弩,又被覆盖。 短暂的战斗,双方阵营,没有任何一人多言,只听得传令官下令。沉重呼吸声,弥漫左右。 “云梯!” 话音刚落,四个方阵裂开,从中走出四队兵士,黑盔黑甲,肩扛云梯,呼吸沉重,越走越快。瞬时便已跑动开来,直奔城墙而去。 “弩箭准备!”城墙上立刻下令,只待云梯接近城墙,便用最强劲弩击之。 “守备营!”金甲人一声大喝,只见周围方阵,瞬间窜出数十人,快步来到云梯手边,一人跟随一个,浓浓的黄色气息,从其身上散出,弥漫空中,竟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型盾牌,熠熠光辉,绚烂夺目。盾牌瞬间胀大,护在四队云梯之上,缓缓向城墙推进。 “破阵!”随着城墙上一声高喝,腾腾黄色雾气升起,覆盖了整个城头。在空中,慢慢幻化出一柄尖锐长矛,新发于硎,锋芒逼人。猛然冲向半空的盾牌,只听“轰隆”一声,狂风乱舞,飞沙漫天。 “劲弩!”卷起的沙尘还未散去,城墙又是一声令下,只听劲弩破空而来,冲破沙尘,直直的插道云梯中去。 片刻,飞沙散去。 冲出的上百军士,包括后来冲出的守备营,此刻全军覆没。 城前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尸体。黑甲裹体,鲜血寻着盔甲的缝隙,涓涓涌出。一片弩箭,像从黑甲兵士身体中长出,根根直立,而这些黑甲兵士,无一生还。 “攻城车!攻城车!”金甲人见状,嗷嗷大叫,抓起边上一人,厉声问道:“攻城车怎么还没到!” “家……家主。”此人正是之前,射中骑士之人,也是一身黑盔黑甲,面具遮面,眼神中透出些许恐慌,道:“破都城大门时,已经尽数折损了。” 金甲人闻言,一把将手放开,抬头看着城墙,厉声大喝:“东王!你负隅顽抗,就这么想死吗” “杨勤!”城墙上闪出一人,金盔护顶,面容苍老,斑驳胡须随风轻舞,斑斑血迹渲染其上,虎目圆睁,目眦尽裂,厉声喝道:“你个狗贼!破我皇城屠我百姓,我与你势不两立,我恨不能食你肉,寝你皮!” “老不死的!”金甲人杨勤指着墙上东王,竟笑道:“你天天说食我肉,寝我皮,却连连败退,现如今已经退守内城了,现在开门投降,我还可饶小皇帝不死,若待我破开城墙,尽数屠戮,一个不留!” “狗贼!”东王厉声骂道:“有我在一日,你休想!你世受皇恩,连连升迁;陛下待你如心腹。你逢难变节,釜底抽薪,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若今日不死,老夫誓要血洗你望秦,刨你祖坟,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没看出来!”杨勤道:“东王殿下忠肝义胆,不想你贵为东王,却能想出刨人祖坟的办法,真真是卑鄙至极。看来今天就算想留你一命,也不能了。”说完,哈哈一笑,回身进入己方方阵。 “黄口小儿!尽会逞口舌之利!你有什么招数尽管用,老夫都接着!”东王站在城头,厉声喝道:“我祈天将士,无一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一战,纵使战死沙场,毅当视死如归!” “举盾!”杨勤没有回话,高声下令。黑云方阵涌动,面面黑色巨盾高举头顶,后面军士高举长枪,从巨盾的缝隙伸出。整齐划一,黑云方阵变化,像一只御敌的猛兽,虎视眈眈。 “众修者听令!行至阳绝尘阵法!”杨勤高声喝道,方阵中数人发力,一道道黄色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包裹住整个方阵,远远看去,竟像一颗巨型的蛋,包裹黑云方阵,萧杀气息被屏障遮挡,方阵朦胧不清。只能透过屏障,隐约可见黑甲军士,黑色盾牌。那顺着缝隙伸出的长矛熠熠生辉 ,陵劲淬砺。 “全军听令!攻城!”屏障形成,杨勤一声令下,四个方阵一整大吼。整齐向前推进。只听得铠甲摩擦之声,如山压力,铺面而来。 “众将士听令!”东王见杨勤阵势已成,此刻行入阵脚,高声下令:“弓箭齐发,劲弩准备!” 号令一下,箭雨袭来,只见乌云般箭雨射在屏障上,竟被纷纷弹开,射入不得。方阵缓慢行进,未受箭雨丝毫影响。 “劲弩!放!”东王猛一挥手,数百弩箭同时发射,“嗖嗖”声不绝于耳。只见劲弩射入屏障,竟直直的插在屏障上方,依然不得射入。东王眉头紧皱,下方方阵缓缓推进,已覆盖方才战场,云梯被重新拾起,新的兵士扛了,直冲城墙而来。 “所有修者听令!”东王狠狠咬了咬牙,道:“行空灵寂灭阵!” 瞬间,从城墙上走出数人,面露坚毅,双手攥拳,奋力举向空中,浓浓的黄色气体从身体内涌出,在空中汇集诺大的一片,缓缓变化,化作一只利剑,锋芒逼人,直直射向黄色屏障。化出的雾气仍未消散,不停的幻化利剑,不停的射向屏障。 “轰隆隆!”利剑碰触屏障,发出震耳巨响,不时有新化出的利剑飞出,轰隆不断。 空中凝结的雾气愈发稀薄,城墙上的修者,不时有人倒下。七孔流血,力竭而亡。 终于,黑云方阵尽数笼罩在一片雾气中,像是停住了脚步。而城墙之上,所有修者已无一人生还,均横尸当场,力竭而亡。 片刻,浓雾散去,之前笼罩在方阵上的屏障,裂开了巨大的破口,破口下,一片尸体,竟皆化为肉泥,混着盔甲破败的铁屑,一堆堆。鲜血染红地面,汇聚起来,在地面上,形成涓涓小溪,不停流动。 可方阵依然没有停下,顶着破败的屏障,后面军士补充了前方漏洞,高举黑盾,依然缓步向前推进,此刻,已到得城墙前数米了。 东王见状,目眦尽裂,猛的拔出腰间佩剑,疯狂向下一挥,一道实质的红色气息透过长剑呼啸而出,落入屏障的缝隙中,瞬时,几名黑甲军士被拦腰斩断,凄惨嚎叫。 “及锋而试,万箭齐发!”东王大吼一声,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万箭齐发,城墙上的兵士,疯狂的攻击,用尽身边一切可用的武器;一时间,弓箭,弩箭,飞石,滚石,热油。铺天盖地,疯狂的攻击下方的方阵。 “咚咚咚”的声音不时传来,方阵的屏障,终于在这不要命的攻击下破碎了。维持方阵的修者均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方阵顿时没了屏障守护,城墙上的攻击铺天盖地倾下,黑甲军士死命抵住盾牌,顽强抵抗。 顶着这样拼命的攻击,下方方阵不时有人倒下,又瞬间被拖走,补缺。黑云方阵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依然未显出任何慌乱,竟还井然有序,分工明确。 不多时,方阵已经推进到城墙下方,大盾开启,百丈云梯竖起,直直的拍到城墙上来。云梯竖起的瞬间,便有黑衣军士爬将上来,疯狂的向上爬。黑色方阵已然推进到城墙边上,方阵变化,更多军士举起盾牌,空出许多军士,扛起武器,疯了一样的劈砍城门。一时间木屑飞溅,眼看城门就要被破开。 “守住自己的岗位!不要怯战!”东王大吼一声,抬手一剑,红色剑气飞出,将最近的一座云梯砍断,上面爬着的军士,嚎叫着跌落下去,东王顺势而动,又将其他几个云梯破坏。站在城头,长剑触地,微微喘息。 “放巨石!”东王大吼,一旁军士连忙下到半墙,一块块巨石搬运上来,疯狂的扔下去。 下方军团遭巨石攻击,死伤惨重,任是有巨盾防护,也抵挡不住巨石冲击。只见防御微散,却瞬间便被补上。 “报!!”一声急呼,传令兵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大喊道:“东王殿下!城门即将失守!请您快下决断!” 东王一听,眉头紧皱,一把将剑提起,大声下令道:“戍卫营,立即随我赶到城门支援,其他人等,留守城墙!”说罢转身就走,城墙上数十位军士,跟随其后,下了城墙。 东王脚步极快,只片刻时间,便下了城墙,来到城门一看,只见厚重城门,已被劈的千疮百孔,有几处甚至已可见敌方军士。己方兵士挤满甬道,最前面一排十数人扛着硕大盾牌,正死死支撑。后面所有军士,均刀枪在手,凝神准备。 一股异常燥热与紧张,弥漫全场,所有军士都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城门。等待城门破开的瞬间。 东王单手持剑,站在后面,凝神戒备,淡淡的红色光芒覆盖全身,竟像一团凝实的火焰,赫然而怒。 “二叔!”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声,从东王背后传来。东王猛的一转身,却看面前一个身穿龙袍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面带微笑,不卑不亢。 “陛下!”东王见到来人,大惊,连忙单膝下跪,道:“陛下!此处危险,还请陛下到内殿躲避!臣当以死抗敌,救陛下水火!” 少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东王扶起,看着东王,道:“二叔,都这个时候了,礼数还是免了吧!” “陛下!还请到内殿躲避!”东王拉着皇帝,看看四周,竟无一人跟随,连忙拽过身边一个兵士,道:“你把陛下送回内殿去!”说着,又问皇帝:“陛下,身边如何一人未随?” 少年皇帝摆摆手,示意兵士不用管自己,轻声道:“此时此刻,朕的身边,还能有什么人呢?”说着,叹了口气,又抬头微笑道:“二叔,你我叔侄二人并肩一战!” “陛下!”东王一听,大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又冲皇帝道:“您速速回内殿去,此处刀兵无眼!您若有个闪失,祈天数百年江山,当如何安置!还请陛下以江山为重啊!” “江山?”皇帝一听,笑了笑,道:“此战若败了,还有什么祈天江山,就算我躲到内殿去,也还是一死,不若直面敌寇,败也败的坦然!” “陛下!”东王一听,眼泪再也止不住,涓涓而下,哀嚎道:“只要陛下在,祈天便在!陛下啊!!”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皇帝轻轻为东王擦了擦眼泪,道:“此番大难,错均在我,上天惩罚,要我祈天江山。此刻我避了便是不尊祖训,不敬先王。二叔,你不要劝了。”说着,皇帝双手扶住东王,强行将东王的身子回转,在东王身后,低声道:“二叔,祈天三百年江山,只在此战,您若胜,你我叔侄把酒言欢。您若败,侄儿自会自裁当场,断不可丢了祖宗颜面!” 东王直面城门,狠狠攥了攥手中长剑,用力抹了抹眼睛,将泪水擦干,低声道:“陛下放心,想夺我祈天江山,除非我死了!”说着,提剑上前,守在众军士身后。皇帝后退几步,来到外殿门前,盘膝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心神宁静。 片刻,城门开,黑甲军士如潮水般涌入,守门兵士本就不多,被这潮水般敌军一冲,顿时被淹没。 东王提剑,眼中寒光射出,提剑便刺,一道实质的剑气冲体而出,贯穿了面前一片军士,顿时倒下一片,鲜血喷洒,染红了天际。 杀意大发,东王提剑冲出,左挥右砍。一时间红光漫天,分不清是鲜血还是剑气。冲进来的黑甲军士一片片倒下,又有新的军士冲进来。东王肆意杀戮,竟无一人是其一合只敌。 此时城墙上,已经无任何防御之物,城门已经失守,兵士们担心城门安危,尽数杀将下来。直接冲入敌军,肆意砍杀,拼死,冲到东王面前,与东王并肩而战 。 “哈哈哈哈。”东王见有自家军士拼死冲入,与自己一同奋战,哈哈大笑,指着眼前敌军,喊道:“我祈天将士,无一贪生怕死!尔等速来受死!”说罢,提起长剑,直接杀入敌军,左右军士与东王一起杀出,一时士气高涨,直直将敌军杀出城门。 此刻,内城门前,已被鲜血染红,敌我军士死伤遍地,东王一路杀来,所到之处,无一生还。他的身后,数百黑甲军士的尸体散落。 东王杀至门前,长剑触地。只听“当”的一声。原本将城门围的水泄不通的黑甲军士,瞬间退后,竟与东王拉开数米距离,空出一块真空区域来。前排黑甲军士,无一不浑身颤抖,手握兵刃,不敢向前。 此时,东王两侧,残存兵士,不足百人,均一字排开,站在东王左右,浑身浸染鲜血,手持兵刃,傲然而立,怒视眼前敌军,竟无一人退却。 “尔等鼠辈!”东王拧眉瞪眼,怒视前方,骂道:“也敢贪图我祈天河山!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决不后退半步!” 黑甲兵士将东王众人包围,却呼吸急促,手握兵器,向前耸动,略显踌躇。东王气势逼人,修为高深,触之则伤,沾之则亡,一时间竟将所有敌军震慑,无一人敢上前。 东王微微喘息,看着眼前敌军,哈哈大笑。 “强弩之末!苟延残喘而已,也敢大放厥词?”杨勤的声音传来,黑甲军士瞬时让出位置,将杨勤让到最前。经过此番血战,杨勤身上竟无一丝灰尘,狰狞面具挂在脸上,眼中冒着丝丝寒气。 “杨狗贼!”东王见杨勤露面,目呲欲裂,猛的提起剑,疯狂扑了上去。杨勤见状,后退一步,大喊道:“舞天困龙!”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道黄色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缠绕住东王四肢,东王立感动作一滞。还未回过神,只见漫天淡红色气息铺面而来,直直将自己包裹,东王奋力反抗,却仍旧动弹不得。 “杀!”杨勤见东王被困,立刻下令,周围黑甲军士瞬间将东王剩下的兵士包围,只得瞬间,尽数诛杀。 东王看的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用尽浑身力量,牙齿咬碎几颗,但仍无法动弹分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士被围攻诛杀,撕心裂肺,无法形容。 “杨勤你个卑鄙小人!我将你碎尸万段!”东王怒吼,死命挥剑,但仍就无法动弹分毫。舞天困龙,可见一斑。 “你省省力气吧,老不死的。”杨勤轻蔑的看了东王一眼,道:“为了对付你,我可是找了五位高级武者,你一个武师,强弩之末,还逞什么威风?”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东王狠狠的瞪着杨勤,恨不得扑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辈子,你没机会了。”杨勤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向前一刺,淡红色气息包裹长剑,直接刺穿东王胸口。东王表情随之一滞,口中立刻喷出鲜血,眼睛还狠狠的瞪着杨勤,喃喃出声。 “撤阵。”杨勤一把将剑拔出,东王猛的喷了一口鲜血,大阵撤去,东王立感周围一松,猛的提剑,抬手就冲杨勤刺去。 杨勤闪身一躲,瞬时跃起,双手握剑,狠狠的刺进东王背部。长剑从东王背部刺入,从前胸刺出,东王猛然喷了一大口鲜血,手中长剑触地,支撑自己的身躯,没有倒下。 “狗……狗贼……”东王怒瞪杨勤,声音断断续续,受了如此重伤,已然命在旦夕。 “老不死的。”杨勤看看东王,轻蔑的道:“你不是要吃我肉,喝我血吗?怎么,现在不吃了?不喝了?” “我……祈天……就算……就算还剩……一人……也定……杀你……”东王奋力说出这句话,死死的瞪着杨勤,眼中光芒消散。 一代东王,战死沙场。死尸不倒,怒目而视。 东王虽已断气,但周围兵士却无一敢上前。东王死前气势,着实惊了天地,慑了人胆。 杨勤见状,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一脚踢倒了东王尸身,将自己长剑拔出,指向东王尸身,道:“碎尸万段!”说罢,自顾自的进入内城去了。 剩下兵士左顾右盼,家主有令不敢不从。一个胆大的颤抖着上前,砍了东王尸身一刀。瞬间,其他兵士纷纷上前,握紧手中兵刃,冲着东王的尸身,拼命挥砍,片刻,东王的尸身消失,剩下的,只有一团肉泥。 “陛下!陛下!”杨勤几步进入内城,走到皇帝身边,单膝跪地,微微颔首,顺势起身,走向前去,想要与皇帝说些什么。却看皇帝微微闭目,不为所动。 杨勤疑惑,走进几步,轻轻触碰皇帝身躯。只见皇帝身躯微微一动,顺势倒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皇帝脸上。 杨勤见状,大惊,连忙闪身,却也晚了。冲天巨响传来,皇帝身体突然炸裂,裹挟极大威势,瞬间吞没整个内城。 风沙过后,一片狼藉。 地上鲜血已然风干,显得略微发黑起来。 残垣断壁,破戟飞矢。黑盔银甲,散落满地。 夕阳落下,尽洒余晖。映照两座被鲜血染红的狰狞龙像,一个王朝,陨落……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章:祈天火种 九五黄宫八百姬,臣工拜舞贺昌期。春回灵囿时颁历,香蔼瑶坛夜受釐。 河渭吐吞秦日月,岱华扫荡汉旌旗。清平乐事何由识,柳暗花明出锁迟。 ----------明.王养端《都台纪事》 十五日后。 边关,沧澜江畔,东王府邸。 生逢大难,王府一片哀默,寂静无声。 正殿大堂,数人正襟危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凝重的气氛,仿若一团隐形的乌云,压在几人头上,久久不散。 “大哥,父亲如何还没有消息?”堂下一人,金盔银铠,亦是剑眉虎目,目光如炬,于思于思,看看为首之人,高声问道。 “我怎知道。”被问之人皱眉怒斥,此人生的剑眉虎目,苍髯如戟,看去约三十有余,上手而坐,一脸烦闷。 “大哥莫生气。”一个白面少年,坐在副手下座,眉头紧皱,轻声劝道。 “让我如何不生气!”那人一声大喝,拍案而起:“派去查看的戍候,去了几波,尽皆了无音信,父亲也不说派人回来传信,如此大事,也不让你我兄弟前往,真真是急煞我也!” 正堂的三人,正是祈天东王的三个儿子,大儿子皇元武,二子正是那白面少年,名曰:皇永宁,三子金盔银铠,名曰:皇阳晖。 东王勤王,带走了所有生力军,解了三王之围,原已为此事已了,不料三王出城突然反目,说遭了陛下刺杀,举兵反叛。东王随即带兵平叛,以一己之力,抵御三王兵将,本就捉襟见肘。东王传回最后消息后,让几个儿子安心戍边,不得支援,此后便音信全无,算起来,已经月余了。 “报!!”正在几人焦头烂额之时,只听院内一声长啸,一人飞速窜入,跪在正厅门前,大喊道:“王爷派出戍候,此刻已然进府,有紧要军情禀上!” “那还不赶紧带进来!”皇元武怒瞪来人,厉声喝道。 “回小王爷,此戍候已身受重伤,无法来见,还请几位公子偏院一见!”报信之人连忙回道。 “快!赶紧去!”皇元武一惊,大喊一声,三步并两步,快速冲出院外,两个弟弟紧随其后,脚步飞快。 不多时,三人来到偏院,只见一名金盔银甲的兵士,躺在一张单板床上,一只黝黑的箭矢插在他的胸口,破开盔甲,直直插入胸膛。周围几个医者,正在给兵士喂药。 几人忙凑上前去,皇元武抓住一名医者,轻声问道:“如何?还有救吗?” 那名医者先是一愣,见到来人,微微摇头,轻声道:“小哥身受箭伤,拼死赶路,若不是凭着修为护住心脉,怕是早已断气。” 皇元武没再说话,一把推开这名医者,上前一步,抓住兵士的手,低声道:“兄弟,父王有何要事,你且说来!”几名医者自知无力回天,纷纷摇头叹气,退出几步。皇永宁皇阳晖二人,上前几步,围在军士身旁,眼露关切,弯腰附耳。 “小……王爷。”方才医者用了吊命的药,此刻兵士神志有些恢复,却已是回光返照。见到眼前之人,五内激愤,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兄弟,你慢点说,前方,到底如何了。”二子皇永宁低声询问,打眼看了兵士胸口的箭矢,眉头紧皱。 “杨……杨勤叛乱,已……攻入皇城……陛……陛下,东王……危……在旦夕。”兵士瞪着皇元武,拼劲力气,说道:“东……王有……令,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拼……死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罢,兵士两眼发直,没了气息。 皇元武握着兵士的手,愣愣发呆。皇阳晖上前,一把抱起兵士,全身修为涌动,淡红色气息不停注入兵士体内,想要将其唤醒。 “好了,别白费力气。”皇永宁轻轻拍了拍三弟肩膀,示意他放弃,然后对着旁边道:“抬下去吧,厚葬。” “是!”周围几名护卫听令,上前,将兵士尸身抬起,出门而去,几名医者向几人行礼,也退下。 “大哥……”周围已无人,皇永宁看看自己大哥,沉声问道:“惊天巨变,大哥,应当如何?”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瞪着眼前木板,钢牙紧咬,浑身颤抖。 “还当如何!”三弟皇阳晖大吼一声,道:“父亲蒙难,皇家危在旦夕,若被那狗贼破了内城,挟了天子,我祈天将如何自处!我这就点齐兵马,杀将上去!将杨勤狗贼,碎尸万段!”说罢,转身要走,被皇永宁一把拉住。怒道:“你小子这时候别混账!紧要关头,不要擅作主张,一切听大哥的!” “杨勤!”皇元武狠狠的叫着这个名字,想着杨勤的样子,目呲欲裂。 “杨勤狗贼!入我祈天多年,深得胜恩,屡历战功,陛下封他禁军总领,却不想他会反叛,真真是岂有此理!”皇阳晖听见大哥说杨勤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叫骂,却也不喊着出兵杀敌了。 皇元武站起身,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怒容满面,沉声道:“国逢巨变,此时传来消息,怕是内城已被攻破,杨勤事成,陛下和父王……怕是……”皇元武说到这,眼眶微红,继续道:“三弟,此刻戍边军士,还有多少?” “父亲走时带走二十万人马,只留底限兵力戍边,满打满算,不到五万。”皇阳晖眉头紧皱,沉声回答。 “消息仓促,却不知其他几王现在如何,想我二十万人马,不会烟消云散,父亲之前传信,亲自平乱,此时怎么又被围入内城?杨澜虽是禁军统领,却无法调动全部禁卫军。父王修为深厚,一时半刻,怕是杨勤也奈何不得。”皇永宁亦是眉头紧锁,心思却清晰。 “杨勤此贼,图谋深远,一朝发难,不死不休。此人隐忍数十年,就为求得此次机会,一旦动手,怕是父王也措手不及。”皇元武沉声道:“父王传信,让所有子弟枕戈待旦,拼死复国,怕是传消息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此刻……” “大哥,你别胡说!”皇阳晖一愣,直直的瞪着皇元武,道:“父王修为深厚,就算杨勤破开正门,父亲溃败,带着陛下逃出,也是游刃有余。” 皇元武没有回话,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看了看两位弟弟,沉声道:“二弟三弟听令!” “属下在!”皇永宁皇阳晖兄弟俩心头微震,立刻单膝跪地。 “命你二人各带五千人马,兵分两路,二弟往皇城,查探消息,只可游走不可御敌,若内城被破,立刻折返与三弟汇合,且不可恋战!”皇元武势气逼人,高声下令。 “尊令!” “三弟带五千人马奔往前线,我东府二十万子弟兵,不会烟消云散,命你收拢兵士,若内城被破,不得与任何人交战,将所有兵士带回,以图后事。若内城未破,你带领所有人马杀向内城,破杨勤,救陛下!” “尊令!”皇阳晖满眼激愤,恨不能现在就飞到内城,亲手手刃仇人。 “你二人以二十日为期,若二十日不能汇合,分别返回此地,不得有误!”说着,皇元武取下腰间佩剑交于皇阳晖,此剑为东王佩剑,可号令三军。凡是东王军士,见的此剑,如见东王,立时便会归来。 皇阳晖接过东王佩剑,二人站起身来,皇阳晖将佩剑插在腰间,满面激愤,皇永宁也面露刚毅,目射.精芒。 “二弟,此去凶险,保命为上,且不可恋战。”皇元武看看皇永宁,又嘱咐道。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皇永宁点了点头。 “三弟,你此去,收拢人马,是我东府主力,万不可恋战。若内城被破,陛下被擒,你且不可怒火中烧,杀向内城,到时三王和杨勤两面夹击,毫无胜算。将主力带回,以图后事!”皇元武又看看皇阳晖,叮咛道。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砍乱杀的。”皇阳晖攥着腰间佩剑,沉声回到。 “二弟三弟,国逢大难,所有希望尽皆在你二人手中,切记谨慎,再谨慎!望二位弟弟若凯旋归来。”说罢,皇元武对二人深施一礼,二人赶忙回礼。皇元武直起身,挥了挥手,道:“去吧!” 二人再次行礼,急匆匆的向院外走去,分别行事,不出片刻已然出发。国事紧急,东府调配预备兵士二万,驻守府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开拔。 皇元武看着两个兄弟的背影,暗暗叹气。回身疾行,入了内院,来到内宅。东王传话,让开启混元阵,此阵,却非同小可。 入了内宅,皇元武来到家族祠堂,灯火暗烛,烟气弥绕。牌位正前,跪着一人,从背影看,单薄瘦弱,一个少年郎。 皇元武走了几步,来到牌位前,双膝跪倒,恭敬行礼。 “大哥来了。”身边少年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小弟……”皇元武缓缓起身,微微叹气,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在这宗祠,再也忍耐不住。 边上少年一脸惊容,自己何时见过大哥落泪,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小弟……祸事了……父王……怕是没了……”皇元武嘶哑嗓音,嚎哭起来。直哭的昏天暗地,撕心裂肺。 少年在边上,已然蒙了,从未见过大哥如此失态,父王……怎么了…… “大哥!”少年惊骇,忙问皇元武:“父亲怎么了?大哥为何如此?你赶快说啊!急死我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章:混元裂空 “大哥!”少年惊骇,忙问皇元武:“父亲怎么了?大哥为何如此?你赶快说啊!急死我了!” “小弟……”皇元武泣不成声,只在月余前,东府万事兴合,兵强马壮。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国破家亡。皇元武想到这更是悲愤,不知父王是生是死,不知前路是凶是吉。 少年焦急的看着皇元武,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急如焚。虽不知具体,但从大哥的状态来看,确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大哥……你……你说话。”少年声音有些哽咽,五内俱焚,急的团团转,皇元武却跪在宗祠,放声大哭。 宗祠耐东府重地,闲杂人等一律远离。此刻皇元武虽痛哭出声,却不会被他人听到。 过了半晌,皇元武哭声渐低,仍旧抽搐。家国变故,他身上徒增如山压力,国家兴亡,家族荣辱,皆在其肩。如此一通发泄,却也让他心中缓和了许多。 “小弟。”皇元武抹了把脸,又抽搐了一下,看着边上少年,沉声道:“国破家亡,父王……怕是不在了。” “什么?”少年两眼一瞪,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厉声质问:“大哥,这样的话不能开玩笑!父亲高深修为,又有二十万子弟兵跟随左右,怎么就会没了?大哥你说国破家亡,更是无稽之谈。国都铜墙铁壁,更有御林军把守,如何国破。陛下年级虽轻,却雄才伟略。我东府满门忠烈,国之栋梁,大哥你这样说话,不怕父王降罪吗!” “小弟,你先不要激动。”皇元武见少年激动异常,赶忙起身,一把拉住少年,在其耳边轻声道:“先坐下,慢慢说。”说着,将少年扶了在旁边蒲团上坐下,平复心情。 少年坐在蒲团上,一双虎目直直的盯着皇元武,方才皇元武所说,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小弟,先前父王带兵勤王,后遇三王叛乱,这些事你都知道了。”皇元武平复一下心情,压住内心悲伤,心平气和。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才父王派斥候传信过来,杨勤叛乱,已将陛下与父王被困内城,大军压境。此刻……怕是……”皇元武说着,内心翻云覆雨,五味杂陈;他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怕是怎的?”少年一瞪眼,道:“无论斥候如何说,父王深厚修为,兵将傍身,就算杨勤反叛,父王将其擒杀,轻而易举!大哥你说父王不在了,却是什么意思?那个斥候在何处?我亲自询问!”说着,情绪激动,站将起来,作势就要向外走。 “斥候兄弟,身受重伤,此时,已经不在了。”皇元武没有阻拦,轻声道。 少年闻言,身形一滞,心神巨颤,愣在当场。 “你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可眼前消息,证据确凿,父亲贴身斥候,如何身受重伤。千里奔袭,连续十五日。他的伤口我看了,下的是一击毙命的死手,若不是斥候兄弟修为护体,怕是早已断气。” “大……大哥……”少年心神巨颤,不敢相信。 “我知你心中所想,若不是确定消息,我也断断不会来找你的。”皇元武没有回头,叹气低声。 “这……这……”少年只觉昏天暗地,眼冒金星,踉跄了几步,一下摊到在地。 “斥候传话,父亲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力图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小弟,你可知其中含义。” 少年瘫软,双手扶地,硕大泪珠从眼中扑簌簌滴下,通天悲意直扑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呼……呼……”少年大口喘气,止不住泪水直流,想着方才大哥的话,只觉五雷轰顶,天,塌了。 皇元武没有回头,泪水也止不住流下,却不再痛哭。泪水滚滚而下,打湿了他的胡须,浸染前襟。 过了许久,少年才缓过劲来,愣愣的坐在地上,眼中泪水还止不住的流,哭丧道:“你怎么不去救父王!你怎么不去!大哥!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说着,嚎啕大哭。皇元武猛的回身,一把抱住少年,兄弟二人抱作一团,泪流满面。 “小弟……”又过了半晌,悲伤势头稍稍减缓,皇元武低声在少年耳边道:“此时此刻,唯有听父王言,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着,轻轻松开少年。 少年低头抽泣,低声回道:“混元阵法,还不完善,虽比当初进境不少,但仍无法探查核心奥秘,是否能起预想效果,此刻我也不能保证。大哥,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皇元武摇摇头,道:“你二哥三哥,已尽数出击,打探消息,收拢残部。此时情况危急,父王能被围困内城,东府二十万子弟兵,怕是所剩无几。以残存力量,对付三王及杨勤势力,无异以卵击石,胜算渺茫。混元阵是有不足,不过父王所命,应是思虑周全,若是成功,却有一线生机。” 少年低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擦眼泪。眼光,却愈加坚韧起来。 “既如此,大哥随我来吧。”说着,少年起身,走到祠堂前,恭敬对祖宗牌位施礼,然后在一个牌位后轻轻按了一下,只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声响,祠堂内立感微风阵阵,烛火跳跃,像是开启了某扇门。少年走到一处墙边,轻轻一推,一个黝黑的隧道出现,少年闪身进入,皇元武跟随其后,进入隧道。 皇元武进入隧道,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仔细观瞧眼前洞穴,漆黑幽长,每隔不远有盏烛火挂在墙上。少年走在前面,身影闪烁。皇元武紧跟其后,虽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进来,都感觉气息诡异。 向前不多时,来到一处石门前,门上刻着诡异符文,散出幽幽白芒,只见少年在门上随意滑动几下,听得“吱呀”轻响,石门开启,一个硕大的石洞,出现在眼前。东王府依山而建,此处,便是山体内部了。 进入石洞,眼前豁然开朗,烛光明亮,一座硕大的石台摆放在正中间,上面刻满复杂咒符,里外共八层,幽幽白芒附着其上,看着甚是诡异。少年几步上前,来到阵中,盘膝而坐,只得片刻,光芒不再闪烁,变得凝实起来。 “小弟,如今没了圣甲,你有几成把握?”皇元武站在阵法边,轻声问道。 少年没有睁眼,轻声道:“不到三成吧。” “不到三成?小弟,头回开启,有圣甲傍身,失败还有回转,此刻没有了圣甲,若是失败,该当如何?”皇元武一惊,问道:“这阵法奥秘,小弟你真的参透了吗?” “大哥放心,我与阵法同根相生,此刻即便失败,也有回转方法。”少年说着,将上衣脱下,只见其背部,密密麻麻刻满诡异咒符,内外八层,散着微微金光。从咒符的样式来看,像是与阵法相反的。 “小弟!你怎么……”皇元武惊骇至极,见少年背上符咒,微微放光,便知这是用斗气生生刻上去的。为保证符咒正常运行,必须注入斗气,如此痛楚,堪比凌迟。少年身体如此单薄,怎么忍受的了! “大哥不必挂心。”少年微微一笑,将上衣穿好,道:“这些符咒是父亲临行前,我找自家修者刻的,算是未雨绸缪吧。” “小弟,你怎么这样傻!”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甚是心疼。 少年便是东王府最小嫡子,皇宇辰。出生时天降异象,晴天白日,瓢泼大雨,绚丽彩虹,电闪雷鸣。宇辰降世,东王宗祠震动,出现了现在这个石洞,进入探查,竟发现此阵法。东王命人破解阵法,却迟迟不得解,后来想到此地出现,与宇辰降世是同一天,就将刚满月的宇辰抱入,宇辰被抱入石洞的刹那,阵法运转,散发微微白芒,方知宇辰便是此阵阵眼。遂抱宇辰入阵中,因阵法诡异,从未见过,东王为保幼子性命,特意将护体神器斑斓圣甲一同放入,若是阵法开启,无法控制,不至于反噬,伤了宇辰性命。 将宇辰放入阵法,东王才刚撤出,只见阵法白芒四溢,浸染洞穴,一时竟刺的所有人目不视物,待得光芒退散,阵法依然,宇辰躺在斑斓圣甲内,毫发无伤,而圣甲,却已破败。圣甲本是东王偶然所得,知其为天地圣物,本欲进贡皇帝,此刻意外损毁,虽然懊恼不已,但护得宇辰性命,也算万幸。 阵法开启不成,东王遂亲带破损圣甲入京,将所有事宜均奏与先皇,也就是东王的哥哥。皇帝命东王暗中钻研,此阵法威力,能毁圣甲,却是骇人听闻。 后东王对外宣称幼子夭折,只在府中秘密抚养,随着宇辰年龄渐大,对阵法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混元阵,却有撕裂时空,穿梭古今之功效。只是开始时宇辰年幼,无法控制阵法能量击穿壁垒,导致阵法反噬,这才毁了圣甲。 混元阵之功效,只有东王个他的三个儿子知晓,就连现在的新皇,也并不知晓。 宇辰此时已年过十六,身体已成,虽看似少年,但修为不浅,已达修士中级层次,此时再开启混元阵,确有开启可能。 “大哥不必挂心。”皇宇辰笑笑,道:“我与混元本为一体,近日摸索,略有顿悟,此时国逢大难,父命难为,我能为父王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说着,又闭上眼睛,静静调息。 混元阵凝滞的白芒,开始缓速运动,内外八层,相向而动,光芒渐渐凝实,愈发明亮。 皇元武心头微动,知道此时宇辰正在开启阵法,心中却不放心,趁阵法还未开启,赶忙轻声问道:“宇辰,你可知混元开启,穿梭时空,会到何处?” 宇辰此时并未用全力,只是控制阵法缓缓启动,还有闲余回话,道:“我只知阵法用途,其他却一概不知了。若是我修为更高深,可能还会知道。此刻,也只能知道这么多了。”说着,看了看皇元武,沉声道:“我知道父王下令开启阵法是何意,若是阵法开启成功,能保我一命,也算是为我祈天留下火种,无论我倒得何地,都会记得这血海深仇。大哥,若阵法启动成功,千钧重担,就全靠大哥你了。” 皇元武微笑,并未回话,他怎不知父王何意,以宇辰修为,勉强运转阵法已是极限,若能开启阵法,也只能自己进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带走他人的。此时形势,可谓国破家亡,危在旦夕;宇辰一直在王府秘密长大,不为外人所知,天资聪颖,混元傍身,让他走,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宇辰,父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皇元武微笑道:“你且全力施展,成了,你记得这血海深仇,无论你到何时何地,定要复国。不成,你我兄弟共上战场,与叛贼拼个你死我活;成与不成,大哥都在这看着你。”说罢,皇元武在阵法边盘膝而坐,静静的看着皇宇辰,不再言语。 宇辰看着皇元武,眼眶微红,两行热泪静静留下。赶忙回头,闭上双眼,不再去看自己大哥,心中难舍,却又不得不舍。皇元武虽未明说,但皇宇辰只从父王带回的消息就可看出,事态发展,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此事不奋力一搏,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了。 宇辰慢慢放空心神,直至心无杂念,控制阵法,缓缓运动。刻在背上的符咒,也在宇辰自身斗气催动下,缓缓运动。内外两阵,相向而动,愈转愈快。 不多时,洞内微风四起,阵法转动引动四周空气,随着阵法转动越快,风也愈发的大了起来。直至狂风四起,整个外阵已然看不清阵法的八条纹路,只可见一条奔流涌动的白色大河,波涛汹涌。宇辰背上与大阵对应的小阵,此时也混为一体,形成一片金黄。 “混元阵开!”宇辰大吼一声,只见背上金黄气息飞速流转,自宇辰全身,飞速扩散,浸入大阵河流。银白色大河在金黄气息浸入后,通体散出微黄,原本收尾相接,此刻却出现一处断流,断流处隐约可见一面厚重石门,沧桑古朴,气势磅礴。宇辰一咬牙,猛的站起,右手攥拳向前挥出,拳头转动,收回腋下,左手向前挥出,做了同样动作。 只见眼前奔腾河流,随着宇辰的动作,迅速缩成两个拳头样子,凝聚在宇辰左右,直直的对着沧桑古门。一时间狂风大作,一旁皇元武连忙运转斗气护体,才勉强看清眼前情形。 “混元裂空!”宇辰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向前挥动,只见两个淡黄的巨拳,一前一后,猛的打向古门,电光火石,只听“轰隆”巨响,第一拳砸在古门之上,古门随之剧烈摇晃。响声还未落,第二拳已然到来,又听“轰隆”巨响,一片迷雾瞬间散出,宇辰顺势一跃,冲着古门冲去,双拳再凝,又是两拳挥出。 “给我开!”宇辰快速挥拳,打向古门,巨响不停,古门摇晃不停。不知打了多少拳,宇辰已觉自己精疲力竭,挥汗如雨,古门却还只是摇晃,丝毫未有破开之意。 皇宇辰见状,眉头紧锁,大喝一声,一步窜到门前,双拳紧握,用尽全身气力,疯狂向前打出,只听“轰隆”“咔嚓!”古门剧烈摇晃,竟裂开一丝缝隙,皇宇辰从这裂开的缝隙,看到门外情形,竟是一片斑斓景色,颜色杂乱,一时不知是何物。 皇宇辰见状,又举起右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然向古门砸去,碰触古门,却未听到任何声响,皇宇辰只觉此时精疲力尽,之前恢弘大河也已枯竭。剩下所有金黄气力,尽数透入古门缝隙,席卷周围砂石尘土,一并卷入,只瞬间,古门消失,皇宇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混元阵光芒不再,只剩八个咒符圈印。皇宇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石洞,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看向皇元武,萎靡道:“大哥……失败了……” 皇元武见状,立刻起身,上前抱起皇宇辰,低声道:“小弟,不碍事,你尽力了。剩下的事,交于大哥!” 皇宇辰蜷缩在兄长的怀中,泪水不停涌出,轻声道:“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好弟弟,无需烦恼。”皇元武抱着皇宇辰,进入甬道,向祠堂走去,低声安慰:“无妨,你安心休养,其他的事情,还有兄长。”说着,出了祠堂,进入祠堂边一座宅院,将宇辰安置。此处宅院也是皇宇辰日常起居的地方。 皇元武将皇宇辰放在床上,轻轻的为他擦干眼泪,道:“你好生歇息,阵法的事不要再提了。大哥还有其他事,去去便回。”说罢,皇元武转身要走,却被皇宇辰抓住衣袖,一回头,皇宇辰正坐在床上,满面激愤,热泪横流,道:“大哥,父王命我等枕戈待旦,誓死复国。如今混元开启失败,上场杀敌,一定要带我前去!大哥你若安排人将我偷偷送走,我决不从!” 皇元武听言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双手为皇宇辰擦干泪水,低声道:“宇辰,你不要这样想,大哥不会这样做的。” “怎么不会。”皇宇辰急道:“父王让我开启混元阵,是想保我一命。大哥你心知失态紧急,若想为东府留下火种,只有我最合适。开启混元,非我不可,我不能推辞。现在混元开启失败,大哥若还想保我性命,我定不从。自小我一直被父王雪藏,从未露面,未对家国做任何贡献,只全力钻研混元阵。此时国家危难,父王紧急,混元失败,你若让我苟且偷生,我……我活不下去!”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皇宇辰的头,轻轻的笑,笑着笑着,两行泪水不觉流下。他何尝不想找人将宇辰送走,为东府留下最后血脉。可宇辰性格,与其他兄弟如出一辙,视家国荣辱如视性命,若真的强行将宇辰送走,他定会偷偷潜回,断不会苟且偷生的。可此刻宇辰亲自说出口,却让皇元武感觉心如刀割,就连家族最小的弟弟,都要上前线赴死吗? “宇辰……你……”半晌,皇元武还是下不了决心,自己最小的弟弟,天资聪颖,资质奇佳。假以时日定是一方霸主,可现在……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宇辰抹了抹眼泪,坚定道:“你想劝我,让我逃出府去,以图后事。大哥,你仔细想想,若我出府,还有安身之所吗?父王之所以让开启混元阵,是因为混元有撕裂时空,穿梭古今之能,若我直接逃出去,这诺大的天地,哪里有我容身之所?三王叛乱,杨勤倒戈,祈天危在旦夕,一朝失败,国破家亡!若我出府,以我一个已经去世的东王幼子,如何复国?有生之年复国无望,在悔恨中过一世,我做不到!” 皇元武愣愣的看着皇宇辰,过了半晌,重重叹气,道:“你如此想……大哥不做打算了。” “大哥,这是你说的!你贵为祈天小王爷,言出法随,不能反悔!”皇宇辰瞪着皇元武,说道。 皇元武拍了拍皇宇辰肩膀,轻声道:“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大哥真的有事要做,你先休息。你放心,绝不会找人偷偷送你走了!”说着,皇元武将皇宇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起身出门。皇宇辰看着大哥背影,眼中散着精光。 混元开启失败,意味东王盘算已然落空,皇元武需加紧战备,若前线已然溃败,敌军杀到,只是时间问题。 厉兵秣马,修盔制甲。加固城墙,完善战备。之后的几天,皇元武在无限的忙碌中度过,皇宇辰在身体恢复后,又去了一趟石洞,发现混元阵诡异的银芒已然消散,但他并未当回事,只觉当时开阵用力太猛 ,消耗了大阵元气 。 四十日后 皇永宁与皇阳晖相继归来,风尘仆仆。 进入王城,皇元武赶忙将两位弟弟叫到大堂,详细询问。二人来到大堂,见到兄长,先是嚎啕大哭,过的半晌,心情平复之后,才将事情全盘说出。 皇永宁尊兄长令,倒了皇城,只见皇城破败,已然失守,便将兵马潜伏,只带几人潜入皇城,城内虽破败不堪,家家挂孝,看着却还安定。便往内城查探,内城已经是残垣断壁,城门尽毁。一个硕大的木头盒子挂在城头,上书:反贼东王首级。皇永宁见状,惊骇万分,又不敢在皇城久留,赶忙出城,又派了贴身侍卫入城打探,才知东王力战而死,被反贼兵士砍做肉泥,当今陛下引爆全身修为,战死当场,换得杨勤重伤,皇城,已然破了。 皇阳晖到了前线,己方二十万军与三王前军对阵,开始屡屡得胜,主将东王却不知为何突然离阵,让副帅统领三军。东王离去,三王立刻发起总攻,让东王首尾不能兼顾,最终将二十万东军冲散,皇阳晖这一路走来,收拢的东军残部,竟多达数万,大部分因副帅指挥得力,才以保命。正在三王追杀东王残部时,皇城传来消息,都城被破,陛下殉国,东王战死。三王军队却不知如何,竟相互攻伐。东军副帅借此机会,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撤退,得以保存大部分实力。 此次皇阳晖带东王佩剑前往,竟收拢军士十三万,浩浩荡荡,回转而来。 “部队回来了,可父亲……”皇阳晖说到这,抱头痛哭,皇永宁在一旁也泣不成声。皇元武坐在主位,也是泪流满面。 过了半晌,皇元武沙哑着嗓音道:“事已至此,尊父意愿,力图复国。二弟,你修整几天,带兵进入飞地,与飞地首领谈判归顺之事,此事之前已有眉目,前方战事不会这么快传到飞地,你此去,快刀斩乱麻,将此地拿下,日后可做我后方营地。” 皇永宁停了,擦擦眼泪,点头道:“大哥,此事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先等等。”皇元武挥挥手,又对皇阳晖道:“三弟,你将所有兵马整备,分化成团,每日操练,派驻十万人马到江畔,若你二哥事成,立刻挥军进入,拿下飞地。” 皇阳晖一听,有些发愣,忙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大哥,人马都带到飞地去了,若是此刻外敌入侵,该当如何?” “此事你不用担心。”皇元武沉声道:“三王此时自顾不暇,之前他们相互攻伐,应是争先进入皇城,争当大宝,杨勤拼死破了内城,也不会轻易放手,以三王兵力加之杨勤人马,怕是有一场乱战。这个过程不会太短,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先拿下飞地,再图后事。” “好,大哥。”皇阳晖闻言,两眼发光,心道兄长原来早有计算。 “你们先不急出门,混元阵开启败了,先去看看小弟吧。”皇元武双手揉了揉眼睛,长叹口气,道:“父王已逝,但丧事现在还不能办,先将牌位修好,放入宗祠,给父亲磕完头,再行事。”说完,皇元武起身,径直出去了。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听闻混元开启失败,心中甚是担心小弟,想要问几句,见皇元武已经出去了。二人赶忙起身,奔向宗祠。 皇元武之身外出,行至城头。 眼前万里河山,却是物是人非。 “山河破碎……父亲……”皇元武望着远方,热泪盈眶:“此番大乱,天下荼毒,民不聊生,之前太平景象,却不知几时再现……”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章:飘零世间【求收藏】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唐.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树林深处,月明星稀,寂寂无声。 一道银芒闪过,深绿色的草坪上,凭空出现一片诡异繁琐的咒符,咒符闪烁,在中间出现一道裂缝,显现斑斓光泽。 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从裂缝闪现而出。背上八圈诡异符咒,熠熠放光。 “这是……”少年缓缓起身,挺直身躯,查看左右,只见一片树林,树影卓卓,银色月光照亮大地。周围地面,清晰的八圈沟壑,像是凭空出现。 “成功了吗?”少年有些发愣,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双手此时还在不停颤抖,上一刻,他清晰的记得,为开启混元大阵,自己疯狂攻击古门,以至精疲力竭,差点昏死当场。下一刻,却已到了此处。 少年举起自己双手,细细查看,双手微微颤抖,这是力竭之后现象。又仔细查看自己全身,只见自己胸前,八道诡异符咒,形成八个圆圈,刻在前胸。少年看到一愣,忙伸手去摸自己后背,背上凸凹痕迹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愣在当场,胸前咒印分明就是混元大阵,与自己背上所刻阵法正好相反。之前他为开启阵法,将反向阵法刻在背后,以此调用阵法力量攻击古门,却不想这阵法怎的就刻在自己前胸了?想到这,少年赶忙查看身边沟壑,却发现虽沟壑也有八圈,却只是沟壑,并未有任何符咒也未有诡异银芒。 “这……这……”少年有些不知所以,看看左右,荒郊野岭,不知是何年。 “我这是在哪?”少年不知所以,赤裸上身,茫然行走在山林间。 混元阵成功了吗?失败了吗?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少年,便是皇宇辰。 形单影只,孤寂异常。皇宇辰之身行走在这荒郊野岭,心中想着家国往事,此番进入混元阵,却不知来到何年何月,是何地方。 “不知此时兄长们如何了,外出探查是否顺利。”皇宇辰一边行走,一边暗想:“虽知混元阵穿越古今,但我修为尚浅,此番开启阵法,全是运气,此刻到了何地,也不清楚。”皇宇辰想着,抬头看看天上明月,一阵微风拂过,打了一个寒颤。 开启大阵时已将上衣脱掉,开启混元阵,之前也没有成功经验,宇辰只觉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到了这,连如何进入古门都不知道,此刻荒郊野岭,却感全身冰冷。 “还好没到大雪中去,那要被活活冻死了。”宇辰想着,尝试运转斗气抵御寒冷,尝试了几次,均都失败。此刻经脉内空空如也,想是之前开阵,用力过猛,已然力竭。皇宇辰无奈,抱着肩膀,缓步前行。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心中再想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要先找个地方,把身子暖起来。”宇辰想着,慢慢向前行走:“待以后修为高了,尝试开启阵法,看看能不能回去。也是先要弄清所在何地才行。” 皇宇辰抱肩前行,不多时,只见前方有微微光亮,心中一喜,有光便是有人,起码可以暖和一下。说罢急匆匆的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光亮看着不远,走起来可是费力,此处又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岭,本就没有路。皇宇辰踉踉跄跄走了半晌,方才到了光亮近前。驻足观望,却是一处木屋,看着不大,一盏烛火点在窗前,微微跳动。屋门前放着几个木头架子,上面有扒下的动物皮毛,看起来,这是一处猎户的小屋。 宇辰走到近前,刚想敲门,忽然想到自己前胸后背明显疤痕,若是让人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想到此处,宇辰见边上空地,立刻躺了上去,让自己背部沾满泥土,又在前胸胡乱涂了。自己打眼一看,不仔细查看,无法发现胸前伤痕,这才安心,上前敲门。 “噹噹噹”轻敲几下,屋内立刻传来声音,屋内之人像是吓了一跳,只听见一阵慌乱。 “谁……谁呀。”一个粗狂的声音问道,这荒郊野岭,半夜有人敲门,想着也是吓人,皇宇辰清清嗓子,低声道:“这位大叔,我落难,沦落至此,饥寒交迫,看到您点了烛火,跟着过来的。能否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暖暖身子。” “哦,你等会。”屋内的声音回答,过了片刻,木屋的门“吱呀”打开,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汉子,出现在皇宇辰眼前,此时正一脸茫然,看着皇宇辰,皇宇辰见状,赶忙行礼,恭敬道:“大叔,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只因这荒郊野岭,饥寒交迫才打扰大叔,还请您见谅。” “小哥,你这是怎么了。”中年汉子微微一愣,看着皇宇辰,衣不附体满身泥污,一边发问,一边将皇宇辰让进屋内。宇辰道谢,进入木屋,中年男子随即关上屋门。 “多谢大叔了。”皇宇辰进了木屋,赶忙致谢,中年汉子连连挥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哥,你刚才说你落难了,怎么回事?” 皇宇辰一听,叹了口气,道:“在下只身赶路,却遭遇劫匪,将我掳到此处,洗劫了身上所有财物,将我踢下山崖,我醒来时已经天黑,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好看到了大叔的烛火,不然这荒郊野岭,怕是不知死在何处了。”皇宇辰睁眼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啊?竟有此等事?你快坐下。”汉子一听,有些惊讶,连忙将皇宇辰让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回身从身后拿起一件皮袄给皇宇辰披上,道:“我那烛火是防野兽用的,不想竟帮了你,也是结了善缘。” “多谢大叔。”皇宇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皮袄,全身寒意正慢慢消失。 “没吃饭吧?”中年汉子冲着皇宇辰一笑,宇辰随即摇摇头。中年汉子起身,在身后一个小橱柜中取出一碗肉,道:“我这没什么好东西,竟是山间野兽,这是今天剩下的,你若不嫌弃,就吃了吧。” 皇宇辰见状,连忙道谢,端过肉碗,狼吞虎咽起来。到这之前,先是因父王噩耗嚎啕大哭了一阵,后又全力开启阵法,早就饥肠辘辘,此刻别说是肉,就是残羹剩饭,也是美味。 “小哥,你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中年汉子看着皇宇辰狼吞虎咽,呵呵笑着,坐到皇宇辰身边,问道。 “这……我……”皇宇辰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从祈天帝国来?此刻不知被大阵带到哪个时间,什么地方,祈天还在不在,自己也不知晓。想到这,眼圈发红,两行热泪不觉流下,滴落到面前的肉碗中。 “哎呀……你别哭啊……小哥,我不问就是不问就是了。”中年汉子一看皇宇辰竟然哭了,一时不知所措起来,慌乱起身,手忙脚乱。 宇辰见状,破涕为笑,道:“大叔,你别着急,跟您无关的。” “是是是,自然是无关的。”中年汉子见宇辰笑了,又放下心来,坐到宇辰边上。皇宇辰的意思是自己哭和汉子无关,汉子却想是皇宇辰从哪来到哪去与自己无关。 “还想问问大叔,此地是何地啊?”皇宇辰将碗中最后一块肉放在嘴里,看似随意的问道。 “哦,这地方没名字,也没什么人,这片山叫芒丛山。”中年汉子呵呵笑道。 “芒丛山?从未听说过。”皇宇辰思索了一下,道。 “你自然是没听说过的,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们村自己起的。”汉子哈哈一笑,道:“我家离这不远,就在山脚下,一般上山打猎,都来这里,这地方人迹罕至,野兽倒是很多。” “敢问大叔,这芒丛山外面,是什么地方?”皇宇辰渣渣眼睛,又问道。 “外面……”汉子思索了一下,道:“这一大片山,叫苍茫山脉,这地方你就肯定知道了。” “苍茫山脉?”皇宇辰一愣,这地方他倒是听过,东王府镇守祈天之东,屏障是沧澜江,听说往极南处,是有地方,叫苍茫山脉山,不过那地方离东王府十万八千里,皇宇辰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想现在自己却身处其中了吗? “这……这地方,属于哪个帝国?”皇宇辰脑中有些混乱,问题一下脱口而出。说出去后,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但已然问出口了。 “嗯?小哥,你莫不是傻了吧?”汉子炸了眨眼,被皇宇辰突兀的问题问的一愣,道:“这里当然是湛蓝帝国,出了这大山,就是黑金帝国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皇宇辰一听,心中大惊,暗道:湛蓝帝国?黑金帝国?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帝国是怎么回事?因刚才问题的突兀,宇辰怕被汉子明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装傻道:“哦哦哦,是,一时没弄清楚,没想到我竟被掳到这来了,这帮强盗还真是心狠啊!” “你能捡条命就算不错了。”汉子呵呵一笑,又道:“这苍茫山脉本就是两个帝国的边界线,绵延数万里,不少强盗恶人出没,以后你在这附近,还是谨慎一些吧。”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皇宇辰赶忙点头道:“不知大叔,从这里怎么出去?” “那倒是不难,你与我回村子,明日正好是入城采买的时间,你跟着我,就能进城了。”中年汉子笑道。 “如此,先谢过大叔了。”宇辰闻言,赶忙行礼。汉子忙摆手,道:“不要谢我,我也没做什么,我一个荒郊野岭打猎的,粗人一个,没那么多讲究,小哥你也不要拘谨了。”说着,看了看边上,站起身,从一个小柜子中取出几张动物毛皮,铺在地上,道:“早点歇着吧,明日与我回村。”说完,自顾自的躺在地上,毛皮为被,枕着胳膊,睡觉去了。 “大叔……你救我一命,还给我吃的,怎么能让您睡在地上呢?”皇宇辰见状一愣,连忙起身,作势要去扶汉子。中年汉子闭着眼睛,道:“我睡这习惯了,不碍事,你赶紧把。”说完大了一个哈欠,不再出声。皇宇辰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中年汉子已经打起呼噜来,不由莞尔一笑。 “这大叔,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问来路,只顾帮忙,不光给了饭吃,还将自己的床铺让出,说起来,也是个实诚的善良人。”皇宇辰看着中年汉子,心中溅出一丝暖意。自己回身,躺在床上,将方才的皮袄盖了,愣愣的望天。 “苍茫山脉……竟然跑了这么远吗……”想着想着,眼皮发沉,自己也实在是累了,只片刻,呼呼睡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章:峰回路转【求收藏】 翌日,清晨。 稚阳普照,万物复苏。 皇宇辰在几声轻呼声中醒来,慢慢看清眼前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正冲着自己笑。 “小哥,起来了,要回村了。”中年汉子憨笑着,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坐起身,轻轻摇了摇头,昨日一天的疲惫此刻还为从身体中抽离,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他迷迷糊糊道:“乘水来,沃面。”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问道:“沃面?什么意思?”说着冲皇宇辰一笑,道:“小哥想必是饿了吧,不碍事,村子离这不远,与我回去,吃喝管够。” 皇宇辰此刻终于清醒了,他还以为自己在王府中,下意识的吩咐人打水给自己洗脸,却不想此刻已然被混元阵带离了十万八千里,再也不是东王府了,想到这,赶忙道:“小子突兀了。”说着赶忙起身,将之前盖着的兽皮披在身上,从床上下来,问道:“敢问大叔,有没有遮体的衣物,我这……”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 中年汉子闻言,从一旁的小柜中取出一件长衫,递给皇宇辰,笑道:“小哥抓紧吧,若是晚了,就误了进城的时间了。”说着,自顾自的出门收拾猎物去了。 皇宇辰接过长衫,等汉子出了门去,才将身上的兽皮脱下,此时已是白天,光线充足,皇宇辰仔细查看自己前胸的伤疤,混元阵八道法门尽数刻在胸前,所有符咒细节历历在目,乍看上去,显得狰狞可怖。 “也不知是怎么刻到身上去了,竟没任何察觉。”皇宇辰想着,将长衫套在身上,一身淡蓝色长衫,虽是粗布编成,还有些大,但聊胜于无。将长衫穿好,几步便到了门外。 之前皇宇辰将混元阵倒着刻在后背的时候,受的痛苦无法言语,此时想来还有些触目惊心,而前胸的混元阵,竟无声无息的出现,让他有些弄不清楚。“左右此时身处苍茫山脉,无任何亲近之人,后面要想好说辞,不要被人看出破绽才好。”皇宇辰这样想着,来到了木屋外,中年汉子正把之前在外面晾晒的动物皮毛捆了,用一根木棍挑起,扛在肩上,见皇宇辰出来,笑道:“小哥出来了,看你换上长衫,竟像换了一个人。甚是好看。” “还要多谢大叔救命之恩了。”皇宇辰笑着,向中年汉子深鞠一躬。中年汉子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山间野夫,无甚见识,小哥你自身运气好,碰见了我,怎么能受你大礼呢。” “无论如何,大叔照拂之恩,在下谨记。”皇宇辰起身又向汉子抱拳,而后笑道:“大叔,去您的村子,怎么走,要多久啊?” “哦,哦。”中年汉子连受施礼有些慌乱,听皇宇辰如此问,赶忙道:“小哥只管跟着我,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说着,扛起皮毛,转身就走,皇宇辰紧跟其后进入深山。 此时皇宇辰才有时间查看四周环境。嵩山峻岭,树大枝繁。一片生机盎然景象。此处野草杂乱,毫无道路可言,旁边树木参天而立,二人只能在树木的间隙中行走,甚是艰难。 “昨夜我是怎么看到那烛火的。”皇宇辰左右看看,未见到之前自己来时走的那条峡谷,心中甚是疑惑,这周围均是参天大树,别说一盏烛火,就是对面不远处着火了,不到近前,也看不到。越是想,越是觉得惊奇。 “小哥。”走了一会,中年汉子在前面稍停,转身看看皇宇辰,问道:“这山路难行,还撑得住吧?” “不碍事,大叔尽管前行,跟的上。”皇宇辰看着面前汉子,微笑道。皇宇辰已有修士中级修为,调用天地之力滋补自身,这山间小路还难不倒他。 中年汉子见皇宇辰确是无事,转头继续赶路,随口问道:“还不知小哥姓名,可否告知?” 皇宇辰微微沉吟,看看这山间,想到昨夜那峡谷,随口回到:“小可名叫马大岭,大叔唤我小马就行了。” 疾行根本则为马,心中夙愿则为大,睁眼所见一山岭。马大岭,就是皇宇辰的化名。 “哦,小马啊。”中年汉子呵呵一笑,道:“大叔我叫李辉。” “李大叔。”皇宇辰张口便叫。李辉听完哈哈一笑,未再说话,只是在前缓缓赶路。皇宇辰跟在李辉身后,默默调用体内斗气,微微用力,淡淡的黄色荧光透气而出,皇宇辰暗松一口气,看来昨夜这一觉还是有些作用,体内斗气自然循环,恢复了不少,之后不知会遇到何事,斗气恢复,也多了一重保障。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李辉停下,回头对皇宇辰道:“小马,过了前面的山岭,就进村了。”说着李辉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山岭,那里树木略显稀疏,隐隐可见屡屡炊烟升起。 “李大叔,既如此,我们快行几步。”皇宇辰说着,就要往前走,但被李辉一下拦住,不由看向李辉一脸不解。此时李辉也正看着皇宇辰,有些踌躇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李大叔,怎么了?有何事你就直说。”皇宇辰见李辉欲言又止,忙问道。 “小马。”李辉看看皇宇辰,道:“李叔是个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看你样子,不像普通人。一会进了村子,若有人问你,你要如何说?” “怎么说?”皇宇辰一愣,道:“我蒙难被扔到这荒山野岭,如常说啊。” “小马。”李辉摇了摇头,道:“你不像个蒙难的,又是生人,还是不要进村了吧。” “为何?”皇宇辰心中疑惑更甚,问道。 “你不是个普通蒙难的,这个李叔都能看出来,这地方是两国边境,盗匪横行,你若身份不明不白,被村民擒了,送去镇里,说你是个强盗土匪,换赏钱,你又如何做?”李辉看着皇宇辰,眼神变化了几次。 皇宇辰此刻心中已然明了,静静的看看眼前李辉,轻声道:“李叔,你昨日救我,今日引我到村里来,怕是早就盘算好了,送我进镇里换赏钱吧?” 李辉闻言,不惊反笑,道:“昨日见你第一眼,便知你不是普通人,小马,入村之前我与你说了这些,便是不想用你换赏钱了。”说着,李辉把肩上的皮毛放下,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皇宇辰,又道:“我们这里荒郊野岭,盗匪横行,每每看到落单生人,均都送去镇里,一概以盗匪论处,换了赏银,好生活。” 皇宇辰心中暗暗后怕,若不是李辉此刻与自己说了,自己怕是傻愣愣的跟着他进了村子,自己虽有斗气傍身,但前路未知,他没有十全把握全身而退。 “那你为何现在又与我说了,将我诓进村子,一举绑了,送去镇里,不也是能领赏钱吗?这样的事定不是头一次做了,如何到我这就心软了?”皇宇辰看着面前坐着的李辉,问道。 “哎……”李辉叹了口气,道:“你当我愿意这样做?我们全村老少的命,都在此,若被发现进了生人未曾送去,事发就是灭门之祸。”说着,李辉又看了一眼皇宇辰,道:“小马,若是村里人强带你入镇,你怕也不会束手就擒吧。” “自然不会,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皇宇辰一声轻笑。 “如此,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李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这里已有人烟,顺着这。”说着李辉抬手指了指旁边,皇宇辰顺着看去,只见树间隐隐有条小路,不知通向何处。 “径直走,再路过两个村子,便可上了大路了。顺着大路,半天功夫,便可入镇。”李辉说着,扛起毛皮,道:“马小哥,如此我们相互省了搏斗,也算结了善缘了。” “若我往前走,其他的村子,也会将我送到镇上当盗匪吗?”皇宇辰皱了皱眉,问道。 “自然。”李辉低声道:“这是帝国颁布的法令,边境地域,若有生人,一概以盗匪论处,若有包庇的,同罪论处。”说着,又叹了口气,道:“马小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确不是有意瞒你的。” “若你进了村子,定会被人当成盗匪,到时你拼死反抗,难免伤人。这一路过来,道路崎岖,未见你有丝毫喘息,怕是个练家子,若是真进了村,闹起来,伤了人,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你与我说这些,是不想我进村,还是不想我被抓?”皇宇辰眉头微皱,问道:“若日后真的遇了落难之人,李叔你是抓,还是不抓?” “抓不抓的,我说了不算。”李辉又是摇头叹气,道:“小马,你这是遇到了我,算是知深浅的,若是遇了别人,定会将你诓入村中,绑了送到镇里。这里的人尽皆如此,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狗屁帝国,竟有此等法令?这不是逼良为娼吗?”皇宇辰眼睛一瞪,心头火气,自己方才经历了亡国丧父之痛,此时听到此等法令,逼迫村民充当先锋,不由怒火中烧。 “两国边境,深山老林。”李辉幽幽道:“如此法令,边民和朝廷心照不宣,彼此都有好处罢了。小哥,不要说了,你速速离去,权当没见过我罢了。”说着李辉扛起皮毛,径直走了。皇宇辰在李辉身后,张嘴想说几句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李辉的背影消失在山岭尽头,皇宇辰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初到异地,受人恩惠,本以为可顺顺利利进了城去,探听消息,却不想遇如此事。 若真如李辉所说,自己前去镇中,路上遇到任何人,皆是敌人。人生地不熟,没有旁人保举,如何入城? 没有听过的帝国,颁布此等边境法令,意要边民全民皆兵,帮助肃清边关,甄别细作。 皇宇辰想着,只觉头大,竟想不出丝毫对策来,摇了摇头,顺着李辉指的路,缓缓前行。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章:未知变化【求收藏】 帝国边境,如此法令,意图使边民全民皆兵,筛查细作,本是有情可原。可如此行事却不知要冤枉多少无辜,这里本就是深山老林,消息不通,村与村之间都少有来往,彼此见了怕是大多都是生面孔,这样下来,不知平添多少冤案。 皇宇辰想着,走在山间小路上,这里树木愈发稀疏,怕是到了森林边缘。到现在,皇宇辰也没弄清自己到底在何处,之前遇到李辉,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前行不远,皇宇辰踏上一处山岭,此处灌木丛生,已不见了参天大树,树木也没有之前的茂盛。皇宇辰站在山岭上,扶着一棵树,向前眺望。只见不远前方炊烟渺渺像是到了一处村庄附近。 “这李大叔倒是没有诓我,确是有其他村庄。”皇宇辰驻足远眺,心中暗想:“可若真如李大叔所说,此处边民见到生面孔,均都被扭送入镇,当盗匪论处,此时就算进了村子,结果还是一样吧。”想到这心中不由一阵犹豫。 清晨起身,又走了许多山路,自己身体本就没有恢复,此时有些精疲力竭,有了人烟,却又不能进入,皇宇辰转头,看了看身后茂盛森林,暗暗叹气:如此,先进了林子,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想其他办法吧。 想罢皇宇辰转身便走,往森林深处而去。 离开小路,走了约小半时辰,周围树木多了起来,杂草丛生,树木遮云蔽日。不远处隐隐出现一处山岭,远远看去,与其他低岭略有不同,略显陡峭。皇宇辰快走几步,来到峭壁下,只见峭壁中间,有一裂缝,直直往山中深入。 “这地方,倒是能临时歇脚了。”皇宇辰见这裂缝,微微一笑,缓缓走入。 裂缝内空间不大,却能遮风避雨。往山体内部,隐隐还有延伸,但空间极小,不容一人进入。 皇宇辰站在裂缝中,四下打量,暗暗叹气:此地倒是可以暂留,只是这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何时能入得城去。想着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看着洞外树木,愣愣发呆。 “到此已有一日,不知兄长如何了,父王生死未卜,家国前路未知,我一人启阵来此,不知是福是祸。” 正想着,只听洞外草丛,一阵悉悉索索,皇宇辰立刻神情紧张,此时饥肠辘辘疲累交加,若是突然窜出个人来,也是麻烦的很。定睛观瞧,却见一只兔子,从草丛中窜出,四下张望。 皇宇辰暗出口气,见是只兔子,紧张情绪放缓,正发愁饿肚子没吃的,就窜来一只兔子。皇宇辰暗调斗气,一股黄色气息渲染右拳。皇宇辰轻喝一声,猛的向前挥拳,一道实质的拳印冲出,直直打在兔子身上。兔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一拳击中,立死当场。 皇宇辰快步上前,一把抓起死掉的兔子,心情大好,微笑道:“正饿着,你就来了,算你不走运吧。”拎着兔子的耳朵,皇宇辰四下张望,见前面有一处低洼地,便径直向前走去,不多时,听见水生,便拎着兔子向着水声走。 “这地方真是不错,有山有水,物产富饶。”皇宇辰未行多远,眼前出现一条小河,涓涓流水,清澈见底。皇宇辰几步来到河边,在岸边四下寻找,寻得一块尖锐的石头,一边收拾手中的兔子,一边四下观瞧。 小河不宽,只有丈余,涓涓水流,清澈见底的水面,隐隐可见几条小鱼。两岸植被茂密,倒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 皇宇辰手上动作极快,不多时就讲兔子扒皮收拾好,一手提了兔子,一手拿了毛皮,又四下看了看,转身回洞穴去了。 “若不是有使命在身,如此极致景色,到可以长期留驻。”皇宇辰进了洞穴,将兔子放在方才随手摘下的树叶上,转身,用洞旁的石头堆砌了一个简单的石灶,拾了许多枯树枝,架在石灶上,调用斗气,凑近枯柴,不多时,火焰燃起,皇宇辰用树枝挑了兔子,放在火上烤。 做完这些,皇宇辰出了洞穴,抬头望天,不知不觉,已过正午。 “此地离方才的村子并不远,不可久留,过了今夜,还是要往更深处去才行。”皇宇辰仔细回想之前李辉所说,怕是这苍茫山中所有边民,都接到了帝国的指令,见到生人必须上报朝廷,自己无身无份,若真让人问起,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到时少不了一场争斗。皇宇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树林深处,想到:“李大叔说了,这里是帝国边境,盗匪横行,若是入得深山,真的碰到盗匪,也是麻烦。” “现在想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皇宇辰如是想,又进了树林,不一会,报了一堆大树叶回来,铺在洞穴内,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床。 看了看兔子,还未熟透,皇宇辰在树叶上盘膝坐下,调息身体。从昨日强行开启阵法,已至力竭;到现在也未曾调息过。皇宇辰缓缓入定,慢慢吸收天地之力,滋补身体,化为斗气。 用日常的法门,天地之力缓缓进入身体,恢复气力,并点点转化为黄色斗气。可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发现,自己斗气的运转,比之之前的运转,却生了些许异样。 之前运转斗气,在体内经脉运转周天,充盈经脉。此时,新生成的斗气,却先在胸前滑动,又在背后滑动,最后才进入经脉,而进入经脉的斗气,比之以前的斗气颜色,要淡化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心中一惊:“莫不是这混元阵附在身上,起了什么变化?”想着,皇宇辰连忙将长衫脱去,露出前胸狰狞疤痕。只见混元阵如同以前,静静存在,未出现丝毫不妥。皇宇辰微微皱眉,未再闭眼,再次施展法门,天地之力缓缓流入,皇宇辰仔细观瞧,却见天地之力在形成斗气之前,竟在胸前混元阵八道咒符圈流动,运转一圈,消失无影,过了片刻,才进入自身经脉,进入经脉的斗气,却已不是黄色,暗色更加黯淡了许多。而混元阵,却依旧如常,未见有任何变化。 “难倒,混元阵会吸收我的斗气?”皇宇辰一愣,忙运转斗气,黄色的斗气冲体而出,覆盖全身,皇宇辰左右观瞧,又未发现任何异样。控制斗气凝聚在左手,缓缓向胸前混元阵靠近,直至触摸道自己的前胸,也未察觉任何异样,斗气未发生任何变化,混元阵也有没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有些蒙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未发生,研究阵法时都是坐在阵法中间,运转斗气,配合后背的倒刻法门,便可调用整个混元阵,吸收天地之力,达到启阵的效果。难倒此刻阵法刻在身上,有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斗气颜色变浅,是因为什么?”皇宇辰盘膝而坐,仔细探查自己经脉与斗气,除了斗气的颜色略浅,却未发现任何其他的问题。 “之前也听说过,体质不同或修炼法门不同,会影响斗气的性质和颜色。难道方才发生的事,就是这种事?”皇宇辰左思右想,还是没有答案。不过片刻修行,也察觉不出什么,目前斗气也只是颜色变浅,通过混元阵而已。况且现在混元阵刻在自己的身上,还未找到开启的法门,一切都变成了未知,只能以待后面慢慢摸索了。 “此时修为尚浅,看来要加强修炼,境界突破,便能探知更多混元的秘密。”皇宇辰想着,之前之所以知道混元阵有穿梭古今的功效,也是因为皇宇辰达到了修士层次,通过斗气运转混元,心中便知混元的功效。说来也是奇特,未有任何人告知,皇宇辰只是尝试运转阵法,便知道了这些。混元阵仿佛有灵智,能探查皇宇辰斗气的层次似的。 “想也想不透了。”皇宇辰看看一旁的烤肉,此时已经熟透,正散出真真肉香,勾的皇宇辰口中生涎,食指大动。 “先不想了,吃饱肚子最主要。”说着,皇宇辰一把抓起烤肉的树枝,拎起兔子,大口朵颐起来。 风卷残云,不一会,一直烤兔已进了皇宇辰的肚子,他又到小河边喝了几口水,调用斗气捕了几条鱼,收拾好了,带了回来。再回来时已是落日余晖。夕阳光辉透过树叶照射进来,斑驳有秩。皇宇辰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手中拎着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情大好,精力充沛,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皇宇辰自小被雪藏,基本未出过东王府,一直潜心修炼,钻研阵法。这生火烤肉,还是儿时三哥偷偷带自己出去野玩时学会的。记得当时回去,三哥还被罚跪了三天的宗祠。现在想来,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了。 “二哥三哥。”两位兄长的音容笑貌浮现脑海,皇宇辰不由心头悲意四起,眼眶微红,低声道:“定要找到回去的路,当时真不应听父王的,开什么混元阵,现在离家十万八千里,也不知家里到底如何了。” 进入洞穴,将手中几条鱼扔在一边,皇宇辰又盘膝而坐,继续调息。天地之力通过混元阵,生成淡色的斗气,缓缓注入皇宇辰的经脉。筋脉内斗气愈发充盈,有一件事是皇宇辰没有发觉的。 通过混元阵再进入皇宇辰经脉的斗气,竟比之前自己凝练的斗气精纯几倍,虽颜色略淡,可蕴含的能量,却不可同日而语。 混元古阵,此刻正缓慢的改变着皇宇辰的身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章:偶遇盗匪【求收藏】 静静调息,转眼便是一夜。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树叶上,感受斗气充盈了经脉,缓缓流动,全身精力恢复,力量复苏。斗气颜色略显苍白,已不像之前一样的黄色,而是淡化颜色,有些朦胧,看起来就像修者层次的斗气,而不像修士层次。 站起身,皇宇辰调用斗气,使全身笼罩其中,朦胧的黄色雾气缓缓漂浮,覆盖整个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如站在淡黄色的雾气中,有一种迷蒙意境。 皇宇辰静静的感受斗气,尝试运转功法,循环周天,想找出是否与之前的斗气有区别。但斗气在体外循环了很久,也并未有异样。目前看来,也只是颜色有些许变化罢了。 “这种简单的变化,不知有何奇妙,是好是坏。”皇宇辰散去斗气,微微叹了口气,看看洞外,此时已近黎明,整个山谷弥漫薄薄雾气,空气有些微凉。皇宇辰将洞口的火点着,将之前准备的鱼架好,踱步出了山洞,来到前面的草地中。 “无论如何,此时斗气已经恢复,精神饱满。”说着,四下看了看,雾气薄薄,加之林木茂盛,并不能看出很远。刚刚黎明时分,光线也有不足。 “吃过东西,还是往深处去些,目前来看,也只有潜心修炼了,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能去到城里,不管从哪出发,我还是要回到祈天去。”说着,皇宇辰调用斗气,先前猛的一挥掌,一股狂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雾气被吹动,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缓缓散去。 “威力也未见有明显变化。”皇宇辰摇了摇头,回头进入洞穴:“各方面都没有异样,目前来看,也只是颜色发生改变了。”心里这样想着,坐到洞里的石头上,顺手拿起边上一根树枝,慢慢挑动火焰。 在这深山老林,如入桎梏,皇宇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境地。心中想着家国之事,父兄危机,心中甚是急迫,但又无可奈何。 “前路漫漫,苍茫山脉距离祈天,应是极远,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故土。”眼前火焰挑动,树枝燃烧,发出“咔咔”轻响,火上的烤鱼,也随着发出“咔咔”的声音,这周围空无一人,寂静异常。 “怪我学艺不精,若是能有武者修为,也不至于独自启阵。”皇宇辰想着,眼圈又有些发涩,忙用力捏了捏鼻梁,不让眼泪掉下来:“这般柔柔弱弱,却不是皇氏子孙做派,既已到此,还是专注眼前事吧。”想着,皇宇辰将烤鱼拿起,大口朵颐。 几条烤鱼下肚,皇宇辰灭了火,走出洞穴,此时已是清晨。太阳光辉透过树荫,照射进来,驱散黎明的雾气。空气清新,清晨的清凉笼罩全身,让人神清气爽。皇宇辰深深吸了口气,顺着之前找到的路,来到小河边,胡乱洗了洗脸,又喝了几口水。便顺着河岸,向小河的上游摸索。 昨日看过树林边缘的村庄,当时只往里走了半个时辰,应是还在树林边缘,此刻想着进入树林深处,顺着河道前行,倒是比之前快上不少。 河道崎岖,转弯很多,皇宇辰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山上走,但坡度并不陡峭,很是平缓。约走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日上三竿,骄阳正盛,皇宇辰微微气喘。方才赶路,速度极快,此时再看四周,丛林茂密,看不出走了多远,只是顺着河流,一路向前,怕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皇宇辰微微喘息,蹲在小河边,又喝了几口水。在河岸边坐下,略作修整,仔细观察周边环境,发现与之前的修整只地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如此深山,若不是跟着河流,定是要迷路的。 皇宇辰正在修整,忽听远处传来人声,忙起身,隐在一旁草丛中,透过缝隙仔细观察,只见河对岸,出现两人,兽衣遮体,头发凌乱,腰间却都挂着兵刃,走到河边,蹲下喝水。 “娘的,为啥叫咱俩来巡山,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巡的?”其中一人喝了几大口水,一摸嘴,冲着另外一人大声喊道。 “你他娘的小点声!”另外一人被这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顺势给了边上人一拳,低声道:“这已经快到边缘了,若是真遇上人,麻烦的很。” “有甚麻烦?若是碰上村民,直接砍了,若是官兵,咱就跑呗,进山这么多年,还怕这个?”被打了一拳之人愤愤说道,但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你竟说屁话。”后面一人怒道:“一会要真遇到人,要砍你砍,我是不动手。真要砍了人,报了官,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他娘的憋屈。”只见那人抽出腰间兵器,猛的向水中挥舞,兵器砍入水中,撩起一片水花,嘴中骂道:“若是想到现在过这种日子,当初还不如入狱,最起码能有口饱饭吃。” “行了,牢骚发发就得了,就你犯的那些事,你当被捉了,能下狱?不当场杀了你就算便宜了。”另一人也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积水,淡淡道:“走吧,还有挺大的面积要巡,不过我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快快做完,回去吃饭。”说着这人转身便走,身后之人忙把兵器插入腰间,紧随其后,片刻便消失在树林中。 皇宇辰趴在河对岸,仔细观瞧,心中暗惊:若是看的没错,还真是盗匪,说是奉命巡山,莫不是这盗匪还有固定组织不成?皇宇辰想着,迅速起身,斗气环绕全身,猛地一跃,手脚猛踏水面,一翻身便到了和对岸。 小河本就不宽,皇宇辰利用斗气在水面形成反力,轻松跃过。 “跟在他们后面,应是能找到盗匪的大本营。”皇宇辰心中暗想,顺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摸了过去。这一路屏气凝神,慢慢摸索,不一会,便找到之前出现的两人,正在树林中行进,速度很慢,一路行走,还仔细观察周围的树木,痕迹。 “这帮盗匪也是小心,还不忘查看周围环境,看有没有人的痕迹。”皇宇辰隐在灌木丛中,细细观察,两人行走缓慢,皇宇辰就这样慢慢跟着,不知不觉,已跟了约两个时辰,此时已进黄昏,两人还没有要折返的迹象。 “这也太小心了吧。”皇宇辰心中暗骂:“这地方人迹罕至,若真有人,早就发现踪迹了。况且这深山老林,便是打猎的村户怕也不会进来。” 正想着,只见远处两人停下,四下观瞧,正在说什么,皇宇辰屏气凝神,仔细听。 “已经一圈了,这是咱们留的记号。”一人站在一颗大树旁,指着树根处一根插在土里的树枝说道。 “真不是人干的活,这么大一圈,累死大爷我了。”另一人一屁股坐下,微微喘气。 “若不是每天这么巡视,哪有寨子的安宁,要怪,你就怪官府狗屁法令,在这天天散怨气,杀人放火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呢。”另一人有些厌烦,语气很不客气。 “娘的,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你就没有怨气,老子之前怎么说也算叱咤风云过,逃到这狗屁林子苟延残喘,还真不如死了好。”之前一人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你要是敢死,早就死了,不至于逃出这么远来。”另一人上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人拽起来,说道:“已经快天黑了,赶紧回去。”那人顺势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像是对这巡山的活,满是怨气。跟着之前一人,消失在树林中。 “这些人,怕也不是善男信女,定是之前有过劣迹,被迫逃到这里来的。”皇宇辰心中盘算,脚上没停,继续跟着两人向前:“这些盗匪应也是在帝国游历过的,寻得他们,定能获取讯息,得知回去的路。”这么想着,皇宇辰心中笃定,跟的愈发起劲。 又过了小半时辰,过了一处山岭,两人突然消失不见,像是凭空蒸发,皇宇辰心中一惊,忙上前两步,来到岭下,仔细查看两人消失位置。忽然,脚下一虚,耳中听到“咔嚓”轻响,皇宇辰暗道:糟了! 只见周围几棵大树,数条绳索瞬间拉起,皇宇辰只觉脚下一紧,感觉一个绳逃牢牢的困住自己脚踝,全身一轻,竟被拉离地面,倒着被拉起来。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只听周围“嗖嗖”声不断,皇宇辰心中大惊,连忙运转斗气,举手成刀,猛地向困住脚踝的绳索一挥,绳索应声而断,皇宇辰跌落到树下。 刚掉落,只听几声闷响,定睛一看,只见已有数根箭矢直直的定在一旁的大树上,箭矢经过的路径,正是之前皇宇辰被吊起的地方。那里此时只有一节绳索,正随风,微微晃动。 皇宇辰深吸一口气:“糟了,中了别人的陷阱了,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心中这样想着,猫腰站起,全身紧绷,斗气暗涌,整个人成战斗姿态,若有风吹草动,立刻以雷霆之势攻出。 “娘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挺灵敏。”皇宇辰正凝神戒备,听见说话,顺势一瞧,只见两人从一旁大树后闪出,兵器在手,正一脸狞笑,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未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人,细细回想之前事情,但始终不知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小子,一路跟着我们,想干嘛?要做老子的刀下鬼吗?”其中一人手中一把森森大刀,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但并未有任何动作,他身后一人也是蓄势待发,但并未行动。 皇宇辰打眼一看,两人虽有攻击姿态,但并未上前,心中便知,这附近怕不是这一处陷阱,只是自己不小心,踩到其中一处罢了。 想着,先起身,也不理眼前叫嚣之人,只仔细观察周围,寻找还未激发的陷阱。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章:初露锋芒【求收藏】 四下观看,果然在旁边树下一隐蔽处,看到未激发的机关,顺着这机关向上看,竟发现一巨大罩笼,吊在树上,以树枝树叶遮挡,不仔细看还真无法找到。这罩笼内隐隐可见尖锐木矛,若真踩了上去,罩笼扣下,不死也残了。 “说你呢!小子,你不是要跟着我们吗?怎么到这不跟了?你过来啊!”一人见皇宇辰站着不动,竟四下观望起来,不由心中焦急,张口挑衅,想引动皇宇辰过来,触发机关。 皇宇辰笑笑,看看不远处两人,在这个过程中,又找到两处暗藏的机关,不知还有多少藏在暗处,若蓦然行动,定会中招。 “大呼小叫什么?”皇宇辰瞪了那人一眼,笑道:“应是你们过来擒我才对,怎么叫着让我过去了?怕是你们自己也不记得哪里装了什么机关,也怕中招吧?” 说话之人听皇宇辰这么说,心头不由一惊,大喊道:“你放屁,哪有什么机关?你说,你跟着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意图?” “跟着你们两个盗匪,还能是什么意图?”皇宇辰一边轻松应对,一边暗调斗气,心中盘算:这里到二人站定的那颗大树,应有七八丈远,此时已看到这路上有机关四处,暗中潜藏机关应会更多;如此,他二人站定地方,应是安全的。这样想着,蹲下身,从一旁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充盈斗气,猛的一甩,树枝呼啸而出,一下击打到中间一处机关。 只听四周“呼呼”作响,数条绳索腾起,路中突然拉出一张网,瞬间飞起,挂到一边树上去了。 电光火石,那暗网腾起的瞬间,只见皇宇辰纵身一跃,跳将起来,在网飞出的瞬间,双脚点地,又是一个跃起,还没等两个盗匪反应过来,皇宇辰已经落到二人面前,两人大惊,挥刀便砍。怎料皇宇辰速度更快,飞速出击,斗气覆盖双拳,飞速击打二人小腹。 二人吃疼,身体倾斜,直觉手中一轻,皇宇辰已将二人手中兵器夺下,扔在一旁。二人小腹中拳,直觉这拳如有千斤力量,直打的两人全身抽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倒是什么高手呢,竟如此不堪一击。”皇宇辰扔了兵刃,看着眼前已经倒地不起的两人,微微发笑,之前还以为两人是修炼之人,探查了自己气息,故意引自己到这机关遍地之处。现在看来,是刚才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机关,两人才知道有人跟随。皇宇辰有修士中级修为,暗中跟随两个常人,断断是不会被发现的。 “唔...”两名盗匪躺在地上,佝偻身躯,皇宇辰这一拳用了十成的气力,若不是这两人身体还算强劲,这一拳就要了他们命了。 “唔什么唔,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叫嚣让我过来吗,我过来了,你能如何?”皇宇辰蹲在树旁,微笑的看着两人,从两人状态看,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了。 “好...好小子...等我们寨主来了,定要你的命!”其中一人双手捂着小腹,看似疼痛难忍,咬着牙,从牙缝里钻出一句话来,说着,痛意袭来,又是一阵咧嘴。 “我倒是怕他不来呢。”皇宇辰不再理会两人,只从身边又捡了几个树枝,将发现的机关一一触发。一时间,宁静的树林中杂乱四起,飞矢陷阱不断迸发,不一会,眼前看似毫无异常的空地,竟变得杂乱无章。有些皇宇辰未发现的机关,也在其他机关动作的过程中触发。待得四周安静,眼前空地已是一片狼藉。 “你们这是装了多少陷阱?不怕自己走进去吗?”皇宇辰看到面前一片狼藉,有些惊讶,这么小的一片地方,竟暗藏了这么多陷阱暗矢,密集的有些过分了。 “这么密集,也未见困住阁下啊。”皇宇辰问的是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可回答却在自己身后传来,声音雄厚,皇宇辰立即站起,屏气凝神,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山坡上展现,渐渐凝实,出现一彪形大汉,同样兽皮遮体,络腮胡须,肌肉发达。在他身后,跟着十七八人,同样一身兽皮,手持兵刃,正冲着皇宇辰而来,缓缓有包围之势。 皇宇辰一看,连忙一跃,几个腾挪,在之前地方站定,静静看着眼前一帮人。 这群盗匪没有直接冲上来攻击皇宇辰,而是将之前被皇宇辰击倒的两人围住,隐隐可见有人将两人扶起。为首之人略微回头,见后面两人无事,微微点头,又冲着皇宇辰,轻声道:“阁下来此荒郊野岭,又伤我属下,不知是何用意?” 皇宇辰没有说话,神情戒备,自己虽有修士中级修为,但面对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全力施展,怕也捉襟见肘,此刻正暗暗观察周围环境,以待事变,找路遁隐。 “你不用四下寻找了,在我山寨附近,全都是这种机关陷阱,你既已入局,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出去。”为首之人见皇宇辰四下观察,微微一笑,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放下,只听“噗嗤”轻响,轻松刺入草地,此刀重量,怕是不下几十斤。 “我自是不愿入局的,偶然发现此地,正想与两位请教,便中了陷阱。”皇宇辰皱了皱眉,直起身,眼前之人并没有直接攻击自己的意图,心中紧张也略微放缓。 “你就不要信口胡诌了。”大汉笑道:“此处已深入苍茫山百里,人迹罕至,况且我这地界隐蔽异常,若不是你跟我属下前行良久,断断不会发现此地。既然可跟随他们许久不漏破绽,阁下怕是修炼之人。” 皇宇辰闻言一愣,眼前大汉看似粗狂,心思却是细腻,被自己发现了老巢,也不直接攻击,却站在那里与自己聊起天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计谋。想到这,皇宇辰放开心神,感受周围气息,却未发现有何异样,心中不免更加起疑。 皇宇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大汉。只见身后两人已被后来人扶起,被搀扶到大汉身旁,低声对大汉说了几句。大汉微微点头,没有回答,而是冲着皇宇辰道:“你是官兵,亦或是逃命之人?跟着我的人,来我山寨,到底是何用意?”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不论如何,你闯我地盘,伤我人,这事却不能这么算了。”大汉闻言,哈哈一笑:“将你擒住,任何事,一问便知。”说罢,一脚将插在草地中的大刀踢得飞将起来,裹挟一片泥土,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双目一凝,斗气瞬间遍布全身,猛然向前挥拳,一道实质的淡黄色拳印飞将而出,将泥土击碎。大汉拎刀,一跃而起,举刀劈向皇宇辰。 皇宇辰忙一闪身,躲过大汉一刀,右拳凝实,猛的一拳打向大汉右肩,大汉忙提刀去挡,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一拳正打在大汉大刀上,震的大汉连退两步,站在原地,呼呼喘气。 “娘的,茬子硬,一起上!”就在这时,一旁观战的人中,有人高喊一声,其他人立即响应,一时兵器铿锵声四下传来,十几人立马冲了上来,最前一人提刀便向皇宇辰劈去。 皇宇辰闪身躲过,又是一拳,直打在这人前胸,此人中招,一声闷哼,直直向后飞去。皇宇辰刚击退一人,立刻又有两人冲上,提刀便砍,皇宇辰连忙向后一跃,空翻落地,双脚点地,不退反进,双拳裹挟斗气,整个人飞起,瞬间跃向眼前两人,一人一拳,两人应声飞出。 “啊!”首领大汉此时已缓过气来,一声大喝,只见其全身瞬间笼罩在淡黄色气息中,气息充盈了兵刃,大汉提了大刀,飞速向皇宇辰跑来,到得近前,挥刀便砍,这次无论从力量还是速度上,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一刀直冲皇宇辰头部砍来。 皇宇辰见了,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慌乱,全身斗气凝聚双臂,猛的向上一挥,大汉只觉眼前一股狂风,吹得自己看不清眼前事物,但手上力度不减,仍全力砍向皇宇辰,只听“当”的一声,刀体像砍到硬物,竟无法砍穿。 皇宇辰集合全部斗气,凝聚双臂,挡下首领大汉一刀,双手一翻,顺势抓住刀背,猛的向里一带。右拳瞬间挥出,实实的打在大汉前胸。大汉一声闷哼,飞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已击飞包括首领大汉在内的四人,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皇宇辰整个人已向后跃出数丈,全身笼罩在迷蒙的淡黄色气息中,微微气喘。 首领大汉被皇宇辰击飞,直打在一个树上,力道之大,直震的整个树木“哗哗”作响,落下一片树叶。首领扶着树木站起,手中大刀已经脱手,此刻正插在自己眼前,单手抚胸,强忍疼痛,呼呼气喘,瞪着不远处皇宇辰,钢牙紧咬。 “首领!”此时人群中冲出一人,少年模样,赶忙上去将大汉扶住,低声问道:“首领可有碍?” 大汉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皇宇辰。 皇宇辰只瞬间出手,便拿下包括首领在内的四人,其余人见此情形,不由身形一滞,呆立当场。 皇宇辰站在不远处,体内斗气翻涌,极短时间内频频全力出手,对自己的身体是不小负担,此刻微微喘息,屏气凝神,看着眼前一群人。 一片祥和树林,此刻已是一片狼藉,被皇宇辰击飞的三人此时也缓缓起身,均都面色苍白,被别人扶着,大口喘气,怕也没有了战斗能力。 之前触发机关留下的一地狼藉,正隔着两拨人,皇宇辰站在刚进入此地的一颗树下,微微喘息。一帮盗匪,其中五人被人扶着,站在另一端;首领大汉大口喘气,单手扶着树干,狠狠的瞪着皇宇辰。 一时间,整个安静下来,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章:初窥门径【求收藏】 皇宇辰一直未有动作,盗匪有二十几人,虽然被自己击伤数人,但消耗也并不轻。此刻若其他人一股脑全部冲上来,怕是自己也不好应付。只是站在当场,静静调息。若再给他片刻功夫,斗气平复不再汹涌,眼前剩下的十几人,皇宇辰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全部拿下。 首领大汉缓了一会,之前被皇宇辰一拳打在前胸,自己虽有斗气护体,但还感疼痛难忍,自己层次与皇宇辰一比,高下立判,心中盘算,若下令全员进攻,是否能一举拿下皇宇辰;但若皇宇辰发起狂来,己方就算胜出,怕也不会轻松,应有多人会横死当场。 “呼……阁下好身手。”过了半晌,首领大汉缓了口气,冲皇宇辰一抱拳,沉声道。 “彼此彼此。”皇宇辰见状,也想首领大汉一抱拳,微微笑道。 “谢过阁下手下留情。”首领大汉微微道:“若是阁下全力出手,此刻我怕是已没命在了。” “言重了。”皇宇辰云淡风轻,抱拳收回,负手而立,不卑不亢。 “阁下如此修为,却不下杀手,应也不是官府中人。”首领向后挥了挥手,其他盗匪纷纷将手中兵刃放下。众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面对如此修为之人,他们心中也是发颤。 “不是。”皇宇辰摇了摇头,道。 “既不是官府中人,自不是来剿灭我们的,那阁下到此,究竟为何?”首领说着,向前几步,将插在面前的大刀抽出,抓在手里,道:“此时我们已无战意,阁下可以说了吧?” “这……我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皇宇辰微微皱眉,之前只想着跟着两个盗匪,摸到他们大本营来,找人打探消息,却不想自己失察,竟中了机关陷阱,引了一帮盗匪前来,胡乱打了一通。自己虽武力占优,但此刻被首领一问,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此,这样吧。”首领见皇宇辰有些踌躇,哈哈一笑,回头对一种盗匪道:“你们先回去,我与这位小哥交谈片刻便回。”说着,挥了挥手,身后一阵盗匪闻言,均都暗暗松了口气,由一人带了,扶着受伤之人,缓缓后退,消失在身后的山岭处。只有方才上前扶首领的少年,一直站在首领大汉身后,未有动作。说是少年,此刻看来却是个半大孩子,约摸十二三岁样子。 皇宇辰见众人消失处,心中暗想:从这过去,应该就是这帮盗匪的大本营了。只是前方影影倬倬,看不清楚。 首领见众人已回去,转过身,冲皇宇辰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在下赵斌,不知小哥姓名,从何处而来?”说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炯炯眼神看着皇宇辰,放下所有攻击姿态。 皇宇辰见状,心中也略微安心,神情并不再向之前一般紧绷,微微一笑,道:“马大岭。” “原来是马小哥。”首领坐在地上,双手抱拳。皇宇辰随即回礼,四下张望,找了一块略微隆起的地方,自己也坐下来。 “不知马小哥到这深山老林,是干什么的?”等皇宇辰坐定,赵斌张口问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皇宇辰有些腼腆,道:“我迷路了,你信吗?” “额……”赵斌一愣,随即笑道:“小哥说了,自然相信。那马小哥之后,打算去哪?”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这附近村镇,肯定去不得,边境法令,见到生人一并以盗匪论处,若是真去了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赵斌微微皱眉,又问道:“小哥从何处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皇宇辰叹了口气,说道。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眉头皱的更深,想了片刻,道:“马小哥,你这是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何处去?莫不是戏耍我?” 皇宇辰一听,摆了摆手,道:“赵大哥想多了,我确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我出来游历,莫名其妙到了这林子,便困在此地,确实没有戏耍赵大哥的意思。” 赵斌闻言,神色有些缓和,但心中始终并不相信皇宇辰所言,只当是皇宇辰不想与自己说罢了。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又道:“这么说来,小哥你是无处可去?那又为何跟着我的手下,到这里来?” “我说我迷路了,真的是迷路了。”皇宇辰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从哪里可以出去……边境村庄村民,见了我定会当成盗匪,遇到赵大哥属下,也是机缘巧合,本想上前询问,但见两人十分谨慎,也怕突然出现吓了两人,我就想着跟着他们,到山寨来。问问首领,也就有路了。”皇宇辰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听得赵斌又是一阵皱眉。 此时,站在赵斌身后少年张口道:“你说你跟着他们只是为了问路,为何见到之时并未开口,而是跟着他们来到本营,你口中说的怕是吓了二人,当不得借口。如今你人也伤了,路也探了,坐在这说这些闲话,我看你怕不是其他山寨的奸细,为探查我们山寨而来吧。” 赵斌听身后人这么说,忙一挥手,示意收言,又冲皇宇辰道:“属下人没有规矩,小哥别忘心里去。”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没错,这个借口说了我自己也不信。”说着,站起身,微微道:“不过我确不是他人奸细,只是一个普通迷路人,寻到山寨,也是想着首领应是知道最多,若我直接出来询问两人,两人怕不会直接说出山寨所在,是我考虑不周,造成误会,再此,先向赵大哥赔不是了。”说着,冲赵斌鞠躬行礼。 赵斌见状,赶忙起身回礼,道:“小哥言重了,我还要多谢小哥手下留情呢。”然后回头瞪了一眼身后之人,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话,若小哥是他人奸细,凭他一己之力,就能杀光我们所有人,小哥手下留情,未伤一人性命,你怎敢如此放肆,还不快道歉。” 身后之人一脸不情愿,冲皇宇辰拱手,算是道了歉。皇宇辰回礼,脸上挂着微笑。 “娘的,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知要搞什么鬼。”皇宇辰一边微笑,心中一边分析:“这帮盗匪在深山中怕是时日不短,刚才所说我是其他山寨的奸细,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可见这深山中,也分各个山头,彼此也不安宁。” “马小哥,你若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正大光明的进入村镇或是城池,都会被当做法外之人,尤其在这边境,帝国法制一向严厉,宁可错杀,不会放过。”赵斌看了看皇宇辰,道:“出去的路我倒是知道,不过就算出去了,也会落入官府只手,在这苍茫边境,怕是有去无回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忙问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出去吗?若是穿过这山脉,到另外一个帝国呢?” “哼,若是真那么简单,我们还用在这受罪吗?”赵斌身后之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道。 赵斌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又冲皇宇辰道:“小哥有所不知,这虽然也是深山老林,但还是苍茫山的外围。若想穿过苍莽山,必须进入山脉中心。那里可不像在这,猛兽出没不说,一些常年隐居再此的强者也大都在山脉中心。步步危机,没那么容易的。” “恩?不知赵大哥所说的步步危机,是怎么回事?”皇宇辰闻言,不由有些好奇,问道。 “哎……”赵斌摇摇头,叹道:“这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越往里面去,危险越多。山脉中心,还有一座苍茫城,那城便是众多不法之人聚集场所。城内之人均为修者,深不可测。传言城主有通天之能,外人若想进入,难比登天。” “苍茫山脉绵延数十万里,难倒这城也有几万里大?不能找到边缘地带过去吗?”皇宇辰继续问道。 赵斌又摇摇头,道:“小哥怕是刚进入这里,有所不知。你看我这寨子,有个三五十人,算是这苍茫山中最低的势力了。整个苍茫山脉,山寨无数,每个山寨都有自己的地盘,若是小哥不小心入了,怕有杀身之祸。” 皇宇辰闻言,看了看赵斌,心中仔细思索,道:“那为何到了赵大哥这,赵大哥不杀我?” “你当我们不想吗?不是打不过你吗?”赵斌身后少年倒是直爽,一句话戳的皇宇辰竟无言以对。 “你赶紧给我回去!娘的,不会说话就闭嘴!”赵斌狠狠瞪了身后少年一眼,上前推了少年一把,少年一脸不情愿,转身回去了。见这人已走,赵斌又面向皇宇辰,讪讪一笑,道:“属下人说话直,小哥别放在心上。” “这到不碍事。”皇宇辰挥了挥手,又问道:“赵大哥说了一半,请继续说吧,小弟还有许多事不清楚。” 赵斌闻言,咽了口唾沫道:“这苍茫山脉,盗匪山寨无数,我只占了边缘地带,算是最低等的。每月还要向上级山寨上供,才能保得平安。” “如大哥所说,这么多山寨,这么多人,靠什么生活呢?”皇宇辰百思不解,这荒山野岭,怎么补充物资,若是山寨无数,怕是盗匪数量也是无数,这么多人,靠什么补给。 “一般时候倒可自给自足。”赵斌笑道:“深山有深山的好处,野物众多,地势平坦处,还可种植。” 皇宇辰点了点头,示意赵斌继续说。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章:盗匪山寨【求收藏】 “这里本就是深山老林,正常情况也不会见到生人。”赵斌道:“不过若有生人进入地盘,一般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说着赵斌又看看皇宇辰,道:“我这是边缘小寨,见了小哥你,先询问一番,怕是上级寨子过来的人,还是要问清楚的。” “这么说来,这深山里,倒也层次分明啊。”皇宇辰嘬了嘬牙,微微皱眉:“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确是层次分明不假。”赵斌道:“越往山里去,越会遇到大的山寨,人数更多,武力也更强。我们这种边缘的山寨,每月进供,上级山寨保我们安全,也可进入易市,用生产之物换取其他用品。” “倒是看不出来,这深山老林,也自成一体,隐隐有一个帝国的意思了。”皇宇辰皱着眉,没有想到一个边境山脉,其中竟有如此规矩。 “外界之人定是不知道的。”赵斌继续道:“两个帝国封锁边境,让整个苍茫山脉变得自成一体,外面的人轻易不进来,里面的人也不出去。” “真的没有出去的办法?只有被官府抓捕这一条路吗?”皇宇辰皱着眉头,这苍茫山脉如何他并不担心,心中只想出去,回到故土。 “在我所知,是没有其他路了。不过小哥是要去哪?怎的如此焦急?”赵斌看看皇宇辰,问道。 “祈天帝国。”皇宇辰心中悠悠,下意识回答。 “祈天帝国?”赵斌闻言一愣,道:“这个地方倒是从未听说过,在何地?” 皇宇辰下意识说了祈天的名字,心中本有些担忧,但一听赵斌这么讲,又有些吃惊,祈天诺大帝国,怎么就没听说过?忙道:“沧澜江畔,赵大哥不知道?” “沧澜江?”赵斌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道:“沧澜江那面不是大兴的领土吗,小哥说的祈天帝国,莫不是在两江飞地?” “大兴?大兴是什么?那里不是祈天帝国?”赵斌这么一说,让皇宇辰心里有些发慌,赶忙追问。 “具体我也不知,毕竟离得太远,只是听说过沧澜江,那里确实是大兴帝国的领地,至于小哥说的祈天帝国,确实没有听说过。”赵斌闻言,摇头道:“不过我孤陋寡闻,没听过也是正常,小哥要是想打听,问问高等寨子的人,应该有人知晓。” “高等寨子?”皇宇辰忙问道。 “恩……若是加入了高等寨子,能见到他们首领或长老,就能问了。”赵斌眼中带着皎洁,道:“以小哥你的身手,进高级寨子,应是手到擒来的事。” “赵大哥你不知道出去的路?”皇宇辰听出赵斌话里有话,不搭他的茬,岔开问道。 “确实不知。”赵斌摇头:“自我进入这苍茫山脉,还未听说过有谁能安全出去的。所有出去的人,不是被官府抓了,就是被官兵杀了。苍茫山出去的人,不是被认是盗匪,就会被认是奸细,无一幸免。” 皇宇辰眉头紧皱,不知赵斌的话是真是假,不过若要他加入盗匪山寨,怕是万万不会的。 “小哥,你若真想出去,想办法入了苍茫城,应该有办法。”赵斌见皇宇辰低头不语,又道:“传说苍茫城内大能辈出,与两个帝国都有联系,通过苍茫城,应该有办法直接出去。” “你这话可当真?”皇宇辰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见赵斌皎洁目光,却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自然当真,不过若想进入苍茫城,却不是想去就去的了。”赵斌暗暗叹口气,继续道:“没有最高等级寨子的引荐令牌,想进入苍茫城,是不可能的。不过所有的山寨都养着苍茫城,传说到有几分真。”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皇宇辰幽幽说了一句,低头不语了。 “小哥有甚烦恼?”赵斌看着皇宇辰,道:“小哥你年级轻轻,修为就这么深,到了任何寨子,都可轻松拿下,若是一心前往,进入苍茫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还是谢过赵大哥。”皇宇辰冲赵斌抱拳,道:“我还要查探一番,若真如大哥所说,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怎么,小哥你这是要走了?”赵斌上前两步,走到皇宇辰近前,想伸手去抓皇宇辰,又有些踌躇,幽幽道:“从我这山寨出去,就是上级寨子的地盘,小哥到时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皇宇辰见赵斌样子,微微一笑,心中了然,道:“赵大哥,若是推荐我到了高等寨子,大哥可有什么好处?”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讪讪一笑,搓了搓手,道:“小哥是明眼人,我们这些边缘小寨,都是挡箭牌,无甚底蕴。若是能寻到像小哥这样的高手,推荐给上级山寨,自然可获褒奖,免两年上供,还可使用两年易市铺面。对我们来说,算是天大好处了。”说着,抬眼看看皇宇辰,见皇宇辰并未露出不悦神色,继续道:“方才与小哥说了许多,也正是此意。如今话说开了,不知小哥是否愿意。” 皇宇辰沉默,并未立即开口,自己仔细想了想,才道:“赵大哥,我看你也是实在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你方才说的话,我也将信将疑,到这苍茫山时日尚短,有些事情需要验证。”说着,见赵斌面露难色,又道:“若我外出探查,确如赵大哥所说,倒时便会返回,让赵大哥举荐。”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说,面露难色,道:“马小哥,你若从此地出去,遇了其他山寨人,被他们擒了或举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小哥若是想验证,大可以和我去易市,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了。” “方才一直听赵大哥说易市,这易市倒是何地?”皇宇辰闻言,又问道。 “易市,就是各个寨子交换物品的地方。”赵斌见皇宇辰来了兴趣,忙解释道:“每月易市开两次,每次,周围所有寨子都会前往,用自己的物品交换其他寨子的东西。我们这面的易市离着不远,往里走两天便可到达。下次易市马上就开了,小哥若是真想探查,便于我一同去。看过之后,小哥便知真假了。” “如此一说,还挺有意思的。”皇宇辰一听,微微一笑,本来想着从这离开,自己想办法探查消息,或者到丛林边缘去,找几个村民问问清楚。现在赵斌说有易市,倒也是个探查消息的好去处。左右自己无处可去,与赵斌前往,到也没有什么:“如此,便听赵大哥安排。” 赵斌听皇宇辰这么一说,不由心中大喜,道:“小哥与我进寨子,几日之后便是易市开市之时,到时小哥与我一同前往,证实我言为真,我们再说举荐之事,小哥你看可好?” “恩……”皇宇辰想了想,又向眼前山岭看了一眼,想着这帮人的实力,应是没有什么问题,便道:“如此也好,赵大哥头前带路吧。” “如此甚好。”赵斌哈哈一笑,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皇宇辰衣袖,拉着皇宇辰就往山岭走。路过树边,又将大刀扛在肩头。用力有些猛,大刀上带起的泥土溅了皇宇辰一身。 皇宇辰被赵斌这么一拉,本来有些抗拒,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被赵斌拉着,走上山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一章:隐蔽之地【求收藏】 前走几步,没过多远,赵斌拉着皇宇辰上了之前出现的山岭,登上山岭,眼前情形却有些意外。 只见脚下山岭竟被削成阶梯,一步步向下,幽幽纵深,深入树林中,远远看出,显得有些阴森,之前所在,是一片空地,从那里看去,远想不到山岭之后还有这些玄机。 “我说之前两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原来这山岭竟被削成了阶梯,倒是用心独特了。”皇宇辰眯着双眼,心中暗想。 赵斌拉着皇宇辰登上山岭,放开手,见皇宇辰驻足观望,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们这里人少力弱,自然还要找隐蔽之处,不到尽头,看不到寨子。”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又道:“前面就是寨子了,马小哥随我来便是。”说着,顺着阶梯,缓步向下。 皇宇辰跟着赵斌脚步,缓步前行,这阶梯并不宽阔,只一条小路,周围还有树木环绕,真是不到山顶,确见不到这小路,也定找不到山寨的。皇宇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这山看似并不陡峭,回头看去,却也有些高度。 “这地方倒是隐蔽,从外面看似平缓,这里确实一处盆地,树木也比之前茂盛的多。”皇宇辰心中暗想,跟着赵斌。一路向下而行,越往低处走,身边光线越显昏暗,四周的树木也愈发茂密起来。空气有些潮湿,皇宇辰越走,越是皱眉。 “地势偏僻,树木茂盛,又是盆地,边缘还布置如此多的机关陷阱。这些人为何如此小心,难倒其中还另有隐情?”皇宇辰心里想着,暗暗提气,越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刻稍微有些后悔跟着赵斌下来了。 “赵大哥,你这山寨还真是偏僻,如此隐蔽场所,当初是怎么找到的?”皇宇辰心中疑惑,低声发问。 赵斌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看皇宇辰,微微笑道:“说起来,都有十几年了。”说罢赵斌挥了挥手,示意皇宇辰跟上,一边缓缓道:“当初我入苍茫山避祸,苟延残喘许久,也是跌跌撞撞而来,触发了外面的机关,差点没死了。” 皇宇辰跟着赵斌,又有些皱眉,赵斌所说确不如自己想的一样,自己之前以为这山寨就是赵斌所建。心中有疑问,有问道:“这寨子不是赵大哥你建的?” “自然不是了。”赵斌笑着摇摇头,继续前行,道:“当时我到这,本是追着一只野鹿,不想中了机关。还好我身手还行,躲了几个,但也被流矢击中,是寨子里的人救了我,将我带入寨中的。” “那赵大哥怎么又成了寨子首领呢?一般情况,见了生人,不都敬而远之吗?”皇宇辰不解,问道:“既然要救人,那为何还设置机关陷阱呢。” “这小哥就有所不知了。”赵斌笑道:“那机关陷阱,本就不是为了对付生人的。这其中关节,小哥日后慢慢就知道了。”说着,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处拐角,道:“前面就是寨子了,小哥若还有什么想问的,进了寨子再说不迟。” 皇宇辰跟着停下脚步,顺着赵斌所指方向查看,前方不远,下行的阶梯放缓,消失在一处转角。此处树木更加茂盛,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变得更窄,林立左右两旁,竟像是一排天然城墙,看似坚不可摧。 “赵大哥。”皇宇辰见此情景,不由道:“这阶梯两旁的树木如此紧密,当时开凿阶梯的时候,怕是废了不小的功夫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赵斌摇摇头道:“你看这树干,也不是十几年能长成的。我来这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有时也有些感叹,这么隐蔽的地方,当初倒地是怎么找到的。”说着冲皇宇辰摆摆手,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皇宇辰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怎么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只跟着赵斌,一步步向前。 下到山底,地势平坦许多,经过拐角,却是豁然开朗。 一座木头搭成的城门,赫然出现在不远处。从这里看去,一路平坦,周围树木也是耸立,只是在正中心,突兀的出现一座木门,看的有些惊奇。一条比之前宽阔许多的大路,直直的通向木门。 “这……”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惊异,离着木门还有些距离,却也能看出山门古朴,一股沧桑之感扑面而来。随着阶梯下山,不想眼前竟是如此景象。 “前面就是寨子了,小哥随我来吧。”赵斌说着,顺着大路,向木门走去。 皇宇辰赶忙跟上,眼前出现的景象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之前他想,这几十人的山寨,怕也就是简陋的几个房屋罢了,却不想这里别有洞天。 “赵大哥……你这边缘山寨,有如此气派,那其他处……”皇宇辰越接近,心中越又震撼。这哪里光是一个木门,简直就是树木搭成的城墙,大约看去,也有数丈之高。 “哈哈。”赵斌哈哈一笑,道:“小哥你多想了,其他寨子并非这样,这样的木墙木门,据我所知,方圆数十里,也只有这一处罢了。” “与我所想相差甚远。”皇宇辰脚步不停,微微皱眉,心道:“这个寨子,怕不想看到的那么简单。” 赵斌没有答话,几步来到木门边,抬起肩上大刀,用力砸门,大喊道:“开门开门,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木墙墙头,探出一个脑袋,看见大汉,又缩回去。木门“吱呀”开出一道缝隙,正容一人通过。赵斌回头看看身后的皇宇辰,笑道:“马小哥,到了,进来吧。”说着,扛着大刀进入门去。 皇宇辰未立刻跟随,心中盘算:这俨然就是一座城的配置,我若这么跟着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 赵斌进了木门,见皇宇辰并未跟随,又从门中探出头来,见皇宇辰有些踌躇,便又出来,笑道:“马小哥不用担心,这些东西,都是前人修建的,看着唬人罢了。”说着,上前去拉皇宇辰的衣袖,皇宇辰顺势一闪,躲开赵斌的手。 “赵大哥,我看并非这么简单吧。” 赵斌一把没抓住皇宇辰,有些发愣,见皇宇辰退后半步,微微叹气。 “马小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说着,将扛在肩头的大刀放下,幽幽道:“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前辈遗留,方才我带去的人,已是寨子所有战力了。小哥不必担心。” 皇宇辰没有说话,眉头紧皱。这一路过来,少说有半柱香。削山成阶,树林为城。这怕不是一般人的手笔。尤其是眼前这座木制城墙,怕是百人都攻之不下。在这深山老林,也算固若金汤。要是说没有半点疑虑,那是不可能的。 “哎……”赵斌见皇宇辰没有说话,又眉头紧皱,心中便知皇宇辰所想,道:“我就知道小哥到这之后,定会迟疑的。这个山门却是有些唬人。”说着,上前一步,来到皇宇辰近前,与之保持两步距离,又道:“不过方才与小哥所说,却是无本分虚假。这山门看着唬人,不过这都是前辈遗留,我们只是在这守着罢了。”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低声道:“外部遍布机关陷阱,入山只有一条小路,四周树木茂密,若不是有人带着,断断找不到这个寨子。这里修的固若金汤,不是一日之功。如此山寨,怕也不是赵大哥说的,边缘寨子那么简单吧。” 赵斌一听,又叹口气,道:“小哥,这是前辈遗留,确实也是边缘山寨,彼时确实辉煌过,但已今非昔比。小哥心中有疑也可理解,毕竟这个地方确实唬人。”说着,挠了挠头,道:“小哥若是不信,这样吧。”赵斌单手一番,将手中大刀扔在皇宇辰脚下,道:“小哥提这兵器擒我进入,若遇危险,小哥一刀将我杀了,这样行吗?” 刀插在皇宇辰脚下,让他心中略有吃惊,道:“赵大哥何必如此?我入不入寨,竟有这么重要?” “一言难尽,马小哥,赵斌诚意邀你入寨,也有私心,但绝无害你之心。小哥心中有疑,也是理所当然。”说着,抬头冲着城头大喊:“扔绳子下来。” “首领!”城头探出一个人来,皇宇辰抬头看去,确是方才最后让赵斌打发回去的直率少年,此时正一脸不耐,喊道:“他不进来就不进来,首领何必这样,授人以柄!” “你小子少废话,不听我话了是不是?”赵斌眉头一皱,瞪眼吼道:“让你扔绳子就扔绳子,你哪那么多废话。” “这小子要是奸细,一刀把首领杀了,我们怎么办?”那少年还是不听,又喊道。 “你娘的!”赵斌一跺脚,指着城头少年骂道:“我看你小子是皮紧了,我说话你都不听了?怎么的,你想造反吗?还不快扔绳子下来。” “扔就扔,骂人干嘛?”少年一看赵斌真有些急了,嘟囔了一句,回身取了绳子,顺着城头扔下来,正好掉落在赵斌脚下,旋即又喊道:“首领,你要是让人杀了,我可就跑了!” “娘的。”招兵不再理会少年,低头将绳索捡起,三两下将自己捆了,上前两步,来到皇宇辰身边,道:“马小哥,这样,你可进寨了吧。” 皇宇辰站在原地,被赵斌的所为弄得有些尴尬,此时赵斌这个样子,自己心中再有疑问,也不好发作了。 “赵大哥……这……”皇宇辰有些踌躇,心中虽有疑惑,但赵斌这个样子,自己确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小哥不要迟疑,若是这样能解了小哥心中疑惑,小哥擒我进入便是。”赵斌说着,背对皇宇辰,并示意皇宇辰捡起地上的大刀。 皇宇辰微微叹气,一把将地上的大刀扛起,对赵斌道:“赵大哥头前带路吧。”人却并未上前拽赵斌的绳索。 赵斌见皇宇辰已将大刀扛起,哈哈一笑,回头便走,直直的进入木门而去。皇宇辰扛着大刀后面跟着,进入木门。这刀扛着少说也有几十斤,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身上,让皇宇辰心中安宁不少。 进入门去,眼前一亮。 首先出现的便是一处不小的广场,场地均有石子铺成,看样每日都有人照料,并未有任何杂草出现。远处十几间木屋错落有秩,排列开来。皇宇辰回头观瞧,身后木门已经关闭,整个木门将道路封死,宽度约有十余丈。 整个山寨就落在这个盆地中,一块平坦地势,并不太大,方圆百丈的样子。却并未有任何树木,与边上参天的树林形成对比。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略放下心来。 正对山门,便是一座大型木屋,像是首领居所。周边数个身穿兽皮之人,各自忙碌。皇宇辰的到来,也并未打扰旁人,只是自顾自的干活,像是稀松平常。 “都进来了,你还不把刀放下?”皇宇辰正扛着大刀四处观看,只听一个声音传来,皇宇辰回头看去,方才在城头与赵斌对话的少年从城墙上跳下,几步来到两人身前,此刻正解着赵斌的绳索。 皇宇辰将扛着的大刀放下,手却没离开刀柄,站在广场中间,仍四下观望。 这小寨自成一体,边缘还有人正在种地,放眼望去,林林总总,全部所见之人,至多不超过三十之数。 “到现在了你还不放心呢。”少年把赵斌的绳索解开,又对皇宇辰道:“要是真想害你,还能让你进来,把所有东西给你看吗?” 皇宇辰闻言,讪讪一笑,现在看来,这寨子确实不像外面看起来萧杀一片,却是意外祥和。 “赵大哥,你这看起来不像盗匪的寨子,倒像是一个村子了。”皇宇辰为解尴尬,开口说道。 “盗匪是盗匪,不过在深山老林,也是盗无可盗。只能自给自足罢了。”赵斌将身上盘着的绳索拿下,冲着皇宇辰一笑,猛地一回头,从这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十分用力,打的“啪”的一声。 少年吃疼,哎呀一声,连向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叫到:“你为啥打我!” “兔崽子,你看你是要上天了!”赵斌还不解恨,又上前一步,提手就要打。 “我错了!我错了!”少年见状,赶忙挥手,道:“首领大人,我错了,别打!”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嬉皮笑脸道:“我还不是为了首领好,知道错了,别打。” “兔崽子。”赵斌气的笑了,见少年告饶,也就不再向前,而是冲着皇宇辰道:“让马小哥见笑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二章:未知之事【求收藏】 皇宇辰见二人样子,不由莞尔,心中防备也略微放下,微笑回道:“不碍事,不知这个小哥是?” “你说这小子。”赵斌回头看看少年,上去一把拽住少年衣袖,拉到皇宇辰近前,道:“这小子名叫李忠,是我从山里捡来的。” 少年被赵斌拉了几步,听赵斌如此说,一用力挣开衣袖,一脸不满,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捡的,没准是你再那户人家把我偷来的,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养着,给你养老送终呢。” “你娘的。”赵斌闻言,冲着李忠的脑袋又是一下,只打的李忠呲牙咧嘴,欲要还嘴,见赵斌一脸怒容,嘟囔了一句,悻悻的放弃了。赵斌见李忠样子,恨得有些牙痒痒,但当着皇宇辰,又无可奈何,转身对皇宇辰抱拳施礼,道:“孩子野惯了,没有规矩,小哥别在意。” 皇宇辰摆摆手,微微轻笑,并未说话,山寨中并未发现任何有威胁的事物,但他心中还有疑虑,既然里面自成一体,如同村寨,为何表面却做得及其隐蔽,弄这么一个巍峨的大门,不知是何用意。 “马小哥,我没说假话吧,寨子没有异样,也不会伤了小哥的。”赵斌见皇宇辰并未答话,左右看看,又笑着道。 “看来如此,倒是在下鲁莽了。”皇宇辰客气一下,但并未回礼,也未将手中大刀放下,心中还提着一口气。赵斌见状苦笑一下,冲皇宇辰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正中间略大的木屋,道:“如此,还请小哥入内一叙吧。” “如此甚好。”皇宇辰说完,扛着大刀,也不等赵斌带路,自顾自的向中间大屋走去,心想:既然进来了,也不怕有埋伏。大刀在肩,斗气平复,此刻正值巅峰状态,若是有人偷袭,也是不怕。皇宇辰大步流星,几步便来到大屋门口,赵斌李忠二人身后紧随,待到门口,赵斌赶忙向前,将屋门开了,示意皇宇辰进去。 皇宇辰左右观瞧,大屋附近有几人正在劳作,其中一人皇宇辰认得,正是刚才与赵斌出寨的众人之一,此刻手中正在忙碌,眼角却不时瞥向皇宇辰,怯怯的看。见皇宇辰正看自己,忙低下头,手中动作愈加快起来。 皇宇辰微微皱眉,心觉不妥,问道:“赵大哥,你这寨子的人,又是兵士,又是农夫?” 赵斌顺着皇宇辰眼神看去,看到那人,又听皇宇辰问话,问问苦笑道:“马小哥有所不知,我这山寨人丁稀少,别说他们,就算是我日常也需外出打猎维持生计,有事时一起出去,充个数罢了。” “哦,这样啊。”皇宇辰顺口回答,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紧,心中总觉不妥,但并未发作,迈步向前,进了木屋。 屋内并不大,几张普通桌椅摆放正中,看来此地也没什么人来,本来的客厅当了餐房用。正中的桌子上还有之前吃剩的饭食,皇宇辰站在正中,左右观望。赵斌随后进来,见到桌上还有剩饭,叹了口气,自己上前收拾起来。李忠见状,也上去帮忙。东西不多,两人几下就收拾干净,李忠将碗筷拿了向屋外走去,赵斌此时才道皇宇辰身前,略带歉意,道:“让小哥见笑了,我这没什么规矩,平时闲散惯了,小哥别站着了,赶紧座吧。”说着将皇宇辰让到一处椅子前坐下,自己座到皇宇辰对面,看着皇宇辰讪讪的笑。 皇宇辰将肩上扛着的刀放在一旁,手却并未拿开,左右观瞧,前厅不大,没有想象中的主客座位,几张椅子闲散的放着,围着正中的桌子,皇宇辰感觉自己像是来吃饭的。 气氛宁静,皇宇辰自顾自的观瞧,赵斌在一旁坐着,搓着手,不知怎么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赵大哥,你这寨子,跟我想的,却是相差甚远啊。”半晌,皇宇辰看看赵斌,微微笑道。 “马小哥来之前,怕不是想寨中有数十大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剑斩江湖快意恩仇吧。”皇宇辰终于说话了,赵斌心中松了口气,也笑着回到。 “那倒也不至于。”皇宇辰道:“只是外部一片萧杀之气,内里却是个祥和乡村。赵大哥你看似一个盗匪首领,却也并没有首领威严。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赵斌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皇宇辰的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大刀,心中知道皇宇辰并未放下戒心,顺着皇宇辰的话道:“这里本就如此,说是盗匪,哪有人给我们抢啊,还不是自给自足罢了,我这个首领,也就是说出去好听,其实还不如一个村长呢。” 正说着,李忠从屋内出来,几步到了赵斌身边,也不说话,大咧咧的坐在李斌边上,冲皇宇辰呵呵一笑。 “小子,没一点礼貌,来者是客,这都不懂吗?”赵斌见李忠这个样子,不由眉头微皱,略微生气道。 “嗨,首领大人,咱这千百年也不来一个客,哪那么多规矩啊。再说了,这个高手也不会跟我个孩子一般计较。”说着,冲皇宇辰一仰头,问道:“是吧?” “客随主便,自是没那么多规矩的。”皇宇辰闻言,微微笑道。 “我说马大哥。”李忠踌躇了一下,不知叫皇宇辰什么,便开口叫大哥:“你到底什么修为?怎么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放肆!”赵斌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皇宇辰本来就没放下戒备,李忠这样冒冒失失,若是让皇宇辰听出什么对他不利的,在寨子里面发作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事情,你怎么能直接张口问?有没有点规矩?”言罢,举手就要打。 “不碍事。”皇宇辰见状,忙挥挥手道:“我只是修者高级修为,没什么不能说的。”皇宇辰修为已达修者中级,但因混元阵的缘故,斗气颜色变浅,不再是之前实质黄色,而是略微发淡,眼前又都是生人,自然留些底限。不过旁人看来,皇宇辰也并未说谎。 “马小哥,这小子实在荒谬,你不理会他便是了。”赵斌说着,冲着李忠脑袋就是一下,骂道:“你小子给我滚到外面干活去,让你进来了吗?” 李忠捂着脑袋,一脸不情愿,微微起身,嘴里嘟囔着:“一直想见个高手,如今见了,你还不让我看了。” 赵斌闻言,又将手举起,作势要打,嘴中骂道:“让你滚出去,还敢废话?”李忠见状,赶忙起身,刚要向外走,只听皇宇辰道。 “不碍事,李小哥在此就好,他这样直来直去,倒也对我脾气。”皇宇辰微微笑着。 李忠停了,哈哈一笑,就坡下驴,直接便坐下了,冲这马斌道:“人家高手都说了,首领大人,还是收了您的脾气吧。”说话时嬉皮笑脸,马斌举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楞了一下,叹口气,将手放下,冲皇宇辰道:“马小哥,这孩子说话没遮没拦,没大没小的,留他在这不省心。” 皇宇辰闻言问问一笑,道:“无妨,李小哥性子直来直去,我倒是喜欢。”说着,冲一遍的李忠点点头。 李忠见皇宇辰冲自己示意,心中更是欢喜,口中哼了一声,冲马斌扬扬下巴,道:“看吧,马高手多大度,哪像你,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没一点首领风度。” “你就有风度了,小兔崽子。”赵斌皱着眉头,瞪了李忠一眼,但也并未举手打人了。想是这李忠跟着赵斌惯了,有些没大没小。但单从之前在外面,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李忠留在赵斌身边来看,这少年还是知轻重的。 “赵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大哥。”皇宇辰没再理会李忠,而是冲着赵斌道。 “马小哥有甚疑问,直接问便是。”赵斌看向皇宇辰,微笑道。 “这寨子内为村镇,安宁祥和,外面却造的隐蔽异常,大门也修的萧杀狰狞,这是为何。”皇宇辰问道。 “哎……”赵斌叹了口气,微微道:“我也是听前人所说,这寨子以前不是这样,那大门,也是早些年修的,具体多少年了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下几十年。” “方才也听赵大哥说了,寨子以前也辉煌过,那是何时的事了?”皇宇辰见赵斌欲言又止,便知其中必有隐秘,自己既然已经来了,倒是要弄个清楚。 “寨子建时,却是辉煌一时。当时人丁兴旺,武力也强,加之寨子地方隐蔽,不为外人所知,一时风头无两,隐隐有成为这附近最大寨子的趋向。但后来被其他山寨联手对抗,压缩地盘,寨子所获的物资也越来越少,就这么没落了。”赵斌娓娓而谈,说的有些踌躇。 “赵大哥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皇宇辰听方才赵斌的话,话中有话,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吧。”赵斌抬头,回想道:“我入山寨之时,也是山寨鼎盛之时,那时也不是边缘山寨,物资很多,寨中人也不用每天劳作,凭借武力,也可获取不菲物资,足以支撑整个山寨了。”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我知你心中疑惑很多,但前尘之事,已是过眼云烟,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对你一个生人来说,不是好事。” 皇宇辰闻言,刚要说什么,只听一旁李忠张口道:“这句话首领大人说的到是在理,我在这长大的,有些事我都不知道,马高手你还是不要问了,知道太多没好处。” 皇宇辰呵呵一笑,心中不由微怒,道:“我之身一人进寨,若不问个清清楚楚,如何安心?” “我知道马小哥心中有疑虑,不过这寨子你也进了,人也都看了,此地确实如一个乡村一样,每日只过的村夫生活,小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斌听出皇宇辰有些发怒,沉声道:“我兵器还在小哥手中,若有任何对你不利之事,你一刀将我杀了便是。” 皇宇辰微微皱眉,没再说话。只是听赵斌之前所言,加之自己所见,总觉这个山寨并不简单。光从削山为梯,树木为墙来说,便不是一般人的手笔。那木门修的萧杀巍峨,也非常人所能。赵斌几句话,并未打消皇宇辰的顾虑,反而加深了他的疑问。不过现在看来,赵斌确实没有害自己的心。 “赵大哥。”沉吟片刻,皇宇辰开口问道:“之前大哥说,这苍茫山脉自成一体,能不能与我详细说说。” “苍茫山……”赵斌低头沉吟,张口说道:“我也并未到过许多地方,不过这苍莽山方圆极广,单从我所见所闻,却是自成一体了。” “之前所说,高等寨子,边缘寨子,都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继续问道。 “边缘寨子,一般就是说像我们这种,人不多,没高手,还处在苍茫山边缘的山寨。”赵斌道:“我们这种只能自给自足,还要留出上供份额给上等山寨,做为交换,上等山寨不侵犯我们地盘,让我们有狩猎之地。” “高等寨子,一般人数众多,有高手坐镇,深入山脉,控制许多边缘山寨,建立易市,地盘内所有边缘山寨均向高等山寨上供。”赵斌说着,看看皇宇辰,道:“再上面,我也就不清楚了。” “这倒是有些像帝国和行省的关系。”皇宇辰到:“那不知控制赵大哥的高等山寨,叫什么,在哪里?” “百林寨。”赵斌回到:“位置在哪里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如我这寨子,隐蔽异常,若不是内部人带领,万万是找不到的。” “既找不到山寨,那赵大哥说的上供,要如何交付?” “每月两次易市,便是交付上供的时候。”赵斌道:“交付的上供便是进入易市的门票,没有这些,进不去易市。易市,也算是每个寨子都能找到的地方了。” “这倒有些意思,弄得这么神秘。”皇宇辰低声道。 “神秘什么啊,等后面马高手你见到高等寨子那些人就知道了,一个个拽的跟什么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高等寨子的人,都牛上天了。”皇宇辰正在思索,一旁李忠又插言,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哦?李小哥也到过易市吗?”皇宇辰微微一笑,问道。 “那是自然了,我在这长大的,哪里没去过。。”李忠嘿嘿一笑,回到。 “若是交不上上供,当如何?寨子的位置不是不被外人所知吗?”皇宇辰继续问道。 “交不上?”李忠一瞪眼,道:“谁敢交不上?不要命了?” 赵斌赶忙插嘴道:“若是交不上月供,所去之人当场便会被杀。” “若我交不上,人也不去呢?他们不知山寨位置,如何杀人?”皇宇辰继续追问。 “若是这样,那就惨了。”赵斌摇头苦笑:“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地盘,大致的范围都在高等寨子掌控之中,若是没有月供,也不见人,那高等寨子便会将这些地盘全部交由周边其他寨子,也会出动高手,在范围内,见到该山寨的人,便杀。”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三章:入你山寨【求收藏】 “赵大哥,我有些没弄清楚。”皇宇辰皱眉问道:“若是我不上月供,人也不去,地盘丢了我知道。但他们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交月供的人,那些人是新入的其他山寨的人呢?有什么辨别方法吗?” “自是有的。”赵斌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小块木牌,通体黝黑,似散着幽幽寒芒般,一把扔给皇宇辰。皇宇辰伸手接了,打眼一看,一块不大的木牌,其上竟有斗气环绕,看的皇宇辰甚是惊奇,这样事物之前从未见过,斗气通过手臂传到兵刃方法皇宇辰也会。但将斗气附在其他物体上,还一直不散,这却是闻所未闻。除了此处,木牌上还刻着一个大字:“百” “这是……”皇宇辰看着木牌,心中不解,知道这是身份令牌,但上面附加的斗气,皇宇辰无法解释。 “这就是百林寨的令牌,所有边缘山寨,均有两块。”赵斌解释道:“若是所见之人无法出示令牌,杀无赦。” “只有两块?”皇宇辰一愣,问道:“山寨这么多人,想是出去狩猎人数也会不少,只有两块,怎么保证不杀错人的?” “他们才不会管会不会杀错人。”李忠一旁撇嘴道:“拿不出来就是死,谁让这地方的人没上月供呢。” “每个边缘寨子得到的令牌都不一样,也比较好辨认。”赵斌叹气道:“这苍茫山就是弱肉强食,哪有道理可讲。” “既然这样,那被新分配到地盘的寨子,岂不畏手畏脚?还有人敢接这新地盘了吗?”皇宇辰不解,又问道。 “怎敢不接。”赵斌苦笑道:“分配了地盘,就意味月供便多。若是下月交不上更多的月供……” “基本上就会死光光了。”李忠一旁插嘴道。 皇宇辰听后心中一惊,怎的如此霸道,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吗?张口问道:“如此行事,那其他山寨为何还甘愿在这百林寨下,为何不反抗?” “反抗?不是找死吗?”李忠道。 “小哥,你初来乍到,不知道百林寨的情况,自会这么说。”赵斌道:“若是真有那么简单,到好了。百林寨高手如云,就我们这些边缘山寨,别说反抗,人都找不到。” “就算是反抗了,推到了百林寨,还有千林寨,万林寨,没完没了的。”李忠也在一旁,引言怪气道。 “这么说,这百林寨,也不是一直统领了?之前还有其他高级山寨统领?”皇宇辰听李忠这么说,不由问道。 “那是自然的,这百林寨也就统领了几年光景罢了。”李忠道:“不过之前是谁,我那时还小,记不得了。” 皇宇辰听完,眉头紧皱,又冲赵斌问道:“赵大哥,那你之前与我所说,举荐我到高等寨子去,说的就是这百林寨吧?”赵斌闻言点点头,有些踌躇,道:“说出来不怕小哥笑话,若不是这次遇到小哥你,怕是下月,我们寨子就交不上月供了。若真能推举小哥入百林寨,就算救了我们这几十口人的命。” “如此地方,应是龙潭虎穴,赵大哥,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去处,你就不怕我有命去,无命回吗?”皇宇辰心头火起,赵斌说来说去,竟要将自己推举到这种地方去,如此蛮横之地,自己去了,不但不能获取所需消息,怕是之后想出来,也难如登天了。 赵斌一看皇宇辰发火,不由连连摆手,解释道:“马小哥你想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哎呀,马高手,你这人挺好的,就是太多疑。”一旁李忠道:“如果进了百林寨就是进了龙潭虎穴,那百林寨哪还会有现在的辉煌,早就不知让人杀了多少回了。” “赵大哥,我只想找人询问出这苍茫山脉的消息,只觉得与你前去易市是个捷径才进你山寨的。”皇宇辰单手紧握刀柄,知道了这山寨种种密闻,却加深了心中顾虑,总觉此事繁杂,不想赵斌与自己所说那么简单。 “马小哥,你容我解释。”赵斌有些激动,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百林寨一直有令,各边缘山寨若发现高手生人,推举到百林寨,便可获奖赏。小哥你想想,若是龙潭虎穴,那个高手敢前去投奔,那百林寨哪里还能统领这方圆数百里所有山寨。之前与小哥所说,并未有半句虚言,小哥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自己初来乍到,对此地任何事物均不熟悉,这赵斌与身边李忠一阵言语,无非是想让自己随他们入易市,若入了易市,怕就出不来了。自己左右权衡,始终无法相信赵斌。赵斌见皇宇辰沉默不语,眉头紧皱,不由心中焦急,赶忙又道:“马小哥,这方圆数百里均是百林寨势力,不管小哥去到何处,最终还是会到百林寨的,我与小哥坦诚相待,不曾诓骗,若遇了其他山寨之人,怕不知要用什么手段将你掳去。小哥你虽有修者高级修为,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真着了别人的道,那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被送到百林寨的。” 皇宇辰沉吟良久,低声道:“非是我不信你,你也说了,我初来乍到,人地不熟,我怎知你说为真,他人为假呢。若我入了百林寨,未得到想要结果,赵大哥,你又该如何呢?” “你这人真是墨迹的很!”李忠不干了,直接站起来,指着皇宇辰鼻子道:“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拉倒。我们也不曾伤你,不曾害你,愿意走你走就是,看看到时候到了易市,能不能见着你。怕是到时候你就在别人的袋子里和我说话了,拽什么拽。” “说的什么话!不准胡言!”赵斌一听李忠这么说,一挥手给了李忠一拳,打的李忠一趔,呲牙咧嘴。 此刻皇宇辰本就怒火中烧,李忠还这么说话,赵斌真怕皇宇辰突然暴起,发起狂来,这寨中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断断不是皇宇辰对手。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猛的站起,将手中大刀提了,向前一指。赵斌见状大骇,忙一把拉住李忠,向后一跃,与皇宇辰拉开距离。动作太快,将身后的凳子带的倒在地上。皇宇辰大刀指向赵斌,突然一松手,整个刀身向下,直直的插进地板中。 “赵大哥不必紧张,我不会动手。”皇宇辰见赵斌样子,不由一笑,道:“还请赵大哥海涵,确是初来乍到,赵大哥所说,的确超出我的理解,心中有疑。” 赵斌拉着李忠站定,看着皇宇辰,呼呼气喘,见皇宇辰将刀扔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赵斌以为皇宇辰会直接提刀向前,将自己二人斩杀的。看了一眼边上李忠,这小子还是一副浪荡样子,仿若事不关己。 “无妨,无妨……”赵斌哈哈干笑,看看皇宇辰,又看看皇宇辰脚下只剩刀柄的大刀,心中愈发后怕。这刀虽是锋利,但也不可能直接插入地板如此深,定是皇宇辰利用斗气使然,方才皇宇辰真的想看了自己。赵斌看着,咽了口吐沫,道:“马小哥,说了这么多,要去何处你也知道了,若是马小哥能决定,还请告知。” “就是,别磨磨唧唧的,去不去赶紧说。”李忠站在赵斌身后,探出个头,道。 “娘的,老子迟早有一天死在你嘴上!”赵斌听李忠这么说,猛的回头,冲这李忠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真力气,只抽的李忠原地转了一圈,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了。 “老头子!你是想打死我!”李忠猛的被打,坐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但很快恢复,坐在地上指着赵斌,大声喊道:“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我到底是你捡的还是你偷的,打死我了,谁给你养老?” “老子不用你养老,不打死你,老子迟早死你手里。”说着,赵斌又要上前打人,皇宇辰见状,张口道:“好了,赵大哥,李小哥说的也没错,我是有些优柔寡断了。”赵斌闻言,愣了一下,放弃殴打李忠,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马小哥,你想清楚了?到底去是不去?” “敢问赵大哥,你所说易市,何时开启,离这多远。”皇宇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 “下次易市在七天后,离我这不算远,两日路程。”赵斌道:“马小哥若确定前往,明日我便安排人准备好月供,后日出发,走的慢些,也可带小哥熟悉环境。这一路上也会经过其他山寨地盘,倒时小哥也可有个参考。” “如此甚好,不过这次前去,我并不想入什么百林寨。”皇宇辰道:“像我这样的生人,除了被举荐进入百林寨,还有什么其他方式进入易市吗?” “如此……如此……”赵斌又有些踌躇,本来让皇宇辰进山寨,就是为了举荐他进百林寨,自己好得好处,没想那么多。但皇宇辰这么说,自己却有些不知怎么办了。 “如此怎样,赵大哥,若是我入了你的山寨,能与你同去易市吗?”皇宇辰平复心情,有坐在椅子上,郑重其事的问赵斌。 “什么?入我的山寨?”赵斌闻言大惊,皇宇辰所言太出乎自己预料:“马小哥不是开玩笑的吧?” “自然不是开玩笑了,赵大哥你且回我,若我入了你的山寨,如何?”皇宇辰微微一笑,道。 “这个……这个……自然是好。”赵斌闻言,赶忙说,一边说着,一边将倒下的椅子扶起,挪了几步,道桌子旁,自己坐下,看着皇宇辰继续道:“可马小哥入我山寨,不光没有好处,日后行走,怕也有些许不便啊。” “嗯?同是入山寨,怎么会有不便?”皇宇辰问道。 “呸,什么些许不便,根本就是让人看不起罢了。”此时,李忠从地上站起,一手捂着脸,一手将椅子扶起,并未拉进,而是原地坐下,看了眼赵斌,赵斌此刻正回头看着他,一脸怒容,吓得李忠缩了缩脖子,又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也正在看他,一脸询问神态,便继续道:“我们这算是最低等的寨子了,要人没人,要高手没高手的,走到哪里不让人欺负,首领说话就是太含蓄,既然都说开了,不放就开诚布公嘛。”李忠说着,又看看赵斌,见赵斌未在发怒,微微松口气。他嘴上不服软,心里还是怕赵斌的。 “这并不重要。”皇宇辰道:“我是想借赵大哥山寨,探查消息罢了。” “马高手,你这就不地道了。”李忠闻言又道:“让你进寨子里来,就是为了把你举荐出去好获好处,你这不让举荐还要入我们寨子,我们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了?若是日后你得了消息,一走了之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哎……”赵斌探口气,对皇宇辰道:“马小哥,你这样的高手,我们留不住,还是道百林寨去吧,对咱们都有好处。” “入那种地方,没有把握。”皇宇辰微笑道:“相反赵大哥这,我心里有底。”换句话说的意思就是,百林寨那面我皇宇辰可能打不过,但是收拾你们,还是没问题的。赵斌也明显听懂了皇宇辰的意思,一脸的苦笑,本想请个财神爷来,不了却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这么大的高手,说话怎么没脸没皮呢。”李忠不干了,指着皇宇辰道:“你比我们都厉害,你要在我们这,是听你的,还是听我们首领的?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一点好处没有,现在还想抢我们寨子不成吗?”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皇宇辰摇头道:“既然说了要入你寨子,自然不会鸠占鹊巢,我志向也并不在此。赵大哥,你自己想想,是让我入百林寨好处大,还是让我在你们寨子好处大。” “这是不用想的,若是小哥留在寨中,自然对我们好处大。”赵斌不加思索,道:“不过马小哥,我们寨子确实留不下你,你这样的生人高手留在我们寨中,若是被百林寨知道了,怕也不能善了。” “我这样的身手,都能称为高手,那我看着百林寨,也不过尔尔。”皇宇辰微微一笑,说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四章:陈年令牌【求收藏】 皇宇辰心中自是有底气,之前与赵斌一伙人动手,自己也并未尽全力。表现的斗气水平也只到修者高级,可实际斗气却已是修士中级,这中间的差距,却是很大的。若皇宇辰全力出手,将赵斌寨子尽数诛杀也不是不可能。若表现出来的修为等级,进入百林寨很容易的话,那皇宇辰实际力量怕是超出所有人意料的。 “马小哥……”赵斌有些踌躇,似在权衡其中利弊,道:“非是我不愿让你加入,只是这……” “赵大哥。”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之前你与我所说此寨之前往事,虽云山雾罩,但我也能看出一二。这寨子之前怕是风头无两。但不知尽力什么巨变,变的现在这样朝不保夕了。”说着皇宇辰看看赵斌,只见赵斌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便知猜中一二,继续道:“方才你也说了,若是我不与你同去易市,那下月供奉怕是交不上了,若是交不上,最后此寨也有危机。即便我与你去了,赵大哥就能保证拿到所有奖赏吗?我看未必。” “百林寨推举的奖励还是可以兑现的,若不能兑现,其他寨子也不会再推举人了。”赵斌低声回到。 “赵大哥,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皇宇辰摇摇头,道:“我来这才这不短功夫,也能看的出来,这诺大地盘,只有寨中这几十口人,肯定入不敷出,长此以往,只有灭亡一条路。” “哎……”赵斌又叹了口气,看得出来,这些事情赵斌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马小哥,你加入山寨,又能留下多久呢,你自己也说了,你志不在此,倘若哪天你得知了出这苍茫山脉的方法,不是一样要走,到时候寨子还不是一样只有灭亡。不入将小哥推举出去,获些好处,这样与人与己,都是方便。” 皇宇辰心中微叹,其实让他加入任何一个盗匪山寨,他都是不愿意的。本就是东王嫡子,自有养尊处优,怎会加入盗匪团伙。但形势不随人,自己突然来到此地,除了能依靠修为,并无其他依仗,若要选择,肯定是在赵斌山寨中更为稳妥,待得多些时日,自己摸清这苍茫山脉的脉络,再制定计划不迟。但此刻赵斌心中顾虑太多,短时间内却也无法消除。 “既如此。”皇宇辰开口道:“这样吧,赵大哥,你先带我到易市去,待我弄清情况,再选择,你看如何?” 赵斌挠了挠头,仔细想想,觉得暂时也没有其他方法了,便道:“如此也好,只是小哥若随我进入易市,却是要对外说是我们山寨的人才好。”说着,回头对李忠吩咐道:“你去里面拿一块令牌出来。”李忠闻言,有些不情愿,嘀咕了一句,还是起身,进里屋去了。 “每个山寨都有自己的令牌,不过除了进入易市,其他时候是用不着的。”赵斌解释道:“在这方圆百里行踪,还是百林寨的令牌管用。” “对了,赵大哥。”皇宇辰又看看手中百林寨的令牌,抬头问李斌道:“之前说这令牌每个山寨都有两块,另外一块在何处?”说着,向前一抛,将令牌扔回给赵斌,赵斌一把接住,塞回腰间,道:“另外一块在副首领那里,我两人一人一块,每次分开出去,方便一些。” “副首领?”皇尘一愣,却不想这山寨不大,怎么还有个副首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便问道:“之前与赵大哥见面,怎的没见到这个副首领?” “他带人出去了。”赵斌解释道:“本就快到易市月供时间,寨里物资不足,副首领外人出去狩猎,此时不在寨中。” “那之前我碰到的两个人……”皇宇辰一直没弄清楚,就这么小一个山寨,怎么还派人出去巡山,自己手里的活都干不过来呢。 “那是我派出去巡山的。”赵斌苦笑道:“为的也是四处查探,看能不能遇到生人,好绑了交于百林寨,换的些许时日。不想碰到小哥你了。”赵斌看看皇宇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说来,与马小哥,也是不打不相识。” “这百林寨,也收普通人吗?”皇宇辰听赵斌解释,又问道。 “自然是收的。”赵斌回到:“只是没有什么奖励罢了,一般山寨是在交不出月供,就用这个方法,倒是可以延长许多时间。” “无修为武力的人,百林寨要了有什么用?”皇宇辰不解道:“他们不是只要强者?” “应是做些日常杂活吧,百林寨人多事多,自然也是需要些打杂的人。”赵斌道:“不过具体便不知晓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李忠从屋后出来,手中隐隐拿了一个东西,几步走到赵斌身边,一把塞到赵斌怀中,不等赵斌说话,快速后退,做到之前自己的椅子上去了。赵斌拿了令牌,低头一看,突然火气,站起身冲向李忠,大声骂道:“你这兔崽子,老子让你拿个令牌,你把这个拿出来干什么?” “这不就是令牌吗?”李忠吐了吐舌头,有些嬉皮笑脸。 “你娘的,你这是要害死谁吗?”赵斌一瞪眼,顺势就要上去揍李忠,一旁皇宇辰不解,张口问道:“赵大哥,拿来的是什么,可否与我一看?” 皇宇辰这么一说,赵斌立刻挺住,心中还是火起,恶狠狠的指了指李忠,回头对皇宇辰道:“没什么,陈年旧物,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小哥看与不看,都没所谓的。”赵斌越是这么说,皇宇辰就越是好奇,不由起身,远远观瞧赵斌手中之物,隐约看到一块木牌,雕工精致,却不知具体是什么。 “既是陈年旧物,看看也无妨吧?”皇宇辰好奇心起,只觉赵斌手中之物,越看越像百林寨的那种令牌。 “马高手想看,就让他看嘛,既然要进咱们寨子,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好,省的以后出去让人看不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忠此时在身后,阴阳怪气来了一句。说完这话,赵斌转身指着李忠怒骂:“闭嘴,惹祸精,哪都有你。”说着,看看皇宇辰,只见皇宇辰一脸好奇,已经让他看到了,此刻若是藏回去不给看,却又让皇宇辰心生芥蒂,左右也是陈年之物,看看就看看吧。这么想着,抬手一扔,将令牌扔给皇宇辰。 皇宇辰一把抓住,仔细观瞧。手中是一块不大的木质令牌,通体黝黑,样式像极了百林寨令牌,只是没有斗气环绕,上面刻着一字:清。看看令牌,皇宇辰心中瞬间明白些许,又抬头看看赵斌,此刻赵斌已经坐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也正看着自己。 皇宇辰微微一笑,将令牌扔回去,赵斌接住。皇宇辰道:“赵大哥,没看出来,之前寨子,也是高等山寨啊。” “哎……已是陈年旧事了。”赵斌苦涩道:“早年间确是高等山寨,不过已然没落,不提也罢。” “这下你知道了,进我们寨子没什么好处的。”远处李忠插嘴道:“曾经的高等山寨,现在边缘山寨,哪有好果子吃呢。”说着,从腰间拽出一块木头,远远的扔给皇宇辰,皇宇辰接住一看,是一块普通木头,无甚雕刻,上面只写一个字:清。 “若我猜不错,这个清字,就是山寨名讳吧?敢问赵大哥,全称叫什么?”皇宇辰拿了令牌,冲赵斌问道。 “清枫。”赵斌回到:“清枫寨,不过此时这个名字,也就是个笑话罢了。” “清枫寨,倒是好名字。”皇宇辰微微一笑,将令牌插在腰间,冲赵斌拱手行礼,道:“马大岭,见过首领。” 赵斌一愣,见皇宇辰行礼,赶忙回礼,起身道:“马小哥这是做什么?” “既然收了赵大哥的令牌,自然就是赵大哥寨里的人了。”皇宇辰笑道:“左右我也无处可去,日后在寨里,还请赵大哥多多照拂了。” “哎呀,马小哥你太客气了。”赵斌搓着手,含笑道:“本就是个令牌而已,马小哥也别太在意。我修为低下,无甚能力,小哥称我首领,可是万万不敢。” “你还客气什么。”一旁李忠起身喊道:“白白得了这么个高手,还叫你首领,你怕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假客套。”出奇的,这次李忠冒冷腔,赵斌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对李忠道:“你说的倒是,不管日后如何,如今马小哥入了咱们清枫寨,却是好事一桩。”说着又冲皇宇辰道:“马小哥,有了这个令牌,与我一同前去易市,一路上也方便许多。” “还是谢过赵大哥。”皇宇辰又一拱手,道:“以后在外,我便称赵大哥首领了。” 赵斌也拱手,二人相视一笑。 这日独自游荡,偶遇赵斌,皇宇辰也算是有了一个暂时的存身之所。 事情告一段落,赵斌心情甚好,安排属下人准备饭食,与皇宇辰二人大吃了一顿,将皇宇辰安排在旁边木屋中歇息,便出门做事。 此时,天色已晚,余晖西下,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广场上,斑驳金黄。 皇宇辰坐在木床上,呆呆的向外观看,院内数人正在劳作,忙忙碌碌,赵斌在一边指挥,自己也上手帮忙。 几人收拾毛皮,几人耕种田地。 一时间,皇宇辰有些恍惚,像是又回到东府,看着不远处的农夫耕种,水牛在田,夕阳落日,渲染一片。 “开门,开门。”这时,皇宇辰被一阵嘈杂声惊扰,打断思绪,却发现自己还在木床上,这里也还是清枫寨。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木门打开一个缝隙,三五人从外进来,每人肩上均扛着一只野鹿,径直进入,来到广场上,将肩上的猎物卸了,一脸疲惫。赵斌看到来人,赶忙上前说话,皇宇辰离得远,不知两人说什么。 “这人应该就是副首领了。”皇宇辰远远观瞧进来汉子,约摸三十出头,个子要比赵斌高出半个头来,威武壮硕,胡须却是不多,脸上一道刀疤,有些触目惊心。此刻正与赵斌攀谈,面露喜色。赵斌说着,一指皇宇辰所在木屋,副首领点点头,赵斌在前其在后,径直向皇宇辰而来。 “马小哥,马小哥。”皇宇辰看见二人进屋,便听到赵斌大喊,自己从木床上起身,面带微笑,瞪着来人。两人前后进屋,皇宇辰见到赵斌身后之人,面色沧桑,一道疤痕由左至右,横向伸展,看的狰狞可怖。 “马小哥,这个就是之前与你提到的副首领,王弘盛。”说着冲向王弘盛,一指皇宇辰道:“这个就是马小哥,身手不凡,已经加入咱们山寨了。” “马小哥,幸会。”王弘盛双手抱拳,想皇宇辰施礼。皇宇辰立刻回礼,嘴里道:“幸会幸会,王首领。” “此次弘盛出去,猎了四头野鹿,这次月供肯定是够了,剩下的鹿肉也足够我们食用数天,哈哈哈。”赵斌拍了拍王弘盛的肩膀,哈哈大笑,看起来王弘盛带回来的猎物,让赵斌很是开怀。 “首领这面收获也是颇大,竟能收的马小哥这样的新人入寨,真是可喜可贺。”王弘盛也哈哈笑道,对皇宇辰说:“马小哥今日才入寨,很多地方都没去吧?若是不嫌弃,让老哥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自然是好,那就劳烦王首领了。”皇宇辰面带微笑,顺口说道。 “王叔回来了。”李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弘盛听了,立刻转身,看向李忠,李忠冲王弘盛跑来,一下钻入王弘盛怀里。 “兔崽子,王叔这几天不在,你是不是又惹首领不高兴了?”王弘盛哈哈大笑,摸了摸李忠的头,问道。 “这个小兔崽子,口无遮拦,我自然是要教训的,不然以后可怎么办。”赵斌在一旁嘿嘿一笑,王弘盛不由看向赵斌,道:“大哥,李忠还是个孩子,你动不动又打又骂的,成什么样子。”说着问李忠:“首领是不是当着马小哥面也揍你了。” “就是就是。”李忠忙道:“打了还不止一回呢。”说着从王弘盛怀中出来,冲赵斌直做鬼脸。皇宇辰一旁看了,也是咧嘴一笑。李忠这屁孩子,还真是一人一套,机灵的很。 “娘的,就知道你回来要告状。”赵斌作势就要上去踢李忠,让王弘盛在中间拦了,有些不悦的对赵斌道:“大哥,孩子不能光打,你天天揍他,他都不怕你了。”说着对皇宇辰道:“马小哥,这就与我出去吧。”回头一把拉住李忠,匆匆出门去了。李忠出门之时还不忘冲赵斌做个鬼脸,赵斌冲李忠挥了挥拳头。皇宇辰面带微笑,冲赵斌抱拳行礼,也从前门出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五章:私藏令牌【求关注!】 “这清枫寨说是盗匪山寨,看来确实其乐融融,和普通村镇却没什么区别。”皇宇辰跟着王弘盛身后,在寨中踱步,王弘盛拉着李忠,不知再说什么,皇宇辰左右观看,在寨中却不见任何刀兵,更多的都是一些农具,打猎的弓箭而已。劳作的每个人,脸上也洋溢微笑,见王弘盛都微微行礼,只是有人见到皇宇辰,下意识的躲闪目光。想是之前在外面那一通大闹,此刻已经在寨中传开了。 “马小哥。”皇宇辰正四下张望,只听王弘盛道:“之前在寨外不打不相识,此刻你是寨中的名人了。”王弘盛说着,哈哈大笑。一旁李忠看着皇宇辰,一脸得意,想必定是这小子告诉王弘盛的,不然他刚从外面归来,不会得知皇宇辰事迹。 “雕虫小技罢了,王首领不用放在心上。”皇宇辰也哈哈一笑,回到。 “以后别叫首领了,叫的难听,看你年龄不大,喊我一声大哥你也不吃亏。” “王大哥。”皇宇辰顺势叫到。 “好,哈哈。”王弘盛笑道:“马老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方才首领与我说了,你是迷路旅人,误入这苍茫山的?” “一言难尽。”皇宇辰闻言微微摇头,笑的有些苦涩。 “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王弘盛道:“所有进入苍茫山的,哪个没有点故事,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日子。马老弟不必挂心,这种事情多了,也不会有人问你的。” “多谢王大哥。”皇宇辰拱手行礼。王弘盛哈哈一笑,指着远处农田,对皇宇辰道:“咱们过去看看。”说着大步向前,皇宇辰紧跟其后,李忠此刻则来到皇宇辰身边,鬼鬼祟祟的。 “李小哥,你这是要干嘛?”皇宇辰见李忠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轻声询问。李忠并未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皇宇辰手中,立刻又像没事人一样追上王弘盛,与王弘盛说说笑笑向前走去。皇宇辰微微一愣,感觉了一下李忠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有些发硬,低头一看,却是之前赵斌给自己看过的清枫寨令牌,幽幽黑色,细腻雕工。 “这孩子给我这个干吗?”皇宇辰有些不解,但看李忠样子,并未上前询问,将令牌揣入腰间放好,追上前面两人,来到农田旁。 王弘盛看了一眼皇宇辰,指着面前的农田道:“马老弟,你看,这就是咱们寨子的根基,就这片地,当时开荒的时候,可下了不少功夫。”皇宇辰闻言观看,一片农田,约有几亩见方,种着各种蔬菜,却不见有小麦踪影,不由问道:“咱们这田里怎么不种小麦?” “还不是地太少了。”王弘盛道:“若是有大块地,肯定种小麦啊。不过种些蔬菜,成熟的快,多余的还能拿到易市上换粮食,也是够用的。” “原来如此。”皇宇辰微微点头,看着眼前农田,不由有些出神。原想东王封地,良田万亩,每到秋收时节,一片热火朝天,人人皆是兴奋。现在想来,却是过眼云烟了。 “马老弟,这田都给你看了,你就算是咱们清枫寨的人了。”皇宇辰正思绪万千,只听王弘盛语气严肃,转头一看,只见王弘盛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宇辰,道:“若你以后做了什么对清枫寨不利的事,我就把你砍了,埋在这田里。” “啊?”皇宇辰一愣,没想王弘盛突然说此话,忙道:“自是不会的,王大哥你放心,既然入了寨,自然不会做对寨子不利的事。” “你的事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清枫寨是我的家,以后做事的时候,望你放在心上。”王弘盛不再看皇宇辰,只是看着眼前农田,轻声说道。 “我自会放在心上,王大哥放心。”皇宇辰看出王弘盛心中所想,语气郑重其事。王弘盛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天色晚了,马老弟奔劳一天,还是早点休息,明日准备好去易市的物资,后日便可出发了。”说着王弘盛转身走了,几步消失在一旁木屋中,李忠并未跟随,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看着王弘盛背影,思绪万千。此人却不像赵斌一般,心思却是更重些。看着王弘盛走后,一回头,却见李忠正看着自己,不由一笑,问道:“小老弟,你看着我做什么?” “谁是你老弟,别套近乎。”李忠撇撇嘴,哼了一声。 “我与你套近乎?不是你刚才硬塞东西给我的?”皇宇辰微笑看着李忠,从怀里将令牌拿出,放在手里把玩。 “放起来。”李忠看见皇宇辰将令牌拿出来,脸色大变,赶忙一步向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将令牌盖住,悄声道:“你自己收着,不要让别人看到。”皇宇辰挣开李忠的手,又将令牌揣在怀中,轻笑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偷这个给我,不然我一会回去就交给首领。” “你这个人,真是没趣。”李忠皱眉,左右看了看,并未有人主意他们,便低声道:“你先收着,等到了易市,肯定有用。” “这陈年令牌,有何用?”皇宇辰见李忠煞有其事,不由好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路上再跟你慢慢说。”李忠悄声说完,退开一步,又说道:“马高手,你修为是怎么练的,能教教我吗?” 李忠突然一问,让皇宇辰有些意外,之前已知道李忠这小子没大没小,也没什么规矩。但这突然张口问自己修为,却也让皇宇辰有些意外,但却并未生气,轻笑问道:“首领也会修炼,为何不让首领教你?” “就首领那点三脚猫功夫,吓唬吓唬人还行,跟你比差远了。”李忠说着,有些激动:“我可是亲眼看到了,首领跟你对打,在你手里过不了两招,你能不能教我?” “那王首领呢?看王首领的样子,怕是修为不浅吧。”皇宇辰没搭李忠的话继续问道。 “哎呀。”李忠有些不耐烦,道:“若是王叔叔是个大高手,我还问你干什么?他也就比首领强点,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就说你能不能教我吧” “你先与我说说,你要修行,是为什么?”皇宇辰见李忠样子,颇为好笑,又张口问道。 “自然是振兴清枫寨了,像这样天天出去让人看不起,我真是受不了。”李忠一脸懊恼,叹气说道。 “没想到你人不大,志向还不小呢。”皇宇辰哈哈一笑,也没说教不教的事,径直冲睡觉的木屋走去,李忠见状,赶忙在身后追上,一边还说道:“马高手,你就教教我嘛,教教嘛。” 皇宇辰一边走,一边暗笑:这小子真当修行是平常事,张口就让人教。也不说话,也不看李忠,只快步想自己木屋走。李忠在身后一直跟着嘴里不停哀求。 山寨本就不打,走了不一会,皇宇辰便到了安身木屋,看看一边李忠,李忠还是一脸哀求神色,不由一笑,转身进屋去了。李忠连忙跟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皇宇辰,一副你要不教我,我就不走的样子。皇宇辰见了,心中又是嗤笑。 “这小子倒是不让人讨厌。不像市井中人,倒是连奉承都不会。”心里想着,也到一张椅子边,坐下,拿起边上的水,喝了一口。 “马高手,你倒是给句话啊,教不教我?”李忠看皇宇辰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张口催促道。 皇宇辰抬眼看了李忠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偷令牌。”说着,将怀里的令牌取出,放在一旁桌子上,指着令牌道:“这东西是清枫寨以前之物,现在是百林寨做主,若我拿了这令牌出去,被人见了,定少不了纠纷,你先把这个事说清楚,再说修行的事。” 李忠嘬了嘬牙,看着皇宇辰拿出的令牌,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马高手,让你拿这个令牌去易市,肯定是有用的。” “我问你有什么用,别给我说其他的。”皇宇辰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方才李忠将令牌塞进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心中就感觉不对劲。这小子瞒着首领偷偷将令牌给自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过皇宇辰也并未放在心上,当时准备回来之后,立刻就去还给赵斌。毕竟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虽说是入寨了,但也只是权宜之计,与赵斌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罢了。这事赵斌和李忠应该都没和王弘盛说,不然王弘盛也不会煞有其事的威胁自己了。 “这东西,和百林寨的令牌一样,马高手你看不出来吗?”李忠见皇宇辰严肃起来,自己也不再嬉皮笑脸,严肃道。 “自然能看的出来,除了字不一样,其他相差不大。”皇宇辰点头道。 “你是修为高手,到了易市,将斗气灌入这令牌,弄得和百林寨的一样,能得多少好处,你知道吗?”李忠煞有其事的道。 “得好处?”皇宇辰不由嗤笑:“得什么好处?百林寨令牌每个山寨都有两个,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怎么就得好处了?” “哎呀。”李忠一拍大腿,看着皇宇辰,有些着急,道:“这令牌每个山寨只有两个,马高手,只有两个。”李忠这么一说,皇宇辰更懵了,不由问道:“有两个,怎么了?” “这就是凭证啊,马大侠。”李忠拍腿道:“有了百林寨的令牌,在易市里,任何地方都可出入,能换多少好东西啊。” “凭证?”皇宇辰看看令牌,心里想了想,猜出个大概。李忠是想利用自己,将令牌灌满斗气,做成与百林寨令牌一样的效果,怕是要进去什么地方。 “就是凭证,在易市上,没有令牌,有的地方是进不去的。”李忠着急道。 果然。皇宇辰微微一笑,问道:“你小子要到什么地方去,神神秘秘的,到时候让首领带你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如果被抓住了,那可不是小事。” “哎呀!”李忠着急道:“我既然想这么做了,自然有不被别人发现的办法。”说着,看看皇宇辰,又道:“你不是想知道出去苍茫山脉的办法吗,若是凭令牌进去拍卖行,肯定能碰到这方面的东西,到时候买下来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拍卖行?”皇宇辰一愣,问道:“这易市还有拍卖行?谁开的拍卖行?” “谁开的我就不知道了。”李忠摇摇头,道:“不过肯定不是百林寨开的就是了。” “就算是去了拍卖行,我也没有金银交易东西,去了也是白去。”皇宇辰想了一下,叹口气,道:“你小子也不用拿话套我,不跟我说实话,我肯定是要把这个教给首领的。” “哎呀……”李忠见皇宇辰语气有些坚决,自己挠了挠头,不情愿的说:“听说这次易市拍卖行要拍一件很好的兵器,我就是想去看一看。” “呵。”皇宇辰嗤笑一声,道:“你要真是不说实话,那就别说了。”说着,拿起令牌,作势要出去。李忠一看,心中更急,赶忙道:“我没说谎啊,这次拍卖的兵器就是事前咱们清枫寨的东西,所以我要看一看,我没骗你,你千万别和首领说。” 皇宇辰闻言,又坐下来,看李忠一脸焦急,应是没有撒谎的,心中却又是不解,问道:“清枫寨的东西?怎么就不能让首领知道了?” “咱们就是清枫寨的人,拍卖行拍卖清枫寨的东西,那肯定是抢过去的。”李忠道:“首领到寨子十几年,经过寨子从顶峰道衰败的全过程,若是首领知道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点孝心。”皇宇辰微微一笑,一把将手里的令牌扔给李忠,道:“你自己拿着,到时候看情形,若是情况准许,我就和你一同去。”李忠接过令牌,听皇宇辰这么说,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说道:“咱们可一言为定,到时候你不准诓我。” “自然不会诓你,不过我可说了,看情况。若情况不准许,你就好好把这东西收着,别惹麻烦。”皇宇辰看着李忠,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李忠嘿嘿一笑,将令牌又揣回去,抬头问皇宇辰道:“马高手,你还没说教不教我修行呢,教我吧!” 皇宇辰看看李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说到:“等这次从易市回来,看看你的资质,咱们再提不迟。” “好,一言为定。”李忠听完,哈哈一笑,从椅子上起来,一溜烟出门去了。留下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出神。 “这小子真是说风就是雨。”皇宇辰看看房门,心中暗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六章:强行拜师【求收藏】 天色已晚,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整个寨子笼罩在深山的夜里,月芒洒落,一片银白。 山寨此刻已安静了许多,只有不多的几人正在收拾王弘盛之前带回来的野鹿,扒皮提肉,手脚利落。也只有正在干活的位置,还有火光,其他木屋,漆黑一片。 皇宇辰走进卧房,坐在木床上,双手轻轻抚摸铺在木床上的毛皮,感觉很是柔软。 “百林寨,易市,拍卖行。”皇宇辰心中默念这几个字,思绪万千。稀里糊涂进了这苍茫山,却不想此地倒是五脏俱全。这清枫寨,说是盗匪山头,却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山村。不过今天在寨中行走片刻,却未见任何女性,想是这些人都是逃难之人,未有家眷吧。 李忠与自己说的拍卖行的事,皇宇辰倒是很有兴趣,若是有机会,定要进去看看,也能更加了解此地情况。 “前路漫漫,不知几时可以回家。”皇宇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月光,有些惆怅。活了十六年,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是孤身一人,难免觉得有些孤寂。家国巨变,还必须隐藏身份,虽才过了几天,自己也觉得有些头疼了。思绪飞扬了一会,皇宇辰盘膝而坐,映着银色月光,缓缓闭眼,继续调息起来。 斗气修炼,需孜孜不倦,天长日久,方有所成。此刻皇宇辰身居异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提升自己,早日突破修士,达到武者境界。经过第一次自然之力洗精伐髓,才能正式开启修行之路。与武者层次想必,皇宇辰现在境界,只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 运转斗气缓慢流动,斗气每经过混元阵,皇宇辰便感觉颜色浅了些许,这样下去,怕是到了后面,斗气会变成无色之气。这种变化,皇宇辰也不能解释,此刻也只能如此修炼,待得修为提高,再开启混元阵,便能知道原因。 一次次的运转,皇宇辰经脉内斗气愈加凝实,慢慢从修士中级层次,向高级层次过度。 静静调息,转眼便是天明。 皇宇辰睁开双眼,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双臂伸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提步下地。 “哎呦,起来了啊,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呢。”只听屋外李忠声音传来,皇宇辰看去,只见李忠手中抱着一套兽皮衣物,正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皇宇辰。皇宇辰呵呵一笑,道:“你小子来干嘛?又想出什么主意坑我了?” “去去去。”李忠不等皇宇辰说话,自顾自的进来,将手中衣物仍在皇宇辰床上,道:“你把衣服换了,进了山寨,再穿你这破衣服肯定不行的。”皇宇辰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这还是之前李辉赠予自己的,本就有些大,被自己胡乱裹在腰间,昨日有和赵斌等人动手,自己也并未主意,此刻已横七扭八,胸前的疤痕也隐隐露出。皇宇辰没有说话,上前查看李忠带来的兽皮衣物。伸手一摸,感觉有些意外,并不像想象中一般粗糙,也并不厚重,摸起来甚是柔软,与自己床上铺着的兽皮应是同一种。 “马高手,你身上的疤也不少啊。”李忠站在皇宇辰身边,透过皇宇辰衣服,隐隐看到他胸前伤疤,有些好奇,张口问道。 “怎么,你也有吗?”皇宇辰一笑,将衣物展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还算合身,回头问李忠道。 “我是没有,但见过的多了。”李忠笑道:“基本上人人都有疤。” “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皇宇辰没再接李忠话茬,将衣物放下,推着李忠出了房门,一把将门关上。 “大男人,换个衣服跟个姑娘似的。”李忠嘴里一阵嘀咕,站在门外,并未走。皇宇辰在屋内迅速将衣物换好,只是一件兽皮坎肩,没有袖子,皇宇辰套上,觉得有些不适应,但穿上并未觉得厚重,还是舒服的很。做完这些,推门出来,见李忠还在外面,笑问道:“这是什么野兽的皮?穿着还挺舒服。” “那是自然了。”李忠一仰头,道:“猎狐皮,咱们这就这个多,用来做衣服最合适了。”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微微点头,又道:“首领叫你过去呢,之前给你的令牌别忘了装好。”皇宇辰从怀中掏出木牌,在手中掂了掂,又揣回去道:“这衣服是谁做的?里面还有兜子,装个东西倒是方便。” “我们这能人多了,还能人人都让你见。”李忠瞥了皇宇辰一眼,道:“跟我走吧。”说着自顾自出去,皇宇辰随其身后出门。 天光大量,山寨中众人也都出来劳作,种地的种地,收拾的收拾。皇宇辰随李忠来到赵斌木屋,只见赵斌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见皇宇辰进来,一脸微笑,给其让座。却并未见王弘盛踪影。 皇宇辰坐定,转头问赵斌:“首领,怎不见王首领?” “今日一早又带人出去了,这月供奉虽然够了,但下月还未有积累,他说发现了一群野鹿,昨日打了几只,这不又出去打了。”赵斌一脸笑容,说道。 “哦。”皇宇辰点点头,继续道:“不知首领叫我过来,所谓何事?” 赵斌哈哈一笑,道:“这次月供已经备齐,明日咱们就出发,前去易市,叫你过来,因你新入寨,有些事情,提前要说一下。” “首领吩咐便是。”皇宇辰也是一笑,道。 “嗯。”赵斌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别的规矩,只是出去之后,若是见了别人,问起你,你便说是新入寨的人,无甚武力。”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若是有人找茬,还请马小哥多忍耐。”说着,觉得有些尴尬,嘿嘿干笑起来。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便点头道:“首领所说,我明白,也可做到。” 皇宇辰随赵斌去易市,为的也是探查消息,一路上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隐忍,才能不乱方寸。之前赵斌和李忠也多有提醒,清枫寨在外总被欺辱,多多隐忍,也没什么错。 “哈哈哈。”赵斌闻言,哈哈一笑,道:“马小哥知道便好,这一路需路过几个寨子,他们与我们的关系道也还算融洽,就是到了易市,人多眼杂,马小哥还请担待。” “首领言重了。”皇宇辰微微一笑,回道 。 “那便没什么事了,今天修整一下,明日我们便出发。”赵斌又是一笑,冲皇宇辰点了点头,站起身,自顾自的出去了。皇宇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一边李忠嘿嘿一笑,对皇宇辰道:“马高手,今天你想干点什么?” “嗯?”皇宇辰一愣,不知李忠此话何意。 “你每天都不修炼的?”李忠看皇宇辰没听懂,又道:“每日清晨,首领和王叔叔都要修炼,你不用吗?” 皇宇辰一听,微微一笑,问道:“那平时首领和王大哥都是怎么修炼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跟我来。”说着,转头出去,皇宇辰心中好奇,跟着李忠出门来。只见李忠几步走入身后一片木屋中,皇宇辰赶忙跟上,首领木屋后面,是一片普通的木房,李忠带着皇宇辰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块空地,李忠指了指这片空地,道:“你看,就在这了。”皇宇辰抬眼一看,空地上放着些许石料,装着木质把手,想来就是赵斌每日修炼之地,草地已被磨得露出土来。 “首领每日就用这些修炼?”皇宇辰看看李忠,指着不远处的石料,问道。 “当然了。”李忠点头道:“首领每日要举这石头几百下,还背着来回跑。”皇宇辰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略有思索。之前与赵斌交手,探知赵斌应有修者初级斗气,若是每日这样苦练,倒是有可能练成的。不过没有修炼法门,达到修者初级也是困难非常。 “马高手,你不试试吗?”李忠冲皇宇辰一笑,问道。 “当然要试试。”皇宇辰也一笑,自进这大山以来,一直未做身体锻炼,此刻正有条件。皇宇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石头上的木柄,微微用力,石头便被抬起来,估计一下重量,约有几十斤。皇宇辰将石头上下抬起,并未动用斗气,只单纯的磨练身体力量。这是修炼斗气的基本条件。 李忠在一旁看了,只觉惊奇,之前看赵斌锻炼时,举这石头虽不吃力,但也不向皇宇辰这样轻松,可此刻看到皇宇辰,举这几十斤石头,好似并未费什么力气一样。 “哎……”皇宇辰举了几下,觉得石头轻了,不由将石头放下,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看着自己,不由莞尔一笑,道:“你小子看什么呢。” “知道你比首领厉害,可不知道你比他厉害这么多。”李忠挠挠头,道:“你是怎么修炼的,看你你年纪不比我大几岁,怎么有这么高的修为。” “这是秘密。”皇宇辰神秘道:“不过这体力练习,却是修炼的根本,气力不够,修炼也是无用的。”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石头问道:“你能举起来吗?” “自然是能的。”李忠闻言,一脸兴奋,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木柄,大喊一声,将石头举起。但看的出来,李忠用了吃奶的力气了。 “就这样练习,这石头有个几十斤重,若是你能做到举之不费力,我就教你基础修炼方法,如何?”皇宇辰看李忠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微微笑道。 “行……一言为定……”李忠举着石头,咬牙对皇宇辰说。 “那你就先练着吧,我去别处转转。”皇宇辰面带笑容,与李忠说了一句,转身回去了。留下李忠,扛着巨石,憋得满脸通红,但听过皇宇辰之前的话,眼中却闪着精光。 皇宇辰在木房周围转了转,左右无趣,便踱步走到广场附近,远远看见赵斌正在帮忙干活,收拾皮料,便走过去,来到赵斌身边,伸手帮忙。皇宇辰伸手将赵斌手中皮料接过,吓了赵斌一跳,看到是皇宇辰,哈哈一笑,问道:“马小哥这是来干什么?” “太闲了。”皇宇辰一边收拾皮料,一边道:“左右无事,过来帮帮忙。”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皮料,问道:“这就是给百林寨的月供?” “正是。”赵斌哈哈一笑,指了指边上已经捆绑好的几个皮料堆,道:“咱们这的特产,猎狐皮。这东西拿来做衣物却是极好。” “在这的怕是有几百条吧。”皇宇辰看了看,问道:“这样猎杀,杀不光吗?” “怎么杀的光。”赵斌笑道:“这东西一窝能下十几只,长得也快,三月便可成年,若不是每月猎杀,怕是漫山遍野都是这东西了。” “如此说,这猎狐倒是奇特。”皇宇辰微微一笑,继续干活。 一天时光,过的很快。皇宇辰帮着赵斌在寨里干活,与寨中之人也大都熟悉起来。他们看皇宇辰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躲闪,只是赵斌并未与寨内人公开说他加入清枫寨的事。只是说与其一起道易市去。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赵斌将皇宇辰留住,与其说了明日出发的示意。定下这次去易市一行六人,包括赵斌、皇宇辰、李忠和三个寨中青年,因这次月供东西不少,三个青年主要提着月供,赵斌负责保护。又嘱咐了皇宇辰路上的事,基本和早上差不多。 “正常道易市约两日路程,这次提的东西多些,加上让小哥熟悉路径,走的慢点,大概四日时间就可到了。”赵斌摸着胡子与皇宇辰道:“这一路上,马小哥可万万不要暴露实力,不然麻烦的很。” “首领嘱咐多次了,我自当小心。”皇宇辰微微笑道。 “那自然是好。”赵斌说着,有看向边上的李忠,严厉道:“这次领你去,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回来,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什么。”李忠此刻半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皇宇辰从早上离开,李忠除了吃饭时休息了一下,便一直在后面练到方才,此刻已是精疲力竭。 “娘的,知道明天赶路,你今天这么拼命干什么?平时让你练习,你就会磨洋工,这眼看就要走了,你把自己累成这样。”赵斌皱着眉头,数落李忠道:“明日你要是起不来,老子可不等你。” “那是以前。”李忠有气无力道:“你那三脚猫功夫,让我练,我才不愿意。不过马大侠说了,要是我能练好,教我修炼。” 赵斌闻言,瞪大眼睛,看看李忠,又看向皇宇辰,问道:“马小哥,此话当真?”皇宇辰微笑点头,道:“我是这么说过。” “哎呀!”赵斌闻言一惊,赶忙起身,一把将瘫在椅子上的李忠拉起,道:“马小哥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拜师?”说着,按着李忠脑袋,就要给皇宇辰磕头。这下可把皇宇辰吓了一跳,原本他就是打算指点一下李忠,可不是想收什么徒弟。 “首领不可……”皇宇辰正在说着,李忠已让赵斌压着给皇宇辰“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李忠看似已经无力反抗,全凭赵斌左右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七章:易市之行【求收藏】 赵斌不由分说,此刻已按着李忠给皇宇辰磕了三个响头。做完这些,将李忠放开,小伙子此刻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一脸懵的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哈哈哈。”赵斌按着李忠磕完头,哈哈一笑,冲皇宇辰道:“马小哥,多谢成全啊,这小子顽劣不堪,以后多费心了。” “这……我……”皇宇辰此刻也煞是震惊,没想到看着大咧咧的赵斌竟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强行拜师?弄得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赵斌呵呵一笑,抬腿便走,说道:“明日清晨启程,马小哥早些歇息吧。”说完,一溜烟的出去了。 “娘的,这是你的屋子,你跑什么。”皇宇辰瞪着赵斌消失的方向,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有转头看瘫软在地上的李忠,一脸苦涩。 “马大侠,你这是什么表情。”李忠全身酸软无力,进入拼命修炼,已尽力竭,方才又被赵斌强行按着磕了头,此刻全身更加酸疼,正挣扎着起来,费力的爬上一边的椅子,再次摊到在椅子上。 “你倒是觉得事不关己。”皇宇辰一脸气氛:“刚才你们家首领按着你给我磕头了,知不知道。” “啥?”李忠瞪大眼睛,好像刚才的事自己没有经历过,诧异问道:“啥时候给你磕头了?我凭什么给你磕头。”说完又眨眨眼,道:“怎么就是我们家首领了,进清枫寨可是你自己说的,也是你首领。” “好好好。”皇宇辰气急反笑,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一个装傻充愣,一个突然袭击,以为这样我就能把你当徒弟了?老子这么年轻,不当别人师父。”说着,一甩手,抬腿要走。 “哎,马大侠,这就是你不对了。”李忠此刻突然精神了,原本瘫软的样子也不再了,一下从椅子上跳将起来,猛的上前几步,拦住皇宇辰,嬉皮笑脸道:“我这头都磕了,马高手,马大侠,马师傅,该教我的还是要教我的,不然我的头不是白磕了?” “我管你白不白磕?”皇宇辰见李忠这幅样子,立刻就明白过来,定然是他与赵斌合力给自己下套的,左右先拜了师,以后也好说话:“我说今天赵大胡子怎么找我说些有的没的,原来是你小子的主意。”说着指着李忠的鼻子道:“老子来了才不到两天,你小子已经算计我两回了,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就范,老子就是不教,你把我怎的?” 李忠一看皇宇辰真有些生气了,忙一脸笑意,道:“马大侠,你别生气。”说着要上前去抚皇宇辰的背,皇宇辰闪身躲开,又讪讪的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你这么大的高手,又进了咱们山寨呢,昨日求你教我你不教,所以今天才想这样的主意。你之前也说了,要是我能练成,你就教我。现在也给你磕头了,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嘛。” 皇宇辰见李忠这幅泼皮无赖的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李忠,愤愤道:“好,你小子让我教你,等从易市回来,老子不教死你。”说着抬腿便走,不管李忠在身后呼喊,也不再回头,径直回自己木屋去了。李忠见皇宇辰气愤而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低声道:“我就不信拿不下你,不把你的东西都学会了,我就白费这么大力气了。” 皇宇辰快步回到木屋,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喘气。赵斌和李忠合伙算计自己,让他气愤异常。平息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心道:这两人想的倒是美,让我做这个便宜师父,门都没有,明日出发去了易市,若有好机会,直接就出苍茫山去,奶奶的。 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想到方才李忠在自己面前演的这场戏,又觉有些可笑,心道:这小子倒是古灵精怪,与赵斌相互配合起来,竟把我给诓住了。想着,摇摇头:“可惜我志并不在此,此番若能探得消息,回到祈天,之后怕是一片血雨腥风,不得安宁,这山里虽消息不通,左右制约,但也不至颠沛流离。”想着,叹了口气,又想想家国之事,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皇氏子孙,必要复国。”皇宇辰攥了攥拳头,盘膝而坐,继续修炼。 第二天清晨,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伸了伸懒腰,用水胡乱洗了脸,便从木屋出来。此刻赵斌李忠等人已在院中忙绿,收拾的差不多了。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前,来到赵斌身边,伸手一拳打在赵斌身上,用力不大,但也吓了赵斌一跳,猛的回头,看到是皇宇辰,嘿嘿笑道:“马小哥醒了啊,这也准备好了,吃点东西我们就开拔。” “见过师父。”李忠此刻走过来,站在皇宇辰身前,恭敬的鞠躬行礼,一改之前顽皮样子。 “去去去,谁是你师父。”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 “师父,别这么说。”李忠一脸无奈:“是首领按着我拜师的,头都磕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说着,一脸无辜的看着赵斌,赵斌在旁哈哈干笑,对皇宇辰道:“马小哥,这事怪我,怪我,老哥你给你赔不是。”说着,冲皇宇辰拱手作揖,皇宇辰一脸不耐,本不想搭理两人,不过身旁其余几人正在看着,怎么也得给赵斌一个面子,便也拱手回礼,道:“首领哪里话。” “哈哈哈。”赵斌继续干笑,拉了一把皇宇辰,道:“吃饭,吃饭。”说着,自己进屋去了,皇宇辰无奈,也跟着进去,李忠紧随其后。其余几人将首领回去了,也各自散了,回去吃饭,准备一会启程。 “李小子真是交了好运了,竟能拜这样的高手为师。”一人一边走,一边感慨道。 “那是自然了,你也不看看他干爹是谁……”另一人说着,几人一同进了木屋。 进了木屋,皇宇辰只见桌上已摆满了饭食,也不顾赵斌二人,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的吃起来,赵斌两人看了一眼,也坐下。 “那个……马小哥……”赵斌拿起一块肉,左右没放进嘴里,而是张口说道。 “首领有事直说。”皇宇辰没看赵斌,只是一阵风卷残云。 “马上就要启程了,那个……”赵斌语气有些尴尬。 “首领不必嘱咐,我都知道。”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吃东西。赵斌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李忠吃了几口饭,抬头对冲皇宇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 “边去。”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继续吃饭。赵斌在一旁嘿嘿干笑,也不说什么。这顿早饭,就在这尴尬的局面中吃完了。 皇宇辰吃饱,抹了抹嘴,看看赵斌,道:“首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若此次到易市,能探听道有利消息,我还是准备出山的。” 赵斌干笑一声,抹了抹嘴,道:“我知道,马小哥。”说着,站起身,看看身边李忠,欲言又止。皇宇辰见赵斌如此模样,也不说什么,转头出去了。李忠跟着皇宇辰从屋内跑出来,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皇宇辰径直来到月供的包裹前,等着出发。其余的三个寨中人,也已准备完毕,等在此地。李忠安静的站在皇宇辰身后,一句话不说,这倒让皇宇辰有些好奇:这小平时都是话痨,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没过一会,见赵斌从木屋出来,肩上已扛起自己的大刀,走到众人面前,左右看看,问道:“都准备齐了吧。” “都准备好了。”一人回答。 “好,开拔。”赵斌说完,挥了挥手,看了皇宇辰一眼,径直出大门而去,其余人等跟随其后,鱼贯而出。 经过崎岖山路台阶,又来到之前皇宇辰与众人动手的空地,此刻皇宇辰却惊讶的发现,这里本来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不仔细观瞧,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动过手。皇宇辰细细观察,见之前被破坏的机关陷阱,此刻已然被修复了。 一路无话,赵斌在前带队,其余人等跟随其后,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并不见有什么道路,但赵斌却走的坚定,这也让皇宇辰颇为惊讶,但并未张口询问。 走了约半日,皇宇辰已完全分不清周围是哪里了,这里看起来都一样,茂密丛林遮天蔽日,若是没人带着,不知要走到哪里里去了。皇宇辰正想着,直接身前赵斌停住脚步,站在一颗大树前,将大刀杵在地上,冲前方高喊道:“清枫寨过路,前面兄弟请让行。” 皇宇辰看着纳闷,这周围并未见任何异常,也未发现任何一人,怎么赵斌就站着大喊呢?不由仔细观察,却见赵斌身前大树树干上,刻着一个微小的记号,因离得有些距离,却看不太清楚。 “这就到了隔壁寨子的地盘了。”此刻李忠在皇宇辰身边轻声道:“这寨子与我们的关系还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说着,指了指前面刻有记号的大树道:“这个记号就是凭证,这就是西及寨的地盘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身后几人也将挑着的东西放下,略作歇息。 “清枫寨的兄弟来了?”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不一会,有几人从树林中隐出,也全都身穿兽皮,只不过这兽皮却不像清枫寨那般,看着有些厚重。为首一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散出森森寒芒,几步走到赵斌身前,哈哈大笑,伸手便抱,赵斌也是一脸笑意,两人抱在一起。 “赵兄弟这次是来早了吧。”两人分开,来人问赵斌,同时瞥了瞥皇宇辰一行,在皇宇辰身上上下打量。 “是来的早些。”赵斌哈哈笑道:“这月月供偏多,要先行几日,走的慢,怕赶不上日子了。”说着,拍拍来人肩膀,问道:“今天到张大哥巡山,倒是赶得巧了。” “嘿,巧什么巧。”张姓男子瞥了瞥嘴,道:“这不是月供凑不上吗,我带人出来打猎的,不想就碰上你了。”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宇辰。 张姓男子生的面黄肌瘦,一点没有山贼盗匪的样子,两撇八字胡,眉毛微微皱着,让人一看就觉得不舒服。他这样直直的看着皇宇辰,让皇宇辰很不自在。 “这小哥是生人吧?以前没见过啊。”张姓男子上下打量了皇宇辰半天,张口问道。 “哈哈哈,张大哥。”赵斌往边上侧了一步,挡住张姓男子视线,含笑道:“是新人,前几日出去巡山,跑到我们地盘来了,这不让我收到寨里了,这次去易市,做个帮手。” “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张姓男子一把推开赵斌,向前走几步,来到皇宇辰近前,盯着皇宇辰的眼睛。距离很近,皇宇辰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腐臭味,不由心中暗想:这人到底有多久没洗过澡了?但脸上没有表示,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哎哎哎,张大哥。”赵斌见状赶忙上前,拉了张姓男子一把,将他拽了回去,道:“就是个普通的新人,无甚能力的,这次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张大哥别这样,吓坏了人家。” “赵斌,我觉得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张姓男子指着赵斌的鼻子道:“什么加入寨子的新人,我看是你带去易市上供用的吧。哪有新入寨就能随着去易市的道理?睁眼说瞎话,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赵斌一听这人这么说,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语气低沉道:“张鸿光,已经跟你说了他是新入寨的新人,至于到底是不是到易市上供的,你管得着吗?” “对,我是管不着。”张鸿光咧嘴一笑,又瞥了一眼皇宇辰道:“不过赵斌,最近我们寨子收成不好,要交不上月供了,正好你这次带的东西不少,不如就匀给我们一点吧?”赵斌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张鸿光拉去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你不是说这寨子跟我们关系还可以吗?怎么张嘴就要东西了?”皇宇辰感觉纳闷,低声问身边的李忠。 “关系是还行。”李忠轻声道:“不过这人不行,这人是他们的副首领,抠门的很,雁过拔毛的。这次让他看到了你,怕是不会轻易让咱们过去了。” “你们每月都走这条路,怎么,每次他们都雁过拔毛?”皇宇辰一愣,之前知道清枫寨总让人欺负,但也没想到一出门就这样。 “也不是每次,主要你是个生面孔,让这人看到,肯定是要要些好处的。”李忠轻声道:“他现在肯定跟首领说呢,如果不给他好处,他就把我们带了生人的事捅出去,让咱们到不了易市。” “怎么?生面孔都不能去易市了?” “不是不能。”李忠解释道:“只是所有山寨都在找生人,若是抓了供给百林寨,能换不少好处,如果咱们队里有生人的事被别的寨子知道了,怕是这一路都不太平。” 李忠正在说着,只听远处赵斌大喊一声:“妈的张鸿光,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哎呦,哎呦,看把你能得。”张鸿光的声音传来,大喊道:“来人!清枫寨的人要砍我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八章:瞬间爆发【求收藏】 张鸿光一声大叫,与他一同过来几人立刻将腰间兵器拔出,几步上前,将皇宇辰一行人围住,一脸凶神恶煞,只等张鸿光一声令下,便提刀砍人。 “妈的,张鸿光。”赵斌猛的一下将大刀抬起扛在肩上,一手指着张鸿光怒道:“别以为你带了几个人,老子就怕了你了,若要与我动起手来,谁胜谁败还说不准呢。” 张鸿光一脸猥琐笑容,呵呵看着赵斌,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把老子砍了,砍了老子,这西及寨的地盘,我看你能不能飞过去。”说着伸手一把打开赵斌指着自己的手,道:“你以为还是从前呢,跟我耍你清枫寨的威风?” 赵斌脸色阴晴不定,想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下来了,又将大刀放下,转头对皇宇辰一行人道:“放下一个包裹,就当是送张大哥的买路钱。”说着,又恶狠狠的瞪了张鸿光一眼,愤愤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听到赵斌的吩咐,人群中一人将自己扛着的几个包裹放下一个,将剩下的又扛了起来。皇宇辰左右看看,与其一起出来的清枫寨人,脸上表情都很淡漠,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了。又看看将己方围起来的几人,脚步轻浮步履不坚,一看就是没练过武的,就这种人,再来十个也进不了皇宇辰的身。此刻皇宇辰只含笑观望,他出来是为了去易市探听消息的,如果能顺利通过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通过,将这几人统统收拾了,再过去也没问题。左右看赵斌怎么决断。 “好了,东西给你留下了,让我过去。”赵斌看了一眼皇宇辰,对他使了个眼色,皇宇辰回以微笑。赵斌转头对张鸿光道。 “去,看看赵大首领留下的事什么?”张鸿光没回赵斌的话,而是吩咐自己的跟班。其中一人闻言,将兵器又插回腰间,上前几步,推开挡在身前的皇宇辰和李忠,打开扔在地上的包裹,查看物品。包裹中尽是猎狐皮,不下几十之数。这人查看完毕,将包裹捆好,直接扛在肩上,冲张鸿光喊道:“张首领,里面有几十张猎狐皮。”说着又走回自己同伴身边,继续凶神恶煞的看着皇宇辰几人。这人一番做派,让皇宇辰看的有些可笑,脸上微笑更甚,那人见了,冲皇宇辰一瞪眼,道:“你小子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砍了你?”说着,从腰间拔出兵器,指着皇宇辰,语气嚣张。 皇宇辰见状,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笑容收敛,但心中鄙夷更胜。 “赵大首领。”张鸿光看向赵斌,一脸邪笑,道:“东西是不是少了点啊?” “少?”赵斌一瞪眼:“你以为你是百林寨吗?还少?别给你脸不要脸,拿了东西赶紧让路,真惹急了老子,砍你就砍你了。” “哈哈哈。”张鸿光哈哈一笑,道:“赵斌大首领,你这脾气还是没改啊,还以为你们清枫寨是以前吗?见了我,你就算是龙也得给我趴着,懂吗?”说着,自己抬手指着赵斌道:“再留下一包猎狐皮,就让你们过去,若不留下,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过。” “你娘的。”赵斌怒目而视,气氛异常,钢牙紧咬,恨不能将眼前之人一刀砍死,但心中始终有顾虑,这才是出寨的第一站,若在此地动了手,之后的路怕是更不太平了。单手紧紧的攥着刀柄,咬着牙,过了片刻,又叹口气,转头道:“再放下一个。”后面之人闻言,又将身上的包裹取下一个,一把扔了出去,正扔在皇宇辰脚下。皇宇辰看看包裹,又看看李忠,李忠现在满脸倒是期待之色,他巴不得皇宇辰动手,将所有人都收拾了,自己也痛快一次。皇宇辰见李忠这样,又是微微一笑,脚下稍动,将包裹向前踢了踢。 “妈的,谁让你踢的?”之前瞪着皇宇辰之人立马就不干了,提着刀就走了过来,用刀指着皇宇辰,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说话间,踢腿便冲皇宇辰踹去,皇宇辰并未躲闪,这一觉正中他的小腹,力道并不算大,对有斗气护体的皇宇辰来说,如同挠痒痒。但他还是在被踢的瞬间,哎呦一声,弯下了腰。身前之人立刻上前,将刀架在皇宇辰脖子上,嚣张道:“你小子要是再不老实,老子一刀砍了你。”皇宇辰弯着腰,假装被踢得很疼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连连摆手。 “哼!”这人见皇宇辰样子,将刀撤了,上前拿了包裹,打开查看,见里面物品没错,抬头对张鸿光道:“没错了。”说完,将包裹提起,扔给随行的另外一人。 在这个过程中,赵斌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生怕皇宇辰一个忍不住爆发起来,那事情可就收不住了。好在皇宇辰没有爆发,赵斌才放下心来,见张鸿光方的人又收了包裹,便对张鸿光道:“两个包裹你都拿了,现在放行,让人带我们过去!” “算你识相。”张鸿光咧嘴笑道:“好了。”回头对一人道:“你带他们出去,到了边界,立马回来。”说着一招手,围着皇宇辰等人的一众人收好包裹,便准备走。皇宇辰此时也直起腰,看着眼前已经转身的几人,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张鸿光交汇,皇宇辰立刻感觉不对,立刻躲闪,却已经晚了。 “等等!”张鸿光一直盯着皇宇辰,之前自己这方人踢皇宇辰这一脚,想是用了些力气的,若是普通人,受了重击,也要缓上片刻,可皇宇辰短时间便已没事了,心中顿感不寻常,指着皇宇辰道:“这小子不对劲,给我绑了,带回去!” “张鸿光,你别给脸不要脸!”赵斌一听张鸿光要找皇宇辰麻烦,心中一惊,立刻怒道:“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了你了,你还想怎样?” 张鸿光瞥了赵斌一眼,语气阴森道:“我说赵首领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呢,原来是找了个好的推举人啊。”说着又指指皇宇辰,道:“这小子肯定不是你说的普通人,想在我眼前蒙混过去,真是做梦。”又冲几人大喊道:“都他妈聋了吗?老子让你们把他绑了!” 几人闻言,立刻回身,将腰间兵器又抽了出来,其中一人取了随身携带的绳索,直直的冲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此刻面凝似水,未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运转斗气,淡淡的雾气贴近皮肤弥漫而出,却并未爆发出来。皇宇辰看着赵斌,赵斌一脸怒容,看着皇宇辰,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猛的睁眼,眼中透着精光,皇宇辰见状一笑,一个闪身,瞬间从地上弹起,飞起一脚,直接将之前踢自己的喽啰踢的飞起,口吐鲜血。 其他几人见状大惊,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只感觉全身一轻,瞬间飞出。飞到半空,才觉得全身剧痛传来,人未落地,已然昏迷。 皇宇辰瞬间出手,一人一招,几人尽数飞出,不省人事。张鸿光只觉眼前一花,自己这面的人已经全部飞出来了,再一看,只见皇宇辰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张鸿光瞪大双眼,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双腿不由有些颤抖。赵斌叹了口气,上前一拍张鸿光的肩膀,拍的张鸿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微微回头看赵斌,赵斌一脸凝重,低声道:“张首领,该给你的面子已经给你了,你不要,有些事,看了,就会死的。”说着,右手提起大刀,左手将张鸿光推出,双手攥刀,猛然一挥,破空之声传来,张鸿光呆立当场,一道疤痕慢慢环绕他的脖颈,瞬间,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直直将张鸿光的头颅冲的离地几尺。张鸿光最后看到的情景,竟是皇宇辰站在原地,微微的冲自己笑…… 漫天血雾,弥漫开来;清新空气中,夹杂了浓重血腥味。 赵斌一刀下去,已将张鸿光斩首,尸体落地,头颅却飞出几丈开外。 赵斌单手紧紧握着大刀,看着倒地尸体,心沉似水。皇宇辰面容平静,静静站在一旁,张鸿光的头颅就在他不远处,不可思议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眼眸中,已没了光彩。 而清枫寨其余几人,显然是被吓到了,纷纷跌落在地,瞪大眼睛看着张鸿光的尸身,不知所措。唯有李忠,丝毫没有因为赵斌一刀砍了张鸿光而感到害怕,反而一脸兴奋。像是见了什么让其惊喜的事,踌躇着想要上前,但见赵斌与皇宇辰二人都没说话,也就没动。 赵斌看了看自己寨中几个惊慌失措的人,微微皱眉,轻声道:“你们几个,把东西放下,回去吧。”说着甩了一下大刀,将上面的血迹一甩而光,又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既然动了手,后面的路,怕是不太平了。” 皇宇辰笑笑,没有回答赵斌,而是回头看了看清枫寨的其他人,这几人正在踌躇,听见了赵斌的吩咐,但并未立刻放下东西就走,显然还未在惊骇中恢复。 “首领已经下令了,你们放下东西回去吧。”皇宇辰轻声道:“后面的路已然不平,再继续跟下去,怕有性命之忧。” “还愣着干什么?”赵斌见几人还未行动,一瞪眼,道:“放下东西回去,今天的事跟谁都不能说,明白吗?”赵斌在此下令,几人才慢慢将包裹放下,又看看赵斌和皇宇辰,转头走了,却一步三回头。李忠却站在原地未动,仍是一脸的兴奋,丝毫没有惊骇的表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小子,你不走吗?”皇宇辰见李忠模样,微笑问道。 “不走啊,我去哪?”李忠看看皇宇辰,一脸兴奋:“师父你好厉害,这几个人欺负我们许久了,让你没两下全给收拾了。” “去去去,一边去。”皇宇辰一听师父这两个字就烦,道:“你赶紧回去吧,后面的路多凶险,怕是不用我跟你说吧?” “凶不凶险我自然之道。”李忠说着,上前几步,蹲在张鸿光尸体边上,在尸身上左右摸索,继续道:“师父你别别劝我,首领去哪,我就去哪。” 赵斌闻言,看向李忠的眼神变得柔和,并未开口,皇宇辰也并未再说什么,李忠与赵斌的关系,这几日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看似两人水火不容,天天拌嘴动手,感情却是很深。皇宇辰回头观望,清枫寨随同来的三个汉子已走,此刻已看不见踪影,又看看之前被自己打飞的几人,此刻正躺在一边的几颗大树下,正昏迷不醒,便指着几人张口问道:“赵大哥,这几个人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此地。”赵斌皱着眉头,看看躺着的几人,又看看不远处扔在地上的包裹,一时有些犯愁,这么多东西,怎么弄走呢。 李忠在张鸿光的尸身上摸索了一阵,从其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莹莹发光,一看便知是百林寨的身份牌子,又取出一块普通木牌,应是西及寨的牌子。李忠举着百林寨的牌子示意给赵斌看,道:“首领,后面咱们可以用这个通行,走之前没走过的路。”说着,又晃了晃那块西及寨的木牌,道:“咱们用西及寨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赵斌几步上前,将李忠手中百林寨的牌子取过来,放在手中端详,确定是百林寨发放的令牌,每个山寨只有两块,看了皇宇辰一眼,将令牌扔了过去。皇宇辰一把接过,并未再查看,直接揣进怀中。李忠此刻又到其他几人身旁,在身上摸索,将几人令牌也尽数拿了,揣进怀里。 “这几人不能留了吧,首领。”李忠拿了几人令牌,指着昏迷的几人问赵斌道。 “不能全留,但也要有引路的。”赵斌道:“已然砍了西及寨副首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左右这西及寨也是其他几个寨子的必经路,却也未必能看出是我们做的。”说着,将大刀别在背后,上前几步,一用力,将两个昏迷不醒的西及寨人扛起,并不十分费力,转头冲皇宇辰道:“马小哥,劳烦你把这两人也扛了,我们找个僻静地方,此地不能再留了。”皇宇辰闻言,点点头,也上前几步,将另外两人也扛起,跟着赵斌的脚步前行,李忠一人,拿起之前要绑皇宇辰的绳子,迅速的将所有包裹捆在一起,低喝一声,将所有包裹尽数扛起,憋得面红耳赤,踉跄几步,算是稳住了身形,在赵斌二人身后慢慢跟着。 皇宇辰回头一看,眼前一亮,之前以为李忠小子无甚功底,此刻看来,这小子昨日带自己道练武场去,也是给自己演戏呢。 “李小子,你这么哄骗我,还想让我教你功夫?”皇宇辰看李忠面红耳赤的样子,想着这小子隐瞒实力哄骗自己,不由出言道。 “师……师父啊。”李忠吃奶的力都要用出来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再说话我就扛不动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左右自己扛着两个成人,动用斗气,却并不觉得吃力,赵斌此刻也是全身斗气环绕,缓步前行。李忠和皇宇辰跟在赵斌身后,慢慢消失在浓密的丛林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十九章:坎坷前行【求收藏】 在这没有路的浓密丛林中,三人扛着重物,走了足有一个时辰,李忠实在坚持不了了,便找了一处僻静山谷,停了下来。 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处峭壁下,苍茫山脉地形崎岖,丛林中总会出现断壁山崖,这种地方倒是随处可见。皇宇辰和赵斌将扛着的四人靠墙壁放下,也并不捆绑,这几人若想逃跑,赵斌会立刻击杀,以他们几个的身手,是断断跑不掉的。 李忠扛着十几个包裹,这一路已是累得精疲力竭,到了峭壁边,立刻将所有包裹放下,自己摊到再地,大口的喘气。赵斌拿出水壶,给李忠喝了两口水,喘了一会,这才缓过劲来。 “累死我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沉。”李忠看着那十几个包裹,感慨道。 “之前带你出来,何时让你扛过包裹了,这次也让你尝尝,赶这么远的路,抗这几个包裹到底有多累。”赵斌瞥了一眼李忠,道:“后面你若与马小哥修行,怕是要比这累千倍万倍。”说完,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没有反驳,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下,略作调息。 几日未做基本修行,扛着两个大活人走了一个时辰,还是有些乏力,看赵斌额头也微微冒汗,想必他也不太好受。 “这是到了哪里了。”皇宇辰也喝了一口水,冲赵斌问道。 “走了没多远,还应是西及寨地盘。”赵斌左右看看,除边上的峭壁外,四周全是树木,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参照物来。 “这几人怎么办?”皇宇辰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几人,自己之前动手,用了几分力气,本没想要几人性命,但现在看来,却也是不行了。 “按规矩,一个也不能留了。”赵斌摇摇头道:“边缘山寨最忌讳相互动手,今日若不是张鸿光实在找死,也是不会动手的。既然动手了,就不能留活口。”赵斌脸色凝重,看着皇宇辰道:“若是消息走漏,百林寨会来找麻烦的。” “怎么?百林寨还管这些事?” “自然是管的。”李忠在一旁道:“若是不管,他们治下的山寨不断攻伐壮大,也会威胁百林寨的地位。” 皇宇辰闻言点点头,这百林寨若想保住区域霸主地位,自然是要维护稳定,任由其他山寨壮大,早晚会威胁自己。 “咱们之后怎么走?”皇宇辰又问。 “还要等他们醒过来,选一个引路的。”赵斌道:“之前到易市一直走的是同一条路,百林寨位置靠中心些,其他山寨也会从此借路,要想找到其他的路,没有西及寨的人指引,我们是走不出去的。”赵斌说着,喝了口水:“况且越接近山寨核心,也越危险,我们已然动手,还是要在西及寨反应过来之前,从边缘出去。”说完这句话,赵斌单手把水袋一甩,一片水花飞出,打在昏迷的四人脸上,四人猛的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赵斌几人,其中一人刚要开口,赵斌手起刀落,直接将其砍杀,鲜血喷出,溅到其他几人身上脸上,尽皆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再多发一言。 赵斌动作很快,还未说话,已然砍死一个,皇宇辰仔细一看,却发现正是之前踢过自己之人,这人怕是张鸿光的心腹,睁眼之后第一时间想要大喊,还没喊出一个字,就让赵斌砍了。 “你们几个听好。”赵斌道:“三人中,只能活一个。”赵斌甩了甩大刀,面沉似水,低声道:“我们要从边缘出去,前往易市,你们几个分别跟我说路线,低声说话,可能听懂?”余下三人听完赵斌说话,猛的点头,均都面带惊惧,瑟瑟发抖。其中一人抖如筛糠,胯下竟留出一片黄色液体,看的皇宇辰甚是恶心。 赵斌也紧皱眉头,手起刀落,将这人直接砍杀,鲜血在再次喷出,剩下两人惊骇异常,喷涌的鲜血打在身上,更加深了恐惧。 “想活命,就听话。”赵斌低声道:“你们两个中间只能活一个,能不能活,看你们自己。谁给我的路线有问题,那谁就死。”说着,将两人提起,走到一旁,分别将两人扔在不同的树下,回头对皇宇辰李忠二人道:“你们两个把尸首收拾一下,待我问好话,就启程。”说着,拎着一人,询问路线去了。 皇宇辰看了看两具靠在峭壁上的尸体,均被一刀切开,横死当场,血流遍地,不由微微皱眉,再一看李忠,他已经从地上起来,正拽着一具尸体的脚踝等着皇宇辰。皇宇辰微微叹气,走上前去,将另一人脚踝拽了,与李忠两人拖着两具尸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走了没多远,皇宇辰见前方有一小坑,便道:“就扔这把。”走上前去,将尸体扔在坑内,李忠如法炮制,两具尸体扔在坑里,看着确实正好。 “这地方还不错嘛。”李忠左右看看,面带微笑,在他看来,死几个其他山寨的盗匪,是稀松平常的事。皇宇辰也不是很忌讳,杀伐之事之前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也算平常,这世间,本就纷乱不堪,一条盗匪人命,又能算什么呢。 皇宇辰没有回话,在附近捡了些许枝叶,将两具尸身掩藏好,在树上折下一段新鲜树枝,盖在上面,用枯叶和树枝层层覆盖,甚是仔细。 “这几人本就该死,扔这就行了,管他们干什么?”李忠见皇宇辰仔细遮掩两具尸体,有些不耐烦,自己从边上折断一根树枝,打扫起路过的血迹来。 “死者已逝,稍微做些,不算什么。”皇宇辰用枯叶和树枝将整个树坑遮盖,不仔细看,断然是看不出这里埋了两具尸身。转过头,李忠已将路过滴落的血迹弄得差不多了,自己也重新折了一段树枝,上去帮忙。 “师父,我看你有点自作多情。”李忠一边清扫,一边道:“就这百林寨范围,每日要死的人多了,怎么管的过来。况且这几人是自己找死,又怨不得我们。” 皇宇辰闻言,微微叹气,他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李忠既然这么说了,还是道:“我并不是怨天悯人,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些人落到苍茫山来,无非是想求条活路,却惨死在这,若他们早知如此,是否还会入苍茫山。” “你想的可真多。”李忠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这苍茫山这么大,每天进来的人不计其数,进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干净的。”李忠用手中树枝猛的打了一下地面,愤愤道:“若不是之前作奸犯科,无处可去了,怎么会落到苍茫山当草寇来,尽皆都是活该,死就死了。”说着,用力清理身边血迹,一边向前走。皇宇辰看李忠这样,不由一愣,想张口问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张口,只是继续清理,心里暗道:看来这小子身世也不是那么简单,对这山中盗匪,倒是深恶痛绝,之前见赵斌杀人,这孩子一脸兴奋,却也有了解释。 两人仔细将一路滴落和沾染的血迹尽数清扫,又左右查看,见看不出太多端倪,这才将手中断枝藏了,转身回去。回到断壁处,却不见赵斌与其他两人,只声断壁下一片血迹,清枫寨的包裹,还在之前李忠放下的地方。 “赵大哥哪里去了?”皇宇辰见此地无人,心中一惊,下意识回头问李忠。李忠摆了摆手,道:“师父不必担心,那两人绑在一起,也不是首领对手,怕是探路去了。”说着自顾自的上前,清理起断壁处的血迹来。皇宇辰见李忠胸有成竹,也不再担心,但看李忠清理断壁石头上的血迹,用树叶去擦,却越擦越脏,开口道:“这里就不要这么弄了,弄不干净。”说着,飞身而起,跳到上旁边一个大树,抱着树干,又一跃起,跳上大树枝干,在上面,用力折下几段树枝,扔到地上。 做完这些,皇宇辰一跃而下,跳了下来,将之前折断的树枝拿起一只,走到断壁处,用力将树枝插进地里,对李忠道:“用枝叶挡住就行,你这么费劲的弄,也起不到效果。”李忠看皇宇辰将树枝插进地里,看起来却像新生的小树,不由一笑,效仿皇宇辰的样子,两人奇动,将所有折下的枝叶尽数插进峭壁前方草地,完成之后,远远望去,却是一片新生的小树林。又去边上捡了许多树叶,铺在草地上,掩盖地上的血迹,一切做完,这里验看不出明显的血迹了。 “师父,你还挺有办法的嘛。”李忠看着两人杰作,喜上眉梢,不由说道。 皇宇辰也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李忠这回叫自己师父,他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张口问道:“李小子,你当真想与我修行?” “那是自然了!”李忠闻言,立刻回到:“师父你修为高深,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我当然要跟你学,学成之后,我就……”说着,却噶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闭口不说了。 “你就怎样?”皇宇辰见李忠欲言又止,张口询问,刚一张嘴,却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一回头,只见赵斌,左肩扛着自己的大刀,右手提了一人,从林中回来了。皇宇辰看看李忠,这小子此刻像是有什么心事,两眼愣愣的出神,像是没有听到皇宇辰的话,也没有注意道赵斌回来了。 赵斌行到包裹处,见皇宇辰与李忠两人已将附近收拾好,呵呵一笑,道:“都准备妥当了,咱们出发吧。” 皇宇辰见赵斌只带了一人回来,便知另外一人怕是已没命了,张口问道:“赵大哥这是去哪了?” “去探探路。”赵斌道:“半路上有个小子还要逃跑,让我砍了,左右还剩下一个,他与我说的路线倒是没有问题。”说着,将这人放下,踢了一脚,道:“你听着,若我们安全出了西及寨,便带你去易市,左右你有一条活路,若你这一路不老实,老子就把你砍了,扔在路边。” 那人本萎在地上,让赵斌踢了一脚,赶忙跪地,连连磕头,道:“首领大人饶命,饶命!” “好好带路,自然饶你性命。”赵斌瞥了这人一眼,不再看他,冲皇宇辰笑道:“马小哥,咱们上路吧,已经耽误了许多时候,别误了行程。”说着,提起大刀,将之前李忠绑到一起的绳索用刀挑开,自己扛了几袋,这些包裹之前都是分好批次的,只需提起上面绳索便可。皇宇辰也上前,将另外一份包裹扛起,回头看看李忠,这小子还愣在当场,表情阴晴不定。 “李小子,走了!”赵斌喊了一声,李忠才惊醒,看到赵斌回来,随即一笑,也不问什么,上去将剩余的包裹扛起。赵斌踢了边上还跪着的那人一脚,喊道:“起来,带路。”那人赶忙答应,站起身,连滚带爬的向前走去,赵斌示意皇宇辰两人跟上,自己大步流星,跟上前人。 有这西及寨的人带路,几人前行的路确实顺畅很多,之前走的多是林木茂盛,山路崎岖。这人带着走的路,多是草地,林木也没那么多,走的到是顺畅些。 前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太阳偏西,已是下午时分,这人带着赵斌三人来到一处小溪边,略做修整,此地倒是偏僻,溪水不大,周围林木茂密,又有许多山石丘陵,小溪两岸都看不到太远。几人将身上包裹放下,略微放松,李忠取了水囊,去溪边装水。西及寨的人蹲在一个角落,怯怯的看着皇宇辰和赵斌。赵斌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后退两步,跌倒在地上。赵斌见状,收起凶神恶煞的一样,平淡问道:“我问你,还要多久,能出西及寨地盘?”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后赶忙爬起说道:“按照之前给首领说的路线,天黑之前,定能出去。” 赵斌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最近易市将开,有多少寨子从你们这借路,你见过几个?” 那人略作思索,回到:“没有几个,平时都是跟着张……张鸿光出来,见过两个借路的寨子。”赵斌点点头,不再说话,摆摆手,示意那人一边去。此人点头哈腰,快速溜到一旁角落,继续蹲着。 “一两个时辰出去,若是出去之前,遇不到其他人,那就算暂时安全了。”赵斌低声对皇宇辰道。 “赵大哥。”皇宇辰低声道:“去的时候,已经见了血,回来的时候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赵斌呵呵一笑:“之前让寨里的几人回去,就是这个意思,我与副首领有约定,若碰上这样事,他见去易市的人突然回去,定会找另外的人再来的。过个一半天,应该就会到西及寨来了。”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心中顾虑略微放下。此刻李忠打水归来,皇宇辰接过水壶,猛喝几口。 几人略微吃了些干粮,也让西及寨之人用了一些,继续赶路。又向前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皇宇辰并不见周围景物有何区别,这几日在山里,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了,左右也找不到方向。西及寨的人在前面带路,有赵斌跟着,自己也不用担心。 突然,赵斌向后猛的挥一下手,示意皇宇辰与李忠停下,自己一把将西及寨的人扑倒,趴在一片草丛中。皇宇辰与李忠见状,也马上卧倒,不明所以。 片刻,只听前方传来嘈杂之声,皇宇辰透过杂草,向前观望,只见不远处出现一行人,像是路过这里。这些人穿着却不像山中之人,一身普通衣物,并非兽皮,随行还带着马匹车辆。皇宇辰一看,眼中射出精芒。 “这帮人肯定不是山里的!”皇宇辰暗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章:苍空商会【求收藏】 赵斌趴在皇宇辰前面不远,身下死死按着西及寨的人,也透过草丛,看到了前面一行人。 这一行人数不少,约有十六七人,四周护卫着马车,谨慎前行。赵斌见此情景,忙回头去看皇宇辰,只见皇宇辰此刻眼中精芒四射,眉头紧皱,整个人正在爆发的边缘。忙低声道:“马小哥不要冲动,这些不是苍茫山里的人。” 皇宇辰心情激动,他才不管眼前是什么人,总归不是盗匪,既然他们能从外面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出去,自己不如此刻爆发,抓个人来问清楚,也省了很多麻烦。听见赵斌低声与自己说话,便轻声回道:“我自然能看出来,这倒是个好机会。” “马小哥。”赵斌见皇宇辰这样,手下用力,将西及寨的人打晕,放在原地,自己匍匐来到皇宇辰附近,有些焦急,道:“这些人与盗匪可不同,若是得罪了他们,别说出苍茫山,就是活命都难了。”皇宇辰一听,微微一愣,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自然知道。”赵斌赶紧道:“你看他们马车上插的棋子。”说着,悄悄指向一行人带着的马车,只见马车左右,均插着五彩大旗,林中无风,此刻大旗整个蜷着,看不清上面字迹。马车满载,马匹毛色很纯,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牲畜。 “看不清楚,不过拉车的,却是好马。”皇宇辰看了看,低声道。 “这是湛蓝帝国,苍空商会的车队。”赵斌道:“之前在易市,见过他们的马车。”赵斌不再看车队,而是看着皇宇辰道:“并不是每次易市都能见到,此次进来,怕是有事要发生。” “一个商会罢了。”皇宇辰嗤之以鼻,按他的想法,区区一个商会,能有什么势力,左右不过有些关系,能得到帝国的首肯,进入苍茫山做做生意罢了,这些人身上定有凭证,若能将凭证抢来,自己便能轻易出苍茫山去了。 “马小哥,看来你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太清楚。”赵斌轻声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商会,苍空商会是湛蓝帝国第一大商会,为皇家服务,旗下高手如云,你仔细看。”说着赵斌指向一行人最前方几名领路者,道:“这些人,修为怕都不在你之下,可能还比你高出许多。你若贸然动手,非但不能达到目的,自己可能也折进去了。” 皇宇辰不为所动,心中暗暗定下计划,这群人虽人数众多,自己若全力出手,用最快速度掳一人,还是有可能的。 “马小哥。”赵斌见皇宇辰不为所动,更加焦急,语气有些急促,道:“若是马小哥在这动手,将会引动所有山寨倾尽全力清缴,到时候这山里道路不通,你要怎么出去?” 赵斌说这些话时,皇宇辰已暗中凝聚斗气,全身紧绷,做好一击必中的准备了。但听赵斌这样说,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赵斌,一脸疑问。 “牵一发动全身,苍空商会与苍茫山大多高等山寨都有往来,传说与苍茫城城主还有交情。马小哥你想想,若是普通商会,怎么敢进苍茫山做生意,不是找死吗?”赵斌看出皇宇辰蓄势待发,赶忙解释。 “师父。”这时李忠在身后低声道:“苍空商会的人不能动,真的不能动。”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有看看车队,此刻整个车队已快通过眼前,皇宇辰细细数了,整个车队共有马车四辆,其中三辆满载货物,另外一辆却是坐人的,只是马车上遮挡很严,看不到里面做的是什么人。所有人均步伐稳定,没有闲语,闷声赶路,看似松散,却未发现明显破绽。 显然,这群人,没一个是庸手。 “机会就在眼前,放弃太可惜了。”皇宇辰这么说,但的确没找到明显破绽,只是机会在眼前流走,不免有些遗憾。 “小哥你别急。”赵斌闻言,便知皇宇辰放弃偷袭车队的想法,暗松口气,道:“易市便有苍空商会的拍卖行,若想打探消息,到了易市也有机会。”说着,又看看车队,此刻整个车队已渐行渐远,快要消失在丛林中了,又道:“这车队一看就是押送了重要物品,没那么好偷袭的。既然敢在山中行走,自有底牌。” “拍卖行……”皇宇辰心中默念,之前李忠偷令牌,也是为了去这拍卖行。转头看看李忠,李忠正对自己偷偷咧嘴,他要去拍卖行的事,不想让赵斌知道。 “这易市拍卖行,到底有什么玄机。”皇宇辰皱着眉头,心中暗想,此刻车队已经消失,几人也不再趴着,纷纷站起,皇宇辰看着车队消失的地方,微微叹气。 “等到了易市,交完月供,我便带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消息。”赵斌见皇宇辰样子,张口道:“不过动苍空商会的人,小哥还是别想了,这商会势力庞大,不是我们轻易就能撼动的。” “师父……”李忠在一旁也道:“这苍空商会,百林寨也要给他们面子,邪门的很。”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没有说话,既然放弃偷袭,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见赵斌李忠两人对苍空商会忌讳很深,心中不由有些嘀咕:区区一个商会,倒地能有什么神通,让常年刀口舔血的盗匪如此顾忌。不过竟能如此大张旗鼓进入苍茫山,其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好了,别再说了,赶路吧。”皇宇辰微微一笑,看看赵斌李忠,将包裹从地上捡起,又指了指被赵斌打昏的西及寨领路人,问道:“这人都让赵大哥打晕了,怎么办。” “好办。”赵斌见皇宇辰将此事放下了,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一把将已晕倒的西及寨之人拎起,冲着他小腹就是一拳。只听这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赵斌将人扔在地上,此人疼的岣嵝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赵斌这下可是用了些力气。 “别装死,起来。”过了片刻,赵斌上去踢了那人一脚。那人赶忙从地上爬起,连连鞠躬。皇宇辰从此人脸上,却能看见掩饰不住的痛苦,方才赵斌那一拳,着实将他打的不清。不由心中有些不忍,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继续赶路。”赵斌吩咐,那人赶忙头前带路,皇宇辰几人身后跟着,很快便来到刚才车队经过的地方。皇宇辰低头看去,原本的草地上此刻出现几道很深的车辙,看样拉着的东西,分量不轻。 几人并未停留,穿过车辙印,向远处走去。越往前走,山路越是崎岖,之前相对平坦的草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葱葱山林,丘陵丛生,行走起来像是爬山,十分费力。皇宇辰几人皱着眉头,跟着西及寨人身后,李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西及寨的领路人虽未背着包裹,但却也汗流浃背。 “娘的,这还要走多久?”赵斌低声骂道,之前一直没有走过找条路,这个引路人与自己说路线的时候,看似是在西及寨的边缘绕圈子,争取避开眼线,却不想这条路这么难走,越走越是心烦。 “哪个……”引路人回过头,看看赵斌,见赵斌脸色还行,并未怒火中烧,便小心解释道:“首领大人,翻过这片丘陵地带,就出了西及寨的地盘了。”赵斌闻言并未回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这人继续带路,李忠有些唉声叹气,但也无可奈何,继续跟着向上行走。 在崎岖山路上又行进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日过西山,黄昏时分。一行人行至丘陵边缘,眼前出现一片平坦草地,约有一亩见方。领路人停住脚步,回头对赵斌等人道:“首领大人,已经出了西及寨的地盘了,这里,是百林寨的地盘。” 赵斌并未说话,看着眼前平地,眉头微皱,并未踏上去。转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此刻也站在当场,没有行动。这突兀出现的平坦草地,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你,走前面,既已出了西及寨,我们找地方歇息。”赵斌看看领路人,开口道。领路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赵斌等人跟着他,缓步向草坪上走。领路人踏上草地,回头观望,见赵斌等人已然上了草地,脸上忽然露出诡异微笑,猛的向前跑起来。 “糟!快退!”皇宇辰见状,顿感不妙,连忙拉着身后李忠猛的向后一跃,左右两人刚踏上草地,只向前走了很短距离。赵斌闻言,也是一惊,连忙回头,却离得远了些。在赵斌即将踏出草地的刹那,异变突起。 整个草地忽然下降,整体塌陷下去,赵斌只觉脚下一空,人整个就往下摔,皇宇辰手疾眼快,一把拉住赵斌身体。赵斌被皇宇辰一拉,停止下坠,下意识向下一看,只见整个地面完全塌陷,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方才的草坪,此刻放佛一片深渊,深不见底。西及寨领路人此刻却见不得踪影,想必已然坠落下去。 赵斌单手用力,借着皇宇辰力气,翻身上去,站在深渊边缘,长长出了一口气,怒骂道:“妈的,没想到在这被人摆了一道,差点没了命。”皇宇辰并未起身,扔半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面前深渊,这黑洞深不见底,却不知是怎么形成的。 “这深渊,看来不是人为……赵大哥小心!”皇宇辰正要与赵斌攀谈,却见洞中寒芒一闪,赶忙提醒赵斌,一只手猛然向赵斌抓去,却为时已晚,只见一道银光划过,瞬间射向赵斌。赵斌被皇宇辰拉的一个趔趄,这道银光透体而过,赵斌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首领!”李忠见状,心急如焚,忙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两步,来到赵斌身旁,只见赵斌肩上一个血洞,约有小指粗细,此刻正涓涓流血,疼的赵斌咬牙切齿,却并未伤及性命。 “还有,快闪!”皇宇辰并未去看赵斌,眼神死死盯着深渊,只见里面又射出数道银光,直直向自己几人射来,赶忙向后一闪,手臂一伸,将李忠也拍的倒在地上。瞬时间,几道银光穿过洞壁砂石,呼啸而过,正擦着皇宇辰皮肤穿过,险之又险。 “快走!”皇宇辰见状,赶忙起身,一把拽起重伤的赵斌,另一手提起两人包裹,斗气翻涌,瞬间爆发。皇宇辰扛着赵斌,猛的几个翻越,淡黄色斗气弥漫半空,只几个腾挪,便窜出数丈,来到不远处丛林边缘,将赵斌放下,又要起身去找李忠,只见李忠一溜小跑,身后拖着包裹,也已跑到近前了。皇宇辰见状,松了口气,附身查看赵斌伤势。 一个小指粗细的原型伤口,贯穿了赵斌的肩膀,皇宇辰微微皱眉,从包裹中取出一张猎狐皮,用力撕成布条,将赵斌伤口盖住,疼的赵斌又是一阵呲牙咧嘴,但却并未出声。李忠跑到近前,刚要说话,皇宇辰忙抬手制止,轻声道:“此地不宜再留,首领伤势已简单包扎,我们赶紧走。”说着,扶起赵斌,另一手提起包裹,转身便走,李忠在身后跟随。 皇宇辰凭着记忆,向山下摸索,此刻天色已晚,又在林中,光线不足,一路走的跌跌撞撞,但速度确实不慢。一直前行了有小半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皇宇辰寻了一处丘陵角落,将赵斌放下,卸了包裹,坐到一块石头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忠走过去,询问赵斌伤势,赵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娘的。”赵斌低声骂道:“真不想这么个小子,能找到这样的地方算计我们。这一路上竟装孙子,真是心思歹毒。” “你也不用骂了。”皇宇辰悄声道:“你杀了人家那么多人,人家只是算计你,好在你福大命大,没要了你性命。”说着,又取出一张猎狐皮,用力撕成布条,上去查看赵斌伤口,此刻伤口已与猎狐皮毛粘在一起,不再流血了,但看着还是不妥。皇宇辰帮赵斌脱掉上衣,放在一旁。 “嘿嘿。”赵斌看看皇宇辰,嘿嘿一笑,道:“想要我赵斌的命,还差得远呢,嘶……”赵斌正说着,皇宇辰试着动了一下猎狐皮,疼的赵斌又是呲牙咧嘴。皇宇辰摇摇头,对边上李忠道:“把水壶拿出来,这伤口若是不处理,怕是麻烦的很。”李忠赶忙将水囊拿出,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左右看了看,眉头微皱,低声问赵斌道:“赵大哥,一会借你大刀一用。”赵斌闻言微微一愣,问道;“用刀做什么?” 皇宇辰一边用水洗了洗手,一边道:“你这伤口,若是不处理,会很麻烦,此刻咱们无医无药,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着,应清水浸湿包扎赵斌伤口的毛皮,自己小心翼翼的将毛皮摘下,疼的赵斌浑身乱颤,紧咬牙关,未发出一点声响。待得皇宇辰做完这些,赵斌才道:“我知道马小哥意思,但这还是西及寨地盘,要在此地生火,让人见了,怕也是麻烦的很。” “这深山老林,我们不生明火,应该不是大问题。”皇宇辰说着,又回头吩咐李忠道:“你去找些干柴,再折些新柴来。”李忠闻言立刻去办,皇宇辰继续用清水清洗赵斌伤口,这伤口看着不大,却紧贴心脉,若是处理不当,赵斌小命怕是完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一章:不能回去 皇宇辰清洗完赵斌伤口,又将水囊中剩下的水给赵斌喝了,李忠此刻从林中钻回来,怀里抱了许多树枝,在一旁角落胡乱放下,几步来到赵斌身前,细细查看赵斌伤口。 赵斌伤口因重新清洗,此刻又流出血来。赵斌此时眉头微皱,牙关紧咬,忍着剧痛,冲李忠挤出一丝笑来,虚弱道:“小子别担心,老子死不了。” “你还不如早些死了,倒是清净。”李忠瞪了赵斌一眼,起身去收拾柴火,将所有干枝架在一起,从怀中取出火石,作势要点,皇宇辰忙上前一步,将李忠拉住,轻声道:“先别急。”说着,将李忠取回的新树枝架在干柴上面,将整个柴堆围住,从李忠手中取过火石,这才点起火来。 火势见起,但因被新柴包裹,透不出多少火光来。皇宇辰见状起身,将赵斌扶起,挪动了一段距离。伸手一抓,将赵斌插在背后的大刀提起来,低声说道:“首领你暂且休息,我去弄些野味来。”说着看了一眼李忠,李忠正冲皇宇辰点头,一边用树枝挑动火焰,让其燃烧的更旺一些。 “多加些新枝,不要让火光传出来。”皇宇辰吩咐一声,提起大刀进了林子。 向前行走不远,皇宇辰提动斗气,闭上双眼,暗暗调息,五感全开,仔细感觉周围的动静。片刻,一阵窸窸窣窣声从一旁传来,皇宇辰睁开双眼,身形一动,瞬间闪出,斗气裹挟大刀,翻转刀刃,瞬间出手,一刀砍下,悄无声息。只觉砍到什么东西,皇宇辰俯身一看,却是一只杂色狐狸。被刀背砍中,已然没有命了。 皇宇辰提着狐狸,原路返回。这段时间,李忠已将火堆整个烧成火炭,一片红盈盈,又新加了枝叶,不到近前,并看不到什么。皇宇辰提着狐狸上前,将狐狸扔在李忠脚边,轻声道:“收拾一下,一会用火焖了。”说着上前查看炭火,见炭火烧的正旺,微微点头,将大刀取下,架在火堆上,便去查看赵斌伤势。 赵斌的伤口此刻已不再流血,但脸色却变得发白,此刻紧闭双眼,眉头紧皱,疼痛并未减弱。皇宇辰走到近前,悄声道:“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赵斌闻言睁眼,看着皇宇辰,咧嘴一笑,虚弱道:“这点伤算什么,要不了老子的命。” “火已准备妥当,一会赵大哥可要忍住。” “嘿,你看我这身上。”说着,赵斌指了指自己上身一道道伤疤,道:“我还怕疼吗?小哥尽管来,不碍事。” 皇宇辰点点头,转身回去,将架在火上的大刀取回,此刻因炭火炙烤,大刀的刀刃已变得通红。又顺手将赵斌的上衣拿了,几步回到赵斌身前,将上衣递给赵斌,赵斌拿了,在嘴边试了试,放不进去,便扔在一旁,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咬在嘴中,冲皇宇辰点点头。皇宇辰眉头紧皱,双手将大刀横起,慢慢贴近赵斌伤口,只听“刺啦”一阵乱想,瞬时传来肉熟的清香。赵斌疼的全身乱颤,双手死死扣进草地,咬的嘴里树枝咔咔作响。皇宇辰见差不多了,猛地将刀提起,只见赵斌肩膀上之前被洞穿的伤口,已被灼烧,凝成一片,血液已经止住。便绕着赵斌走到他身后,如法炮制,将他身后的伤口,也灼烧一便。 两遍过后,赵斌已是全身大喊,呼呼喘气,将嘴里的树枝吐了,皇宇辰看到,这树枝已要被赵斌咬碎了。 “首领,怎么样?”李忠正收拾狐狸,皇宇辰帮赵斌灼烧伤口的时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到一旁,看的他是惊星动魄,见皇宇辰处置完了,赶忙上前询问。赵斌虚弱的看看李忠,摇摇头,示意没事,双眼微闭,紧皱眉头。 “把之前我弄好的布条拿来。”皇宇辰指了指炭火边,之前用猎狐皮撕成的布条正放在边,李忠闻言,赶忙去拿。皇宇辰又取出一块兽皮,撕成两半,盖在赵斌伤口上,接过李忠递来的布条,将伤口绑住,又将赵斌左臂吊起,穿好衣物。 “赵大哥,伤口目前就这样了,静养一段时间,应可痊愈。”皇宇辰做完一切,看看赵斌脸色,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赵斌脸色变得有些异常红润,不再像之前一样惨白。 赵斌靠在树干上,喘了几口气,虚弱道:“谢过马小哥了,这算是救了我一命。” “别多说话,休息一夜。”皇宇辰座倒赵斌身边,轻声道:“既然之前赵大哥与副首领只见有了约定,他自然会带人到易市去的,赵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前路坎坷,还是不要去了,明日天明,回山寨去吧。”李忠正在边上喂赵斌喝水,听皇宇辰这么说,立刻回头,瞪眼看着皇宇辰。 “你小子别瞪我,除非你想让首领死,不然就回去。”皇宇辰指了指收拾一半的狐狸,道:“你去把狐狸收拾好,不然一会火灭了,让首领吃生肉吗?”李忠闻言,出奇的没有说话,又喂赵斌喝了一口水,将水囊放在赵斌身边,起身收拾狐狸去了。 “马小哥……”李忠走开,赵斌虚弱道:“与副首领的约定,也是让他出来走一圈,算好时间罢了,所有贡品倒在我们这。此刻回去,那是找死。”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张口道:“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去易市?之前又杀了西及寨的人,你也说了,这前路肯定不会太平,你又行动不便,若真遇危险,如何应对?不也是找死吗?” “这我自然知道。”赵斌轻声道:“但若是不去,清枫寨几十口人,怕是都会没命的。我身为首领,要为他们性命负责。” “妈的!”皇宇辰低声骂道:“这百林寨到底什么势力,把人逼到这种地步?”说着,愤愤的站起身,又道:“我到是要看看,不给月供,我看他们怎么杀我!” “马小哥自是不怕的。”赵斌语气有些凄凉,声音很低,道:“但清枫寨几十口人,多无武力,若百林寨来犯,只能引颈受戮,受人摆布。”赵斌说完,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身体一动,牵动伤口剧痛,没有成功,便又坐了回去,口中叹气。 皇宇辰看看赵斌,又看看远处正闷头烤肉一言不发的李忠,心绪万千,赵斌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按皇宇辰的想法,自然是回山寨去静养,不能因为要到易市月供,让赵斌丢了性命。可赵斌如此忌讳,心中却对这百林寨,没有任何好感。 “赵大哥,无论如何,都要去吗?”皇宇辰平复一下心情,低声问赵斌,见赵斌看向自己,郑重点头,皇宇辰清叹口气,不再说话。这几天接触,皇宇辰对赵斌这人也有了较深的认识。此人看似豪迈不羁,却心系清枫寨所有人安危,明明就是个豪放性子,快意恩仇,却在旁人面前屡屡放下姿态,只为自保。若不是牵扯了皇宇辰,今日怕是再拿出一个包裹,赵斌也不会动手杀人。百林寨究竟有何手段,竟能逼得这样汉子如此委曲求全,身受重伤还要前去。皇宇辰越想越气,闷头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黑夜中的深林,漆黑一片,寂静异常。此刻能听见木炭燃烧发出轻微声响,以及烤肉的“刺啦”声。皇宇辰几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过了片刻,李忠已将狐狸肉烤好,将后腿拽下,递给赵斌,赵斌取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李忠又扯了另外一只后腿,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此刻正生闷气,没有去接。李忠见状,又碰了碰皇宇辰,他这才伸手,将狐狸腿接过。 “师父。”李忠见皇宇辰将肉接过去,嘿嘿一笑,坐到皇宇辰身边,咬了一口肉,开口问道:“之前咱们碰到的那个洞,到底什么来头啊,当时师父有话要说,但被打断了,没说清楚。” 赵斌闻言,也开口问道:“对啊,之前从未听说过又这等地方,那洞看着深不见底,怎么还能射出箭矢来呢?” 皇宇辰叹了口气,转身看看李忠和赵斌,两人一边吃肉,一边看向自己,正一脸期待,像是要听故事一样。皇宇辰也啃了一口狐狸肉,这肉质感很差,咬起来像是啃木头,但味道却是不错,吃了一口,开口道:“那不是箭矢,是无羽弩箭。”说着,指了指赵斌的左肩,道:“若是箭矢,应该是射入肩膀,箭矢较长,一般不会透体而过,也没有弓有这个力道的。” “弩箭……”赵斌闻言,略微思索,之前受伤,事发突然,事后又一直赶路,并未有时间细想,现在想来,却是弩箭无疑。赵斌山寨外布置的机关,也多有弩箭,想了想,便道:“这么说来,这也是别人布置的陷阱了?”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这陷阱布置精巧,尽数隐藏在洞中,如不踏上草坪,不会触发,一旦踏上,没有着力点,掉落洞穴,这时弩箭射来,躲无可躲。” 李忠一听,一阵后怕,张口低声道:“那我们算是捡了条命,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说着,李忠郑重其事的站起,一下跪倒,向皇宇辰拜去。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动作,李忠已经磕了头,站起来继续吃肉了。皇宇辰又让李忠这动作吓了一跳,刚一发愣,这小子又给自己磕了个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吃肉去了。 “娘的……你小子……”皇宇辰见状,指着李忠,叫到:“老子比你大不了几岁,别给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别动不动给我磕头,再这样,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啥?”李忠装作没听懂,一脸疑问的看看皇宇辰。弄得皇宇辰哑口无言。 “哈哈哈……咳咳……”赵斌见状,哈哈大笑,却触动了伤口,一阵咳嗦,平息了一下,笑道:“李小子这套玩的炉火纯青,马小哥这下知道我为啥总动手揍他了吧?” “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想揍他。”皇宇辰愤愤的道:“本来是感谢人的好事,让他一做,好像做贼一样。” “说的这么难听,我给你磕头你还不愿意了。”李忠闻言,不干了,张嘴反驳起来:“不然以后你给我磕头,我肯定不生气,怎么样?”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皮紧!”赵斌闻言低声叫骂,李忠听赵斌骂自己,不由脖子一缩,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皇宇辰白了李忠一眼,不再理他,而是对赵斌道:“这陷阱是人为布置的,但这洞穴,有如深渊,却不是人力能建造的。” “这些先不管。”赵斌边吃肉,边道:“这陷阱到底是谁布置的,竟弄得如此凶险,这附近也没有山寨营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布置陷阱,倒地是为什么?” 皇宇辰摇摇头,一边吃肉,一边思索,道:“是谁不知道,不过这布置之人,却是力求一击必杀,今日若不是我们被别人引入,反应快些,怕是尽数都会折在这里。” “对啊!西及寨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赵斌突然道:“他既能带我们到这,自然之前就知道又这么个陷阱,莫不是西及寨的人做的?” “这也不得而知了。”皇宇辰道:“不过这地方诡异的很,怕也不是之前那人说的,百林寨的地界。”皇宇辰咬了口肉,又问赵斌道:“赵大哥,这百林寨地盘,倒地有多大?易市也是在百林寨地盘上?” “具体有多大我也不知道。”赵斌回到:“清枫寨和百林寨地盘并不相接,中间隔着西及寨。这西及寨濒临百林寨,地盘比清枫寨大了许多,想是百林寨,比西及寨又要大出不少。” “若是我们进了百林寨地盘,遇到百林寨的人,能通过他们到易市去吗?”皇宇辰又问道。 “应该不行。”赵斌摇摇头:“之前我之所以带着这个西及寨的人,一是为了带路,二是因为等咱们出了西及寨地盘,还要回到之前的路线去,若是走了其他路线,被百林寨发觉了,也是麻烦的很。” “走其他路线都不行吗?” “不行。”赵斌道:“每个山寨进易市,都有固定路线。易市也并不是只有一个,百林寨应该有四个易市,分别在四个方向。”赵斌说着,将最后一块肉啃下,嚼了嚼,道:“若是咱们走错路线,到了其他易市,就算是坏了百林寨规矩,当未缴月供论。”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皇宇辰不由张口骂道。 “为了方便,按住所有山寨不能造反。”赵斌道:“不然百林寨这么大地方,每个寨子都胡乱走动,若是相互联合了,他地位不就不保了吗?” “想的还真是周全,这百林寨怕也不是普通盗匪。”皇宇辰自言自语一声,将狐狸腿上最后一块肉吃掉,左右看看,见李忠也已吃完,便冲李忠道:“咱们把这附近收拾一下,今晚不能在这安歇,还要往前走走,安全些。”说着,站起身,用赵斌的大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吃完的狐狸骨头,皮毛,和沾染了赵斌血迹的猎狐皮尽数放了进去。又走到炭火旁,在炭火边也挖了一个坑,将所有炭火尽数填入,埋了起来。 李忠帮忙,将所有用过的东西尽数埋了,又在不远处拔了许多新鲜青草,覆盖填坑上,乍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好了,咱们向前几步,找个地方歇着吧。”皇宇辰环顾左右,已经收拾利索,便背起包裹,掺起赵斌,顺着丘陵,向前行走。李忠扛着包裹,跟在身后。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二章:突然遇袭【求收藏】 几人跌跌撞撞,在丘陵地区又向前行走了约半个时辰,远离之前给赵斌疗伤之地。寻了一处避风隐蔽的丘陵角落。 李忠将包裹放下,在里面取了数张猎狐皮,靠着丘陵放下,皇宇辰扶着赵斌,坐在猎狐皮上,后背靠着山脊。坐下后,赵斌长长出了口气,又经过这一路奔波,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赵大哥赶紧休息吧。”皇宇辰低声对赵斌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左右离易市开启还有三天时间,不必太心急。”光线有些昏暗,皇宇辰看不清赵斌脸色,但想必不会太好。 “如今不知到了何地。”赵斌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西及寨带路的小子也不见踪影,明日还需探路,三日时间,怕是不够了。” “事已至此,赵大哥担心也是没用。”皇宇辰劝道:“还是早点休息,所有事情明日再说。”说着,皇宇辰又对李忠道:“你陪着首领,早点歇息。”伸手将赵斌大刀拿起,作势要走。 “师父,你去哪?”李忠见皇宇辰要走,赶忙张口问道。 皇宇辰扛着大刀,已然走出几步,听见李忠说话,又走回来,在李忠耳边悄声道:“我出去巡视一下,确定周边是否安全,你留在这陪着首领,听见任何响动,不要出声。”说完,不等李忠回话,扛起大刀便走。 这一路行来,赵斌先是杀了西及寨一行人,又被其中一人引路至此,引至陷阱,皇宇辰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事发时自己就在深渊边,如此深渊是人力所不及,却暗设陷阱,而西及寨人对此了如指掌,势要引杀自己一行人。 顺着这条思路,既然西及寨人要引杀,却为何将他们引至此地。这里荒无人烟,明显不是西及寨人的常驻地区。要么就是那人觉得这里的陷阱可以一击必杀,要么就是此人有脱身之计,趁陷阱开启之时,脱身逃走。 不论哪种,都让皇宇辰感觉危机四伏。尤其是之前看到的苍空商会一行人,这帮人究竟是过来干嘛的,此刻也不得而知。但西及寨人带自己一行却是路过了他们的必经之地。如此一想,这个西及寨的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皇宇辰扛着大刀,缓步在丛林丘陵中摸索,绕着赵斌李忠歇息之地行走了一圈也并未发现异常。不由心中纳闷。 “若按正常,未至我们死地,应会有追兵。为何经过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动静?”皇宇辰靠着一棵大树,皱眉想到:“难倒西及寨的人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们的副首领死了?”转念又一想:“不对,从出了林子到了这丘陵,那西及寨的引路人明显速度加快,看来他之前是想利用苍空商会的车队除掉我们,却不想被赵大哥发现,把他打昏了。赵大哥之前进过西及寨数次,若是引我们到西及寨驻扎之地,怕是会被赵大哥立刻斩杀。” 周围寂静异常,月黑风高,光线昏暗,虽是丘陵地区,但树木依然茂密,皇宇辰又来到之前为赵斌疗伤之地,发现一切照旧,还如同之前自己安排的一样,这片区域好像除了自己三人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真是奇怪。”皇宇辰想到:“没有任何被追踪的迹象。”皇宇辰蹲下,仔细查看草地细节,仍未发现任何异样,不由皱眉:“按常理,我们杀了西及寨的人,时间尚短,若即使发现,必会追杀。”皇宇辰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查看,仔细检查树枝枝叶,草地草坪,看有没有折断或痕迹,巡视很久,仍无任何痕迹。 “这就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西及寨的追兵还未追到这里。要么……就是这里是他们不敢来的地方”皇宇辰仔细想到:“从赵大哥和李忠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苍空商会是一个惹不起的势力,他们的秘密车队,想来不会再西及寨的地盘上。这里,应该已经不是西及寨的地盘,但是不是百林寨范围,却无从知晓了。”皇宇辰想到之前深渊边再去查看,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若自己前去,真的发生什么事,留下一个身受重伤的赵斌和无甚武力的李忠,怕是再此地寸步难行,最终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从赵斌挥刀砍死张鸿光的一刻,皇宇辰便已经认下了这个人。不管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也不管这人有什么算计,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山寨,赵斌也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至于李忠,这个古灵精怪的混小子,实则却极重情义。况且无论如何,赵斌动手杀人,也因自己而起,皇宇辰不可能就这么把两人扔下。 巡视一圈,没发现任何问题,皇宇辰心中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凝重。越没动静,说明危机越大。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 左右没发现追踪踪迹,暂时算是没有危险,皇宇辰利用斗气,杀了两只兔子,扛在肩上,原路返回。待得回到赵斌李忠驻地,却发现两人并不在原地,之前铺着的猎狐皮还在山脚,却并不见任何人了。 皇宇辰见状一惊,走前吩咐过得,听到任何声响也不要出声,让赵斌好好休息,怎么现在没有人了? 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发现所有包裹放置如常,四周草地凌乱,却不像两个人的痕迹。 “糟了!”皇宇辰看后大惊,这肯定是在自己走之后,有人来将赵斌两人掳走了。皇宇辰仔细查看四周痕迹,却是发现前方草地青草杂乱,想是许多人走过的迹象,皇宇辰忙跟着痕迹,追了下去。 “妈的!”皇宇辰一边前行,一边暗骂“怎么这么不小心,定是别人发现了我的踪迹,跟着过来的,还自以为隐藏的好,却是害了赵大哥!”说着,脚下步伐加快,动用斗气,快速前行,经过重重丘陵,零乱的脚印消失在一片山石间。 皇宇辰站在当场,透过朦胧光线,隐约瞧见前方是一处山涧,错落有致,雾影重重,却看不真切,刚想上前几步看个清楚,忽觉背后一阵阴风,下意识向前一闪,只听“当”的一声,兵器看在石头上的声音,响彻山谷,皇宇辰站定,摸了摸胸前,血迹一片,却是挂在肩上的野兔,背着一记偷袭砍做两版,鲜血整个喷出,撒了皇宇辰一身。皇宇辰一把将肩上野兔拿下,顺势向前一扔,他虽看不清敌人,却能分辨敌人方向,自己猛然调动斗气,包裹整个大刀,踏地而起,飞跃而至。 长刀向前,被淡黄色斗气,在这漆黑的山谷,散出盈盈光泽,皇宇辰一刀砍出,只觉身前人影一闪,长刀砍道重物,发出“当啷”一声,一击不中,皇宇辰瞬时踢出一脚,不料却正踢在敌人击出的直拳上,只觉力道不输自己。皇宇辰两招不中,立刻后退,心中却一片骇然,眼前这个未知的敌人,已然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喽啰盗匪。 “不见这人动用斗气,怎的有如此力道。”皇宇辰后跃站定,手提达到,思维飞快运转:“与我力道不相上下,怕是修为不在我之下。”想到这,看着眼前模糊黑影,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擅自闯禁地,杀无赦!”这声音沙哑刺耳,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发出的,皇宇辰猜测这人喉咙是不是受了伤,说话声音这么刺耳。正想着,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道劲风呼啸而来,皇宇辰提刀迎上,又是几记硬悍,双方兵器均发出“铛铛”声响,但却不分高下。皇宇辰一边挥刀,思绪飞传:这人靠蛮力看来是不行了。瞬间运转皇氏法门,体内斗气快速运转,隐隐有蓬勃之势。 又硬悍了几招,皇宇辰退后一步,感觉全身斗气翻涌,淡黄色斗气弥漫全身,莹莹散光。皇宇辰双手握刀,运动斗气飞速向双手汇聚,通过双手,又将斗气充盈整个大刀。漆黑的深夜中,这炳长刀此刻却像暗夜明灯,淡黄色光芒快速向长刀流动,直至原本覆盖皇宇辰本身的所有斗气,全部聚拢到长刀上。 “阳炎刃!”皇宇辰低吼一声,长刀向前,只听斩动空气,传来低低的破空之声。将斗气尽数聚拢在大刀上,阳炎刃,皇氏功法基础法门,利用斗气,提高兵器韧性,加强杀伤。此法门一般用在战场上,皇宇辰修为不高,阳炎刃功法只能发挥基础。皇氏功法千变万化,招数极多,是祈天王朝立国根本,绝不外传。 皇宇辰单手持刀,瞬间跃起,长刀向前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透过长刀飞出,直冲面前敌人而去,那人见状,却并不躲闪,双手紧握兵器,向前猛的一劈,只见长刀光辉到达敌人兵刃处,被一道诡异的黑气渲染,瞬间断裂,附着斗气因突然断裂,在空中爆开,发出“轰”的一声,带起一阵狂风。黑衣人借助狂风,忽然跃起,冲到皇宇辰身前,一刀猛然批下,皇宇辰提刀去接,淡黄色斗气覆盖的长刀光芒四溅,却见一刀黑气,慢慢蔓延,竟在通体淡黄的大刀上,留下一块黑色印记。皇宇辰忙向后一跃,与敌人拉开距离,低头查看大刀。只见这块黑色印记,居然缓缓蔓延,隐隐有吞噬整个大刀斗气的趋势。 “妈的,死气!”皇宇辰猛的甩了一下长刀,站在当场,看向眼前之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三章:山寨禁地【求收藏】 死气,是斗气的一种,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修炼之人生于死地,绝阴体质,全身阴气弥漫,再加特殊功法,才可修炼。因此类斗气太过阴邪,有腐蚀吞噬其他斗气之功效,加之修炼之人大都残忍弑杀,靠他人血液生命修炼,被所有修者不齿。皇宇辰也是之前听说过,从未想过有人会真的修炼这种斗气。 传说修炼死气者,必须接近死亡,修炼不靠天地之力,而靠他人生命鲜血,加上修炼要求太过苛刻,能练成者更是少之又少。绝阴体质本就命不长久,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这样的人应是凤毛麟角,怎么在此地碰上了?皇宇辰眉头紧皱,之前修炼,从未见过修炼死气者,更未与之对垒,皇宇辰不知要怎么对付死气,此刻兵器已然被染,时间越久,斗气加持就越弱,这人实力本就不弱于皇宇辰,到时整个兵器被死气覆盖,若不想自身被死气沾染,只能丢弃兵器,如果再发生之前一样的相互硬悍,若是丢弃兵器,与自杀也没什么分别了。 “好在这人修为也就与我想当,若是武者级别,怕是我连一招都接不下。”皇宇辰紧握长刀,之前猛的甩了一下,并未影响死气弥漫,皇宇辰试着再次调动斗气,想将这块死气逼退,但却无可奈何,所有斗气接近黑色区域,均都莫名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吸走了一样。暗暗试了几次,均未成功,皇宇辰只能放弃:“眼下只有一条路了,速杀此人,否则……”皇宇辰眉头一皱,大刀提起,左右虚砍,长刀裹挟斗气,在空中发出低低的破空声响,暗暗运气。长刀继续虚砍,越来越快,直至在空中形成三刀虚影,直直砍向敌方。 “阳炎刃,虚空斩!”皇宇辰大吼一声,长刀砍出,三道如同方才一样的刀气破空而出,直直看向敌方,皇宇辰身形一动长刀向前,跟随三道刀气,猛然又是一刀,只见长刀光芒大盛,增大一倍有余,在空中有如一块门板,跟随三道刀气,一前一后,轰向黑衣敌人。 黑衣人双手持刀,奋力向前猛挥,隐约可见三道黑气飞出,在空中将刀气斩断,同样的“轰隆”声再次传来,做完这一切,黑衣人猛然转身,兵器左手换右手,手中兵器一闪,越过皇宇辰门板一样的大刀,一道暗芒,直直向皇宇辰头部袭来。 皇宇辰见了,双手直接松开兵刃,大刀飞出,砍向不远处一颗大树,只听“咔嚓”一声,整个大树被长刀斩入,切口处猛然爆裂,将整个树干炸断。 皇宇辰松开兵刃,双拳凝聚,在空中一个侧身,躲开攻击,淡黄色斗气瞬间凝聚双拳,猛的一拳打在黑衣人小腹,黑衣人一击不中,小腹被击,失去动力,在空中直坠落,皇宇辰见一拳见效,双拳飞快挥动,也未用任何功法,只是裹挟斗气,用了吃奶的力气,疯狂的击打黑衣人,仅在黑衣人落地之前,皇宇辰已然疯狂挥出十数拳,尽数击中,直打的黑衣人口吐鲜血,手中兵刃已然掉落。 黑衣人在空中被皇宇辰击打十数拳,直接倒地,皇宇辰在半空已然将黑衣人压在身下,膝盖顶胸,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双拳仍不停挥动,疯狂打在这人脸上,一直又打了十数拳,感觉身下黑衣人已然没了声响,这才停下。 皇宇辰停下的瞬间,这黑衣人眼神一闪,双臂猛然拍出,直接向皇宇辰头颅拍来,皇宇辰连忙后仰,此人作势一个挺身,将皇宇辰掀翻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爬起来,呼呼气喘。 方才疯狂的打出数拳,皇宇辰用了全身气力,力求抓住一个破绽将对方置于死地,却不想这人竟还能反抗,此刻站在原地,大口喘气,斗气仍环绕全身,却也不不像方才一般汹涌,隐隐有枯竭迹象。 黑衣人情况比皇宇辰要遭的多,他没想到皇宇辰招式已出,却能立刻断了斗气链接,松开兵刃,抓了自己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这一通乱拳,险些将自己打死在当场。此时气血翻涌,口中泛甜,前胸剧痛,脸上更疼,呸了一声,竟吐出两颗牙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胸前中的几拳,应是将肋骨打断了。 “奶奶的!”黑衣人站在原地,竟张口骂起来,他这样奇特的嗓音,骂起人来,在这漆黑的深山老林里,让人听了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皇宇辰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听到这一声叫骂,猛的打了一个哆嗦。那人指着皇宇辰,骂道:“你小子不安套路出招,差点把老子打死!有你这么打架的?” “娘的,声音出奇的难听也就罢了,说话还这么好笑。”皇宇辰心中暗想,嘴上说道:“你还有脸说我了?什么话不说直接就想至我死地,还我管我用什么招,能把你打死,就是好招,你要是不服,来啊?”说着,皇宇辰双拳攥紧,若是对方有任何异动,立刻上前,老拳伺候。 “来就来,老子还怕你!”黑衣人一声沙哑叫骂,做事就要上前,稍一用力带动伤处,一身撕心痛楚,不由身形一滞。 “好了,停手吧。”皇宇辰正要跳上去继续揍这个黑衣人,却听见一旁山涧中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苍老异常,皇宇辰停住身形,定睛观瞧,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行来,走到黑衣人身旁,轻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再打下去,也是如此。” “可是师父……这个人……”黑衣人张口争辩,后来老者却挥了挥手,打断了黑衣人的话,转头对皇宇辰道:“你来此地,可是因为两个人?” 皇宇辰见老者样子,心里暗暗叫苦:娘的,这个小的就够我喝一壶了,又来一个老的,这要动起手来……嘴上道:“正是因为两人,一个受伤,一个小孩,不知前辈可曾见过?” “自然见过。”老者点头道:“正是我将他们捉来的,正准备杀了,祭我斗魂。” 皇宇辰闻言,心中大惊:娘的,这下可完了,这一老一小怕全都是修炼死气的,要杀了赵大哥他们修炼。忙道:“别杀别杀,前辈,有话咱们好说。”嘴上这样说,暗地却暗暗运转斗气,缓缓恢复,力求一旦动手,能一击将那黑衣人击杀,至于眼前老者,皇宇辰看不出深浅,但想必不会比黑衣人修为差。 “他们闯我禁地,就是找死,我还没说杀你,你到求起情来了?”老者不怒自威,语气平缓:“你倒是说说,老夫凭什么不杀他们?” “前辈有所不知。”皇宇辰一边积攒斗气,一边解释道:“我们也是误入此地,不是有意打扰前辈清净的,况且我们休息之地离这也有些距离,是前辈去把他们抓来的,不是他们自己来的吧。” “哼哼。”老者哼笑一声,道:“这方圆数十里,尽数都是老夫地域,你们进来了,就是默认要成为我的祭品,怎么,你身为山寨中人,不知禁地吗?” “禁地?什么禁地?”皇宇辰眨眨眼,之前赵斌是与自己说了很多,但从未提起还有什么禁地,若是十分紧要之地,赵斌定会嘱咐自己。皇宇辰仔细想想,道:“前辈恕罪,晚辈进入苍茫山时日尚短,确实不知何为禁地。” “你不知?”老者语气平淡,继续道:“就算你不知,那两人也不知?明知禁地偏要闯入,不是找死是什么?”说着又看看皇宇辰,道:“你小子,到了禁地不引颈受戮,反而伤我徒儿,这又是何道理?现在还张口求情,你告诉老夫,你那来的这么大面子?” “我……我……”皇宇辰被老者一句话噎的不知怎么回答,思绪飞转,仔细想着策略,嘴上胡乱道:“前辈,不知者不怪,我那面个同伴必然也是不知的,前辈你就高台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不知?”老者声调稍提,转身吩咐道:“无影,你去把那两人提来,看看他们知不知。”黑衣人无影应声而去,老者直直的看着皇宇辰,道:“让你见见他们,已然是给你天大面子了,我看你资质奇佳,竟能伤我徒儿,百林寨竟能得你这样的苗子,倒是时运上佳。” 皇宇辰听老者这么说,心中一惊:我道这老头为啥没一见面就上来把我抓了,看来是把我当成百林寨的人了,如此也好,这百林寨作恶多端,让我借他们名声救了赵大哥二人,也算替他们集阴德。想到这里,哈哈笑道:“前辈好眼力,如何就看出我是百林寨的了?” “哼。”老者哼了一声,道:“这还用看?你这般身手的,在这几百里方圆,也就只有百林寨有这实力。”说着,又瞥了瞥皇宇辰,继续道:“兽皮短服,定不是苍空商会之人,他们也不会乱闯老夫地盘。” “老前辈好眼力。”皇宇辰脸上带笑,想对方拱手行礼,四周漆黑一片,皇宇辰也看不到老者脸色,但做戏做全套,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这时,无影从山涧中走出,手上牵着一根绳子,后面踉跄行走两人,从身形上来看,定是赵斌与李忠。无影将二人带到老者身后,低声说了句什么,老者微微点头,看看皇宇辰,道:“你的人来了,你倒是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禁地之事?” “赵斌!李忠!”皇宇辰大声叫喊,二人一听皇宇辰声音,有些激动,李忠大叫到:“师父,救命!” “滚蛋,谁他妈是你师父!”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急:这小子平时古灵精怪,这时候怎么还乱叫,不是要人命吗?随后大声问道:“你们赵首领如何了?死没死?” 还没等李忠回话,老者盯着皇宇辰,张口道:“师父?这小子是你徒弟?” 皇宇辰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到他们寨子办事,这小子强行要拜我为师,我没答应的。”说着又冲李忠喊道:“你小子别乱叫,我们百林寨的人从来不随便收徒,你要想拜我为师,先入了百林寨再说。”说完心道:“李小子,话已经给你递到了,你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四章:演戏失败【求收藏】 老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阴阴冷笑。李忠听了皇宇辰的话,立刻就知道了皇宇辰的意思,张口说道:“师父你说的哪里话,这次不是跟师父出来去百林寨了嘛,有师父介绍,小子我进百林寨当个使唤小厮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宇辰心中暗笑,这小子还真上道,张口回道:“老子到你们山寨办事,没说要收你做徒弟,若不是正好要去易市,也不会与你们同行。”说着又对黑袍老者道:“前辈,百林寨首领有令,既我到了他们山寨,自要帮助押送月供,上月他们月供都有不足,这月要还是补不上,还要唯我是问呢。前辈,晚辈确实不是这小子师父,他胡乱叫的罢了。” “呵呵呵。”老者静静听着皇宇辰和李忠演戏,听皇宇辰冲自己说话,沉声道:“你倒是说说,他们山寨叫什么?你去是为了什么?若有一点隐瞒,可别怪老夫心狠。” “是是是。”皇宇辰嘴上答应,脑中飞速运转,张口道:“这小子是西及寨的人。”说着,皇宇辰指了指李忠,又指了指赵斌,道:“这人是清枫寨的。他们两个手里都有白临令牌,前辈一看便知。” “清枫寨?”老者闻言一愣,微微回头,身后黑衣无影立刻上前,伸手向赵斌怀中掏去,一摸就摸到赵斌令牌,一把拿出。盈盈微光闪烁,这是百林寨发放的身份令牌。无影微微皱眉,又再赵斌怀里掏了一阵,将清枫寨自制令牌取出,一并递给老者。那老者拿了,仔细观看,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百林寨发放的身份令牌,不过这清枫寨令牌……”老者拿着赵斌山寨自治的令牌,眉头紧皱,皇宇辰见老者心有顾虑,忙问道:“前辈,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什么不妥。”老者将两块灵摆递回给无影,道:“这清枫寨令牌,制作粗糙,倒是任何人都可模仿的。”说着看看皇宇辰,道:“你是百林寨人,难倒不知清枫寨的事吗?” 皇宇辰听老者这样说,心中略微思索,开口道:“不瞒前辈,小可到这苍茫山时日很短,此次也是第一次出来,清枫寨的事,小子却是不知道。不过这次首领只让我带他们两个到易市去,晚辈心中也有疑虑。这么多的贡品,两个人怎么拿的完。” “你此次到西及寨,是为什么来的?”老者问道。 “回前辈。”皇宇辰道:“百林寨首领担心苍空商会车队遇阻,特派我前来通知西及寨,不可妄动。” “哈哈哈。”老者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皇宇辰鼻子道:“一派胡言!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阴风,瞬间刮来,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视线受阻,赶忙运转全身斗气,瞬间包裹整个身体,随即向身后爆退,随即飞速向一旁奔去,目标直指一边山涧。 老者一击不中,立刻转换目标,庞大黑雾迅速弥漫,阻碍前方视线,皇宇辰用出全身斗气,猛然一拳辉出,淡黄色斗气形成一个拳影,直直打在面前黑雾上,竟直接爆出一个空隙,皇宇辰瞬身一闪,从这空隙中钻出,上前两步,便来到黑衣无影眼前。无影见皇宇辰袭来,忙挥拳要打,皇宇辰嘴上骂道:“滚一边去!”单腿用力一扫,直接踢在无影身上,无影顺势飞出。他本就被皇宇辰打的一身伤,此刻是强弩之末,一击即溃。 皇宇辰踢开无影,上前一把抓住赵斌衣物,猛的将赵斌提起,抓住绳子,在地上猛然一跃,直背着赵斌跃起,手上一用力,下面李忠哎呀一声,让也被拽起,三人瞬间跳上一处山涧。 李忠被皇宇辰猛的一拉,整个上衣打开,怀中物品尽数掉落,掉在地上发出“当当”轻响。那老者此刻已然裹挟大片黑色雾气袭来,见皇宇辰带着两人跳上山脊,刚要去追,却看到李忠掉下物品,其中一块漆黑令牌,躺在草地中,看的老者心中一惊。 皇宇辰带着两人拼命跳上山脊,心中大骇,此刻斗气已近枯竭,方才奋力打破老者斗气,已然使用绝大部分残留斗气;带着两人跳上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带着两人奔逃,怕是有死无生。见老者追来,刚要咬牙逃走,只听那老者道:“慢着。”说着,老者散去全部斗气,俯身蹲下,将那块黑色令牌捡起,在手中看了又看,眉头紧皱。 皇宇辰扛着赵斌,李忠此刻刚刚站起,两人瞪眼看着老者,一脸莫名其妙。皇宇辰已经气喘吁吁,紧张情绪突然被阻,此刻疲惫袭来,隐隐要扛不动赵斌了。 “马小哥,放我下来吧。”赵斌声音很是虚弱,但底气却还充足。皇宇辰听见赵斌无事,心中略微放下心,方才半天赵斌都未发一言,皇宇辰以为赵斌晕了,忙将赵斌放下,自己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不停的留下。皇宇辰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努力了几次,还是不成,只能放弃,坐在地上,拼命喘气。 李忠赶忙上前询问,皇宇辰只是微微摇头,口中喘气。 “马小哥,多谢了。”赵斌此刻也坐在地上,冲皇宇辰拱手:“如此险境,小哥犯险而来,赵某人感激不尽。”皇宇辰看看赵斌,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连连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喘息还未停止,此刻皇宇辰只觉全身气力都被抽走,下一刻可能就会晕倒。 “这令牌……从哪里来的?”老者精神看了几眼令牌,单手抓住,负手而立,看着皇宇辰三人,并不在动手,而是问道。 “什么从哪里来的,这东西就是我的!”李忠看老者样子,又看看皇宇辰和赵斌,自知已逃无可逃,直接起身,指着老者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捡了小爷的东西,还不快还给小爷?” “呵呵呵。”老者让李忠这一骂,不怒反笑,道:“你的?小孩子不要信口雌黄,小心脑袋。” “呸!你……”李忠刚要张口骂,却被赵斌一把拉住,冲李忠摇了摇头,低头向下低声问道:“老前辈,光线太暗,我们也不知前辈拿的是什么,前辈何不拿来一看,左右我们也逃无可逃,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你说的倒是对。”老者哈哈一笑,一摆手将手中令牌扔出,直接落到赵斌面前,赵斌拿过一看,这哪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清枫寨之前的身份令牌,通体黝黑,雕刻精美,看了之后不由气急,指着李忠大声骂道:“你他娘的小兔崽子!谁让你拿这个出来了?你是要害死老……咳咳咳……”骂道一半,赵斌突然猛烈的咳嗦起来,吓得李忠赶忙上前,轻声解释道:“首领你别生气,我就是一时贪玩才拿出来的,不是故意的。” 赵斌一边咳嗦,一边指着李忠,有些气急,手指颤抖,又咳了几下,才张口道:“你小子,这下真的要让你害死了,害人精,当初救你回来干什么!”说着,举手要打,但已没了力气,挥过去的巴掌,也变成抚摸,赵斌用力摸了摸李忠的脑袋,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李忠此时却是真的害怕了,吓得含泪乱流,哇哇大哭,对赵斌道:“首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啊……我错了……我错了……” 皇宇辰此时已缓了一口气,不再剧烈喘息,盘膝坐在山石上,看看赵斌李忠,见李忠哇哇大哭,举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李忠头上,骂道:“哭什么哭?当时你偷令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一会死的时候,记得死你首领前面,也算你是懂事了。”说着,闭上双眼,静静调息,不再去理会李忠。左右这令牌也好,清枫寨也好,和自己关系都不大,倒是自己方才出手,真的伤了人家徒弟,这事却不能善了了。 李忠被皇宇辰拍了一把,立刻将哭声止住,狠狠的咬着嘴唇,心中懊悔不已,他以为自己几人被抓,都与自己有关,若不是自己不听皇宇辰的话,起身方便出了声音,赵斌与他两人也不会被抓,若不是自己不听话偷了令牌,此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他跪在赵斌身前,脸上挂泪,一脸悔恨,满眼不甘。 “你们演戏演够了没有?”赵斌李忠情绪大变,在下面老者看来,却是一场大戏,张口询问道:“东西看也看了,现在告诉我,这东西哪里来的?” “哎……”赵斌闻言,摇了摇头,左右事到临头,逃是逃不掉了,张口回到:“不瞒前辈,这东西就是清枫寨令牌,不过已然废弃很久,不再使用了,令牌现世,怕是我们也没命了,前辈,要杀要剐,息屏尊便。” “我当然知道是清枫寨令牌,我问你从哪里来的?”老者闻言皱眉,语气不善,大声问道。 “哪里来的?”赵斌自语一句,回到:“自然是在寨中拿的,清枫寨令牌,自然是在清枫寨来的,前辈有什么不明白吗?百林寨下令,这清枫寨令牌……” “啰啰嗦嗦的说些什么?”老者猛的一挥手,几人感觉一身狂风袭来,直吹得飞沙走石,赵斌都感觉自己坐不住了,这风快将自己吹下山去。 “你们,谁是清枫寨的人?”老者收了衣袖,大声质问。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五章:拼死反抗【求收藏!】 赵斌闻言,愣了一愣,不知老者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口回到:“前辈,我们三人,都是清枫寨人。” “三个都是清枫寨的?”老者闻言,眼睛一瞪,厉声问道:“就你们这三块料,也能说是清枫寨的人?” 赵斌看看李忠皇宇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不能是清枫寨的人了?旋即说道:“我们三人的确是清枫寨之人,不瞒前辈,我就是现在清枫寨首领,赵斌。” “赵斌?没听过。”老者说着,猛的跃起,直接跳到三人所在高台之上,皇宇辰见了,立刻起身,经过这片刻调息,他已然能正常站立,但全身颤抖,是力竭的表现,显然没有恢复过来。此刻双拳握紧,调用斗气已是不可能,颤颤巍巍,若是老者有异动,立刻上去拼命。皇宇辰从小受东王府熏陶,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好小子,还能站起来。”老者见皇宇辰样子,哈哈一笑,道:“你用全身斗气破我屏障,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还要跟我逞威风吗?” “别说废话。”皇宇辰低声道:“你要敢动,我就拼命。” “哈哈哈。”老者扬天一笑,猛的向前挥了一下手,并未攻击皇宇辰,而是掀起一阵狂风,直接将皇宇辰吹的坐在地上,哈哈笑道:“就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拼命,站起来都费劲,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说着,看看皇宇辰,道:“倒是个好苗子,不过进了百林寨,却是可惜了。” “哼!”皇宇辰一咬牙,又从地上爬起,依旧严阵以待,束手就擒,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沉声道:“什么百林寨千林寨,老子不知道,不过你要想杀我,却万万不能束手就擒。” “好,你小子有种。”老者哈哈一笑,没再理会皇宇辰,而是上前,一把抓起赵斌,单手提起,一旁李忠看了,疯了一样爬起来,上前要和老者拼命,老者轻轻甩了下手,李忠就飞了出去,这老者修为,确实比皇宇辰高出不止一个境界。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谁是清枫寨的人?”老者单手将赵斌提起,抓着衣领,收起笑容,脸上一脸凝重,死死盯着赵斌眼睛。赵斌本就身受重伤,如何有力气反抗,就这么被老者提着,双手紧握老者手臂,只感觉握着的不是一个人的手,而是一把冰冷的兵器,手上传来冷冰冰的感觉。 “我已经说了,我们都是清枫寨的人。”赵斌挣扎几下,丝毫未动,又道:“你要杀便杀,问这么多,真是啰嗦!” “老不死的!小爷跟你拼了!”被老者拍飞的李忠,打在一旁石壁上停下,直撞得自己天昏地暗,起身猛的摇了摇头,看到赵斌被老者抓起,心中怒火无以言表,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冲过,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抓在手里,势要与老者拼命。 “你这是自己找死!”老者瞪了李忠一眼,单手黑色雾气环绕,作势就要向前猛挥,皇宇辰见状大惊,若是让这老者施了术法,怕是李忠有几条命都没了,赶忙用尽全身气力,一个闪身,拼命向前,猛的伸手,向老者手臂抓去,此刻皇宇辰只觉全身微颤,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胸前传来,银白色光辉瞬间渲染双手。皇宇辰一把抓住老者,在抓住手臂的一瞬间,银白色光辉炸裂,驱散了老者手臂上的黑气,皇宇辰作势一推,竟将老者推得向后退了一步,抓着赵斌的手也松开。 就这一抓,老者只感觉一种从未见过的力量冲入体内,肆意冲撞,将早已被死气侵蚀的经脉尽数冲破,瞬间驱散体内无数死气。老者赶忙松手,全力运转体内死气,过了片刻,才将所有诡异力量驱散,站在原地,一脸惊异。 皇宇辰并未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眼前之事危及只想救下李忠,这诡异的力量从何而来自己也并不清楚。老者将赵斌放下,皇宇辰立刻站在赵斌身前,全身银白色光芒环绕,在这漆黑的夜中,却像一盏明灯,刺的人睁不开眼。 “你……这……”老者看着皇宇辰,一时间竟呆立当场,这样的事情平生从未见过,也不知皇宇辰用的是什么力量,嘴上磕巴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皇宇辰凝神戒备,全身紧绷,此刻这诡异力量附在身体表面,却并未进入他的经脉,但全身疲惫力竭感觉已经消失,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从未遇到过,这一刻,他只感觉全身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拳能开山裂石。 “马大岭!”皇宇辰沉声回言,回头看看赵斌,李忠此刻已经跑了过来,正扶着赵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一脸愤恨,嘴角流血,刚才被老者一击飞出,也受了内伤。赵斌还是老样子,现在只是呆呆的看着皇宇辰,发生在他眼前的事,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哈哈哈。”老者闻言,忽然哈哈大笑,道:“马大岭?这倒是个好名字,不小子身怀大秘密,竟有这么大的底牌,倒是老夫小看你了。”说着全身死气瞬间弥漫,将老者整个包裹。一时间,一团浓浓黑气,一片刺眼光芒,充斥整个山涧,气势均分,两种力量凭空对抗,竟在空中形成气团,刮起风来。 徐风阵阵,吹动几人衣襟,四周也变得寂静起来。 忽然,皇宇辰只觉自己被人死死抱住,全身光芒一滞,竟消失了,全身疲倦席卷而来,冲击皇宇辰头脑,让他立刻有种眩晕感,低头一看,却是两条黑衣手臂,用了全身力气,将皇宇辰死死抱住,不是无影,还是谁? “师父!快些动手!一击致命!” 无影被皇宇辰一脚踢开,一直蛰伏,之前与皇宇辰动手,死气并未太多消耗,在老者与皇宇辰几人说话的空隙,他从山涧角落悄悄爬上,看准机会,一把将已毫无战力的赵斌李忠推开,直接抱住皇宇辰,却不想有这样的效果,弥漫在皇宇辰身边的刺眼光芒瞬间消失,四周又恢复黑暗。 老者身边死气环绕,比黑夜更黑,见无影将皇宇辰抱住,哈哈大笑,挥起手臂,黑气环绕,直接向皇宇辰胸口袭来,一拳击中,皇宇辰只觉时间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看到面前老者狰狞的脸,黑气弥漫。 “父王……”东王的面孔出现在皇宇辰脑海中,一闪即逝,皇宇辰眼中光芒消失,头像边上一歪,没了气息。 “师父!”李忠见状,惊骇万分,瞬间暴起,拿起身边的石头,拼命一般冲过来,直直的砸在无影头上。无影紧紧的抱着皇宇辰,老者气力透过皇宇辰,击打在他的身上,此刻正气血翻涌,还没反应过来,被李忠这么一砸,直接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啊!!!我要你的命!”李忠手持石头,拼命的砸,只砸的无影头部血肉模糊,眼看就没气息了。 “小子,找死!”老者见状,眼睛一瞪,单手握拳,向前一步,猛然一拳打向李忠,一旁赵斌见状,用尽全身气力,猛的一跃,跳将起来,空中大喊:“清风林手!”只见赵斌全身散出淡红色微芒,冲老者猛的挥出一拳,淡淡红色拳印飞出,直接打在老者前胸,这一击出乎意料,将老者打的退后两步,一脸惊骇。赵斌作势拉起李忠,猛的拖动已没了气息的皇宇辰,向后跃了两步,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肩上伤口剧烈疼痛,又透支使用清枫寨秘术,赵斌只觉眼前一花,一片漆黑,昏死过去。 “首领!”李忠见状,大惊,此刻皇宇辰生死未卜,赵斌重伤未治,不知生死,能行动的,只有他这半大孩子。李忠攥紧手中石头,狠狠的瞪着老者,一脸恨意,指着老者骂道:“老不死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说着,快速跑过来,挥起石头便向老者身上砸去。 出奇的,老者不躲不闪,任由李忠打在自己身上。只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李忠挥动石头,疯狂的打向老者,却感觉再击打山石,震的自己手臂生疼,却不见老者有任何受伤迹象,越打,心中越是生气,疯狂攻击。一直挥动了几十下,见老者还无动于衷,李忠边打,脸上泪水不断留下,口中“哇哇”大叫。 他恨,恨自己没有本事,恨自己不学无术,恨自己调皮捣蛋,到最后只能让首领和皇宇辰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这两个靠山都没了,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拼了命,都不能伤仇人分毫,一身气力,没一点用。 “好了,小子,别打了。”老者平静的看着李忠,微微叹口气,这孩子不会任何功法,也无修为,这样普通气力的攻击,对自己一个修炼死气道全身腐朽的人来说,没任何作用,伸出手,一把抓住李忠手臂,低声道:“你这样,打一辈子,也不会杀了我的。” “老不死的。”李忠被老者抓住手臂,只觉自己被一把火钳钳住一般,拼命反抗,却无法动弹分毫,嘴上却不求饶,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你!” “误会了……误会了……”老者没有理会李忠,自言自语,手上黑气环绕,直接覆盖李忠全身。李忠只觉眼前一黑,立刻没了动静,这一瞬间,竟昏死过去。 “真是天大的误会……”老者慢慢松开李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躺着的四个人,叹了口气。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六章:起死回生 老者将李忠放下,上前几步,探查赵斌鼻息,只觉赵斌气息微弱,但却只是昏迷,不由长出口气。又去叹皇宇辰鼻息,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心中一惊:糟了,把这小子打死了!这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赶忙去看无影,无影此刻已被李忠打的面目全非,满脸是血,有进气无出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样。老者动用死气,缓缓覆盖而来,黑气弥漫,覆盖无影全身,老者闭目,不断释放死气。过了片刻,将死气收回,躺在地上的无影,竟恢复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面目全非的样子,只是方才溅出的血迹还在脸上,所有伤势已然恢复。 无影起身,看看四周,见除自己师傅外,所有人都已没有行动能力,这才放下心来,看看老者,道:“多谢师父疗伤。” “别谢了,混小子。”老者举手就在无影脑袋上打了一下,骂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他们真是清枫寨的人!” “啊?”无影大吃一惊,结巴道:“这……这……清枫寨?怎么可能呢?清枫寨的人不知道这里,也从不会走这条路啊,师父。” “谁知道他们怎么来的。”老者摇摇头,满脸懊悔,道:“刚才这人用了清枫寨秘技,这么低的修为竟能发出武者级别攻击,绝对不会错的。” “可……”无影看看地上躺着的皇宇辰三人,哑口无言,指着这几人,意思这怎么办。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怎么想到他们是真的清枫寨的人。”老者叹口气,道:“已经几十年了,我还以为是百林寨的人冒充的,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 “这小子。”无影指了指皇宇辰,问道:“这小子不是百林寨的吗?他肯定不是清枫寨的,若他会清枫寨秘技,施展出来,我怎会偷袭得手,将其击杀呢?不过师父,这小子用的是什么术法,之前从未见过。” “左右已经死了,也没办法。”老者摇摇头,道:“他用的术法诡异异常,竟可驱散死气,若不是你从后偷袭,老夫正面与之对抗,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他用的必然不是清枫寨的功夫,这个还是肯定的。” “那现在怎么办?”无影指了指赵斌和李忠,问道。 “把他们两个带进去吧。”说着,老者指了指皇宇辰:“这人既已经死了,去林里,找个地方,安葬了便是。”说着,上前将赵斌抱起,进入山涧,走时回头对无影道:“徒儿,那孩子也带进来,是清枫寨人无疑。”说着转身,进入山涧中的一个石洞,消失不见了。 “嗨。”无影走到皇宇辰身边,也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无任何动静,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道:“你年龄与我相仿,修为却在无之上,我不如你,如今死了,倒是可惜。”说着,将皇宇辰尸身扛起从山石上跳下,几步走到一旁林中,将皇宇辰放在一颗树下,转身走了。想着现将李忠带回洞里,再过来安葬皇宇辰。 无影没有注意到的,此时皇宇辰前胸,被老者裹挟死气击打的地方,此刻正冒出丝丝黑气,缓缓蔓出,竟慢慢的将老者打入皇宇辰体内的死气点点逼退,不过片刻,所有死气已尽数消失了。 死气消退,刻在皇宇辰前胸后背两个相反的混元法阵,竟慢慢运动,隐隐有运转的迹象,但运动极慢,狰狞伤疤在皇宇辰皮肤上爬动,若是有人看见,定会吓晕过去。 八道痕迹相互而动,咒圈运动,两个法阵咒符相对运动了四下,皇宇辰身体微动,竟恢复了心跳。 “咔,咔,咔。”法阵咒圈继续转动,又动了四下,皇宇辰猛的睁开双眼,大口吸气,竟活了过来。、 “这……这是……”皇宇辰呆呆的坐在树下,一脸茫然,不知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之前的记忆,是自己扛着大刀出去巡视,回来看到赵斌李忠两人消失,自己一路追来,遇到袭击,在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皇宇辰愣愣的站起,左右看看,却未见赵斌大刀,天色昏暗,看不清远处,只隐隐看到前方一处山涧,几座石山重重相叠,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我这是到哪了?”皇宇辰皱着眉头,左右观瞧,竟忘了之前所有事,只记得自己追过来救人,却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事了。暗暗运动斗气,检查经脉,查看身体,也未发现有任何异样。 “记得刚才遭遇偷袭,怎么,将我打昏了?”皇宇辰一脸茫然,向前走了几步,正看见一个黑影从前方山石上跃下,忙凝神戒备。 无影将李忠抗入山洞,师父说这小子脾气暴躁,一会醒了怕是会闹事,让无影用绳子困在一边石柱上,这才出来,准备安葬皇宇辰,一路过来,脑中正在想清枫寨的事,向前走了几步,感觉有人正在看他,猛的抬头,只见皇宇辰正站在自己身前,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直吓得无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个修炼死气的人,差点被死人吓死。 猛的退后好几步,脚下步伐也凌乱不堪,哆嗦着指着皇宇辰,大嘴微张,浑身颤抖,指着皇宇辰,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宇辰看着奇怪,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却又说不上来,看着这人样子,倒是觉得好笑,又想到赵斌和李忠失踪,怕是和这人有关系,凝聚斗气,淡黄色斗气弥漫全身,纵身一跃,飞起一脚,直向无影头部踢来。 无影下意识一挡,又后退几步,指着皇宇辰,提着嗓子叫到:“你是人是鬼?”无影独特的嗓音,又提着嗓子,这声调也吓了皇宇辰一跳,皇宇辰愣在当场,心里也有些发抖,心道:娘的,这不是遇上鬼了吧。 嘴上喊道:“你是人是鬼?” “你……你……你……”无影哆嗦道:“你不是死了吗?” “你他娘的才死了,不是死人有你这种声音?”皇宇辰又听见无影声音,这下真有点抖道:“鬼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是我害的,谁害的你你去找谁,我就是路过的,来救我朋友,千万别缠着我,千万别。”说着,皇宇辰也暗暗后退两步。 “你……你……”无影看皇宇辰说话如常,不像是死人诈尸,自己每日与死气为伴,即便死尸也不会害怕,只是方才亲眼看到皇宇辰死了,此刻却又活了,心中惊异,听了皇宇辰说话,心中镇定不少,指着皇宇辰,向前走了几步,道:“你怎么活了?你怎么活的?” “我?”无影上前几步,皇宇辰又后退几步,仔细看无影样子,却也看不出像鬼,便站定,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是怎么死的呢,你要真是鬼,可千万别缠着我。” “你……”无影不知说些,什么,想想之前师父的话,便道:“你是不是清枫寨的人?” “清枫寨?”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他怎么知道的,嘴上道:“你管我哪的,我问问你,见没见过两个人,一个大汉,一个小孩。” “自然见过,你之前不是见到他们了吗?”无影看看皇宇辰,总感觉这人和刚才有些不一样,哪不一样,还说不上来。 “见到他们了?”皇宇辰听了更懵,不知这人说的是什么,一脸惊奇,问道:“我怎么就见过了,我刚到这,你是做梦了吧?” “你。”无影指着皇宇辰,道:“刚才,在那里。”说着又回头指了指山石,道:“被我师父杀了,我把你扛过来的,你不记得了?” “放你娘的屁。”皇宇辰闻言,气愤异常,道:“你才被杀了,刚才就在这,我把你打死了。”说着,指了指边上的空地,巧合的事,这块地方正是方才皇宇辰按着无影老拳伺候的地方。 无影闻言点点头,道:“是,刚才在这却是差点让你打死,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啊?”皇宇辰愣了,眼前这人有点莫名其妙,我说把你打死了就把你打死了?开口道:“你小子别跟我开玩笑,我是过来找人的,你若见到了这两个人,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寻,其中一人还受了伤。”转念一想,方才偷袭我的不是这人吧,又道:“不是你把他们弄来的吧?” 无影让皇宇辰说的也一脸懵,有心上前将皇宇辰抓住带回去,可经过之前几番争斗,无影自认不是皇宇辰对手,此刻师父又在给赵斌疗伤,不能惊动,自语道:“你都忘了?难倒死了一次会失忆?”说着,指了指皇宇辰身后,之前被皇宇辰扔出的大刀炸开的大树,此刻大刀还砍在未断的树干上,道:“你看,你刚才打的,这你自己不能忘了吧?” 皇宇辰闻言,顺着无影指的方向看去,隐隐见到一个炸开的树干,甚是惊奇,上前几步,只见赵斌大刀看在树干上,整个树干被外力炸开,像一朵炸裂的花,看的十分诡异。 “这……”皇宇辰看着这砍在树干上的刀,愣住了,这刀之前明明就在自己手里,怎么现在却在这。又回头看看无影,无影此刻上前几步,来到皇宇辰身后不远,道:“刚才你我在这动手,这树就是你弄得,怎么,全忘了?” “这……”皇宇辰指指树干,又指指自己,一脸茫然。 “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不过没死就是好事。”无影哈哈一笑,道:“你的两个朋友此刻就在洞府,你跟我来,就能见到了。”说着转身便走,想着左右这人与赵斌李忠是一起的,怕是与清枫寨也有联系,再动手,怕是不妥了。现在也只能将他带入洞府,等师父疗伤完毕,一切让师父定夺吧。 皇宇辰起身一跃,将大刀抓了,落在地上,跟在无影身后,脑里乱的很,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说我之前死了?死了还能活过来?”皇宇辰一脸茫然,无法解释这些问题,跟在无影身后,进入山涧,没走几步,一个洞穴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进来吧。”无影说了一声,转身进入洞穴,皇宇辰没有多想,还沉寂在懵懂中,跟着无影脚步,进了洞穴。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七章:洞前周旋 无影说了一句,已经转身进入洞穴,皇宇辰站在洞口,左右查看,思绪杂乱。这人明显认识自己,但自己却并不认识他,可方才看到的种种迹象,明显是有人在此地大打出手,那砍入树干爆开的大刀,分明就是自己皇氏法门所留,皇宇辰越想,脑中越乱。站在洞口,不知是进是出。 “你怎么还不进来?”无影进去半天,发现皇宇辰并未跟来,又出来查看,只见皇宇辰站在洞口,踌躇不前,自己心中也有些纳闷,上前一步道:“你想什么呢?不是要见你的两个朋友吗?就在里面,随我进来吧。” “你说进就进?我若进了,中了埋伏,又该如何?”皇宇辰看了无影一眼,目前发生的事情自己没法解释,眼前之人也并不能让自己相信。 “你这人有病吧?”无影看了皇宇辰一眼,声音提高,异样的嗓音通过洞穴传出回声,听起来鬼气森森,皇宇辰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看看眼前的人,越来越像鬼了。 “刚才你不是都见过他们了?我师父在里面给他们疗伤,你不进来,怎么见他们?你是不是让我师父打傻了?”无影看不清皇宇辰脸色,只觉此人莫名其妙,之前跟他说了这么多,竟还如此。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皇宇辰更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蹦出一个师父来? “你……你这个人……”无影指着皇宇辰,一脸气急,声调激动,道:“你爱来不来,跟你说了,人就在洞中,爱进不进。”说着,转头进去了。 皇宇辰听着无影这话,通过洞穴回声又幽幽传来,怎么听怎么像鬼声,皇宇辰此刻有些恍惚,无影说的话对于此刻的他来讲,有些没头没尾,无法理解。看无影已经进去了,皇宇辰又想了一下,转过头去,纵身一跃,跳上一旁一块石头,盘膝而坐。 “既然你说人在里面,我等等再进去不迟。”皇宇辰想着,坐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这人,真给打傻了吗?”无影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嘀咕,前行没有几步,隐隐可见烛火。赵斌此刻 正盘膝坐在石床上,双目紧闭。那老者站在赵斌身旁,一身黑气缭绕,单手放在赵斌肩上,层层黑气覆盖赵斌伤口。 这洞穴阴森诡秘,远处石壁上挂着几盏烛火,照的洞内参差的石柱影影绰绰。洞中的一个角落,隐隐可见一片白色,那是人的骸骨。此刻赵斌正被绑在这片白骨前的石柱上,同样双目紧闭。 无影走到老者一旁,恭敬站着,没有说话。老者正为赵斌疗伤,若被打扰,气息紊乱,可能导致赵斌伤势更重,毕竟老者修炼死气,这种斗气本就不是为疗伤而存在的。 过了片刻,老者收回死气,长长出了一口气,闭目调息,轻声道:“埋了吗?” “这个……师父……有点难说。”无影站在老者身后,语气有些踌躇。 “怎么难说?你是觉得将别人尸身埋了可惜了?还是你不会挖坑?”老者一听,睁开双眼,回头看看无影,一脸不悦:“毕竟是清枫寨故人,我失手将人杀了,就不要拿来修炼了。” “不是……师父,这人……这人……活了。”无影语气踌躇,此事说起来倒地有些天方夜谭,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别人若和自己说有人能起死回生,那他也是万万不信的。 “咱们修炼死气之人,本就人缘稀薄,故人寨中人,也算……你说什么?”老者本以为无影是想用皇宇辰尸体修炼死气,还在继续劝阻,脑中又仔细回想了无影的话,突然反应过来,面露惊异,问道。 “我说……那人,活了。”无影看着老者,认真的道。 “什么?活了?什么意思?”老者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又问了一遍。 “活了就是活了的意思。”无影回到:“我把这小子绑好,回去看了,那人活了……我还与他说了很多话。” “说了什么?”老者一脸惊异,很不相信无影说的话。无影将走之前与皇宇辰说的话对老者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又道:“这小子自从重新活过来,脑子好像不好用了,忘了之前见过这两人,也忘了咱们师徒,竟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师父你了。” “此人现在何处?”老者听了,也是惊讶,张口问道。 “之前想带他会洞府来,想着他见到两个故人,应会相信我说的话,但到了洞口,却怎么也不进来了,此刻,应还在外面。”无影如实说道。 “这样……”老者思索了一下,道:“那人受了重伤,我虽用死气调息,稳住了伤势,但他消耗太大,短时间怕是无法醒来,你去把那小子扛来,我随你出去。” 无影闻言点头,看了看盘膝坐在石床上的赵斌,又看看李忠,上前几步,将李忠绳索松了,作势就要将李忠扛起,却不料李忠猛的暴起,不知用什么东西狠狠砸了自己头部一下,直打的自己眼冒金星,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李忠会突然发难。 “老子要你的命!”李忠一击即中,手中拿着一个骷髅头,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捡起的,想来李忠刚刚进入洞穴,便清醒了,一直等待时机,力求一击毙命。 “妈的!”无影骂了一声,他死气加身,修为深厚,不是李忠这样的人一下就能解决的,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此刻也只是有些头晕,看清李忠手里拿的东西,骂了一句,什么都清楚了,沉声道:“你小子别胡闹,你师父活了,此刻就在外面,跟我出去,把话说清楚。” “滚!满嘴喷粪,没一句真话,若不是你背后偷袭,就你们,能是我师父对手?”李忠死死握着骷髅头,满脸愤恨,一下没把无影打死,着实让他有些悔恨,指着无影道:“卑鄙小人,老不死的,你们对我首领做什么了?” “小兄弟,稍安勿躁。”老者此刻从后面走来,面露和善,不过这老者本就生的狰狞,又长期修炼死气,他的面露和善,看起来也就和死去多时的尸体没多大区别,这冲李忠一笑,吓他一跳。 “滚远点!谁是你兄弟,原来以为你是老不死的,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死了很久了,快离小爷远些,闻着就臭。”李忠后退一步,无影好在还有些人样,这老者真是与死人无疑了。 “哎哎哎,小兄弟别生气,一场误会,误会。”老者呵呵一笑,又上前一步,李忠见状,赶忙后退一步,一下踩到身后一句白骨上,只听“咔嚓”一声,将这尸身的肋骨踩断,又吓了一跳。 “滚!什么误会,娘的,还我师父命来!”李忠回头一看,身后满满白骨,竟有不下数十之数,又看看面前老者,心中惊惧异常,又听老者这么说,怒火中烧,所有恐惧化为愤怒,猛地冲老者扑了上来,一旁无影早已等候多时,前窜一步,到李忠身前,作势一蹲,李忠躲闪不及,被无影绊倒,直接摔在无影背上。无影不由分说,直接将李忠背起,顺势就往洞外都去。 “师父,别说那么多了,这下子混不吝,让他看了人,就什么都清楚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老者见状,又查看了一下赵斌,也加快脚步跟上无影。 月黑风高,皇宇辰在石头上盘膝而坐,调息斗气。 方才无影说的一切,皇宇辰是一点都不信的,经过这片刻调息,斗气无任何匮乏迹象,若之前真的与人动手,无论如何都是要动用斗气的,此时斗气没有异常。可之前的战斗痕迹,一直留在皇宇辰脑海中,怎么都解释不了。但无影所说,多半是假的。 “哼,就这么点剂量,想骗我进你伏击?真是做梦。”皇宇辰一边调息,一边暗想:“只是不知他说的赵斌和李忠就在洞内,是不是真的,看来要找个机会,进去看看才是。”想着,睁眼向洞口看去,却正看到无影匆匆从洞内出来,背后背着一人,那人拼命挣扎,嘴中还大喊:“放老子下来!老子要你的命!”听这声音,不是李忠还会有谁。 皇宇辰赶紧起身,只见无影背着李忠已从洞中出来,正四下观瞧,像是在找自己。 “李忠!”皇宇辰听到李忠声音,站在山石上,大声叫喊,李忠听到,声音立刻停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忠,是你吗?”皇宇辰见无影身后之人不再挣扎,立刻又出声询问,李忠确定了皇宇辰的声音,眼泪瞬间流下,哽咽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啊!师父!哇哇……”说着,痛哭起来。 “哈哈!”皇宇辰哈哈一笑,已确定下面是李忠无疑,纵身一跃,从山上跳下,来到无影身前,道:“快吧人放下!”无影看见皇宇辰,略微后退一步,将李忠放下。李忠脚一落地,赶紧转身,看到眼前活生生的皇宇辰,眼泪迷糊双眼,猛的向前跑去,口中大叫:“师父!你诈尸了啊!哇啊啊……” “娘的。”皇宇辰本已伸开双手,作势要抱李忠,却听李忠这么说话,一脸晦气,一闪身,顺便绊了李忠一脚,李忠脚下一空,一个狗啃屎,摔在一旁。 “谁诈尸了?你小子是皮紧了?”皇宇辰看着趴在地上的李忠,好气又好笑,指着李忠,笑骂道。 “师父……”李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用力抹了抹眼睛,仔细看皇宇辰,问道:“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滚!你才死了!”皇宇辰一瞪眼,骂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八章:清风令牌 “师父……”李忠哭的一脸泪痕,刚才又摔了一跤,此刻泪水和灰尘在脸上混成一片,脏兮兮的,一脸焦急道:“师父你怎么活的?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滚!什么怎么活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让你在原地等着不要出声,有人过来抓你们,你就不会藏吗?这么轻易让人捉了,还有脸在我这哭?”皇宇辰站在原地,看着李忠,李忠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心里还纳闷:怎么这小子也觉得我死了?我哪里死了?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我……我起来撒尿……被他们发现了。”李忠爬起来,低声说,然后指着皇宇辰面前无影,语气高了一度,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和首领抓来的,师父,刚要不是他,你也不会中了那老头招数,也不会死了。” 皇宇辰眨了眨眼睛,看看李忠,又回头看看无影,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老头?什么招数?不过此刻不是张口询问的时候,转过身来,面对无影,全身斗气弥散,声音低沉,道:“你为什么捉他们来?是何居心?你是西及寨的人?” “哎……你这人……脑子有病吧!”无影看着皇宇辰,有些不耐烦,左右解释了很久,这人怎么一点不开窍呢。 “说!我们赵首领呢?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皇宇辰一指无影的鼻子,张口道。 “交什么交?那人受了重伤,我师父给他疗伤,此刻正在休养,让他出来,伤势加重,你负责吗?”无影身手打开皇宇辰指头,一脸不耐烦的道。 “师父,你别听他废话,之前对我们动手,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现在首领就在洞里,师父快把这人解决,咱们进去救首领出来!”李忠听无影这么说,立刻就不乐意了,自己打了无影两次,也没把人家怎么样,现在皇宇辰活了,自己算是有了靠山了。 皇宇辰并未立刻动手,他离无影距离很近,并未感觉无影身上有任何杀意,又仔细回想之前两人于自己说的话,心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难倒之前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忘记了吗? 皇宇辰皱着眉头,又仔细回想,确实不记得之前任何的事,只记得自己追踪踪迹来到这,有人偷袭自己,后面的事却没有任何印象,无影说的师父,应该和李忠说的老头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皇宇辰竟无任何印象。 就在此时,老者从洞内走出,看到皇宇辰与无影对峙,先是一愣。一个闪身,化作一道黑影,立刻来到无影身前,将无影向后拉了一把,方才皇宇辰表现出的实力太过惊人,老者此刻还心有余悸,自己站到皇宇辰身前,看着皇宇辰,眉头紧皱。 “师父!就是他!就是他杀的你!”李忠指着老者,大声叫嚷:“师父,你要是诈尸的,可别放过这老头,他坏的很,首领现在昏迷不醒,也是这老头弄得!” 老者站到皇宇辰面前,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老头看着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脸上毫无血色,一把胡须像挂在下颚,却与脸色相差不大,满脸皱纹,看一眼,真是恐怖异常。 后退一步,听到李忠大喊,皇宇辰立刻调用斗气,时刻准备,若这老者有任何异动,立刻暴起。 “你……真的活了?”老者看着皇宇辰,也是一脸惊异,不过这表情让皇宇辰看了,与一个死人睁眼对自己做鬼脸没什么区别,下意识又后退一步,结巴道:“活……活了……” 老者仔细看看皇宇辰,惊异之色不见,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活的?正面中了我招数,你应是必死局面,现在活生生站在这,倒真是让人惊异。” 皇宇辰与老者拉开了距离,又听他这么说,张口回到:“什么死了活了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问你一句,我朋友赵斌,是不是在你洞里?若是在,立刻把人放了,不然我不客气了。” 老者闻言,回头看看无影,无影一脸无奈,冲老者耸耸肩,老者暗暗点头:恩,你小子说的不错,这人活了之后确实脑子不好用了。随即回头,对皇宇辰道:“你说的人确实在我洞里,不过他受了重伤,老夫已为他调养,此刻正在休息,现在打扰,怕会使伤势加重,得不偿失。” “师父,你别听他花言巧语。”李忠此刻走到皇宇辰身后,沉声道:“之前对付我们可是下了死手,现在说为首领疗伤,前言不搭后语,他定是对首领做了什么。师父,别跟他废话,把你刚才用的变太阳的那招用出来,一下把他杀了,咱们进去救首领。”李忠心里一万个不相信老者,心中还愤恨不已,之前自己几乎绝望,此刻皇宇辰归来,他立刻有了主心骨,恨不能立刻上去讲老者挫骨扬灰。 “什么变太阳的招式?”皇宇辰莫名其妙:李忠这小子怎么了,今天说话云山雾罩的,说的这都是什么? 皇宇辰觉得李忠说的是胡话,面前老者可不这么想,听李忠这么一说,赶忙凝神戒备,之前皇宇辰体内发出的诡异力量,简直就是死气克星,若不是无影偷袭成功,自己没有信心能接下皇宇辰招式,后退一步,满身死气环绕,黑气弥散。远远看去,影影倬倬。 “死气?”皇宇辰见老者体外黑气,心中一惊:怎么碰上这么棘手的东西了,真是麻烦的很!如此想着,将手中大刀一横,斗气破体而出,瞬间渲染整个大刀,一片淡黄光芒散出。斗气灌注兵刃,皇宇辰单手提刀,全神戒备。 “恩?”老者听到皇宇辰嘀咕,心中也是惊讶,这小子之前不是与自己大战许久,此刻见到死气为何如此惊讶?不由张口问道:“马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皇宇辰也是一愣,张口问道。 “你之前自己说的啊,马大岭。”老者看着皇宇辰,道:“你自己全都忘了吗?” “我说过吗?”皇宇辰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看老者,又回头问李忠:“李小子,我说过自己的名字?” “师父,你怎么了?”李忠看着皇宇辰,也有些茫然,说道:“当时就在那边。”说着,直直前面不远处石台,道:“就在那上面师父跟这老头说的啊,你那个像太阳一样的招数也是从那用的,你也是在那让他偷袭了,然后被这老头一拳打在胸口,当时我就觉得师父死了啊。”说着又指了指无影,本来李忠看无影还有些愤恨,不过现在皇宇辰这么问自己,让他也有些弄不清了。 “我?在那面?”皇宇辰继续问:“用了什么招数?还让人打死了?” “死没死的我不确定。”李忠如实道:“不过确实被打中了,正中胸口。”李忠指指皇宇辰前胸,道:“正打在这。” “是啊,马小哥,你全都不记得了?”老者赶忙道:“不过这都是误会,方才我不知你们真是清枫寨的人,直到赵兄弟用出了清枫寨秘技,这才后知后觉,赶忙停手。”说着,老者将全身死气散去,又道:“当时确实查看了马小哥气息,你中了我死气,当时的确没有气息了。” 两人这一同解释,让皇宇辰更加茫然,摸了摸自己胸口,并未感觉任何异常,不痛不痒,一点没有被人打中的感觉。这死气.皇宇辰之前了解一些,若是被死气正面击中,漫入经脉,自身斗气和经脉均会被腐蚀,若修为强劲,可将死气逼退。若无法逼退,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死气腐蚀致死,要么从此之后只能修炼死气。不过死气修炼本就逆天而行,中途改变,无天资体质,修为也难寸进,不过却能留一条命。 皇宇辰眨眨眼,看看老者和无影,又看看李忠,这几人同时也看向皇宇辰,数目相对,众人一时竟楞在当场。 “前辈。”过了片刻,皇宇辰见老者并未有进攻意图,说话也客气些许,道:“前辈所说,晚辈确无任何印象了,还请前辈将前因后果,再说一遍,晚辈也好有个借鉴。”此刻看来,之前发生许多事,自己已毫无印象,虽不知什么原因,但方才发生之事,却已证实发生了,这老者皇宇辰并不信任,但李忠所言,他还是相信的。 老者闻言,微微点头,道:“起死回生之事老夫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逆天之事,想来也是有弊端,小哥你身怀秘密,老夫倒也不太惊奇,像是之前之事,已在你脑海抹去。”说着,微微叹口气,道:“也罢,所有事情,再于小哥说一遍吧。”言罢,又将皇宇辰如何到了这片石山,如何与无影动手,自己如何出手。前因后果,林林总总,尽数对皇宇辰描述了一遍,李忠也在一旁描述,两人全部说完,皇宇辰才完全弄清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着老者,道:“前辈,你是想要我三人的命了?”说着,将大刀横起,斗气汹涌。皇宇辰站在原地,不怒自威。 “误会!”老者忙到:“真是误会,马小哥。”老者摆手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哥别冲动,此刻已知几位来历,老夫断断是不会再动手了。” “老头!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了?”李忠怒道:“你们两个,就是冲着要什么命来的,之前对我师父动手,这是我师父福大命大,你没把他打死,现在说是误会?” “小兄弟……别生气,真的是误会!”老者赶忙摆手,连连解释。 “前辈,非是我不信任你。”皇宇辰大刀向前,直指老者,道:“前辈身怀死气,半夜掳走两人,方才又与我们大打出手,此刻说是误会,我断断是不信的。” “哎!”老者见状,重重叹口气,伸手入怀,一边说道:“如此,见到这个,你们就明白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李忠见了,下意识惊道:“清枫令牌!”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二十九章:原是故人 皇宇辰仔细看去,只见老者手上拿着一块令牌,散出幽幽寒芒,通体黝黑,仍有斗气环绕。光线幽暗,看不清上面刻着的字,到底是“百”,还是“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是高等山寨的身份令牌,雕工精美。皇宇辰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满眼炽热,像是要上去把令牌吃了一样。 “李小子,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清风令牌?”皇宇辰问道:“我看和百林寨的令牌差不多。” “啊。”李忠闻言,眼神从令牌上拔出,瞄了一眼皇宇辰,又继续盯着令牌道:“师父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一看就知道不是百林寨的牌子。” “既然小兄弟认得这令牌,剩下的事就好说了。”老者呵呵一笑,将令牌收回怀中,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这下,你知道这是场误会了?”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也并未将斗气撤销,老者手中令牌他无法分辨,况且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不能伪造的。 “老头,你这令牌哪来的?”李忠见老者将令牌收回怀里,愣愣的盯着老者衣襟看了半天,张口说道:“你这令牌分明就是还在使用,我都没见过,你哪来的?” “在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老者闻言笑道:“本就是还在使用,什么哪里来的?” “放屁!”李忠张口骂道:“清枫寨陈年令牌早就停止使用,从百林寨做了这方圆百里的首领,谁手持清风令牌,便死无葬身之地,清枫寨有令,任何人不得再使用清风令牌,所有陈年令牌都在首领那里放着,没有一块流落他处,你现在跟我说还在使用?简直放屁,赶紧给我还回来,清枫寨的东西,不能落他人之手。”说着,李忠就要上前去,被皇宇辰一把拉住。瞪了李忠一眼,李忠被皇宇辰这么一拉,也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接上前去,若是被人家抓了,又给皇宇辰惹麻烦,缩了缩脖子,退了回来。 “这东西,在老夫手中几十年,从未交于别人。”老者看看李忠,面带笑意:“不过你小子说的这些话,倒是深得我心,清枫寨的东西,是不能交于他人之手。” “师父,你别说这么多了,越扯越远了。”无影站在老者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老者闻言点点头,张口道:“一块令牌不能化解二位心中疑虑,不过……”老者微微谈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此刻已是凌晨,四周一片漆黑,几朵黑云飘在空中,盖住了月光。 老者低下头,看着皇宇辰与李忠,皇宇辰分明感觉到,老者眼中散出一道精光,像是此人旧病痊愈,又或是重获新生。这眼神,有些久违。 “我是清枫寨人……”半晌,老者幽幽道出,语气平缓,但能听出来,这句话掩藏着激动,声调有些颤抖。不知怎么,老者这话一说出口,皇宇辰立刻就信了,不是信这人,而是信那眼神,那语气。 这语气,像极了东王,像极了大哥。 “你是清枫寨人?你放……”李忠不明所以,张嘴就要骂,让皇宇辰一把拉住,斗气瞬间收回,对着老者,恭敬拱手行礼,道:“见过前辈。”然后回头,冲这李忠屁股踢了一脚,道:“见了清枫寨前辈,你还不快行礼,这么没大没小吗?”说着,按着李忠,给老者鞠了一躬。 老者见状,哈哈大笑,眼角闪出泪光,开口道:“小哥方才不是还不信吗,怎么老夫说自己是清枫寨人,小哥就信了?” “前辈。”皇宇辰恭敬道:“想必前辈也受了千辛万苦,方才那句话,好似吐了多年浊气,放下心中大石,让晚辈不自觉便信了。” “哈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横流,泣不成声起来。这存在心中几十年的石头,松动了。 “师父……”无影站在老者身后,也默默流泪,轻轻拍拍老者后背,低声安慰。 “他俩这么了。”李忠看的一脸茫然,愣愣的发问:“怎么突然就哭了?师父你用的什么招数,竟有这样用处?” “你小子,混不吝。”皇宇辰张口说了一句,眼前老者举动,触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虽不知老者故事,但却能感知。皇宇辰家国破碎,靠混元阵来到此地,人地两生,心中总有一股悲意。如此修为老者,竟因为自己几句信任的话崩溃至此,让皇宇辰感慨万千。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前辈……”皇宇辰被气氛感染,立在当场,也不再理会李忠,轻轻喊了一声,那老者潸然泪下,抬头看看皇宇辰,双手猛的在自己眼前滑动一下,将泪水擦干,面带笑容,道:“小哥,多谢了。” “没什么可谢的,前辈……辛苦了……”不知怎的,皇宇辰觉得,此刻与老者说话,竟不自觉的亲近起来,这老者狰狞面容,看着也不再可怖。 一句辛苦了,又让老者眼圈泛红,赶忙哈哈一笑,掩盖过去,道:“让你们小辈看笑话了。”说着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迷茫,也看着老者,老者道:“小兄弟,老夫也是清枫寨人,只不过时间过去很久了,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哦,哦。”李忠茫然点头,皇宇辰的突然变化,以及老者潸然泪下,一时间让李忠没法理解,就这几句对话,他也能感知气氛,此刻老者和皇宇辰,竟达成了某种默契,方才的剑拔弩张,现在已消失无影了。 “如此,先随我入洞吧。”老者呵呵一笑,对皇宇辰道:“你们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到了洞府,老夫一一解答。马小哥,请。”言罢,老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皇宇辰回礼,迈步便走,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仍是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了什么。 老者前面引路,皇宇辰李忠无影三人随后而来,没几步路,便进了洞穴。 皇宇辰进入洞穴,左右查看,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查看四周,检查有没有潜在危险。 曲径通幽,昏暗的烛火挂在岩壁上,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映照整个洞穴,这洞穴不是很大,应是自然形成,一座座石柱连通上下,影影倬倬。 最里面是两座石床,此刻赵斌正盘膝坐在一座石床上,闭目调息。观其面色,倒是比之前,缓和许多。 洞内并没有许多陈设,一块空地上,摆放几块石头,中间一片积碳,此地应是老者师徒二人平时生火之地。凌乱的动物骨骼堆放一旁。洞穴的一个角落,满满的堆着一片白骨,看着甚是瘆人。 “那些都是误闯此地的外人,有的是想取我性命,有的是想得知秘密,总之没一个好人。”老者见皇宇辰看向白骨堆,呵呵一笑,一边解释,一边将皇宇辰等人让到石头边,道:“洞穴简陋,两位小兄弟还请海涵。” “多谢前辈。”皇宇辰拱手回礼,直接坐到石头上,将大刀放在一旁,又仔细观察起四周来。李忠在皇宇辰边上坐下,看老者朝赵斌走去,有些着急的低声对皇宇辰道:“师父,那老头不知又要对首领做什么,咱们不如现在发难,直接把首领抢回去。” “你小子。”皇宇辰收回目光,看向李忠,低声回到:“有时候你还真是笨的可以,若是前辈想要赵首领性命,还要通知你吗?你小子一点修为没有,若是他想杀你,你现在还有命在?” 被皇宇辰这么一说,李忠先是一愣,之前到真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路遇贼人,是要他和首领的命的,自己拼命反抗,无非是以为要死了。现在被皇宇辰这么一说,到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挠了挠头,不再言语。无影走过来,坐到皇宇辰对面,冲皇宇辰笑笑。此刻借着烛光,皇宇辰看到,无影的脖颈处,分明有一道狰狞疤痕,由左至右,横切而来。怪不得这人说话语调异常,原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脖子被砍成这样,这人是怎么活过来的……”看着无影的伤疤,皇宇辰不由暗想。 无影见皇宇辰一直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痕,呵呵一笑,用低沉刺耳的声音道:“马兄弟,你可是在看我这伤疤?” 被无影点出来,皇宇辰不由觉得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多虑了。” “呵呵,无妨。”无影笑道:“我也很久没有与人聊天了,自从到了这,除了师父,见到的其他人,尽数都是敌人,与我同龄的,也只见过马兄弟一个。”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疤道:“这是被贼人砍的,若不是师父,我早死了。” “贼人?”皇宇辰眉头一皱,道:“什么贼人,下手这么狠,这是要你的命啊。” “自是要我命的。”无影微微一笑:“百林寨做事,向来不留活口。” “百林寨?”皇宇辰心道:怎么又是百林寨,这个寨到底有什么?怎么事事都有它? “当然是百林寨。”无影道:“方才与马兄弟动手,不留余地,便是以为马兄弟是百林寨的人。这些年百林寨不时派人过来,如此误会,还请马兄弟谅解。” “不妨事。”皇宇辰摇头道:“左右没伤了人,你也有苦衷,不妨事的。” 皇宇辰这话说的,让无影有些无地自容,之前明明就与师父相互配合,将面前这小哥打的气息全无,人家自己恢复了,现在说没伤人左右无事,说的无影满脸通红,干咳几声。 “赵兄弟伤势已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了。”这时,老者查看完赵斌伤势,走了过来,坐在无影边上,冲皇宇辰一笑,问道:“说什么呢?” “与马兄弟说之前误会的事,我们把他当成了百林寨的人。”无影回到。 “前辈,这百林寨,和咱们清枫寨,到底怎么回事?”出来之前,赵斌与李忠两人就与皇宇辰说了些许百林寨的事,但说的云山雾罩,不得章法。这一路走来,皇宇辰却觉得所有事都与百林寨有关系,不由心中疑惑更甚。 “怎么回事?”老者咬了咬牙,声音低沉,道:“血债!”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章:青枫往事 “血债!”老者狠狠咬牙,从牙缝里透出两个字来。此话一出口,皇宇辰心中一惊,原本猜到清枫寨与百林寨之间定有纠葛,却不曾想是什么血债。回头看看李忠,李忠倒是脸色正常,想必是知道此事。皇宇辰刚要张口询问,却见老者看着自己,张口问道:“马小哥,你……” “我师父一共入寨不过几天,许多事都不清楚,老头你就不要问了。”老者的意思大概是皇宇辰如何不知道清枫寨与百林寨的事,李忠接过话头,直接岔了过去,老者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 “前辈,晚辈入苍茫山时日尚短,也是机缘巧合加入清枫寨,所以许多往事并不清楚,既然事情已经聊到这了,前辈不妨告知,也解了晚辈疑惑。”皇宇辰眉头微皱,说完这话,一旁李忠立刻道:“师父,你不是这事中人,还是别知道为好,以后了解了出山的路,你还要回去的。”说话间,眼神殷切:“这浑水可不好趟的。” “就你多嘴。”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入寨之时却是为了打探出山的道路,不过这次与首领出来,阴差阳错,杀了西及寨人,又遇到前辈,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不是我想躲就能躲的了的。”微微叹气,单手在赵斌的大刀上摸了一把,继续道:“此刻就算我脱出事外,怕也无处可去了。百林寨如此行事作风,即便我不知道秘密,怕也不能脱身。” 老者闻言,暗暗点头,这小子年级轻轻,事情确看的通透,开口道:“马小哥说的到对,你已然踏入禁地,现在出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如吧所有事都让你知道,心中也有数。” “禁地?什么禁地?”皇宇辰听老者话,有些吃惊,这里是什么禁地吗?自己几人稀里糊涂的就到这了,如何就是禁地了。 “是禁地,封印老夫的禁地。”老者面带微笑,娓娓而言:“百林寨将这方圆数十里化为禁地,布了阵法,就是为了围困老夫,想来,已有几十年了。” “阵法?”老者这么一说,皇宇辰更惊讶,忙开口问道:“我们进来时,没有任何阻拦,也未发现任何阵法,前辈怎么这样说?” “你自是发现不了的。”老者笑道:“老夫死气缠身,这个阵法,就是困住死气,对平常人,倒是无碍。”言罢,老者见皇宇辰和李忠仍是一脸茫然,微微叹气,继续道:“这阵法是百林寨联合其他高等山寨所布,这事情要说起来,那是几十年前……” 三十四年前。 方圆百里,尽皆为清枫寨地盘,寨中高手如云,一时风头无两。 山寨寨主仇隐平,传说有武师修为,在这苍茫山,却是顶级战力,所有山寨,无不趋之若鹜,争相投奔。一时间,隐隐有称霸迹象。 百林寨也在所有投奔清枫寨的低级山寨之中,丁天成便是当时百林寨的寨主,现在依然是,清枫寨如日中天之时,丁天成只有修士高级修为,与清枫寨大寨主仇隐平,却不是一个级别。 而这洞中老者,便是清枫寨四个副寨主之一,侯策。 寨主仇隐平,此人天资卓绝,文武皆通,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高务远,刚愎自用。整个清枫寨上下虽然团结,但却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因为地盘、贡品、补给等问题,摩擦不断,愈演愈烈,最终在清枫寨内部形成三个势力,各自争斗,仇隐平却视而不见,满脑想的都是如何扩充地盘,增加势力,从而一举称霸整个苍茫山。 唯一没有参与寨内争斗的,也只有侯策,他一心只为山寨,几个势力相互争斗的事,也不止一次向仇隐平提过,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声。 丁天成,自归顺清枫寨后,便加入其中一个势力,积极参与,在其中大把捞取好处,壮大自身。但无论如何百林寨也是清枫寨的附庸,掀不起大浪来。 仇隐平不在乎寨内争斗,他心中在酝酿一件大事,足以让他称霸整个苍茫山的大事。 苍茫山脉中心,便是苍茫城,得苍茫城者,便是苍茫山脉的首领。这是所有高等山寨均都知道的事。仇隐平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也运作了很久。 经过长时间的打探,仇隐平知道,苍茫城内,也势力重重,并非铁板一块。这苍茫城主,没有自己的武装,只身一人,虽传说修为高深,但仇隐平自恃武师修为,即便无法击杀城主,也定能战成平手,加上清枫寨所有势力,尽皆扑上,将城主一举击杀。 若能一举击杀苍茫城主,那他仇隐平,便是苍茫城主。清枫寨,便可入主苍茫城。 之前已探听消息,今日城主要出城往清枫寨来,亲自收编清枫寨。如此,便是一个天赐良机。 仇隐平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将自己所有计划,一并告知四个副寨主,将所有人负责事宜分配清楚,特别嘱咐,此事事关清枫寨百年大计,一切慎重。 此事说罢,几位寨主各怀心事,返回驻地。侯策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有心去劝仇隐平,但想着仇隐平那踌躇满志的样子,怕是听不进劝。转念一想,若此事能成,也可造福整个清枫寨,在苍茫城的统治下,这群人必不能长久,现在已各怀鬼胎,日后若真随了苍茫城主,事情可能更糟。 想到这,事已至此,侯策决定全力以赴。 仇隐平定下的计策,将所有清枫寨高手埋伏在苍茫城至清枫寨间必经之路上,此处山石林立,树木丛生,视线受阻,可隐蔽之处极多。四个副首领分别负责四个方向,形成口袋阵。苍茫城主无非一个人,进了清枫寨的口袋阵,插翅难逃。 半月时间,侯策不止一次前去探查,仔细查看所有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其他三位副首领也是如此,清枫寨此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众志成城。 为此事,仇隐平还笑过侯策多疑,说寨中不合,现在看来,却是铁板一块,坚不可摧。侯策也有些恍惚,之前寨中发生的所有争斗,像是一瞬间都消失了一样,所有人精诚团结,只为苍茫城主。 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所有人也越来越紧张。 提前三天,所有埋伏的人尽数进入位置,只等苍茫城主前来。 约定之日,仇隐平之身而来,立在山间,迎风而立,静待城主。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苍茫城主。一击即成,入主苍茫。 可到了傍晚,扔不见人来,仇隐平不由心中打鼓,如此事件,难道苍茫城主会爽约不成?心中正在嘀咕,忽听远方一声巨响,一朵绚丽烟花在半空炸开,光芒万丈。仇隐平见了心中一惊,事情怕是要坏。 果然,还未等仇隐平反应过来,四周J攻杀声传来,仇隐平心中一急,立刻向一个方向奔去。 侯策本拭目以待,摩拳擦掌。听见一声巨响,他所在的埋伏地点,离仇隐平最近,就在一处山涧,但这并不是清枫寨的信号,不由心中一惊。刚要有动作,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猛然回头,只见身后丛林中,不知何时走出一片人来,密密麻麻,足有百人上下。侯策只带所部精锐,不过三十几人,却不知何时被人围困,竟后知后觉。 来人不等侯策有动作,立刻攻杀,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光冲天,杀的天昏地暗,斗气乱飞。不肖片刻,侯策身边只剩几人残存,面前一片血迹,尸横遍野。 侯策钢牙紧咬,却百思不解,如此机密计划,是如何泄露的?难道寨中出了奸细? 未等侯策细想,下一波攻势立马上来,侯策只能拼劲全力,砍杀敌人,用尽毕生功力,也只堪堪相抵,这群人修为高深,超出侯策想象,他本有武者中级修为,在这苍茫山边缘,也算高手,却不想这过来的百人,竟都有不下修士修为,合击起来,自己也堪堪抵御,手下之人,修为不足,却尽数被砍杀。 侯策靠着石壁,呼呼喘气,他手下精锐,已尽数战死,对方却只损了十数人,眼看侯策便要命丧当场,忽听一阵劲风,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正是寨主仇隐平。 “被出卖了。”侯策记得,寨主落地之后,只容的说了这一句,便冲杀上去,武师斗气尽数挥洒,周围修士无一是其一合只敌,一时杀的四周无人,眼看就要突围成功。 天色突然暗了,侯策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色大手从天而降,直直向仇隐平拍来,侯策心中一急,连忙飞起,动用全身斗气,猛然击向大手,只听“噗”的一声,全身功力,却像打在棉花上,这大手化出一片烟雾,瞬间向侯策扑来,顺着侯策击出斗气,快速弥漫全身。侯策只觉五脏俱焚,全身犹如万蚁啃咬,痛苦异常,躺在原地,拼命嚎叫。那黑气快速包裹侯策,将其整个埋入其中。 仇隐平见状大惊,连忙转身而来,那大手却直直朝仇隐平拍去,仇隐平调用全身武师红气,抵消大手黑气,却无任何效果。只听“噗”的一声,大手化作黑气,直接将仇隐平尽数覆盖,片刻过后,黑雾消失,仇隐平躺在原地,气息紊乱,全身黑气弥漫,浑身颤抖。 此时,山头出现一人,白发白衣,白须白眉,一副仙风道骨,大义凛然。 “仇隐平,你可服输?”那老者站在山涧,平淡发问。仇隐平躺在地上,眼神死死盯着老者,满眼恨意,不发一言。老者见状,微微点头,飘身而下,来到侯策身前,只手一挥,包裹侯策所有黑气尽数散去。侯策此时全身无力,万蚂弑身的感觉方才退去,他愣愣的看着老者,目光呆滞。 “再问你一遍,你可服输?”老者左右忽然发出一道淡绿色光辉,仇隐平见了,猛然一惊,忽然泄气,张口道:“城主大人,我服了。” “首……首领……”侯策听见仇隐平声音,挣扎着要起身,但全身已无半点力气,挣扎半天,躺了下去。 “好。”老者点点头:“之后,你的地盘,尽数归于百林寨,你,随我走吧。”说着,飘身上前,就要拽仇隐平,此时仇隐平道:“城主大人,小人只有一事相求。” 老者将仇隐平提起,面露微笑,道:“这是你最后的要求,说吧。” 仇隐平看看躺在地上的侯策,面露忧伤,眼眶发红,颤抖道:“求大人救我兄弟一命,仇某愿以死报答。” “哼!”老者闻言,哼了一声,单手向后一甩,一道淡绿色光芒钻入侯策体内,侯策瞬间感觉气力恢复,这绿色力量在体内来回窜动,维持了他最后的生机。还未等侯策说话,老者已将仇隐平提了,跃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一章:重重迷雾 “此后,百林寨接管了清枫寨所有地盘,我因被死气缠身,又是城主大人所救,百林寨并未直接杀我,而是布下锁气大阵,让我出不得这山涧。”老者侯策娓娓道来,轻声叹气。 “那……其他清枫寨的弟兄……”皇宇辰一脸惊异,不知清枫寨竟还有如此往事,震惊异常。 “应该是都死了吧。”侯策摇头苦笑道:“以寨主武师修为,都不能接城主一招,其他人,当如草芥……” “全都死了吗?所有人?还有其他三个副寨主,也没了吗?”皇宇辰有些不信,继续追问道。 “反正我是没听说有什么其他的寨主了。”一旁李忠插嘴道:“从我记事起,就是赵斌首领。”说着看看老者,眼神却透出浓浓的不信任。清枫寨的事李忠也曾听赵斌与自己说起过,并非这么简单。侯策看看李忠,便知晓李忠并不信任自己,面带微笑,说道:“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电光火石,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说道这里,眼神坚毅,笑容收敛:“百林寨,必是主谋,若非如此,为何清枫寨所有势力,尽数归百林寨所有?苍茫城主何等修为,怎能看上这样的垃圾。” “往事已如云烟。”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皇宇辰立刻看去,只见赵斌已睁开双眼,向这面看来,语气低沉,气息微弱,但看脸色,应是已无大碍。 “前辈何需耿耿于怀……”赵斌说着,在石床上动了动,想要下床来,但气力不足,又摔在上面,李忠见了,赶忙跑过去,将赵斌扶起,想让赵斌躺下,赵斌摇摇头,示意李忠扶自己起来。李忠无奈,扶着赵斌,蹒跚而来,皇宇辰起身,帮助李忠将赵斌扶到石头上坐下,又探查了赵斌经脉,除了身体微弱,没有其他事情,才放下心来,自己也在边上坐下。 李忠却不再离去,站在赵斌身旁。 “何需耿耿于怀……”侯策苦笑,看看赵斌,道:“你小子并不眼熟,想是后来才进清枫寨的吧。” “正是。晚辈入清枫寨,今年是第十五个年头。”赵斌低声回道。 “所以,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晓。”侯策摇头,道:“我大哥仇隐平何等英雄,一朝落败竟如此下场,清枫寨兄弟惨死无数,尽皆拜百林寨所赐,你说让我忘了,如何能忘?”侯策说着,猛的一指身后角落那堆白骨,狠狠的道:“百林寨将我困在此地不说,每每还派人来杀我,若不是老夫死气有所精进,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虽不知百林寨和苍茫城有什么交易,但我手下兄弟几十条命,老夫被困此地三十余年,我大哥被他害的生死不知,就这几样,让我如何忘!”侯策说着,有些激动,声音很大,在这不大的山洞中,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赵斌面色平淡,古井不波,像是这些事情,早就在他意料之内。他淡淡的看向侯策,低声回到:“前辈,之前发生的事,我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前辈怕也不明白。”侯策看着赵斌,喘了口气,平息胸中怒火,没有说话,等待赵斌下文。 “我入寨之时,清枫寨还有自己的势力,依旧有山寨附庸,首领朱龙,副领仇鹏举带领山寨,生活倒也安乐平常。长时间内,也并不见百林寨有何动作,也不用向百林寨上供,一切都很平静。” “朱龙,仇鹏举?他们还在?他们没事吗?”侯策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一喜,赶忙张口询问,后脑中一想,赵斌此刻却是清枫寨首领,脸上喜色瞬时一顿,沉声道:“后来……我两位哥哥如何了?” “后来的事,却是百林寨的事了。”赵斌语气平静,在他脸上看不到情感波动,像是稀松平常:“百林寨设计引诱两位头领出寨,高手围攻,最终两位首领死于非命。” “我就知道!百林寨!丁天成!”侯策恨得压根痒痒,恨不能现在就杀出去,将这丁天成碎尸万段。 “事发之后,寨内高手做鸟兽散,各自奔前程,不然,这首领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的。”赵斌说着,淡然一笑继续道:“我做了首领之后,摒弃之前一贯作风,低声下气,四处求情,为保住清枫寨根基,成为百林寨附属,月月上供,寄人篱下。不然,现在的清枫寨,已是过眼云烟,不复存在了。” “我看你样子,并不对百林寨有什么怨言啊。”侯策看看赵斌,神色多变,赵斌变现的有些过于淡定,百林寨对清枫寨而言,血海深仇,侯策却并不能在赵斌脸上看出端倪。 “哎……”赵斌长叹一口气,道:“前辈……你可知……叫两位首领出去的,是谁吗……” “谁?”侯策眼睛一瞪,厉声问道。 “当时我送两位首领前往,听见首领说话,叫他们前去的,就是当年清枫寨大首领,仇隐平。”赵斌淡淡的看着侯策,低声回答。 “放屁!”侯策一下从石头上站起来,怒发冲冠,指着赵斌大声叫到:“你小子别乱说话,再敢胡言,就算你是清枫寨故人,老夫也要你的命!” “晚辈性命就在前辈股掌之间,前辈若想取,随时可取。”赵斌道:“不过,事实如此,并非晚辈信口胡言。两位首领惨死后,所有高手尽数离散,百林寨的人曾到过清枫寨山门,晚辈就是那时归附百林寨的。还有,百林寨的身份令牌,前辈就没觉得眼熟吗?”说着,赵斌从怀中取出百林寨令牌,放在手中,递到侯策眼前。那令牌散着幽幽寒芒,远远看去,与清枫寨令牌无有两样。 侯策站在当场,没有说话,思绪万千,仔细回想所有事宜,看着赵斌手中令牌,眉头紧皱。 “许多事情,也是听到前辈说出当年往事才想通的。”赵斌继续道:“这百林寨只是清枫寨附庸,怎能通天,接上苍茫城主的头?即便他们有心想要通报,也没有那个渠道吧。苍茫城主何许人,一个小小的百林寨,丁天成,在他眼中,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如此说来,此时确有蹊跷。”听到这里,皇宇辰张口道:“前辈,当年之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前辈只看了眼前事,便以为事发百林寨,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侯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这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如此行事,对于仇隐平,又有什么好处?将自己势力打散,能给他带来什么? “晚辈带领清枫寨苟延残喘,在百林寨手下历经数年,虽是寄人篱下,却也知道一些事情。”赵斌继续道:“这百林寨,行事诡秘,成为首领后,百林寨发布所有条令,细致异常,甚至规定了低级山寨去往百林易市的路线,如偏离路线,便临灭顶之灾。条条框框,尽皆把所有低级山寨锁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随意走动,像是在隐藏什么。加之他们与苍空商会关系异常,这些都是之前清枫寨中没有的事情。” “千丝万缕,百林寨隐藏的秘密,肯定不小。”皇宇辰道:“加之方才赵大哥说的,设计诓骗两位首领的人,借了仇隐平的名,或就是仇隐平本人,不管怎样,这事却与大首领仇隐平脱不开干系,若非有关键信息,怎能让两位首领只身前往,此是确实蹊跷。” 侯策缓缓坐下,紧闭双眼,微微叹气,沉声道:“我只有一事不明,仇隐平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最后,为何还要救我……” 说道这里,皇宇辰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之前被带入的陷阱,那深坑如似深渊,诡异异常,便开口问道:“前辈,离这不太远,我们曾见过一个深洞,如似深渊,晚辈看着不像人为,前辈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深洞?”侯策让皇宇辰问的一愣,仔细想了一下,回到:“老夫并不曾听过有什么深洞。”言罢回身问无影道:“你可知道?”无影闻言摇了摇头,道:“徒儿并不曾见过什么深洞,不知马兄弟说的深洞,所在何处?” 皇宇辰想了一下,回到:“顺着山脊,前行约一个时辰,大概便到了,在见到这个山洞之前,我们还见了苍空商会的车队。” “苍空商会车队?”侯策一惊,问道:“谁带你们来这的?方才我就想问,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又被列为禁地,从未有清枫寨人来过这里,你们是怎么到的。” “说来话长。”赵斌道:“一个西及寨人,引我们过来的。”说着,赵斌将之前于西及寨只见的事,又说了一遍。一直将遇到苍空商会车队,以及自己如何受伤,尽数说了。 “西及寨……”侯策紧皱眉头,喃喃道:“这西及寨本就与我们清枫寨接近,以前便是附庸,这西及寨人,将你们引入一个非人为形成的洞穴,还暗藏陷阱,要至你们与死地,可怎么能碰上苍空商会的人呢。” “我看来,这人之前并不是想带我们到陷阱处的。”皇宇辰道:“他最初设计,应是想让我们撞了苍空商会的车队,借苍空商会的手,收拾我们。” “这洞穴……苍空商会……”侯策眉头紧皱,仔细考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看看皇宇辰赵斌等人,道:“这事情千头万绪,短时间却无法弄清了。你们几个既已伤了西及寨人,今后要如何?赵兄弟,留在我这把伤养好再说吧。” “怕是不行。”赵斌摇头道:“还有几日,便是百林寨月供时间,若是清枫寨不到,怕有血光之灾。” “怕他个鸟!”侯策一脸不乐意,道:“你伤这么重,还给他们上哪门子贡?这贡品比你性命都重要?” “贡品不重要。”赵斌平淡道:“清枫寨几十口性命,才重要。”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二章:霖震晶石 “几十口人……”侯策默默念着这个数字,语气低沉:“现在清枫寨,只有几十口人了……”看向赵斌,面露担忧,道:“你的伤势……若是之后再与人动手,怕是……” “前辈不必担忧。”赵斌面色仍旧古井无波,淡定道:“之后路上小心些,应不是大问题。”侯策一脸担忧,又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冲侯策微微点头,道:“前辈放心,若是赵首领执意要去,我会一路陪同的。” “马小哥。”赵斌看看皇宇辰,道:“马小哥何必趟这趟浑水,这里水太深,清枫寨与百林寨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西及寨的事,也与你无关。小哥,不入在此处,分别了吧。” 赵斌突然如是说,让皇宇辰不由心中微怒,张口便道:“赵斌,这山是你家开的吗?想让我来就来,想让我走就走?当初你执意让我入寨,那时候怎么不想着直接分别了?” “这……马小哥……事情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这次前去,怕是……”赵斌被皇宇辰一句话噎的有些尴尬,说话吞吞吐吐。 “怕是如何了?”皇宇辰一瞪眼,道:“之前你倒是想的简单,把我推荐给百林寨,现在我算是清楚了,百林寨和清枫寨之间的关系,你让我去百林寨,怕是还有什么后手吧?”皇宇辰当时进清枫寨,心中也是知道赵斌的心思,只是没现在这么了解。赵斌张口要和他分道扬镳,让皇宇辰心头火起,既已入了局,如何能轻易出局? “是我想的简单了。”赵斌低声道:“之前只想着,若是能将马小哥推举到百林寨,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也能缓和与百林寨只见的关系,现在看来。”说着,又看看侯策,道:“这关系怕是不可调和,若不是现在清枫寨实在没什么威胁,怕是早就被铲除了。” “师父……”李忠在一旁道:“首领说的没错,现在谁都不知道你是清枫寨人,之前见过你的西及寨人也都死了,既无人知晓,师父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被卷入这趟浑水,以师父你的修为,百林寨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皇宇辰闻言,瞪了李忠一眼,骂道:“你小子,给我磕的头都白磕了吗?口口声声叫我师父,现在还不是把我当个外人?” “不是……我没有……师父……你误会了。”李忠赶忙解释,让皇宇辰这么一怼,有些手忙脚乱。 “马小哥……”赵斌看着皇宇辰,语气低沉,道:“你到底为何,要趟这浑水……若是真入了局,你回家的想法,怕是……” “为何趟这浑水……”皇宇辰笑笑,眼睛盯着赵斌,道:“我本想跟着你去百林寨易市看看,能不能探到离山的消息,半路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就算我之身一人,能脱开百林寨势力?之前你们也说了,若我独自离开,最终也脱不开百林寨,现在又劝我离去,到底是何意思?你带我入局,现在反倒问我为何趟浑水了?” 皇宇辰言罢,赵斌眉头微皱,不再说话。他之前只想带皇宇辰到易市,再看后续发展,如今遇到侯策,得知许多清枫寨旧事,百林寨的前世今生,就是一团迷雾,远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皇宇辰几次拼命救自己,赵斌真的不想让皇宇辰犯险。但皇宇辰这人性格执拗,现在说什么,也是劝不动了。 “马小哥要回家?”侯策张口问道。 “自然是要回家的。”皇宇辰点点头道:“进这苍茫山,也是机缘巧合,进来了,却出不去,边上两个帝国都有法令,一旦发现生人,当盗匪论处。盗匪,发现新人,都要推举给百林寨。”皇宇辰说着,心中火气未平,又填新火,这几日如没头苍蝇,毫无一点头绪,前后都有堵截,若想离开这苍茫山,难上加难:“我算是看出来了,要想从这出去,要么平了百林寨,要么硬闯帝国边关!” “边境帝国一直都有法令,时间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形成苍茫山的自成一体。”侯策微微道:“不过出苍茫山,却还是有办法的,不必硬闯。” “怎么?前辈有办法?”皇宇辰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方法自是有的,不过比较难。但比起硬闯,却要安全的多了。”侯策微微笑道:“苍空商会常年进出苍茫山,向两大帝国输送苍茫山物产,若是搭上苍空商会的线,自有办法出山。” “苍空商会……”皇宇辰眉头微皱,仔细琢磨。一旁赵斌和李忠听了,刚要张口说话,却被侯策摆手制止,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半晌,皇宇辰才开口道:“之前赵大哥也说过,让我离苍空商会远点,这个商会,怕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吧。” “肯定不是啊!”李忠忙道:“有几个商会敢到苍茫山做生意的,怕是苍茫城主都和他们有关系。” “若不通过苍茫城,苍空商会,算是唯一选择了。”侯策低声道。 皇宇辰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看侯策,笑道:“前辈的意思我懂了,其实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左右我都是打算到百林易市一看的。” “多一重目的,多一重保障。”侯策笑道:“虽接触不久,但马小哥性格,老夫略知一二,此刻,你是断然不会扔下他们二人不管的。”言罢看向赵斌,从怀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东西,递给赵斌道:“若是路上遇到危险,就用这个。”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侯策手中是一块晶体,棱角分明,有些像水晶,散出幽幽红芒,远远看去却像是有红色气体在其中流动,不知是何物。赵斌见到此物,连连摆手,口中连道:“前辈,这可不行,此物太过贵重,不是我能用的起的。” “拿着,算是给你保命用。”侯策将手中晶体塞进赵斌怀里,道:“方才差点伤了你们性命,这东西,算是补偿,也算是老夫的一点歉意。” 赵斌手里拿着晶体,脸色焦急,想要塞回给侯策,却又被推回来,一脸难色,道:“前辈,这霖震晶实在太过贵重,晚辈是在消受不起……”说着,又要将手中晶石还给老者。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墨迹呢。”侯策一脸不耐烦,瞪着赵斌道:“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跟你说好听的不管用是不是?”赵斌让侯策这么一说,虽还面露难色,却也不再将手中晶石向前递了。 “霖震晶?这是什么东西?”皇宇辰看着惊奇,却不知是什么,张口问道。 侯策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呵呵道:“这是霖震晶,苍茫山特产,比平常晶体的斗气存储量大十倍,一块霖震晶,大约可存储一个武者初级修士全部斗气。”说着又看看赵斌,道:“这里斗气已充盈,关键时刻可发挥武者修为,用来保命,在合适不过。” “充盈斗气……”皇宇辰心中默念,却没在张口询问,之前看到的百林寨亦或是清枫寨令牌,也有这种效果,斗气充盈物品,这种方法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什么可存储斗气的晶石,皇宇辰眉头微皱,细细看着赵斌手中晶体,若有所思。 “这霖震晶,还是我在清枫寨时所得,用当时的斗气充盈,现在我死气缠身,已是一个彻底的死修,这平常的斗气物品,老夫也是用不上了,左右给了清枫寨人,也不算埋没。”侯策看皇宇辰若有所思,呵呵一笑,解释了一下。 “前辈……”赵斌还想说什么,侯策立马瞪了他一眼,这才闭嘴,霖震晶在手里拿着,并未放进怀中。 这霖震晶虽是惊奇,但皇宇辰不知其具体用处,倒也不当回事,想了一下,回头问侯策道:“前辈,你之前说被大阵所困,不知这阵法,所在何处,可有解法?” “在何处?”侯策哈哈一笑,直接将上衣脱下,只见侯策前胸,一片深黑色符文,刻在他褶皱的皮肤上,散幽幽黑气,在皮肤上有序排列,竟缓缓运动。皇宇辰看了大吃一惊,这东西,怎么看着有些像自己胸前的混元阵?细细看去,却比混元阵简单许多,里外只有两圈符印,相对转动。 “这就是苍茫城主所赐,锁住我心神的阵法,若没有它,我早就死气攻心,死于非命了。”侯策说着,穿上上衣,指了指洞顶,道:“剩下的小阵,便刻在山上,于此相互对应,若我离开山涧半步,便会全身死气紊乱,直冲心脉。” “这……”皇宇辰愣愣的看着侯策的前胸,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山顶小阵,可有化解的方法吗?”赵斌问道。 “对于阵法,我知之甚少。”侯策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有试过,这阵法运转诡秘,却不是简单能够破解。”侯策说着,看看洞顶,低声道:“这小阵与我胸前阵法相通,这么多年,吸收死气,磨练修为,皆因此阵,其中奥妙,却久久不能参透。” 侯策说道这,皇宇辰忽然灵光一闪,道:“前辈,带我去看看这阵法,晚辈对阵法略知一二,想必能有助益。” “你懂阵法?”侯策眼前一亮,看向皇宇辰,问道。 “略知一二,但是否能有帮助,还要看过阵法之后才能知晓。”皇宇辰微笑颔首,轻声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侯策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手腕,拉着他,向洞外走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三章:三元连绝 出到洞外,东方已可见稚阳光辉,天色已亮,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 皇宇辰被侯策拉着走出洞外,才真切的看到外面景象。 他们所处的地方,应是丘陵地区的一处山涧,从洞内出来,左右都是山石,约有丈余,进洞之前,皇宇辰便在这上面调息。往前面看,是一片平地,青草郁郁葱葱,草地面上有明显痕迹,应是之前有人在上面搏斗。一旁不远,一颗大树树干被炸开,这是之前皇宇辰拔出大刀的地方。 “之前真的在这动过手吗?”皇宇辰心中暗想,却来不及细看,被侯策拉着,几个腾挪,便来到山涧顶部。 站到山顶,向前望去,却是一片无尽丛林,这里和下面落差约有十几丈,之前在洞内,未感觉这山有如此高。皇宇辰刚想仔细查看附近环境,却被侯策拉着,来到一块山石旁,指着被几块山石围住的地方,对皇宇辰道:“阵法就在这里,马小哥看看。” 皇宇辰闻言,走上前去,只见几块山石之间,一个不大的阵法刻在山顶,散着幽幽黑气,甚是惊奇。凑上前去,看的真切。 此阵法由数个咒印围拢而成,内外两层,相互运转。虽刻在山石上,却在诡异相互转动,内外咒印每转动到相对位置,整个阵法便散发一次黑气。这阵法看着简单,却蕴藏奥秘。阵法周围围拢的石头,应是人为搭建,保护阵法所用。 “怎样?马小哥,你可认得这个阵法?”侯策焦急问道。 皇宇辰微微摇头,道:“此阵法内涵奥秘,虽看着简单,若不知其中规律,怕是不能轻易破解。” “哎……”侯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研究这阵法多年,始终无法参透奥秘,马小哥,你费心了。”说着,拍了拍皇宇辰肩膀,道:“既无法可解,回去吧。” “前辈稍待,我试着参透,想来即便不能破解,也应有转还方法。”说着,也不管侯策动作,皇宇辰自顾自的蹲下,仔细钻研起阵法来。皇宇辰伴随混元阵法而生,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参悟阵法,了解过很多阵法方面的知识。猛然看见这阵,只觉其中蕴含奥秘,心中惊奇,这阵法虽未见过,但观其运转方式,却和许多阵法大同小异。 侯策站在皇宇辰身后不再说话,只见皇宇辰将几块石头推开,将阵法整个显露,双手斗气凝结,在一旁石壁上,竟照着阵法画起来。双手同时运动,几个咒印竟清晰刻画在石壁上,让侯策看的十分惊讶。 “没想到这马小哥,竟还有这样本事。”侯策暗惊,看向皇宇辰眼神,却更加欣赏,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又重情重义,这样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量。 皇宇辰正凝神临摹阵法,不想身后却已经站了几人,侯策静静看着皇宇辰刻画,于此同时,李忠也被无影背着,跃到山顶来。若不是赵斌受伤,他也定会前来。李忠本想留下照看赵斌,却被赵斌打发上来,破解阵法之事本不多见,赶紧让李忠见见世面。 两人方才站定,却被皇宇辰刻画阵法的画面震惊,李忠刚要说话,被侯策一把拉住,连连摇头,示意李忠不要出声。几人站定,安静观看。 皇宇辰双手飞快运动,不多时,整个阵法尽数刻画完成,细细看去,所有符咒,竟无一笔错乱,排列有秩,所有符印散发幽幽黄色光辉,熠熠而闪。刻画完符咒,皇宇辰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在看原始阵法,这阵法运转倒是平常,可为何两个符印相抵,竟能散出黑气,这让皇宇辰百思不解。 一般阵法刻画完成,想要运转,同时在阵圈注入斗气即可,不同符印,排列不同,发挥的功效也不同。从这原始阵法符印来看,外面一圈,是汇聚天地之力,内部一圈,凝练天地之力。若此刻运转,此阵发确可起到自动凝练天地之力的效果,通过阵眼,传送而出。 “这阵法凝练的气息,却不是天地之力,为何散发黑气呢?”皇宇辰暗道,蹲下身来,双手凝聚斗气,缓缓向阵法靠近,想用斗气跟随阵法运转,细查奥秘。 皇宇辰凝聚斗气,接触阵法,就在斗气触及阵法的瞬间,皇宇辰直感觉自己斗气汹涌,竟忽然流动起来,向着阵法汹涌汇聚,被阵法吸收而去。流动越来越快,隐隐有吸收自己全部斗气的意思。皇宇辰见状一惊,连忙切断斗气,斗气切断的瞬间,皇宇辰竟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侯策见状,赶忙上去搀扶,却被皇宇辰躲开,在地上爬起,赶忙上前几步,观察阵法细节。 只见皇宇辰淡黄色斗气进入阵法,整个法阵黑气瞬时一滞,忽然黑芒大震,掺杂淡黄色光辉,又瞬间收敛。这动作发生在一瞬间,淡黄色光芒亮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来。皇宇辰蹲在原地,双手挠头,无法参破这阵法奥秘。 正在皇宇辰发愁之时,一旁侯策却感觉浑身燥热,隐隐有力量从胸口阵法传来,充斥经脉,不由低哼一声。皇宇辰赶忙回头,只见侯策紧皱眉头,像在忍耐痛苦。忽然灵光一闪,上前一步,一下将侯策前胸衣服扯开,只见其胸前阵法散露黄光,一闪即逝。黄芒散去,侯策脸色也恢复如常,燥热消失。 皇宇辰见状,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 皇宇辰忽然一笑,吓了边上几人一跳,方才皇宇辰一直沉寂在阵法中,竟全然未发现李忠与无影也到了上面。皇宇辰看向几人,一脸惊异,问道:“你们何时上来的?” “早就上来了。”李忠拍拍胸口,道:“师父你没发现……” “马小哥,你知道什么了?”侯策打算李忠话语,赶忙问皇宇辰,这阵法困了他几十年,如今有了希望,如何能不着急。 皇宇辰看看侯策,又看看无影李忠,有些发愣。方才一直在想阵法的事,现在突然看到两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看向两人的时候,脑中还是阵法运转的事。 “哎呀,马小哥。”侯策上前一步,抓住皇宇辰肩膀晃了晃,着急道:“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皇宇辰被侯策一晃,清醒过来,看看侯策,微微一笑,道:“这是三元联绝阵法,前辈,我已参透其中奥秘了。” “这个阵法。”说着,皇宇辰指了指身后刻在岩壁上的阵法,又指了指侯策胸前的法阵,道:“连通前辈胸前阵法,前辈胸前这阵法,应该还连通一处,用以吸取天地精华,精炼斗气。” “还有一个?”侯策闻言一愣,有些不大明白。 说道这,皇宇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向侯策,道:“前辈,困住你的这两个阵法,应是某位修为高深的大能布置,用你传送气力。方才我灌入的斗气,经过原始阵,到达前辈胸前阵法,却又消失了,前辈可有感觉?” “确实有感觉!”侯策惊道:“方才感觉又气力贯通经脉,浑身燥热,之前却是没有发生过的。” 皇宇辰点点头,又道:“这阵法本是凝练天地之力而用,天地之力持续稳定,不存在忽然加强的可能,前辈之前没有感觉,也不奇怪。”说着,有仔细查看侯策前胸阵法,只见这个阵法,符印与原始阵法相同,运转却是相反的,这又让皇宇辰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皇宇辰指着侯策胸前阵法道:“这个法阵,通过前辈经脉,将汇聚的天地之力化为死气,在次传送,想必,最终接收之人,需要大量死气。应也是一个死修。” 侯策眉头紧皱,仔细考虑皇宇辰的话,心头疑惑点点揭开,半晌,开口道:“现在想来,之前被苍茫城主攻击,天降黑手,那怕是死修所为,可观苍茫城主,并未见他有任何修炼死气的迹象……” “这么说来,那苍茫城主救下前辈,却也是事出有因。”皇宇辰接话道。 侯策看向皇宇辰,目光如炬,后退一步,向皇宇辰躬身作揖,道:“谢过马小哥。” 皇宇辰见状一惊,赶忙回礼,口中忙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我并没做什么。” “马小哥。”侯策起身,郑重道:“这法阵困了老夫几十年,如今方得小哥解惑,我侯某混沌世间,竟成了别人修炼的炉鼎还不自知,惭愧异常。” “前辈不必妄自菲薄,这样大能布置的阵法,却是平常人无法参破的,若不是小子粗通此术,也无法参破。”皇宇辰也郑重道:“如今看透了这阵法奥秘,可如何破解,却还是难题。” “马小哥不必费心了。”侯策叹了口气,道:“那苍茫城主既然在我身上布下如此阵法,定有无法破解之能。几十年布局,怎是说破就破的。”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道:“倒也不是不能破解,只是这阵法所用死气,我并不能使用,若能使用死气,重新刻画阵法,取而代之,应该可以破解。” “马小哥你有办法?”侯策一愣,连忙说道:“用死气?这方法简单,我身上有多枚晶石,灌满死气,小哥使用便是。”说着,回头看看无影,无影立刻从怀中取出几枚晶石,样子却比之前给赵斌那个小了许多,晶莹透明。 “用这个!”侯策一把将晶石取来,抓在手中,全身死气弥漫,只见侯策取出一枚晶石,抓在手里,死气瞬间汇聚,将晶石灌满。放在手里,拿给皇宇辰看。 皇宇辰只见一枚通体黝黑的晶石,出现在侯策手中。 “这东西……怎么用啊……”皇宇辰看着晶石,一脸无奈。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四章:破解禁锢 皇宇辰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晶石,也不知如何使用,看着侯策手中充盈了死气的晶石,一时间竟无从下手。侯策好像看出了皇宇辰的窘境,开口道:“马小哥,你只需引入少量斗气,晶石内死气便会随你所用,无需进入经脉,可直接使用。” 皇宇辰看看侯策,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晶石,放在自己手中查看,却并未有动作,这东西看着稀奇,之前怎么未曾听过。祈天王朝东王府邸,也算千金之贵,却从未见过如此物品,竟能存储斗气吗。 “马小哥,可是这死气不够吗?”侯策见皇宇辰犹豫,以为皇宇辰觉得气力不够,便张口道:“这东西可以重复使用,马小哥尽管用。”说着,又将手中剩余几枚晶体尽数充满,塞入皇宇辰手中。皇宇辰看看几人神色,见李忠也未露出什么惊讶表情,便知这晶体应是平常事物,心中愈发奇怪起来,但却不漏声色。 手中拿着侯策给的几枚晶体,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皇宇辰抬头看向侯策,道:“前辈,晚辈还需测试几次,若想法成真,应可破前辈困局,但这阵法,却不能破解。” 侯策闻言点点头,道:“这我知晓,若是阵法突然破解,背后布置的大能必会察觉,到时我怕是没命在了,也会牵连小哥。” 皇宇辰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而是拿着晶体,走到之前临摹阵法石壁上,单手凝聚斗气,轻轻一挥,只见方才在上面刻画的阵法,消失不见了。皇宇辰轻动斗气,注入晶石,将其中死气引动,这死气竟像自己修炼的一般,缓缓透出,缠绕在皇宇辰手上,却并未向之前被攻击一样,腐蚀自己的经脉,甚是惊奇。 皇宇辰控制死气,在石壁上重新临摹阵法,颗颗符咒刻画而出,此刻显现的却不再是淡黄色,而是散发浓浓黑气,死气在皇宇辰手中,有如凝练工具般,上下通达,一气呵成,一点不像外力。 不肖片刻,阵法刻画完成,数十散着黑芒的符咒组成阵法,幽幽发光,一块晶石内死气已使用完毕,皇宇辰转头,将空的晶石递还给侯策,又继续蹲下,仔细观察起三元连绝第一阵的运转来。侯策接过晶石,有将其充满,见皇宇辰正在观察,便将晶石拿在手中,静静站立。 “没想到我师父还有这本事。”李忠轻声对一旁的无影道,经过这一通折腾,李忠算是知道无影不是敌人了,现在轻声和无影说话,也算缓和气氛。 “你倒是命好,有这么个师父。”无影看看李忠,声音沙哑低沉,道:“看小哥年龄与我相仿,你小子不比我小几岁,怎的就拜了他为师,这倒是让我好奇。” “你好奇的事还多着呢。”李忠瞥了无影一眼,道:“这算是我最英明的决定了,以后不管去哪,看谁敢欺负我。”说完,李忠仰着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一脸得意。一旁无影看了,微微一笑,道:“你师父身怀绝技,之前与我师父对阵,犹如白昼般功法,倒是惊世骇俗,从未见过。” “哼哼。”李忠没再打岔,哼笑一声,再看皇宇辰,已站了起来,走到阵法前,勾动死气,跃跃欲试。 皇宇辰此时双手各自拿着一块晶石,死气弥漫,覆盖双手,眼前阵法内外两圈正散着幽幽黑光,皇宇辰目光如炬,死气运转,双手飞速拍向两个阵圈,只听“噗”的一声,双手死气瞬间没入阵法,阵法黑芒瞬间一闪,黑雾弥漫。待得黑雾散去,两个阵圈相互运动,全部黑气集中在所有咒符上,每次咒符相交,凭空冒出些许黑气来,与地面石头上刻的第一阵,竟一模一样。 皇宇辰看着阵法,轻轻呼气,转头看向侯策,侯策此时挺直腰杆,将胸前法阵露出,已知道皇宇辰要做什么。皇宇辰单手凝聚斗气,缓慢靠近刻画的心阵法边缘,瞬间,斗气被吸附,断去支撑,这阵法忽然散出黄光,又瞬间淡去。再看侯策,胸前阵法同样散出黄光,瞬间散去。 “成功了?”侯策感受皇宇辰斗气通过新刻的阵法传入体内,又消失无影,心中一喜,不由张口说道。 皇宇辰也是一脸喜色,点头道:“原本想着没这么简单,一次成功,应是前辈死气与这阵法所用气息如出一辙,本就是同源,所以才一次成功。” “马小哥,真是天资卓绝。”侯策喜不胜收,如此看来,自己几十年困局,眼前便可解脱。 “法阵已然实验成功,后面,就有些麻烦了。”皇宇辰笑容收敛,看向侯策,道:“若想让前辈出了禁地,需在前辈身上刻画同样阵法,以同样方式引动,若在刻画时前辈有任何动作,将会功亏一篑。”说到这,皇宇辰想起自己背后的混元小阵,当时刻画,动用了东府四名武者修士,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才完成,皇宇辰在刻画的阶段不能动一下,不然符咒有一点偏差,失之千里。一天一夜休息时间甚少,那种斗气直接刻入体肤的刺痛,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哈哈哈。”侯策闻言哈哈大笑,道:“马小哥多虑了,不就是刻个法阵,老夫受了这几十年禁锢,什么痛苦承受不得,小哥尽管来,若能解开禁锢,老夫当效犬马!”说着,冲皇宇辰躬身行礼。皇宇辰连忙回礼,口中说道:“前辈言重了,晚辈能帮到前辈,也是三生有幸。” “好!”侯策心情爽朗异常,破开禁锢近在咫尺,还有何惧,直接将上衣脱下,露出略有黝黑皮肤,自己在前胸摸了一把,手过之处,一片黑雾散起,瞬间又在胸前凝成法阵。侯策皮肤因常年接触死气,此刻与死尸皮肤差不太多,皇宇辰见了,微微皱眉。 “小哥,可有什么不妥?”侯策见皇宇辰皱眉,赶忙问道。 “倒是没什么不妥。”皇宇辰上前,自己看了看侯策皮肤,又绕到他身后,观察侯策的后背,这里的皮肤到比前面光滑些,但也褶皱异常,不由道:“前辈常年接触死气,您的皮肤……” “怎么?这皮肤会影响法阵运转吗?”侯策有些发愣,若是如此,自己胸前法阵为何没有半点问题。 “不会影响运转。”皇宇辰走了回来,站在自己刻画的法阵前,对侯策道:“您的皮肤有些粗糙,刻画时,可能会受更多痛苦,前辈要有个准备。”说着,又取出一块死气晶石,斗气勾了,单手渲染,直接向眼前新的法阵拍去,只见一阵黑光乍现,再一看,法阵已然消失。 “既然要将法阵随前辈身,这个阵法就没用了,原始阵法,也要修改才行。”皇宇辰看着侯策,解释了一下。侯策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几步,直接坐在原始法阵边上,赤裸上身,裸露后背,对皇宇辰道:“小哥尽管放心刻画,若忍不住出了问题,也不是小哥责任。” 皇宇辰看着侯策,不由张口问道:“前辈,这破解方式虽经过试验,但不一定真的成功,前辈如何这么信任我。” 侯策目光如炬,看向皇宇辰,眼中满是希望,道:“几十年了,我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破解阵法,如今小哥带来方式,我如何不信?就算失败,我身死当场,也是在挣扎解脱中消亡,总比在这山洞内苟延残喘,了却余生要好。小哥不必再问,老夫信得过你。”说着,转过身去,将后背冲向皇宇辰,道:“小哥,开始吧。”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道:“在身体上刻画,不同在石壁,斗气还需储备充足,还请前辈将这几个晶体充盈。”说着,将手里已经用过的几个晶体,递还给侯策,侯策接过,充盈死气,又将之前充好的晶石,一并递给皇宇辰,又对无影说道:“徒儿,到我身前来。” 无影闻言,几步上前,跪在侯策身前,低头听教。 侯策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无影的头,道:“为师脱开禁锢,尽在眼前,此番若能成功,师父定当帮你报仇雪恨。若不能,你自离去,所有烦心事,就不要管了。” 无影跪在侯策身前,双目落泪,不发一言。侯策微微一笑,转头对皇宇辰道:“开始吧。” 皇宇辰看看无影,心中叹息,手中握紧晶石,斗气勾动,死气透出,环绕双手。有了之前的经验,皇宇辰控制斗气,双手成剑,又看了一眼侯策后背,第一阵法符咒组成已了然于胸,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仔细看了一眼阵法,才张口道:“前辈定要忍住,我会尽快完成。” “放心吧!”侯策回了一句,双眼紧紧盯着无影,满面慈祥。 皇宇辰双手成剑,动作起来,在侯策背后飞速刻画,死气弥漫,一个个咒符出现在侯策背后。钻心痛楚传来,侯策微微皱眉,牙关紧咬,却面带微笑,看向无影。无影抬头看着师父,双手紧紧握着侯策双手,神情紧张。 咒印刻下,充盈死气,鲜血瞬间涌出,又被皇宇辰用死气烘干,强行形成疤痕,这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造成的痛苦,却是数倍。他动作飞快,不多时,两个阵圈已刻画完成。再看侯策,全身大汗淋漓,在这过程中,却未发一言,未动一下。 两块晶石死气已然使用完毕,皇宇辰将空了的晶石丢在一边,一下又取出四个,分别攥入双手,凝神观瞧,勾动死气,双手模拟法阵运转轨迹,力求与原始法阵一致,片刻,皇宇辰猛然挥动双手,说有死气尽数扑出,在侯策背后一拍,死气没入侯策体内,只听侯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的无影全身尽是。 “前辈,没事吧!”皇宇辰心中一惊,赶忙查看,却见侯策连连摆手,示意无事。 再看侯策身后法阵,两道阵圈相对运转,碰撞而出死气升腾,已然成功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五章:隐蔽法阵 皇宇辰见阵法如常运转,长出了一口气,低身查看侯策,侯策只觉气血翻涌喷了一口鲜血,片刻便已无事了。侯策看了看面前无影,无影被自己方才一口血喷了一头,此刻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哈哈一笑,道:“徒儿,师父没事。”言罢起身,看看向皇宇辰,一脸疑问。 “前辈。”皇宇辰道:“阵法刻画已然完成,但还需实验才能确定是否成功。”说着,将手中四颗已经枯竭的晶石递还给侯策,示意侯策转身。侯策轻轻点头,转过身去,阵法正对皇宇辰。皇宇辰凝神查看阵法,左右对比,两个阵法如出一辙,运转正常,符印碰撞时机也相同,细细查看,每次符印碰撞,散出死气也相同,微微点头,双手凝聚斗气,缓慢靠近侯策背后法阵。 一点黄芒散出,法阵忽然亮起,与此同时,原始法阵也忽然亮起,散出黄芒,两个法阵同时作用,黄光乍现,凝合大团黑气,一闪即逝。两个法阵光芒暗淡,侯策胸前法阵忽然黄芒亮起,一闪即逝。 皇宇辰看到这一现象,眉头紧皱。自己模仿的法阵竟与之前三元阵连通,成为了三元阵的第四阵,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不过这阵法应用如常,再讲之前法阵稍作改动,应可解了侯策困局。 “马小哥,如何?”侯策见胸前法阵运转正常,转身询问皇宇辰,一脸期待。 皇宇辰看看侯策,将心头疑虑压下,微微一笑,道:“前辈放心,法阵完成的很好。”说着看看侯策,此刻侯策全身大汗淋漓,气息也有些凌乱,便道:“前辈还是休息片刻,方才刻画法阵虽然时间很短,但消耗还是很大,眼下主要事宜已然完成,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前辈就不必挂心了。” “老夫没事。”侯策摇摇头道:“小哥,方才两个法阵同时运转,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你大可直说。”侯策方才也看到原始法阵黄芒乍现,听皇宇辰说法阵运转正常,不由心中起疑。 皇宇辰有些尴尬,呵呵一笑,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模仿法阵,竟丝毫不差,前辈身后法阵成了三元阵的第四阵,这是晚辈没料想到的。” “成为第四阵,有什么不妥吗?”侯策连忙问道。 “到没什么不妥,法阵多了一个,转化自然之力的速度自然变快,之前也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新阵与原始阵之间竟会互通。”皇宇辰眉头微蹙,轻声说道:“稍微有些麻烦,不能直接关闭原始法阵,只能暗改,减少原始阵法的转化速度。” “小哥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不能完全关闭之前法阵。”皇宇辰道:“大能布置法阵,我虽已参破,也能模仿,但法阵布置之时使用气力,却不是几个晶石能抵消的。”说着皇宇辰指了指三元阵第一阵法,道:“这阵法布置的时候,使用了大量死气,使其根深蒂固,凝结在岩壁上,晚辈使用这么多晶石刻画,可是尽力模仿而已,但出现这样效果,却始料未及。” “小哥尽管尝试。”侯策闻言,面色平静,道:“无论结果如何,侯某都谢过了。”说着,冲皇宇辰又是一抱拳,转身对无影道:“你去弄些野兽来,给大家烤了吃。”无影闻言,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翻身下山去了,李忠一直站在皇宇辰身后,仔细观看了皇宇辰刻画阵法的全步骤,却一点都没看懂。此刻怯怯的低声对皇宇辰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把这能耐教给我啊。” 皇宇辰闻言回头,看看李忠,道:“刚才我刻画阵法,你看了多少?” “看到是全看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意思。”李忠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你用石头,在一旁把之前记住的,刻下来。”皇宇辰指了指一旁地面,道:“若是你可模仿个七七八八,我就教你其中奥秘。”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李忠,他说这句话,其实也是打发李忠,此刻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不想李忠能记得多少。自己上前一步,蹲在原始阵法前,仔细观察起来。 李忠听皇宇辰这么说,不由喜出望外,立刻蹲在一边,捡了一块石头,在石壁上刻画起来。 皇宇辰凝神观察阵法,眉头微蹙,抬头对侯策道:“前辈,水晶死气已然使用完毕,前辈还能充盈吗?”侯策点点头,取出几个干涸的水晶,死气加身,片刻功夫,几颗水晶已然充完毕,散出又有黑光,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勾出死气,顺着阵法运动轨迹,缓缓将死气注入,观察阵法变化。 死气注入原始阵法,随阵法运转,符印碰撞,运转两个周天,皇宇辰发现有些不大对劲,阵法每运转一个周天,便少了一些,两个周天之后,之前满满一水晶的死气,竟消失了一丝。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为何没有发现。”皇宇辰紧皱眉头,继续观察,阵法又运转两个周天,死气又少了些许。 “难道……”凝神观瞧,却见阵法正中心,有一处不可察觉的黑点,阵法每运转一周天,便有死气汇聚而去,消失无影,皇宇辰又观察半晌,才确定,这个黑点是吸取死气的中心。可这黑点的确不大,只有米粒大小,之前以为是山石自带,现在看来却不是,这黑点定有奥秘,可皇宇辰观察良久,无法破解。 半晌,皇宇辰才站起身,一脸凝重。侯策见了,赶忙问道:“小哥,真有什么不妥吗?” “这阵法的确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皇宇辰道:“前辈身上已然有了三元阵的两阵,可这原始阵中却有阵中阵,晚辈眼拙,之前没有发现。”说到这,皇宇辰感觉有些惭愧,直接将阵法刻在侯策身后,以为这样就可以破解禁锢,将侯策救出去,现在才发现,苍茫城主这样的大能,布置阵法,确实不是他这个级别轻易可以破解的。 “阵中阵……”侯策立在当场,面色却是平静,道:“小哥,无事。你已经尽力了。”说着,上前拍了拍皇宇辰肩膀。 “前辈,之前你说,无法离开这山涧,范围大概多大?还有百林寨规定的禁地,范围多大,前辈可知晓?”皇宇辰问道。 “我能活动的范围,离开山石,就不能前行了。”侯策回到:“百林寨规定禁地,大概方圆几十里,这一片本就无人,加之后面禁令,更是行人稀少,无人进入,倒是没有具体范围。” 皇宇辰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道:“前辈,您已两阵加身,此刻试试,能不能出这山涧,有何变化,细细告知与我。”皇宇辰沉声道:“这阵法没那么简单,前辈看到的这个,极可能只是阵眼。” 侯策微微点头,直起身,向远处走去。他们几人此刻本就在山涧之上,站在山石之中,侯策往前几步,便可出去山涧范围。 没走几步,侯策便到了山涧边缘,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又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并未出现之前一样的气血反应,死气弥散,一切竟正常如初,心中不由大喜,又向前行进几步,体内死气忽然澎湃,之前禁锢自己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气血翻涌,逼的侯策退了回来。 在侯策前行的过程中,皇宇辰仔细观察阵法,侯策被逼的后退的同时,原始法阵中心的黑点黑芒大盛,竟变大一倍有余,丝丝黑气疯狂涌出,进入原始阵法,阵法黑芒乍现,同时,侯策被迫后退。 看到这里,皇宇辰心中有了大致猜测,微微点头,看看侯策,侯策此时正往回走,一脸沮丧。 “看来还是不成,只能多往前走两步。”侯策走到皇宇辰身边,摇头苦笑,道:“本以为可脱开禁锢,现在想来,却是黄粱一梦。不过还是谢过小哥了。” “前辈,这阵法大致的运转方式,我已经知晓了。”皇宇辰看着侯策,道:“阵法禁锢的不是前辈本身,禁锢的是前辈前胸的三元第二阵。”皇宇辰说着,指了指侯策胸前的第二阵,道:“方才第一阵黑芒大振,前辈是否感觉体内死气汹涌,隐隐有破体而出迹象?” “是!确有这种感觉。”侯策忙道:“每次有这种感觉,同时气血翻涌,心中又一个念头,若再前行一步,通体死气将会破体而出,我也会横死当场。每次前行,我都走到身体无法承受,才不得不后退。” “那应该就没错了。”皇宇辰道:“这阵法应还有一层隐蔽功效,禁锢阵法,若前辈脱离范围,将会受到阵法反噬,三元连绝阵连通三处,之前都是两阵供养第三阵,若前辈脱开距离,那第三阵将会反向供养,迫使前辈体内死气汹涌,有破体危险。” “这个……”侯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阵法,一脸疑惑道:“可这个阵法一直护着我的心脉,不让死气攻心,难道是……” “前辈换个角度考虑,那苍茫城主,为何将三元阵放在前辈身上,而不是直接刻在这山石上呢?”皇宇辰看着侯策,张口道:“我想来,这阵法却有守护前辈心脉作用,但另外作用,也是将前辈禁锢在原地,不可脱离原始阵法太远。再加之苍茫城主需要死气,死气需要通过修士收集,这样想来,所有事情就都想通了。” 侯策没有说话,愣在当场,仔细看自己胸前法阵,越看心中越是火起。之前已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炉鼎,用以收集死气,皇宇辰为自己破解阵法,以为看到希望,此刻却又被打回原地,心中汹涌奔腾,五味杂陈。 “若是晚辈再刻画一处第二阵,将只与之前原始第一阵连通,应可解了前辈禁锢。”皇宇辰思考片刻,低声说道。 “马小哥尽管尝试便是。”侯策语气低沉,几次打击却让这老者,有些心灰意冷。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六章:异样死修 皇宇辰见侯策样子,也不再安慰,再次蹲下仔细查看原始阵法,几经确认,这第一阵中多了一个黑点,使整个阵法像极了一个大阵的阵眼,若没有猜错,使侯策不可逾越半步的,应是整个三元连绝阵的延伸,用以禁锢侯策胸前凝练死气的第二阵,而不是针对侯策本身。只是侯策当年已然死气加身,加之仇隐平在旁求情,苍茫城主才动了在侯策胸前安置阵法的念头。后续的这其他阵法,包括此刻查看的第一阵,应也是后面才陆续布置,只是侯策身受重伤,无法挪动。死气将其伤势复原,改造经脉完毕,侯策可以随意走动时,法阵已然安置完成。这也就造成了他无法走出山石的错觉。 “如此想来,若能模拟第二阵,源源不断的提供死气,并将原始第二阵改动,减少凝练速度,应可以做到浑水摸鱼,让前辈离开此处。”皇宇辰双目凝神,确定想法,抬头对侯策道:“前辈,这第二阵模拟,不可再在此处,应在洞内,模拟之前,还请前辈略微告知死气修炼方式,以便更好模仿。” 侯策此刻有些心灰意冷,下意识点点头,道:“那就下去吧。”说着,也不再管皇宇辰,自顾自的一跃而下,进山洞去了。皇宇辰见状尴尬摇头,自己之前观察不详,未能一击即中,破解侯策禁锢,心里也是愧疚,想着此时一定竭尽全力,力求破解。转身一看,只见李忠已在面前石壁上刻画不少符咒,隐隐却像那么个意思,不由心中好奇,前走几步,来到李忠身前,仔细观察所刻符咒。 李忠第一次模拟,所刻符咒竟也有七八分相似,密密麻麻,尽数刻画在石壁上,其运用刻画手法,竟有几分和自己相似,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没想到李忠竟有如此天赋。 “师父。”李忠见皇宇辰前来,连忙起身,自己脑海中记忆的阵法符咒已经全部模拟刻画完成,自己看看皇宇辰,憨笑道:“和记忆的有些偏差,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说着,将手中石块扔下,站在一旁。 “阵法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皇宇辰看看李忠,淡淡的道:“你虽已得阵法雏形,但刻画并不完整,差的还远。”说着,向李忠伸出一只手,道:“我要进洞去模拟第二阵,跟我一起下去吧。”李忠闻言,连忙上前抓住皇宇辰伸出的手,一脸喜色,嘿嘿笑道:“多谢师父。” “谁是你师父,以后不要乱说。”皇宇辰斥责一句,一把拎起李忠,纵身一跃,从山顶跳下,将李忠放开,迈步向洞内都去。 “头都磕了,你说不认就不认,缠住你,看你认不认。”李忠看着皇宇辰背影,嘴里嘀咕,赶忙快走几步,跟上皇宇辰。皇宇辰走在前面,面带微笑。 到了洞内,只见侯策正坐在石床上,愣愣发呆,折腾了这一下,经历大喜又回归原地,眼看破解禁锢没有希望,让他神情有些萎靡。无影已经回来,正在收拾动物尸体,火已然架好了,准备烤肉。 天光大亮,皇宇辰才得以看清洞内原貌,本以为此洞并不大,现在抬头看去,却发现洞顶很高,约有七八丈,上面隐隐还有一个洞口,篝火产生的黑烟,从这洞穴,滚滚流出。一眼望去,这洞上面,应是别有洞天。 赵斌正坐在另一张石床上,闭目养神。他受伤较重,此刻正努力调息,争取多恢复一些,不耽误后面行程。皇宇辰上前几步,低声对侯策道:“前辈,晚辈要开始刻画第二阵法,还请前辈将水晶准备充足。”侯策闻言,下意识点点头,将手伸入怀中,一把又抓出数个水晶来,递给皇宇辰,低声道:“小哥尽管尝试,这东西有的是。”说完,又自顾自的发起呆来。 皇宇辰尴尬苦笑,接过水晶,心中自责更甚。自己挑动侯策前辈神经,却未能一举中第,让前辈心情大起大落,很是愧疚。此刻也只能尽力弥补,争取第二次能成功,但此刻已不能说些一定能成的话,再次刺激侯策。 左右侯策此时并未穿回上衣,三元连绝阵第二阵在侯策胸前缓缓运转,每次爆发的死气比之前多出不少,应是背后的阵法也起到了相同作用,两阵法同时吸收自然之力,转化速度加快,死气凝聚也变得多起来,皇宇辰见状却有些奇怪,为何这天地之力可直接变成死气,难道是通过侯策经脉吗?若不弄清这点,浑水摸鱼却也是无法做到,此刻也顾不得侯策心情,左右还是要问个清楚。 “前辈,晚辈还有几句话,要问前辈。”皇宇辰站在侯策身前,躬身低语。侯策抬头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来,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前辈,这第一阵凝练的天地之力,通过阵法传入前辈胸前第二阵,是如何变成死气的?进入前辈经脉凝练吗?”皇宇辰问道。 侯策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并未进入老夫经脉。”说着低头看看胸前法阵,继续道:“我也有些奇怪,这法阵并不抽取我体内死气,也不进入经脉,反而还会滋养自身,加强死气。” “反而会加强?”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生疑,这样的阵法妙用却是新奇,三元连绝阵本事利用炉鼎修炼斗气的一种方式,皇宇辰之前就听过传言。有修士利用三元连绝法阵连通炉鼎修炼,进境是他人数倍,但这样修炼而来的斗气毕竟不是本身凝练,与自身斗气会产生些许碰撞,不利冲击高等层次。后面这阵法主要是用来建造洞天福地,使修炼者修炼的环境灵力提高,修炼事半功倍。 不过之前从未听说三元连绝阵可滋养炉鼎的,不抽取炉鼎自身精元已是不错了。 “此事确实奇妙。”皇宇辰低声道:“看来这布阵之人,是要长久获取死气,不愿伤及第二阵。”皇宇辰未说出炉鼎二字,怕再刺激侯策。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侯策张口说道:“之前我并不知这阵法奥秘,只以为是苍茫城主为我刻下这阵法,护我心脉保我不死。现在看来,不光这个阵法,怕是禁锢我的阵法,也和苍茫城主脱不开关系。我半路成为死修,这一生本不能有丝毫存进,可这几十年来,死气修炼却屡屡进境。”说着,单手挥出,一团死气瞬间覆盖其上,影影倬倬,继续道:“而且我体内死气并不进入经脉,而是存于体肤之中,使用只是却像是使用凝气水晶,如借外力。” 皇宇辰听完侯策的话,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心道:难道这三元连绝阵被改动了?是二阵与三阵连通?但并未张口去说,还等一会验证才知真假。不过此刻心中所想,却也能猜个十之七八,这法阵并不是单项传送,如果死气并不是通过侯策产生,那这第一阵阵眼,和隐藏在周边的其他法阵,必然是生成死气的关键。 “前辈。”想到这,皇宇辰开口问道:“您平时修炼死气,是怎么做的?”言罢看着侯策脸色,又道:“若是前辈有什么难言之隐,权当晚辈没说。” “这倒是没有什么。”侯策道:“我本来就是半路而成的死修,没什么修炼法门。”说着指了指一旁堆砌的白骨,道:“每次有人到我这里,或是偷袭,或是打探,被我击杀之后,便能从其尸体上获取死气,充盈自身,死气凝练,也是自然形成的,不用我自身如何控制。”侯策说着,收回手上死气,看看皇宇辰,道:“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我徒弟也是半路死修,却不像我这样,这些年我钻研死气,倒也摸出些许方法,只要有死物,便可凝聚死气,吸收死气,循环经脉,便能修炼。大概与平常修炼无疑,只是吸收的灵气不同罢了。” 皇宇辰闻言,看看一旁正在收拾动物尸体的无影,思考一下,又道:“可晚辈听说,半路死修不可修炼,无影兄弟怎么……” “这老夫也不知了。”侯策摇头道:“无影来时并无半点修为,濒死被我救下,灌入死气成为死修,老夫也看不出他的体质是否能够修炼,只是想着救他性命。”侯策眼神慈祥,看着无影,继续道:“却不想他用我总结的修炼方式,竟真能修炼死气,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皇宇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无影如何修炼死气,并不是此刻他关心的事,既然知道了这三元连绝阵的运转方式,后面模拟起来,也方便许多。皇宇辰并不记得原始三元连绝阵到底是如何刻画的,只知道他的效用,不过侯策胸前,以及山顶的第一阵,必然经过了修改,否则不会形成现在的效果。 “如此,晚辈再次尝试一下。”皇宇辰看看侯策,双目便紧盯其胸前法阵,侯策见状,略微挺身,将法阵整个露出,皇宇辰如此看重此事,自己虽有些心灰意冷,却也不能放弃。 仔细观察第二阵,这第二阵符咒与第一阵如出一辙,只是运转方向有不同。有了上次的教训,皇宇辰这次看的格外谨慎,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又询问了一下侯策前胸的皱纹、斑点、痕迹,排除一切可能,最终确定,这第二阵之上,并未有第一阵中的那个黑点,这次他更加确定,整个大阵,应是禁锢这片区域,是锁定气息,或是锁定其他什么,但绝对不止针对侯策设定的。 有了这层认识,皇宇辰心中便有把握,再次模拟一个法阵,浑水摸鱼,可能真的能接了侯策禁锢。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七章:两仪反转 这么想着,皇宇辰向前走了几步,脑中仔细回忆阵法细节,确认无误,取出死气晶石,以斗气勾出,在面前地面上飞速刻画。 黑雾弥漫,皇宇辰已不是第一次刻画这些符咒,几次下来,已经是轻车熟路,所有符咒了然与胸,不过片刻,整个阵法符咒跃然而上,散着丝丝黑气。皇宇辰并未立刻开启阵法,而是反复确认所有细节,待到再三确认无误,方才长出口气,将手中两颗已用完的死气晶石放下,将剩余其他全部取出,约有七八颗,分两手抓了,准备开启阵法。 脑中不断回想阵法运转轨迹,侯策胸前阵法相较山顶的第一阵,要简单许多,第一阵用来汇聚凝练天地自然之力,第二阵用于传输,此刻虽不知这死气到底从何而来,但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三元连绝的第二阵,确实不会伤害侯策前辈身体,反而会有增益。如此看来,之前发现第一阵是一座大阵的阵眼,这座大阵,却不知是何作用,有可能这突如其来的死气,便与这大阵有关。 皇宇辰稳定思绪,不再胡思乱想,左右眼前需充分模拟第二阵,力求可浑水摸鱼,在这大阵眼皮底下救出侯策。 双目如炬,双手引动斗气,勾出死气,几颗水晶内死气汹涌喷出,一片黑色迷雾瞬间布满整个洞穴。皇宇辰却感觉不到任何威胁,这死气像是自己斗气一般,如若双臂。此刻控制的死气数量要远远大于之前模拟刻画第一阵,皇宇辰这样做,是想将这新刻画的阵法.功能加强,本已多出一个第一阵,凝练天地之力速度变快,这第二阵若不加大,怕布阵者会有明显察觉。 控制弥漫整个洞穴的死气,将其分成两股,皇宇辰紧盯侯策前胸,双手模拟阵法运动轨迹,所有死气竟在空中跟随皇宇辰双手缓慢移动起来,慢慢再空中形成两个半圆,两个半圆在空中碰撞,形成一个巨大黑色圆圈并继续缓慢运动,最终形成两个较小的死气凝结的圆圈。 空旷的洞穴内,两个放佛凭空出现的黑色圆圈凝结在空中,包括侯策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知道皇宇辰正在模仿阵法,可这阵法在空中实现,竟会形成如此景象,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双手缓缓转动,当两个圆圈形成之时,皇宇辰双目一凝,看准一个符咒,控制滔天死气,猛然向下方阵法轰去,未听任何声响,滔天死气瞬间没入阵法,所有符咒中均有死气喷涌而出,又瞬间消散,只剩下地面上,一片黑色符印,形成两道阵圈,正缓缓相向运动,咒印每碰撞一次,便会迸发一次死气。 皇宇辰长出一口气,回头向侯策看去,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却瞬间凝固。 只见侯策胸前阵法,竟诡异的向外延伸起来,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已然延伸到侯策肩膀,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查看,动用自身斗气,想阻止阵法蔓延,却未收到任何效果。 整个阵法急速延伸,片刻便已延展道侯策背部法阵,两道法阵相互融入,一时间,侯策整个人被死气包裹,皇宇辰竟被一股力量推得后退几步,撞到一直站在身后的李忠身上,将李忠撞到,二人跌倒在地。皇宇辰一脸焦急的看着变化中的侯策,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本来在身后收拾动物尸体准备烤肉的无影,从皇宇辰化出惊天死气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这面,此刻侯策被莫名的死气包裹,心急如焚,几步上前,就要扑向侯策,却被皇宇辰一把拉住,猛的再次起身,却又被皇宇辰死死压在身下。皇宇辰动用全身斗气,才将无影勘勘制服,嘴上连忙道:“无影兄弟冷静,前辈现在样子,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现在上去,只会坏了事情。” 无影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包裹侯策的一团死气,钢牙紧咬,皇宇辰说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半点,双手用力,只见其全身死气运转,用力在地上撑起,皇宇辰见已无法压制无影,忙一闪身,双手斗气凝聚,单手成鞭,猛然向前挥去,只见斗气在空中形成一道绳索,将无影死死捆住,动弹不得。皇宇辰体内斗气不停输出,支撑这条绳索,将无影越捆越紧。 “舞天困龙。”皇宇辰低喝一声,眼睛死死的看着无影。无影此刻情绪有些失控,气息暴躁,无奈只能用出皇氏秘技舞天困龙,才将无影控制。这秘技本是祈天皇氏所独有,后被逆贼杨勤偷学,用以在关键时刻偷袭东王,致使东王战死沙场,不过这一切皇宇辰却并不知晓。 “无影,你清醒些,此刻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前辈此刻不知是福是祸,你我修为低微,现在贸然冲上去,没有半点用处!”皇宇辰用舞天困龙秘技困住无影,焦急大喊。 无影拼命挣扎,越用力,斗气绳索捆绑的越紧,此刻内心如临深渊,心急火燎,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见挣扎无果,拼命大喊:“师父!”无影独特的嗓音充斥整个洞穴,震耳欲聋。 侯策整个人被死气包裹,神志全无,两个阵法交融一起,迸发浓厚死气,死气迸发瞬间,两个阵法又在此分离,不同的是,先前存在侯策胸前的第二阵,此刻停留在侯策身后,而皇宇辰刻在侯策背后的第一阵,却缓慢向胸前移动。说是缓慢,其实在无影与皇宇辰动作的过程中便已然完成了。 无影一声大喊,被死气包裹的侯策猛然惊醒,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被浓浓死气包裹,目不视物。双手一挥,将死气尽数收了,却感此时全身死气,隐隐与之前不太一样。收了这些死气,却感觉全身神清气爽,一扫之前萎靡感觉。 收回所有死气,侯策抬眼一看,只见皇宇辰双手凝聚斗气,形成一条绳索,正将无影死死困住,无影看到侯策,立刻又大声叫喊:“师父!” “好徒弟,师父没事。”侯策哈哈大笑,对皇宇辰到:“马小哥,老夫无事,放开无影吧。” 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侯策面色红润,一扫之前一脸死尸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便收回斗气,向侯策拱手行礼道:“晚辈做事冒失,让前辈犯险,是晚辈思虑不周。” 侯策闻言摆摆手,道:“小哥,老夫此刻有一种从未感觉过的轻松,这感觉,就像之前为成为死修之时一样,小哥不必自责,老夫应是因祸得福了。” 皇宇辰闻言略微一愣,不管看侯策脸色,也的确比之前好上许多,便道:“如此,恭喜前辈。”直起身又到:“前辈,两个阵法已模拟完成,也运转正常,前辈现在再试试,能不能出这山涧。”说着,皇宇辰看向侯策胸前,却见此刻侯策胸前阵法运转与之前截然相反,心中大惊,赶忙上前一步,仔细查看。 侯策被皇宇辰突然上前,吓了一跳,见皇宇辰盯着自己前胸仔细查看,不由也低头看去。仔细一看,也是大惊,胸前阵法两道阵圈,运转却与之前运转截然相反,不知是何原因。 “前辈,这……”皇宇辰指着侯策胸前阵法,道:“前辈现在,感觉如何?与之前对比,可有不妥?” 侯策又仔细感觉了一下,控制体内斗气,缓缓运转,却发现这死气并非像之前一样存在体肤中,而是直接在经脉中流动,之前被死气腐蚀殆尽的经脉,此刻也变得饱满,好似从未出过问题。侯策试着动用一下死气,如臂所指,竟好似自己修炼的一般。之前死气存于体肤,使其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一具尸体,现在死气尽数进入经脉,他整个人正在慢慢变得像正常人,双手也变得红润起来,心中惊讶异常,不由张口惊道:“这……我成了真正的死修了,这死气,竟存于经脉中!” 皇宇辰眉头紧蹙,心中暗道:难道这阵法还有其他不明之处?怎么两个阵法相反运转,竟有如此效果? 思考一下,皇宇辰道:“前辈既未感觉任何不妥,不如现在看看前辈是否能从这山涧出去,也可验证阵法成功与否。” “如此甚好!”侯策一脸惊喜,不等皇宇辰等人说话,几步窜出洞外,皇宇辰几人连忙跟去,走出洞外,却见侯策站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正细细抚摸大树的树干。他所在的位置,却已出了这山涧范围,走到了草地上。 “师父……”无影见状,喜极而泣,连忙上前几步,站在侯策身后,想伸手,却又缩回来,想拥抱,却又后退,最终只站在侯策身边,一脸热泪。 侯策慢慢抚摸大树树干,眼眶红润,声音哽咽,道:“咫尺天涯,如今,真能摸到你了……”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皇宇辰看着侯策样子,面露微笑,一把拽住还在看热闹的李忠,走回洞去。 “师父你拽我干嘛?”李忠被皇宇辰一拉,一头雾水,此刻大功告成,皇宇辰未发只言片语,转身就走,是什么道理? “你小子还管这些闲事,我问你。”皇宇辰松开李忠,瞪着他道:“刚才我模拟的阵法,你看了几成?” 一千里外,苍茫城。 一座密室,烟雾缭绕,紫气蒸腾。 一个老者在石床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忽然,老者猛一睁眼,眼中散出一道寒芒。 老者手中一颗深黑色晶石,略微泛起涟漪,老者眉头微蹙,心思转动。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八章:未知之地 皇宇辰拉着李忠进入洞内,见赵斌正缓缓下地,李忠见了,赶忙上前几步,将赵斌搀住,下了石床。皇宇辰也上前几步,观看赵斌脸色,见其脸色如常,只略有苍白,又用斗气查探赵斌经脉,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马小哥,前辈之事……”赵斌语气有些虚弱,张口问道。 “已然做好了。”皇宇辰微笑点头,道:“赵大哥伤势已平稳,好好休息,便不会有大碍。” 赵斌闻言摇摇头,看看皇宇辰,道:“既然已无事,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前后已然耽误一天,还要跃过西及寨地盘,回到原本路线上去。”说着,左右看看,却不见贡品包裹,心中一惊,忙道:“马小哥,我们的贡品,怕是还留在当时歇息的地方!” 赵斌这个一说,皇宇辰也反应过来,昨夜紧追赵斌两人,来到此处,确实忘了贡品的事了。下意识一拍大腿,道:“我回去拿。”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刚到洞口,却迎面撞见侯策,侯策此刻泪流满面,正进洞寻皇宇辰。 见到皇宇辰,侯策满面感激,顺势跪倒,皇宇辰见状大惊,也连忙跪倒,口中惊慌道:“前辈,你这是何意?为何如此?” “老夫,多谢小哥再造之恩!”侯策说着,向皇宇辰重重磕了一头,皇宇辰见状,连忙也向侯策磕了一头,赶紧起身,将侯策扶起,口中道:“前辈您别如此,可折煞我了,我怎么能受得起您的大礼。” 侯策紧紧抓着皇宇辰双臂,缓缓起身,一脸感激之色流露于表,泪流满面,却满眼欢喜。 “马小哥对老夫恩同再造,这大礼你受的起。”侯策擦了擦眼泪,皇宇辰注意到,就这片刻未见,侯策已满面红光,看起来与常人已无差别,看来之前一番动作,确实帮了侯策。 “前辈言重了,晚辈也是机缘巧合,况且最后前辈被死气包裹,到现在晚辈也不知为何。”皇宇辰一脸憨笑,低声道。 “无论如何,还是谢过小哥。”侯策退后一步,又冲皇宇辰鞠了一躬,皇宇辰赶忙还礼,一脸的不自在。自小他的教育,长者为尊,既已认下了这个长者,就没有受其大礼的道理。侯策给皇宇辰的,是一种及其微妙的感觉,既是前辈,又感同身受。 “前辈现在洞内稍歇,晚辈还有要事,要出去一下。”皇宇辰直起身,冲侯策说了一句,就要向外面走,却被侯策一把拉住,回头一看,侯策满脸笑意,道:“小哥可是想着你们的包裹,我已安排无影去取了,小哥稍等片刻便是。” 皇宇辰闻言,又回头看了看,确实未见无影身影,点了点头,被侯策拉着,进了洞穴里面来。 赵斌见侯策进来,赶忙微微行礼,肩头伤口隐隐作痛,还无法太大动作,侯策忙摆摆手,道:“赵首领有伤在身,别乱动了。”说着上前,将侯策扶着,坐到石床上。又看了一眼皇宇辰,问道:“此地事已了,赵首领还要启程吗?” 赵斌点点头,道:“还是要去的,若是误了时辰,清枫寨几十口人,怕是命在旦夕了。”说着,赵斌轻声咳嗦了一下,脸色发白。侯策见了,面露担忧,道:“赵首领,以你现在身体状况,若是强行赶路,怕是……” 赵斌连连摆手,道:“无妨,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赵某人的命。” “赵大哥你还死撑。”皇宇辰眉头紧皱,一脸不悦,道:“方才我查看你的伤势,虽已平稳,但若不仔细调养,必有后患,此刻还要赶山路,不要命了?”说着,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石头上,又沉声道:“这百林寨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赵大哥,你我便回山寨去,若是百林寨真的来了,有我在,自保所有寨中之人。” 赵斌一脸苦涩,摇了摇头,轻声道:“马小哥,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了,与你没有好处。” 赵斌这句话刚一开口,皇宇辰立马急了,张口道:“赵斌你什么意思?好心当驴肝肺吗?”指着赵斌,一脸怒意。早在赵斌动手击杀西及寨人的时候,皇宇辰便不把他当成外人了,不论如何,这汉子有情有义,是皇宇辰喜欢的性格。皇宇辰虽长在王府世家,又自幼被雪藏,可边境之地,连年征战,情谊种子,早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见到这种秉性之人,打心底亲近。 赵斌还要张口说话,却被一边侯策拉住,侯策轻轻摇头,示意赵斌别再说话。赵斌见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侯策看看皇宇辰,思索一下,张口道:“百林寨只是想来小哥知之甚少,老夫久不出世,对他们也了解不多。不过赵首领忌讳如此之深,应不是空穴来风,他不想马小哥掺和这事,也是为了马小哥考虑。” 侯策说完,皇宇辰立刻就要反驳,却见侯策摆了摆手,又道:“马小哥执意如此,却也是认下了赵首领,如今赵首领说不让马小哥掺和,却也是伤了他的心了。”侯策看看赵斌,赵斌此刻一脸苦涩,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马小哥,你我萍水相逢,小哥几次救我性命,赵某百死难偿,前路凶险,这百林寨非同小可。让马小哥犯险,赵某实在无法做到。” 皇宇辰叹了口气,缓缓坐下,看着赵斌,轻声道:“赵大哥,我之身来到这苍茫山,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虽做事谨慎,却不失血性,也未曾因利益出卖与我。自你挥刀砍死西及寨人,我便认下你这大哥了。我在这苍茫山举目无亲,无头苍蝇般,还是大哥你给我指了条路,有了方向,我做的这些,却实在不必再提了。” “哈哈哈……”赵斌还要说话,却听侯策哈哈大笑,道:“如此惺惺相惜,你们二人还有什么忌讳。纵使前方荆棘遍地,也可携手前往,快意恩仇。男儿顶天立地,如此惺惺作态,岂是大丈夫所谓。”说着,站起身,看着赵斌道:“赵首领你既执意赶路,前往百林寨易市,马小哥也执意与你一起,那便一起。如今老夫脱离桎梏,去无可去,也与你们同行,在这苍茫山,能将我与马小哥同时治住的人,除了苍茫城,怕也没有别人了。”说着,轻轻拍了拍赵斌肩膀,道:“赵首领一切安心,我与马小哥同行,自会保清枫寨周全。” “前辈说的没错。”皇宇辰道:“既然赵大哥执意前往,小弟自会相随,如遇凶险,自有可行之路。区区一个山寨,怕他做甚?与其如此苟延残喘,不如直面相对,倒也来的痛快。” “既如此……”赵斌看看侯策,又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道:“好吧,还请前辈与马小哥,一同前往。” 侯策闻言,看看皇宇辰,哈哈大笑。皇宇辰也满面笑容,心情甚好。 经过侯策从中斡旋,使赵斌与皇宇辰之间,又亲近几分。皇宇辰之身来到这苍茫山,举目无亲,与侯策相视一笑,一股暖流从流进心中,这感觉,却像是与大哥皇元武相视而笑。心中暖意,无以言表。 “马小哥。”侯策收敛笑声,看着皇宇辰,问道:“你说你之身来到苍茫山,现在想要出去,却是为何?小哥是怎么来的,又要到何处去?” “此事说来话长。”皇宇辰微微摇头,道:“怎么来的,恕晚辈现在还不能明言,如今我想到祈天帝国去,那是我的家乡。” “祈天帝国?在何处?”侯策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脸茫然,自己活了几十年,这个帝国却是从未听说过。 “前辈也不曾听过?”皇宇辰一愣,本以为侯策年龄稍大,应有耳闻,又继续道:“沧澜江畔,祈天帝国,前辈不曾听闻吗?” “沧澜江畔……”侯策仔细思考,片刻后,才道:“老夫所知,沧澜江畔却是大兴帝国的领土,未曾听闻有祈天这帝国,马小哥是不是记错了?” “怎会记错。”皇宇辰一瞪眼,自己才离开几天,家乡能忘了?又道:“祈天帝国方圆不下几十万里,这样的帝国,前辈未曾听闻吗?” “方圆几十万里?”侯策闻言一愣,回头看看赵斌,见赵斌也是摇头,才道:“老夫孤陋寡闻,这祈天帝国,确实没听过。不过沧澜江,却要横穿整个元和帝国,过了逆水河和两江飞地,才可到达沧澜江。” 皇宇辰不再说话,侯策说的这个地方,确实是祈天所在没错,但几人都说没听过祈天帝国,这却也让他心中十分惊讶。这么大个祈天,怎么没人听过呢?自己自混元阵传送到此,左右不过几天时间,能有什么惊天变化,难倒是这苍茫山消息闭塞,不曾知道外界之事?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祈天建国已立三百年,这苍茫山中盗匪,多是在外犯了王法,无处可去才到这来的,怎么他们也不曾听过呢? “马小哥别多想了。”侯策见皇宇辰沉默不语,安慰到:“左右我们会到百林易市去,易市上应有各方消息,到时打探一下,应会有消息的。”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前辈挂心了。”说着想侯策拱手,不再说话。 正在此时,无影从洞外回来,肩上扛着几个大包裹,进了动,一把将包裹扔在地上,喘了口气,道:“你们抗的什么东西,还真沉。” 赵斌见状,瞥了一眼李忠,李忠会意,立刻上去,查看所有包裹,检查完毕,看向赵斌道:“都在这,没问题。” “如此,事不宜迟,此刻便出发吧。”侯策呵呵一笑,站起身,将赵斌扶起,道:“不过出发之前,还有一事要做。”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三十九章:神兵黑剑 侯策冲无影点了点头,只见无影几个闪身,自石壁腾挪而上,几步窜了上去,来到洞穴上层,翻找一些什么。侯策扶着赵斌,对众人道:“我们出去吧,让徒儿收拾一下东西。”说完,扶着赵斌,缓缓往外走,经过地上的阵法,又深深看了一眼,抬头往出走,再不回头。 阵法刻在地上,运转如常,不时有真真黑雾涌出,这阵法效果,却是比之前侯策前胸的,要强上不少。皇宇辰凝神观察了一下,将地上包裹尽数扛了,便也迈开脚步,大步冲外面走去。李忠却早已和侯策扶着赵斌,走出洞去了。 到最后,也没弄清楚这死气到底从何而来。为何在地上刻画了第二阵,却能换来侯策惊天变化。皇宇辰边走边想,却左右也想不通。 尤其是在山顶发现的大阵阵眼,那中心黑点,分明就是整个阵法的中心,怎么刻画的如此微小,几不可查,是怎么做到的。 发现了大阵的阵眼,却未发现任何其他阵法,为何这阵法只将侯策禁锢在这山涧中,难道这山涧也有什么秘密? 皇宇辰心里琢磨,不知不觉已来到洞外,此刻侯策站在一颗大树前面。赵斌被李忠扶着,坐在一旁山石上。皇宇辰上前几步,将包裹放下,问道:“赵大哥,后面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赵斌闻言摇摇头,道:“方才我也问了,左右这附近前辈比较熟悉,一会便由前辈和无影小哥带路,这西及寨地界,应很快就会出去,再往前,怕是要摸索着走了。” “这百林寨说来也是奇怪。”皇宇辰也在山石上坐下,说道:“为何他们上位之后,却要所有山寨只走固定路线,不可随意走动,不知在隐藏什么。” “应该是隐藏了不少秘密。”赵斌低声回道:“之前清枫寨主事时,却也没有易市一说,更没有什么商会进入苍茫山,这些都是百林寨主事之后才有的。” 皇宇辰微微点头,前路未卜,多分析一些,还是有些好处。目前已得知,百林寨是苍茫城主一手扶持的,在这片地界有绝对权威。寨内高手如云,四周低级山寨均会向百林寨进献高手,以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同时,百林寨控制所有山寨之人,只走固定路线。加上易市与苍空商会,怎么想来,这百林寨都是捂着一个大秘密。 正想着,只见无影也从山寨出来,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应是他们师徒而是应用之物,走到皇宇辰面前,冲他笑笑,坐在一边。皇宇辰一愣,问道:“怎么都坐下了,咱们不是要出发了吗?” 无影微微一笑,声音沙哑,道:“如今师父脱离桎梏,也应取回兵器了。” “取回兵器?怎么取?在哪?” 无影笑而不语,回过头去,静静的看着一旁站在大树前的侯策。 日上三竿,骄阳似火。 侯策站在树下,远远看去,好像站在一片雾气中,离着这么近,却看不清这人。 皇宇辰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无影周围的气息正在慢慢改变,光线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在雾中。 “老朋友……”侯策面带微笑,双手缓缓抬起,瞬间死气包裹,蒸腾而起。只见侯策双手向前一挥,全部死气尽数打在树干上,却未听见击打的重音发出,死气尽数钻入树干,消失无影。 不一会,这颗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只片刻功夫,竟变成一颗朽木,树干支撑不了整个树木的重量,开始发出“咔咔”的轻响,眼看就要倒下。侯策双手向前一挥,卷起一阵飓风,吹向树干,整个树木竟变成一片糜粉,随风而去。原本树木存在的地方,赫然立着一把长剑,通体黝黑,骄阳毒辣,却在这剑上,看不到一丝反光。 侯策上前一步,抓住剑柄,只听“仓啷”一声,宝剑拔出,周围光线为之一凝。 此刻,皇宇辰放佛看到一柄巨剑,出现在自己眼前,双目一凝,幻想却已消失。只剩侯策,手中持剑,凝神观瞧。 看了片刻,侯策持剑向后一挥,未见其动用死气,身后一颗大树,树干上方,缓缓下滑。侯策这一剑,竟将正颗树木拦腰砍断。如此宝剑,当真削铁如泥。 侯策哈哈一笑,单手将剑背在身后,向前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一脸喜色。 “前辈,你这剑……”皇宇辰心中甚是惊奇,这宝剑锋利异常,锋芒逼人,如此神兵,如何却在树中? “哈哈哈。”侯策闻言,将宝剑拿在胸前,双手捧举,仔细观看,脸上喜不胜收,心情大好,道:“这便是我当年兵刃,与我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后来与苍茫城主交手后,这剑插入树中,天长日久,被树木包裹,我亦被困住,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手持兵刃的一天。”说着,不由又哈哈大笑起来。 赵斌看了看侯策手中漆黑宝剑,再看看李忠扛着的自己的大刀,高下立判,不由摇了摇头,面露微笑,心中也替侯策欢喜。 “前辈神兵重回,恭喜恭喜。”皇宇辰也哈哈一笑,然后到:“前辈,如今事情已了,我们向哪走?” “这附近无影比我熟的很,让他带路,先出了禁地再说。”侯策将宝剑插在身后,隐在衣服内,从外面看去,却看不到这宝剑踪影了。 “这就走啊。”一旁李忠嘀咕道:“说好了吃肉的,现在也吃不上了,折腾一晚上,早就饿死了,后面再赶路,哪还有力气啊。”李忠说话声音不大,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却不像身边几人,修为加身,尤其是侯策,受难之前便有武者修为,如今转成死修,全力施展,怕是不下武师层次,身边有个虫子爬过都能听见,何况人声。闻言哈哈大笑,道:“东西都给你拿着呢,等出了禁地,寻一处地方,定让你吃饱。” 李忠显然没料到自己轻声低估能被侯策听到,一脸惊讶,却见周围人都在看自己,脸顿时就红了,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听前辈的。” “哎呦,你小子现在也叫我前辈了。”侯策笑道:“之前还叫我老不死的,老头,还想要我命呢。” “哎呀。”李忠满脸通红,道:“当时以为你把我首领和我师父都杀了,我能不恨嘛,这不误会解开了,我在给脸不要,又要挨揍了。”说着又看了看赵斌,道:“况且首领受了重伤,我再气他,有点太不像话了。”李忠说完这些话,包括赵斌,都有些惊讶,这小子一直都是混不吝的性格,没大没小,无甚规矩,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昨日一场乱战,李忠内心深受打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除了哭喊,别无他用。赵斌皇宇辰一旦出事,自己一人,无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别人拖累。之前若不是他,皇宇辰也不会上前与侯策拼命,就也不会正面中侯策一拳,昏死当场。若不是他,赵斌也不会爆发最后底牌,用出清枫秘技,此刻虽看不出赵斌有何不妥,但这样强行超越修为等级施展的招数,要说没有反噬,是绝不可能的。之前的心如刀割,他不想再次尝试,回想以前与赵斌撒泼打诨,以气赵斌为乐趣,自己也确实混蛋。如此,心里想开,性格也收敛了很多。 “哎呀你们都别看着我了。”众人一起惊讶的看着自己,让李忠浑身不自在,道:“难道我非得天天惹是生非,没大没小,你们才高兴啊。” “你这样挺好,以后都不胡言乱语气我最好。”赵斌呵呵一笑,在李忠脑袋上摸了一把,心中甚是欣慰。 “既如此,我们走吧。”侯策面带微笑,看看众人,开口说道。 “好,走!”皇宇辰应了一声,站起身,取地上的包裹,无影此刻也上前,将几个包裹背在身后,包裹不少,皇宇辰与无影两人拿了,却也没什么负担。 无影将包裹扛起,冲皇宇辰笑了一下,抬腿便走。一旁李忠扛着大刀,有些吃力,侯策见状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李忠扛着的大刀拿过来,自己扛着,对李忠道:“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赵首领。”说着,一只手将赵斌扶起,搀扶着,向前走去。李忠见状,赶忙上前,将赵斌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起向前行去。 皇宇辰看着几人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又回头看看这黑黝黝的山涧,转过头来,迈开脚步,大步向前。 正午时分,骄阳正烈。 几人穿行在茂密林中,却也不觉的多热。 无影在前,脚步飞快,侯策与李忠搀扶赵斌,紧跟其后。皇宇辰走在最后,跟着众人。 赵斌虽身受重伤,但由两人扶着,走起来却也不感吃力,走了一会,却也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如此穿行,一路无话。约走了两个半时辰,此刻却已夕阳西下,眼前是一样的山林,无影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回头道:“到这,就出了禁地范围,道百林寨地盘了。” 皇宇辰闻言,也左右查看,四周尽是参天大树,看不出到了哪里,这苍茫山地势复杂,深山老林,哪里看起来都差不多。只知道这一路走过丘陵,路过草地,但却没任何可注意的。皇宇辰一路行来,也在四处观瞧,寻找大阵痕迹,可这附近左右看去都差不太多,阵法在何处,却是无从找起。 “再往前,无影兄弟还知道路吗?”几人纷纷停下,赵斌开口问道。 “再往前,我也没走出太远了。”无影摇头道:“赵首领说要过了西及寨地盘,回到原来的路上去,却不知这路在何处,有什么具体参照吗?” “记得出西及寨的时候,四周丘陵众多,丘陵之中,有条小路,顺着小路,便可直接到达百林易市了。”赵斌想了想,回到。 “丘陵众多……”无影眉头微皱,想了一下,看向赵斌,道:“再向前行半日,确实有一地丘陵众多,我只远远见过,没到近前,却不知是不是赵首领所说之地。” “应该是。”赵斌道:“西及寨地盘并不太大,四周丘陵地形也并不多,小哥说的地方,应是八九不离十。” “如此,我们继续前行。”无影说着,转身就要走。扶着赵斌的李忠微微叹气,所有人中,只有他无半点修为,这半日疾行,已累得半死,加上一夜折腾,饥饿交加,刚想说什么,无影却已经出走很远,咬了咬牙,扶着赵斌,继续赶路。 赵斌被李忠架着,就等着李忠发牢骚,却没想这小子竟然一句话不说,倒是让他十分欣慰。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章:清风林手【改状态加更】 顺着崎岖山路,再向前走了约两个时辰,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了。众人找了一处偏僻角落,安营扎寨。 几人纷纷坐下,李忠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漓,这一天急行军,又没吃饭,简直要了他的命了。此刻面色苍白,顺势躺下,呆呆的看着夜空,呼呼气喘。 侯策扶赵斌在一旁石头上坐下,看看李忠,面露微笑,示意无影点火烤肉。无影会意,将身上包裹卸下,放在一旁,闪身进入森林寻找枝叶,忙碌起来。 赵斌经这一天急性,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坐在石头上微微出息,但相比李忠,要好太多了。这一路上,李忠差不多是扛着赵斌过来的,侯策也只是帮他扶着罢了。 “你小子表现不错。”皇宇辰将身上东西卸下,呵呵一笑,对躺在地上的李忠道:“这样的强度,差不多算是修炼了。” 李忠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看看皇宇辰,说不出话来。皇宇辰见状哈哈一笑,道:“你别看我,修炼一途没有捷径,这次,你算是第一次精疲力竭,以后要是修炼,每天都会如此,长此以往,才能磨炼身体,增强经脉,斗气运转起来身体才撑得住。”说着,在李忠身旁一块石头上坐下,面带微笑。 “你师父说的没错,修炼可是没有捷径的,每天让你锻炼你不干,还天天妄想成为高手呢。”赵斌一旁低声道。 “哎!赵大哥,你也跟着他不正经!”皇宇辰白了赵斌一眼,道:“我可没承认是他师父,你俩做套让这小子突然给我磕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哈哈……咳咳咳……”赵斌哈哈一笑,忽然猛烈咳嗦几声,皇宇辰听了,立刻上去查看,却只见赵斌连连摆手,低声道:“没事,没事。”一旁侯策见了,却是满脸担忧。 “你身体还抗的住吗?”侯策担心道:“若是扛不住,我们就此打住,回清枫寨去。” 赵斌又摆摆手,道:“无妨,前辈。”缓了一下,继续道:“若此时直接回清枫寨,先不说清枫寨众人,就是前辈,也无处安身,前辈身份特殊,身上阵法是苍茫城主亲自布置,若被百林寨发觉,后患无穷。” 侯策闻言一脸凝重,缓缓点头:“此番前去易市,老夫便暗藏他处,不露面便是。” 皇宇辰倒不关心这些,只看赵斌脸色有些异常红润,心中甚是担心,按说受了如此重伤,本不应该恢复的这么快,虽然经过侯策疗伤,伤势平稳,可经过这一天疾行,赵斌伤势是否又反复,也不可知。皇宇辰上前几步,抓住赵斌手臂,斗气注入,探查起来。 皇宇辰斗气在赵斌经脉中游走一圈,却并未发现异常。但看赵斌脸色,总觉哪里不对劲。 “赵大哥,你这脸色不对,但经脉伤势都没问题,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不由张口发问。赵斌却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微笑摇头。皇宇辰见状眉头微蹙,看向侯策,问道:“前辈,你可知道?” 侯策一脸为难,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不知如何说。 “前辈,还请直言,赵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搞不清楚,等进了易市,赵大哥伤势突然爆发,那就坏了!”皇宇辰语气有些焦急。 侯策又看看赵斌,只见赵斌微微点头,不由轻轻叹息,道:“清枫林手,是清枫寨不传秘技。只有正副首领可学。”侯策看着皇宇辰,语气平淡:“这秘技可在短时间内提升释放者斗气等级,超越身体极限,发挥极大力量。但使用这秘技,后果却是不可逆的。” “什么后果?”皇宇辰瞪眼看着侯策,道:“首领何时用过这清枫林手,我怎么不知道?” “削减寿元。”侯策低声道。 “师父你没看见。”李忠躺在地上,缓了这一会,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当时师父你晕过去了,首领为保咱俩性命,用了这清枫林手,前辈也是看到清枫林手,才确定咱们就是清枫寨人的。” “老夫也是莽撞……”侯策不由摇头,叹息。 “削减寿元……”皇宇辰默念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但这清枫林手,竟有如此效用,反噬之力,竟会削减寿元。 “会削减多少寿元?”皇宇辰看看侯策,低声问道。侯策没有说话,只是闭目摇头。皇宇辰又看向赵斌,一脸焦急,赵斌脸色红润,冲皇宇辰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你俩是想急死我?到底说不说?”皇宇辰心中焦急,两人都闭口不言,更是急的火起。 “不管多少,已然减少了。”赵斌笑笑,道:“不过这寿元损失,却不是无法弥补的,之后我加强修炼,突破境界,这寿元还会增长,马小哥不必多虑了。” “你反倒安慰起我来了。”皇宇辰忽然心中泄气,一屁股坐在赵斌身边,喃喃道:“这修炼之途,最看天资,赵大哥你现在只是修者修为,还称不上修士,突破境界,却是难上加难。”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一旁侯策开口道:“以后勤加练习,若再能得独家法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突破到修士境界也不是不可能。此事因老夫而起,老夫会负责到底的。” “如此,还是先多谢前辈了。”赵斌拱手,向侯策行礼。侯策连连摆手,不再说话。 皇宇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赵斌因救自己使用秘技,竟被削减寿元。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当时的事情,昨夜之事如被浓浓迷雾遮盖,一片朦胧。 此时,无影已将篝火点起,架上早上就收拾好的烤肉,坐在一旁,手中拿着树枝,挑动火焰,愣愣出神。 几人纷纷想着心事,一时四周安静下来,只听昆虫鸣叫,微风袭来,吹动周围树叶,沙沙作响。 半晌,烤肉传来阵阵清香,勾动众人食指。李忠本已呼呼睡去,闻到香味,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赵斌哈哈一笑,打破平静问道:“无影小哥,烤肉可是弄好了。” “好了,赵首领。”无影回头,应了一声,将烤肉取下,拿了过来,一一递给众人。几人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皇宇辰吃着烤肉,却如同嚼蜡,不知所味。心中一直想着消失的这一段记忆,越想,却感觉迷雾越重,更加看不清了。 无影上前几步,将李忠叫醒,李忠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烤肉,立马拿了过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过片刻,就将一整条野鹿的腿吃下,这速度,也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刚吃完肉,李忠又重重躺了下去,沉沉睡去。 赵斌看着李忠,满目慈祥,轻声道:“马小哥,若日后我真有事,李忠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恩?”皇宇辰正在思考事情,听到赵斌与自己说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孩子身世凄惨,性格顽劣,但却是个好孩子,虽不太听话,却很懂事。”赵斌说着,看向皇宇辰,眼中闪着期许,道:“当日他来找我,让我配合他拜你为师,我同意下来,也是想给他找个靠山。马小哥,拜托了。”说着,双手抱拳。 “赵大哥。”皇宇辰回礼,脸上带笑,道:“赵大哥你多虑了,日后赵大哥伤势恢复,突破境界,寿元绵长,自会陪伴李小子。这小子性格我很喜欢,不过拜师这事,还是……” “我知道你心有芥蒂,毕竟你年级也不大。”赵斌道:“不过你看这孩子若还是个可造之材,还请马小哥不吝赐教一二,让他有个自保之力。” “那是自然。”皇宇辰微微一笑,:“之前模拟法阵,李小子一直在一旁观看,后面我让他模仿,竟能学出十之八九,这天资,却是不低了。” 赵斌闻言,眼睛一瞪,问道:“小哥,你可当真?” 皇宇辰点点头,道:“当真,小弟亲眼所见。” “若这小子有学习阵法天赋,还请小哥不吝赐教啊。”赵斌闻言一脸欢喜,哈哈笑道。 “大哥放心,若他真是这块材料,小弟定会教导。不过这法阵修习,弄清楚符咒只是基础,最终还是要靠修为。” “有马小哥在侧,这些我都不担心。”赵斌哈哈一笑,不等皇宇辰反驳,直接在一旁草地上躺下,呼呼睡去。 皇宇辰一时瞠目结舌,赵斌这幅无赖样子,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不由张口道:“赵大哥,哪有人直接躺下就能睡着的,你别给我装,起来!”刚说完,却听赵斌打起鼾来,顿时一脸无奈,赵斌有伤在身,自己也不能上去踹他不是。 侯策和无影看了均哈哈大笑,侯策道:“明天还要赶路,马小哥,早些休息吧。”说着原地盘膝而坐,片刻便已入定。无影走到侯策身边,也盘膝而坐,入定修炼。一时黑气缭绕,在两人身边,缓缓扩散。 皇宇辰看了,轻叹口气,看看天色,漆黑一片。自己上前,将篝火扑灭,在众人外围,盘膝坐在草地上,缓缓运转周天,也修炼起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一章:略做修整 斗气缓缓运转,补充经脉消耗,凝练天地之力,使斗气更加精纯。修士中级的壁垒愈发松弛,皇宇辰感到突破在即,每次斗气突破,混元阵都会传来新的讯息。只是现在这阵法刻在自己前胸,已然停止运转,却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效果。 时光飞速,转眼便是天明。 皇宇辰第一个睁开双眼,经过一夜的修习,此刻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其余几人也纷纷醒来,唯有李忠还呼呼睡着,昨日一夜的疾行,加之之前一天一夜没修习,这小子应该是到极限了。 “是让他再睡一会,还是现在叫起来出发?”皇宇辰看着赵斌,微笑问道。 “咱们先收拾收拾吧,差不多再叫他。”赵斌看了李忠一眼,道:“这小子怕是累坏了。” 皇宇辰点点头,冲一旁无影问道:“无影兄弟,这附近哪里可有河流?” 无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马小哥随我来吧。”说着转身向密林深处行去,皇宇辰上前扶起赵斌,一边跟上无影,一边对侯策道:“劳烦前辈在此守候,我们马上回来。” 侯策轻声回到:“小哥放心。”言罢,继续闭目养神。 皇宇辰扶着赵斌,跟随无影前行不远,便看到一处小溪,流水潺潺。皇宇辰扶赵斌上去,洗手洗脸,清洗几天的疲惫。 昨夜杂事繁多也没想到清洗的事情,此刻清水拂面,一股清凉感觉直冲心脾,清爽异常,整个人为之一振。赵斌清洗过后,看起来也精神许多。 “赵大哥,看不出来啊,洗完之后脸还挺白。”皇宇辰看向赵斌,一脸笑意。 “哪有哪有,马小哥才气宇不凡,哪是我这凡夫俗子能比的。”赵斌哈哈一笑,也调侃道。 “好了好了,回去换侯策前辈也来洗洗。”皇宇辰说着,上前扶起赵斌,与无影一起,返回驻地。 一来一回,也只半炷香的功夫,回来时,侯策还在闭目养神,李忠却还在呼呼大睡。皇宇辰扶着赵斌在一旁坐下,看着熟睡的李忠,一脸坏笑。 “小子,让你懒床。”皇宇辰嘿嘿笑着,上去轻轻将李忠抱起,这小子睡的还真是踏实,被这么抱着,竟然没清醒,嘴里也不知嘀咕什么。皇宇辰抱着李忠,运转斗气,几个起落,快速奔到小溪边,这一路脚步很轻,速去却是极快。 “李忠!”皇宇辰在李忠耳旁大声喊了一句,李忠立刻惊醒,一脸诧异的看着皇宇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皇宇辰直接将他扔到河里。清晨的河水,虽是夏日,却也冰凉异常。李忠刚醒来,就直接被扔了进去,一股冰凉感觉传遍全身,整个人立马清醒过来,在河里噗通几下,手忙脚乱的站起,瞪着皇宇辰,大声骂道:“你干什么,想要小爷的命吗?”睁眼一看,是皇宇辰,立马又缩了缩脖子,声音低了下来,道:“师父……我以为是别人呢。” “你以为是谁?”皇宇辰站在岸边,一脸戏虐的看着站在河里落汤鸡一样的李忠,笑道:“别人,你就能张口便骂了?” “是,师父……”李忠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河水冰凉,不由打了个哆嗦,上前几步,从河里爬出来,坐在岸边,看看皇宇辰,委屈道:“师父,你怎么把我扔河里了。” “这点强度就受不了,你还想着修行?”皇宇辰哈哈一笑。李忠一脸无奈,此时,无影也陪侯策前来,看到落汤鸡李忠,不由哈哈大笑。 “李小子,你让你师父收拾了吧。”侯策哈哈笑道:“这么贪睡,活该。”说着,侯策褪去上衣,露出胸膛,两个法阵一前一后,缓慢运转。侯策整个皮肤已不再像死尸一般,变得白里透红。 “前辈,脱了禁锢,经过一天,感觉可好?”皇宇辰看了看侯策身上的阵法,问道。 侯策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道:“甚好,比之几十年前,还要好上许多。”说完,侯策看看皇宇辰,低声道:“马小哥,你快吧李小子带回去吧,老夫打算洗洗澡。”皇宇辰听完撇了撇嘴,心道:忘了这事了,前辈被困在洞里几十年,身上怕是都长盔甲了。想着,上前一把将李忠提起来,道:“赶紧跟我回去。”提起李忠,头也不回的走了。 往前走了几步,将李忠放下,这才出了口气,缓步向回走,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身上衣物还不停滴水。 回到驻地,赵斌一眼就看到李忠落汤鸡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李忠一脸无奈,看看赵斌,又看看皇宇辰,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昨夜篝火前,将篝火点着,蒸烤自己的衣物。 皇宇辰坐到赵斌边上,看着不远处默默不语的李忠,一脸笑意。片刻,回头对赵斌轻声道:“赵大哥,今日应该就能找到之前的路了,后面,赵大哥可有什么计划?” 赵斌看看皇宇辰,眼中炯炯有神,看着皇宇辰,问道:“马小哥可有什么想法?” “嗯……”皇宇辰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之前咱们已经杀了西及寨的人,不管发没发现是咱们做的,突然出现在百林易市,却也说不过去,赵大哥虽然说副首领已经带人出来走过一圈,但西及寨的人也会到易市去,到时候看到不是副首领带队,我们的说法便不攻自破了。” “这小哥倒不用担心。”赵斌笑道:“往常路过西及寨多次,他们左右布置的人并不一样,每次去易市之人却是相同,清枫寨每月都会路过,这里应不会出什么纰漏。” “还有,侯策前辈和无影兄弟,到了易市,该怎么安置。”皇宇辰又道:“况且若是到了固定路线,怕就进了百林寨监视范围,我们一举一动,都会被察觉。” “依小哥意思,应该怎么做?” “若是赵大哥怕给清枫寨找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分开行走。”皇宇辰道:“找到路线,赵大哥便知方位,到时与侯策前辈分开行动,彼此便会安全些。” “嗯……”赵斌想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这怕是不妥,到了那路线,便是百林寨核心区域,鱼龙混杂,其他低级山寨的人也会汇聚而来,若是他们与前辈发生冲突,反而不好。所有山寨都是进贡去的,都有百林寨令牌,若是前辈二人拿不出令牌,却是更加凶险。” “那依赵大哥意思,我们还一起走吗?那到了易市,又怎么做,前辈身份特殊,若果被人发觉,少不了一场恶战,赵大哥你有伤在身,到时候怕是……”皇宇辰心中很是担忧,这百林寨易市,怕是龙潭虎穴,如今得知了许多清枫寨往事,这一趟,却是不好走。 “之前前辈与我说,进入易市之后分开行事,却也不太可能。”赵斌眉头微蹙,低声道:“百林易市守备森严,若单独离去,没有令牌,会被当场击杀,以前辈性格,却是不会受百林寨这帮鸟人的气的。” “可若现在与前辈分开,他万万不会答应啊。”皇宇辰道:“前辈好不容易脱开禁锢,又遇到清风故人,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 “所以,现在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赵斌道:“一会前辈回来,还要具体说一下,让前辈多少收敛些气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了。” 皇宇辰随即点头,又笑道:“前辈道河边去洗澡了,怕是一会会有鱼吃。” “啊?”赵斌一愣,有些不明白皇宇辰的话。 “前辈受桎梏几十载,一招脱离,那……”皇宇辰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向林子身处走去,说是一会有鱼吃,可这种鱼,怕是也没那么好吃了。 赵斌看着皇宇辰背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李忠坐在篝火旁,身上衣服,散出阵阵水雾,一脸无奈,全身酸疼。 皇宇辰在林中打了两只野兔,虽是深山老林,可野兽倒是不少,不过到现在也没遇到什么猛兽。 拎着野兔回来,正赶上侯策和无影洗漱归来。这次看来,侯策整个人精神不少,发髻重新扎好,一头花白长发束在头上,一袭长袍,虽已颇旧,但看着十分干净,上面看不见任何清洗的痕迹,却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花白山羊胡,面色红润,看起来却有几分仙风道骨。无影跟在侯策身后,能看出心情不错,手中真的拿了两条鱼,皇宇辰撇撇嘴,一脸黑线。 回到驻地,皇宇辰收拾野兔,又拿到河边清洗。这个过程中,赵斌与侯策窃窃私语,应该是说些后面的事宜,说的侯策一脸不乐意,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清枫寨今非昔比,到了百林寨地盘,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 收拾了野兔,放在火上烤熟,最终皇宇辰还是拒绝了无影带回来的鱼,即便是他极力解释,这鱼是自己用死气打的,也没有接受。 几人吃了野兔,不算饱腹,也算充饥。李忠衣服已经干了,几人扛起行囊,继续赶路。 日上三竿,密林从中。 几人快速穿行,无影带队,冲前方丘陵行进。 赵斌仍被李忠侯策两人架着,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波涛。 “这易市……怕是最后一站了。”目光炯炯,坚定前行。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二章:一路疾行 几人急速前行,不出几个时辰,站在一处高点,便已看到远处重重丘陵,无影站在前面,指着远处丘陵,低声问道:“赵首领,可是这片丘陵吗?” 李忠搀着赵斌,上前几步,站在高点向远处眺望,眼前重重丘陵,一眼望不到边际,走势一路向前,越往前处,地势越高,看了一会,赵斌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没错了。”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丘陵,道:“之前我说过的路线,应该就在这丘陵正中,这片丘陵地界,就是百林寨核心区域,每次易市,都在这片区域开启。” 皇宇辰正站在赵斌身边,看着远处,夕阳余辉,尽洒眼前。远处丘陵,重重相叠,说是丘陵,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皇宇辰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山脉大的出奇,不由张口问道:“赵大哥,这丘陵这么大,怎么分辨路线?” “这倒是简单。”赵斌笑道:“你别看每座丘陵占地极大,其实中间空隙也是不小,丘陵中间都有路径,顺着路走,便能到达易市。只要找丘陵,我就能找到之前一直走的老路。” “这么大一片山,百林寨的易市,到底有多大?”侯策站在身后,低声发问。 “百林寨有四个易市,分别在这丘陵四个方向。”赵斌回答道:“我们所要去的,只是其中之一。这百林寨占地极广,说是纵横百里,其实远远大过这个数字。”说着在眼前丘陵比划了一下,又道:“就这一片丘陵,也不下几百里方圆了。” “小小百林寨,如今也有这样势力了。”侯策哼了一声,一脸不耐。 “若不是苍茫城主背后支持,怕他们也没这么大能耐。”赵斌笑道:“不过此事百林寨势力确实今非昔比,进入丘陵后,若是遇到他人,还请前辈多多隐忍。” “这老夫知道。”侯策点点头:“不给赵首领惹麻烦就是。” “如此,我们还是快快赶路,争取天黑之前找到路。”赵斌道:“别误了明天易市开启,不然这么着急赶路,也没意义了。”说完,看了一眼李忠,示意他扶自己继续往前走。李忠又是满头大汗,长出一口气,扶住赵斌,快速向前走去,侯策见状,也上前几步,帮助李忠扶着赵斌。皇宇辰无影两人,扛着贡品,一路随行。 几人脚步极快,别看赵斌忧伤在身,毕竟也是修炼之人,李忠和侯策在两边扶着,脚下生风。一路行来,李忠总觉得自己这两天把一辈子的路都完了。顾不上喘息,咬牙前行,好在这片区域地势已有缓解,不像之前一样山路崎岖,越靠近丘陵,地势越平坦。 一路无话,几人快速前进,夕阳落下,夜幕将领,几人已然走到最外围丘陵山顶,借着银白月光,赵斌站在山顶四下查看,这里树木明显比之前的参天大树矮上许多,灌木居多,多数只有半人高。稀稀疏疏,也并像之前丛林那么茂密,站在山顶,四周环境一览无余。 “这百林寨还真会找地方。”皇宇辰心中暗想:“这种丘陵地带,若想藏身,却比登天还难,除非掘地三尺或长翅膀飞出去,不然真的无处可藏。”皇宇辰仔细查看四周环境,这是他的习惯。 这丘陵地带多是灌木,草地更多,一眼看去,能看极远。既无参天大树,也无嵩山峻岭,每个丘陵如一个个大的土包,重重相叠,若站在最高处,应该能将这片丘陵一览无余。放眼望去,丘陵与丘陵之间,确实有平地草原,隐约可见一条羊肠小道,扭曲着进入丘陵深处。 “就是这了。”赵斌指着远处小路,低声道:“这就是百林寨通向易市的路,再往后走,我们就要小心行事,在找到老路线之前,若遇到他人,尽力隐藏。如被发现,麻烦的很。”赵斌看向众人,面色凝重。几人纷纷点头,示意赵斌速速前行。 赵斌闻言,看看身边李忠侯策,轻声道:“到了这里,就不用扶了,我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后面的路还是自己走。”说完,见侯策要说话,立刻又到:“此地已入百林寨势力核心,若被他们发现我有伤在身,极难解释,之前的路几乎都是前辈和李忠架我走的,并未费什么力气,如今伤势真的恢复差不多了,后面路也并不远,我自己可以。”言罢,也不管侯策李忠,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侯策看了看李忠,一脸无奈,李忠倒是十分担心,也不管自己满身大汗,紧跟赵斌脚步,生怕出什么意外。 几人紧随赵斌,从丘陵上下来,进入小路。从上面看是小路,真的走下来,却发现这路比想象的要宽敞不少,应是人为建造,并不经常有人行走,这里上却有没杂草丛生。道路两边少数点缀几颗大树,但和之前相比,要稀疏的多了。 这路倒是极为宽敞,但道左右两处丘陵,都有一些距离,若是在路上被人偷袭,却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百林寨选的路线,也真是谨慎的很。”皇宇辰一边前行,一边轻声对身边侯策道:“如此小路,若行路之人真有歹心,左右丘陵只需各上数人,手持劲弩,就可将路上之人尽数击杀,连个躲的地方的都没有。” 侯策闻言,轻轻点头,脚步不缓,轻声回到:“这百林寨突当富贵,想必也是苍茫城的傀儡,这种手笔,可不是一个小小山寨能做的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百林寨交换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从种种迹象上能看出一点,无论是什么秘密,都事关重大,不然不会如此谨慎小心。”皇宇辰轻声说完,侯策只是点点头,再没说话。这地方空旷异常,几人行进飞速,只求快速到达地点,别遇他人,少生事端。这一路过来,平静异常,未遇到一个生人,皇宇辰心中疑惑的很。自己在苍茫山外围,也未行多远的路,就遇到了清枫寨巡山之人。这百林寨如此谨慎,却为何不在设立的禁地外安排人手看管,如不看管,这禁地,不就是个摆设吗? 皇宇辰脑中思绪万千,脚下却并不慢,前面赵斌甚至动用斗气赶路,一旁李忠只能跟着小跑,一路气喘吁吁。侯策跟在二人身后,一路疾行。无影扛着包裹,走在最后,死气加身,走起路来,连个声音都没有。皇宇辰行在阵中,同样脚步飞快。 不一会,几人已经越过一处丘陵,走到深处而来,不远处,却出现一个十字路口,赵斌站在路口,左右查看,眉头微皱。几人走到赵斌身边,略作修整,等待赵斌寻找路线。 皇宇辰刚一站定,立刻四处查看环境,只翻过一个丘陵,此处环境却要比之前复杂的多。眼前的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前方各有一条路,通向不同的丘陵。这个位置,却是被重重丘陵包裹,且空旷异常。四周连一棵树都没有,几个人站在平坦的大路上,周围尽是草坪。在远处,便是重重丘陵。 “往这面走,快些。”赵斌左右看了片刻,终于寻到踪迹,选了左边一条路,快速前行,几人连忙跟上。这地方实在太过空旷,站在这里,别人远远便可察觉。 飞速前行,又走了约一炷香功夫,遇到一个岔路,并未停留,快速走上岔路。再向前走了不远,继续经过几个岔口,来到一条比之前窄了许多的小路上,赵斌这才长出口气,站定身形,回头对众人道:“到了这,就是咱们之前一直走的固定路线了,在后面,遇到人,也不怕麻烦。”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块木质令牌,塞到侯策和无影手中,低声道:“之前给你们也没用,但到了固定路上,见到人,就把这些拿出来。”言罢又看看众人,思索了一下,低声对众人道:“马小哥,无影兄弟,后面若是有人问起,你们二人就是扛贡品的普通人,万不可露出痕迹来。”一边说,一边上前,分别将皇宇辰和无影身上的包裹拿下几个,放在李忠脚前,嘱咐李忠道:“后面你把几个包裹扛了,如果都给两个小哥抗,别人见了定会起疑。” 李忠此刻已有些精辟历经,呼呼喘着粗气,看看赵斌,用力点点头。皇宇辰与无影倒是觉得无所谓,见人不说话就是了。 “前辈,您……”赵斌看向侯策,却不知要如何安排侯策位置了。之前也想过对外说侯策是自己叔父,或是别的长辈。但之前这么多年,自己从未与人提起家中还有亲人与自己同到苍茫山,而且苍茫山这地方,哪有犯了事,带着老爹一起逃命的。如今想到侯策称呼,倒是犯起难来。 “无妨,对外说我就是新入寨不久之人,会一些买卖之事,带来易市帮助交易的便可。”侯策笑道:“左右我一个老头子,他们也不能把我抢了去吧。” 赵斌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只好这样了。”然后又对众人道:“再往前不远,就是清枫寨每次修整之地,我们到了那里在休息,左右这地方除了百林寨,不会有别人来,那地方还存有粮食,我们好生修整一晚,明日启程去易市,路程就不远了。” 赵斌说完,没等众人回话,自顾自的向前行去,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地上捡起两个包裹,应是看见李忠已然精疲力竭。怕他拿不动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跟上赵斌脚步,继续前行。李忠用出吃奶的力气,将地上剩余的几个包裹扛在身上,奋力前行。 皇宇辰并没有帮他,修炼一途,无任何捷径可走。若李忠要走这条路,磨练身体,才只是刚刚开始。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三章:诡异之行 顺着崎岖小路,往前不远,经过一处丘陵,不远处果然出现一座木屋,几人见状,脚下步伐立刻加快。不过片刻,已然来到小屋近前。门并未锁,赵斌开门进去,几人鱼贯而入。 这屋子看着不大,却五脏俱全,应是经过一段时间才建造起来,够多人使用,床铺足够。赵斌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不少干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众人道:“好了,到了自家地方,也能安静休息一会了。大家赶紧坐。” 皇宇辰与无影将身上包裹放在一旁角落,上前几步坐在桌旁,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忠将东西放下,立刻坐在原地,大口喘气。身上的汗水已将衣服打湿,此刻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想着过去吃点东西,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侯策过去将李忠扶起,拖到桌子旁坐下,道:“吃过东西再睡,不然你身体受不了的。” 皇宇辰看看一脸苍白的李忠,笑道:“小子,知道修行不宜了吧?”李忠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笑来,不再说话,取了一块干粮,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赵斌在一旁缸里打了一大盆水,一并放在桌上,自己坐下,道:“下次再过来,要补充一些物资了,这些东西勉强够咱们用一次的。” “赵大哥,这小屋,是咱们自己修的吗?”皇宇辰一边吃干粮,一边问道。 “是。”赵斌取了一块干粮,边吃边道:“总来易市,一直风餐露宿也不是事,所以之前就早来了几天,修了这个木屋。修建之时麻烦的很,百林寨人还要在一旁看着,还要给额外的贡品。哎……”说着,拿起大盆,猛的喝了一口。 皇宇辰仔细观察赵斌动作,却未发现任何异常,难道经过两天时间,赵斌的伤居然已经恢复了? “赵大哥,两日疾行,你的身体还抗的住吗?”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张口询问,刚要伸手去探查赵斌经脉,却让赵斌一把打回来,赵斌不耐烦的道:“你看我样子,自己看不出来?若是伤势未愈,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感觉事情不太简单,再看侯策,这老头正自顾自吃的高兴,根本就没理会自己几人。皇宇辰不由叹了口气,心道:看赵大哥也确实无事,可能是我多心了。之前侯策前辈给他疗伤,死气疗伤有什么精妙之处也不可知。想到这,咬了一口干粮,继续问道:“赵大哥,这一路过来,有些安静异常,赵大哥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嗯?”赵斌刚喝了一口水,听皇宇辰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要说进了百林寨核心地区,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碰上一个人。这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现的,之前来易市,早在路上就会碰到几波百林寨的人了,此次却一个没有,甚是奇怪。” “会不会他们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这次就没派人出来?”侯策听下手中动作,张口说道。 “那也不会。”赵斌摇摇头,道:“百林寨巡山,频繁的很,他们把易市的安全看的十分重要,这次忽然无人检查,确实有些异常。” “没人检查还不好吗?咱们也能快点到易市去,也少了其他许多麻烦了。”皇宇辰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赵斌咬了一口干粮,皱着眉头,低声道:“怕是出了什么事,百林寨把所有人都调回去了。” “这深山老林的,能有什么事。”侯策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说了,这百林寨高手如云,比之前咱们清枫寨都高出不少,这方圆几百里,有谁能威胁的到他们吗?除非苍茫城主降临,不然不会出现的。” “这倒也未必。”皇宇辰道:“之前我们让西及寨人带路,确实看到苍空商会车队,我仔细看了车辙,他们拉的东西十分沉重,不知道与现在异常有没有关系。” “苍空商会倒是每次易市都会开启拍卖行。”赵斌道:“也可能是日常的货物运输,不一定就有关系。” “管那么多。”侯策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看看几人,又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破头也没用,左右明天到了地方,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走到一处床铺,盘膝坐下,抬眼道:“不管你们了,老夫先休息了。”言罢,运转死气,修行起来。 几人也已吃完干粮,又喝了不少水,各自站起,走到床铺边,盘膝而坐。李忠被赵斌拖着,仍在一处床铺上,道:“这一天大家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正如前辈所言,明日到了易市,一切就都明了了。”说完,自己也盘膝而坐,入定修行。 李忠被仍在床上,立刻就睡了过去。无影看看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走到侯策身边,盘膝修行。 无影应是忌讳自己说话声音,这一路过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几人谈论事情,他也只是听着,并未有任何意见。 皇宇辰见几人都已经盘膝入定,耸了耸肩。自己开门出去,找个地方方便。 推门而出,外面银光撒地,一片祥和宁静。小屋存在两处丘陵只见,这里的空隙比之前小了很多,隐隐形成一个山谷,四周有多处木桩,应是之前修建木屋,砍伐所致。皇宇辰左右看看,寻了一颗大树,过去方便。 刚要回屋休息,只听一旁草丛窸窸窣窣,声响异常。皇宇辰立刻凝神戒备,全身斗气翻涌,谨慎向前,扒开草丛查看。却只见一只被砍掉的人手,正躺在草丛中,几只老鼠啃咬断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一惊,忙后退一步,凝神观察四周动静。 良久过后,却未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他扔未放松警惕,斗气覆体,上前几步,将草丛中的断手取出,在月光下仔细查看。 这断手从手腕处齐齐斩断,应是极锋利兵器所为。一刀而下,却未见多少血迹。 “这难道是人死了以后才砍的手?”皇宇辰仔细查看断手,心中略有疑惑,又去周围其他草丛寻找,却未发现其他断肢。又走回来,坐在一处木桩上,凝神查看这个断手,思绪万千。 “这是清风寨常驻之路,每次易市都走这里。”皇宇辰心道:“如今这里出现一只断手,却是什么意思?”皇宇辰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与人交战被砍下的,那断手附近应有许多血迹,此刻看来,却无任何血迹,那这断手,应是人死了之后被人砍下的,可为什么扔在这呢? “难道之前西及寨的事被人发现,因没有证据,故意设计坑害清枫寨?”皇宇辰仔细一想,心中略有推断,无论如何,这东西都应该是别人故意扔在这的,虽不知道具体是何用意,但绝对没有好事。想到这,站起身,推门进去,将已入定的赵斌叫醒。 皇宇辰推了推赵斌,赵斌睁眼,刚要说话,被皇宇辰制止,直接将赵斌拉倒外面,将断手给赵斌看。 赵斌见了断手,也是大吃一惊,忙低声问道:“马小哥,这手,哪里来的?” “就在那边草丛。”皇宇辰道:“若不是几只老鼠啃咬,我也发现不了。” 赵斌没再说话,仔细查看断手,半晌,对皇宇辰道:“这应是别人给咱们下的套,我说怎么没人来检查我们,平常的时候这帮百林寨的,哪一次不得要点好处才放行。” “不管如何,都不是好事,赵大哥,怎么办,我听你的。”皇宇辰道:“若是销毁,小弟自有办法让它无影无踪。” “不可。”赵斌摇摇头,道:“若是直接销毁,他们肯定还会找其他方式坑害咱们。这应该是西及寨死人,报给了百林寨,左右咱们清枫寨势力最弱,虽没有实际证据,但肯定推到咱们身上。如果猜不错,明日清早,西及寨的人就会带着百林寨的人,到这里来找咱们麻烦。到时候若是看不见这断手,他们定会说咱们做贼心虚,毁灭证据。” “怎么就做贼心虚,哪里有证据了,不是都销毁了吗?”皇宇辰不解,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与我讲过道理。”赵斌摇头苦笑道:“之前在西及寨你也见了,那个被我砍的人,跟我讲道理了吗?” “如此说,是不能销毁……”皇宇辰微皱眉头,看着断手,心中却想着百林寨的事,心头火起。 “这样,小哥。”赵斌想了一下,对皇宇辰道:“你将这断手藏起来,明日若真有人来寻事,找不到这东西,必然发难,发难之时,小哥再无意中发现这东西,众目睽睽,他们在想乱扣帽子,也不好说,到时候再塞几包毛皮,应该就能过去了。” 皇宇辰轻叹口气,点了点头,若按他的脾气,明日若真有人找上门来寻事,肯定把他们打回去。不过想到清枫寨几十口人,还有侯策无影,一个没修为的李忠,自己不得不咽这口气。这时候,他也有点力竭赵斌,为何事事小心谨慎,顾虑这么多了。 “如此,就这么办吧。”皇宇辰说了一句,单手斗气环绕,就在脚下木桩边,崛起一块草皮来,将人手埋了进去,再将草皮盖上,不仔细看,无法发现此地埋了东西。赵斌看看,微笑点头,对皇宇辰道:“好了小哥,咱们也快些休息。”言罢,转身回屋。 皇宇辰生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叹了口气,也随赵斌回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四章:空无一人 一夜无话,隔日清晨,虫鸣鸟叫,稚阳升起。 阳光钻入木屋,照在皇宇辰的脸上,皇宇辰从修炼中清醒,睁开双眼。此刻,赵斌正看着自己,双眼炯炯有神。 昨夜断手之事,只有他二人知道,一会定会有人来找茬,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抬腿下地,用清水随便洗了下脸,其他众人也纷纷醒来,各自收拾。 李忠缓缓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看看忙碌的众人,刚想再躺下,猛然看见皇宇辰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立刻清醒,翻身下地。如果再继续懒床,不知道皇宇辰又会想什么主意对付自己,与其被捉弄,不如干脆自己起来。皇宇辰瞄了一眼李忠,一脸笑意。 “赵首领,咱们几时出发?”侯策洗漱完成,轻轻拍了拍身上尘土,低声问道。 “还剩一些干粮,左右咱们吃完再走,再往前不远就是百林寨易市了,后面的路不宜走的太快,让别人发觉你们都有修为在身,也是麻烦的很。”赵斌一边收拾东西,随口说道。 皇宇辰洗漱完毕,一屁股坐到桌子边上,拿起剩下的干粮吃了起来,一脸轻松惬意,想到一会可能会有人来找茬,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些期待。 几人纷纷落座,不出片刻,便已将所有干粮消灭完毕。赵斌起身收拾了一下,眉头微皱,心道:这百林寨的人,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现?真是有些反常。想着,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同时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纳闷。 “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启程。”赵斌见百林寨真的没有来人,张口说道。自己上前将大刀扛起,又拎起一个包裹,率先出了门。其余几人也纷纷出门,因侯策要扮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后面再帮赵斌扛兵器,却也说不过去了。 出了门去,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赵斌站在门外,左右查看,心中疑惑更甚:这百林寨到底怎么回事,下了圈套,竟不来收?回头又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几步走上前来,站在赵斌身边,低声道:“赵大哥,百林寨不来找茬,咱们干脆直接走吧。” 赵斌点点头,招呼一声众人,自己大步向前走去,皇宇辰紧跟其后,走在赵斌身侧。 众人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上许多。这里已到百林寨易市附近,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暗藏的眼线以及巡逻之人,可几人行了半个时辰,却未见任何一人。 “怎么这么奇怪,赵大哥,这百林寨易市,一直都这么冷清吗?”越往前走,皇宇辰心里越觉得不对劲,这地方简直就是荒无人烟,哪有半点赵斌所说高手如云,步履维艰的样子。 赵斌也是皱眉,低声回道:“我从开始来易市,到现在,已有七八年,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形。这百林寨内,可能真有大事发生了。”赵斌说着话,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走。 “那这里离易市,还有多远?”皇宇辰向前望去,越往里走,四周丘陵越高,中间小路也越陡峭,这里完全不像之前,两个丘陵之间有大片平地,此刻道路两侧已然狭窄许多,再往前走,两侧应该就不会有什么,直接就是丘陵之间的山涧了。 “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赵斌边走边道:“你看这两边丘陵,等到了前面没有上山之路,唯有一条小路,就到了百林易市。”皇宇辰点了点头,不再与赵斌同行,毕竟自己扮演的只是山寨中最低角色,与首领并驾齐驱,被别人见了,也不好解释。 一路无话,众人又向前走了约一个时辰,此时两边山脉已不再像丘陵,愈发耸峻起来,道路变得比之前狭窄很多,除了道路,边上便是高山,这条小路,称之一线天,也不为过。 前行不远,赵斌在一处山峰前停下,这里有一座木门,正卡在道路中间,两边嵩山峻岭,中间一道木门。皇宇辰定睛观瞧,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百林寨易市入口处,这百林寨还真是会选地方。这种一线天,当中设卡,却是万夫莫开之地。 赵斌上前几步,伸手在木门上敲击,大喊道:“清枫寨众人入易市,请百林大人开门。”赵斌声音很大,在这山谷中回荡。过了半晌,这木门却没任何反应,里面的人像是没有听见。赵斌不由眉头紧蹙,又用力敲击几下,继续大喊:“清枫寨众人入易市,请百林大人开门。”这次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又是片刻,还未见有任何人开门。 “怎么回事?”赵斌诧异,平常,自己不用敲门,自然会有人直接开门,让他拿出百林令牌,检查货物,放行入内。此刻却怎么不见有人搭理,难道这百林寨真转性了? “怎么?百林寨没人看门吗?”侯策站在身后,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看着眼前木门,简易平常,只有两丈出头,这种木门,自己轻轻一跃便可进入,看到这些,嗤之以鼻,低声道:“竟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这样木门,能挡住何人?” “可能真的出事了。”赵斌低声道:“平常,这进入易市必经之路,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 “如今没人回应,我们怎么办?是破门而入,还是回去?”皇宇辰问道。 “已经到这了,左右还是进去看看。”赵斌道:“这里只是所有低级山寨进入易市之前的一道门槛,咱们这个门,就是为清枫寨准备的,其他山寨也不会走这里。许是清枫寨势单力薄,百林寨不想搭理,所以无人看守罢了。”说着将背上包裹大刀放在地上,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未等他人有任何动作,赵斌一个闪身,直接从木门上方跃了进去。 皇宇辰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回头去看李忠,李忠却是一脸无辜,张口道:“师父你别看我,以前我跟首领到这来,每次都有人开门,不给点东西,都进不去。今天没人看管,还真有些不习惯。”说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宇辰刚想开口询问,却听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赵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走到众人跟前,道:“真是奇怪,这关卡内竟无一人。”说着,将自己大刀和包裹捡起,又道:“左右到了这里,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百林寨的事与咱们清枫寨没多大关系,但若是交不上贡品,却是要找咱们麻烦的。”说完,直接进入木门。 众人跟随赵斌脚步,也进入木门。 皇宇辰进来一看,这里说是一处关卡,其实就是一处简易哨所罢了,木门里面有一个小屋,门前放着桌椅,应是之前看守之人所用。但左右观瞧,却未发现一人。向前看去,羊肠小道,一直通向前方,影影倬倬,看不真切,不过能看见的前方,还是一线天只地,左右嵩山峻岭,藤蔓丛生。 “走吧,再往前,就是易市正门。”赵斌一边向前走,一边倒:“这里已算是易市内部,咱们快走。”说着,脚步加快,向前行去。 后面众人心中虽有疑惑,但不知从何解起,只能跟着赵斌脚步,一直向前。皇宇辰心中甚是纳闷,这百林寨号称守备森严,怎么自从进了他们的地盘,一个百林寨的人都没见过? 又往前走了约一炷香时间,又是一处木门,这里修的要比之前气派很多,道路也宽阔不少。皇宇辰四下一看,这周围有数条小路通向这里,此处,应是百林易市的正门了。但此刻还在山中,这木门高有数丈,卡在大山中,不知后面是何景象。 赵斌站在木门外,眉头紧皱,思绪万千,迟迟没有叫门。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轻声询问:“赵大哥,有什么不妥?” 赵斌轻轻摇头,低声道:“不大对劲,今天是易市开门之日,往常这道门不会关闭,门口会有很多百林寨高手把守,一一核对进入之人。此刻却门庭紧闭,也未见一个其他山寨之人,真是奇怪的很。”皇宇辰一听,心中也是奇怪,若真如赵斌所说,如今百林寨门庭紧闭,又是为何? “怎么回事?”侯策见赵斌并不叫门,上前几步,问道:“赵首领,咱们还进不进去了?你怎么不叫门?” “这门本就不是叫开的,几乎从未关过。”赵斌说着,指了指木门,道:“今日是易市开启之日,却门庭紧闭,不知是何原因。” “管他是何原因,你叫门!”侯策瞥了赵斌一眼,道:“若是没人开门,咱们就回去,左右不少他们贡品就是了。” 赵斌闻言,微微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着,上前用力敲击木门,大声喊道:“清枫寨前来易市上供,百林寨大人请开门。”声音洪亮,但却石沉大海,未有半分回音。赵斌不由更加疑惑,再次拍击,大声叫门。许久过后,仍旧未有任何回音。 “真是奇怪了。”赵斌疑惑道:“难道这百林寨人都不在易市中?没通知这月易市取消啊。”说着,将手上东西放下,看看侯策,准备自己跃身进入,一看究竟。皇宇辰上前一步,低声道:“赵大哥有伤在身,还是小弟前往。”说完,将身上包裹扔下,不等赵斌说话,一个纵身,跃进木门。 还未站定,皇宇辰在空中已然看到里面情形,心中骇然。 尸山血海,染红一片。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五章:惊天之变 皇宇辰落在易市中,被眼前景象震惊。 面前尸山血海,一片死寂。 这百林易市,应可称作一个城。但现在,这城里遍地死尸,竟无一人活口。 鲜血满地,皇宇辰看了最近一具尸体,一刀毙命,竟是没有反抗迹象。 心中骇然,不知所以。皇宇辰赶忙回头,只见面前木门,门栓却紧紧卡在门上,上面还有血迹,明显有人想打开大门出去,但失败了。皇宇辰上前几步,猛然用力,将门栓拽开,打开木门。门外众人纷纷探头观看,被眼前景象惊呆。其他人还好,李忠却被这铺天盖的血腥气呛得干呕起来。赵斌快行几步,进了易市,左右查看,神色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赵斌站在尸山血海中,一脸茫然。所有百林寨易市之人,尽数被屠。赵斌在尸群中左右寻找,竟看到了不少其他山寨之人。大小包裹散落一地,这些人明显是到易市上供的,不料竟死在当场。赵斌再往前走,认识的人却越来越多,周边商铺尽数被砸,所有商品散落一地。铺面之人也尽数死去,鲜血还在不停的流。 “事发不久,血还未流干。”侯策上前几步,眉头紧皱,他本是修炼死气之人,对死物及其敏感,但方才站在门外,却未感觉到一丝死气迸发,不由疑问道:“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不发一丝死气。”说着,回头看看徒弟无影,无影也摇摇头,轻声道:“我也未感觉到一丝死气。” “赵大哥。”皇宇辰心中骇然,之前已有心里准备,百林寨易市可能有大事发生,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事,上前几步,拽住赵斌,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赵斌被皇宇辰拉了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谁干的!” “别管是谁干的,与我们也没关系。赵大哥,这些人才死不久,肇事之人应就在左右,若他们杀回来,咱们命也不保,赶紧走。”皇宇辰不由分说,拉着赵斌就往回走。走到门口,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快离去。” “呕……”李忠又吐了一口,满脸焦急,看向皇宇辰,似是有话要说,却被皇宇辰抬眼一瞪,立刻不再吭声。皇宇辰拉着赵斌,招呼众人,出了百林易市,将门关好,皇宇辰又翻入百林易市,将木门门栓重新插好,再翻越回来,拉起赵斌,快速离去。 赵斌此刻下意识前行,兵器包裹均由皇宇辰背着,整个人有些发愣,直到出了第一道低矮木门,才缓过神来,主动行走,一脸惊骇却还未平息,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侯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都先别说。”皇宇辰一边疾行,一边快速说道:“百林寨出了这样的事,被人赶尽杀绝,尸体还未冷,杀人者就在近处,我们赶紧回山寨去,有什么事,后面再说。”说完,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勘勘跟上众人脚步,一咬牙,上前一步,将李忠背起,斗气运转,脚步飞快。 早上一个时辰的路,现在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走完,众人来到清枫寨小屋,稍作停留。皇宇辰让大家将所有包裹尽数放入小屋柜中藏好,再次前行。 这样做,第一是减轻负担,因为前路茫茫,不知回路会遇到什么。二是方才看到许多山寨之人也被尽数击杀,若留下包裹,被人发现,就会知道清枫寨人曾来过此处,到时麻烦更多。 几人快速行走,一路无话。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周围空气都放佛冷却下来,烈日阳阳,却感觉浑身冷意。 皇宇辰边跑边想:百林寨出这样的事,不知道与之前遇到的苍空商会有没有关系。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会让人关起门来灭口。做这样事的人,几乎可以动用百林寨所有力量,不然在之前路上,也不会遇不到一人巡逻。自己虽不了解百林寨内部构成,但这样的手笔,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首先会怀疑的对象,就是苍茫城主。但苍茫城主这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苍茫城主,也只有百林寨寨主丁天成才能做到,但自伤一臂,对丁天成又有什么好处呢? 结合之前侯策与众人说的清风往事,苍茫城主在侯策胸前布置的诡异阵法,隐藏在侯策禁地,可以凝练死气的大阵,那莫名其妙的深渊。所有事情好像都有一条线,隐隐的穿在一起,不过皇宇辰此刻想破头,也想不到这几种事情如何穿在一起。 心中想着事情,脚下速度飞快,别看皇宇辰背着一个人,但他修为深厚,斗气裹挟全身,身轻如燕。他人看来皇宇辰斗气颜色只是淡黄,至多修者高级修为,但其实皇宇辰已进修士高级修为。这几夜盘膝打坐,凝练斗气,自己的斗气颜色在不知不觉中又变的暗淡不少,此刻黄色斗气看起来,就像一片薄薄的雾气,笼罩全身,但这斗气却十分凝实,比之之前,要更加耐用。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快速行进两个时辰。赵斌在前,轻车熟路,几人飞快的便来到百林寨边境,西及寨驻地。这里并没有什么关卡,只有几颗枯树,往常从易市回来,几棵枯树旁都会站很多西及寨人,等着收过路费,但此刻却空无一人。几人也已经见怪不怪,百林寨境内都见不到一个活人,西及寨这里见不到人,也并不稀奇,快速通过。 又向前行进没多远,赵斌忽然停下,皇宇辰正在想事情,没想到赵斌突然停住,直直的撞在赵斌身上,好在及时发现,已经减速,不然这下撞击,也够赵斌受的。 “怎么了赵大哥?”皇宇辰一脸诧异,看着赵斌,赵斌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皇宇辰顺着赵斌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片草地,隐隐可见毛皮衣物,看的不太真切,但可以肯定,有人躺在前方,还不止一人。皇宇辰看看赵斌,两人对视 ,彼此眼中均透露寒芒。 “过去看看。”皇宇辰低声说了一句,不管别人,自己几个健步,走上前去,赵斌几人紧随其后。 向前几步,地上躺着的人预发清晰,皇宇辰越往前走,心中越是嘀咕:这些人穿的衣物,怎么这么眼熟。又向前走了几步,背上李忠突然动了,挣扎着从皇宇辰背上跳下,快速向前跑了几步,只见李忠跪在一人面前,将其尸身翻过,脸色立刻大变,口中不由“啊”了一声。 众人赶忙上前,李忠却已将这人放下,又去查看其它人。赵斌走上前,看了一眼尸体,心中大骇,惊道:“这是清风寨人!”言罢,立刻上前,查看所有尸身。皇宇辰闻言不由大惊,现在他想起来这衣物为何这么眼熟,自己身上还穿着。这些衣物,分明就是猎狐皮缝制,心中焦急,立刻上前几步,查看最外围一人,刚看清此人面目,却听一旁李忠撕心裂肺的哭喊:“王叔叔!啊!!!” 哭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赵斌惊骇,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李忠怀抱一人,跌做在地,眼泪横流。怀中之人,一道刀疤由左至右,胡须稀少,双目紧闭,嘴角流血,已死去多时。这不是王弘盛,还会有谁。赵斌见到王弘盛尸体,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立刻跌倒在地,瞬时喷出一口鲜血来。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扶住赵斌,赵斌此刻却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摸索着向前,一把抓住王弘盛尸体,抱在怀中,仰头看天,嘴极力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侯策无影站在一旁,方才二人已经仔细检查了所有尸体,共有十一具,服饰统一,应都是清枫寨之人。死了已经有几日了,暴尸在这,身上已然起了尸斑。却不知死去究竟是何人,与赵斌什么关系。 皇宇辰上前抱紧赵斌,心中悲痛异常。他与王弘盛只见过一面,这汉子心中只有山寨,性情豪放,虽并未接触太久,但这汉子,还是给皇宇辰留下很深印象。那日一别,竟成永别。此刻看着王弘盛尸身,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啊!!!!!”半晌,赵斌终于哭出声来,手上死死的抱着王弘盛的尸身,眼泪横流,肝肠寸断。李忠在一旁嚎啕大哭,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侯策与无影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皇宇辰紧抱赵斌,不知以何安慰。 赵斌李忠嚎啕大哭,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心中悲意无以发泄。 半晌,两人悲意未减,只是比方才要好了许多,赵斌轻轻摸着王弘盛的脸庞,泣不成声。李忠趴在王弘盛尸体的怀里,低声抽泣。皇宇辰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王弘盛对于赵斌和李忠来说,应是比亲人还要亲。朋友失去亲人,自己却不知如何安慰。 皇宇辰起身,看看侯策和无影,擦了擦眼角泪水,走了过去,在侯策耳边轻声道:“前辈,故人逝去,咱们没什么能做的。做好坟冢,让他们安息吧。”侯策闻言,看着王弘盛尸体,缓缓点头。转过身去,与无影二人找了一处山脚,死气弥漫,不多时,便挖了十一个深坑。 皇宇辰看看赵斌李忠二人,没有说话,与侯策无影,一起搬动尸体,一一下葬。将最后一人也放入坟墓,皇宇辰走上前来,在赵斌耳边轻声道:“赵大哥,故人已去,节哀顺变。让王大哥入土为安吧。” 此刻,赵斌李忠抽泣已近停止,赵斌抬头看看皇宇辰,微微点头,拍了拍李忠,示意他起来。李忠却死死抓着王弘盛衣物,不愿离去。 “李小子,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给王大哥报仇。”皇宇辰低声对李忠说:“王大哥故去,还应入土为安,听话。”说着,皇宇辰上前去拉李忠,李忠却仍不松手,死死抓着。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六章:弘盛之死 “好孩子,入土为安。”赵斌压下悲意,对李忠说了一句,李忠抬头看看赵斌,满眼泪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抓着王弘盛衣襟,不让皇宇辰动弹分毫。 “马小哥,把他拽开!”赵斌眉头微皱,对皇宇辰说了一声,也不再管李忠,径直抱着王弘盛的尸体站了起来,皇宇辰上前去抱李忠,李忠却死死抓着王弘盛衣物,死不撒手。皇宇辰见状,无奈,只能动用斗气,将李忠的手分开。李忠在皇宇辰怀中奋力挣扎,拼命哀嚎:“王叔叔!王叔叔!你给我放开!还我王叔叔!啊!!!你放开我!!!王叔叔!!!” 皇宇辰死死抱着李忠,不让他动弹分毫。赵斌抱着王弘盛尸身,一步一步,走到坟墓边缘。这几步路,好像走了一百年,每一步,都沉重异常,每走一步,赵斌都感觉自己的心,狠狠跳一下。到了坟墓边缘,李忠将王弘盛轻轻放进坟墓,看着王弘盛面容,滴滴泪水,却止不住的淌下。 “兄弟……”赵斌语气沙哑,气息不稳,悲意冲天:“你放心,我赵斌定会为你报仇,不惜一切!”言罢,闭上双眼,要紧牙关,片刻,双手猛的在眼上抹过,擦干所有泪水,从坟墓里跳上来,顺手抓起大刀,快速挥舞,黑色的土壤,慢慢覆盖了王弘盛的全身,直至填平。此刻,皇宇辰才将李忠放开,李忠拼命跑到王弘盛坟墓前,嚎啕大哭,却被赵斌一脚踹倒,赵斌厉声喝道:“你还嚎你娘的丧!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你要真心疼你王叔叔,就给我奋发图强,以后给他报仇,哭能把人哭活吗?” 李忠被赵斌踹了一个跟头,趴在一旁,半晌没用动静。赵斌不再理会李忠,挥起大刀,将其他几个坟墓一一掩埋,盖好坟头,侯策此刻已砍到一颗大树,做好石块墓碑,在坟前一一插好。赵斌站在墓碑前,将手指深入嘴中,猛的一咬,鲜血流出,立刻在墓碑上写起字来。 皇宇辰在一旁看着赵斌动作,心中一片悲凉。他十分能体会赵斌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没了父王,失了亲人…… 赵斌用自己鲜血,写下清枫寨逝去之人名讳。一块块墓碑,树立当场,看的有些萧瑟。赵斌做完这些,来到王弘盛坟前,十块墓碑已然写好,王弘盛的,却还没有动。 赵斌站在坟前,沉默不语。自己手上还在滴血,滴答滴答,滴在脚下草地,慢慢渗入土地。 李忠此刻站了起来,脸上已然没了泪水,上前几步,单手放入嘴中,用力一咬,鲜血立刻流出,跪在墓碑前,慢慢的写下王弘盛的名字。写完墓碑,李忠起身,后退几步,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头,直起身,语气坚定,看着墓碑,大声道:“王叔叔,我李忠发誓,不管天涯海角,定为王叔叔报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言罢,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转身看向赵斌,前行几步,来到赵斌身前,深深鞠躬,喊了一句:“爹!” 赵斌闻言,嘴角抽搐,眼眶泛红,但强行忍着,没让泪水流下,看看李忠,微微点头,一把将李忠抱在怀里,未说一句话。李忠抱紧赵斌,眼中却不再是泪光,而是深深的仇恨。皇宇辰远远看见,不由微微叹气,李忠心中变化,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将所有人入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斌李忠二人心情平缓了不少,几人离开此地,在附近找了一处山脚,略作修整。 无影将火架起,又出去打了一些野味来,此刻真真烤肉清香传出,却未有一人上前品尝。几人围坐火边,均都心事重重,阴云密布。 过了半晌,烤肉已有焦味传来,无影才将烤肉拿下,每人手中抓了一串,但就这么愣愣的抓着,没有任何人有胃口。 “生逢大难,还应保持心态,活着的人不能夸了,不然怎么报仇。”侯策率先打破平静,瞪了赵斌一眼,道:“快吃,吃完我们继续赶路,今夜必须回到清枫寨。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做,你这样干坐着,能做成什么?” 赵斌抬眼看了看侯策,没有说话,手上机械的动着,将烤肉塞进嘴里,默默咀嚼。侯策见赵斌样子,叹了口气,有转头看看李忠,李忠目光呆滞,愣愣的看着火堆发呆,不由心中火起,踢了李忠一脚,骂道:“小子,胡思乱想什么?赶紧吃东西,不吃东西哪有体力,哪有力气报仇?” 李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同赵斌一样,机械的吃着东西,不发一言。 皇宇辰见了,心中虽是着急,但却毫无办法,亲人死在眼前,要让他们这么快就恢复,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俩赶紧吃东西,吃过之后,老夫与你们说些细节,应与凶手有关。”侯策眉头微蹙,见赵斌李忠如此,心中也是焦急,不由说道。 听侯策这么说,赵斌李忠两人明显有了反应,看向侯策,眼中散着精光。 “前辈可当真?”赵斌声音沙哑低沉,张口问道。 “老夫不会骗你们,吃过东西,就会说,不吃东西,什么都不说。”侯策见两人有了反应,立刻回到。话音未落,赵斌李忠两人同时开始狼吞虎咽,快速吃起手中的肉来。侯策见状,才略微放心,看了皇宇辰一眼,示意让他放心,自己有办法。 皇宇辰微微点了点头,吃了一口手中的肉,却食不知味,只吃了几口,便放在一边。赵斌两人飞快吃完,将手中木棍仍在一旁,瞪着侯策,等他说话。侯策看看两人一脸无奈,低声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之前我们在百林易市看到的死人,均是被人一刀毙命。而咱们清枫寨死去的亲人,身上伤痕,却不是如此。” “怎么回事,前辈明说。”赵斌立刻开口问道,神色焦急。方才只知道哭了,却没想那么多。 侯策看看几人,幽幽说道:“清枫寨之人,是被人用死气直接击杀。” “死气?”赵斌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问道:“前辈如何能确定是死于死气?” “除却王姓兄弟。”侯策凝重道:“其他人身上均有死气痕迹,却是被死气腐蚀而死,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五脏六腑却已然腐蚀殆尽,老夫修炼死气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这凶手,不是一人。那王姓兄弟,应是被人用斗气直接击杀,五脏具裂。” “五脏具裂……”赵斌重复了一句,心中悲意再一次升腾,这样的死法,却不知兄弟死前,到底受了何等痛楚。 “这两人修为极高,应不在我之下。”侯策继续道:“除却王兄弟,其他几人均是一击毙命,没有丝毫反抗。且身上死气被吸收殆尽,只有少量留存,老夫若不是精通死气,也无法发觉。” “击杀王副首领的斗气,前辈可有线索?”皇宇辰在旁,张口问道。 侯策摇摇头,道:“没有线索,这人虽修为极高,但用的是普通斗气,未施展任何招式,也未使用兵器,只用斗气打入体内,撕裂经脉,冲毁内脏,无从查起。” “他们为何要对我清枫寨动手?”赵斌悲从中来,化作怒火,一时竟无法控制,大吼道:“我清枫寨与世无争,为何对清枫寨动手?”说着,怒火中烧,双拳紧攥,猛然向后挥出,一道拳印顺着赵斌双手飞出,直接打向一旁大树,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两个清晰拳印印在树干上。赵斌用力过猛,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立刻变得雪白,双腿隐隐无力,眼看就要倒下。皇宇辰见状,赶忙一步上前,扶住赵斌身形,斗气涌出,灌入赵斌经脉,帮助赵斌稳定伤势。 斗气这一进入不要紧,赵斌伤势之重,却吓了皇宇辰一跳。赵斌经脉已千疮百孔,四处裂痕,五脏也有些许损伤,不知赵斌是怎么扛到现在的,之前探查伤势,并没有这么严重,应该是这两日疾行,伤势加重,加之情绪波动太大,影响身体,使之伤势更加严重。 皇宇辰眉头紧皱,扶着赵斌坐下,斗气缓缓注入,帮助赵斌恢复伤势。可自己并未学过如何疗伤,一时间竟没了办法。侯策一步上前,扶住赵斌,示意皇宇辰放手。皇宇辰会意,将斗气撤回。侯策发动死气,迅速将赵斌整个包裹,放在地上。 一团黑雾将赵斌紧紧包裹,李忠心中却是焦急异常,站在原地直打转。侯策忙张口安慰道:“李小子别着急,死气虽是天下至邪之气,但物极必反,死气疗伤,却有奇效。你不用担心,赵首领没事的。”说着,上前几步,安慰李忠坐下,轻轻摸了摸李忠后背,帮助他平息情绪。 皇宇辰见赵斌已被死气包裹,自知侯策定有办法,便坐了下来,但心中始终不放心,最终还是坐在赵斌边上,静静看着。 “马小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此刻,一个独特的声音传来,吓了皇宇辰一跳,见是无影说话,才安下心来,问道:“无影兄弟说的是?” “我们进这西及寨地盘已有半日,方才赵首领与李小哥如此大的声音,这么半天了,竟然未出现一人找茬,不觉得有些安静的出奇了吗?”无影正襟危坐,低声而言。 “是啊!”皇宇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侯策,道:“前辈,咱们要立刻走!西及寨,怕是和百林寨一样,让人尽数杀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七章:闲云野鹤 方才赵斌李忠两人哭声震天,在西及寨地盘,到现在都没人来查看,确实有些诡异。皇宇辰对侯策说完,侯策也微微点头。此刻赵斌伤势复发,被侯策用团团死气包裹,若想恢复,也需时间,但皇宇辰所说,的确是问题,若西及寨也被尽数屠戮,清枫寨怕也凶多吉少。清枫寨之人在此地被杀,出手者还是修为高深之辈,怎么看,都不是小小西及寨能做出的事情。 “可是……赵首领伤势复发,若强行赶路,怕会伤了他性命。”侯策眉头微皱,低声而言,皇宇辰转头看了看身边,黑雾弥漫,遮盖赵斌全身,此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宇辰转头问侯策道:“前辈,赵大哥伤势,何时能恢复?” “若老夫用死气强行恢复,可短时间内让赵首领有赶路能力,但反噬之力太过霸道,以赵首领现在的状况,后面怕是扛不住。”侯策幽幽而言:“不过这样恢复,今夜,怕是走不了的。最少也需四五个时辰,才能初步恢复。伤情已经入五脏,麻烦的很。”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皇宇辰道:“此刻别的不担心,方才尸身已有几日,杀人者应已离去许久,我们暂时应没什么危险,主要是清枫寨,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这百林寨境内所有山寨,怕都有灭顶之灾。” “那怎么办?”李忠在一旁急了,王弘盛之死已让他心如死灰,若清枫寨再出事,自己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口中忙道:“师父你赶紧出个主意!” 皇宇辰微微皱眉,看看侯策,侯策也看看他,两人对视,彼此都微微摇了摇头。 “如此,只能等明日,赵大哥伤势恢复,再做打算。”皇宇辰微微叹气,道:“此刻若是强行赶路,怕赵大哥伤势加重,反而更不好,若清枫寨有事,时间上来看,已是木已成舟,此刻强行赶回也于事无补。”说着,看着李忠,沉声道:“李小子,生逢大变,心底必须冷静对待,若是自己先乱了,先别说报仇,自保都是问题。” 李忠闻言,一脸焦急,坐立不安,恨不能长出翅膀现在就飞回清枫寨去,可皇宇辰所说句句在理,就算今日强行回去,清枫寨若已经出事,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伤了赵斌身体。若清枫寨注定有此一难,却不是自己一个普通小子能左右的了的。想来想去,一屁股坐回去,唉声叹气。 “你也不用发愁。”皇宇辰又道:“清枫寨是否有事,现在也不得而知,你且稍安勿躁,此刻,赵大哥的伤势最为重要,其他事情,我们鞭长莫及,待到明日回到寨中,自有分晓。”李忠听了皇宇辰的劝,微微点头,但心中还是心急火燎,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皇宇辰不再理会李忠,而是看向侯策,轻声道:“前辈,今日之事,前辈如何看?” “如何看?”侯策闻言,微微一笑,道:“百林寨自己活该,还能如何看,不过这么多人被人尽数屠戮,却未有一人反抗,这种手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晚辈也是这么分析。”皇宇辰道:“能做成这事的,除了苍茫城主,就只有百林寨寨主丁天成。但晚辈无论怎么想,却无法想出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马小哥,你分析的太多了。”侯策看看皇宇辰,低声道:“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想,都想不清楚的。这件事出了,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波及了清枫寨,我们力保清枫寨便是。百林寨有何秘密,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前辈被禁锢数十年,难倒心中就不想一探究竟?”皇宇辰一愣,本想着侯策心里想法与自己差不多,应也对百林寨之事十分好奇,但此刻听侯策而言,却感觉他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一探究竟?”侯策嗤笑一声,道:“就我这点修为,凭什么一探究竟呢?就算知道了之前的秘密,又能如何,知道了苍茫城主的惊天之谜,还是知道仇隐平的秘密,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虽不知当时苍茫城主为何留我一命,禁锢我几十年,但此刻已然脱开禁锢,天高地远,任我驰骋,他们的事,我真是没什么兴趣了。”说着,看看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以后老夫就留在清枫寨内,做一个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前辈倒是看得开。”皇宇辰低声回到:“不过若此次百林寨之事,将前辈牵扯其中,又该如何?” “若是老夫被牵扯其中,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得身边之人平安即可,至于百林寨之事,当年不管他们是否暗通苍茫城,此时被屠戮这么多人,也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晚辈看来,此事到不是那么简单。”皇宇辰继续道:“这百林寨被屠戮……” “好了好了马小哥。”皇宇辰还要继续分析,却被侯策打断,呵呵笑道:“小哥如何想,老夫都没什么兴趣,之后小哥要怎么做,老夫陪着便是,之前我还想找百林寨寻仇,此时此刻,老夫却不再这么想了。”言罢,侯策盘膝而坐,修炼起来,片刻就已入定,皇宇辰呆呆的看着侯策,感觉有些突然。 之前与侯策接触,感觉他对百林寨,又极深仇恨,自己被禁锢几十年,一朝脱困,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寻仇。怎么今天突然转变,自己说的这些话,居然不入他的耳了吗? 皇宇辰心中疑惑,看了无影一眼,无影冲皇宇辰微微一笑,略微点头,轻声道:“马小哥别介意,师父性情就是如此,并不是针对马小哥的。” “这我倒是知道,只不过这件事情……”皇宇辰想与无影说几句,无影却微微摆手,道:“马小哥,这些事我都不太在乎,此刻师父脱开禁锢,之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日后师父如何,我便如何,马小哥还是别多费心,守护好身边人,才是关键。”言罢,也不管皇宇辰如何,自己走到侯策身边,闭幕调息起来。留下皇宇辰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皇宇辰又看了看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皇宇辰一脸无奈,李忠却有些愤慨。 “早知道不救他们了,救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竟会脱开关系。”李忠不由嘀咕一句,看看皇宇辰,站起身来,走到赵斌身边,坐在地上,对皇宇辰道:“师父,后面怎么办?说好到易市去打探消息,上月供,这次易市也没了,师父你也打探不到出山的方法,现在首领有伤在身,清枫寨现在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来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皇宇辰微微叹气,轻声道:“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方法,来日方长。对侯策前辈,你也不要有什么微词,破解前辈禁锢也是举手之劳,前辈对清枫寨旧情,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前辈想做闲云野鹤,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说完,又看看还在一团黑雾中的赵斌,继续轻声道:“明日回了寨中,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看好赵大哥,他本就有伤在身,又用了清枫秘技,伤了寿元,几日疾行赶路,又伤了元气,若回清枫寨,真的有事,赵大哥再激怒攻心,怕是伤势再加重,恐危及性命。” 李忠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师父,我肯定会看好首领的。” “对了,有件事问你。”皇宇辰看着李忠,问道:“今日你为何叫赵大哥爹?你到底是怎么到清枫寨的?” 李忠看了看皇宇辰,脸色有些踌躇,想说什么,但又没说。皇宇辰看李忠样子,呵呵一笑,道:“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要说了,我只是心中好奇罢了。” “倒是没什么。”李忠低声道:“我确实是首领捡回来的,在清枫寨长大,一直把首领当父亲,这次王叔叔遇难,我心里难受又着急……哎……”李忠话没有说完,但皇宇辰还是听出了个大概,两人本有父子之情,只是之前没有父子相称,这次王弘盛遇难,倒成了李忠开口叫赵斌爹的一个契机。 “好了。”皇宇辰微笑,摸了摸李忠脑袋,道:“快些休息吧,明日等赵大哥伤势恢复,我们还是回清枫寨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说完,皇宇辰盘膝而坐,便要运转法门,入定修炼。 “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修行?”皇宇辰还未入定,李忠突然发问。 “还未到时候,等眼前之事解决,自会教你。”皇宇辰并未睁眼,低声说道:“以后再别人面前,不要叫我师父。” “哦!”李忠答应一声,躺在赵斌身侧,仰头看着天空,不一会,沉沉睡去。 月明星稀,银色月光浸染天地,四周一片寂静。 十一座坟冢树立在不远山脚,月光下,显得萧瑟凄然。 皇宇辰几人像是进入一个怪圈,别人像故意绕着他们行事,只让他们看到最后的结果。 入定之前,皇宇辰心道:事情诡异异常,清枫寨,不知吉凶如何…… 清风袭来,吹动篝火,星星点点火光,随着微风,慢慢消散。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八章:惊变突起 一夜无话,几人盘膝修炼,不觉时光流逝,已然便是天明。 清晨的深山,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有些清冷。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看了一眼天色,雾气朦胧,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未见阳光。 低头查看赵斌,此刻包裹赵斌的死气已然消失,赵斌安静躺在地上,呼吸匀称,脸色红润,应该是恢复许多,也没了性命之忧。 皇宇辰单手搭在赵斌身上,动用斗气探查,经脉已然恢复很多,昨日看到的裂痕,也消失殆尽。赵斌悲痛交加,前后喷了两次血,伤势本十分危急。却不想死气竟有如此治疗功效,当真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做完这些,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侯策无影二人,也从入定中醒来,各自站起。侯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看四周,轻声道:“这鬼天气,怕是一会要下雨了。”言罢看向皇宇辰,问道:“赵首领伤势可有恢复?” “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皇宇辰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不想这死气竟有如此功效,真是出乎意料。” “世人只道死气是万恶之源,恐避之不及。却不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存在之理。”侯策幽幽道:“使用正派斗气之人,也不少有作奸犯科之辈。使用死气之人,也不全是杀人魔头。” “前辈这话倒是在理。”皇宇辰轻笑一声,顺便踢了一脚还在熟睡中的李忠,李忠猛然惊醒,坐起身,看看众人,睡眼朦胧,但看到皇宇辰,又立刻精神起来。那日将他扔进水里,效用还是不错的。李忠几下爬起来,看看赵斌脸色,回头问道:“师父,首领他……” “已无大碍,一会赵大哥醒来,回到山寨,好生调养,应该可以痊愈。”皇宇辰道:“只是……这耗损寿元之事,却是麻烦。” “马小哥不必挂心,老夫自会想办法。”侯策一旁插言道:“待安定下来,老夫自有法门,可助赵首领修行,提高寿元。” “真的?那多谢前辈!”李忠一听,喜上眉梢,立刻对侯策鞠了一躬,这几天愁云密布,这事终于让他心里高兴了一些。 “好了,天也亮了,差不多该启程了。”侯策看看天色,道:“许久未回清枫寨,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将赵首领叫起来吧。”皇宇辰闻言点点头,上前轻拍赵斌,赵斌眉头微皱,缓缓醒来,眯眼看看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道:“马小哥。” “赵大哥,该启程了,我们回山寨去。”皇宇辰看赵斌醒来,微笑回到。 赵斌闻言,用力起身,皇宇辰上去扶住赵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赵斌活动一下身体,已比之前轻松不少,昨日发生的事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怒火中烧,用了功法,然后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现在身体恢复,想来应是侯策帮助疗伤,想到这,忙对侯策鞠躬道:“多谢前辈相助。” “不必客气。”侯策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赵首领,你既有伤在身,还是要多主意些,死气疗伤,毕竟比不得其他斗气,多用无异。此番回到寨中,还要安心静养,不能再动气了。” “前辈说的是。”赵斌恭敬回答,然后看看众人,道:“此地离清枫寨也是不远,我们还是快些赶路,等回到寨中,再用饭吧。”说着,上前几步,将自己大刀扛起,招呼了一下,转头离去。众人跟其身后,快速离去。 赵斌李忠二人都未再去白弘盛坟前,心中伤痛已然存在,若不报仇,也不知说些什么。 几人脚步飞快,没了百林易市,心中也担心清枫寨安危。虽未见西及寨是否也被屠戮,但这半天一夜,在其境内未见一人,西及寨怎样,众人心中也有猜测。若不是昨日赵斌伤势复发,也不会耽误一夜。 赵斌心中担忧,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以至于李忠再一次跟不上众人脚步,无奈皇宇辰又将其背起,快速前行。 西及寨距离清枫寨本就不远,加之几人快速前行,道路熟悉,不出一个时辰,已然到了熟悉之处。皇宇辰查看观看周围山林,此处已是清枫寨山门之前,再往前走,就到了遍布陷阱的山谷了。 到了这,赵斌脚步放缓,皇宇辰将李忠放下,几人缓步前行,翻过山谷,观看眼前平地,只见所有陷阱均未被触发,扔保持之前状态,赵斌这才安下心来,回头提醒侯策无影主意脚下,自己几个闪身,脚踏安全地带,翻身而起,瞬间便已落在山门小路之前。其他众人按照赵斌方式,也一一过来。 赵斌见众人站定,招呼一声,回头便进了身后小路。众人跟随而入。走入小路,侯策感慨万千,这隐藏阶梯和小路,还是当时开辟山寨,自己带着一众兄弟一刀一斧开凿而成,一去几十年,山还是山,路还是路,人,却已不是那些人了。 小路本就不长,未过多久,几人便已看到清枫寨巍峨的山门,几人快步来到门前,赵斌此刻,已完全放下心来,山寨没有任何异常,清枫寨山门隐蔽,外人轻易找不到。站在木门之外,赵斌大喝一声:“开门!我回来了!” 侯策站在清枫寨巨大的木门前,思绪却飘向远方。此地让他魂牵梦绕几十年,如今再踏故土,物是人非,心中万千思绪,又能与谁诉说。 赵斌喊过一声,站在木门前,抬头看向木门上方,等待来人接头。皇宇辰站在赵斌身后,也抬头向上看,却忽觉上方异动,耳畔响起轻微金属摩擦之声。皇宇辰久居边境,虽被雪藏不问世事,但这兵甲之声却格外熟悉,这声音分明是劲弩弩尖摩擦之声,皇宇辰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说话,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将赵斌扑倒。就在这一瞬间,赵斌之前站立地方,一根弩箭直直插入地里,只留短短箭尾。 清风袭来,裹挟清冷的空气,吹动箭尾羽毛,轻轻摇弋。 皇宇辰扑倒赵斌,瞬时在地上一滚,一脚又将赵斌踢开,利用反力,自己也向后弹出数丈。两人方才分离,数支弩箭再次袭来,射入方才皇宇辰与赵斌倒下的草地上,“噗噗”只声不绝于耳,赵斌心中骇然,身体紧贴木门,站起身来,侯策无影二人已此刻已拉着李忠跃开数丈,脱离危险范围,李忠一脸焦急,看着自己。 “清枫寨已被攻陷,我们先想办法脱身再说!”皇宇辰斗气运转,猛的打开一根射向自己的劲弩,亏是这劲弩并不太多,若是百箭齐发,怕是此刻,他与赵斌二人已经没有命了。 “奶奶的!”赵斌怒吼一声,双手猛的攥住大刀,淡黄色斗气涌出,瞬间覆盖刀上,只见赵斌贴着木门,猛然跃起,一刀砍在木门之上,自己顺势一跃,单脚一点大刀,整个人飞身而起,直接落到城头之上。皇宇辰见状大惊,连忙上前,纵身一跃,用和赵斌同样的方式跳上城头。此刻却见城头站着十数人,正与赵斌杀坐一团,赵斌本就有伤在身,此刻方才恢复一点,这些人又全都修为在身,一时淡黄色斗气弥散,赵斌只勘勘支撑,眼看不敌。 皇宇辰落下,双手斗气凝实,瞬间发出几拳,将自己身边之人打的吐血飞起,他斗气看起来只是薄薄黄色,实际却堪比修士高级,这些人充其量修者中级修为,怎是皇宇辰对手。一阵斗气汹涌,城头几人便被皇宇辰一一收拾,一个转身,来到赵斌身边,斗气凝实,猛然一拳,又将赵斌身前一人打飞,赵斌顺势起身,一脚将另外一人踢下城头。坐在一旁,呼呼喘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只听“嗖嗖”两声,皇宇辰回头一看,侯策与无影二人也来到城头,见城头之上,所有人均都倒地不起,再看赵斌脸色,侯策一脸严肃,快速道:“既已解决弓弩手,我们赶快离去,清枫寨已然被攻陷,里面之人怕也难逃厄运。”赵斌立刻就要说什么,让侯策强行制止,上前一把抓住赵斌手腕,一跃而起,直接落在门外,皇宇辰与无影二人立刻跟上,从城头落下。 “什么都不要说,先出去!”赵斌还要挣扎,侯策瞪了赵斌一眼,厉声喝道:“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赶紧走!”言罢,拉着赵斌就要往前走。 “既然回来了,就别出去了。”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面前出现数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 女子一袭黑衣,黑纱遮面,身形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双目如杏,云鬟雾鬓。虽黑纱遮面,但单从气质,应也是一个绝世美女。但这女子给人感觉,却冰冷异常,拒人千里之外。如一朵雪山黑莲,只可远观。 一行九人,就从清枫寨隐秘小路下来,皇宇辰此刻才明白,寨外陷阱未被动过,任何地方看来都很正常,却是这些人做的假象,只意图将己方引回,瓮中捉鳖。 这几人来到赵斌等人面前几丈外,一字排开,所有人服饰统一,皆一袭黑衣,黑纱遮面。与这带头女子不同的是,其余八人全身均被黑色裹挟,只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众人。 “原以为只有赵大首领一人,却不想还有强力帮手,清枫寨,果然名不虚传。”女子站定,杏眼微眯,看着皇宇辰一众人,语气轻浮。 “你是何人?”赵斌上前一步,看着带头女子,怒目圆睁,厉声问道。 “我是何人?”女子哑然失笑,语气调侃道:“赵首领倒是不必知道我是何人,不过今日,却是你的死期了。”此女言罢,只听身后木门响动,众人回头观瞧,只见木门中,走出两人,一袭长衫,一黑一白,面部却由面具遮挡。白衣黑面,黑衣白面。 两人走出几步,站在众人身后,负手而立,与前方九人呼应,隐隐将众人包围。 “妈的!”赵斌见这两人从清枫寨里面出来,心中大骇,立刻回身,指着两人问道:“你们把我清枫寨人怎么了?怎不见一人出来?” “还能怎么?”这两人并未说话,女子继续开口,语气依旧轻浮:“自然是杀了,百林寨边境,一个不留。”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四十九章:困灵双影 闻女子所言,赵斌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却被他强行压住,但丝丝血迹,还是从嘴角溢出。赵斌看着眼前黑白二人,心中恨意无以言表,面沉似水,暗运功法,意图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面前二人负手而立,脸上面具将面部完全包裹,只留两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赵斌,目露寒芒。 皇宇辰下意识将李忠护在身后,全身斗气运转,淡淡的黄色气息蒸腾而起,弥漫全身,已做好动手准备。但将己方围困的这十一人,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突破之辈。 侯策此刻倒是心如止水,无一丝涟漪。淡淡的看着为首女子,立在当场,死气也未凝结,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棵树,自然的立在那,平心静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闯我清枫,杀我族人!”赵斌在后面两人身上找不到丝毫破绽,这两人修为怕远远在自己之上,心中已知今日凶多吉少,但心头一些疑惑,还是要问个清楚。 “赵大首领真是啰嗦。”女子看了一眼赵斌,摆了摆手,轻声道:“动手吧。”言罢身边八人顺势而动,每个人均都黄气加身,明显的修士修为,一跃而起,瞬时便已到达几人面前,拳脚相加,斗气裹挟,入一阵风,向几人刮来。 皇宇辰目光一凝,全身斗气飞速运转,立刻就要使用术法;瞬间却感觉周围黑雾笼罩,直接将冲来的八人笼罩其中,只见侯策负手而立,全身死气弥散,遮天蔽日。团团黑雾笼罩当场,已看不清眼前之人,分不清敌人攻势。 “枯木寒天。”侯策淡淡说了一句,正团黑气瞬间扩散,又飞速凝实。刹那消失不见,再一看,之前冲过来的八人已然躺在地上,气息全无。侯策一招制敌,瞬间解决八人,却让其他众人瞠目结舌。 侯策一招过后,却未能引来此女子半分侧目,只听她微微笑道:“遮天死气,看来就是你了。”说完,目光又在皇宇辰和无影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皇宇辰身上,轻声道:“小哥,这老头可是你救的?” 皇宇辰没有说话,全身雾气环绕,目光如炬,盯着女子。无影与皇宇辰对背而立,盯着后面黑白两人。赵斌站在最前方,方才侯策使用的术法之前与皇宇辰对战时使用过一次,只是当时没发觉有这样效用,直接被皇宇辰穿透,此刻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八人,心头骇然,脸上却未有任何表现,瞪着女子,道:“是谁救的与你没有干系,无论你们是什么人,与清风寨,现在却是血仇!” 赵斌言罢,全身斗气汹涌而出,修者高级修为尽数迸发,双拳凝结,奋力向前一挥。两道拳影飞出,直冲女子而来。赵斌自身紧随其后,一跃而起,快速奔向女子。皇宇辰见状,也快速击出两道拳印,跟随拳印之后,向女子冲去。 赵斌有伤在身,之前才堪堪恢复,又在城头与人动手,那时脸色就有些不对。这女子修为定不在自己之下,赵斌这么冲过去,肯定不是对手。皇宇辰瞬间出手,也怕赵斌有什么闪失。 皇宇辰出手瞬间,身后无影也运转死气,向前一跃,径直向黑白二人袭来。侯策仍站在原地,古井不波。 四道拳印飞向女子面门,只见女子轻轻挥手,不见有什么斗气出现,四道拳影尽数消失,女子双目一凝,看着冲过来的皇宇辰与赵斌二人,一前一后,右手在空中快速画了一个圈,左手瞬间一拳击出,一听“嘭”的一声,赵斌前胸向被人一拳击中,直接飞了出去。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女子又快速向皇宇辰挥动左拳。见状,皇宇辰忙运转全身斗气,凝结在胸前,刚做完这些,却感觉前胸受了千钧重力,好似一击重拳打在胸口,整个人顺势向后飞去,跌倒在地。虽未受伤,心中却是骇然。 “这人怎么出的招,为何见不到斗气运转。”皇宇辰顺势在地上一滚,站起身来,思绪非转,不见这女子又任何斗气运转,却能发出如此力量的招数,此刻仔细观瞧,却见女子身前一道淡淡红光,在空中凝成一个圆,这女子招数,就是通过空中这红色的圆打出,不过这气息却是在出招之后显现,中招之前,却未看到任何斗气颜色,也未见拳印飞出,自己已然中招。 赵斌胸口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倒地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面如金纸,呼呼喘气,胸前一道拳印,清晰印在赵斌的皮衣上。赵斌咬紧牙关,缓缓起身,咳嗦两声,又咳出一口鲜血来,大口喘气,全身大汗淋漓,已是受了重伤。 “首领!”李忠见状大惊,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来,赵斌猛的挥了挥手,示意李忠停下,皇宇辰顺势将李忠拉住,向后一抛,李忠被扔出数丈,趴在远处草地上,一脸焦急。 “赵大哥,还撑得住吗?”皇宇辰站在赵斌身侧,低声询问。赵斌呼呼喘气,轻轻点头,想张口说话,但却说不出来。 皇宇辰见状,低声道:“赵大哥,你有伤在身,先退后些,这女子,交给小弟。” “小兄弟语气不小。”女子语气冰冷,单手轻轻一划,空中红色圆圈消失,看看皇宇辰,一脸轻蔑,道:“就你这点修为?能做什么?” “能杀你!”皇宇辰双目一凝,一跃而起,全身如同雾气环绕,整个人一个闪身,迅速向女子奔去。 女子见状,轻轻一笑,右手在空中微微滑动,又是方才招数,只不过现在,却不是只发一拳,而是连发数拳,右手滑动之后,双手快速向前挥动,仍未看道任何斗气功法,皇宇辰心中却是一紧,单脚落地,在地上一个转身,借势向边上一闪,只听身后“轰隆”之声不断,方才行进路上,出现数个拳印,直直打在地上,在地上打出一个个窟窿来,一时间尘土飞扬,这拳劲之力,可见一斑。 皇宇辰想一旁闪过,左右腾挪,快速向女子靠近。女子又挥出数拳,只打的周围树木草地,一片狼藉。数拳挥出,被皇宇辰利用身法躲避开来,此刻已然到了女子身前,皇宇辰攥紧右拳,猛的向女子头部击去。 女子目光一寒,左手一挥,只见红色光圈瞬间出现在眼前,挡在女子头上。皇宇辰一拳击出,却感觉打在棉花上,自己全力一击,却被这女子轻松化解。一招不中,皇宇辰动作飞快,左拳挥出,再一次打在红色光圈上,又顺势踢出两脚,直攻女子下盘。 皇宇辰攻势凶猛,女子不再挥动光圈抵挡,向后一跃,又与皇宇辰拉开距离。皇宇辰落在地上,凝神一看,只见女子身前一个红色光圈,漂浮在空中,甚是诡异。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后退一步,向后观看,却看到无影整个人飞出,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而站在木门前黑白两人,却仍旧负手而立,好像从未动过。 皇宇辰一愣神,女子瞬间出手,双手在红色光圈中飞快动作,几道凝实的红色拳印飞速冲出,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赶忙闪身,却为时已晚,几道拳印结实的打在皇宇辰身上,虽有斗气护体,但这拳印力量之大,超出皇宇辰想想。中了几拳,整个人被打的向后飞起,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皇宇辰倒地,呼呼喘气,感觉了一下刚才中招的地方,皮肉塌陷,应是断了骨头。自己咬了咬牙,站起身,将最终残留血迹吐出,调整气息,冷冷的看着眼前女子。无影在皇宇辰身边起身,摸了一下嘴角,皇宇辰斜眼一看,无影也受了伤。 自己虽被拳印击中,却未伤根本。无影此刻气息稳定,应也未受重伤。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散精芒。 “这次看来是要拼命了。”皇宇辰心中暗道,全身斗气凝实,暗暗运转功法,再次准备出手。 “没看出来。”女子单手一挥,又将红色光圈隐去,淡淡道:“中了我几拳,还能起身,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皇宇辰呸了一声,道。 “呵呵呵……”女子见皇宇辰样子,掩面轻笑,眼神更加轻蔑,道:“说你厉害,你还喘上了。我若全力出手,你早就死了,呈什么英雄。” “哼。”皇宇辰嗤笑一声,不再答话,舞天困龙功法暗暗运转,准备抓住时机,一举将女子擒住。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控制这个女子,保着几人安全离去,便有可能。 “这两个。”无影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应该就是之前杀白首领的人。”无影向后弓步,整个人被死气覆盖,道:“这两人修为深厚,其中一人修炼死气,错不了了。” “咳……娘的!”赵斌听见无影所说,心中怒火中烧,本想开口大骂几句,无奈受伤严重,被咳嗦打断,暗骂一声,直起身子,看这后面黑白两人,单手入怀,手中捏着之前侯策赠与自己的霖震晶石,这晶石满是武者斗气,自己此刻虽已受伤,但动用晶石,应可与眼前二人一战。 “敌方势大,小心行事。”侯策语气低沉,低声提醒,自己此刻调动全身死气,弥漫开来,脚下一片草地,瞬时枯萎。 前方女子眼神一凝,嫚影微动,双手在空中画圆,对准侯策,猛的一推,只见空中两道淡红色光圈,逐渐凝实,飞速向侯策袭来。 “困灵双影!”女子娇喝一声,自身一跃而起,在空中又划一圆,轻轻一推,也向侯策飞速而来,自己却改变方向,冲皇宇辰袭来。 木门前,黑白两人身影一动,向几人方向冲来,无影见状,迎面而上。 “先对付后面两人!”皇宇辰大喊一声,全身斗气汹涌而出,汇聚双手,一道黄色绳索从无画有,出现在皇宇辰手中。 “舞天困龙!”皇宇辰双手抓紧黄色绳索,猛然向女子甩出。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章:舞天困龙 黄色斗气凝实的绳索飞速而来,正在空中的女子避之不及,直接被绳索困住。皇宇辰见一击得手,运转斗气,绳索收拢,死死的捆着女子。 于此同时,女子之前发出的三道红色光圈已然到了侯策身前,侯策双臂长袍挥舞,一片遮天黑气发出,笼罩三道红色逛光圈。侯策本想用死气的腐蚀效用直接化解女子术法,却发现没这么简单。三道光圈在茫茫黑雾中,红光大现,竟冲出重重死气,直奔侯策而来。 侯策双目一凝,右手在身后一掏,神兵黑剑祭出,瞬间被死气渲染,通体黝黑,散发点点黑色雾气。侯策单手持剑,愤然向空中挥出,正击中一道光圈,红芒大现,只听“当”的一声,一道光圈竟被黑剑劈的在空中炸开,顿时红光漫天,爆射开来。 侯策手中飞快,又是两剑挥出,另外两个光圈应声而破。 这光圈不知是何术法,破裂开时红芒大现,一时间整个山谷,均被红色光芒渲染,无影与侯策那冲天死气,竟收拢不住这光芒,直射入天际。 化解了女子攻势,侯策副手而立,一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已用舞天困龙秘书将女子困住。这女子不能动弹分毫,但却极力挣扎,皇宇辰运转全身斗气,死死将女子绑住。但斗气消耗极快,额头此刻已然冒出层层汗珠。这女子之前没说大话,她的修为,远远在皇宇辰之上,怕已近武者高级修为。皇宇辰用秘术将其困住,也是死命支撑,勘勘而为。 “前辈!快快对付其他两人!”皇宇辰见侯策已经解决女子术法,赶忙大喊一声,这女子挣扎激烈,怕是不出一会,自己斗气消耗殆尽,就再也控制不住她了。 侯策闻言猛然点头,身形向后一跃,整个身体轻飘飘的飞出,杀向黑白二人。 皇宇辰见侯策杀向身后,心中安定些许,冷静的看着眼前女子,斗气飞速运转。这女子修为身后,挣扎激烈,自己的舞天困龙秘籍也只是初步阶段,怕是控制不了她太久。此刻这女子眼露寒芒,死死瞪着皇宇辰,她突然被治,却是始料未然。 此刻无影已裹挟通天死气,与黑白二人交上手。 这二人中的黑衣人,此刻全身也裹挟死气,另外白衣人,却是一身淡红色斗气加深,起码有武者修为。怪不得无影之前说这两人应该就是杀害王副首领的罪魁祸首,此刻看来,的确如此。 无影裹挟死气,忽然向前一扑,通天死气扑向二人,所过之处,所有青草尽皆枯萎。方才与二人交手,自己吃了暗亏,现在使出浑身解数,力求一击治敌。死气铺面而来,黑白二人却并不惊慌,两人分别打出一道斗气,黑红两色在空中汇聚,竟诡异融合,形成一片黑中透红的气体,扑向无影死气。 死气有腐蚀一切之能力,按说对上任何斗气,都有先天优势,可这二人合力凝结的气体,与死气正面对抗,却并未被无影死气腐蚀,反而有吞噬无影死气的迹象。 无影见状,心中大惊,赶忙挥动双手,将所有死气收回,空中这合力气体,却直接冲无影扑来。无影赶忙将死气环绕全身,将自己团团包裹,这气体直面扑来,将无影全身笼罩在内,只听“噗噗”闷响,无影死气竟节节败退,被这诡异气体腐蚀吸收,眼看无影全身死气都要尽数被吸收殆尽,侯策飘然而来。 人还未定,剑气先到。只见一道黑色剑气,飞速斩向包裹无影的诡异气体,那气体应声而破。无影散去全身死气,大口喘气,这气体诡异异常,自己从未见过。自己本身就是修炼死气之人,却不想还有什么斗气能够吸收死气的。人虽未受伤,心中却是骇然。 无影立在当场,看了一眼侯策,侯策负手而立,面色平淡,看向前方黑白二人,语气沙哑低沉,道:“这两人功法诡异,应是专门对付死气的。徒儿你不会其他术法,先靠后。”言罢,自己瞬时闪身,以身化剑,直接向黑白两人斩去。 二人见侯策袭来,身形微动,闪开侯策攻势,分别闪到侯策左右,双手合十,身上气息瞬间散出,一红一黑,直接向侯策扑来。侯策手握黑剑,猛然一挥,一道剑气劈出,直接将白衣人红色斗气斩断,自己单手抬起,一把抓向黑衣人死气,只见这团团死气,竟像有意识一样,快速爬向侯策手臂,侯策手臂一转,所有死气尽皆消失。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发出死气,竟被侯策尽数吸收了。 无影退后一步,看见师父竟能吸收他人死气,心中放下心来。回头一看,只见赵斌手中抓着霖震晶石,面如金纸,气喘吁吁,嘴角还残留血迹,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黑白两人,牙冠紧锁,怒目而视。赶忙上前一步,抓住赵斌手臂,轻声道:“赵首领稍安勿躁,我师父能对付这两人。你现在身受重伤,若强行开启霖震晶石,上前拼杀,凶多吉少!” 赵斌未有任何反应,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的盯着黑白二人,心中恨意不可言表。 李忠躲在远处草丛,也死死的盯着黑白两人,方才无影说的话自己听的清楚,眼前这黑白两人就是杀害王叔叔的凶手,自己恨不能上去讲其碎尸万段。但这两人修为高深,却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现在冲上去只能给自己人添乱。此刻他趴在草地上,双手死死的攥着青草,眼中满是仇恨。 侯策吸收了黑衣人死气,让黑衣人始料未及,愣了一下,就这一愣,侯策瞬间闪出,一剑直指黑衣人眉心而来,黑衣人只觉眼前黑芒一闪,心道:坏了!赶忙后退,却为时已晚,侯策一剑直劈在黑衣人面具上,发出“当”的一声催响。 以侯策修为,本应一击致命。却不想一剑挥出,身后白衣人却双拳凝聚,飞身向前,一把抓住了侯策脚裸,向下一拽,让侯策辟出一剑失了力道。侯策被白衣人在空中拽下,白衣人顺势就是一拳,直指侯策面门。侯策双眼寒芒乍现,来不及收剑,单掌挥出,浸染死气,直接与白衣人对了一拳。在对拳的瞬间,死气汹涌而出,瞬间爬满白衣人全身,白衣人心中大骇,赶忙后退一步。 侯策死气疯狂腐蚀白衣人经脉,速度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不过一瞬间,白衣人整个被黑气覆盖,倒在地上,喊声撕心裂肺。 侯策一剑劈在黑衣人面具上,直将面具辟出一道豁口来,反震之力让黑衣人脑中一阵眩晕。瞬时便听到白衣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忙抬眼一看,只见不远处,白衣人躺在地上,全身死气弥漫,正在飞速腐蚀他的体肤及经脉。心中骇然,赶忙上前一步,要去帮忙。侯策哪里同意?见黑衣人行动,立刻一剑袭来,黑色剑影快如闪电,直接劈向黑衣人面门。黑衣人没看这一剑,双手全力向前一挥,冲天黑气铺面而来,直接将侯策整个笼罩在内。侯策不得不停止脚步,收回黑剑,快速吸收黑衣人发出死气。 黑衣人用死气阻挡侯策,几个闪身来到白衣人身前,双手一伸,直接摸向白衣人。只见白衣人身上黑气,缓慢向黑衣人双手汇聚,慢慢爬到他的全身,白衣人身上死气,竟有消失迹象。 一旁无影见状,心中一寒。也不再管赵斌,身形快速向前,单手猛然挥出,一片黑雾直接向黑白两人笼罩而来。黑衣人见状,连忙单手向前,想快速吸收侯策死气,救白衣人水火。却突然感觉胸前一冷,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个黑色的剑尖从胸口透出,点点鲜血汹涌而来。黑衣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但为时已晚。 黑衣人眼中光芒渐渐消失,死气也不再向他汇聚,而是又将白衣人包裹。白衣人此刻已无力喊叫,只是低声呻吟,浑身颤抖。 侯策一把将剑拔出,上前一脚,将黑衣人尸身踢开,单手一挥,白衣人全身死气尽数消散,露出躺在地上的白衣人。 此刻,白衣人被面具遮挡的双眼满是惊慌惧怕神色,目光暗淡,却死命瞪着。双手已然枯如朽木,就这片刻功夫,一个武者级别的强者,竟让侯策死气腐蚀的有如一具骷髅。白衣人身下草地,早已枯萎,被侯策上前一踩,便化作一片烟雾,随风而逝。 侯策上前,单手提剑,冲着白衣人脖颈,一剑刺下。白衣人全身剧烈颤抖,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眼中光芒缓慢消散,人,也停止挣扎。 赵斌看着侯策亲手杀了黑白两人,心中五味杂陈,快速上前一步,冲着已死去的白衣人头颅,猛然就是一拳,白衣人头颅应声破裂,脑浆飞溅。赵斌还不解气,扔就不停挥拳,直打的白衣人尸身几成肉泥,才被无影拉开。赵斌喘着粗气,双手浸染鲜血,呼呼喘气。 “多谢前辈,替我兄弟报此血仇!”赵斌发泄完毕,直接对侯策跪下,“哐哐”的磕了三个头,放声痛哭。李忠此刻也在远处跪起,冲侯策磕头。 “不必如此。”侯策语气平淡,将赵斌扶起,淡淡道:“这些人屠我清枫寨,老夫将二人斩杀,也是报自己的仇。”言罢,长剑一甩,向前几步,直接冲着皇宇辰而来。 “轰隆!”天空传来一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 地上躺着十人,鲜血满地,遍地狼藉。 被舞天困龙困住的女子,满目寒芒,奋力挣扎。 皇宇辰一身大汗,堪堪支撑。 侯策站在皇宇辰身后,负剑而立。 无影扶着赵斌,满脸平静。 赵斌喘着粗气,双手滴血。 “前辈出招,顶不住了!”大雨降下的同时,皇宇辰大吼一声,舞天困龙,散!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一章:困灵阵启 “前辈出招,顶不住了!”大雨降下的同时,皇宇辰大吼一声,舞天困龙,散! 皇宇辰说话的瞬间,黄色绳索消失,皇宇辰大口喘气,后退一步。女子满眼愤恨,飞将上来,此刻也不再藏拙,全身红色气息弥漫,破空而来。这女子,竟有武师修为! 女子飞速扑来,侯策提剑迎上,黑红两色气体在空中爆开,两人攻守不断,不知这女子用的什么兵刃,竟可阻挡黑剑攻势。一时间“乒乓”之声不断,混合这大雨之声,倾然而下。 皇宇辰后退一步,体内斗气已然消耗殆尽,自己一个修士中级,竟能凭借舞天困龙,生生困住一个武师高手,这效果让自己也有些惊讶。此刻看这女子与侯策拼个平手,方才奋力破解舞天困龙,应也消耗不少,可现在与侯策打个有来有回,此女修为,便可见一斑。可自己如何能将一个武师高手困住,却是百思不解。 一旁侯策与女子相互攻伐不断,竟难解难分,黑红两种光芒不时乍现,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对攻,约有片刻,这女子忽然向后一跃,站在远处,看着侯策,目光冷漠。侯策负剑而立,不急不喘,漫天死气缓缓收回,竟无一点力竭迹象。 “在大阵中活了几十年,果然名不虚传。”女子忽然张口,语气依旧轻蔑,道:“不过你这一身死气,是怎么来的,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侯策静静的站着,未发一语。面带微笑,淡淡道:“你既知道我在大阵中被困多年,那你就是苍茫城的人了。看来老夫所料不错,这苍茫城主,真是有大秘密。” “哈哈哈。”女子轻笑道:“老头,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一会将你擒了,自会有人来找你。” “小丫头。”侯策轻声道:“年龄不大,语气不小,老夫就在此地,你过来擒我?”言罢,黑剑挥出,侯策整个人化作一柄利剑,直接向女子扑去。女子眼中却闪露精光,厚重大喝:“困灵阵启!”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被侯策一击毙命的八人,尽皆从地上站起,前身散发黑气,快速散开,将包括皇宇辰在内的所有人围住,速度之快,超出所有人想象。 一人快速冲到女子身侧,速度竟比侯策还快,侯策见状,身体猛然一滞,向后一跃,收了攻势。眼前这几人看着有些诡异,不得不小心。 八人快速将众人未在中间,每人全身皆黑气弥漫,侯策抬眼看去,这些人身上黑气,却不像死气,竟是一种没见过的斗气,如暗夜般黑暗。 雨滴打在这些人身上,黑气泛起丝丝涟漪,竟不像气体,更像一滩黑水,雨水打入,竟不会溅起,反而融入进去。 皇宇辰皱着眉头,仔细观看周围几人,这些人此刻状态,全都透着浓浓诡异气息。低着头颅,现在连目光都不可查。 女子轻笑一声,双手快速在空中滑动,只见几个红色光圈,迅速凝结,女子双手一推,几个光圈飞速向这八人而来,直打在每人胸口,印了进去。这光圈印入几人身体瞬间,几人同时大吼出声,这声音却不像人音,听起来像野兽嚎叫,震天而响,充斥宇内。几人只觉震耳欲聋,脑中忽然一片混沌,看眼前事物,也看不太清了。 “遭!”侯策低吼一声,将黑剑插在地上,双手挥动,一片浓厚黑气冲天而出,将众人包裹,这一瞬间,几人猛然摇头,清醒过来。 “大家小心,这阵法诡异,怕不是能轻易破解的。”侯策利用死气将众人与外界隔绝,死气隔绝一切,包括外界声音、斗气以及雨声。 “前辈,你可曾见过这种阵法?”皇宇辰缓了口气,低声问道。 “没有。”死气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也无法看到彼此神色,但侯策语气低沉,这次遇到的东西,怕没那么好对付。 “那,前辈可有破解之法?”赵斌听了,心中担忧,语气虚弱,问道。 “这些人之前分明被我死气杀死,此刻却复活。”侯策语气低沉,冷静分析:“他们身上的应该不是斗气,是一种术法,只是这种术法,老夫却从未见过。” “我也仔细看了。”皇宇辰道:“这些人身上散出浓浓气息,诡异异常,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说是死气,又不是死气。” “应该与老夫身上死气有关。”侯策沉声道:“老夫这死气本就不是自己修炼的,在阵中几十年,自然而得。现在看来,这事却与苍茫城主分不开干系了。”说着,叹了口气,道:“本想到清枫寨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可现在看来,这帮人分明就是冲着老夫来的,怕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方才那女子也说了,百林寨边境,一个不留。这怕是苍茫城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要掩盖什么。”皇宇辰道:“就为了掩盖一个秘密,便杀了这么多人。” “娘的。”赵斌低声道:“我清枫寨已然不问世事,竟还被他们找到山门,尽数屠戮,原本的清枫寨人,只剩下我和李小子……李小子呢?”说到这,赵斌忽然意识到,李忠之前被皇宇辰抛开很远,此刻肯定不在这死气笼罩之内,这小子自己在外面,不是凶多吉少吗? “前辈,李小子没进来,劳烦前辈赶紧打开死气,我去接李小子回来!”赵斌此刻心急如焚,想立刻出去接李忠回来。 “赵首领稍安勿躁。”侯策轻声道:“李小子无半点修为,对大局无任何影响,只要李小子自己不乱来,那女子未必会动他。倒是我们。”说着,侯策语气更加低沉:“此次,怕是凶多吉少,阵法还未展开,我便能感觉这阵法威力,我们几个想要破开,怕是难如登天。” “既如此,前辈如何打算?我们若强行突围,可有机会?”皇宇辰立刻问道。 “无论如何,做好最坏打算,他们此次是冲我而来,你们若得机会,立刻突围出去,不用管我。”侯策低声回到。 “那怎么行?”皇宇辰一听,急了,道:“前辈受禁锢几十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怎么能折损在此处?他们就算是冲前辈来的,我们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师父若不走,徒儿也不走。”无影低哑的声音传来,语气坚定。 侯策听着,脸上露出微笑,这漆黑的死气中,无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嘴角微翘,两行热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好了,多说无益。”侯策快速将自己脸上泪水擦拭干净,道:“无论如何,我们全力以赴。赵首领,你身受重伤,轻易不要出手,不然伤势复发,不用敌人,你自己就死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话,双手一挥,直接将死气屏障去除,天光大量,雨水瞬间便打在几人身上。 屏障一开,皇宇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只见将他们围拢的八人,此刻已脱去上衣,每个人前胸都刻着一个符咒,这符咒散发黑气,幽幽发光。符咒繁琐异常,纹路清晰,黑芒闪闪烁烁,八人扶手而立,深低头颅,景象诡异异常。 赵斌出来之后,直接向李忠躲藏的草地看去,只见李忠伸着脖子,见几人从死气中出来,明显松了口气,冲赵斌挥手。 “娘的,这小子倒是心大。”赵斌骂了一声,手里紧紧抓着霖震晶石,看向周围几人,蓄势待发。 “不躲着了吗?”女子话音冰冷,语气嘲讽:“还以为你们要躲在死气屏障里一辈子不出来呢。怎么,老头,方才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怎么做缩头乌龟了?还有你,小子。”说着,指了指皇宇辰,道:“之前要杀我的气势哪去了?我就站在这,来杀我啊。” “哼。”皇宇辰冷笑一声,不在搭话,之前使用全身斗气施展舞天困龙,此刻经脉空空如也,斗气只有少量恢复,很多功法都无法施展,心中暗道:以后这舞天困龙秘籍,看来不能随便用,消耗太大。 “你既是苍茫城之人,应是冲老夫来的。”侯策双手扶剑,面色冰冷,道:“有什么本事,都用出来,弄个破阵就想让老夫束手就擒,那是休想。” “嘴硬!”女子冷哼一声,双手飞速舞动,这次并不在空中画圈,而是在空中飞速刻画诡异符咒。红芒乍现,只瞬间,几个符咒刻画完成,围拢八人胸前符咒黑芒大闪,快速围着几人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女子不停的刻画符咒,几人身上微微闪出红芒,速度飞快,片刻,肉眼便已跟不上几人速度。 皇宇辰只感觉周围黑红两种颜色形成一睹光墙,将众人包裹,空气愈发燥热起来。这瓢泼大雨,也无法让他心中平静。 侯策单手持剑,猛然向女子挥出一剑,左手死气弥漫,向前猛然一挥,只见一片汹涌死气喷涌而出,直冲面前黑红光墙而来。 黑色剑气破空而来,直奔女子面门,女子未有丝毫动作。这剑气到达光墙周围,瞬间消失无影。侯策死气喷涌而出,击打在光墙之上,却无法渗入半分,这光墙好似密不透风,死气竟都无法腐蚀。 “困灵!”此刻,那女子已在空中刻画无数咒符,红闪闪一大片,浸染天空。口中娇喝,只见光墙瞬间扩散,黑红光芒扑向空中,缓缓合拢,隐隐有在空中闭合趋势,若这光墙闭合,众人真的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了! “清风林手!”侯策眼中闪出寒芒,低喝一声,全身青筋暴起,红色光芒在全身游走,清风林手开启,侯策以寿元代价,开启清枫寨秘籍,此刻力量成奔涌之势,在经脉中生成,与原本死气竟裹挟在一起,也形成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吾有清风剑在手,尽斩空灵万古忧!”侯策轻喝一声,黑红气息裹挟全身,瞬时闪身而起,单手持剑,直冲女子面门而来。 “来的好!”女子一声娇喝,双手舞动,四周光墙,却又发生诡异变化。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二章:油尽灯枯 “来的好!”女子一声娇喝,双手舞动,四周光墙,却又发生诡异变化。 黑红光墙迅速向侯策靠拢,整体光芒大阵,好似已然放弃了其他几人,全部光圈尽数扑向侯策。 侯策目光如电,身法如雷,裹挟全身黑红气息,长剑向前,奋力辟出一剑。一道剑气携斩破天际之能,闪耀的斩向光墙。 光墙通体光芒大阵,大多数光辉通天而起,直接将侯策笼罩其中。瞬间,众人已看不到侯策身形,能看到的,只是这通天的黑红气息,以及不时传来“轰隆”之声。 众人见光墙多数冲侯策而去,立刻用自身最强术法,猛烈轰击红黑光墙,却未见任何效果。侯策身边光墙颜色凝实,围拢众人的光墙却暗淡些许,众人见此情形,立刻向一旁突进,皇宇辰无影纷纷用最强功法,全力轰击光墙。全力出手,轰击数次,才在光墙上堪堪轰出一个缺口,几人快速窜出,来到李忠躲藏草地附近,已是气喘吁吁。 赵斌伤势加重,此刻气息有些微弱,眼看站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金纸。李忠赶忙上前,赵斌却摆摆手,示意无碍。皇宇辰站在一旁,却是束手无策,一脸焦急。无影此刻面色平淡,看着侯策与女子交战方向,心静如水。 “这阵法是怎么形成的,那八个人形成了阵法吗?我们打开缺口,怎么没有阻止阵法?”赵斌气息微弱,盘膝而坐,低声问道。 “阵法开启之前,几人身上状态就有些诡异,不似斗气,却好似一团死水。”皇宇辰沉声道:“现在看来,几人应已化作这黑红光芒,本体怕是不复存在了。” “这样术法却是诡异。”无影低声道:“以死人为基,设置阵法,加之武师操持,若不是师父使用清枫秘术,强行提高修为,引得大阵尽数向他扑去,怕我们也不能脱开阵法出来。” “侯策前辈……强行使用清枫林手,那反噬之力……”说道这,皇宇辰有些担忧。 “师父之前就有武者修为,又修习死气几十年,再得马小哥相助,成了真正的死修,虽才几天时间,但师父修为变化巨大,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此刻师父全力出手,加之清枫林手,威力应不下武师中级。那女子本身就有武师修为,加之阵法,与师父战成平手。这个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了。至于反噬之力,却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事。”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光墙,红色光芒不时闪现,此刻内部定是凶险日常,自己只有修士中级修为,这样的战斗,自己断断是帮不上忙了。 大雨滂沱,阻碍几人视线,心中百感交集。 若侯策战败,此地几人定无一人可全身而退。皇宇辰回头看看赵斌和李忠,想开口让二人逃命,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将心比心,自己当时强行留下,也有同样想法。关键时刻单独逃命,却是在场的这几人,都无法做到的。 皇宇辰正在沉思,一旁光墙却忽然消失,几人忙凝神看去,只见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色圆盘样的兵器,此刻已插入侯策前胸,茵茵鲜血不停流出。侯策单手持剑,一剑插入女子肩膀,黑剑闪烁黑芒,伤口处,却未见多少血迹。 在像一旁看去,方才凝结阵法的八人,此刻已然完全消失,形成光墙的周围,只留下少量黑色液体,正随着磅礴大雨,顺流而下。不过片刻,尽数被冲刷干净。 “呲……”侯策猛然将长剑抽出,顺势一脚将女子踢开,女子同时向侯策拍出一掌,两人分开数丈,分别喷出一口鲜血来。 侯策胸前,一道狰狞伤口出现,正不停的流出鲜血。侯策面沉似水,黑红气息环绕全身,微微喘息,长剑触地,嘴角还残留不少血迹,打湿了斑驳胡须。 女子后退一步,口吐鲜血,侯策刺入她肩膀上的一剑,此刻正散出幽幽黑红光芒,女子面色苍白,显然侯策击入她体内的气息,让她很不好受。 “咔嚓!”天空电闪雷鸣,雨下的愈发大了。 侯策单手持剑,一指女子,沉声道:“你大阵已破,又中我死气,已不再是我对手。此刻放手,老夫不杀你。” “哼哼。”女子冷哼一声,语气有些虚弱,道:“老头子,你别说大话,为破开我阵法,你用了什么不要命的招数,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那强行提升修为的功法定有时间限制,此刻已然消耗殆尽,等你功法消散,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嘴硬,看你还能撑到几时。”侯策闻言,眉头一皱,长剑挥起,身形瞬时跃起,身形化剑裹挟黑红气息,直接向女子袭来。女子见状眼露寒芒,红色兵器脱手而出,直奔侯策面门而来。侯策顺势将兵器打开,继续向前,女子飞速后退一步,单手斗气凝结,猛然一拍肩膀,她肩膀上的伤已然贯通,这一拍之下,大片黑红气息从伤口飞出,消散在空中。 做完这些,侯策已到身前,长剑挥出,直指女子面门。女子一咬舌尖,将脸上面纱拽去,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利剑,直冲侯策面门而来,侯策见状一惊,赶忙提起黑剑阻挡。刚将黑剑提起,只感千钧力道迎面而来,直接打在黑剑上,侯策只觉黑剑隐隐要脱手而去,这血剑力道大的出奇,直将侯策逼出数丈以外,侯策不得不动用全身气息,才勘勘挡住此剑。 女子喷出血剑瞬间,面纱除去,露出这女子绝代容颜,脸色立刻又苍白很多,嘴角残留血迹,隐有香消玉殒之意。但眼神却是坚定,此刻双手飞速掐诀,全身红芒乍现,数个符咒瞬间生成,在女子面前形成一道符咒墙来。符咒墙出现瞬间,女子一个闪身,钻入咒符墙中,这咒符墙竟形成一套盔甲,穿在女子身上。 红芒暗淡,一套深红色盔甲穿在女子身上,红盔遮面,立时英姿飒爽,气息冲天。之前萎靡神色,一扫而空。 侯策使用全身斗气挡住女子拼命血剑,此刻已气喘吁吁,看到女子变化,立刻大惊。方才与这女子彼此已然拼的油尽灯枯,自己隐隐占了上风,此刻这女子竟然不知怎样又变出一身盔甲来,这盔甲看着就不是平常事物,女子穿上之后,英气逼人,气焰冲天,全身气息,竟恢复如常。 侯策眉头紧皱,紧握剑柄,牙冠紧咬,提剑而起,黑红气息冲体而出,纵深一跃,飞速向女子攻去。 女子见状,身形微动,单手凝拳,轻轻向前一挥,一个硕大的红色拳印飞将而出,直奔侯策侯策而来。侯策见状,猛然一挥黑剑,斩向拳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侯策应声飞出,长剑脱手,跌倒在一旁草地上,猛然咳出几口鲜血,全身黑红气息散去,清风林手,破。 众人见状大惊,立刻向前几步,皇宇辰与无影两人将侯策扶起,探查气息。此刻侯策体内竟无一丝死气,经脉空空如野,五脏具震,此刻气息微弱,已然没了再出手之力。 女子身影微动,一个闪身,速度飞快,直接落在几人身前不远,面具摘下,一脸轻蔑,道:“原想你还有什么底牌未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妖女!”皇宇辰一个闪身,站在众人身前,全身斗气涌动,片刻功夫,恢复极少,但此刻让他临阵退缩,却是万万不可能,指着女子骂道:“再向前一步,必以死相搏。你若不信,就来试试!”话音未落,无影出现在皇宇辰身侧,一言不发不发,面沉似水。 “呦,小兄弟,还挺有种嘛!”女子轻蔑一言,单手抬起,方才被侯策击飞圆环武器飞速而来,落在女子手上,立刻便被红色斗气渲染,圆环微闪,瞬间向皇宇辰劈来。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立刻向旁一闪,却听“当”的一声,一道红芒闪出,直接将圆环挡住。皇宇辰定睛一看,却是赵斌的大刀,再一回头,只见赵斌全身红色斗气环绕,双手持刀,面色红润,已然没了方才萎靡之色。再看远处,李忠正拿着一个空空的晶石,向这面看来。 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赵斌迈步向前,大刀奋力一挥,直将女子手中兵器击飞,顺势一脚,竟将女子踹的后退几步。 “快!带前辈走!”赵斌大刀挥舞,只来的及冲皇宇辰喊了这么一句,又提刀向前,猛的砸向女子。 皇宇辰与无影见状,立刻回头将侯策扶起,几个闪身来到后面,看着赵斌,皇宇辰心中却在滴血。 赵斌之前伤势已然极重,险有性命之忧。此刻赵斌忽然发难,必然是用了霖震晶石,这武者高级斗气,霸道之极,以赵斌修为,断然无法全部施展,这斗气进入经脉,必然使赵斌经脉充盈,若赵斌不立刻释放斗气,将有经脉炸裂危险。但赵斌经脉在此之前已然受伤,又悲愤交加,伤势复发多次,现在强行使用,怕是凶多吉少。 李忠愣愣的看着冲出去的赵斌,手中紧紧攥着霖震晶石,一脸茫然。 皇宇辰看向清枫寨大门,上面一道硕大刀痕,狰狞可怖。 赵斌定是在皇宇辰与无影两人起身阻挡女子的时候,使用了霖震晶石,上前将大刀取下,报了必死决心,杀上去的。 皇宇辰心中怅然,看向战场。此刻赵斌奋力挥舞大刀,全力进攻,女子不断后退,不与赵斌对攻一招。 “马……马小哥……”此刻,侯策虚弱的声音,钻入皇宇辰双耳。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三章:珠沉玉碎 “马……马小哥……”此刻,侯策虚弱的声音,钻入皇宇辰双耳。 “前辈,别多说话,你的伤……”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扶住侯策,刚要开口安慰,侯策却紧紧抓住皇宇辰的手,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道:“马小哥,你听好,后面我说的话,至关重要。”说着,侯策又紧了紧抓着皇宇辰的手。皇宇辰听完心中一惊,看着侯策,侯策眼中散发坚定,不由点了点头,轻声道:“前辈,你说。” “赵首领,如此伤势,强行开启霖震晶石,与那女子硬拼,怕是凶多吉少。”侯策声音很低,加之气息微弱,皇宇辰不得不凝神去听,才能听到声音。 听闻侯策这么说,心中立刻大惊,原以为开启霖震晶石,最多就是让赵斌受伤更重,却不想有这样致命后果,立刻就要向前去将赵斌拉回来,却被侯策死死拉住:“若你此刻强行阻止,赵首领必会被霖震晶石所含斗气冲破经脉,那时就真的没回头路了。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 侯策死死抓着皇宇辰的手,让他动弹不得,他此刻油尽灯枯,身受重伤,皇宇辰也不能强行脱离,怕再伤了侯策,不得不静下心来,凝神去听侯策的话,但眼神一直瞄向赵斌与那女子交战的地方,心急如焚。 不远处,赵斌仍旧疯狂进攻,全身淡红色斗气汹涌澎湃,每次攻击都有千钧之力。但那女子身形敏捷,不予赵斌正面相抗,只是不停躲闪,气的赵斌口中哇哇大叫,一直不停猛攻。身上斗气放佛无穷无尽,用之不竭。 “赵首领这样的打法,定被对方拖死。”侯策轻声道:“现在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赵首领斗气使用完毕,你要做的事。”侯策拉了一把皇宇辰,语气低沉,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影,无影此刻与李忠站在一起,面色平静,正看着自己。 皇宇辰被侯策拉了一把,缓了下神,但难掩心中焦急,低下头来,急声道:“前辈快说。” “那女子此刻修为能量,比之之前大阵开启,不相上下。赵首领修为低微,无甚功法,光凭一身蛮力,决计无法战而胜之。”侯策轻声道:“此刻凭借气势,能压得那女子一头,若气势一弱,必遭反击。若赵首领战败,我们,就只剩下一条路。” “什么路?”皇宇辰连忙问道。 “逃!”侯策眼中精芒乍现,看的一旁皇宇辰吓了一跳,心中之前只想过奋死一战,全然没有想过逃的事情。但现在看侯策神情,十分认真。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侯策直接打断。 “你不要说话,你心里怎么想的老夫清楚。”侯策声音更低,皇宇辰离得这么近,几不可闻。 “不过此刻我们已无战力,决计无法强行突破……咳……咳……”侯策说到一半,猛烈的咳嗽两声,一旁无影立刻就要上前,侯策连忙挥手,阻止无影过来。无影见侯策制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心中担忧,愈发凝重。 “马小哥,你身怀秘密,有自己的事情,卷入这山寨琐事,实不应该。但你已然卷入……”侯策咳嗽几声,说话语气好了一些:“此刻已走入绝境,就算所有人都上去拼命,也不是那女子对手。” “此刻逃离,定不能全身而退。”皇宇辰沉声道:“我的事情前辈不用挂心,若真的死在此处,也是命里使然。此刻要我放弃同伴独自逃生,那是断断不可能的。”皇宇辰语气坚定,这种临阵脱逃的事,确实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在场这几人,每人都与他有了战友之情,在边疆生长,这样情义,是皇宇辰最看重的。 “我知道马小哥心中所想。”侯策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了些,道:“你有必死信念,可你也要看着李小子命丧当场吗?”侯策紧紧的抓着皇宇辰的手,道:“清枫寨举寨被屠,无一生还,赵首领命在旦夕,只有李小子一人还有生还可能,你想让他也死在这吗?” 皇宇辰愣在当场,这些,都是他之前没考虑过的。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焦急的看向赵斌打斗现场,手中抓着霖震晶石,左顾右盼。 皇宇辰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又回头看看赵斌。赵斌此刻仍在疯狂进攻,女子不断躲闪,面具遮盖面部,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此刻想来,应是一脸轻蔑。 皇宇辰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看看李忠,看看赵斌,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只恨自己修为低微,不能救大家水火。又看一眼无影,压低声音,道:“这些话,前辈为何不予无影兄弟说。” “马小哥!你不要多想了!老夫徒弟无影,性情执拗,若老夫与他说逃离之事,他定不会从。老夫已是油尽灯枯,不能再战,逃无可逃,马小哥,你带着他们,赶紧离开此地!”侯策语气焦急,快速说道:“你救老夫出大阵,来到这清枫寨,老夫心中已然无憾,此刻唯一挂心,就是我这徒弟,马小哥。侯策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说着,侯策语气激动,眼角划过一行热泪,眼神殷切的看着皇宇辰。 “我……我……”皇宇辰听闻侯策言语,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将侯策师徒二人从山涧救出,一路回到清枫寨来,却不想遇到如此之事。此刻面临灭顶之灾,是战是逃?一时间,愧疚,懊悔,悲情,难过无数情绪汹涌而来,再看侯策殷切眼神,自己心中自责无比,若不去碰那大阵,此刻侯策应该还在那山涧中,虽不能出寸地,但好歹还有命在。 皇宇辰抓着侯策的手,感受他的身体状况。当真是油尽灯枯,此刻若能脱离此地,安心休养,侯策伤势还能痊愈,但敌人势大,又如何逃呢? 皇宇辰攥紧拳头,用力调用全身斗气,淡淡的黄色光芒涌出,数量却不及全盛时期。即使此刻全盛状态,也必然不是那女子对手。 心中踌躇,却迟迟下不得决心。 “马小哥!”侯策死死的攥住皇宇辰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但再未说一句话。 此刻,摆在皇宇辰面前的,一面是自己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一面是与自己有战友之情的兄弟。心中左右踌躇,却迟迟不能下决定。 就在皇宇辰左右踌躇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忙回头观看,只见赵斌大刀一刀砍在女子盔甲上,周围卷起一片狂风,吹动仍在飘落的雨滴,四下乱飞。力道之大,这瓢泼大雨,竟被击的向一旁爆开。两人交手之地,短暂的没有任何雨滴落下。 女子静静的站在当场,没有动作,赵斌大刀,直砍在女子肩膀上,但未有寸进。不过经过这么久,也是赵斌第一次攻击砍到女子。他此刻双手紧握大刀,气喘吁吁,全身淡红色斗气已见稀薄,没有了方才那种气势。 女子单手提着圆环,这大刀砍在身上,未见其有任何动作。 “呼……”赵斌深深出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红芒一闪,赵斌只感觉胸前一凉,一片血雾遮盖了双眼。全身力量像是被什么吸走了,瞬间消失。大刀变得沉重,自己已然无法紧握,脱手而去。 身边的空气变得宁静,所有事物变得缓慢起来。赵斌感觉自己身体变轻了,漂浮在空中。他看向不远处的众人。皇宇辰一脸焦急,正看向自己。侯策面色低沉,眼中透着寒芒。无影像是正迈步向自己跑来,身上黑气丝丝环绕。远处的李忠,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自己。 一切都变的缓慢,皇宇辰也动作起来,正朝自己迈步,侯策身上冒出殷红光芒,无影已迈出两步。李忠,拿在手中的霖震晶石松开,正缓缓的掉在地上,眼中焦急之色乍然而出。 “傻儿子,这个时候了,还楞在那。”赵斌露出一丝微笑,胸前的血雾更加大了,遮盖了他的视线,看不清远处的李忠了。赵斌飞在空中,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生的种种,飞快在眼前闪现。 十几年前,边境小镇。自己杀了恶人,被朝廷通缉,逃到这苍茫山,阴差阳错,入了清枫寨。结识了一大批好情义士,豪迈汉子。那几年,是自己过的最舒服的几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仗剑天涯,快意恩仇。 后来,两个寨主外出,再也没有回来。寨中高手纷纷各奔前程,自己,又阴差阳错的做了首领。为保住清枫寨,四处低头做小,不敢暴露任何私心。 再后来,一次巡山的时候,见到一个婴儿。这孩子可爱的很,在林中没被野兽吃了,真是命大。自己想转身离去,却被这孩子的笑声吸引。回去看,这孩子正对着自己笑。就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化了。抱起这个孩子,回到了清枫寨。 清枫寨没有女眷,抚养这样的幼儿,难上加难。他不止一次想放弃,但这孩子天真的笑容,不止一次的感染了自己。咬牙坚持,将他抚养长大。 李忠。 这是当年我救下那人的名字,希望你,以后也能做个好人。 感谢你出现,陪伴我十几年光阴。感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若还有来世,愿你我再次重逢。 那一次,别再做一个孤儿。 谢谢你,儿子。 下一次,我们还做父子。 赵斌的身体摔在地面上,血雾扩散开来。赵斌眼神死死的盯着皇宇辰,在这一瞬间,喊出一句话:“救李忠!!!!!” 声音戛然而止,赵斌的眼神,暗淡下来,却怒目圆睁。 “爹!!!!”李忠疯狂的嚎叫,响彻天际。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四章:祈天断龙 “爹!!!!”李忠疯狂的嚎叫,响彻天际。 赵斌出事,皇宇辰先是一愣,后身形瞬动,全身斗气凝结双拳,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冲那女子挥出双拳。只见双拳拳印飞出,在空中竟形成一个龙头样子,狰狞的飞向女子。 “祈天技,断龙拳!”皇宇辰仰天大吼,旋即立刻向前奔去,赵斌前胸鲜血滚滚,这一画面极大的冲击了皇宇辰的神经,此刻他顾不得其他,无论候策也好,李忠也罢,此刻都被他抛之脑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赵斌! 李忠哀嚎一声,霖震晶石掉在地上,立刻向赵斌奔去,满腔悲愤。 无影全身死气弥漫,双手向前挥动,一团庞大的死气云团直冲赵斌而去。若死气此时能护住赵斌心脉,气息不断,即便以后成为死修,也能留一条命在。 硕大龙头,散发淡黄色荧光,快速向女子飞去。除却候策,余下几人都在一路狂奔而来。 女子收刀,后退一步,像是不想让赵斌的鲜血,弄脏自己的盔甲。 赵斌,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皇宇辰来的方向,眼神,却已暗淡。胸前一道狰狞伤口,由左至右,看的狰狞可怖。鲜血滚滚而出,染红了地面,随着天将雨水,流向远方。 龙头轰向女子,女子举手一挡,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这断龙拳印,被女子轻轻一扫,消失无影。未对女子造成任何影响。 就在此刻,几人已冲到赵斌身前,无影裹挟死气,直接覆盖赵斌全身,皇宇辰单膝跪在地上,探查赵斌气息。李忠双膝跪地,泪流满面,惊慌的看着无影和皇宇辰,想听到赵斌无恙的好消息。 皇宇辰用仅有的斗气探查赵斌气息,此刻赵斌气息全无,经脉已层层断裂,在体内碎成齑粉,已然不复存在。皇宇辰眉头紧蹙,钢牙紧咬,心底深处生出无限愤怒,看向那女子。女子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深红色武器抓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皇宇辰见状,怒目圆睁,刚要暴起,却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却是李忠一张满是泪水,却面带微笑的脸。 “师父,我爹他没事,是把,他就是昏过去了。不会有事的,对吧。”李忠拉着皇宇辰的衣袖,眼泪不停的留下,却面带微笑。此刻,在他的心中,一座山,正在崩塌。 皇宇辰看着李忠,没有说话,转头看看一旁无影。无影此刻已将死气收回,站在皇宇辰身后,见皇宇辰目光移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宇辰只觉自己胸腔就要炸开,想大喊,想发泄,想将眼前的女子碎尸万段,但看着李忠的脸,所有感情都被他强行压下。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皇宇辰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无法听清。 “是!一定是!我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李忠闻言,一脸欢喜,上前抱住赵斌的身体,哈哈大笑:“爹,你不会有事的,师父会救你的,候前辈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说着,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疯狂去堵赵斌的伤口,那伤口已然不再流血,最外面的皮肉,已经泛白了。就这不多的时间,赵斌全身的鲜血,已然流尽。李忠疯狂的堵着赵斌的伤口,口中笑着,最后奋力将皮衣拽成布条,将赵斌的伤口层层包裹。 猎狐白色的皮毛,被大雨淋湿,掺杂血液,包裹在赵斌已经冰冷的身体上,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李忠趴在赵斌身上,嘿嘿笑着,好似赵斌此刻正抱着他,欢声笑语。 大雨渐渐的停了,雨点稀稀拉拉,打在众人早已湿透的身上,传来“噗噗”的,沉闷的响声。 候策缓步而来,踏着青草,雨水,步伐鉴定。 他走到李忠身前,微微叹气,伸出一手,在李忠后颈打了一下。 李忠趴在赵斌的怀里,昏了过去。 无影与皇宇辰,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候策慢慢向前,走到皇宇辰与无影的身边,面带微笑,拍了拍无影的肩膀,看了看皇宇辰。 皇宇辰在候策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一种气势。一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那一瞬间,候策放佛站在天际,是拯救众人的神。 候策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脸上忽然闪出丝丝电芒。 这电芒忽然大现,冲天而起,白色的光辉覆盖候策全身,渐渐弥漫到他的身上,脸上,这光芒好似从内到外,慢慢吞噬候策的身体。 忽然,候策手中黑剑一闪,整个人就要向前冲,无影却死死的拽住候策衣襟,一脸惊骇,大喊到:“师父!” “松开!”候策怒吼,回头怒视无影,此刻这白色光辉已然蔓延到他的脸上,整个连上的皮肤慢慢消散,被这白色光芒侵蚀,候策眼神坚定,瞪着无影。他的眼睛,也慢慢被这光芒腐蚀。 “不松!师父要赴死,带徒儿一起!”无影死不松手,语气坚定异常,死死的盯着候策。候策为何会有如此变化,无影心中清楚的很。 “快松开!”候策全身已然被白色光芒占据,只能看到光芒中的一个影子,这光芒慢慢发散,已然侵蚀到候策的衣服上,马上便要接触到无影的手臂。 “不松!”无影死死抓着候策的衣襟,死不松手。 光芒闪烁,爬上了无影的手臂,无影眉头禁皱,灼心般疼痛从手上传来,白色光芒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一眨眼,已然爬到无影手臂之上。 候策见状心中大惊,长剑一横,白芒闪动,无影感觉自己手臂一松,整个手臂,竟被候策斩断。被斩断的半截手臂,瞬间被白色光芒吞噬,消失不见。候策顺势猛然踢了无影一脚,踢的他直直向后飞去。长剑一挥,一道毁天灭地般的剑气发出,直冲远处一排参天大树。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排大树应声而断,露出后面一条路来,影影倬倬,不知通向何处。 “别忘了赵首领遗愿!带李忠快走!无影,就拜托你了!”候策冲皇宇辰大喊一声,上前一脚,将皇宇辰踢出,皇宇辰在空中飞快行进,心中本已做好必死准备,可候策这一脚,力道极大,在空中奋力看去,只见候策又踢了昏迷的李忠一脚,与自己,无影三人前后,在空中快速飞走,直冲这小路而来。 “候策前辈!” “师父!” 无影与皇宇辰二人在空中疯狂挣扎,可无论如何挣扎,总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禁锢,动弹不得,直直向小路飞去。两人心中五味杂陈,死命挣扎,却不能破开这力道。 “江湖路远,我们后会有期!”无影身形在白色光芒中渐渐消失,皇宇辰只听到这一句话。白色光芒冲天而起,直扑向身后女子。瞬间,这女子被白色光芒包裹,不见踪影。整个清风寨门前,一片白芒。 三人被候策踢飞出去,速度极快,只是瞬间,便看不到白芒,也见不到清风寨样子了。 清风寨门前,被参天大树围住,形成一片广场,原本以为,这树木背后还是树木,现在看来,却是当时建造山寨之时,就留下的后路。 几人在空中飞了极远,必是候策在最后关头用了什么术法,将几人强行送出,不然只将几人踢飞出去,却断断没有这样的效果。 半晌,三人分别撞在几颗树上,落了下来。皇宇辰在空中翻腾,双脚落地,抬头一看,无影已然稳稳落地,不远处,李忠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无影刚一落地,立刻就要向前跑,左手臂,还在不停滴血。皇宇辰赶忙上千几步,拉住无影,大声喊道:“无影!不能回去!不能!” “你放开我。”无影被皇宇辰一拉,立刻停住身形,看向皇宇辰,一脸平静,脸色冰冷异常。正在滴血的左手臂,放佛不是他的,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只有平静。 “不放!你要想杀我,现在就动手!”皇宇辰瞪着无影,丝毫不退,死死抓着无影衣襟。 “放开!” “不可能,你若现在想回去,除非我死了!” “好!”无影语气冰冷,全身死气瞬间弥散,直冲皇宇辰而来,皇宇辰不躲不闪,任凭死气进入自己的身体,腐蚀自己的斗气,经脉。全身被死气侵占,皇宇辰只感觉有万千蚂蚁啃咬自己全身,疼痛难忍。面色变的苍白,全身颤抖,但抓着无影的手臂,却不曾分开一刻。 “你若再不松开,就死!”无影厉声大喝。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回不去!前辈死了,我赵大哥死了,我不能再让你去死!”皇宇辰死命忍着全身疼痛,厉声嘶吼,绝不松手。抓着无影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马大龄!”无影吼道:“你给我松开!我要去救我师父!” “救你祖宗!你回去就是送死!前辈拼命把我们救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的吗?”皇宇辰声音极大,用了全身力量,吼出这一句。 “松手!”无影面色变得狰狞,钢牙紧咬,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不松!”皇宇辰此刻已抵挡不住死气侵蚀,单膝跪地,手上力气却又加几分。 “不松手,就是死!” “等我死了,你再去送死。”皇宇辰声音变得虚弱:“前辈临终遗愿,也算我致死守护。” “你……”无影瞪着皇宇辰,一时说不上话来。看看皇宇辰抓着自己的手,死气弥漫,已渐渐开始枯萎,再这样下去,皇宇辰必死无疑。 “……”无影紧蹙眉头,暗暗叹气,将死气收回,皇宇辰此时,却已然昏迷过去。无影静静的站在皇宇辰身边,淡淡的看着他,轻声道:“马兄弟,无影谢过了。”说着,冲皇宇辰鞠了一躬,转身,瞬间消失在茫茫森林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五章:逆境升华 翌日,清晨的阳光打破黑暗,照进这片浓密的林中。 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整个树林都变得潮湿。阳光照射进来,一片雾气蒸腾, 树林的一个角落,两个人,躺在不同的两颗大树下。 雨水打湿两人的衣物,整个身体都陷入草地中,清晨的露水盖满全身,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咳……咳……”皇宇辰猛烈的咳嗦几声,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寒冷。所有的衣物尽皆湿透,贴在身体上,不停的带走身上的热量。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有些茫然的观察四周。 昨日的记忆,铺天盖地般涌入脑海。皇宇辰“啊”了一声,连忙站起,嘴中下意识道:“无影!”左右查看,哪有无影的影子。皇宇辰楞在当场,心中怅然若失。 猛然间,皇宇辰想到与二人一起被侯策救下的李忠,立刻向一旁看去,只见李忠此刻,仍躺在一旁树下,从昨天开始,未动一下。皇宇辰见状,赶忙上前几步,来到李忠身旁,探查李忠鼻息。发现李忠仍有气息,只是昏迷过去,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李忠的脸,思绪万千。看了半晌,上前将李忠背起,向树林深处走去。 前行不远,皇宇辰寻到一处山坳,中间还有一处不大洞穴。皇宇辰将李忠放入洞穴,转身出去,折了许多潮湿的树枝带回。 下了一夜的雨,这洞穴中,还算干燥。皇宇辰运转了一下斗气,发现经过一夜,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往常力竭,必须静坐修习,吸收自然之力,才能恢复斗气。现在怎么自己便能恢复,真是奇怪。”皇宇辰一边运转斗气,烘干树枝升起火来,心中不由有些疑惑,昨日大战,自己已然力竭,斗气所剩无几,最后无影死气进身时,所剩斗气也被腐蚀殆尽。自己昏迷一夜,怎么这斗气又充盈起来了。 皇宇辰运转斗气,淡黄色雾气蒸腾而出,环绕身体缓慢漂浮。他仔细看看自己双手中运动的斗气,心中却更加疑惑。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回头将李忠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搭在一旁,把李忠放平,靠近火堆。自己转身又出洞去。 这丛林野物还是许多,皇宇辰用不多时,便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收拾利索,架在火上烤。 李忠仍旧昏迷不醒,昨日,对他的打击太大,皇宇辰此时也不知如何面对李忠,若他醒了,问自己赵大哥的事,自己该如何回答。 左右李忠还未清醒,皇宇辰坐在火堆旁,一边用木棍挑动火苗,一边愣愣的出神。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到底是由何而起的。到现在他都弄不清楚。以之前赵斌与自己说的话来看,这片区域,百林寨势力滔天,百林易市更是高手如云,有什么势力,能在一夜之间将百林寨易市区域尽数屠戮,就连清枫寨这样的小寨,都有高手前来屠灭。 皇宇辰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那女子一行十一人,黑白两人尽皆武者修为,剩余八人,明显就是身怀阵法而来,那女子,术法神行百变,底牌层出不穷,若不是最后侯策以死相拼,现在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可为何,对付清枫寨这样的小寨,竟出动如此战力? 皇宇辰回想之前女子见到侯策,说的第一句话。 “遮天死气,看来就是你了。” 如此说来,这女子到来之前,应是得到消息,侯策已然脱离禁锢,从大阵中出来了。可按照之前分析,禁锢侯策的大阵分明就是苍茫城主一手布置,就算自己破解阵法,被苍茫城主察觉。可从破解阵法,到清枫寨被屠,只有两日功夫,苍茫城主就算势力滔天,修为惊人,也断不可一日之间杀这么多人,做这么多事。 几人一路从百林寨回来,在易市中就看到了很多其他山寨人的尸体,一路行来,在西及寨中发现了王弘盛一行清枫寨人的尸体。西及寨中无一人影,想必西及寨也已举寨被屠。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行动迅猛,杀伐果断。百林寨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让别人尽数屠戮? 不过按照赵斌的说法,这边的易市,只是百林寨四个易市之一。女子之前也说过,百林寨边界,一个不留。不过现在分析,确想不清前因后果。目前唯一能知道的事,就是女子一行十一人,目的明确,就是为屠灭清枫寨而来。设下陷阱,为的是引赵斌一行人进入山寨,瓮中捉鳖。这一行人战力如此之强,想必提前已经知道侯策脱离禁锢,他原是清枫寨人,离开后也必然会回清枫寨,这一行人等在清枫寨,应是抱着一劳永逸,直接除去侯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弄清了,是自己帮助侯策破解阵法的。 想到这,皇宇辰看了看李忠,眉头微蹙。 “如果是这样,我们能逃出生天,应是他们有意为之,李小子无任何修为,我是个生面孔,修为低微,应是对他们没什么威胁,才未在追捕。” “不对!”皇宇辰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仔细分析,当时女子也是要一举杀掉所有人,若不是赵大哥以命相搏,侯策前辈以死相抗,现在我们那还有命在了。想必是侯策前辈最后术法,重伤了那女子,让她没有能力再追杀。如此看来,现在觉得安全,却是大错特错了。” “嗯……”皇宇辰正想着,李忠轻轻的哼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此刻他正躺在洞穴的地上,愣愣的看着洞顶,一动不动。 “醒了?”皇宇辰见李忠醒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顺手将一旁已晾干的裤子扔到李忠身上,道:“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躺了一夜,现在应是饿坏了。” 李忠慢慢的起身,将裤子穿好,坐在火堆边,愣愣的看着火堆。没有出现皇宇辰想想中的歇斯底里,精神崩溃。也没有追着皇宇辰问赵斌下落。就这样愣愣的坐着,安静出奇。 皇宇辰将烤肉递给李忠,李忠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皇宇辰看着李忠,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开口说是什么,李忠狼吞虎咽的吃着烤肉,自己只能坐在一旁,静静的看。 “师父,我想回一趟清枫寨。”半晌,李忠吃完烤肉,抹了抹嘴,看向皇宇辰,脸上竟然带着笑,语气平静。 “回清枫寨?”皇宇辰一愣,问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回去一趟。”李忠收起笑容,静静的道:“就是回去一趟。” “你……” “师父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激行动的。”李忠看看一脸担忧的皇宇辰,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日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其实我早就醒了,想了很久,也已接受了。” “李小子,你……”皇宇辰哑口无言,看着李忠,本想着李忠醒来后会心态崩溃,丧失一切斗志,这本应该是一个半大孩子应有的表现,可李忠此刻竟如此安静,确实超出皇宇辰的估计。 “我知道,我爹没了。”李忠平静道:“清枫寨也没了,王叔叔也没了。我曾想,我是不是也应该没了,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了之。但我想通了,我爹拼死救我,不是让我去寻死的。哪怕苟且偷生,我也要活下去,只要活着,我就有报仇的希望。”李忠说着,双眼好似燃起熊熊火焰,目光凝实,语气郑重。 “你既已了解所有事情,我就没什么再与你说的了。”皇宇辰点点头,道:“现在清枫寨什么样子,我们谁都说不清,若此刻回去,遇到敌人,以你我二人,便是自投罗网。” “我想过了。”李忠道:“当时躺在地上,我就想过了,若是那时有人来追杀,我就认命。没人来追杀,便是说明他们已没力量追杀,他们杀了我爹,杀了候前辈,杀了我们清枫寨所有人,此刻一定是回去复命了。我们能逃出升天,就证明肯定是最后候前辈救了我们,那女的最后对上候前辈,必然也会受伤,她没来追杀我们,此刻也一定不在清枫寨了。若她还有援军,咱们两个,此刻定是阶下囚,还能安生的在这儿吃烤肉吗。” 皇宇辰听了李忠这一通分析,竟与自己想的差不太多。不由有些惊讶,昨天之前,李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调皮小子,一夜之间,这小子脑子竟变得如此精明了吗?如此看来,这小子之前便是天赋异禀,只是没有善加利用。平时由赵斌和王弘盛两人护着,自己根本不用操什么心,这两日突经大变,赵斌与王弘盛两人尽皆死于非命,李忠这小子忽然成长,精神没有崩溃不说,整个人的天赋还被逼迫出来。 “你小子还挺聪明的。”皇宇辰笑笑,有些尴尬,自己还把李忠当孩子看,却没想这孩子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我也有意回去一下,看看附近的状况。” “既然如此,师父,咱们这就走吧。”李忠见皇宇辰同意,立刻起身,就要出去。皇宇辰一把将他拉住,道:“急什么。”拉着李忠又坐下,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是没错。但若想防止自投罗网,还是要等一等。” “等什么?”李忠问道。 “等他们再来一次。”皇宇辰微笑道:“我们在此地驻留一日,明日开始,围清枫寨范围先探查,小心为上。” “这……”李忠心中还是着急,有些不大情愿。 “你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急于一时。”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六章:强者之心 “你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急于一时。”皇宇辰轻声道:“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如电光火石,线索很多,但不能穿成线。到现在我们都不能确定敌人是谁,为何而来。” “即便这样,与我们立刻回清枫寨有什么关系。”李忠问道:“此刻我们回清枫寨去,慢慢分析也行啊。” “此刻四周山寨应是尽数被屠戮一空,清枫寨被重点关注,怕是没那么容易完全放空。”皇宇辰看看李忠,道:“他们如此大的行动,不会一蹴而就,必然有人后续跟进,仔细核查所有地区,确保清理干净。若是第二批人被我们撞上了,那便是有死无生。” 李忠闻言,仔细考虑了一下,半晌,才微微点头,轻声道:“好吧,那就听师父的。” “还有。”皇宇辰看着李忠,郑重其事的道:“之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师父,你我年龄差距不大,叫我马哥,或者大哥即可。若被别人听见你叫我师父,定会有所怀疑,清枫寨已然消散,之后若被任何人发觉我们是清枫寨之人,都有杀身之祸。” 李忠闻言点头,道:“这个我清楚,在别人面前不叫你师父就是了,大哥。” 皇宇辰微微一笑,看着李忠现在样子,上衣之前被他撕破,给赵斌包扎伤口,此刻只有一条裤子,赤裸上身,不由又想起昨日赵斌最后一刻的样子,不由收敛笑容,上前摸了摸李忠脑袋,轻声道:“李小子……” 李忠低头,一言不发,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身处故地,却去无可去,躲在这深山洞穴中,自己亲人尽数被杀,可他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想回寨中安葬亲人,却怕敌人杀回马枪,断送了自己。心中悲愤,却无处发泄。 但此刻,李忠心中却升起一颗火苗,徐徐燃烧,一颗复仇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今后,我会指导你修习斗气,教你斗气法门,凝聚天地之力。你资质不错,勤加练习,日后定会有所成。”皇宇辰见李忠闷头不语,低声对李忠道。 李忠闻言,眼中迸发精光,看着皇宇辰,问道:“你说的可当真?不是哄我的?” “自然当真。”皇宇辰点点头,道:“上次叫你临摹阵法,我便看出你是可塑之才,本就想教你阵法一道,待去了易市,有了消息,教会你阵法,我便离去。”皇宇辰说着,微微叹口气,又道:“不想却遇到这样的事,赵大哥没了,清枫寨也没了,此刻只剩你我,若我此刻丢下你不管,你身无修为,在这苍茫大山,又如何生存。左右我也没得到任何出去的消息,来日方长,等我们想办法报了仇,我再回去不迟。” “多谢师父!”李忠情绪激动,立刻就要给皇宇辰磕头,却被皇宇辰死死拉住,沉声道:“我一直没答应做你的师父,今日不是,日后也不是,你我是生死弟兄,我教你斗气法门,也是为了以后你能有自保之力,并非传道受业,你也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李忠死死的抓着皇宇辰双臂,目光灼灼,眼含泪水,但死死的控制住,不让泪水流下。 “李小子。”皇宇辰伸手,将李忠存在眼眶中的泪水抹去,道:“你我虽初识,但经过这一番磨难,已是生死之交,彼此之间也多有了解,今后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年级虽小,但遇到这样的事,最重要的是强大自身。清枫寨几十口性命,此刻全在你的身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垮了。” 李忠听着皇宇辰的话,重重的点头。一把抱住皇宇辰,心中沉闷,想放声大哭,但强忍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皇宇辰轻轻的抱着李忠,心绪万千,轻声道:“现在你想哭,就哭吧,哭过之后,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了,以后,我们还是要向前走。” “啊!!!!”皇宇辰话音刚落,李忠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天地,撕心裂肺。 皇宇辰抱着李忠,眼角挂泪,想着赵斌之前音容笑貌,不由眼眶发酸,在想着自己家国之事,父兄音容,情绪一时汹涌而来,泪水夺眶而出。 自己莫名来到这苍茫山,本想尽快找到路线,回祈天帝国去,却不想在苍茫山遇到此等事。一个山寨首领,为他杀人,却死在他面前。一个山寨前辈,为救他,燃烧自身,魂飞魄散。一个安静祥和的山寨,一夜之间被尽数屠戮。他现在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动了苍茫城主的大阵,放出了侯策,才引来这一系列连锁反应。不过昨日之事,这些高手明显是冲着侯策来的,自己放出侯策的事已定然被背后高手所知,这才派出一众高手前来追杀。皇宇辰心中自责不已,发生了这样事,他无论如何,不能一走了之。想着归期无日,心中悲戚之意更甚。 两人相拥而泣,彼此释放心中压力,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天色已近中午,阳光毒辣。照射整个丛林,昨日下的雨,慢慢变成蒸汽,扩散在空气中,整个丛林,显得迷雾缭绕。 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从洞穴出来,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在刚才抱头痛哭中,消散了些许,此刻压在彼此心底,两人脸上都面带微笑,映着正午的阳光,脚步坚定,向丛林深处走去。 他们行进的方向,更加远离清枫寨,皇宇辰定下策略,两人要在丛林中游荡几日,最好是能看看其他山寨的情况,再回清枫寨去。那时二次巡回的敌人应该也已离开,两人再回清枫寨,为故去之人,修葺坟墓。 这丛林深处,没有道路。之前侯策劈开树木露出的道路,此刻已经找寻不到,应是几人被侯策送的太远,已超出了小路的范围。皇宇辰与李忠两人,在丛林中摸索前进,林木茂盛,草地已有膝盖深。此地应是从未有人来过。 两人踉跄而行,行进极慢,不时查看周围环境,草木皆兵。 皇宇辰全身斗气已然恢复七七八八,行进起来倒是没那么吃力。李忠却无半点斗气加身,跟在皇宇辰身后,走的有些吃力。 两人这么漫无目的的在丛林中游走,约走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然傍晚时分,这一路上,见到的野兽很多,却并未出现任何猛兽,这也是皇宇辰心中纳闷的,这种深山老林,怎么不见大型食肉野兽,竟是一些野兔,野鹿,狐狸之类,连一条蛇都没遇到过。 “这树林怎么回事,怎么见不到猛兽。”皇宇辰一边向前缓慢行进,一边冲身后的李忠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李忠在身后回道:“我从来也没见过什么大型野兽,不知道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额……”皇宇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了。自己之前在祈天边境,经常见一些毒虫猛兽,边境乱民和飞地势力,也经常用毒虫猛兽作为进攻方式,扰乱祈天边境。现在李忠说自己从未见过,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再说话,闷头往前走。 “咱们要到哪去?就这么一直瞎转悠吗,到时候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是更耽误时间吗。”李忠慢慢跟在皇宇辰身后,口中不由发着牢骚。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咱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西及寨方向。”皇宇辰一边扒开身前的树枝,一边道:“如果要确定之前猜想,就要到西及寨那面去看一下,你现在连个衣服都没有,到西及寨,也能补充一下。” “我才不穿他们的衣服。”李忠一脸嫌弃道:“难看的要死,哪有我们猎狐皮好。” “猎狐皮是清枫寨的标志,这个不光你清楚,其他人也清楚。”皇宇辰一边行进,一边道:“咱俩现在在明面上,已是死人,若再穿清枫寨衣物出现,不是自投罗网吗。” “怎么?后面我们还要去别处吗?”李忠一脸诧异,问道。 “这个我目前还没想好。”皇宇辰道:“对这苍茫山,我也不熟悉,到底往何处去,也没有头绪。不过若是长久待在清枫寨,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呢。”皇宇辰说着,停下脚步,看向李忠,此刻李忠前胸已被一路的树枝划得满是红痕,看的有些狼狈,张口道:“若清枫寨安全,我教会你基本斗气运转途径,我们必然是要再出来的,想要报仇,闭门造车,绝无出路。”说完,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扔给李忠,又道:“你没有斗气护体,穿上这衣服,免得被划伤了。” 李忠接过衣物,也没客气,自己直接穿上,看看皇宇辰,没有说话。 皇宇辰回过头,继续行进,斗气护体,遮挡了他前后胸的伤疤,李忠也看不清楚。打在身上的树枝尽皆被斗气弹开,穿不穿上衣,倒是问题不大。 又向前行进半个时辰,天色已晚,夕阳落下,二人找了两颗大树,分别靠着,并未点火,彼此都思绪万千,静静休息。 “明日开始,你就开始基本的体能训练。”沉默半晌,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皇宇辰忽然开口,对李忠道:“以后这样的训练,每日都要做。” “如此甚好。”李忠低声回到:“怎么训?明天开始我背着你走吧。” “那倒不必。”皇宇辰低声回到:“我的修为也差的很远,也需要继续行进,体能是斗气训练的基础,没有体力,就算有极强斗气,也无法施展。” “这个我知道。之前我爹……就是因为这个,最后才死的。”李忠声音更加低沉,赵斌临死的画面不时出现在脑海中,那汹涌的红色斗气,在赵斌身上弥漫,赵斌疯狂进攻,宣泄斗气。别人闪转腾挪,不予他正面相抗,最终被一刀击杀,也是因为赵斌技不如人,只有修者修为,使用武者斗气,捉襟见肘。 皇宇辰没再说话,关于斗气修炼的事情,要说的还有很多,但李忠提起赵斌,皇宇辰脑中也立刻出现赵斌的样子,挥之不去。 漆黑的夜,两人靠着树干,沉默不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七章:阵法天赋 翌日清晨,经过一天的蒸腾,树林中的雾气比昨日稀薄了许多。天蒙蒙亮,皇宇辰与李忠两人便醒来,这一夜睡的很不好,潮湿阴冷,加上并未点火,整个人都被雾气笼罩,全身冰凉。 皇宇辰站起来,在原地跳跳,活动一下身子,他现在并未运转斗气,胸前背后两片狰狞的混元阵疤痕清晰可见。李忠站起身,看向皇宇辰胸前的疤痕,之前在山寨中也隐约看到过一点,但却没想到,皇宇辰胸前的伤疤,居然是一个阵法。之前皇宇辰让自己临摹阵法,让他对阵法有了比较浅显的初步认识,起码能认出什么是阵法来。 又想想之前皇宇辰在侯策背后刻画阵法的样子,不由心中好奇心起,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后,却见其背后,也有一个同样的阵法伤疤,心中更是好奇。 “师父,你身上也有阵法?”李忠指了指皇宇辰的疤痕,问道。 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继续活动身体,嘴上回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阵法,不是别人在我身上刻的疤痕。” “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虽然认识的符咒不多,但你身上的,肯定是某种符咒。”说着,李忠上前几步,仔细查看,却发现皇宇辰背后所刻阵法密密麻麻,里外竟有八层,看着十分诡异,李忠皱眉看了半天,发现所有组成阵法的符咒,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这事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皇宇辰停下动作,看看李忠,若不是此刻没有衣物,他定然会将伤痕盖住。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轻易不能示人。若生人看到这疤痕,定会侧目,到时候平添很多麻烦。不过混元阵从未示人,在这世上应也不会有人认得这阵法。 皇宇辰说了一句,运转全身斗气,走到一旁去了。李忠呆呆的看着皇宇辰背后的阵法,脑中飞快运转,想着这些符咒运转开来可能形成的轨迹,越想越觉得有趣,竟在原地发起呆来。 皇宇辰运转斗气,走到一颗大树前,抬头看看大树的树枝,斗气垂足,轻点地面,一跃而起,收手飞动,两道斗气击出。只听“咔嚓”两声,两条树枝应声而断。皇宇辰落在地面,上前观看。说是树枝,这参天大树的树枝,也和平时见过的一般树木差不多粗细。皇宇辰斗气成刀,将树枝上多余的枝叶砍掉,只留主干,又选了最粗的地方,砍下与自己肩膀齐宽的一段。另外一个树枝也同样处理。做完这些,左右看看,一跃而起,又在旁边树干上扯下一段藤蔓来,将之前几段树枝捆绑在一起,用力拉了一下。 自己撤去斗气,用力抬起枝干,感受一下重量,这一捆树枝重量不下百斤,若自己扛了在这林中前行,应可起到磨炼身体的作用。又试了试另外一截树枝,约有五十斤左右,李忠现在用,应该也够了。 做完这些,将两块树枝提了,转身回去。却看李忠还楞在当场,眉头微皱,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宇辰见状快行几步,来到李忠身前,将手上树枝扔在地上,冲李忠问道:“李小子,想什么呢。” 李忠被皇宇辰忽然一声吓了一跳,晃了晃头,看看皇宇辰,眨眨眼睛,从阵法的海洋中恢复过来,面带疑惑,道:“你身上的阵法,这么玄奥?” 皇宇辰听李忠所说,心中忽然一紧,暗道:难倒这小子竟然看出什么了?嘴上问道:“怎么,你能看出玄奥来?” “看到师父你背后的阵法,我在脑中模拟阵法运转路线,却怎么也运转不起来,八层阵圈,层层相递,我虽不认识符咒,不知这阵法是做什么用的,但也能看得出来,这阵法玄奥无比,比之前我见过的三元连决阵,不知要深奥多少倍。” 皇宇辰看着李忠,只见他微微皱眉,扔在想阵法之事,自己之前让他临摹阵法,只是让他打发时间,却不想这小子竟然由一个简单的三元连绝第二阵,能推演其他阵法运转轨迹来。若不是混元阵当真繁琐异常,怕是李忠这片刻功夫,就能推演个七七八八。这小子的阵法天赋,当真这么强吗?心中略有所想,冲李忠道:“你小子这么喜欢阵法?不如今天我教你几个简单的排列,看看你能研究出什么。至于我身上这阵法,确实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李忠闻言,眼神一亮,看向皇宇辰,道:“真的?现在就教我?” “只教你一些简单的符咒和排列,简单和你说一下阵法含义,你别高兴的太早,学习阵法,绝对不比修炼斗气轻松。这东西极重天赋,你若不是这块料,就算每日研究,也难有所成。”皇宇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对李忠的天赋还是有所肯定的。自己是因为伴随阵法而生,对阵法运转与符咒的亲和度与生俱来,研究阵法事半功倍。但李忠只看过一次别人的残阵,就能临摹个七七八八,此刻见到自己背后混元阵,竟也能在脑海中推演,这样的天赋,却是皇宇辰平生仅见。 不想在这深山老林,破败山寨,居然出了李忠这样有阵法天赋之人。要知道凭祈天实力,治内百姓亿万,每年选拔,对阵法符咒有感觉的臣民,也是万中无一。 “能教就好,多谢师父!”李忠一脸喜色,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阵法符咒,心里不由得就会推演,沉浸在内,不能自拔。 “好,你跟我来。”皇宇辰笑笑,顺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向一旁走去,李忠赶忙在身后跟着。皇宇辰走到一块空地上,动用斗气,猛然一挥,将所有青草除去,露出下面的土地,自己蹲过去,用手将地面的土壤抚平,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蹲在自己身边,一脸期待。 “今天就暂时和你说一下,之前让你临摹阵法上的几个诅咒,分别是什么意思。”说着,皇宇辰手拿树枝,在空地上飞快刻画起来,不一会,组成三元连绝阵的八个符咒,清晰的刻画在土地上。这几个符咒看似简单,又十分相似,但仔细查看,却能看到细微不同。李忠蹲在一旁一言不发,仔细的看着皇宇辰刻画的符咒,凝眉思索。 “阵法效用,大同小异,无非分为几种。”皇宇辰刻画完毕,轻声道:“一是聚拢,二是调用,三是凝结,四是摒斥。之前你看过的三元连绝阵,这阵法便是用了聚拢,凝结,调用三个途径,聚拢阵汇聚天气之力,凝结阵化天地之力为其他斗气,调用阵将凝结的斗气传送而出。” “可是师父……”李忠仔细看着地上刻画的符咒,有些不解,问道:“这几个符咒,和你身上刻画的符咒完全不一样,而且彼此之间也有细微差别,这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看,这符咒哪部分相同,哪部分不同。”李忠聚精会神的样子,让皇宇辰心中很是喜欢,这小子现在和之前那个混世魔王完全不同,已没了调皮捣蛋的样子。 李忠闻言,有仔细查看所有符咒,观察其细微不同,然后指着符咒最底部道:“所有符咒,只有底部相同,再往上,却不大相同了。” “符咒,分为不同的很多种。”皇宇辰道:“现在给你看的这种符咒,也是最平常简单的一种,也是最容易刻画的。”说着,皇宇辰用树枝在旁边平整土地上,又刻画了一个符咒,这符咒没有上半部,只有符咒根部,完成后指了指这个咒印,道:“阵法符咒,分为不同的八种根基,既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你现在看到的,是最简单的阵根,离阵根。”说着,继续在平地上刻画,这次,是刻画了不同的八种符咒上半印,完成后指了指这不同的八种上半印,道:“上面这八种不同的走势,就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三元连绝阵使用了离阵根的所有八种不同走势,也就说明其作用是调用自然之力。” 李忠仔细听皇宇辰说的话,并仔细查看不同的八种走势,略有所思,片刻后,又张口问道:“师父,那不同的八种阵根,又有什么区别呢?” “由简至繁,所调用的力量不同,对使用者的天赋要求也不同。”皇宇辰笑笑,继续道:“你看到的这种离字阵根,便是最常用的阵根,凡是有阵法天赋之人,皆可使用,以后你碰到的大部分阵法,也都会由离阵根组成。至于其他的几种阵根对布置者的天赋和修为都有要求。阵法一途,水深似海,学无止境。” “阵法这东西,也分级别的吗?”李忠眨眨眼睛,问道。 “自然是分的。”皇宇辰点点头:“虽然每个阵根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但可调用的能量,确不能同日而语。比如这个三元连绝阵,使用离阵根,就要分成三个阵法,每个阵法需要两个阵圈,十六个咒印,若换了上一层次的艮阵根,只需要一个阵圈,八个咒印。若是在上一等的兑阵根,却只需四个咒印便可完成。” “那如果是最高级别呢?”李忠又问道。 “最高级别我就不知道了。”皇宇辰摇摇头道:“我所知道的最高级别,也只到兑字。在往上的五个级别,就没有见过了。” 李忠又看看皇宇辰身上的阵法,符咒阵根与皇宇辰刚才刻画的阵根差别很大,又问道:“师父你身上的,是什么阵根?怎么这么复杂。” 皇宇辰闻言摇摇头,道:“这个阵根我从未见过,不过肯定高于兑阵根。”这话皇宇辰倒是没说谎,当时模拟混元阵时,为何叫了四个高级别修者,就是因为这阵法阵根太过深奥,包括皇宇辰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办法独立完成,每刻画一个符咒,所消耗的斗气极大,四个修者轮番上阵,也用了很长时间才完成。若以阵根来说,混元阵使用的阵根,肯定高于兑字决。 “现在与你说的,就够你研究一阵了,后面的东西,后面再学。”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之前让你临摹的阵法,你今天再临摹一次,一会我要考你,若是狗屁不通,后面在想学,门也没有。”说着,直接站起身,走入林中打野味去了。 李忠蹲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又仔细观看所有符咒,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八章:逆天天资 不一会,皇宇辰便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林中这种小型野兽非常之多,没走几步就能遇到,可能与它们没有天敌有直接关系。这野兔都不怎么怕人,见皇宇辰来了还楞在原地眺望。此刻皇宇辰拎着两只野兔的耳朵回来,却见李忠仍蹲在空地旁,仔细观看所有咒印,还不时在一旁刻画,十分认真。 皇宇辰见状,面带微笑,走到一旁,快速将两只野兔收拾好,又聚拢一堆树枝,点好火,将野兔穿在上面烤。树枝虽潮湿,但被皇宇辰用斗气烘干,也不会生出浓浓黑烟来。 皇宇辰做完这些,回头观看,李忠却还在原地,不停的研究阵法咒印,不由微微点头,心道:这小子研究阵法,还真有心气,加上他对阵法符咒的亲和度,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 看看天色,此刻刚是清晨,阳光洒落进来,冲淡了黎明的雾气,万物复苏。但有一点皇宇辰一直很奇怪,这浓密丛林,怎么不闻虫鸣鸟叫,况且之前在林中转了这么大一圈,竟未见一只飞鸟,也不见任何昆虫。这地方好像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任何侵扰。但此地的人,却处处显露杀机,百林寨易市被屠,清枫寨被灭,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人有些应接不暇。种种谜团尽皆在皇宇辰脑海,让他左右想不清楚,像是眼前有重重迷雾,拨弄不开一样。 “看来之后还是要去侯策前辈的山涧,看看能不能找到大阵的踪迹,这一系列的反常之事,总觉得与大阵有关。况且这三元连绝阵,本就是个平常阵法,如何能生出死气来。”皇宇辰拨动火苗,心中思绪万千,若不解决眼前之事,怕是自己也归期摇摇,苍茫山都出不去,更别提回祈天帝国了。 过了半晌,兔肉已熟,皇宇辰将两串烤兔取下,将火踢灭,走到李忠身旁,却见李忠眼前空地,已密密麻麻刻了几圈咒印,看的皇宇辰心中一惊。李忠这小子,竟然用离字决模仿混元阵吗?现在看来,竟有几分相似了。皇宇辰不由仔细看去,这阵法除了字根不同,上面部分竟被李忠模拟的七七八八,混元阵八圈咒印,李忠此刻竟已模拟出五圈,此刻正在刻画第六圈。 皇宇辰在李忠旁边蹲下,心中震惊,自己知道李忠对阵法亲和力很好,有学习阵法的天赋,所以与他讲解了阵法基础知识,以及符咒代表的意义,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到李忠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模拟混元阵。混元阵与自己伴随而生,自己研究阵法多年,也未见过比混元阵更复杂的阵法,就算是现在让自己模拟,也不会比李忠做的更好。 可自己伴随混元阵而生,对这阵法了如指掌,李忠却只匆匆看了几眼,竟能模拟到这个地步? 皇宇辰蹲在李忠身旁,没有说话,李忠沉浸在阵法的海洋中,明显没意识到皇宇辰到了自己身旁,扔在一边思索,一边模拟阵法。不一会,第六圈咒印已然完成,半个混元阵,竟出现在皇宇辰眼前,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仔细看了看李忠,心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这么恐怖。他不会只看了一眼,就能记住所有混元阵的细节吧。 只见李忠刻画完第六圈,进入了长期的思考,混元阵第七圈咒印布置,方向,在他脑海中慢慢成形,思考半晌,李忠手里树枝飞动,又刻画起混元阵第七圈来。 混元阵由内道外,咒印越来越多,最里面的一圈有二十咒印,第二圈四十,第三圈六十。此刻到了第七圈,所需咒印达一百四十个,咒印分别不同排列,对应不同阵头,若错半分,前功尽弃。李忠飞快刻画,一个个咒印出现在空地上,却未出现任何错误,这让皇宇辰看的胆战心惊。自己自诩粗通阵法,实则见识过得阵法成千上万,接触过的会阵法的人也不在少数,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人值得他佩服,不想自己教了一个小孩,这小孩表现出来的天赋,却数十倍自己之上。 李忠刻画符咒如行云流水,动作极快,在这不短的时间,他显然已经掌握了所有阵根的刻画方法,并且越来越熟练。混元阵繁琐异常,八个阵根不同错乱排列,本来生涩难懂,但在李忠手里,却动作飞快,好像这阵法就是他发明的,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一样。 皇宇辰蹲在一旁,已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打扰李忠,心底也想看看,李忠倒地能不能模拟整个混元阵,不出一点差错。若李忠最后完成,没有任何差错,那李忠这孩子的阵法天赋,当真惊世骇俗,是自己平生仅见。 皇宇辰在心中思绪万千的同时,李忠已经完成了第七圈的刻画,皇宇辰仔细查看,竟无任何错误。所有符咒分毫不差,排列整齐有序,分明就是一个成熟的阵法使用者所为,可皇宇辰自己知道,李忠这才刚刚接触阵法基础,知道阵法运转方式,不足半天。 可画完第七圈阵法,李忠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皇宇辰慢慢的弄清了,李忠并不是记住了混元阵,只是记住了一部分,他通过记住的这一部分,在脑海中推演,最终模拟出整个阵法。这天赋,当真逆天。 第八圈符咒需要一百六十个咒印,李忠思考的时间很长。过了约一刻钟,李忠忽然动笔,自第一个咒符开始,就不再有片刻停顿。一个个符咒在他笔下生成,行云流水,水到渠成,一切显得极其自然,一点没有模拟的样子。想罢李忠脑里已有了完整咒印排列,此刻只是画出来罢了。 皇宇辰越看,心中越是吃惊。自己的知识已经解释不了李忠的行为了。除了天赋异禀,皇宇辰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一刻钟过后,李忠停笔。一个宏大的混元阵,出现在皇宇辰眼前,分毫不差。皇宇辰看到眼前的混元阵,精神竟有些恍惚,自己原以为这混元阵乃天赐阵法,在这世上无人能解,此刻却被自己一直带着的小孩轻易模拟,对他冲击极大。李忠有如此阵法天赋,那以后混元阵的事,是不是能与他探讨一番呢? 李忠刻画完所有符咒,却眉头微蹙,陷入思考。皇宇辰见阵法已成,心中震撼,暗叹李忠阵法天赋举世无双,轻轻碰了碰李忠肩膀,将一串烤兔递给李忠。过了这么久,这肉早已凉了。 李忠被皇宇辰碰了一下,却是吓了一跳,猛的惊醒一般,惊讶的看着皇宇辰,过了片刻,才接过皇宇辰递来的烤肉,但仍是一脸茫然,显然还未在沉浸中完全清醒。 “李小子,你跟我说说,这个阵法,你是怎么刻出来的。”皇宇辰看看李忠样子,微微叹气,开口问道。 李忠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冲皇宇辰一笑,手中烤兔送入嘴里,咬了一口,感觉是凉的,不由道:“师父,你这烤兔都凉了。” “废话,你看看天色,都什么时候了,烤完都已一个多时辰了,能不凉吗?”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 “啊?”李忠楞了一下,看了看天,此刻已进中午,阳光正盛,天光大亮,不由眨了眨眼睛,看看皇宇辰,道:“现在不是天刚亮吗?” “哎……”皇宇辰指着地上的阵法,道:“你弄了这么一个大阵出来,要多少时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忠闻言看看地上的阵法,每个咒印又飞入他的脑海,自己不知不觉,又要沉浸进去。皇宇辰见状,赶忙推了李忠一把,道:“行了,别看了,你小子看起阵法来,怎么这么痴迷。”李忠猛的晃了晃头,将思绪拔出,看看皇宇辰,又看看手中烤肉,嘿嘿一笑。 “问你话呢,这阵法你怎么刻出来的。”皇宇辰又瞪了李忠一眼,问道。 “哦。”李忠哦了一声,又看看皇宇辰胸前阵法,忽然惊讶道:“不对!师父,错了!” “错了?”皇宇辰被李忠喊得一愣,问道:“什么错了?哪错了?” 李忠指着皇宇辰胸前的阵法,道:“师父你的阵法不对,错了!不对啊。”皇宇辰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前胸,八圈咒印都在,每个咒符自己都很熟悉,并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抬头看看李忠,一脸疑问。 李忠几步上前,仔细查看皇宇辰胸前阵法,分别在不同咒圈上指出一个符咒,道:“这几个符咒位置不对,若这样运转起来,肯定会出问题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蹙,又仔细看看李忠指出的几个符咒位置,脑中仔细回想,忽然意识到,这符咒的位置确实不对了!每个符咒,均都向前挪了一个位置,却与之前未开启的混元阵,完全不同,看到这,心中不由大骇。 “这……这怎么回事。”皇宇辰摸了摸胸前的阵法,心中震惊异常,自己对混元阵非常熟悉,阵法开启之前符咒的位置一直都是固定的,这几日疲于赶路,又遇上之前的事,自己也没顾上查看阵法,此刻让李忠指出,却是心中骇然。阵法咒印位置不对,运转起来,差之千里。 “师父你这阵法能运转吗?自己运转过吗?”李忠站在原地,看着皇宇辰胸前阵法,开口问道。 “自刻画之日起,从未运转。”皇宇辰眉头紧皱,他说的也是实话,自从自己破开时空而来,混元阵的确从未运转过。 “那就是刻画的时候出错了。”李忠道:“这阵法若是运转,肯定和之前的效果不同了,师父,你这阵法到底是干嘛用的?” 皇宇辰闻言,压下思绪,看向李忠,开口问道:“你已完全模拟了阵法,却不知道阵法何用吗?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刻画出这个阵法的。” 李忠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你跟我说了阵根的使用方法,我就想起你背后所刻的阵了,然后就想刻出来。但是我只记得一部分,其他的记不清了。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会要考我,我就想把这个阵法弄出来,省的你一会训我。所以就努力推演,最后就刻出来了。” 李忠这话,听得皇宇辰有些头疼,混元阵这样复杂的阵法,光咒印就数百个,而且排列方式迥然不同,李忠只通过脑海推演,就能完全模拟,还一眼看出自己胸前的阵法有问题,真是天资逆天。 “就这么简单?”皇宇辰还有些不信,又问道。 “是啊,我就是觉得应该这么排列,换种方式就行不通了。”李忠怯生生的,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皇宇辰看着李忠,拍了拍额头,道:“你小子真是妖孽!”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五十九章:负重前行 皇宇辰看着李忠,拍了拍额头,道:“你小子真是妖孽!”然后又看着李忠,低声问道:“你已模拟了整个阵法,在你看来,这个阵法是做何用的。” 李忠闻言,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刻在地上的混元阵,又看了看之前皇宇辰刻下的几个咒印,沉思半晌,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阵法是调用某种力量,然后再传递到某处。”李忠说完,咬了一口烤肉,肉已经凉透了,在嘴里咀嚼一下,又吐出来,抱怨道:“这肉凉成这样,吃不下了啊。” “确实是调用某种力量,传递到某处。”皇宇辰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前胸,八圈咒印,每个圈咒印上都有一个咒符位置不同,导致八圈咒印好似运转了一下,但看起来,却与之前的混元阵,不尽相同了。再结合自己之前修炼,斗气经过混元阵颜色变浅,皇宇辰陷入沉思:这混元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跟你说话呢。”李忠拿着烤肉,愣了半晌,皇宇辰也没再搭理他,自己不由有些郁闷,上前碰了皇宇辰一下,将烤肉放在皇宇辰眼前晃了晃。皇宇辰这才在沉思中回神,看看李忠,骂道:“你小子干嘛?” “我说这肉已经凉了,没法吃了。”说着,李忠指了指烤肉,道:“都咬不动了。” “哦。”皇宇辰答应一声,一把将烤肉拿回,上前几步,脚下用力,将李忠方才模拟的阵法毁掉,看的李忠哇哇大叫,道:“你干嘛!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弄好的!” “你费多大劲弄好也没用,这阵法本来用的是高级阵根,你用低级阵根模拟不会起到作用,况且阵法运转都需要斗气支持,你身无任何斗气,即便刻画了大阵,也没任何用处。”说完,皇宇辰转身,又到了刚才烤肉的地方,用斗气将火再次点击,将烤肉架了上去。李忠看看被皇宇辰踢得面目全非的阵法,不由撇了撇嘴,也走到皇宇辰身边,坐了下来。 皇宇辰看看坐下的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嘿嘿一笑,道:“师父,我刚才模拟的阵法,还行吧。” “不是还行,是太行了。”皇宇辰白了李忠一眼,道:“没想到你小子有这种天赋,你现在若是有武师修为,再加上阵法,可以在这天下横行无阻了。”皇宇辰的话有些发酸,之前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在阵法一途上颇有造诣,但现在和李忠一比,高下立判,若自己的事发生在李忠身上,此刻他应该可以完全开启混元阵,当时就将所有亲友带到这里来。有了这个能力,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真的?师父你不是说话诓我吧,我真有这么厉害?”李忠闻言,一脸喜色,兴奋问道。 “我自然不会骗你。”皇宇辰一边拨弄烤肉,一边道:“不过你这天赋实在逆天,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万万不可再外人面前显露,否则定有禁锢之祸。” “这是为何?”李忠不解,问道:“我有这种天赋,这么厉害,别人不是应该敬重我,怕我的吗?” “就你现在这样?”皇宇辰横了李忠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舞勺之年,却身怀如此逆天天赋,若被任何外人所知,定会将你擒去,为他所用,若不被他人所用,也定会将你杀了,以绝后患。这本是世间生存法则,之前你没学过吗?” “我之前……”李忠刚要开口反驳,却猛然想起赵斌之事,一股悲伤之意瞬间弥漫开来,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就不对了,语气低沉,也低下头来。皇宇辰见状,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忙拍了拍李忠后背,轻声道:“好了好了,跟你说别再外人面前显露,也是为了你好。不过你有这惊人阵法天赋,再加勤学苦练,修得一身修为,复仇有望。” “真的吗?阵法还能帮着复仇?”李忠闻言,眼睛立刻发亮,抬头问道。 “自然是真的,阵法可生可死,可温和可暴力,完全看布阵之人想达到什么效果。你有如此天赋,勤学苦练,在阵法一途,定能大成。到时加以修为辅佐,会有逆天效果。” “如此说,师父你赶紧教我修炼,我阵法有这样的天赋,没准也是个修炼天才呢。”李忠眨眨眼睛,看看皇宇辰,心中又升起一团火来。若阵法真能帮他报仇,那他定然勤学苦练。 “修行之事,一看天资,二看刻苦。这条路没有捷径。”皇宇辰见烤肉已好,拿起一串递给李忠,轻声道:“修炼,天资只是入门,没有天资必修炼不成,但只有天资,不勤学苦练,吃不了苦中苦,却不可能学有所成的。” 李忠接过烤肉,咬了一口,加热之后,这烤肉比之前更好入嘴,自己也真是饿了,又吃了一口,才道:“师父你放心,我肯定能吃苦,只要能给我爹报仇,什么苦我都能吃。”说着,有狠狠咬了一口烤肉。 皇宇辰见李忠样子,微微一笑,也咬了一口肉,然后说道:“昨天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师父。以后你叫顺口了,遇到别人改不过来,那可就不好了。再说。”皇宇辰将烤肉咽下,语气发酸的道:“你阵法天资如此逆天,我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师父,以后还要靠你指点我呢。” “哎?我怎么听你这话听得有点发酸呢。”李忠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但也没再开口叫皇宇辰师父了。 “哎……”皇宇辰咬了一口肉,叹口气,道:“以后你真成了李天师了,记得提携提携我,别忘了我这个老大哥就好。” “放心放心,哈哈哈。”李忠让皇宇辰一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对未来充满希望,皇宇辰看看李忠,哼笑几声,低头吃起烤肉来。 混元阵的事情他此刻没法解释,左右这阵法现在也并未运转,每次修炼,皇宇辰都能感觉阵法慢慢吸收自己的斗气,可能假以时日,斗气充盈,自然就解开这问题。或许以后修为高了,也能解开。但此刻,以皇宇辰的认知,还是无法明白混元阵为何这样变化。或许之后李忠成长起来,能让他给些建议。 两人快速将手中烤肉吃完,一天没吃东西,肚里早已空空如野,这一只烤兔进去,竟没怎么吃饱。李忠看着皇宇辰,一脸哀怨,皇宇辰看着李忠,表示你厉害你去打猎。 左右已经吃了一只野兔,也算充饥,皇宇辰起身将火灭掉,又到方才模拟阵法的地方看了看,见地上还有未抹去的痕迹,又重新抹去,尽量将其弄成自然状态,然后提起清晨弄好的树枝,走了回来,一下仍在李忠脚下,道:“扛起来,走。”说着,将自己的一份树枝扛起,看看李忠,示意李忠立刻将树枝扛起。 李忠蹲下身,用力将树枝抬起,呲牙咧嘴,扛在肩上,看看皇宇辰,道:“马大哥!这也太沉了,我要扛着这个走山路吗?” “不然你试试我的?”皇宇辰晃了晃自己肩膀上被藤蔓捆绑的一堆树枝,戏虐道:“若是你扛我这个走一天山路,晚上给你做大餐吃。” 李忠看看皇宇辰肩上的树枝,足足比自己大出一倍有余,赶紧道:“算了算了,我有口吃的就行。扛你的走一天山路,我就不用吃东西了。”说着,扛着树枝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皇宇辰,问道:“咱们往哪走?” 皇宇辰上前几步,走在李忠前面,道:“如果没错的话,前面不远应该就是西及寨了,我这赤身裸.体的,怎么也要弄一身衣服穿。他们那里若也被人屠尽,之前猜测,便能印证几分。”说着,扛着树枝,向前走去,李忠若有所思,赶紧跟在皇宇辰身后。 两人步伐沉重,每人肩上都有负重,加上山路崎岖,不,是没有山路,走起来更加吃力。开拔之时只是正午,走了两个时辰,也没觉得走出多远的路。 两个时辰下来,李忠早已是满身大汗,此刻气喘吁吁,脚步都有些飘了,看皇宇辰在前方步伐沉稳,自己又咬咬牙,坚持跟上。皇宇辰此刻也并不轻松,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扛着百斤重物行走在这深山老林中,的确十分消耗体力,走了两个时辰,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李忠。 不由回头看看李忠,只见李忠此刻大汗淋漓,已然力竭,脚下飘浮不定,便停下脚步,冲李忠道:“好了,休息一下吧。” 李忠 听见皇宇辰这么说,立刻把身上的树桩仍在一旁,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刻已进傍晚,但光线还算充足,皇宇辰来到李忠近前,将身上木桩放下,上前一把将李忠拉起,道:“你已力竭,此刻要与我学习修炼法门,以后就不要躺着睡觉了。”说着,盘膝而坐,看看李忠。李忠此刻正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自己,皇宇辰瞪了他一眼,他才赶忙盘膝坐下,学者皇宇辰的样子,打起座来。 “抱元归一,心无杂念,先将你的气息平稳下来,不过你要是睡着了,我就打醒你。”皇宇辰低声嘱咐,一边看向李忠。只见李忠盘膝而坐,慢慢调整呼吸,片刻过后,已不再急促,而是平稳许多,这时李忠睁开 双眼,看向皇宇辰,轻声回道:“好了,气息平稳了。” “好,下面,我教你运气的基本法门。”皇宇辰说着,双手微动。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章:初次修炼 “平心静气,感受身体的变化,感受力量的恢复,控制呼吸,若感觉到了力量的恢复,告诉我。”皇宇辰轻闭双眼,低声而言,整个人放松下来,慢慢进入修炼状态。 李忠听闻皇宇辰之言,放松身心,调整呼吸,慢慢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经过一天的负重前行,全身肌肉都感觉酸疼无力,此时盘膝而坐,李忠只感到身上十分不舒服。但强行压住躺下睡觉的欲望,慢慢呼吸,过了半晌,全身慢慢传来一种酥麻的感觉,肌肉虽然依旧酸疼,但现在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整个人也沉静下来。 夕阳余晖透过树林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形成斑驳的一片。李忠慢慢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沉浸其中。 皇宇辰缓慢运转法门,自然之力自全身进入,缓慢渗入经脉,补充一天的消耗。皇氏修炼法门独特,自自然之力进入身体以后,慢慢遍布经脉穴位,通过不同的经脉通路,再形成斗气。不同的修炼法门,通过经脉的途径也不同,而皇氏的法门比较传统,修炼的是自然之力。其他还有浩如烟海般的修炼方式,只是进入经脉的途径不同,或吸收的力量不同,从而形成不同的流派。 通常意义上的修炼,都与自然颜色有关。以黄、红、绿来分辨不同级别。还存在的其他修炼法门,往往可修炼出不同颜色的斗气,但级别相差无几。 皇宇辰现在让李忠做的,是最基础的自然之力感知的过程。一个人适不适合修炼,往往取决于自身对自然之力的亲和度。若无法感知自然之力,便无法踏入修炼层次。感知之力越强,在修炼途径上达到高等级别的机会也就越大。但世间修炼之人,大多只存留在修士修者级别,斗气黄色,能达到修者高级,已算高手。而斗气由黄转红,却是修者的第一道门槛,过了这个门槛,才能算是真正的修炼之人。 大部分对自然之力只略有感知的修炼者,若没有修炼法门辅助,一生都会卡在修士级别,无法再升半步。不同的修炼法门,大刀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法门的主要作用,一是帮助修者提升修炼速度,而是帮助修者改进经脉体质。每个成熟的修炼法门,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所以修炼法门,也格外珍贵。 李忠全身酥麻,盘膝做了约一个时辰,身上的酸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松弛,酥酥痒痒的感觉。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周围,有一种气息慢慢向自己靠近,并缓缓进入自己身体。缓慢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全身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恢复。 “我感觉到力量在恢复了。”李忠闭着双眼,轻声说道。 皇宇辰此刻并未入定,脑中一直保持清醒,之前李忠发现自己胸前混元阵的异样,此刻他借着修炼的功夫仔细观察,自然之力进入身体之后,仍旧按照法门在自己经脉中游走一圈,但最后总会自动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通过身前与身后的阵法,再进入经脉运转。这与自己之前发现的变化并未有两样,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这次凝结的斗气,比之前修炼之时凝聚的斗气要少上一丝。但却更加凝实,斗气颜色逐步变浅,这让他有些弄不清楚。 听到李忠低语,皇宇辰打散思绪,目前自己经脉斗气和混元阵的关系,他也摸不清楚,左右并没有影响自己的身体,只是颜色变浅罢了,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暂时放下。一边运转法门,一边低声道:“现在,仔细感受身体内部力量的流动,当你感觉到一闪即逝的脉络,再告诉我。” 皇宇辰这话,说的让李忠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一闪即逝的脉络。但此刻全身放松,外部气息进入身体,让他感觉整个人慵懒无比,不想开口说话,便照着皇宇辰所说,慢慢的感受。 外部的气息进入自己身体,慢慢补充全身力量,这个感觉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服,李忠很享受这个过程,要比睡觉舒服多了。心道:早知道修炼这个舒服,我天天还睡觉干嘛。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每天都盘膝打坐,不躺下睡觉了。原来有这种好处。 缓缓的,感受全身力量复苏,李忠一边享受这个过程,一边仔细感觉,想找到皇宇辰说的一闪即逝的脉络,但过了许久,并未出现。直到全身酥麻感觉消失,自己感觉力量恢复,忽然感觉到一条遍布全身的脉络,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闪即逝。这脉络出现的时间极短,还未等李忠反应过来,脉络就消失了。 这脉络消失的一瞬间,李总全身酸疼感立刻涌现,之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消失,自己盘膝打坐了这么长时间,竟好似未起到任何效果一样。全身疲惫感袭来,李忠只感觉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皇宇辰睁开双眼,一巴掌打在李忠脑袋上,李忠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眨眨眼睛,看看面前的皇宇辰,又看看自己状态,自己怎么盘膝睡着了,而且全身酸疼,比之刚盘膝坐下那时更加难受。浑身酸痛难当,不由伸直了双腿,躺了下去,两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揉捏,这才好了些许。 “跟你说了,睡过去,我就打醒你。”皇宇辰盘膝而坐,瞪了李忠一眼,道:“起来,继续!” 李忠一脸的不情愿,嘀咕道:“这修炼有什么好的,本来全身力量都恢复差不多了,你说的那脉络一出现,力量又全都消失了,现在反而比之前还难过。” “修炼若都那么简单,岂不人人都是高手,你方才可见到了那一闪而逝的脉络?”皇宇辰闭上双眼,不再看李忠,一边运转自己法门,一边悠悠问道。 “看是看见了,可是还未等看清,就消失了。”李忠一边揉捏自己的大腿,一边道。 “那就是你的经脉。”皇宇辰道:“这次,尝试控制身体的力量,接近经脉。反复尝试,若力量成功进入经脉,你便算是入门了。等达到修士中级层次,我便可教你法门。”皇宇辰说到这,又睁眼瞪了李忠一下,道:“你若再睡着,我就把你吊起来。”说完,又闭上双眼,继续打坐了。 李忠撇了撇嘴,揉了一会自己的大腿,感觉稍微好些,看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好似已经入定一般,不由叹了口气,又盘膝而坐,慢慢感受起来。 天色已晚,夕阳落下,黑暗再一次统治了这片丛林。这个夜晚没有月光,漆黑一片。 李忠这一番折腾,用了约两个时辰,最终却前功尽弃,此刻不得不再一次尝试。感受力量的慢慢恢复,待感受到全身力量尽皆恢复的同时,自己经脉忽然出现,一闪即逝,李忠虽做好准备看见经脉心中死命的想将恢复的力量挤入进去,但无论自己怎么想,全身的力量却动也不动。经脉一闪即逝,眨眼功夫,又消失了。 全身酸痛立刻再次袭来,此次比上次更甚,疼的李忠险些叫出声来,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困意,而是变本加厉的疲累,脑中却是清醒。李忠只得再次躺下,双手用力揉捏自己的大腿,双臂,过了好一会,才略微缓解。 “你现在恢复的力量尽在体肤,慢慢感受,学会控制力量接近经脉,反复尝试,才能有所突破。”就在李忠懊恼的同时,皇宇辰轻言道:“不要想着一蹴而就的事,修炼一途没有捷径,无法控制力量进入经脉,就无法形成斗气,没有斗气,就无法修炼法门。一切基础尽在于此,你此刻才是入门,反噬之力并不严重,若以后境界高了,再出差错,可就不是肌肉酸疼这么简单了。” “可是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又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练啊。”李忠不停的揉捏自己全身肌肉,缓解酸疼,语气低沉,透着些许委屈。但皇宇辰说完,却继续自己的修炼,不再说话。 李忠见皇宇辰不再理会自己,又揉捏了一会,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想着躺下睡觉,但又想起之前皇宇辰说的,若自己睡觉,就把自己吊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不情愿的又坐起身,继续尝试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忠心里对皇宇辰多少有些畏惧,他说的话,李忠不自觉就会去听。这在之前不管是赵斌还是白弘盛身上,都从未有过。 时间流逝,李忠不停尝试,每当感觉身体力量恢复,就尝试控制力量,按照自己的想法游走。不知失败了几回,这一夜,李忠就在不停的开始,失败。不停的躺下揉捏自己的肌肉中度过。 再一次尝试,李忠感觉自己能稍微控制力量运动,这是一种感觉,是之前数次尝试都没有过得感觉。自己浑身力量无形无质,存在于体肤之中,李忠只感觉控制了少数力量,等在经脉必然会出现的位置。 忽然,全身经脉闪动,李忠等待多时,控制力量向经脉扑去,感觉力量接触道经脉的瞬间,整条筋脉竟在脑海中亮起来,丝丝脉络清晰可见,遍布全身,李忠此刻出奇的惊讶,自己竟能直视全部经脉。 此刻,整个经脉并未一闪即逝,在力量接触过后,一直停留在李忠的脑海中,李忠分明能感觉到全身的力量正一点点渗入到经脉中去,原本空空如野的经脉,此刻正又点点黄色光芒闪烁,虽不多,但的确存在。 李忠心中惊喜万分,却不敢乱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尝试,深知此事不易,此刻若乱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慢慢的,全身力量尽数渗透进入经脉,经脉内黄色光点也变得多起来,却感觉恢复的力量消失不见。当感觉最后一点力量也渗入经脉,出现在脑海中经脉的影像消失。 他仔细感受全身,那失败之后的酸疼消失了,并未再次出现。睁开双眼,李忠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前感觉消失的力量却还存在,一身酸疼,也已回复了。 “成功了?”李忠忽然欣喜若狂,大喊一声,立刻就要转头与皇宇辰说。李忠一声大喊皇宇辰却早已听到,低声淡淡道:“你现在应该完成了最初级的凝练斗气,等到你经脉内完全充盈斗气,便是修者初级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一章:你是何人 “这些在经脉里的黄色光点,就是斗气吗?”李忠摸了摸头,问道。 “是。” “那什么时候能充盈啊,我练了一次,只有一些光点罢了。” “因人而异,勤加练习,每日不断体能训练,有助于转化斗气。”皇宇辰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森林里,也让人听的真切:“日后你每日按此法修习,待斗气充盈,到修者初级境界,就可使用法门,用了法门,修炼速度也会变快的。” “哦。”李忠轻声答应一声,继续盘膝而坐,按照刚才的方法吸收斗气,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再次修炼起来,比最开始,也容易多了。 皇宇辰不断凝实自己的斗气,充盈经脉,努力拓展,向着修者高级层次突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壁垒即将扩充,修士高级已经不远了。但经过这几天的修炼,自己的斗气颜色越发变得淡薄,之前使用还是淡黄色,现在黄色越发稀薄,向着无色的方向发展了。 一般来说,使用独特法门甄别自然之力,吸收入体凝练斗气,可使斗气有独特属性,但这样修炼斗气之人,往往体质特殊,但皇宇辰没感觉自己是什么特殊体质,自己越发透明的斗气,看起来也没什么独特之处,这让皇宇辰百思不解。 “不过现在想这些问题也为时尚早,还是专心修炼,早日突破境界才是关键。”皇宇辰如是想着,继续修炼,凝实斗气。 时光飞逝,李忠感觉自己每修炼多一会,就已然天明,在自己第一次成功凝聚斗气之后,又成功了两次。 稚阳升起,柔和的阳光洒向丛林,皇宇辰睁开眼,已是天明。 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看,李忠此刻也已起身,看他状态,却是神采奕奕,昨日那一身疲惫,此刻也已恢复如初了。皇尘看李忠一脸兴奋,开口道:“怎么,昨天让你修炼你还一百个不乐意,今天高兴了?” “嘿嘿。”李忠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神采奕奕,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可比睡一夜恢复的好太多了,全身酸疼早已消失,兴奋的冲皇宇辰道:“真没想到,修炼有这种好处,早知道一开始就跟我爹修炼了。”他此刻心中兴奋,不过想到赵斌,脸上还是难掩悲伤。 “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皇宇辰道:“之后按部就班,每天都照这样的方式修习,用不了一个月,你应该就能达到修者初级。” “那我算是有修炼天赋的吗?”李忠满眼期待,等着皇宇辰评价。 皇宇辰不由嗤笑一声,看看李忠,笑道:“你小子真是贪得无厌,阵法天赋已然逆天,此刻还想自己有修炼的逆天天资吗?”说完这话,李忠脸上笑容明显凝滞,皇宇辰又道:“不过你一夜功夫就能凝聚斗气,天资也算不错了,勤加练习也可有所成就” 听闻皇宇辰这么说,李忠才又开心起来。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心性未定,正是活泼浪漫的年纪,遇上这等祸事,还能有李忠这样的心态,已着实不易。 皇宇辰看看四周,参天大树尽在左右,也没什么参照物,但从太阳判断,方向总之是不会错的。本想着再出去打些野兽回来充饥,又一想这丛林野兽众多,也并不怕人,昨日扛着树枝艰难行迹,还不时有野兔林鼠等小型野兽站在那里看他们,想着这路上也会遇到,看见之后抓来再吃也就是了。 回头看一眼李忠,将一旁树枝扔给他,自己也扛起树枝,道:“往前走吧。” 李忠扛起树枝,嘴里却在嘀咕:“又不给饭吃,每次都不给吃饱,我还是孩子,要吃饭的好不好。”皇宇辰听见李忠嘀咕,回头一看,李忠忙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会看到野物,抓了吃就是,以后也不用刻意去打猎了,我也看了,这林中既无猛兽,也无毒虫,就是这种小型野兽多,这样的山倒是奇特,不过却不缺吃的。”说完,不再看李忠,扛起树枝,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李忠跟在皇宇辰身后,也不再张口嘀咕了,心中却想起之前临摹的混元阵来,不知不觉,沉入其中。 皇宇辰与李忠二人扛着树枝前行,自从清枫寨被侯策救出与无影分开,已经是第三天了,按照之前赵斌带几人进入西及寨的时间来看,他们二人此刻应该已在西及寨势力之中。但盗匪山寨地点一般比较隐蔽,也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两人一路前行,在路上确实碰到了不少驻足观看的小型野兽,以野兔居多,皇宇辰上前抓了,两人中途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继续赶路。 越往前走,皇宇辰越觉得路线熟悉,再行进几步,便看到了之前赵斌带几人走过两次的路线。皇宇辰心中一喜,上前几步,查看附近参照物。 说是小路,其实不过是一连串有痕迹的路线罢了,这深山中人本就不多,路每月最多走一次,也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路线来。 皇宇辰上前查看,确实发现了赵斌留下的记号,顺着这记号走,应该就能到之前碰到西及寨人的地方了。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这一整天李忠话都不多,昏昏沉沉的,略有所思,休息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以皇宇辰对李忠的了解,这小子怕是又在脑中想什么了。 到了熟悉之处,还是要问他一下,毕竟这小子之前经常与赵斌到易市去。 “李忠,顺这条路往前走,可到何处?”皇宇辰看了李忠一眼,李忠此刻扛着树枝,自顾自的前行,走到皇宇辰面前都不知停下,皇宇辰上前一步,扶住李忠,他这才惊醒,看看皇宇辰,一脸茫然。 “我说你今天一天脑里都想什么呢。”皇宇辰看着李忠,见其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身上的皮衣也有些湿了,但却并未抱怨。 “啊?没想什么啊。”李忠楞了一下,看看皇宇辰,又看看前面,忽然道:“这不是去西及寨的小路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问你话呢,脑里都想些什么呢。”皇宇辰抓住李忠肩膀,郑重其事的问。他是怕李忠又回想赵斌战死之事,沉浸其中,这才再次发问。 “真的没什么。”李忠笑笑,道:“只是之前模拟的阵法,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参透,想想罢了。” 听到李忠这么回答,皇宇辰才微微松口气,问道:“想出什么了没有?” “没有。”李忠摇摇头,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阵法不是完全阵法,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说着,眉头微皱,考虑一下,又道:“这个阵法这么复杂,如果开启应该可以调用极大力量,但我一直模拟,却不知道怎么开启。” “哼。”皇宇辰心中暗笑:这你小子肯定不知道,混元阵与我伴随而生,除了我以外,别人还真无法开启,嘴上道:“你别想这些了,看看这路,我们顺着路走,能到什么地方。” 李忠闻言向前探头,仔细看了看,道:“这就是去西及寨的小路啊,之前不是走过一次。”说着,又想了想:“再往前走,应该就离王叔叔的坟墓不远了,正好去看看他。”说着,李忠也不顾皇宇辰,竟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皇宇辰无奈的撇了撇嘴,跟上李忠,向前走去。 顺着赵斌留下的痕迹,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个时辰,因扛着重物,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了很多。走到一处山脊,皇宇辰四下观瞧,果然到了之前埋葬王弘盛一行清枫寨人的地方。这片山脊他认得,之前在这停留过一夜。 李忠凭着记忆,向前走了不远,便看到一片山脊以及山脚下的十一座坟。 李忠将肩上的树枝扔下,走到王弘盛的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盘膝坐在王弘盛的坟前,轻声说着什么。 皇宇辰没有上前,这个空间,还是让给李忠,有些不能与自己说的话,也好让他倾诉一番,免得一直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影响心绪。 皇宇辰走到不远处,将身上树枝放下,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李忠,怅然若失。 就在几天前,几人一同来到此地,侯策对自己说要做个闲云野鹤,不想去管什么苍茫城主,也不想纠结百林寨的事,只想在清枫寨中安度晚年。赵斌满心激愤,要给王弘盛报仇雪恨,不了急怒攻心,旧伤复发。 几人音容笑貌,一直存在皇宇辰的脑海中。这只几天功夫,几人却阴阳两隔,就剩下自己和李忠,落得个无处安身的处境。 皇宇辰想到这些,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自开启混元阵到现在,也不足半月,便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想想之前自己在家中,每日只修行,研究阵法,与几位哥哥畅谈琐事,基本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外界之事,都是几个哥哥与自己说的。转念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祈天东王,心中伤感异常。 “已半月过去了,不知两个哥哥回来了没有。”皇宇辰心中想到:“虽然大哥与我说的证据确凿,但还是无法相信父王故去,国都被破之事。若两个哥哥回来了,应能接回父王,家人团聚,即便国都被破,只要陛下还在,父王安好,就有回转的余地。”皇宇辰心中怅然,抬头看看天上的云。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尽洒,染红了天上的云。 通红的云,映照晚霞,清枫徐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皇宇辰看着坐在王弘盛坟前的李忠,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的羡慕来。 “有些话,我也无人可说,若有地方可以倾诉一番,心中也能畅快。”皇宇辰面色平静,眼神迷离。 忽然,皇宇辰听见周围窸窣之声,猛的一回头,只见一旁林中,忽然窜出一个人来。 皇宇辰心中大惊,连忙运转斗气准备抵抗,一股冰凉的感觉却在勃颈处传来,低头一看,一把钢刀,正比在自己脖子上。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个厚重的声音在皇宇辰耳畔响起。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二章:受制正军 皇宇辰感受勃颈处的冰凉,心中骇然,但脸上却不露声色,抬眼一眼,迎面而来四五个人,均是制式军装,铠甲在身,心中便已明白些许,赶忙开口说道:“饶命!饶命!不是盗匪,不是盗匪。” 皇宇辰言罢,只感觉勃颈处的钢刀更紧了一些,隐隐有划破自己皮肤的感觉,喉咙被顶住,说不出话来。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之人沉重的呼吸声,这人听起来很紧张。 迎面的几个军士走到近前,兵器在手,看了看皇宇辰,再看看远处,李忠此刻也被人制住,开始还想反抗,但刀架在脖子上,也老实下来。 “是不是盗匪,你说了算吗?”四五人中的其中一个,冲皇宇辰斥了一句,走到近前,一把捏住皇宇辰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仔细看皇宇辰的脸,皇宇辰被捏着抬头,此刻也看到了这名军士的脸。 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胡须凌乱,满面风霜,眼中透着凶狠,杀气腾腾。皇宇辰看着这军士的眼睛,和眼神很熟悉,之前在东府看到训练中的军士,大多都有这种眼神。 “如果没猜错,这帮军士方才经过战斗。”皇宇辰心思非转,脑中快速思考:“这里离西及寨最近,他们应该是发现西及寨被屠的事,而且遇到了敌人。” 军士抓着皇宇辰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会,放开,又上下打量了皇宇辰几眼。皇宇辰此刻赤.裸上身,前胸遍布伤疤。面色白净,看起来像是个公子哥,身上没有盗匪的匪气,却有一种泰然自若的感觉。 “小子,你是何人。”军士仔细看了看皇宇辰,沉声发问,看过之后,心中也觉得皇宇辰并不像一个盗匪。 “落难旅人。”皇宇辰脖颈处的钢刀还未撤下,说话有些不大方便,但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兵士的双眸。此刻见军士张问话,语气变得平淡起来,没了方才的紧张。 “落难旅人?”军士眉头一皱,道:“这苍茫山腹地,离外面大路最起码有上百里,你怎么落难的?” “被裹挟而来。”皇宇辰说了句话,但钢刀抵住自己的喉咙,甚是难受,又道:“能不能拿开一些,我又跑不了,这样抵着我怎么说话。” 皇宇辰言罢,只见眼前军士他身后之人微微点头,脖颈上的钢刀松了一些,离开自己的皮肤,立马好受了很多。 “你说你被裹挟而来的?你被谁裹挟来的,又怎么到了此处?”钢刀拿开,军士立刻发问。 “被谁我是不知道。”皇宇辰摇摇头,一脸无辜:“不过我们二人从那面山寨跑出来。”说着,皇宇辰指了指一群军士来的方向,道:“刚被裹挟进山寨不久,寨里边四处慌乱,四处都传来哭喊声。我们二人趁乱才逃出来的。” 皇宇辰语气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内心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军士听完皇宇辰的话,眉头紧皱,自己几人方才是从这个方向而来,也确实见过一个寨子,里面的人尽数被杀,无一人活口。但看皇宇辰面色平静,却不像一个逃难之人。 皇宇辰赤裸上身,衣衫褴褛,一身灰尘,此刻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说话还不紧不慢,云淡风轻。军士不由侧目,心思飞转。 “趁乱逃出的。”军士站在皇宇辰身前,长刀触地,盯着皇宇辰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慌乱来。皇宇辰目光平淡,视线从未脱离军士眼神,心中坦然。 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突然出现的这群人不是盗匪,一身制式铠甲,定是帝国军人,不知他们为何进入这苍茫山腹地。 对这正规的帝国军人,皇宇辰倒是经验丰富,自小便在边关长大,接触最多的就是军人。皇宇辰心绪平静,深知与军人打交道的方式,此刻绝对不能心虚。自己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与李忠两人是清枫寨的人,否则,定会被当盗匪论处。 想着帝国的边境法令,意图用边民抵御盗匪和细作。但此刻这批军士进入,应是出了什么紧急事件。 “你且说说,你们出来几天了,为何在此。”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的李忠和一片坟冢,问道:“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这片坟又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语气平静,一一作答:“逃到此处,已又三日,这深山老林,去无可去,只能在此暂留。至于这坟墓,我们到这之前,就已经在这了。我与这孩子,是一同被裹挟而来,三日之前,趁乱逃出。” “你撒谎!”军士闻言眼睛一瞪,顺势将长刀提起,指向皇宇辰,皇宇辰立刻感觉勃颈处一片冰凉,方才松开些许的长刀,又死死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皇宇辰看着军士,面色平静,并未因为他忽然大吼以及拔起长刀就有任何波动,语气平淡,道:“你们愿信便信,不信就不信。看你们一身铠甲,应是正规军士,却不想和盗匪一般行径,令人不齿。”言罢,目光转向一旁,不再去看这军士。 “好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军士见皇宇辰样子,忽然哈哈一笑,收回长刀,冲皇宇辰身后之人道:“先抓了,带回营中。这是咱们碰见的唯一两个活人,后面诸事,都由将军定夺。”说着,转身,招呼了其他几名军士一下,又从方才出现的地方,消失了。 身后之人闻言,一把将皇宇辰从地上拽起,将其双手背在背后,在身上取了一条绳索,麻利的将皇宇辰双手绑住。皇宇辰没有反抗,感受这军士的力量与动作。就这简单的动作,军士展现的力量不小,动作娴熟。皇宇辰思绪非转,心道:这群人怕不是一般军人,应都有修为在身。 想着,回头去看李忠,李忠也被制服,此刻能接受和皇宇辰一样的待遇,正抬头看看皇宇辰,眼中露出疑问之色。皇宇辰眼睛微迷,微微.冲李忠摇了摇头,李忠眼神一闪,轻轻点头。 很快,两人都被捆好,提了起来,两个军士分别把两人拉了,向一旁丛林中走去。 一路踉踉跄跄,被军士推着,向前行进,走了不算太远,前方影影倬倬,看见一处山谷。再向前走,却见几名军士守在谷口,看见皇宇辰一行人,立刻上前几步,眼中透出询问之色,看向皇宇辰身后之人。 皇宇辰这一路上,也并未回头观看,到现在也不知道身后之人长什么样子。自己抬眼一看,面前的军士却是穿着和之前见到之人一样的盔甲,一样的面露风霜。 此刻,李忠也被推前几步,到了皇宇辰近前,踉跄一下,站稳脚步,偷偷斜眼看了看皇宇辰,没有说话。 “队长让带回来的,出去巡视,看到的唯一两个活口,将军怕是要问话。”皇宇辰身后军士嗓音浑厚,沉声解释。 “搜过身了吗?”面前军士扫了皇宇辰两人一眼,问道。 “搜过了,身上没什么东西,倒是有个这个。”说着,李忠身后军士拿出一个晶石,晃了晃,道:“这两个小子衣衫褴褛,身上却有霖震晶石,不过这晶石已经枯竭,倒是没什么危险。”说着,又将晶石塞入怀中。 “那你们进去吧。”面前军士点了点头,让出路来,皇宇辰只觉又被粗鲁的推了一下,向前走去。李忠又获得了同样的待遇,踉跄几步,跟上皇宇辰。 向山谷里面走,没过多远,便看到一处盆地,一处木门出现在眼前,此刻木门大开,又几个军士正守在门前,皇宇辰粗略看看,心中有数,这里,应该就是西及寨的山寨之地了。 被推着又往前走,到了木门门口,军士与守门之人说了几句,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便被带入寨中。进了山寨,却是另一番景象。 皇宇辰原以为其他山寨应也与清枫寨一样,看着外面杀气腾腾,其实寨中就是一个村庄,可这西及寨却不一样,里面尽是一些杀伐工具。不大的山寨,角落却堆满兵器,刀兵箭弩,应有尽有。皇宇辰微微侧目,在一个角落,甚至看到了攻城用的大型弩车。 “这小小山寨,哪里来的这种东西?”皇宇辰不由心中暗惊:“单从外面看到的这些兵器,应该就能装备不下百人了,加上攻城弩车,这西及寨到底要做什么?” 寨中不少军士,正在收拾器具,将一些刀兵整理,放在一旁。在向前看,却见一片尸体,摆放整齐,此刻正躺在山寨广场的一处角落,几个军士正在检查尸身,粗略看去,却不下几十具。 “这西及寨也真的被尽数屠戮了。”皇宇辰并未觉得吃惊,西及寨被屠戮之事,已是早有猜测。 此刻寨中忙碌的军士,粗略看去,约有二十余人,算上外面站岗的,应不下三十人。皇宇辰心中略微盘算:这应该是个百人小队,此刻见到的,只是一部分人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帮军士进入苍茫山,来这盗匪山寨做什么。怕不是和这攻城器械有关吧。 皇宇辰这么想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攻城弩车,心绪万千。 “愣什么神,赶紧走。”皇宇辰正在愣神中,身后军士猛的推了他一把,整个人踉跄一下,又向前走去。待到一处木屋前,皇宇辰与李忠被拉住,停住脚步。一名军士几步上前,轻轻敲了一下木屋的门,低声道:“回事。” “进来。”屋内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军士闻言,推门而入。 片刻,军士再次出来,上前拉住皇宇辰与李忠,进入木屋。 进了木屋,一个身穿盔甲之人正坐在大厅之上,光线昏暗,皇宇辰看不清这人的面貌。皇宇辰正眯眼观看,却觉腿弯被人猛的踢了一脚,膝盖一软,就要跪倒下去。眉头一皱,暗提斗气,生生的站直,未跪倒下去。 身后李忠却被一脚踢到,跪在地上。 “跪下!”身后军士见皇宇辰一脚不到,心中恼火,又冲皇宇辰腿弯狠狠踢了一脚,皇宇辰暗运斗气,击中在腿弯之处,军士一脚下去,却觉得踢在一块石头上,震的自己脚生疼,皇宇辰却依旧挺拔如松,未曾跪下。 “让你跪下!”军士冲皇宇辰大喊,作势又要踢皇宇辰的腿弯。 “罢了。”此刻,浑厚的声音传来,厅上正坐之人话语传来:“你们先退下,我有话问他们。” “将军,这……”身后军士闻言,微微一愣。 “没听懂吗?让你们退下!”厅上之人语气微怒,声音略大了些,两名军士赶忙行礼。 “尊领!”两个军士齐喊一声,退了下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三章:将军李辉 两名军士退下,关好房门,守在屋外。 皇宇辰站在木屋中,双臂还在身后绑着,却是腰杆挺拔,站如劲松。李忠从地上爬起来,站在皇宇辰身侧,一言不发。 “小伙子,你且说说,见了本将军,为何不跪?”正厅之人语气放缓,冲皇宇辰问道。 “自生长起,只跪父母,只尊兄长。断断没有跪他人道理。”皇宇辰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哈哈哈。”厅上之人忽然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皇亲国戚,本将军见了你,还要下跪不成?” “你别说些没用的,绑我们过来干什么?”李忠此刻出言道:“本以为逃出了盗匪窝,不想碰到你们正规军人,行径竟和盗匪如出一辙,没什么两样!”之前军士问皇宇辰话时,李忠在一旁听的真切,他脑子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要说什么,此刻率先开口,也顺了皇宇辰的意思。 “绑你们干什么?”将军一起戏谑,道:“这苍茫山中,盗匪横生,在帝国作奸犯科之人也屡屡套入这苍茫山,你们二人出现在盗匪山寨附近,怎的就不能绑了?按帝国法令,苍茫山之人一律盗匪论处,此刻就是把你们推出去杀了,也没什么。” “要杀你早就杀了。”皇宇辰哼了一声,道:“又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问了之后要么就放我们走,要么就动手杀了我们,说话磨磨唧唧,哪有个将军的样子!” “呦,少年,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将军哈哈一笑,好似皇宇辰这一段话说的事笑话一般:“那我就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到这苍茫山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盗匪山寨附近。” “被裹挟而来。”皇宇辰道:“趁乱逃出。” “你回答的倒是简单。”将军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过关了?” “过不过关,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若真想草菅人命,这深山老林,也无人知晓,多说无益,信便信了。”皇宇辰语气依旧平缓,面色平静。 “看你器宇不凡,倒不像个盗匪,怎么身上连个衣服都没有?”将军说着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皇宇辰借着傍晚余晖,慢慢看清了来人面目。 “李大叔?”看清将军面容,皇宇辰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到这苍茫山遇到的第一个人,李辉。这李辉不是苍茫山边境的边民吗,怎么成了将军? “哈哈哈,马小哥,别来无恙。”李辉上前几步,面露笑容,他早就认出了皇宇辰,只是不动声色,之前与皇宇辰相处不多,只知道此子器宇轩昂不是一般之人,没想到却在此地碰见,还是被自己手下军士抓住的。 “这……”皇宇辰一时语塞,他对李辉还是很有印象的,自己刚来到这苍茫山,第一口饭就是李辉给的。此刻遇到李辉,他却是一身将军打扮,那之前的事情,自己到明白了些许。 自己一个生人,忽然进入这人视线,要与他回镇中去。李辉既然是帝国将军,到这边缘山村做一个边民,定有任务在身,他看出自己不是常人,怕节外生枝,这才将自己支走。只是不像现在却遇到了。 “上次一别,不到半月,马小哥怎么混的连个衣服都没了?”李辉戏谑的看看皇宇辰,一脸笑意。他知道皇宇辰不是盗匪,身上没有盗匪的那种匪气,也没有长久生活在苍茫山的样子。 “说来话长了。”皇宇辰轻轻笑笑,并未做任何解释。 “这位是……”李辉看看皇宇辰身边的李忠,面露疑问,看向皇宇辰。 “也说来话长,不过他是一个孤儿,手无缚鸡之力,对李大叔也没威胁。”皇宇辰看看李忠,轻声回道。 “马小哥,现在与我说说,那日与我分开之后,你都做了什么,到了哪里,怎么又倒了这山寨边缘了?”李辉面带微笑,看着和蔼,问皇宇辰。却并未上前给皇宇辰解开绳索,对李忠之事,也没再深问。 “此事说来话长了。”皇宇辰仍旧用这句话回答李辉,面带淡淡笑容。此刻心中却是暗道:老狐狸。 “话长无所谓,时间有的是,你慢慢说,我慢慢听。”李辉说着,也不管皇宇辰,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皇宇辰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未开口,运转斗气,猛一用力,将捆绑在手上的绳索绷断,发出“嘭”的一声脆响。身后房门忽然“吱呀”打开,守在外面的两个军士立刻冲进来,手持钢刀,见皇宇辰将手上的绳索崩开,心中骇然,赶忙要提刀上前将皇宇辰制伏,不料李忠却微微挥手,淡淡道:“无事,你们退下。” 两名军士闻言微微一愣,相互看看,旋即冲李辉行礼,退了下去。 皇宇辰崩开绳索,便上前帮李忠也将绳索解开。两个军士冲进屋来,皇宇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做着手里的事。李辉也向早就预料到一般,对皇宇辰能将绳索崩开,未露半分惊讶。 皇宇辰将李忠绳索松开,拍了拍李忠的肩。自己上前几步,坐在李辉边上,淡淡的从李辉一笑,问道:“有水吗?” “说了就有水,不说就没有。”李辉面带微笑,回到, “李大叔,你请我进来,要从我这获取消息,什么都不给,绳子还要我自己解,怕不是待客之道吧。”皇宇辰不在看李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李忠上前几步,坐在皇宇辰边上,一言不发,只是四处打量。 “我可没请你来,是你自己被捉了,带到我这来的。”李辉笑道。 “我可不是被捉了,我是看你们是正规军士,跟着过来罢了。”皇宇辰没有睁眼,轻声回道。 “不论怎样,你来都来了,咱俩也算熟识,我也没逼问与你,与我说说,也无妨吧。” “说说是无妨,但此刻口渴,不想说话。”皇宇辰闭目养神,语气平淡。 “哎……”李辉叹了口气,轻声道:“早知道当时就把你送到镇里去,也少了这些事。” “我是想到镇里去的,无奈李大叔你,用帝国法令的事诓我进了这深山,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没诓骗你什么。”李辉笑道:“是你自己要进深山的,临别时,我可是告诉了你如何进城镇的路。” “这倒是没错,一条进城镇牢狱的路。”皇宇辰一直靠在椅子上,神情放松。一旁李忠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没见过这将军,不过听皇宇辰的话,两人应该是认识。 “你若是能说出自己从哪出来,要到哪去,有证明身份的事物,谁也不能随便把你送入牢狱。”李辉笑道:“只是你自己拿不出罢了。” “所以你就故意与我说了帝国法令的事,诱我进这深山老林里来。后面我遇到的事,你怕是早已知道十之八九了吧。” “看小哥说的,我哪有这种神通。”李辉讪讪一笑,自己也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我离开你说的道路,往里才走了不远,就碰上了盗匪,若你个真的猎户,我也就当这是偶然了。可你是个将军,那这一切,就是个局了。” “你的想法却是怪异,我好心给你指点路线,你却说我给你做局了?”李辉语气有些戏谑,像是含着笑在说话。 “你身为军人,又是将军,到这苍茫山边缘做个边民,肯定别有所图,怕是这边缘的所有盗匪山寨,你尽皆了如指掌,诱我进来,不过是多个棋子,看看以后有没有奇效。现在,你的奇效出现了,想让我说话,还不给水喝,你说,我该不该怪你?”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到头来,就怪我不给你水吗?”李辉坐起身,看着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好,有水。”说着,站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给皇宇辰倒了一碗水,端了过来,放在皇宇辰旁边的桌子上。 “这屠戮所有山寨的事件,是不是你主导的?”李辉正准备坐下,皇宇辰闭着双眼,忽然问道。旁边李忠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看着李辉,双目散出精芒。 “你这问题是从何而来的。”李辉先是一愣,随即坐下,看看皇宇辰,微笑问道。 皇宇辰睁开双眼,拿起一旁水碗大口喝了几口,然后看看李辉,淡淡道:“你隐在边境,所图甚大,这寨中又出现攻城弩箭,不得不让我怀疑,这场覆盖整个区域的杀伐,是不是由帝国主导,由你实施的。” 李辉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马小哥,你想多了。”言罢,叹了口气,道:“我隐在边境,确是帝国命令,但并未让我清理苍茫边境山脉。此次与你在这相会,却是也是偶然。” “那李大叔详细说说,是怎么个偶然?”皇宇辰面露皎洁,微微一笑。 “呦,小子,审起我来了?”李辉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我心中都有疑问,不如开诚布公,你看如何?” “我怎知李大叔知道了所有事之后,不会将我二人杀了呢?”皇宇辰面带微笑,平静问道。 “若我想杀你们,你们说与不说,不都是一死吗?”李辉也面露皎洁,呲牙一乐。 两人互相对视,哈哈一笑,各怀鬼胎。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四章:言语交锋 “既如此,李大叔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皇宇辰眼睛微眯,看着李辉,道:“不过我回答一个,大叔你也要回答一个。” “呦,你小子和我讲起条件来了?”李辉嘿嘿一笑,道:“你就不怕我什么都不听了,直接将你拉下去砍了吗?” “若是换了别人,的确是有这可能。不过李大叔你,却没这可能了。”皇宇辰也嘿嘿一笑,眼神始终未离开李辉面部。 李辉闻言,却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小子心思倒是细腻,看来我是诓不住你了。”旋即笑道:“不过若是你问的涉及了帝国机密,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那是自然。”皇宇辰微笑不改,道:“不过李大叔若是把所有事都弄清楚了,我们二人又当如何?” 李辉没有说话,收敛笑容,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皇宇辰也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李辉。 两人互相对视,都没再说话。 良久,李辉先打破宁静,低声问道:“马小哥,你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我想怎样。”皇宇辰也低声回道:“我身在李大叔营中,能怎样,无非想活命罢了。” “你虽与我认识,但身份不明,这小子。”李辉说着,指了指李忠,道:“他却分明就是清枫寨的人,我是帝国将军,不查清你们两个过往,如何让你们活命。”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过往?”皇宇辰瞥了一眼李忠,李忠此刻正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看样子有些着急,但又不敢插嘴。 “法令就是法令,盗匪就是盗匪。这个变不了的。”李辉摇摇头,道。 “他就是个孤儿,被盗匪捡去养大的,这也是错?”皇宇辰眉头一皱,心中不悦。 “是不是错,不是我说了算的。”李辉无奈道:“盗匪身份一旦确定,几乎无可转还。” “那你就想个转还的办法,你看看他。”皇宇辰说着,一把将身后探头出来的李忠拉道近前,李忠个头不是很高,来到近前,也只到李辉肩膀。他被皇宇辰一把拉过,此刻正怯生生的看着李辉。 山寨里一直对李忠的教育,他们这样的山寨盗匪,见到官兵就是死路一条。李忠看到李辉,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之前在外面,被军士绑的时候,还没有这恐惧。但从见到李辉开始,自己心里就一直在打鼓。 “就这么个半大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他能做过什么恶?你倒是与我说说,把这种孩子杀了,尊的是哪门子法令。我看你们帝国的法令,就是狗屁!”皇宇辰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声音稍微大了些,但还是压制着,不让外面两个兵士听见。 自己正与李辉讨价还价,若被他属下听见,后面怕是更难做。 李辉上下仔细的打量李忠,李忠穿着皇宇辰的猎狐背心,此刻已破烂不堪,身上已满是灰尘,脸上还略带稚嫩,一双大眼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身体还微微有些发抖,不由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的确在理,但我身为帝国将军,不能不尊法令。” “你属下绑我们的时候,我未曾反抗,想着你们是帝国军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事情说清楚了,最少能让我二人活命。现在看来,你们行经,竟还不如一般盗匪,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皇宇辰说着,暗暗调用斗气,若李辉真的无法让两人安身离去,他立刻就会暴起,无论如何,也要将李忠送出去。 见到军人,皇宇辰心中自然的亲近,本想给李忠找一个好的前路,却不想竟是羊入虎口,授人以柄。原本心中所想,这帮军士进入苍茫山腹地,定是所图极大,也肯定与盗匪山寨被屠有关,自己两人死活,并非太过重要,所以才安然进入进入营寨,不想李辉字字句句,竟都要将两人逼入绝境。 “马小哥先别激动。”李辉见皇宇辰有些激动,语气放低,轻声道:“我说了我不能不尊法令,但也没说一定要杀你二人。”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仍在暗暗调动斗气,断龙拳已然蓄势待发,若李辉有异动,他便会立刻暴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你说的消息真实可靠,我可上奏长官,给你们平民身份,进到帝国去。马小哥,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也是想保这孩子平安罢了。”李辉声音很低,这音量,也只有他们三人听的清楚。 皇宇辰听了李辉所言,心绪飞传,眉头微蹙,道:“你不是说话诓我,为知晓全部消息吧。” “小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李辉撇撇嘴,皱着眉头,道:“若是小哥此刻见到的不是我,而是别的将军,你又当如何?别人也会与你这般讨价还价吗?” “若遇了别人,怕是早就答应我的要求了。”皇宇辰低声反驳:“你们如此劳师动众,进到这苍茫山腹地来,定与这山寨被屠之事有关,于你们要做的事相比,两个普通小子的死活,真有那么重要?你之前也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盗匪身份极难抹去,事情没那么容易。也无非是想让我尽可能的将所知之事告知与你罢了。” 皇宇辰心思细腻,当李辉说出可以上奏长官,给他们平民身份的一刻起,他心中便知道,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为的就是套出自己的话来。至于他们两人的死活,无非就是李辉一句话的事罢了。 李辉闻言,哑然失笑,自己计策已被皇宇辰看穿,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不过皇宇辰思绪清晰,自己一两句话便被他抓住破绽,却还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马小哥,你到底是何人。看你身手气质,怎么都不像一个边境之民,到像是门阀世家的公子。”李辉先是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开口却岔开了话题。 “我是谁并不重要。”皇宇辰全身斗气仍在暗暗运转,他虽已看破李辉想法,但自己与李忠是否能安然离去,现在还未可知。 “好吧。”李辉见皇宇辰并不接自己的茬,无奈的耸耸肩,道:“若早知你能看穿,倒是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皇宇辰哼了一声,拍拍李忠肩膀,示意他回去坐下。李忠看了一眼李辉,方才两人之间所有谈话他都听得真切,现在才知道,见到军士,皇宇辰并不反抗,原来在心中早已定好计划,如此犯险,却是为了自己。 李忠走回皇宇辰旁边的座位,心中却是一片暖意。无论如何,皇宇辰能为自己犯险,却是已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你所说不错,此次进山,确有帝国命令,不过这命令如何,我是不能与你说的。”李辉嘿嘿一笑,对皇宇辰轻声道:“不过你二人生死,的确不是至关重要之事。” “老狐狸。”皇宇辰骂了李辉一句,心中戒备略微放下,李辉能开门见山,想必自己两人安危,应是有所保障。 “嘿嘿。”李辉讪讪一笑,权当没听到皇宇辰的话,继续道:“若马小哥将我心中疑惑解开,我定会将你二人安全送到镇里去。” “送不送回去倒无所谓,你只需给我二人进入帝国的凭证即可。”皇宇辰心绪恢复平静,斗气运转也暗暗放缓,但仍在蓄势待发的边缘。 “好说,好说。”李辉哈哈一笑,应承下来。 “但不知这进入凭证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见过呢。”皇宇辰也对李辉咧嘴一笑。 “这就更好说了。”李辉回了一句,冲门口道:“来人。” 话音刚落,只听木门“吱呀”一声,两个守在外面的军士一步跨入,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在。” “你们两个去取两块入城的令牌来。”李辉嗓音厚重,大声令道。 “尊令!”两名军士齐喊一声,顺势起身,向外退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瞥了皇宇辰一眼,见皇宇辰此刻竟与将军平座,心中略感意外,但却并未开口询问。 皇宇辰见两名军士退下,看看李忠,又端起桌上的水碗,“咕咚”几声,将剩余的水尽数喝掉,然后将水碗递给李忠,道:“你去在乘些水来,自己也喝一些。” 李忠接过水碗,先是一愣,看看皇宇辰。皇宇辰面带微笑,轻轻点头,这才起身,向后面放置水壶的桌子走去。 皇宇辰见李忠离去,猛的回头,一把抓住李辉手臂,全身斗气汹涌而出,直冲李辉经脉而来。斗气汹涌灌入李辉经脉,肆意充斥。 李辉让皇宇辰这一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立刻调用斗气阻挡,却发现皇宇辰修为,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还隐隐盖过自己一分。调用斗气抵御,只能勘勘防守,竟不能将皇宇辰斗气逼退丝毫,不由心中大骇。 皇宇辰忽然变脸,面露狰狞,瞪着李辉,轻声道:“若你再设计陷害于我,我定杀你!”言罢,皇宇辰迅速将斗气从李辉经脉中撤出,平复身心,面色恢复,又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李辉却是心中骇然,之前已知道皇宇辰修为不浅,但自己已有修士高级修为,对付个少年,应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想皇宇辰的修为竟还在自己之上,方才若皇宇辰径直使用斗气充斥自己经脉,不出片刻,自己定会经脉断裂,一身修为,怕是也保不住了。 皇宇辰自见到李辉的一刻起,对当初李辉为何对自己说帝国法令,以及给自己引路之事便已明了。此人颇有城府,笑里藏刀,此刻忽然爆发,对其形成震慑,实数防患未然。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五章:漫漫祈天 李辉脸色阴冷,默默运转斗气,使斗气恢复正常运转。皇宇辰的忽然暴起,虽说属于偷袭,但其斗气精纯度隐隐在自己之上,却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此刻看着皇宇辰,思绪飞传,面色变得阴晴不定,对皇宇辰的看法,也有了些许变化。 皇宇辰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刚才未发生任何事情一般。李忠此刻已经喝了一大碗水,正端着装满水的碗,往回走。 将水碗放在桌上,李忠坐回去,看看皇宇辰,又看看脸色阴晴不定的李辉,一脸茫然。 正在此刻,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浑厚的声音轻声道:“回事。” “进来。”李辉一扫阴晴不定的面色,恢复往常的威严。 木门应声而开,一个军士手中捧着两块令牌,躬身进来。单膝跪地,低声道:“回将军,令牌已取来。” 皇宇辰抬眼去看军士手中的令牌。这令牌并不太大,通体金黄,也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离这有些距离,上面所刻之字,也看不真切。 “好,放下出去吧。”李辉低声命令一句,军士起身,将手中令牌放在李辉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抱拳,缓缓退去。 李辉顺势将两块令牌拿在手里,待军士将门关好,将两个木牌举起,示意皇宇辰查看。 木牌倒是平淡无奇,只是中间却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军”。 “小哥看清楚了,这就是军用的通城令牌,有了此物,整个湛蓝帝国,都可去的。”李辉两手分别举着令牌,让皇宇辰看个真切。 皇宇辰见状,微微一笑。令牌确实看清了。方才李辉和军士的对话,这东西也不像假的,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将两块令牌拿到手里,在做打算。 “如此,李大叔有什么想问的,那便问吧。”皇宇辰面带微笑,张口道:“不过还如之前所说,大叔问一句,我问一句。” “呵呵。”李辉咧嘴一笑,将手上令牌放到桌上,也不怕皇宇辰去抢,抬眼看了一眼皇宇辰,低声问道:“那小哥就先与我说说,自我们分开之后,你是否直接进了清枫寨。” “哼。”皇宇辰轻哼一声,这老狐狸果然早就算计了自己,看来自己后面的路线,这老狐狸心中大概也有方向,张口回到:“自是进了清枫寨,现在我才明白,李大叔你所在的村庄,就在清枫寨边缘。我只要向里走,必然会进到清枫寨范围。” “好了,该我了。”皇宇辰见李辉还要张口问,立刻打断道:“说好了一人一句,李大叔不要犯规。” “好好好,你问。”李辉呵呵一笑,摊手道。 “你就与我说说,当时见到我之后,为何先要引我进村子,后又改变主意了。”皇宇辰语气平淡,询问李辉道。 李辉闻言,呵呵一笑,脸上有些尴尬,看看皇宇辰,张口道:“小哥既已猜到,便没什么可瞒你的了。”李辉说着,抹了抹自己的胡须,掩饰尴尬:“自第一眼看到小哥,便知道小哥不是一般人。刚开始还打算将你引入村子,好好询问一番。但后面看你走很长山路气息不乱,便知你定是修炼之人。想着若进了村子,怕生事端,所以便将你支开了。” “若然不出我所料。”皇宇辰轻哼一声,道:“然后你就打算让我做个棋子,后面好有妙用了。” “唔……这就算第二个问题了,不过当时确没这个想法,无心插柳,却不想真的又碰到小哥了。”李辉轻笑,并不忌讳。 皇宇辰淡然,问出这话,也是证实自己猜测。 “那小哥再与我说说,到了清枫寨之后的事吧。”李辉冲皇宇辰一笑,低声发问。 之后的一段时间,皇宇辰与李辉各自发问,均问出自己心中疑惑。 李辉主要询问的方向,便是皇宇辰这几日在苍茫山中的际遇,皇宇辰与李忠两人显然是这场盗匪浩劫的幸存者,若想查清这浩劫的始末,皇宇辰的话至关重要。 对此,皇宇辰说了他进入清枫寨以及前往百林易市的事,但未说自己将侯策放出桎梏,因此事至关重要,却是不能轻易与外人说的。 皇宇辰则是问了李辉这苍茫山的具体情形,不过李辉回答的模棱两可,也未有什么实际讯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问到了自己已经知晓之事。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闭嘴,不再发问,脑中却根据各自所言,飞速运转。 半晌,皇宇辰冲李辉幽幽一笑,道:“这苍茫山的事,怕是李大叔不能对我如实相告了。” 李辉闻言,轻轻点头,道:“小哥的问题多触及帝国机密,这苍茫山的事,怕我不能对小哥知无不言。”言罢捋了捋胡须,看看皇宇辰,又道:“不过方才小哥与我说的经过,还有些疑惑之处,不知小哥可否告知一二。” “既然大叔与我心中都有疑问,不如我再问大叔几个别的问题吧。”皇宇辰笑笑,随意说道。 “那自然是好了。”李辉呵呵笑道:“若小哥能解开我心中疑惑,大叔我必会心存感激。” “感激倒是不必。”皇宇辰回道:“大叔若能保我二人平安,那便是最好了。” “呵呵。”李辉笑笑,看看皇宇辰,道:“那小哥就先问吧,不过涉及帝国隐秘,还是不要问了。” 皇宇辰微微点头,开口问道:“大叔,你可知从湛蓝帝国,到祈天帝国,怎么走?” “祈天帝国?”李辉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熟悉,可为何有些想不起来了,思索片刻,回问道:“小哥你说的这祈天帝国,在何处?” “沧澜江畔。”皇宇辰静静的看着李辉,心思澎湃。李辉身为帝国将军,定会知晓更多消息,借这个机会,探听一二,对以后行程,定有帮助。 “沧澜江畔……”李辉思索一下,道:“沧澜江畔,是大兴的领土,确不知小哥说的祈天帝国,是……”说道这,忽然一拍手,道:“小哥说的祈天帝国,应是在两江飞地吧,我就说这名字听得耳熟。” “大叔你知道?那怎么过去?”皇宇辰心中惊喜,到苍茫山已有半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了解祈天帝国的事,心中又喜又急。 “知道是知道,不过怎么过去……”李辉皱着眉头,看向皇宇辰,却是欲言又止。 “大叔你明说,没关系的。”皇宇辰见李辉皱眉,心中一紧,但脸上不动声色。 “嗯……”李辉略作沉吟,道:“不知小哥到这祈天帝国,是有什么要事吗?看小哥年岁不大,不像是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这祈天帝国,是我故乡,我是没有去过,但却是一定要去的。”皇宇辰语气平淡,看向李辉,李辉在皇宇辰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异样。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李辉看皇宇辰面色平淡,便不再追问,张口说道:“这祈天帝国,在两江飞地,确实是在沧澜江畔,不过若想去,却是千难万险。”说完这话,李辉又看看皇宇辰面色,皇宇辰脸上古井无波,平淡的看着李辉,李辉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帝国处在大兴和黑金的边界,若想到那里去,必然要跨越黑金帝国。不过黑金帝国与我们湛蓝帝国是敌对关系,若从湛蓝帝国出发,进入黑金帝国,却是千难万险。” “黑金帝国……”皇宇辰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抬头问道:“这黑金帝国,距离此地多远?” “穿过整个苍茫山,另外一边,就是黑金帝国,粗略估算,应有几千里路程。”李辉看看皇宇辰,道:“若不是有苍茫山这一天然屏障,两大帝国早就相互攻伐,生灵涂炭了。” 皇宇辰听闻这个数字,心中一惊,之前已经知晓这苍茫山地域极广,却不想横穿过去,竟有几千里路程?那此刻他们在这地方,也只是苍茫山最边缘之地。 “有几千里路程?那这苍茫山,真的是地域辽阔……”皇宇辰语气低沉,心中却有些骇然,即便无任何人阻拦,自己全速行进,出这苍茫山,最少也要两月时间。这还不算再横跨黑金帝国,进不进得去帝国,还是两说。 “没有别的路线可以过去了吗?”想了想,皇宇辰抬头问道。 “有是有,不过就是比较困难。”李辉看着皇宇辰,幽幽道:“比之横跨黑金帝国,也不遑多让。” “还请大叔告知一二。”皇宇辰看向李辉,眼中透着诚恳,此刻听到回家的事,却再也不能云淡风轻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跟你说说也无妨。”李辉道:“这祈天帝国,本就在两大帝国夹缝中,通过黑金帝国是一条路,通过大兴进入,是另外一条路。”言罢,只见皇宇辰目光卓卓,一直看着自己,又继续道:“这大兴帝国,因与我湛蓝并不接壤,所以互为盟友,每过五年,便会安排各自帝国学院的优秀学员进入对方帝国,交流学习,每次期限五年。通过这个方式,进入大兴帝国,若得了大兴军方的首肯,一样可以去到沧澜江对岸去。不过这个方式,也是极其艰难的。” “所以,这长路漫漫,小哥,若你真的要到祈天去,其中艰险,却不是话语能说的清的。” 皇宇辰听完,没有说话,思绪万千。却不想这次开启混元阵,竟将自己传送到如此远的地方。而且这黑金帝国,大兴,自己以前从来没听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方才李辉所言,却并不像说谎,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机密,也完全没有说谎诓骗自己的道理。 皇宇辰思绪飞转,此刻已然知道了归去方向,剩下的,就要想想怎么做了。皇宇辰心中想着,不由回头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后的李忠。 李忠目光卓卓,也正看着自己。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六章:夜宿军营 “小哥想要问的,都问完了吗?”李辉见皇宇辰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开口发问。自己将皇宇辰留下,左右盘旋,无非是想问些关键信息,怎奈皇宇辰这半天,都与自己说些无关紧要之事,不由心中有些恼火,但又想皇宇辰修为高深,若一旦谈崩了,爆发起来,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即便外面军士一起冲杀,也定有伤亡,坏了后面行动。无奈只能耐着性子,与皇宇辰聊了许多无关痛痒的事。 李忠目光卓卓,看着皇宇辰,他方才听到两人谈话,已得知皇宇辰日后所去。自己虽不知什么是祈天,什么是黑金和大兴,但从皇宇辰的态度来看,他要去的地方,是一定要去的。李忠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心:待给我爹报了仇,我一定跟师父走,去这祈天看看。 皇宇辰闻言,回过头来,他看到了李忠眼里的光彩,却不知李忠此刻心中在想什么,若此番能在李辉这里得到入城的令牌,李忠日后的安全,也有保障。至于清枫寨被灭,赵斌和王弘盛被杀之事,此事帝国军队都已参与进来,怕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问完了,李大叔想问什么,直接问吧。”皇宇辰看着李辉,心里想着去祈天的事,思绪万千。 “小哥,你方才与我说的并不详细,你是说,百林寨的易市,尽数被人屠戮了吗?”李辉捋捋胡须,轻声问道:“那你们却为何没碰到行凶之人。” “没遇到行凶之人,也实数意外。”皇宇辰轻声回道:“自清枫寨出来,到了这西及寨,就有人故意找茬,要将我绑了送到百林寨去,首领赵大哥动手杀了西及寨的几个人,我们处理了尸首,中间又遇到些许麻烦,这才比之前晚到。” “你们之后行迹,可否告知?” “当时留了一个人,给我们带路,因为后面的路,赵大哥也不是十分熟悉。”皇宇辰娓娓道来,将几人进入西及寨,如何隐藏尸体,又如何让人带路,以及碰到苍空商会车队,深渊大坑,赵斌在大坑边缘受伤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与李辉听,但直接将遇到侯策与无影两人的事跳过,只说了因为赵斌受伤,几人又要拿着给百林寨的贡品,所以才晚到百林寨易市。 李辉安静的听完皇宇辰的讲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随即又张口问道:“小哥你说的那个深渊,在何处?” “应离此地不远。”皇宇辰道:“李大叔不是派了巡查人员出去,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有结果了。不过那深渊所处比较隐蔽,现在让我去找,怕也是找不到了。” 李辉闻言,略微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个苍空商会的车队,又是怎么回事?” “带路的西及寨人显然是之前就知道苍空商会车队会经过,故此才故意带我们过去,应是想着一击必杀吧。”皇宇辰说着,将桌上的水碗拿起,又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当时赵大哥动作较快,让我们隐蔽下来,这才让过了苍空商会的车队,不过后面看他们的车辙,拉着的应该不是轻物。” “苍空商会……”李辉脑中思绪飞转,将皇宇辰与自己说的消息,与这几日进入苍茫山自己所见相互印证,想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但却发现毫无头绪。 “李大叔,方才我们见过的军士,显然之前经过战斗,是不是遇到了屠戮山寨之人?”皇宇辰见李辉陷入思考,忽然发问,这一问题问的李辉一愣,抬起头来,看向皇宇辰,李辉这个反应,皇宇辰耸了耸肩,道:“若是又涉及帝国机密,李大叔不说也罢。不过这些人也杀了清枫寨人,也杀了我赵大哥,我与他们,却不可能是一伙的。” 李忠闻言,也目光卓卓的看着李辉,想从李辉口中知道一些愁人的消息。 “这到不是什么机密。”李辉摇摇头道:“进入山寨之时,确实见到几人,正在这山寨中,检查尸身,见我们进入,立刻便想逃跑,我命人追上去,不料这几人都是修炼之人,无奈只能诛杀,未能问出什么话来。” 李辉这么说,皇宇辰一听就是谎话,他们奉命进入深山,见了人不立刻抓起,怎么能尽数杀了,就凭这帮帝国军人,一般盗匪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即便是屠戮山寨之人,人数也不会多,遇到正规军人,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除非几人当场自裁,但绝不会出现下令诛杀的情况。不过李辉透漏了遇到敌人的事,这也印证了自己钱自己的猜测,行凶之人确实会回来查看,确保清理干净。 皇宇辰微微一笑,也不深问,旋即直接伸手,将桌子上的两块入城令牌拿起,抓在手里。李辉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皇宇辰将两块令牌尽数递给李忠,让他装好,再回头对李辉道:“李大叔,你看我这衣衫褴褛,能不能在寨里找几件衣服?” “呵呵……我看你气定神闲,以为你早就习惯了。现在想起来要穿衣服了。”李辉闻言呵呵一笑,不由又大量一下皇宇辰,他此刻不止衣衫褴褛,全身也是污迹斑斑,不过那前胸的疤痕,却历历在目,现在看了,微微皱眉:“小哥,你这胸前的疤……” “陈年旧事了,大叔不必挂心。”皇宇辰摆摆手,打断了李辉的话,四下张望一下,又道:“这屋子应该是西及寨首领的地方,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找,换个衣服?” “哎?怎能让小哥亲自动手,看小哥一身风尘,怕也是疲累异常,不如今天就在这歇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吧。”李辉言罢,不等皇宇辰回话,立刻高声道:“来人!” 推门之声立刻传来,方才进来的两个军士单膝跪地,高声喊道:“属下在。” “带两个小哥找个房子,好生安置,给他们弄点水,去去风尘,再找些换洗衣物。”李忠面色凝重,嘱咐道:“这两位是客,不可怠慢。” “尊令!”两位军士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皇宇辰与李忠身旁,冲二人双手抱拳,道:“请!” 皇宇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李辉应已得到了部分他想要的消息,自己方才岔开话题,也是不想多说了,此刻令牌已然到手,他本想穿件衣服,便带李忠回清枫寨去,但李辉明显看穿了皇宇辰的想法,看来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将皇宇辰二人放走。 “两位小哥稍作歇息,此刻外面并不太平,还是暂时先留在营中,若二位明日要回清枫寨去,我自会护送。”言罢,冲两位军士摆了摆手,两位军士对皇宇辰二人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二人出门。 皇宇辰无奈,看了一眼李忠,微微一笑,又回头对李辉道:“多谢大叔招待,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拉了一把李忠,径直朝外面走去。 两位军士一前一后,将皇宇辰两人夹在中间,出了门去。 李辉慢慢走回堂前座位,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出了房门,此刻已是寒月当空,夜晚十分,院内的军士仍再忙碌,大部分的兵甲武器已经收拢整齐,对方在山寨角落。几名军士仍在仔细检查尸身,唯有此处,点了几根火把。 一些军士三五成群,应是已经完成当日任务,正凑在一起闲聊,手中都拿着行军干粮,就着寨中井水,但说话声音很低,听不真切。 皇宇辰二人跟着这名军士身后,到了后面一座木屋,军士开门,请两人进入,待二人进入屋内,一名军士转身离去,另外一名跟随二人进入,取出火折,点亮屋内的烛火,一时烛火寥寥,照亮了这不大的木屋。 这应是一个普通盗匪日常休息的地方,两章木床,一个木桌,几张凳子,陈设十分简陋,屋里连个衣柜都没有,不过皇宇辰仔细观察,却在一个角落,看到一圈灰尘印记,旋即心中了然。 “这帮军士应是将西及寨翻了个底朝天了,所有屋中的柜子,应都集中到一起,以便检查。”皇宇辰心中暗道,自顾自的做到凳子上,不发一言,李忠站在皇宇辰身后,没有坐下,手里现在还攥着两块入城令牌,不敢放进衣服里。皇宇辰给他的皮衣,穿着本就有些大,他生怕将东西放在怀里,丢了去。 “两位小哥稍待。”将两人引入屋内,这名军士对皇宇辰二人一拱手,不等皇宇辰回话,立刻转身,出门去了。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李忠也看看皇宇辰,皇宇辰轻轻一笑,道:“小子,你怎么不坐?” “不知他们要干什么,若是逃跑,怕我坐下之后动作不快。”李忠挠挠头,说出一个莫名的理由来。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皇宇辰拉过李忠,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道:“既然进来的时候没动咱们,后面也不会动了。” “刚才抓你的时候,怎么不反抗?”李忠眨眨眼,问道:“此刻进了这里,再想出去,可就的看别人眼色了。” 皇宇辰闻言,揉了揉李忠的脑袋,笑道:“你小子,不是挺聪明吗?怎么关键时刻就犯糊涂,若是我动手了,你现在可还有命在?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军士,杀人如麻,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是你。” 李忠拨开皇宇辰揉自己头的手,道:“后面怎么办,咱们现在已经拿了这入城令牌,后面真要进镇里去吗?我爹的仇怎么办?” 皇宇辰闻言,叹了口气,轻声道:“目前来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此事变得更加复杂,现在军方也插入进来,若是能跟着他们,对我们查证仇家,也有帮助。”皇宇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你有这种想法,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跟那个将军说?怎么看你刚才的样子,是要直接走了。”李忠嘟囔道:“我们出来两天了,我爹的尸首……” “你不用担心,若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可出发前去清枫寨。”皇宇辰见李忠的样子,知道他担心赵斌和清枫寨内人暴尸荒野,无人掩埋,安慰道:“与这种老狐狸交手,不能实打实的明言。你没听最后他的话吗,若咱们要回清枫寨,他可护送。照此来看,清枫寨虽名声在外,但山门隐蔽,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找到的。” 李忠闻言,转转眼睛,想了一想,随即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挺有道理,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此时,房门被对开,两个军士分别进来,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满烤肉,一人手中拿了两套衣物,另一只手提了一个水壶。 两位军士分别将东西放下,一名军士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两块手帕,一并放在桌上,道:“二位客人请自便。” 言罢,两人同时转身,出门去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七章:心照不宣 皇宇辰看了看军士放下的东西,所有所需一应俱全,虽然在西及寨中,但这些军士却是刚刚扎营,能将东西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皇宇辰上去,抓起一块烤肉放在嘴里,味道还不错。 “也没看他们怎么生火,这烤肉是怎么来的?”皇宇辰示意李忠也来吃几口,心中暗想道:“不过他们这么短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可能是留给李将军用的,现在倒是让我们先享用了。” 李忠已一整天未吃东西,到军营之前才进行了体能训练,早就饥饿交加,看皇宇辰拿起吃了,自己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抓起烤肉,狼吞虎咽起来。两人一通风卷残云,不一会就将全部烤肉消灭,还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瘫坐在凳子上,相互对视了一眼,忽然都笑了。 “你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是没吃过肉吗?连我的都抢?”皇宇辰笑过,瞪了李忠一眼,方才李忠无差别攻击,也将自己手里的肉抢走几块。 “这能怪我?”李忠也瞪眼道:“你这几天都不给我吃饱,刚才吃了这么多,也就是半饱。” 皇宇辰有些无奈,自己也是吃了半饱,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想着门口会有军士,让他们再拿来一些。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皇宇辰眉头微皱,按理说,他们二人不是军中之人,即便是客,也定有人看守。但透过门缝向外看,却并未看到门口有站岗的军士,结合这木门一推就开,门外一片安静,旋即心中了然。又将门关好,退了回来。 “怎么,你不出去再要点吃的吗?”李忠见皇宇辰又退回来了,不由张口问道。 “怕是不能出去了。”皇宇辰回头,冲李忠一笑,走到桌边,拿起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一下,又道:“现在出去,怕是要被杀的。” “啊?”李忠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才说了没危险的吗?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既无看守,也不锁门,外面安静异常,定有诡异。”皇宇辰将手上的长衫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还算合身,有继续道:“若我们此刻贸然出去,被当敌人杀了,认谁也不能说出什么。” 李忠瞪大双眼,自己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外面果然如皇宇辰所言,寂静异常,一轮冷月散落银光,照耀面前的空地,空无一人。李忠立刻退了回来,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那咱俩怎么办?跑吗?” “跑个屁!”皇宇辰瞪了李忠一眼,道:“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这么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 李忠挠了挠头,嘟囔道:“是你说了他们想杀咱们,如果不是那将军的命令,谁会这么做啊。” “你个笨蛋。”皇宇辰叹了口气,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拿起毛巾,在一旁的水桶中浸湿,一边擦拭身上的灰尘,一边道:“是将军的命令不假,人家这个意思就是不让我们出去,这还看不明白?非要别人拦着门,不让出去你才知道其中意思?” “可若意思是不让咱们出去,找个军士看住,或者将门锁起来就行了啊。”李忠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识正规军人,也是头一次脱离赵斌见到外人,脑子忽然就不灵光了。 皇宇辰看了看李忠,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忽然明白了李忠的想法,一边擦拭身体,一边耐心解释道:“若是直接将门锁住,我们若真想走,大可破门而出,那时惊动了众人,李将军就真的骑虎难下了,我们对李将军还有用,他轻易是不会动我们的。这些军士明显长途跋涉,且有帝国任务在身,形式紧张,怕也无法抽出人来专门看守。对付我们两个,用现在的方法最为合适。此事就是心照不宣,只要我们不出门去,就相安无事。” 李忠又挠挠头,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皇宇辰所说,现在这种看守他们的方法更为合适。 军队夜宿盗匪营寨,必然暗中有序。早早安排值夜之人暗中守备,以防偷袭,若此刻皇宇辰二人真的开门出来,被守备之人发现,真动起手来,李辉怕会左右为难。这出空城计,也是做给皇宇辰看的,若他真想保李忠安危,也定不会出门,彼此相安无事。 李忠走到皇宇辰身前,也拿起一条毛巾,将上衣脱去,擦洗身体。脑中还在想这件事情,他有些弄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的,非要玩这种把戏。 皇宇辰此刻已将全身灰尘洗去,看李忠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你不要多想了,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这种事,遇的多了,你也就都清楚了。”言罢,拿起长衫和裤子,走到一旁床上,将自己已破烂不堪的裤子脱下,顺势将新衣服换上。 这几日真是将皇宇辰挫磨的够呛,以前一日衣冠不整他都受不了,现在衣衫褴褛的在山中跑几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也不比我大几岁,你是怎么看透这么多事的?”李忠快速将身上尘土擦拭好,也拿了衣物,走到皇宇辰身边的穿上,一边换衣物,一边发问。 皇宇辰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轻轻道:“看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久居王府,虽被雪藏,但东王对皇宇辰的教导却是从未拉下。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他见的多了,比起他见过和东王交手的人来说,这李辉,也只是小角色罢了。 皇宇辰言罢,不再言语。默默的换好衣物,站起身来,左右打理。这衣物虽然简陋,但还算合身,穿起来,也比之前的毛皮衣物舒服多了。却不知这西及寨,是怎么在这深山老林中,弄到这种纺织衣物,却是有些稀奇。 李忠见皇宇辰不再说话,自己也闭嘴不再问了。默默的换好衣物,他从来没穿过这种纺织的衣服,第一次穿,还有些弄不明白。皇宇辰见了,上前帮李忠整理好,上下打量一下。 李忠虽稚气未脱,收拾一下,眉眼间还是难掩英俊之色,待日后长成,也是一个翩翩少年。不过李忠这一头乱发,却着实看着难受,皇宇辰见一旁还有多余清水,便将李忠拉了,到水桶边洗头。 “以后若进了城,你天天这样蓬头垢面的可是不行,要被人当成叫花子的。”皇宇辰一边帮李忠洗头,一边嘱咐道。 “什么是叫花子?”李忠头扎在水桶中,发出的声音瓮声瓮气。 “就是要饭的。” “要饭的?饭也能要来?那有什么不好的?” “正常人,都靠自己能力赚饭吃,要饭,会被人看不起。”皇宇辰道:“不过现在与你说了,你也没有印象,以后进了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听你这么一说,城里还真不如这山里自在,没那么多烦恼。” “是啊……”皇宇辰又称起一碗水,倒在李忠头上,轻轻道:“确实不太自在。”言罢,用毛巾将李忠的头裹上,将他扶起,道:“自己擦干。”自己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发起呆来。 对于日后的事情,皇宇辰心里一直没有严密计划,今日得知祈天路远,若想回去,难上加难的消息,心中也是怅然。不过有一点还是有些疑惑,之前祈天帝国明明就在沧澜江畔,怎么现在却到了两江飞地?自己开启阵法之前,确实听闻大哥说过,正在与两江飞地的首领谈论归降之事,可自己启阵也只有半月左右,难道动作如此之快,祈天势力已尽数撤到飞地去了? 皇宇辰陷入沉思,左右想不通这件事,但山高路远,自己即便再着急,现在也是回不去的。 李忠擦干头发,走到皇宇辰身边,见他陷入沉思,也没开口打扰,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外面月光,也愣愣的发起呆来。 两人就这么坐着,许久,只听皇宇辰低声叹气,回过头来,却见李忠也愣愣的出神。头发已经干了,正披在肩上。 脸上露出笑容,皇宇辰走上前去,伸手将李忠换下的皮衣拿起,撕出一块布条来,抓起李忠的头发,帮他盘起发髻。 李忠未动,却已在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外面的月光,轻声问道:“大哥,我爹的仇……能报吗。” 皇宇辰一边帮李忠盘发髻,一边轻声回道:“能的,只要心有信念,一定能的。” “若这事拖了太久,耽误了大哥回家,又该怎么办?”李忠方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一边是皇宇辰归心似箭,一边是自己血海深仇。若自己不予皇宇辰分开,那就必须加快复仇的步伐,不拖皇宇辰后退。赵斌之死,对自己来说是血海深仇,对皇宇辰来说,就比不得了。 “后面的事,谁能说的清呢。”皇宇辰低声道:“况且我回家之事,也不能急于一时。还要从长计议。至于赵大哥的血仇,你也无需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对手那么强,只是一个女人,便有这种修为,那她身后的人,怕是更加可怕。”李忠淡淡道:“大哥,我怕……” “怕什么?”皇宇辰将李忠的头发盘好,用方才撕下的布条绑了,一把将李忠拽起来,仔细打量,微笑道:“我们弄清始末,总能找到方法的,若那人修为高深,我们就想其他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着,让李忠转了个圈,道:“没想到,你小子收拾好了,也是个俊俏少年。” 李忠闻言,微微一笑,自己初窥修炼之道,已深知此路艰难,若自己想修到高层境界,没有个数十年,绝无可能。自己下意识摸摸头发,两鬓的头发此刻已然盘在一起,头上盘成一个发髻,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你现在想那么多都是没有用的。”皇宇辰安慰道:“此刻,也只有奋力自强,日后才有报仇可能。自怨自艾,永远无法前进。”说着,自己走到床边,盘膝而坐,轻声道:“修习吧,明日,还有明日之事。”言罢,皇宇辰缓缓调用斗气,吸收自然之力,修炼起来。 李忠看看皇宇辰,自己缓步走到水桶边,看着水中映出的一个自己,剑眉凤眼,发髻整齐,比之前要顺眼多了。微微一笑,自语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言罢,走到皇宇辰对面的床上,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八章:再临清枫 翌日清晨,皇宇辰和李忠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天色方才蒙蒙亮起,皇宇辰微微皱眉,收回心神,抬腿下地,伸了一个懒腰,再看李忠,精神抖擞,穿了长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百倍。 “昨日没仔细看,今天看来,李小子你还是个俊俏少年。”皇宇辰心情不错,调笑李忠一番。 李忠一脸无奈,看看玉树临风的皇宇辰,不由嘀咕道:“居然那我打趣起来了,真是会卖乖。” “你说什么?”两人距离很近,李忠小声嘀咕,也逃不出皇宇辰的耳朵,上前一把拽住李忠的耳根,骂道:“你小子出息了?夸夸你都不行?” “哎呀!疼!放开!”李忠一把将皇宇辰的手拽开,一边揉耳朵,一边道:“外面这么嘈杂,你还有心情调笑我,就一点不担心吗?”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是他们军中之事,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言罢,皇宇辰走到桌前,想找些吃的,见桌上只有吃剩的骨头,只能作罢,在一旁端起水碗,“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李忠却做不到皇宇辰这般坦然,两步上前,走到门口,透着门缝向外查看。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林中一片雾气,带着这西及寨也是雾气朦胧。李忠透过门缝,却看到数个士兵全副武装,正向山寨广场行去。看起来行色匆匆,应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李忠见状,退了回来,来到皇宇辰身前,低声道:“外面军士正在集合,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稍安勿躁吧,若是真要开拔,自会有人来找我们的。”皇宇辰笑笑,用打湿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又将毛巾投了,递给李忠。 李忠下意识的接过,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不出去看看吗?” “你是帝国军士吗?他们集合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宇辰瞥了李忠一眼,呵呵笑道:“咱俩就是两个盗匪,因为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暂时被软禁在这罢了,弄清自己的身份,以后才好活命。”说着,上前揉了李忠脑袋一把。 李忠一下把皇宇辰的手打开,不知怎么的,皇宇辰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动不动就揉自己脑袋,弄的自己还有些不大习惯。 “那咱们现在做什么?还是呆在屋里,不出去吗?若是他们都走了,怎么办?”李忠擦了擦脸,将毛巾扔在桶里,张口问道。 “若是他们直接开拔,反而更好了。”皇宇辰笑道:“咱们就径直回清枫寨去,按路线来看,第二批敌人应已巡视过清枫寨。昨日将军说他们曾见过敌人,而且尽数击杀了,此话随不能全信,但的确有人来巡查,却是一定的。” “哦。”李忠应了一声,心情有些不悦,他从未被任何人关起来过,此时虽是软禁,但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现在也无事,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修炼到什么地步了?”皇宇辰见李忠闷闷不乐,张口问道:“若是碰到什么问题,你可要随时告诉我。” “能到什么地步,我才修炼第二次。”李忠无奈,低声道:“也就是光点比以前多了不少,但要想充盈整个经脉,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修炼本就没有捷径可寻。”皇宇辰笑道:“你才修炼第二天,已可看到实质化的斗气,对你身体也有所帮助,足以说明你天资不错了。有多少人修炼几个月也无法凝练斗气的。” “真的?”李忠抬眼看看皇宇辰,以为皇宇辰是安慰自己说好听的。 皇宇辰却一脸郑重,道:“我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按你现在修炼的速度,不出一月,便可打到修者低级,到时便可修炼法门,正式踏上修炼之途了。” 李忠闻言脸上一喜,刚想开口询问修炼之事,猛然听见门口脚步声音,步伐沉重,正冲两人木屋而来。李忠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皇宇辰面带微笑,迎面而来的,便是将军李辉,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应是昨夜一夜并未睡好,想着苍茫山之事。 “小哥,昨夜可曾睡好啊。”李忠进门,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皇宇辰身旁,拿起水碗,就喝了一口。 “多谢李大叔关心,睡的还好。”皇宇辰面带微笑,淡定回答。 “我可睡的不怎么好。”李辉闻言,将水碗放在一旁,笑着回答:“昨天小哥与我说的消息,晚上已得到一一验证,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大叔直言即可。” “这苍茫山的事本与你无关,出了如此大乱,以你身手,脱出生天应是手到擒来。怎么过了这么几天,小哥你还在这附近徘徊,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李辉面带微笑,旁敲侧击。 昨日,皇宇辰被带离之后,有数队斥候归队,证实了皇宇辰所言,找到了他所说的深渊,在深渊不远,也探查到有马车经过的痕迹,从车辙看,确实拉有重物。目前,唯有百林寨易市一行斥候还未归队。李辉想着,皇宇辰既知道的这么清楚,却全盘脱出,应还有什么未说之事,方才这一句问话,也是想着套出皇宇辰的话来。 皇宇辰微微一笑,李辉一开口,他便知道要问什么,也早已找好说辞,随即道:“清枫寨被屠灭,大哥赵斌拼死护送,这才保的我二人逃出生天。此刻未离去,也是想等事态平息,回清枫寨去看看,大哥赵斌生死不明,清枫寨情形还未知,不回去看看,心中总觉不妥。”说完,眼神微眯,看着李辉,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是睁眼说瞎话,你爱信不信。 李辉闻言,哈哈一笑,道:“小哥义形于色,不想才进这苍茫山几日,便与清枫寨有这等交情。如此也罢,今日正打算到清枫寨去,若小哥无其他琐事,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如此,这一路上,还请李大叔多照顾了。”皇宇辰言罢起身,微笑着冲李辉抱拳行礼。 “客气客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李辉起身,抱拳回礼,说了一声,抬腿就走,几步便出了木屋。 皇宇辰看了一眼李忠,没有说话,跟上李辉步伐,出门而去,李忠赶忙跟上。 出了木屋,没走几步,便到了西及寨广场,此刻一众军士列好阵型,正齐齐的矗立在广场之上。皇宇辰之前发现的弩车已被肢解,零散的放在一旁,硕大的弩箭被几名军士分成几节,此刻正背在身上。皇宇辰凝神看去,那弩车上的弩弦,也被拆下,却不知放在何处。 山寨的一个角落,扔对方一片兵器,码放的整整齐齐,但仔细看去,这些兵器却已然被毁,此刻也只是一片废铜烂铁罢了。 原本停放在一旁的一众尸首,此刻也消失无影,应是昨夜已被处理掉了。 见状,皇宇辰心中了然,怪不得昨夜没人看守自己两人,原来这帮军士正在收拾尸体,破坏兵器,搜刮证物。 皇宇辰跟着李辉,快速向前行进,走到队伍前面。这一路皇宇辰仔细感觉身边军士,这一众军士虽穿着统一,但气息却隐隐不同,应分为不同兵种,各司其职。 李辉走到队伍面前站定,皇宇辰和李忠站在李辉身后。 “二队留下驻守,若斥候归队,速速来报。”李辉站定,大声下令。 “尊令!”旁边头牌的一命军士,立刻高声回复。 “其他一众,与我一起,前往清枫寨。”李辉说完,转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也并未与一众军士解释他们二人的情况。 二人赶忙跟上李辉步伐,李辉刚动,身后一众军士立马跟上。立时铁靴踏地之声不觉于耳。方才得到命令的一排军士,立刻原地散开,继续之前的工作。 前行没多远,李辉回头对皇宇辰道:“前面的路,还请小哥带领,我就不大熟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左右都是要到清枫寨去,几步上前,走在队伍前面,李忠立马跟上与皇宇辰并肩而行。 身后一众军士跟随,步伐齐整,走在这深山中,却井然有序,丝毫未见阵型凌乱,若实在没有路,几排军士立马分开,保持平行,身后军士跟随前人,几乎一步不差。 皇宇辰见状,心中却是感慨:“这帝国正规军,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井然有序,战斗力应是极强。” 心中虽感慨,但脸上却未任何声色,大步向前,这里的路李忠已熟知,他与皇宇辰并肩前行,也不怕走错路。 一路并未停顿,前行约两个时辰,已到达清枫寨山前丛林。皇宇辰停下脚步,回头对李辉道:“大叔,此地便是了。”说着,指了指前方树丛,这个方向,便是清枫寨机关遍地之处。这么多人,再向前,必然触及机关。 “停!”李辉举手,大喝一声。所有军士立刻停止脚步,列在李辉身后,皇宇辰未听有任何一人说话,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均匀有序的从身后传来。 李辉上前几步,仔细查看前方地势,却未见任何山寨迹象,不由疑惑看向皇宇辰,问道:“小哥说的就是此地?山寨山门在何处?” “过了这片空地,便是清枫寨山门。”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过这清枫寨山门,却不轻易示人,若大叔想前往查探,这么多人,怕是不行的。” “大胆!”一个军士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长刀抽出,只听“呼”的一声,直接冲皇宇辰砍来。皇宇辰面带微笑,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却听“当”的一声,李辉抬起佩刀,帮皇宇辰裆下这一攻击,随即回身怒道:“这有你什么事,退下!” 那名军士见将军抽刀为皇宇辰档下攻击,立刻将佩刀入鞘,高声应是,退了下去。 “小哥,我知道清枫寨山门隐秘,不轻易示人,但情况特殊,若不全员进入,怕耽误了帝国命令。”李辉长刀入鞘,低声对皇宇辰道:“你看,是不是……” “李大叔。”皇宇辰面带微笑,方才军士攻击,并未让他内心有丝毫波动,轻声回道:“不瞒大叔说,清枫寨山门道路崎岖,说之一夫当关也不为过,这么多人进去,起不到关键作用,不如大叔选出关键人手,一并进入,不耽误大叔你的事,便罢了。” 李辉闻言,眉头微皱,未再发言。 “这里再往前,遍布机关陷阱,我也不能全部分辨,如此多的军士长驱直入,南面有所损伤,李大叔,个中利弊,我已说清,具体如何,还是大叔自己定夺吧。”皇宇辰见李辉并未说话,心中知道李辉所想,无非是怕自己将其诓入山寨,对他不利罢了。 “将军,不可!”李辉身后一命军士,忽然上前一步,高声道:“这小子来路不明,即便知晓消息,将军也断不可轻信其言,只身犯险!” 皇宇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军士,之人生的剑眉朗目,白面无须,看起来年岁不大,此刻正瞪着皇宇辰,一脸愤意。 “嘿,这军士,也怕我把他们将军诓进去杀了。”皇宇辰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李辉闻言,眉头皱的更甚,回头看看这军士,仍是一言不发,心中思考其中利弊。 军士手握刀柄,在他看来,皇宇辰定是心怀不轨,要害他将军。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六十九章:一片狼藉 李辉站在原地,踌躇半晌,看看身后直言军士,又看看皇宇辰,眉头微蹙。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又蹲下仔细探查,却隐约可见数个暗藏的机关,不由对皇宇辰所说,信了几分。心中有了决断,退后几步,看向皇宇辰,低声道:“若按小哥所言,我能带几人进去?” “将军!”李辉身后小将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李辉挥手制止,小将见状,只能闭嘴,手握刀柄,依旧死死的瞪着皇宇辰。 皇宇辰了然一笑,并不当回事,看看李辉,道:“清枫寨边缘遍布机关,若不想触发机关进入,必须身法过硬,跟上我的步伐。不然触碰机关,万箭齐发,到时有了损伤,得不偿失。” 李辉微微点头,也并未怀疑皇宇辰的话,至于身无修为的李忠,这人本就是清枫寨人,能自由出入,应是常态,也并未放在心上。 “传令!”李辉下了决定,转头对身后白面军士道:“各小队队长于我一起进入清枫寨,各自小队由副队长统领,原地扎营,保持警戒。” “将军……” “怎么?你听不到军令吗?”小将还要说什么,却被李辉打断,看李辉面色,眉头紧皱,威严自出。小将见状,自是无奈,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不多时,十几个军士从队里走出,站到李辉附近,皇宇辰抬眼望去,这一众人给他的感觉和普通军士不大一样,每人身上的气息都很浓烈,但又有些许不同。 李辉看看来人,微微点头,方才说话的小将并未出现,他本不是小队长,按李辉命令,只能留守。 “小哥。”李辉见人已到齐,转头对皇宇辰道:“这些人,可行吗?” “大叔你觉得可行,那就可行。”皇宇辰微微含笑,又看了看眼前一众军士队长,心中盘算一下,不再说话。 皇宇辰之所以有如此要求,一为清枫寨偏僻,道路崎岖,当时建造道路的时候,就预防了有大股敌人进犯,所以进入清枫寨的小路极为狭窄,若此刻清枫寨内真有敌人,这一众军士系数进入羊场小路,如被堵截,必然全军覆灭。二为赵斌尸首及清枫寨情况现在依旧不明,人多眼杂,若引太多人进入,后面自己再提出什么条件,李辉怕不会那么容易接受。 “人员已定,小哥头前带路吧。”李辉微微颔首,直起身来,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闻言,并未答复,幽幽看了李忠一眼,李忠目光明亮,心中知道一会会看到什么,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冲皇宇辰微微点头。 皇宇辰见状,向前几步,仔细观看前方情形,一跃而起,踏在机关的安全地区,几个腾挪,便踏上清枫寨小路的山坡上。身法行云流水,速度极快。 落地之后,回头观瞧,却见身后并未有一人跟来,便高声喊道:“李大叔,可以进来了,按照我刚才的路线,万不要触碰机关。”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之声不觉于耳,片刻,包括李辉在内的所有军士均落在皇宇辰所在的山坡上,悉数站好之后,只见李忠在丛林中行来。他没有这些人的身法,也不能一跃很远,只能按部就班,慢慢行来。李辉见缓步行来的李忠,眉头微蹙,旋即面露微笑,心中了然。 李忠走到皇宇辰身边,看向身后小路,此刻心中却变得焦急万分。之前逃命,离清枫寨越来越远,心里也并不觉得急躁。心中知道赵斌已逝,拼命护自己逃脱,自己万不可自投罗网。此刻跟随一众军士回来,却没了安全顾虑,此刻只想着立刻回去,为赵斌收拢尸骸。 皇宇辰见李忠已经上来,没有说话,看了李辉一眼,二人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皇宇辰头前带路,进入清枫寨前小路。李忠跟上,带着一众军士,鱼贯而入。 顺着羊场小路,继续向前。越往前走,李辉心中越是惊讶,这小小山寨,入内路线竟如此隐蔽,却不知当初建造之人,到底要隐藏什么。 清枫寨知名,李辉早有耳闻,而且蛰伏边疆这段时日,已大体摸清了清枫寨陈年旧事,对这一片区域的事情,大体了然。但清枫寨山门何在,却始终没有头绪。今日进来,叹为观止。 前行不远,便到了弯处。皇宇辰停下脚步,看向李忠,李忠走在皇宇辰后面,心急如焚,皇宇辰忽然停下,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皇宇辰身上,猛然抬头,愣愣发呆。 皇宇辰静静的看向李忠,等待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李辉见皇宇辰停住,立刻挥手,示意所有兵士停止前进,自己一脸疑问,看向皇宇辰。但皇宇辰并未理会他,仍旧静静的,看着李忠。 李忠心急如焚,想越过皇宇辰,自己进去,却被皇宇辰死死抓住,立在身前,看着李忠的眼睛,轻声说道:“小子,一会进去了,要控制自己,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着急,是没有任何用的。” 李忠没有说话,只是满眼焦急,看着皇宇辰,想喊出声来,却又死死忍住。 身后李辉有些不耐烦,看向皇宇辰,道:“小哥,为何不进去?在这地方,停留何意?” “大叔若是心急,自己进入便可。”皇宇辰看了李辉一眼,又继续对李忠轻声道:“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镇定。”说着,双手用力在李忠肩上掐了一把,转身,进入清枫寨广场。 李忠并未立刻跟上,听了皇宇辰的话,站在原地,呼呼喘气,平复心情。赵斌死前画面历历在目,此刻重回故地,心绪难免汹涌。 李辉却见皇宇辰进入,便带领一帮军士,越过李忠,鱼贯而入。 过了片刻,李忠才平复心情,表情恢复平静,急躁的内心也平复下来,这才前行几步,进入清枫寨门前广场。 进入一看,之前脑海中的情形,立刻出现在眼前。 门前广场本就不大,原本满是草地,现在,在中间区域,却有一片地方,寸草不生。 一道道沟壑出现在广场上,欲壑遍地。山寨山门大开,却看不清内部事务。 赵斌的尸身,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李辉此刻正带领几名军士,低身查看。 李忠见状,顾不得许多,猛跑几步,想上前观看,不了却一头扎进一人怀抱,抬头一看,正是皇宇辰。 皇宇辰进入广场,先是左右观瞧,见到了赵斌尸首,第一时间上去查看。赵斌早已气绝,胸前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已毫无血色,一块块斑点出现在赵斌的尸身上,当时毙命后,赵斌的尸身,再未移动过。皇宇辰忍住心中痛苦,心中担心李忠,回头几步,去迎李忠,却见李忠猛跑过来,便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木已成舟,李小子,节哀顺变。”皇宇辰轻声在李忠耳边说道,然后松开李忠。却见李忠此刻,已是满脸泪水。皇宇辰轻轻的给李忠擦拭泪水,轻声道:“这帮军士帮助查看赵大哥尸首,对我们来说,也有利于找到幕后黑手,你不要着急。” 李忠轻轻点头,皇宇辰说的道理他都明白,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次从看到赵斌的尸首,他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过了片刻,皇宇辰与李忠彼此心中情绪都有略微平复,皇宇辰拉着李忠,缓步向赵斌的尸首而来。 一众军士还在查看赵斌尸首,几名队长围拢一起,斗气不时出现,应是探查赵斌生前状态。 李忠走道赵斌尸首前,跪了下来,将赵斌的头颅放在自己双膝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滴落在赵斌苍白的脸上。 他早已无光彩的双眼,此刻还保持圆睁状态,李忠轻轻的将他的双眼合拢,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皇宇辰站在一侧,眼中泪水打转,却强忍着没有留下。 半晌,李辉等人检查完毕,看看皇宇辰,旋即轻轻挥手,身边军士立刻起身,往清枫寨内部去了。 “马小哥……”李辉站起身,看看李忠两人状态,已知死去之人身份。 “李大叔。”皇宇辰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轻声问道:“可有什么线索吗?” “还想请问马小哥,当时出手之人,你可曾见识一二?”李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皇宇辰道。 “一个女子,武师以上修为。”皇宇辰淡淡而言,目光一直不离赵斌面庞。 李辉闻言,眉头紧蹙,道:“这人死亡原因已经查明,经脉断裂,精疲力竭,加之胸前一刀裹挟斗气,直灌心脉。此人下手之准,却不多见。”李辉说着,摸了摸胡须,略作思索,又道:“马小哥说这人有武师以上修为,可我探查尸身,却并未觉察有高等修为迹象,这……” “霖震晶石,此刻应还在李大叔手中吧。”皇宇辰淡淡道:“此物是清枫寨以前留存之物,却不想葬送了我赵大哥性命。” 李辉一愣,下意识在怀中取出一枚晶石,道:“这……是清枫寨之物?” “自是清枫寨之物。”皇宇辰伸手,道:“李大叔已知来龙去脉,现在这晶石,还给我吧”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章:故人已逝 李辉看看手中空空的霖震晶石,思索了一下,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直接揣入怀中。并未再看李辉,而是呆呆的站在当场,看着赵斌尸身。 李辉见皇宇辰状态,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清枫寨内部去了。 李忠抱着赵斌头颅,低声抽泣。皇宇辰立在当场,强忍泪水。 半晌,皇宇辰轻声道:“李小子,让你爹入土为安吧。” 李忠闻言,轻轻的点点头,将赵斌的头颅轻轻放下,站起身来,道:“我进去给我爹拿些裹身子的东西。”说罢,也不管皇宇辰作何反应,径直进入寨中去了。 皇宇辰再次低头看赵斌尸身,心中情绪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滚滚而下,他盘膝坐在赵斌尸身旁边,凄然感觉,弥漫心头。 “赵大哥。”皇宇辰泪流满面,低声自语道:“你临终意愿,小弟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保李小子平安。”说着,摸了摸脸上的泪,露出一丝微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李小子身怀逆天阵法天资,修炼天赋也不差。假以时日,定是一方顶级强者。若你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皇宇辰轻轻的拍了拍赵斌的手,一片冰凉。抬眼看去,赵斌的大刀就落在不远处,已有半截埋入土中。 皇宇辰有些惊讶,这寨前广场,也的确是和之前战斗的情形一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首先,之前形成阵法的八人,虽已化作纯能量,但在这地上形成的沟壑里,此刻却不能看到任何衣物碎片,当时光墙消失,八人所穿衣物,尽数化做碎片,星星点点的埋在这一圈沟壑中,现在却见不到半分,甚是诡异。 再者,之前被侯策击杀的黑白两人,此刻也不见踪影,不光尸首消失不说,他们二人死亡的地方,连一丝鲜血都看不到,也是奇怪的很。 还有,自己三人被侯策救下,当时他砍断一片树木,用术法让几人凌空飞起。此刻倒是也有被砍断的树木缺口,后面隐约也能见到小路,但却完全看不到侯策身影,也没见到其他的战斗痕迹。 而且无影落地之后,将自己击晕,立刻往回赶,在这广场上,也没看到任何无影的踪迹。 “定是有人回来过,仔细收拾了现场。”皇宇辰左右观瞧,这个结论却非常明显。他又看了一眼赵斌,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悲伤之情不减,但他已然接受了现实。赵斌已然亡故,侯策最后与那女子对决,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无影是否又来过清枫寨,此刻也不得而知了。 皇宇辰走到广场边缘,站在一排大树下,运转斗气,双手成刀,蹲在地上,用力挖掘地面。 尘土飞扬,见得阳光暴晒,附近的雨水已经消散,地面变得干燥起来。皇宇辰用力挖掘,想在这里给赵斌掘出一块墓地来。 此时,李忠从清枫寨内出来,怀里抱着一块毛皮毯子,脸上泪水不止,一边流泪,一边冲这边行来。走到赵斌身侧,将毯子盖在赵斌身上,蒙住赵斌面容。却再也压制不住,大声哭起来。 皇宇辰一听,停下手中动作,赶忙起身回来,上前抱住李忠。李忠趴在皇宇辰怀中,哭的更凶了。 “全死了,全没了……”李忠一边哭,一边哽咽而言,皇宇辰心中已是了然,并未多言,只是紧紧的抱着李忠,看着盖住赵斌的毛皮毯子,愣愣的发呆。 良久,李忠停止哭泣,此刻趴在皇宇辰怀中抽泣,皇宇辰轻轻的摸了摸李忠的头,并未言语。松开李忠,站起身来,走到之前还未完成的坑边,继续挖掘。 李忠抽泣几下,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到皇宇辰身边,帮他一起挖掘坟墓。 不多时,两人已将赵斌坟墓挖掘完成。两人走到赵斌尸体旁,皇宇辰弯下腰,将赵斌尸首抱起,缓步走向坑穴。李忠跟在身侧,举步维艰。 轻轻的将赵斌尸身放在坑中,皇宇辰又轻轻拍了拍赵斌的尸首,爬出坑外。 李忠站在一边,此刻已经停止了抽泣,脸上也不见泪水。这么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皇宇辰看看李忠,也没有说话,单膝跪地,慢慢将之前挖出的土,回填回去。李忠此刻也过来,将土,慢慢回填。 赵斌的墓,已经填好,皇宇辰用斗气削出了一块长长的墓碑,插在赵斌的墓前。 李忠呆呆的站着,愣愣的看着空无一字的墓碑。 墓上的土,忽然微微一动,李忠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却是被微风吹动,滑落下来的土块罢了。 皇宇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李忠上前一步,将自己手指咬破,在墓碑上书写起来。 “赵斌之墓” 几个鲜红的大字,出现在墓碑上。 皇宇辰拉着李忠,退后一步。李忠缓缓跪倒,对着赵斌的墓,磕了三个头。 皇宇辰深深的向赵斌之墓,鞠躬。 李忠心里,默默对赵斌说了很多话。这话只在心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磕完头,李忠起身,站在皇宇辰身侧。皇宇辰搂住李忠肩膀,淡淡的看着赵斌的墓。 “我们能在清枫寨,留几日。”半晌,李忠低声而言,语气很轻。 皇宇辰想了一下,没做回答。他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他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搂着李忠,慢慢回头,向清枫寨内部走去。 两人缓步前行,进了清枫寨山门。眼前景象,一片狼藉。 山寨广场,原本用白色石头铺成,此刻已是遍地血迹。 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广场上,已无一人活口,清枫寨几十口人,已尽数被击杀。 皇宇辰见到,之前他跟随的两个盗匪,此刻已然死于非命,静静的躺在广场上。 放眼望去,尸首一直延伸到清枫寨的木屋边,有几人像是想逃回木屋去,但却被杀死在边缘。 皇宇辰微微闭眼,之前看百林寨易市,并未有这种感觉。但清枫寨这些人,多数与他都有一面之缘,此刻却尽数死在眼前,让他于心不忍。 李忠站在广场上,之前他回来,已经看到这一情形,此刻再看,却更难掩心中悲愤。 “若让我抓到仇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李忠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皇宇辰睁开眼,叹了口气。如此血海深仇,他不知要如何安慰李忠。只是搂着李忠,慢慢向里面走。 李辉此刻,正带着一种队长,仔细检查所有尸身。清枫寨内并未有太多兵戈之物,只有少量防身兵器,比起西及寨来,倒是简单很多。 皇宇辰带着李忠走到李辉身边,李辉此刻正检查一具尸体,见皇宇辰二人进来,站起身,一面肃穆。 “两位小哥,节哀顺变。”李辉进入山寨,首先检查了清枫寨内所有设施,这里不同西及寨。清枫寨明显就是一处村庄,只是比普通村庄,多了山门,位置隐秘。加之所有人少有修炼迹象,在此地应是修养声息,少有恶行。这样的山寨被屠,即便是李辉,也于心不忍。 “大叔,可有什么发现吗。”皇宇辰心绪平静,淡淡发问,眼神向下看去,这尸体本人皇宇辰见过,之前一直在清枫寨的田地里劳作,却并未与皇宇辰搭过话。 “所有人,系数一刀致命。”李辉眉头紧皱,道:“这简直就是屠杀,死亡之人并未有反抗之力,杀人者却都是修炼之人。” 皇宇辰闻言,想到了之前在清枫寨山门上出现的几个弓弩手,以此来看,屠戮清枫寨之事,应该是那黑白二人,带着几个弓弩手做的。想到这,皇宇辰心中不由一阵后悔,当初为解赵斌之围,对这几个弓弩手并未下狠手,那时力道不足以将几人击杀。此刻也未见那些人的尸首,现在看来,当初就应该痛下杀手,也算报仇。 “该死!”皇宇辰紧皱眉头,骂了一句。李忠蹲下身,抓住尸身的手,在手中轻轻抚摸一下,又放下。 清枫寨的所有人,都是李忠的亲人,都是看着李忠长大的。他对清枫寨的感情多深,心中的恨意就有多深。 “小哥,你此刻说话可便意,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小哥。”李辉看了一眼皇宇辰表情,轻声问道。 “大叔请问。”皇宇辰淡淡回答。 “方才我们进寨,小哥让我们小心行事,不要触碰机关。可外面机关尽数完好,这山寨里面,却被尽数屠戮,小哥能不能说说,当时具体情形?”李辉思考了一下,才张口问道。 “他们,像是在这等赵大哥一样。”皇宇辰轻声回道:“我们进了清枫寨山门,一切正常,却在赵大哥叫门之时,被人偷袭。方才与大叔说的那个女人,却是从后面出现的。” “从后面出现?”李辉思索一下,道:“这么说来,他们是知道清枫寨有人还在外面,故意等在这里,力求尽数屠戮。” “应是如此,我们之前被发现之地,有十一座坟墓,也尽数是清枫寨人。”皇宇辰语气淡然,心中却飞速运转。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一章:入土为安 结合之前王弘盛一众人被杀,在想着这帮人再此等候赵斌。皇宇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清枫寨,所有人的路线,好似都在之前,被别人知晓了。 仔细想来,若不是赵斌在西及寨动手杀了他们的人,几人也不会转变路线,若不转变路线,也不会遇到侯策。若按照之前的路线行进,他们一行人应会早到百林易市一天,此刻,怕也被尽数屠戮了。 按照这个想法继续去想,放在其他山寨,情况应该也是一样,这动手之人力求将这片百林寨易市,尽数清洗,一个不留。但无论皇宇辰怎么想,都无法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在半路就被截杀了吗?”李辉闻言,微微一愣,问道:“不知在外面被杀的一众人,是出去做什么的,为何出现在西及寨的范围内?” “赵大哥杀了西及寨人,将跟随的几人派遣回去,他与王副首领早有约定,若看到去易市之人回来,便会再次出发,前往出事之地,打个照面,掩人耳目。”皇宇辰轻声回答。 李辉闻言,捋了捋胡须,再未发言,而是仔细思索起来。 皇宇辰站在当场,看着周围忙碌的军士队长,轻声道:“若是大叔已检查完毕,还请军士们帮忙,将这些亲人,安葬了吧。” 李辉点了点头,道:“检查已基本完成,两位小哥稍待。”言罢,上前走了几步,招呼一人,轻声嘱咐几句,那人领命,退了下去。 皇宇辰拉了拉李忠,两人合力,将面前尸首抬起,慢慢放到山寨广场上。 不多时,一众军士一起行动,将清枫寨内所有尸首,一一抬起,放到清枫寨广场上。 尸体码放整齐,一排排。所有尸首都是一刀毙命,此刻却不再流血,每人受伤部位不同,但伤口却都同样狰狞。 皇宇辰拉着李忠,站在广场前面,看着广场上整齐的尸体,心中凄然之意,挥之不去。 军士将尸体码放完毕,就在清枫寨外,开始挖起墓穴来。 几十具尸体,每人一位,却能将寨外空地,挤得满满的。 李辉走到两人近前,低声问道:“小哥,这清枫寨,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当初为何选这样地方,小哥可有耳闻吗?” 皇宇辰摇了摇头,轻声道:“清枫寨建立几十年,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晓。” 李辉听皇宇辰这么说,又看看他身边的李忠,李忠静静的看着广场上的尸首,并未理会李辉的询问。李辉见状,轻轻摇头,心道:这孩子看着没多大,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此地不适合安营扎寨,此间事了,我便带军士出寨去了。小哥,后面,你打算到何处去?”过了片刻,李辉张口询问。 “无处可去。”皇宇辰静静回答:“山寨逢此大难,我二人还需祭奠一番,若李大叔没有别的事要询问,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辉轻轻点了点头,他想知道的事情,已基本知晓了,至于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不是帝国军人,只是这苍茫山中幸存的盗匪,他俩的生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左右也给了他们入城令牌,之后的事,也不是二人能参与的了。 三人静静站立,外面军士一直在挖掘坑穴。无一人说话,整个清枫寨,只有兵戈挖地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广场不远处,之前被王弘盛说的,清枫寨的命门,那片庄稼地,此刻也被破坏殆尽,植物叶片上浸染鲜血,一地狼藉。 清枫寨不多的刀兵,已被军士们收拢在一起,此刻就堆放在大门边上,比起西及寨,却是小小的一堆。 临近黄昏,灼热的阳光此刻变得金黄,再次渲染了这片森林。 可此刻,映照阳光的,却不是昔日的欣欣向荣,而是一片死寂。 皇宇辰两人静静矗立,未动分毫。李辉已经出去,指挥军士去了。 过了约一个时辰,所有坑穴都已挖好,李辉带着一众军士进来,开始向外搬运尸首。 皇宇辰与李忠两人,也上前,抬起尸首,搬运出去。 清枫寨外,原本狼藉的地面,此刻更加狼藉。数十个坑穴,整齐的排列在清枫寨寨外,几乎沾满了所有地方。 两人抬着尸首,放入一个坑穴。李忠站在坑穴边,轻轻说了几句,和皇宇辰继续进去,搬运尸首。 所有尸首尽数抬出,放入坑穴。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阳光变得柔和起来,天色还算明亮,但马上,便要入夜了。 李辉指挥一种军士,将所有坑穴填起,皇宇辰带着李忠,放倒了一颗大树,做了许多块木牌,一一插在坟墓前方。 做完这一切,李忠跪下,向所有坟墓磕头。皇宇辰静静矗立,心绪万千。 李辉指挥军士,在清枫寨小路前集合,经过奔劳,又劳作一天,这十几名军士却未见有明显疲累之色,其修为之深,可见一斑。 李辉走到皇宇辰身边,看看面前的一片坟茔,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李忠,轻声道:“小哥,清枫寨之事烦乱异常,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前来探查。” “那就是李大叔你的事情了,此地事情了却,我便带这孩子到帝国去,离开这是非之地。”皇宇辰没看李辉,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坟茔,淡淡说道。 “帝国命令很急,此次来清枫寨,也只是探查一番。我身上还有军务,无法在此地久留,小哥,此次别过,再相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李辉表情肃穆,清枫寨之事,他还有很多疑问并未解开,但帝国军务重大,却一刻也耽误不得。 进清枫寨之前,他曾下令,若白临易市斥候归来,便立刻来这里寻他,但过了一天,却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由心中疑惑,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即查看。与之相比,清枫寨事,就要往后放一放了。 “若有缘,定会相见的。”皇宇辰脸上露出淡淡微笑,道:“还要谢过李大叔的令牌。” “小哥言重了。”李辉淡淡一笑,道:“就此别过,”说着,冲皇宇辰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带着一众军士,消失在清枫寨的小路上。 皇宇辰看着一众军士消失,收回脸上的微笑。心绪非转,原本以为李辉会在这清枫寨仔细探查,如今并未这样做,怕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想是前去百林寨的一队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或是遇到敌人,并未有消息传出。”皇宇辰心道:“若如此的话,那百林寨易市,应是重中之重。”皇宇辰眼神微眯,看看仍跪在地上的李忠,心中已有决断。 “目前来看,此时已不是我们二人能掺和的了。现在清枫寨修整几日,看看时态发展,若无机会,也只能带着李小子,先到帝国城镇中去。”皇宇辰如是想着,上前一步,将李忠掺起。 李忠此刻,心中一片凄然,看着眼前这一片坟茔,几天之前,自己离开之时,这些亲人还在辛勤劳作,只过了几日,却已是阴阳两隔。 “李小子,节哀顺变。”皇宇辰将李忠扶起,在李忠耳边,轻声说道。 李忠闻言,轻轻点头,道:“我知道,只是真的亲眼见了,无法控制心中情绪。” 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的后背,将怀中的霖震晶石取出,放在李忠手里,道:“这东西你拿着,后面定会有用的。” 李忠攥着手里的霖震晶石,思绪万千。 皇宇辰拉着李忠,想寨内走去,在一旁土里,看到了赵斌的大刀。李忠上前几步,将赵斌大刀拿起,扛在肩上。 赵斌大刀足有几十斤,李忠此刻扛着,还颇费些力气。 “这兵器不适合你,还是随赵大哥,安息了吧。”皇宇辰见李忠扛着大刀,不由张口劝道。 “这是我爹的兵器,他不能用着兵器砍杀那女子,假以时日,我定用着大刀,将那女子身首异处。”李忠看了皇宇辰一眼,并未将大刀放下,而是扛着大刀,缓步进入清枫寨院内去了。 皇宇辰看着李忠的身影,微微叹气。这仇恨的种子,已在李忠的心中,生根,发芽。 回到院内,两人也并未关闭大门。百林寨这片区域已被尽数清洗,也没什么好防御的了。 两人走进之前赵斌的木屋,李忠将大刀放在厅上,自己取出蜡烛,放在正厅的桌上,点起。 微微烛光亮起,照亮周围事物。此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大哥,喝点水吧。”李忠从一旁的水桶中,舀了一碗水出来,递给皇宇辰,自己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大刀,愣愣的发呆。 皇宇辰接过水碗,喝了一口,放下。 “李小子,这外面情形,和之前预想的并不一样,你心中可有什么猜测吗?”皇宇辰打破沉默,他不想李忠一直沉寂在悲伤中,追忆前人。 李忠回头,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未见到侯策前辈的尸身,之前的敌人,也系数消失了。” “如此说来,你已经注意外面的异常了。”皇宇辰轻声道:“侯策前辈不见踪影,外面战斗的痕迹,也被人清理过。好像是有人知道帝国军人会来,故意清理了所有事物。” 李忠回过头,面向皇宇辰,眉头微蹙,道:“怎么感觉很多时候,我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之前未进百林寨易市的时候是这样,后面回来,还是这样。所有的事,好像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皇宇辰微微叹息,这种感觉他早就有了,但这感觉玄而又玄,看不见摸不到,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无影兄弟后面如何了,此时也是生死不知。”皇宇辰声音很低,幽幽而言。 “他?”李忠一瞪眼,道:“管他死活,跟我们都没任何关系。” 皇宇辰抬头看向李忠,见他一脸愤恨,不由开口道:“你不要对侯策前辈和无影兄弟有什么怨言,他们定有自己的苦衷。若不是侯策前辈最后拼命,此刻我们,也没有命在了。” 李忠没再说话,只是想到无影样子,就有些生气。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想是找不到真正的仇人,只能随便找个口子,发泄心中郁闷罢了。 两人不再说话。 清枫寨广场,一片漆黑。 原本的圆月,被一片乌云遮盖,散不出任何光亮来。 皇宇辰和李忠两人静静的坐在大堂中,烛影卓卓,应在屋外的广场上。 清枫寨外,几十座坟茔,尽显凄凉。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二章:疲累之师 时光回溯,三日前。 侯策拼劲最后力量,将皇宇辰等三人,尽数送出。 银白色的光辉已将自己完全笼罩,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肉正在消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在咆哮。自己能动用的力量,超出想象。 面前,一身红甲的女子静静矗立,她并未出手阻拦侯策将人救出,也并未对侯策最后做出的反击,有任何反应。 侯策感觉,自己的黑剑就在手中,即便此刻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手臂。 他将剑举起,裹挟滔天的白芒,猛然冲向女子。 用了这清枫寨最终秘籍,有死无生。 “清枫神隐” 侯策低声厚道,滔天白芒,扑向女子。 女子见状,不急不缓,在怀中取出一件物品,直接向前一抛。 只见这滔天白芒,瞬间便悉数消失,侯策身形出现,愣在当场。 方才,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气力,瞬间被眼前这物品吸去。 侯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摊到在地。最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硕大晶石,落在眼前的地面上。 “娘的……这下真的栽了……”侯策心中想到,失去意识。 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 抬眼一看,一片雾气朦胧。自己处在一处石室,左右墙壁挂几盏烛火,屋内笼罩一种别样的香气。 轻轻动了一下,全身剧烈的疼痛传来,不由再跌做在床上。 “你醒了。”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钻入耳朵,侯策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感觉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床头,侯策细细看去,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顿时心中惊讶万分。 “大……大哥……” 仇隐平正站在侯策床头,一脸慈祥的微笑。 无影,将皇宇辰用死气击晕,心中虽愧疚,但师父比什么都重要,钻入丛林,直奔清枫寨而来。 速度飞快,无影只用片刻,便已来到用于逃生的小路上,顺着小路,一路前行。 待回到清枫寨,眼前情形,却让他格外吃惊。 山前,已没了那女子,师父也不见踪影。 赵斌的尸首,还躺在原地,稀稀的雨下着,打湿了一切。不远处,黑白二人尸体停在地上,面前一片沟壑狼藉,一块块衣物碎片,混合雨水泥浆,浸在沟壑中。 无影上前几步,站在赵斌尸体旁,自己的左臂,仍不停的低落鲜血。 无影面无表情,向赵斌的尸首,深深的鞠了一躬。 抬眼看去,却见师父的黑剑,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无影赶忙上前,一把将师父的黑剑拔起,剑上没有任何痕迹。环顾左右,也并未发现新的战斗痕迹。 眉头微蹙,自己从被师父击飞,到一路飞奔而回,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师父为何不见踪影,即便力战而亡,也应存留尸首。 无影单手持剑,思绪略转,便已明白了一二,将长剑插在地上,右手用力,将自己衣襟扯下,将左右粗略包扎,又凝聚死气,将伤口凝合,这个过程,一直面无表情。 伤口处理完毕,无影一把将长剑拿起,抓在手里,顺着清枫寨小路,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雨,渐渐稀疏下来,但却并未停。 淅淅沥沥,溅落在整个森林中。 清枫寨内外,一片死寂。 四日后,清枫寨。 皇宇辰与李忠二人,在赵斌的木屋中,呆坐了一夜。待得外面天光大亮,皇宇辰才在沉思中转醒过来,看看桌上,那蜡烛已然燃尽,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皇宇辰站起身,走了两步,上前轻触李忠肩膀。李忠好似被吓了一跳,身形哆嗦一下,回头一看,见是皇宇辰,放下心来,露出一丝微笑。 “都想些什么,一夜未睡。”皇宇辰见李忠面露疲惫之色,张口问道。 “你不也是一样,你又想些什么。”李忠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皇宇辰。 “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想找出个头绪来。”皇宇辰轻轻一笑,低声而言。 “对,想了一夜,大哥你有头绪吗?”李忠也笑笑,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询问的眼神看看李忠,李忠也摇摇头,二人相视苦笑。 “既无头绪,那还是不要想了。”皇宇辰将李忠拉起,道:“我们吃些东西,修整几日,然后顺着之前的路线,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李忠站起身,轻轻点头,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大厅后面去了。 皇宇辰不知李忠要去做什么,但在清枫寨,却是再没什么危险了。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万物复苏,阳光照亮了清枫寨的广场,点点血红,映入眼帘。皇宇辰看到这一片片血迹,不由眉头微皱。 广场一侧,是清枫寨自己的井,皇宇辰上前几步,将水桶放下,打了一桶水上来,又寻了一块布,走到广场上,慢慢的清石头上的血迹。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看见了,心里不痛快。 不多时,李忠从正厅出来,见皇宇辰正在清洗广场血迹,自己也寻了一块布,走过来,帮助皇宇辰一起清洗。 “寨内粮食不多了,但就我们两个使用,应该还够一个月的。”李忠一边用力擦洗血迹,一边说道。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一直清洗血迹,十分卖力。 从清晨,一直到正午,二人将整个清枫寨广场的血迹基本清除,放眼望去,已看不到明显的红色了。 只是这鹅卵石,经过血液的冲刷,变得有些略微发黑起来。 李忠起身,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轻轻出了一口气。皇宇辰将水桶放回原处,看看李忠,轻轻一笑。 “回去吃些东西,好好休整,该来的总会来的,一直沉寂在内,也并无好处。”皇宇辰上前,拉着李忠的衣袖,二人进入正厅。 之后的几日,两人就在这平淡中度过,每日清理清枫寨遗物,清洗血迹,打坐修炼。 经过几日,李忠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起来,每日脸上也见了笑容,除了少数时间,仍愣愣的发呆外,并无其他异常。 皇宇辰这几日,仔细整理清枫寨遗物,想在其中发现一些新的线索,但除却之前就见过的清枫寨令牌外,并未再发现任何其他旧物,这不由让他心中起疑,但毫无头绪,最终只能作罢。 李忠每日用赵斌的大刀修炼,经过几日,李忠却也能耍弄几下,没了之前的力不从心了。 这天清晨,皇宇辰从修炼中醒来,李忠此刻却正在自己对面盘膝打坐。这小子现在勤奋的很,修炼之事,也不用皇宇辰督促了。 他起身下地,准备用清水洗脸,然后准备餐食。这几日吃的倒是不错,再不想之前一样,每日只能吃些烤肉,清枫寨菜园内,还有不少未被破坏的蔬菜,加上寨中存留的粮食,两人这几天也算过得舒心。 推开门,皇宇辰刚将清水打上来,忽然听见寨外一阵嘈杂,心中一惊,赶忙跃上山门,向外观瞧。 却见李辉,带着一众军士,自小路出现,一路直奔山寨而来。 这些军士状态,却明显不向之前那样精神抖擞,而是略显狼狈,原本全套的制式盔甲,已有不少残缺不全。细细看去,有些军士,甚至受了伤,嘴角挂血。队伍却还算整齐,粗略看去,约有四五十人。 清枫寨大门未关,皇宇辰见李辉前来,立刻从山门上跃下,站在清枫寨门前。李辉一看皇宇辰,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连忙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前,道:“小哥,你果然还在。” 皇宇辰并未说话,而是向李辉身后看去,李辉立刻明白皇宇辰用意,回头命令道:“原地休息,切不可惊扰了亡灵。”言罢,所有军士立刻四下散开,找寻树旁坐下,错开广场上一座座坟茔,各自休息。 李辉见所有军士都已散开,看向皇宇辰,刚要说话,却听皇宇辰道:“大叔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言罢,皇宇辰径直回头,进山寨大厅去了。 李辉赶忙在身后跟随,进了大厅,李辉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重重喘了一口气,将自己佩刀取下,放在一旁桌上。皇宇辰给李辉倒了一碗水,递给他,李辉接过“咕咚”几口,便已喝下,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 皇宇辰在李辉身旁坐下,端起自己的水碗,喝了一口,并未说话。 从李辉一种军士的状态开看,定然是又再次遇敌了,而且这次,怕是败了。就不知是在何处遇敌,敌手又是谁。皇宇辰虽满心疑问,但却迟迟不开口。 李辉见皇宇辰云淡风轻的样,一脸苦笑。之前与这小子接触,和他言语交锋,怕是现在,还对自己怀恨在心呢。 “小哥,我们忽然造访,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过了半晌,李辉打破平静,张口问道。 皇宇辰看看李辉,淡淡一笑,道:“大叔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是无用。”说完,拿起水碗,喝了一口。 “娘的,你小子还端起来了。”李辉看皇宇辰样子,不由开口骂了一句,这句话,倒是把皇宇辰说的一乐。 “我端起来了,不是大叔径直进来,坐在这一言不发吗,我若张口询问,又涉及帝国机密,不是白问?”皇宇辰面带微笑,看看李辉。 李辉此刻一脸疲累,风尘仆仆,已没了初次见面那种威严气势,这次战斗,怕是将他打击的不清。 “哎!”李辉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机密可谈了,从小哥这离去,我们一路前往百林易市,却不想中路遇袭,差点全军覆灭。” 皇宇辰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李辉,等他继续说下去。 李辉又叹口气,道:“却不想这遇到之敌,却不是山中盗匪,竟是正规军队,对方人数准备,尽数在我方之上,一场战斗下来,高下立判。若不是拼命突围,现在哪还有命再来见小哥了。”说着,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一脸懊悔。 “正规军队?”皇宇辰闻言,心中一紧,这苍茫山内,哪里来的正规军队,这不是湛蓝帝国边境吗? “若是这样,大叔你退到此处,是作何打算?”皇宇辰面上不露声色,开口问道。 “经过几天跋涉,军士们都已精疲力竭,只想在清枫寨之地,修整一日,明日,我就带队回帝国去。”李辉闻言,摇了摇头,道:“苍茫山之事,远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了。” 皇宇辰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隐隐可闻刀兵相接之声。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震惊之色。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三章:突袭! 两人赶忙起身,几步来到山门门口,却只见眼前情形,刀戈并起,之前正在修整的军士,此刻正与不知何处袭来的敌人交战,敌方也是制式盔甲,莹莹长刀,气势如虹。 己方军士,却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冲出小路,进入广场而来。 李辉一看,目呲欲裂,抽出长刀,斗气瞬间浸染全身,一跃而上,顺势一刀劈向最前方一名敌军,只听“当”的一声,这刀直砍在对方头盔上,火光四溅,却并未杀伤敌人。 李辉顺势踢出一脚,将面前敌军踢开,大声吼道:“所有人,进驻山寨!”说完,又向前拼杀,直冲到小路边缘,将己方几名军士一把拽回,手中长刀乱舞,一片刀气飞出,逼退前方敌军。 李辉站在队伍前方,长刀向前,指向被逼退入小路的敌军,一脸狰狞。 清枫寨,本就易守难攻,此刻敌军被尽数逼入小路,进退两难。 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见一名军士背上正背着弓弩,上前一把抢下,还未等那军士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已然跃到一旁树上。快速闪转腾挪,几步便到了小路边的树上。 清枫寨小路,两侧均是参天大树,密密麻麻,树与树之间间隔很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墙壁。 皇宇辰跃上树顶,搭箭拉弦,正对下方一众敌军。 放眼望去,小路已被敌军堵死,路上尽是敌军,不下数百。 皇宇辰眉头微蹙,这帮军士一看便是正规军队,装备齐全,杀气腾腾,被围困在这小路中,却并未显得慌乱,而是静静矗立。 此时,一名敌方军士忽然察觉了什么,猛然一抬头,看到皇宇辰,双目一凝,瞬间将背上弓弩取出,作势拉弓,要将皇宇辰射落下来。皇宇辰此刻已是箭在弦上,见到有人搭弓,手中弓弦一松,箭羽瞬时射出,直直没入那军士脖颈。 这军士双目元睁,直直倒地。周围军士见状,立刻抬头观瞧,皇宇辰此刻却借势跃起,回到广场上来。 “杀!” 皇宇辰刚一落地,确定敌方军士齐齐怒吼一声,径直从小路冲杀而出,直奔己方而来。 李辉全身斗气环绕,双手持刀,上前一步,猛然向前一劈,一道黄色刀气飞奔而出,直直砍在前方两名军士身上,两人铠甲应声而破,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倒地。 方才军士听了李辉命令,此刻正向山寨内缓缓后退,却见地方忽然进攻,立刻刀兵出鞘,功杀上去。 一时间刀兵碰撞,杀伐四起。 皇宇辰调用全身兵器,在人群中闪转腾挪,躲避敌军攻击,双拳挥动,一时击退不少敌军。但皇宇辰并未使用全力,敌军皆有铠甲护体,并未对敌军造成实质伤亡。 面对如此人数悬殊的战斗,皇宇辰此刻又无兵器在手,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两名敌军看到皇宇辰,立刻拔刀上前,猛然劈下,刀锋裹挟淡淡黄色气息,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方才击退两名上前的敌军,却见刀锋袭来,双拳猛然向前一挥,两个龙头形状拳印,忽然飞出,直接打在两名敌军胸前。两名敌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飞将出去。 皇宇辰击退两人,回头一看,却见李辉带领军士奋力搏杀,节节败退,但却未见慌乱,正慢慢向清枫寨山门退去。皇宇辰猛踩地面,一跃而起,落入己方阵营,站在李辉身后。 此刻双方已然分开,经过方才片刻拼杀,双方互有伤亡,几具尸身躺在地上,鲜血正滚滚而出。 李辉此刻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攥着战刀,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前方敌军。 因李辉率队后退,此刻敌军已鱼贯而入,进入清枫寨前广场,正缓缓靠近,意要将李辉众人包围,尽数诛杀。 李辉带队缓缓后退,清枫寨山门就在身后,若能退的回去,凭借清枫寨巍峨山门,也可防御一二。若正面与敌军拼杀,只凭自己这几十号人,毫无胜算可言。 李辉死死盯着前方,嘴中却低声传令:“第二队,若敌军稍有异动,立刻扑上去,奋力搏杀!其余人等,一并进入山寨!” 身后一名军士闻言,低声应是,长刀在手,气喘如牛,此刻却也是疲累交加。 皇宇辰并未说话,他知道李辉下令的含义,自己将背上的弓弩取下,搭箭拉弦,缓缓后退。 前方敌军,已隐隐形成围拢之势,慢慢向己方靠近。几名前排敌军见距离已进,大吼一声,提刀便冲了上来。 “嗖!”一只箭羽应声而出,直直射入一名军士脖颈处,军士应声倒地。周围几名敌军双目血红,怒吼一声,猛然冲杀上来。 “第二队,上!”李辉大吼一声,猛然向前挥出一道刀气,直接将最前方两名敌军拦腰砍断,自己直接回头,向清枫寨山门跑去。李辉身后军士没有片刻犹豫提起长刀,大吼一声,冲向前方,与他一起的,还有数名军士,每人浑身都被淡黄色斗气覆盖,速度极快,冲入敌阵。 李辉带着众人,快速进入清枫寨内,两名军士立刻关闭寨门。 皇宇辰一跃而起,站在城头,只见方才冲入敌阵军士,已然被敌军淹没。自己拉弦射箭,站在这城头上,片刻功夫,数箭射出,几名敌军应声而亡。 此刻,己方军士也已登上城头,纷纷取下背上弓弩,一时间箭羽乱飞,扑向下方敌军。敌军见状,纷纷后退,直退到弓箭边缘,方才停止。 那第二队军士,却已尽数倒地,没了气息。 皇宇辰放下弓弩,没有微皱,看着眼前空地,一片狼藉。 经过短暂拼杀,此刻前方空地上,已是遍地尸体,鲜血正从尸体伤口,涓涓流出。抬眼一看,敌军已全部进入小路,在不远处,排列阵型。皇宇辰搭弓射箭,箭羽应声而出,却射在敌军脚下,未伤一人。这帮敌军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己方弓箭之极限。 皇宇辰收弓矗立,微微喘息。 李辉此刻站上城头,气息粗重,看向不远处敌军,眉头紧皱。 “李大叔,你可给我带了不得了的客人了。”皇宇辰看向不远处敌军阵型,淡淡说道。 “哎……”李辉狠狠的锤了身前木桩一下,道:“我们本已是全速后撤,却不想还是被追上了。他们是如何进来的,那外面的机关,都是摆设吗?” “那李大叔,又是怎么进来的?”皇宇辰反问道:“你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进来,况且那机关陷阱,本就是对付一般盗匪所用,对付这全副武装的军士,收效甚微。” 李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皇宇辰一眼,之前皇宇辰与自己说机关重重,不让自己带所有人进来,这借口现在看来,也是有些危言耸听。 “小哥,这清枫寨,还有别的出口吗?”李辉没再纠结之前皇宇辰与自己说的话。 “没有了。”皇宇辰摇摇头,道:“身后是嵩山峻岭,左右皆是浓密树林,这清枫寨建立开始,就准备了这险峻地势,易守难攻。唯有一条其他通路,却在寨外了。”说着,皇宇辰向前指了指,之前被侯策一剑劈开的树木,隐约可见一条小路。 李辉看了一眼,不由泄气,若想从这条路图为,无疑是自寻死路。若凭借清枫寨天险,还能守上多时。 “对着敌军,李大叔之前可有耳闻?”皇宇辰看向远处已列阵完成的敌军,低声问道。 “从未听闻。”李辉摇头道:“这苍茫山内,自古以来均是盗匪,哪里有什么正规军。若说他们是黑金帝国军士,那也是万不可能的,且不说黑金帝国距此不下万里,这帮军士作战手法,方式,却也不是黑金的做派。” “如此说来,那就是苍茫山的势力了。”皇宇辰道:“之前在西及寨曾见过攻城弩箭,再结合这正规军士。李大叔,这应该就是你此次进山,帝国给的命令吧。” “帝国命令,只是让我进山探查,却从未收到苍茫山有自我武装的情报。”李辉左右看看,见手下军士,正抓紧加固城防,准备防守事宜,井然有序,毫无慌乱,心中慰藉,略微安心。 “闲杂看来,这片区域的山寨尽数被屠,也和你们忽然进入苍茫山,有些关系了。”皇宇辰微皱眉头,轻声道:“若是如此,我们,怕出不了这山寨了。” 李辉此刻也是眉头紧锁,皇宇辰所说他何尝不知,这苍茫山竟有自己武装,此事就发生在湛蓝帝国边境,若说他们没有任何图谋,李辉是万万不信的。此次若能突开重围,定要将此事上报帝国,派驻大军,前来镇压。 “李大叔,你手下军士皆已疲累,人数与对方相差太多,大叔还是尽早安排,攻守又序,才有一线生机。”皇宇辰说着,将手上弓弩放下,看看李辉,一跃而起,跳下城头去了。 李辉看着不远处地方方阵,钢牙紧咬,眉头紧皱,后面之事,怕是九死一生。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四章:重重围困 皇宇辰跳下城头,快走几步,回到正厅,左右寻找,却未见李忠踪影,心中正在着急,却见李忠从一个角落闪出,皇宇辰见状,立刻上前,对李忠道:“小子,你跑哪去了?” “我听外面嘈杂,又有刀兵之声传来,怕是有了变故,就藏起来了。”李忠见到来人,松了口气,赶忙问道:“外面到底怎么了?我才醒来不久,就听见外面嘈杂异常。” “之前见到的李将军,又回来了。”皇宇辰坐在椅子上,示意李忠也坐下,道:“不过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回来了几百个敌人。” “什么?几百个?”李忠闻言,双目一凝,心中不由惊异万分,问道:“哪里来的几百个敌人?这片区域的山寨,不是都死光了吗?” “不是盗匪。”皇宇辰喝了口水,道:“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说着,皇宇辰看向李忠,道:“今日事发,我大概知道了最近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因。” “苍茫山中,有人秘密培养大批军士,全副武装,纪律森严,怕是为了进攻湛蓝帝国,攻城略地。至于这区域所有山寨被屠戮,应是此人得到了湛蓝帝国要派人进山查探,自己却又准备不足,杀人灭口,确保消息不能外传。” 李忠闻言,思绪非转,道:“那,仇人就是……” 皇宇辰点点头,道:“下令屠戮清枫寨之人,定是这帮军士头领。” 李忠看着皇宇辰,目光灼灼,眼中分明燃烧火焰,李忠心中仇恨,却在瞬间,已被点燃。 皇宇辰见状,起身,抓住李忠肩膀,郑重道:“小子,知道仇敌是好事,但不可妄动,此刻清枫寨已被几百名军士团团围住,我们还是要想如何脱身,若没命在,如何报仇。” 李忠狠狠咬了咬牙,点头道:“我知道轻重,大哥,你说,后面咱们怎么做?” “既是叛乱,周边帝国便不会坐视不理,若消息能传到湛蓝帝国去,他们定会派驻军队,将苍茫山叛军,尽数扑灭。此时首当其冲,便是脱出重围,将苍茫山叛乱消息,传递给湛蓝帝国。”皇宇辰见李忠还算镇定,松开双手,又坐了回去。 “可……可若是被几百人围住,要怎么出去?”李忠也知事情紧急,可清枫寨本就是一处山谷,三面尽都无路,只有寨外一条通路可以出去,自己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办法来。 皇宇辰闻言,可是微微叹息,道:“与你说这些,是让你心中有个准备。后面是否能脱出重围,我也没有绝对把握。山寨之内粮食稀少,也不可能长久驻守,若时间长了,敌方援军到达,更是十死无生。暂时,却也只能先守着,只凭李大叔带来的几十个军士,若想强行突围,无疑痴人说梦。” 李忠闻言,低下头去,不知想些什么。皇宇辰见状,轻轻拍了拍李忠肩膀,道:“你在屋内好生待着,暂时,就不要出来了,外面刀兵无眼,别伤了自己。”说着,皇宇辰抬腿便要向外走,想去看看李辉所做驻防情况,却被李忠拉住衣袖,低头一看,李忠却是目光灼灼,看向皇宇辰。 “我跟大哥一起出去,仇人就在眼前,总躲着,什么时候才能报仇。”说着,李忠也站起身,冲皇宇辰一笑,道:“大哥你别担心我,关键时刻,我肯定会逃命的。” 皇宇辰见李忠状态,也是微微一笑,心中略微放下心来。最近这些天,李忠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此刻面对眼前危机,却也不像之前没头苍蝇般乱撞了。如此想着,拉着李忠手臂,走出房门,出门一刻,李忠一把将放在门口的大刀抓起,扛在肩上。 两人走出房门,却见城门之处,一众军士正在加固城门,寨内能用上的事物,基本都用上了,就连清枫寨内的一块用来晾晒毛皮的大石,也被军士抬走,堆放在山门之前。 山寨另外一角,却见二十几名军士,此刻正靠着清枫寨的岩壁,低头瞌睡。皇宇辰见状,心中颇为不解,但转念一想,却又了然。这群军士随李辉出来,怕是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一下,之前又经数场恶战,若不轮番修整,强行顶上,怕不用敌方来攻,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皇宇辰拉着李忠,径直走上清枫寨城门之上,此刻李辉正靠在一处木桩上,闭目养神。城头上,除却几个眺望的军士,剩余军士,均都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左右两旁,堆满了防守使用的弓弩,石块,甚至还有清枫寨内的水缸。 皇宇辰并未上前打扰李辉,而是向外看去,目力所及,除却一片坟茔之外,便是满满的敌方军士。粗略算去,应不下四百之众。 最前方,一排军士举着随身携带的小盾,冲着城头方向,略做防御。身后军士,却挥舞手中兵刃,将后面参天大树伐倒几棵,数名敌军围拢一棵树木,不知正在制作什么。 皇宇辰眼神微眯,正午阳光正是刺眼,一片白色小盾,借太阳反光,正对城头,让人目不能视,看不清敌方正在做什么。 李忠手搭帐篷,向前观望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分辨出对方铠甲颜色,清一色的亮银色,阳光洒去,熠熠生辉。 “大哥,他们在干什么?”李忠看不真切,不由回头问皇宇辰。 “利用树木,制作攻城兵器。”皇宇辰道:“清枫寨地势险要,即便他们有大型攻城器械,也运不进来,只能就地建造。” “若是他们做成了,岂不坏了。”李忠闻言一惊。皇宇辰也是眉头紧皱,但此时去无可去,清枫寨也并没有大型武器,这帮军士带来的弓弩,气力不足,射程不够,也无法对敌军造成威胁,皇宇辰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办法来。 “小哥莫担心。”正在皇宇辰发愁的时候,李辉忽然低声道:“对方无非是做些攻城器材,冲城车、云梯一类,对于此等器械,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皇宇辰闻言,回头看李辉,李辉却靠在木桩上,并未睁眼,看他此刻轻松惬意,一点没有因为被大军围困,一筹不展的样子。 “不知大叔,有何对策?”皇宇辰见李辉样子,心中略微放心了些。他虽生在军戎世家,却从未上过战场,更何况这种攻城之战,知之甚少。 李辉没有说话,只是向身后指了指,皇宇辰顺着李辉所指方向看去,却见几名军士正在组装一具重弩,不由有些发愣。之前在西及寨看到的重弩,明明被军士们拆成了碎片,此刻却怎么又出现在清枫寨了? 转念便想到,之前从西及寨开拔,确实见到几名军士背着重弩的弩箭,数量并不很多,但也足够了。西及寨重弩也只是被拆卸,并未损毁,想是李辉之前带队回去,顺便将此重弩拆卸,带了出来。却没想到经过机场恶战,李辉麾下军士折损过半,却还带着这重弩,此刻倒是起到作用了。 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放心大半,又走回去,继续观察地方动静。 “小哥不必看了,夜晚之前,他们不会进攻的。”李辉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强攻,器械不足,强行冲上来,就是找死。傍晚强攻,阳光直射地方军目,攻杀事倍功半。若我是他们的指挥官,只会选在夜晚进攻,才对己方最有优势。” 皇宇辰微微点了点头,自己是沙场新人,却无法准确分析出战场变化来。李辉却久经沙场,从容淡定。 皇宇辰看看旁边放哨的几名军士,竟在其中,认出了当时那个要拔刀杀自己的白面军士。这人此刻一脸疲倦,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丝毫懈怠。皇宇辰上前几步,到这人身边,低声道:“兄弟,劳累许久,你也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盯着。” 这军士略微回头看了看皇宇辰,一脸嗤笑,没有回话,弄得皇宇辰很是尴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小哥自去休息吧,哨兵都已拍好岗位,每人都有修整时间。”李辉淡淡道:“若外面突袭,那我们倒是来机会了。不过从之前几次交手,对面将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夜晚之前,断然不会有人进攻的。”说完,李辉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皇宇辰无奈,看看李忠,李忠一手扶着大刀,一手搭着帐篷,仍在向不远处眺望,看的聚精会神。皇宇辰上前拍了李忠一下,道:“我们下去吧,敌方短时间不会进攻的。”说完,拉着李忠就往下走。 李忠一手提着大刀,一手被皇宇辰拉着,本来自己还想再看一会,却被皇宇辰不由分说的拉了下来。 “大哥,对方那么多人,我们却只有这几十军士,如何能胜啊。”李忠被皇宇辰拉下城头,跟在皇宇辰身后,一边向木屋方向走,一边低声问道。 “这帮军士久经沙场,之前被伏击都没被全灭,此刻有了坚固城池,强弓劲弩,也不是那么好败的。”皇宇辰低声回道,指了指一旁正在组装的重弩,道:“这东西若是组装完成,敌方即便做成了攻城冲车,怕也无法攻入山门。”说完,快走几步,进了木屋,李忠紧随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皇宇辰做到椅子上,看看李忠,微微一笑,道:“咱俩还没吃饭吧,还有什么,拿出来,饱餐一顿。” 李忠闻言,没好气的瞥了皇宇辰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说着,将大刀放下,走到后屋去了。 “正因为大敌当前,才要饱餐一顿,不然一会哪有气力杀敌?”皇宇辰呵呵一笑,自己拿起水碗,称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李忠自后屋拿出一盘干粮,放在桌上,道:“你自己吃吧,我是吃不下。”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考虑如何脱身之事。皇宇辰见状,走上前来,一把拿起一块干粮,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李小子你别太紧张,敌军还未攻入山门,你现在瞎紧张什么。” “能不紧张吗。”李忠没好气的道:“就算你说的,寨里的军士身经百战,却抵不过敌方势大,我刚才仔细看了,对面能看到的,就不下四百人。若真攻起来,能不能守得住。” “守不守得住,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皇宇辰坐在李忠旁边,轻声道:“况且,我也想到如何脱身的办法了。” 李忠一听,眼前一亮。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五章:应敌!! 皇宇辰微微一笑,对李忠说道:“把你手里的霖震晶石给我。”说着,讲手伸向李忠。李忠见状,不知皇宇辰要做什么,伸手入怀,将怀中霖震晶石取出,放在皇宇辰手上。 皇宇辰接过霖震晶石,放在手中看了看。这晶石通体透明,此刻已然没有红色雾气散出,之前拿到的时候,并未仔细查看,现在看起来,却也看不出这东西到底哪里特别。 “大哥,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李忠将霖震晶石递给皇宇辰,不由问道。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晶石,默默运转斗气,像这晶石汇聚。这晶石中,静忽然出现一抹淡黄色雾气,越聚越多。不由心中一阵惊奇,他感受着自己斗气的一丝丝减少,慢慢像这晶石中汇聚,霖震晶石内的淡黄色斗气,也缓慢的变多。 “这东西还真是奇妙,竟可如此简单使用,这么便捷。”皇宇辰心道:“怎么之前在祈天,没见过这种东西,若是这种东西批量拥有,平时汇聚斗气,战时使用出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没多一会,皇宇辰直觉手中晶石已变得通体微黄,自己全身斗气,竟隐隐有种亏空之感。这晶石容量,超出皇宇辰想象。 微微喘了口气,皇宇辰将晶石递给李忠,道:“拿着,防身用。” 李忠接过晶石,左右看了看,对皇宇辰道:“这东西我拿了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任何功法,也不会使用斗气。” “如果没猜错,这晶石与之前侯策前辈给我的晶石大体一样,使用应是十分简单。”皇宇辰坐到一旁椅子上,轻声道:“之前教你如何炼化生成斗气,你只需将经脉中斗气引出,触碰晶石,晶石内斗气就会为你所用。你虽不会任何功法,但斗气却可强化你的身体机能,增强能力。” 李忠闻言,颇为不解,问道:“即便能增强身体机能,又能如何?大哥你刚才跟我说,有了脱身之法,说的就是这个?” 皇宇辰轻轻点头,道:“我之前观察山寨周围山峰,见到有一处,若斗气足够,身法轻盈,应可通过几次跳跃,上到山顶去。”皇宇辰说着,看了看李忠,道:“这位置就在赵大哥之前修炼场所后面,比较隐蔽。若一会山寨被破,你便可利用这晶石,从后面逃脱。” “我不干!”李忠闻言讲晶石一下仍回给皇宇辰,道:“让我一个人逃命,逃出去做什么?丧家之犬吗?” 皇宇辰抓住晶石,微微叹气,道:“这只是最后办法,我冥思苦想,也只想到了这一条路。况且若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也定会与你一起,断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晶石,仍回给李忠道:“这东西你拿来保命,不要在轻易丢弃了。” 李忠又将晶石接住,虽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将晶石揣入怀中,坐在一旁,闷闷的不再说话。 皇宇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轻声说到:“这晶石内含有我过半斗气,用来逃命应是足够了,我要去静修一会,以备入夜的战斗,你熟悉一下晶石使用,别到时还无法熟练。”说完,皇宇辰进入内屋,盘膝坐在床上,安静凝练斗气,补充消耗。 李忠在前厅安静的坐着,待皇宇辰已然入定,才将晶石取出,按照皇宇辰告诉他的方法,实验起来。 广场,几名军士已将重弩基本组装完成,抬上城头,此刻正在安装弩弦。弩箭已组装完成,放在一旁,数量不多,仅有四五只。 李辉仍在闭目养神,呼吸均匀,这几天事务繁多,并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城头岗哨军士已经轮换,除却正在安装重弩和放哨的军士,其他人,均在休息,但刀不离手,甲不离身,随时准备行动。 不远处,敌军军士一直在行动,伐倒树木,制作攻城器械,一刻不停。但却如李辉所料,此刻敌军,确没有进攻迹象。 时光飞快,不一会,夕阳西下,金黄的夕阳洒落余晖,照耀整片山寨,山寨大门,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将整个敌军方阵覆盖。 此时,敌军方阵内,已有两个巨大的木质器械立起,远远看去却像直立的巨大云梯,隐隐高过山门些许。敌方军队重新列队,围拢两个木质器械,形成新的方阵。 最前一排,长刀在右,盾牌在左,冲着清风寨山门。身后跟随一排弓弩手,箭弩满弦。 忽然,一声嘹亮号声想起,整个敌方方阵,开始缓缓移动,向清风寨方向,进发。 “敌袭!!!”城头哨兵见敌方方阵向前进发,立刻发出警告,山寨之内,所有军士立刻睁眼,快速向城头集结而来。 李辉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远远向对面看去,整个敌方方阵,均都笼罩在清风寨山门的阴影中,此刻夕阳的余晖,却无法再阻挠敌军行动,这比他预计的敌方进攻时间,要早了些许。 “弓弩手准备!”李辉见状,立刻在一旁拿起一副弓弩,拉满弦,同时大声下令。城头早已占满军士,约有三十几人,均搭弓拉弦,对准敌方方阵。 “最远距离,放!”一声令下,所有军士都将手中弓弩调成向上的角度,松开弓弦, 一片箭羽,划破长空,呼啸而出,直奔对面方阵而来。敌方军士立刻举起手中盾牌,向上防御,但弓箭射程明显越过第一排,直冲后面弓弩手方阵而来。 几声惨叫传来,数名敌军应声而倒,方阵继续向前推进,没有丝毫慌乱。 “第二波,放!”李辉继续下令,第二波箭羽呼啸而来,在这个过程中,敌军方阵忽然发生变化,第一排举盾军士未动,后面弓弩方阵,齐齐进入巨大木质器械后面,躲避箭羽。 “嗖”箭羽划破长空,呼啸而至,但多数射在空地与那木质器械上,此次攻势,收效甚微,仅有几只箭羽击中敌军,但却并未形成杀伤。 李辉见状,心绪非转,下令道:“爆裂箭,上弦!”说着,在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圆柱状物体,快速捆绑在箭羽之上,其他军士亦是如此,快速准备。 “目标攻城器械,燃火!”命令下达,城头瞬间点燃十几火把,军士纷纷上前,将箭羽点燃。 “放!”又是一片箭羽,呼啸而出,目标直指敌军巨大的木质器械,所有箭羽均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芒,只听“当当”之声不绝,瞬时,木质器械上,已被射上数十箭羽。 “轰隆!”只瞬间,一阵巨响传来,射在器械上的箭羽,竟均都爆裂开,形成一波波气浪,卷起狂风,吹动周边树叶“哗哗”作响,气浪袭来,吹动城头火把,火焰猛烈抖动几下,恢复平静。 再看敌方方阵,两个巨大的木质器械,此刻已被尽数摧毁,围拢器械的军士,也多有损伤,但这一切,却并未阻止整个方阵向前推进。几名敌军军士爬上已被损毁的器械之上,将被炸裂的木桩挪开,露出原本隐藏在器械中的物体。 冲城车。 这种器械,是专门用来破开城门所用,此刻看到的两座冲城车,用巨大树木做成冲锤,横在一座车基上,数名军士推着,正缓缓向清风寨山门而来。 李辉站在城头,眉头紧皱,这么短的时间,他原以为对方只能做成移动云梯,却想不到在云梯内,竟还隐藏了这么大的冲城车,若被这东西靠近城门,怕用不了几下,清风寨的山门就将被攻破。 敌方阵型因爆炸出现了短暂的凌乱,但瞬间却又整备完毕,组成新的方阵,继续向城门推进而来。不过此刻,弓弩手方阵没了高大器械的遮挡,完全暴露在己方弓弩手的射程中。 方才一波爆裂箭,也对敌军造成不少伤亡,粗略算去,应有十数人,惨死当场。 “目标对方弓弩方阵,无差别攻击!”李辉分析形式,立刻下令,己方弓弩手瞬间弓弩齐发,对准对方弓弩方阵,箭羽呼啸而至。 没了遮挡,对方弓弩方阵弓弩手,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推进,清风寨山门很高,目前的距离,没办法仰头还击。 一声声惨叫传来,李辉麾下军士,不愧身经百战,箭羽所致,命中极高,瞄准敌方铠甲薄弱处,形成大量杀伤。敌方弓弩方阵,还未推进到射程之内,就已有数十人死于非命。 李辉搭弓拉弦,对准正在推着冲城车前行的军士,箭羽脱手而出,直接刺入敌方脖颈,对方应声而倒。 开战仅很短时间,死在李辉手上的敌方军士,已有十数人。李辉方对敌军造成的击杀,已不下百人。面前广场,已躺下一片尸体,银白盔甲被献血染红,一片凄然肃穆。 忽然,李辉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一种不详感觉由心而生,敌方这样推进,完全就是找死,难道…… 还未想通,李辉忽然感觉眼睛余光瞟到了什么,立刻回头观看,只见数名敌方军士,竟从一旁大树之上一跃而下,直奔城头而来。 “近战!第一队应敌!”李辉见状,大吼一声,立刻将佩刀拔出,迎上前去,李辉令下,一队七八名军士,立刻放下弓弩,拔刀上前,与已跃上城头的数名敌军,战在一起。 此刻,皇宇辰从回复中醒来,听到外面喊杀一片,不知为何,心中有隐隐期待。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六章:自杀推进 皇宇辰从床上跳下,两步走到前厅中,却见李忠正提起大刀,准备推门出去。皇宇辰几步向前,与李忠一起,从木屋出来。 出门查看,只闻清枫寨山门城头,刀兵之声不断,皇宇辰胸中气血翻涌,看看李忠,一把将李忠手中大刀扛起,直接向城头冲来,回头对李忠道:“李小子,保命要紧。”说着,几个闪身,跳上城头,与敌军杀在一起。 李忠肩上大刀被皇宇辰忽然夺去,微微一愣,还未等反应过来,皇宇辰已然跃上城头,自己放眼望去,城头已是刀兵四起,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也只能远远观望,尽量不给皇宇辰拖后腿罢了。不由暗探一声,双手紧紧攥拳,这种仇敌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十分懊恼。想着回木屋去,却又心中不愿,索性直接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远远的看着城头上的争斗。 皇宇辰扛着大刀,跃上城头,经过半日调息,注入晶石内的斗气已然全部恢复,此刻精神抖擞,正面应敌,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到苍茫山之前,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处在沙场之中,肆意杀敌,这感觉在他心中驻留已久,对上这种正规军士,比对上其他敌人,更让他心中兴奋。 大刀抬起,淡黄色斗气瞬间扩散,覆盖整个大刀,皇宇辰猛然一挥,大刀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冲一名敌军而去,那人见状,赶忙举起兵刃阻挡,怎奈皇宇辰这一刀气势极大,加之大刀自身重量,这一击何止数百斤力道,直接拍在这人兵刃上,连带兵刃,狠狠拍在此人身上。此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直直从城头飞落而下,掉入清枫寨内,刚一落地,即被清枫寨驻守山门之人,乱刀砍死。 战意弥漫,一刀结果了一个敌人,皇宇辰感觉心中压抑这么多天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哈哈大笑,扛起大刀,立刻奔另外一个敌军而去。 从树冠上跃到城头的敌军,约有二十几名,李辉指挥第一队御敌,只有七八名军士加入战斗,其他军士仍在对付城下不断挺近的方阵。皇宇辰的忽然杀入,明显打乱了敌军之前部署。 只见皇宇辰从敌军中部插入,手提大刀,左挥右砍,截断了整个敌军通路,让这二十几名敌军,在城头上并不能形成源源不断的攻势,李辉此刻指挥第一队,奋勇搏杀,直将被皇宇辰截断的敌军,尽数击杀,与皇宇辰汇合一处。 皇宇辰跳上城头不多时,已经用大刀击飞数名敌军,战意正浓,李辉率队杀到皇宇辰身侧,与之并肩战斗,使其战意更浓,大吼一声,提起大刀,冲着城头剩余的敌军,快速扑去。 皇宇辰样子,即便此刻城头剩余的几名敌军尽数冲上,也未必是他自己对手。李辉见状,立刻下令道:“第一队,立即准备重弩,目标敌方冲城车!”言罢,自己提起长刀,杀了上去,与皇宇辰并肩一战。第一队军士听闻李辉命令,立刻停止前进,快速向后退去,来到重弩旁,将硕大弩箭放置妥当,对准敌方冲城车。 李辉长刀裹挟斗气,一刀下去,一名敌军盔甲应声而裂,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于此同时,皇宇辰拎着大刀,猛然向前一挥,直打在两名军士身上,这两名军士口吐鲜血,直挺挺掉落城头,此时两人面前,只剩四名敌军军士,其他敌人,均已被尽数击杀。 “放!”李辉砍杀一人,快速向城下看了一眼,只见敌方方阵已然向前推进了不少,此刻已经能看到第一排盾甲兵盔甲上的细密纹理,立刻下令。 军士听令,立刻拉开重弩弩弦,硕大弩箭,发出一声破空之音,飞快射出,直奔冲城车而来。 只听“咚”的一声,弩箭直直插在一台冲城车上,整个冲城车为之一阵,一阵细散声音传来,被击中的弩车,地盘轮毂已然碎裂,无法前进。 见一击得手,第一队军士立刻调整弩车,准备第二击。 皇宇辰挥动大刀,斗气肆意汹涌,直奔眼前四名军士而来,杀气腾腾。四名军士自知不敌,但却未有丝毫退却。一人双手持刀,迎面而来,冲着皇宇辰面门,举刀便砍。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身体腾空飞起,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出的瞬间,滔天的疼痛才传来,凝神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然飞在空中,而皇宇辰,正挥舞大刀,冲另外几名敌军扑来。军士落地,瞬间就感觉通体冰凉,抬眼看去,只看到几张狰狞的面孔,满脸杀意。 黑暗袭来,眼中,慢慢失去了光彩。 冲上城头的这些敌军军士,斗气修为均都不高,与皇宇辰相比,断断不是对手,余下三人,无一人是皇宇辰一招只敌,尽数被一刀砍下,死于非命。 解决了所有城头上的敌军,皇宇辰长刀触地,闭目仰天,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憋在心里长久的压抑,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肆意杀戮过后,立刻恢复清醒,感觉事态有些不对,回头观看,只见李辉正在指挥部队,立刻上前几步,来到李辉身侧,向下观瞧。 敌军方阵虽已损失一台冲城车,军士也损伤不小,但却仍未停止推进,方阵缓步推进,此刻,已然进入敌方弓弩手射程。 只见地方弓弩阵营再次集结,在一声沉闷的军号声下,仰头拉弓,瞬间松弦,一片箭雨呼啸而来。 “躲避!”李辉立刻下令,所有军士立刻附下身,躲避敌方箭雨。 自城下向上放箭,本就难上加难,李辉指挥部队快速躲避,仅有少数几只箭雨射中己方,却也被满身盔甲挡住,无一人受伤。 “自由攻击,重弩准备!”李辉将背上弓弩重新拿在手中,搭箭上弦,“嗖”的一声射出一只弓箭,一名敌军应声而倒。身后第一队军士,立刻站起,将重弩弩箭装填完毕,对准第二台冲城车,猛然松弦,弩箭呼啸而出,直奔冲城车而来。 皇宇辰凝神观看,重弩箭出,原本以为冲城车会应声而毁,却没想到,在重弩弩箭飞出的刹那,敌方方阵忽然跃起几人,挡在冲城车前,这几名跃起的军士,全身分明裹挟淡淡的黄色斗气。 弩箭呼啸而至,直插在第一名军士身上,顺时将其贯穿,速度略减,再刺入第二名军士胸膛,又贯穿而出。一瞬间,重弩弩箭贯穿四名敌军军士,再射入第五名军士胸膛之后,停了下来。这一幕看的皇宇辰瞠目结舌,敌方居然用这种办法,阻止重弩毁掉冲城车。 此刻,几名敌方军士,被重弩长长的弩箭穿成一串,均都口吐鲜血,但面目狰狞,死死的瞪着城头的李辉,气绝身亡。而他们身后的冲城车,却丝毫未损。 “妈的!”李辉见状,狠狠砸了城头木桩一下,骂了一句,回头命令道:“重弩目标冲城车,给我狠狠的射,我看他们有多少人能挡!”言罢,立刻又搭箭上弦,继续进攻。 皇宇辰越看,心中越是觉得奇怪。地方阵营虽一直在缓慢推进,但伤亡惨重,却还要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阻碍己方毁坏冲城车。这样下去,不等他们推进到城边,已然剩不下多少人了。方才冲到城头的军士,也只起到了一点骚扰的作用,并未有什么实质功效,难道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傻子吗?就这样让自己的士兵上前送死? “不对!”皇宇辰忽然心中一紧,忙回头看去。 夕阳已然落下,余晖依旧,映照清枫寨背后的高山,洒下巍峨黑影。 皇宇辰凝神向山上看去,却隐约看到数个人影闪动,再向峭壁上看,只见数十名身穿银甲军士,正在快速向山下移动,贴着峭壁,马上就要落到清枫寨内了。 “遭了!后方遇袭!”皇宇辰见状,心中大惊,立刻对李辉吼了一声,提起大刀,直接跃下城头,向清枫寨后峭壁奔来。 皇宇辰一声大吼,吓了李辉一跳,他顺着皇宇辰奔去的方向查看,立刻就看到了数十军士跃下峭壁的情形,心中大惊,立刻下令道:“三四队,与我下城近战!第五队,死守城头。”说完,眼神直瞪着那名白面军士,狠狠的道:“小子,就算你们队所有人死光了,也必须给我把冲城车毁了!” “尊令!”白面军士大吼一声,立刻拉动重弩弩弦,弩箭呼啸而出,却又被敌军用同样的方式,挡了下来。 李辉没再说话,拔出长刀,一跃而起,直接跃下城头,奔后山方向杀来,身后十数名军士,也纷纷拔出长刀,跃下城头,奔袭而来。 皇宇辰跑在最前,经过木屋,看见李忠正坐在台阶上,并未躲避,大喊一声:“李小子,快藏起来,敌军杀入山寨了!”说完,也不等李忠回答,径直奔走,冲敌军杀去。 李忠闻言,立刻回头向皇宇辰奔去的方向眺望,只见数名军士,此刻已落入清枫寨内,拔出长刀,向皇宇辰扑来。 “躲个屁!”李忠忽然骂了一声,转身跑向一边,在之前被军士收拾好的兵器堆里,找出一柄长刀,抓在手中,又将皇宇辰之前帮他充盈好的晶石取出,抓在手里,拎着长刀,直奔敌军而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李忠此刻已可以自如操纵晶石内斗气,斗气涌出,只觉全身气力汹涌,跟在一众军士身后,奔袭而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七章:奋力搏杀【第四更】 皇宇辰跑在最前,拎起大刀,直接向第一名敌军砍去,一道淡黄色光芒闪耀而来,敌军见状,立刻举刀格挡,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一刀砍在敌军长刀上,却并未发生之前那样,一刀将其毙命的效果,这名军士只是向后退却几步,胸中气血翻涌,并未受什么重伤。 皇宇辰见状,心中暗惊,但手上动作却未停止,大刀抬起,裹挟凝实斗气,对着这名军士,又是一刀,这一刀,皇宇辰用了十成气力。那军士见状,未见丝毫震惊之色,立刻双手持刀,再次抬起,格挡而来。 “当啷”之声再次传来,这次军士硬接皇宇辰一刀,只感觉手上传来千钧重力,手中长刀应声而落,直直插在地上,自己想上前拔刀,却发现已然使不上气力,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双手拇指,竟自关节处齐齐断裂,皮开肉绽,正殷殷渗出鲜血来,心中不由大骇,刚想向后退,皇宇辰第二刀已然袭来,一刀砍在自己前胸盔甲上。他只觉自己好似被一头强壮的公牛撞击,耳畔响起清脆的“咔嚓”声,整个人飞起,意识消散。 皇宇辰三刀,解决了第一个跳下峭壁的军士,脚下不停,又冲第二名军士飞奔而来。淡黄色斗气尽数裹挟在大刀之上,有了方才的经验,此刻不再保留,每一刀都是用尽全力,敌方军士斗气裹刀,每每硬拼,均都被皇宇辰将手中长刀击落,再次挥刀,了结性命。 电光火石,当李辉带领一众军士杀到,皇宇辰已然解决四名敌军,正冲第五名敌军扑来。 就在此刻,峭壁上的敌军却如暴雨而至,纷纷落下。皇宇辰挥刀解决第五名敌军,此刻抬头,却见眼前,几十名敌军拔出长刀,寒芒森森,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微微喘息,手持大刀,不退一步,但胸中气血翻涌,斗气澎湃,隐隐有了力竭之像。 此刻突袭的敌军,明显要比之前跃上城头的敌军精锐很多,修为也远远在之前敌军之上,最少也有修者中级修为,已然进入修行之人行列。而之前跃上城头的,却只刚修炼斗气而已,充其量有修者低级修为,只差一级,却相隔甚远。 他之所以能在电光火石间解决五名敌人,一是用了全力,二是因为皇宇辰斗气颜色,只有微微淡黄,看起来最多修者中级层次,可实际上皇宇辰修为已临近修士高级,加之混元阵凝练斗气,虽他自己并未察觉,但他斗气凝练程度,却要比同级的修士,高出许多,即便正面对阵修士高级,也可打个平手。敌方军士错判了皇宇辰修为,被他几招之内,尽数击杀。 李辉赶到皇宇辰身侧,长刀在手,黄色斗气覆盖全身,身后十数名军士,均都笼罩在黄色斗气内,这两对军士修为,竟都不在修士之下。 即便如此,面对数量几倍己方的敌人,却也有些捉襟见肘。 皇宇辰见李辉站在自己身侧,准备开口提醒李辉,眼角却瞟到一个小小身影,手持长刀,自己猛然回头,却见李忠站在一众军士身侧,手持长刀,全身淡黄斗气弥散,正一脸愤恨,瞪着前方军士。 皇宇辰心中一惊,就凭李忠那两下子,对上这帮军士,那还能有命在,刚要开口说话,只觉一阵阴风袭来,自己猛然一闪,一柄长刀直劈而来,被自己勘勘躲过,下意识凝练斗气,手中大刀猛的一挥,直劈在此名军士胸前,这军士口吐鲜血,后退几步。 皇宇辰站定身形,两柄长刀立刻又像自己袭来,生生将他在口中的话,砍了回去,不由心中怒火汹涌,双手持刀,与对方战在一起。 “杀!”李辉一声大吼,长刀裹挟斗气,猛然劈向眼前敌军。身后军士一拥而上,刀兵四起,冲入地方阵营,与对方近身搏杀。 皇宇辰心中焦急万分,担心李忠安危,不顾自己斗气将要干涸,疯狂挥舞大刀,将自己身前两名军士击杀,赶忙向身后看去,却见李忠手提长刀,已然与一名军士战在一起,两股淡黄色斗气碰撞在一起,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李忠身高,却只到他眼前军士胸口,力量也明显不足,即便有皇宇辰斗气辅助,也只能勘勘防御,敌方军士那会因为你是个孩子,就不出全力?只与李忠对了两刀,李忠已经后退数步,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被对方击杀了。 皇宇辰心中焦急,立刻就要提刀上去帮忙,背后却传来一阵剧痛,手中大刀猛然向后一挥,直打在对方军士头上,力道极大。只听“当”的一声,敌方军士头盔瞬间出现一个凹坑,连带这名军士头颅,应声而裂,当场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再看李忠,此刻却已被那名军士逼退数步,脚下一滑,竟跌倒在地,敌方军士见状,立刻提刀上前,要一刀结果了李忠。皇宇辰心中大骇,立刻就要将手中大刀扔出,替李忠解围。却见李忠在跌倒的瞬间,顺势在地上一滚,躲开那军士致命一击,身法敏捷,快速绕到那军士身后,猛的跃起,跳到那军士背上,长刀抬起,用力刺入那军士脖颈。 军士跪倒在地,口吐鲜血,死于非命。他致死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在一个孩子手里的。 李忠一脚将这军士尸体踢倒,拔出长刀,看了皇宇辰一眼,一言不发,立刻又冲另外一名军士扑去。 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才略微放心,收回大刀,背后剧痛传来,让他不由紧皱眉头。方才被敌军砍的一刀,正中背部,此刻剧痛袭来,感觉伤口之深,已然影响了自己身行动。 皇宇辰忍住疼痛,此刻己方军士已然与敌军杀做一团,并未有敌军向自己扑来。后退一步,将大刀插入地中,快速脱下长衫,在手中拧成一股绳,在自己胸前绑紧,算是简单包扎,稍微活动了一下臂膀,略有作用,背部疼痛虽然还在,却已不影响行动了。 顺势将大刀拔出,斗气汹涌而出,一个闪身,加入战团。 与此同时。 正门战斗,已然进入最后阶段。 第一队军士已射出全部弩箭,但均都被方阵士兵使用自杀方式挡住,未能毁坏冲城车。 此刻方阵,已然推进到山寨正门不远。己方弓弩已激发殆尽,第五队军士,正举起石头、水缸,等待不远处敌方方阵,推到近前。 城头虽然器械殆尽,但却并未有军士阵亡,下方方阵射出的弓弩,尽数被己方军士躲避开来,还将其射上来的箭羽重新拔出,反射回去,又造成不少死伤。 故此,敌方弓弩方阵,此刻也不再向上激发箭羽,而是拔出长刀,准备攻城。 在这缓慢的推进过程中,敌方方阵死伤惨重,这一段不长的路程,已然扔下不下两百具尸身,整个方阵,凝成一团,紧紧包裹冲城车,继续向前挺近。方阵的范围,比之之前,却已缩减一半,剩余军士,不足二百人。 白面军士战在城头,射出身上最后一只箭羽,击杀一名敌军,左右观瞧,城头除却石块等物品,已然没有一支箭羽。不由眉头紧皱,李辉下城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对方冲城车击毁,若被冲城车靠近城门,山门大开,两百军士系数杀入寨中,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白面军士猛然拔出佩刀,高举过头,喝道:“第一队军士听令!” “在!”第一队七八名军士,一起将长刀拔出,大吼出声。 “与我一同杀下城头,摧毁冲城车!”言罢,向下略微观望,方阵已然到达寨门边缘,敌方军士正在散开,冲城车那硕大的前端,正冲着山门,被数名敌军推着,马上就到城门了。 白面军士大吼一声,自城头跳下,直奔冲城车而来,身后七八名军士,没有丝毫迟疑,长刀在手,纷纷一跃而下,直奔冲城车杀来。 留在城头的第五队军士,此刻纷纷抬起石块、水缸、木桩等一切可造成杀伤的物品,不要命的向下砸去,数名敌军被击中,立死当场。 “杀!”白面军士落地,直落入地方重重包围之中,长刀裹挟斗气,肆意挥砍,斗气飞溅,鲜血遍地,一刀下去,就是一名敌军死于非命。 李辉所带这百余名军士,都是身经百战,修为高深之辈,对上的敌方,与之相比,单体战力差距还是极大。但无奈敌方数量太多,七八名军士落入敌阵,虽都拼命搏杀,但仍被敌方团团围住,无法向前推进分毫。 此刻,冲城车,已然到达清枫寨山门,数名军士拉起木桩,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冲城车木桩击打在山门之上,整个山门,为之一震。 白面军士听闻此声,心中焦急万分,猛然先前挥出几道,黄色刀气凝成实质,直接将面前两名军士砍杀,又猛的挥舞长刀,逼退身边敌军,看向冲城车方向,纵身跃起,脚踏清枫寨木质城墙,借助反力,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向冲城车袭来。 其余第一队军士,均使劲全力,砍杀周围敌军,但敌军数量太多,寡不敌众,此刻已是满身伤口,勘勘抵御。 “为了湛蓝!”白面军士大吼一声,长刀抬起,猛然向眼前冲城车砍去。 “为了湛蓝!”其他军士立刻大喊,手中长刀挥舞,斗气汹涌。 白面军士砍到眼前一命敌军,顺势在怀中取出衣物,通体黝黑,一道细长的引索,垂悬下来。 只见白面军士猛然挥刀,将周围敌军逼退,自己长刀向前一抛,直冲对面一名军士而来,那名军士赶忙举刀格挡,长刀向上一挑,白面军士扔出的长刀,立刻飞起,插在清枫寨山门之上。 白面军士运转全身斗气,猛然聚集在自己手中,斗气飞速运转,越来越热。 白面军士将引索靠近斗气,引索“呲”的一声,立刻被引燃。 白面军士一脸狞笑,手持被点燃的爆裂箭,猛然扑向面前的冲城车。敌方军士聚集在冲城车前,见白面军士扑来,第一时间竟不是逃跑,而是向白面军士扑来。 “轰……”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八章:全军覆没 此刻,清枫寨寨内寨外,刀兵四起,喊杀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传出惨叫,死于非命。 从后山悬崖偷袭进入清枫寨的敌军,此刻已与李辉皇宇辰等人带领一众军士,战做一团,互有伤亡。 李辉带领两对军士杀下城头,又将防守城门的军士调走一半,勘勘凑足二十人,正面对抗敌方偷袭。而从悬崖上落下的敌军,却不下八十之数。若单凭战力,无一人是己方阵营对手,但地方人数众多,每每使用合围之术,击杀己方军士。 一阵混战之后,己方军士依然折损过半,余下十数人,也尽数带伤。 皇宇辰提着大刀,呼呼喘气,奋力搏杀。简单包扎之后,冲入敌阵,又已击杀数人,死在他刀下敌军,已不下十数名。李辉此刻正与皇宇辰背靠背站立,也是呼呼喘气,一道狰狞刀口出现在他的前胸,前胸盔甲已被砍碎,除却这一处明显刀伤,身上其他部位,细小伤口不计其数。 李忠此刻却站在战团外围,他深知自己无法与敌军正面对抗,只在敌军与己方交战过程中,屡屡偷袭,死在他偷袭下的敌军,也不下数人。此刻也气喘吁吁,环绕身侧的淡黄色斗气,已明显不再充裕,李忠左臂不知何时被砍了一刀,正殷殷的流出献血,滴落在地上。 剩余己方军士,两两为营,背靠背防御,也尽都强弩之末,气喘吁吁。身上盔甲凌乱不堪,受伤无数。 反观敌军,八十余人偷袭小队,此刻只剩三十余人,一地尸体,但余下之人却并未受伤,气力也是雄厚,再这样下去,李辉带领的一众军士,定会立死当场,再无生还可能。 “娘的。”趁敌方又一波攻势被打散,李辉低声骂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敌军,战斗力还着这么强。” “呼……”皇宇辰轻轻呼出一口气,背上伤口疼痛难忍,每次呼吸,都会触动伤口,加之方才又奋力搏杀伤口非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严重了,咬了咬牙,低声道:“还不是为了把你们尽数屠灭,不让这消息传出去,这里外加起来的敌军,怕有五百多人了。其他援军定在路上,若我们不尽快突围,也难逃一死。”说着,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尽是血丝。 “突围?”李辉冷笑一声,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谈什么突围,若不将这些敌军尽数击杀,突围就是笑谈。” “如此,还是省些力气吧。”皇宇辰低声道:“如今我们已是强弩之末,下次进攻,能不能抗的下来,还是两说。” “嘿嘿。”李辉嘿嘿笑道:“战死沙场,本是军人本分。倒是算错一步,坑了小哥,在此先抱歉了。” “别说这些废话,已经让你坑了,现在还有退路吗?”皇宇辰不由骂了一句,却见前方军士异动,提起长刀,向自己扑来,身心为之一震,猛然调用剩余斗气,充盈大刀,挥砍而去。 “杀!”李辉大吼一声,提刀向前,直奔面前敌军而去。 刀兵之声,立刻传来。 忽然,山门之处,传来一声巨大响动,只听“轰隆”一声,整个清枫寨为之一振,敌方军士纷纷一愣,皇宇辰李辉,趁这个功夫,立刻将眼前敌军击杀,此刻管不了其他地方,必须先将眼前敌军击杀。 己方军士,瞬间恢复,又与敌军,杀在一起。李忠开始跑动,迅速靠近一名正在搏杀的敌方军士,长刀刺出,直接刺入敌军铠甲,敌人应声而倒。 死尸满地,鲜血浸染了清枫寨原本的宁静,一片萧杀肃穆。 暗夜袭来,阳光已不见踪影,一轮血月,挂在长空。 银芒遍地,照耀清枫寨内外一众人群,此刻,双方正拼命搏杀。 战斗,进入到最白热化的阶段。 皇宇辰奋力挥砍,体内斗气已然干涸,此刻只凭借自身气力,与敌方军士杀在一起,同时向他扑来的,还有两名军士。三名军士均被淡黄色斗气裹挟,长刀袭来,皇宇辰抬起大刀,勘勘抵御。 一道黄色刀气袭来,一名敌军立刻倒在血泊之中,皇宇辰顺势一刀,砍在另外一名敌军头盔上,发出“当”的一声,那敌军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晕头转向,皇宇辰大刀向前一递,刺入此人腋下。这军士口吐鲜血,眼中光彩消失。同时,一抹淡黄色刀光,砍向皇宇辰,皇宇辰只觉胸前一凉,剧痛传来,但来不及细想,猛的又将大刀横劈而出,砍在敌人胸口上,将敌人一刀击退。 “呼……呼……”皇宇辰喘着粗气,手中大刀触地,此刻却如千钧重,让他无法抬起。低头一看,一道长长的伤疤,出现在胸前,正渗出鲜血。皇宇辰狠狠咬牙,盯着眼前军士。那军士一脸狞笑,皇宇辰已是强弩之末,自己下次攻击,定能取他性命。 “呼……”刀锋袭来,划破空气,直奔皇宇辰面门。皇宇辰淡淡一笑,此刻,他已无法抬起大刀,浑身酸软无力,眼中,却是烈火熊熊。 “你想杀我,那你就先死!”皇宇辰目光一凝,将抓着大刀的手松开,直接扑向砍向自己的大刀,在这大刀接触自己的瞬间,猛然闪身,躲避开来,双拳攥紧,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垂向这军士,淡黄色光芒一闪而逝,隐隐可见,一颗龙头,钻入军士体内。 “额……”那军士猛然瞪大眼睛,只感觉全身斗气爆裂,冲破自己的经脉,在体内炸裂开来,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的躺了下去。 “祈天……断龙拳。”皇宇辰呼呼喘气,一下坐在地上,方才最后一击,他已用出全身气力,此刻,已然油尽灯枯,无法动弹分毫了。 就在此时,又一名敌军杀到,看到坐在地上的皇宇辰,长刀立时挥来。 皇宇辰坐在地上,看着这一点点向自己接近的长刀,脸上露出微微笑容。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时间变慢了,长刀上细密的裂痕,丝丝可见。那淡黄色的斗气,缓缓翻滚,正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皇宇辰甚至看清了敌方军士脸上细微的表情,那久战之后的疲惫,要击杀自己之前略微窃喜,出现在他的眼角。细密的皱纹,并不浓密的胡须,清晰可见。 皇宇辰想动,却发现自己没有了一丝力气,无奈,只能淡淡微笑,等待这长刀,砍在自己身上。 但这个过程,却十分的漫长。 “噗……”敌人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时间忽然加快,敌人一口鲜血,正喷在眼前的空地上,一柄闪亮长刀,出现在敌人胸口,他全身淡淡的黄色斗气,瞬间消散。这炳雪亮的长刀,却散发淡淡斗气,猛然抽出。 敌人倒在皇宇辰身前,露出后面一人,皇宇辰抬眼一瞧,却是李忠,此刻他正一脸焦急,奔向自己,身上尽是伤口,但却并不致命,浑身鲜血,之前换上的新长袍,此刻已是破烂不堪了。 “大哥……你怎么样。”李忠跑到皇宇辰身边,立刻蹲下查看皇宇辰伤势,一脸焦急,皇宇辰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作罢。 心中有些疑惑,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李辉砍倒一名敌军,直接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周围,一地尸体,抬眼看去,却是之前防御城门的军士,尽数杀到,将剩余敌军,悉数扑杀,一个不剩。 看到这,皇宇辰才松了口气,感觉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过去,却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李忠,心中只觉阴风阵阵,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怎么回事……”皇宇辰本以为自己要晕了,意识已然消失片刻,却被心头这难言感觉,强行唤醒。李忠此刻正抱着自己,坐在空地上,周围一地的尸体,鲜血浸染整个清枫寨。 “不行……要立刻走……”皇宇辰用了用力,声音有些低沉,但能开口说话了,低声对李忠道:“这里不能再留。”说着,觉得全身气力恢复了些许,就要起身,但前胸后背,都有刀伤,伤口一疼,立刻又跌倒在地。 “大哥……你伤成这样,怎么走……”李忠扶着皇宇辰,一脸担忧,自己的伤势,却丝毫未理。 “呼……”皇宇辰坐在地上,缓缓喘气,恢复气力,左右观瞧,却见己方军士,此刻已所剩无几,若不是防守城门的军士杀到,此刻包括李辉在内,肯定都已是死人了。 “小哥……”李辉低沉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眼看去,李辉此刻挣扎着起身,走到自己身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胸前伤口,又多了几处,但看面色,却比自己强上不少。 “咱们算是暂时安全了,清枫寨敌军,已悉数伏诛。”李辉喘着粗气,轻声说道。 “不安全……”皇宇辰缓缓的摇摇头,道:“此刻敌方援军,定在路上,我们若不立刻撤离,仍难逃必死命运。”说着,又挣扎着起身,自己全身力量,竟在这片刻时间,恢复了不少,这让皇宇辰十分惊奇,稍一用力,竟站起来了,低头查看自己伤口,之前还在隐隐流血的伤口,此刻竟然不再流血了。 李辉轻轻点头,也站起来,道:“不过经过此次大战,我方损失惨重,包括小哥在内,都是身受重伤,若是要撤,却向何处撤。只怕走不出多远,就被敌军追上了。” “……”皇宇辰轻声叹气,李辉所说,他不是不知道,但继续留在清枫寨,是绝对有死无生的:“我们顺着清枫寨出去,不走大路,尽快找一处隐蔽之地,略作修整。”皇宇辰说完,看看清枫寨寨内,剩余的己方军士,竟不足十人,此刻也都是筋疲力竭,纷纷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这场大战,最终能将敌方尽数击杀,实数意外。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李辉轻声回了皇宇辰一句,直起身,冲余下的几名军士道:“列队,撤退!”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七十九章:满目萧瑟 寒月当空。 清枫寨内外,一片萧杀寂寥之色。 山寨外,数十座坟茔,映着惨白月光,肃穆而立。 坟茔周围,数百具尸体,银白中点缀些许黑色,散落满地。 鲜血汇成溪流,顺着低处,缓缓流动。一根根箭羽,插满地面,像是待割的小麦,随风摇弋。 一座破败木质器械,散落一片。不远处,硕大的冲城车,停在原地。 惨白的月光照在赵斌的坟茔上,他,放佛在注视着一切。 山门处,另一台冲城车,碎裂当场。银白盔甲军士尸体,罗列在一起,层层相叠。 这些银白盔甲尸体中,隐约可见,几具黑色盔甲尸体,埋在其中。 第一队军士,悉数战死。 有几名军士仍旧站着,怒目圆睁,气息全无。其左右,十数据敌军尸体,遍布周围。 清枫寨原本巍峨的山门,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挖取一块,露出里面白白的木屑。 白面军士的战刀,插在城门上,微微晃动。 山寨内,红色,渲染了一切。 黑白两色铠甲的颜色,混杂在红色中,点缀成一幅凄然的画作。 十几人,静静的站立,气息平静,静静的看着这眼前的场景。 破烂的铠甲,穿在大多人身上,透着鲜红的鲜血。 手中握着长刀,多数已刀刃崩裂,勘勘成型。 其中两人,未有兵甲护身,身材单薄,静静矗立。 一人赤裸上身,长衫被做成绳索,捆绑在胸前,胸前背后,两道狰狞伤口,出现在原本的疤痕上,显得更加可怖,一柄硕大黄色兵器提在手中,上面浸染血迹。 另一人,身材单薄矮小,衣衫褴褛,鲜血满身,首冲紧握一把长刀,气息平静。 周围一片寂静,无一人发言。 半晌,才有人打破平静,张口说道:“走吧。”说完,转身而来,浓密的胡须,浸染鲜血。一身铠甲已然破败,全身大小伤口无计期数,长刀攥在手中,被鲜血浸染。 所有人悉数回头,跟着这人,向清枫寨山门而来。 身后两人,略顿了一下,也转过身来,向外走去。 一场战斗过后,留下的,只有尸体和鲜血。 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前行。 经过一段时间,皇宇辰的气力已然恢复不少,这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大习惯。不知为何,自己也并未静坐调息,气力就会自然慢慢恢复。此刻,胸前的伤口已然停止流血,虽然疼痛依旧,但比之方才,要好上很多。李忠跟在皇宇辰身侧,他本就并未受什么致命之伤,战斗之时,除却最开始有些险象环生,后面尽数游走在战场边缘,从不与人正面对敌,所有人中,他算是受伤最轻的。 李辉带队,走到山门前,一片寂静。 清枫寨山门,已有些地方被冲毁,透过缝隙,隐隐能看到外面情形。 李辉上前,将堵在大门前的大石抬开,打开门栓,几名军士一起,将大门往后一拉。 只见一片尸体,滚落进来,硕大的冲城车,就在门外。敌军军士尸体,罗列在一起,不下数十之数。 李辉眉头微皱,未发一言,上前两步,挪开几具尸体,走到山寨之外。 看到外面情形,长叹一口气。 余下军士系数出来,站在李辉两侧,面容肃穆,不发一言。 李辉左右查看,却并未看到想见之物,向山门之上观望,却见白面军士的战刀,插在山门之上。 清枫寨城墙,却不知被什么力量轰击,一个硕大的圆形印记,出现在城墙之上,在上面形成一道缺口,露出里面白色的木屑。 李辉没有说话,忍住伤痛,一跃而起,将插在城门上白面军士的战刀取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径直向清枫寨小路走去。 剩余军士跟在李辉身后,步伐很快。 皇宇辰与李忠跟在一众军士后面,步伐显得有些缓慢。他左右观看,心中感慨。 百人沙场,就如此萧杀肃穆,若是真正的攻城之战,双方投入数十万兵力,那样,又是什么情形。 皇宇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拉着李忠,加快步伐。 走到赵斌坟茔面前。李忠“咕咚”跪倒,冲赵斌牌位磕了三个头,皇宇辰面容肃穆,对赵斌坟茔,恭敬鞠躬。 “爹,从今天开始,我就算在给你报仇的路上。待将敌人手刃,儿再回来看您。”说完,站起身,上前拉住皇宇辰,跟随一种军士脚步,消失在清枫寨小路上。 清风袭来,吹动一片箭羽,微微晃动。 清枫寨,再一次回归寂静。 顺着清枫寨小路,一众人出了清枫寨,站在山岭上,放眼望去,却见面前空地,所有机关,已然悉数被毁,暗箭飞矢,狼藉遍地。 李辉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对方一脸平静。 没有说话,李辉带队,转头便走。 清枫寨地域,距离帝国边境已是极近,按皇宇辰计算,当时他自和李辉分开,顺着河道,快速行进了两个时辰,便碰上的清枫寨巡山之人。随后跟随两人巡山,虽速度很慢,但四五个时辰,也到达清枫寨山门。 按照这样的距离来看,若是一众人全速前进,应可在五个时辰之内,到达李辉之前隐藏的山村,若到了山村,便会暂时安全了。 但此时己方一众人的状态,已然强弩之末,站立行走都已用尽全力,别说全速行进了。 目前,也只能找一处偏僻之所,安静修整,略作恢复。待恢复了气力,再往回走。 清枫寨地界,李忠却是无比熟悉,出了清枫寨不远,便是李忠和皇宇辰在前带路,在荒林中行进。 李辉精神紧张,皇宇辰之前所说,自己并不是没有意料。他之前与对方已交过手,深知敌方指挥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策略不在自己之下。之前战斗,安排大部分军士正面进攻,吸引己方注意,再安排少量军士骚扰,让自己疲于应对,现在想来,不管是制作的大型木质器械,还是两台冲城车,都是用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背后偷袭的精锐小队,若不是皇宇辰发现的早,被这些人打个措手不及,加上正面的冲城车和大量军士,破开寨门,此刻己方早已全军覆灭。 这样的将领,定不会一蹴而就,安排之前攻势,不能十拿九稳,定会安排追兵及伏兵,所以李辉神情格外紧张,凝神观察周围环境,尽量避开有伏击嫌疑之地。 行进缓慢,战战兢兢,李忠在前带路,约走了两三个时辰,才隐约看到前面一处山峰,影影倬倬,被巨大树木遮挡,看不真切。 李忠停住脚步,轻声对身后李辉道:“前面山峰,有一处山洞,及其隐蔽,洞穴不小,足够我们修整。是否进去,还看将军。” 一路行来,李辉每每改变路线,为的是避开敌方追击,变的多了,李忠索性在到任何关键位置之时,都询问一下,确定之后,再向前走。 李辉闻言,微微点头,并未说话,抬手示意身后军士原地暂停,自己慢慢向前摸去。 军士依照李辉手势,原地隐蔽休息,李忠与皇宇辰,也蹲在一处低矮灌木中,略微修整。 这个地方,皇宇辰之前从未来过,但看李忠样子,他怕是之前经常来,自己也不担忧,李辉前去探路,应不会太快回来,自己索性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李忠微微喘息,一夜激战,又行进很远,早已超出了他体力范围,靠着之前晶石内剩余的斗气,勘勘支撑到此。此刻停下来,疲倦之意立刻袭来,全身伤口都隐约传来疼痛,让他有些忍耐不住,咬紧牙关,勘勘承受。 而剩余的一众军士,显然已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情形,李辉下令的片刻,已然纷纷入定,抓紧一切时间,恢复气力。 半晌,一旁草丛传来轻响,皇宇辰睁开双眼,凝神看去,只见李辉从林中钻出,一脸疲惫,见皇宇辰正在看自己,挤出一丝微笑。 “前方没有危险,已经看到李小哥说的山洞了,地方确实隐蔽,适合修整,跟我来吧。”李辉走到皇宇辰身前,低声说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起身,拉了拉李忠,发现李忠没有动静,心中一惊,忙向他看去,单手搭在李忠手腕,探查他的气息,发现李忠昏了过去,却没有性命之忧,不由松了口气。微微用力,将李忠扛起,跟着李辉,慢慢向前行进。 李辉回来的瞬间,其他军士立刻睁眼,听闻李辉话语,立刻起身,跟在身后,慢慢向前摸去。 这一路其实并不算远,但所有人都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蹑足前行。 向前行了约一刻钟,李辉扒开一片灌木,一个山洞入口,出现在眼前,这入口不大,勘勘能过一人,李辉向众人招手,第一个走了进去。 皇宇辰跟在李辉身后,也进入洞内。入洞之后,里面空间确实极大,一点不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狭小。 借助月光,能依稀看清,虽是荒郊野岭的洞穴,却明显有人在这居住过,不光有桌椅板凳,地面上,还铺着床铺,几盏油灯挂在洞壁。不远处,竟还有几个柜子,几张猎狐毛皮,放在柜子边缘。 皇宇辰走到洞穴最里面,将李忠放在一处床铺上,左右查看洞穴,李辉此刻,点燃了洞穴最里端的烛火,待所有军士系数进入,最后一名军士将之前扒开的灌木再次合拢,李辉立刻将手中烛火吹灭,周围立时恢复黑暗。 “所有人就地修整,尽快恢复气力,不要吝惜药品,此刻保命要紧。”李辉声音很轻,皇宇辰在李忠身旁盘膝而坐,静静调息起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章:疗伤圣药 黑暗中,皇宇辰感觉李辉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微微睁开双眼,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辉挪动一下,到了皇宇辰身前,取出一个瓶子,放入他手中,轻声道:“小哥,你伤势很重,这瓶是帝国军用的疗伤药,效果很好,赶紧用了。” 皇宇辰感觉了一下李辉塞进自己手里的瓶子,通体冰凉,洞里漆黑一片,他也看不清这是什么,下意识向前一推,轻声道:“大叔你受伤也不轻,自己先用了吧。” “小哥用吧,我这还有。”李辉轻声回到:“这东西虽然金贵,但我这里还是不缺的。”言罢,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靠到身后岩壁,慢慢将身上铠甲卸下,又取出一瓶药,慢慢涂抹起来。 洞内漆黑一片,目不视物,只能听见一阵淅索轻响,想必是所有军士,尽皆卸下盔甲,处理伤口。 皇宇辰感受一下手中冰凉的瓶子,轻叹口气,自己伤口虽然已不再流血,但此刻却疼痛难忍,两道刀疤一前一后,也确实影响自己动作。 随即将绑在身前的长衫解开,这一动,触动前后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皇宇辰不由咧了咧嘴,强行忍住,缓了几口气,疼痛才略微平复。将手中长衫放下,再拿起小瓶,皇宇辰慢慢拧开瓶子的封口,一股清香铺面而来,脑中因为疼痛而来的混沌,立刻消失。 皇宇辰心中微微一震,闻到着香味,脑中一片神清气爽,疼痛也减轻了。单手在瓶中抹了一下,将药膏抹在手上,冰凉感觉立刻传来。 皇宇辰将药膏轻轻涂抹在自己前胸的伤口上,抹上之后,立刻一片清爽,疼痛瞬时消失,让他不由心中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功效?”心中虽震撼,手上却不停,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前胸的伤口上,一片冰凉过后,皇宇辰便已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好似从未受伤一样。 这感觉甚是奇妙,心中不由感慨此药的神奇,想到自己背后的伤口,胳膊动了一下,尝试向后弯曲,钻心的疼痛立刻从背后传来,只能作罢,面向其那方,低声道:“李大叔,我这背后的伤口,还是劳烦大叔帮我涂一下吧。” “好,小哥稍等。”李辉低声应道,过了片刻,又道:“小哥,你转身。” 皇宇辰闻言,调转身体,背冲李辉,李辉摸黑过来,一把抓住皇宇辰肩膀,低声问道:“小哥你的伤口大约在何处,此地太黑,看不清楚。” “大叔尽管摸索,大体位置在左侧。”皇宇辰低声回,感觉李辉粗糙的手划过自己的后背,在背后一道道疤痕上停留片刻,再往左移,碰到自己新伤,一阵疼痛传来,皇宇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忽然,一阵冰凉感觉传来,疼痛立刻减轻,随着药膏顺着伤口不停涂抹,所有的疼痛,慢慢消失。皇宇辰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大叔有哪里伤口需要帮忙吗?”皇宇辰手中拿着药瓶,问道。 “我的伤大多在前面,无事。”李辉轻声回道,顿了一下,再开口道:“小哥,你背后怎么这么多疤痕,之前是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吗?” “是受过一些伤。”皇宇辰低声道:“不过都是儿时的事了,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他当然不能将自己身上刻有阵法的事告诉李辉,自己本来也不愿裸露上身,但这几日蹉跎奔波,也顾不得衣物之事,左右世上懂得阵法之人少之又少,即便让李辉看了,他也会以为自己身上是一些细密恐怖的疤痕,断断不会冲着阵法去想的。 “小哥修为高深,器宇轩昂,去不知儿时也受过这样的苦楚。”李辉此刻已将自己伤口处理完毕,正慢慢的穿上贴身衣物。 “在这时间奔波,谁人又没受过苦楚呢。”皇宇辰轻笑,低声道:“想必李大叔,也定是受过常人难想的苦楚,只是不予别人说罢了。” “呵呵。”李辉将贴身衣物穿好,感觉胸前冰凉,却是忘了自己前胸受伤,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了,无奈又将衣物脱下,轻轻在手中撕开,将自己前胸裹住,一边对皇宇辰道:“看不出来,小哥年纪轻轻,还有颇多感悟啊,不过不知小哥到底从何处来,怎的就落到这苍茫山了。” 皇宇辰听李辉这么问,叹了口气,自己通过法阵,跨越数十万里,到了这苍茫山中,又如何能对李辉说的出口,可经过这么多天,他自己也没想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之前赵斌询问自己,自己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此刻李辉又问自己,让他觉得哑口无言。 “小哥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作罢吧。”李辉已将自己前胸用衣物包裹,再将袖子撕开,包扎起来,正慢慢的套自己那已残破不堪的盔甲,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小哥也有,不足为奇。” “多谢大叔理解,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说。”听见李辉这么说,皇宇辰暗松一口气,此刻前胸后背伤口冰凉不在,慢慢传出一阵微微的刺痒,酥麻感觉,很是舒服,张口问道:“大叔,你这疗伤药甚是神奇,抹上之后,立刻就不疼了,不知这里有什么珍贵药材,竟有如此疗效。” “这我也不清楚。”李辉轻声回道:“这种药膏,只配给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出发前才发到我手中,每人两瓶。这属于帝国机密,我这样身份的人,断然不可能知道的。” 皇宇辰微微点头,低声道:“大叔,此刻我们已然进入死地,后面,大叔可有什么计策?此刻清枫寨范围内,怕是不只一股敌人,正在寻找我们,此地虽然隐秘,却也不是找寻不到的。” “先略作修整。”李辉此刻已将盔甲穿戴完毕,靠着背后洞壁,轻声道:“在这等到明日深夜,再做打算。”说完,也不再与皇宇辰搭话,盘膝入定,静静修习。 皇宇辰闻言,也不再说话,将一旁长衫拿起,轻轻撕开,将自己胸口后背遮住,简单包扎起来,再探了探一旁李忠鼻息,见其气息平稳,心中放心,自己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自己气力之前诡异恢复,皇宇辰自是想探查究竟。而且他之前分明记得,自己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心中却传来诡异感觉,强行清醒,清醒过后,力量便在缓缓恢复,等到了这洞穴,除却伤口还在剧痛,经脉内斗气干涸,自己全身气力竟然恢复七七八八,正常行动却已完全不是问题了。 这事情出的诡异,让他百思不解。 缓缓入定,吸收自然之力,通过功法穴位,缓缓进入经脉,自经脉游走一圈,通过两道阵法,再次进入经脉,颜色变浅。 这个过程,没有丝毫变化,也无法探知之前发生之事。 这不由让皇宇辰心中更是奇怪,自己的力量缓慢恢复,若不是因为混元阵,还能因为什么? 一边缓慢恢复斗气,脑中一边飞速思考,不知不觉,皇宇辰吸收自然之力慢慢加快,通过阵法再次进入经脉的斗气,也愈发变得透明起来。 忽然,皇宇辰只觉自己经脉猛然一胀,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便的比之前快了数倍,自然之力源源不断的进入经脉,凝练斗气,冲击自己经脉壁垒。 皇宇辰心中一惊,暗道:“这是到了临界点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要突破修士高级!” 吸收自然之力速度变快,凝练的斗气,也比之前多出很多,皇宇辰平心静气,控制斗气,缓慢扩充,不让斗气在体内肆意乱撞,冲击经脉。若不加控制,斗气肆意冲撞经脉,很可能造成经脉破损,到时不光突破不成,反而会受很重内伤。 斗气慢慢变多,经脉膨胀感觉也在缓慢增强。从修士中级到高级,整个经脉要扩充约一倍,才能将忽然变多的斗气尽数收拢,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人体通过不同毛孔吸收自然之力,再通过不同穴位,进入经脉。自修者中级开始,若有功法辅佐,每次修习均都使用同样穴位转化斗气,穴位便会得到缓慢的加强,这个过程,在修士高级之前,并不明显。 修士中级到高级,将经脉扩充至武者级别,为以后提升至武者,打下基础,这本就是皇氏法门独特一面,只是对修行者的要求,却要比平常修士,高出许多。 若没有精准控制斗气的能力,没有天长地久增强穴位的毅力,到了修士中级到高级这一步,还是险象环生。 在修炼一途,皇宇辰算是颇具天资,控制斗气极为精准,此刻利用斗气的张力,慢慢扩充经脉,以达到武者级别要求。 不知不觉,已过去一个时辰,皇宇辰此刻满头大汗,控制的斗气越来越多,隐隐有超过自己极限的感觉。他眉头紧皱,咬牙坚持,保持经脉缓慢扩充,此时不可加快速度,不然经脉无法承受,必然爆裂。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一章:破而后立 汗水不停的流下,皇宇辰感觉自己精神已到极限,但距离武者级别的经脉范围,却还差了不少。 此刻咬牙坚持,强行控制经斗气慢流动,略微发黄的斗气在皇宇辰的控制下,缓慢的在经脉中流动,不时碰触经脉边缘,经脉慢慢扩张。 缓慢的运动,一个时辰之内,皇宇辰将斗气的运转缩短到极致,此时,斗气只在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周天,却未发现斗气汹涌通过混元法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直至皇宇辰咬牙坚持,控制斗气运转了第二个周天,再次经过前后两个混元法阵之后,他才发现了些许异常。 斗气因受自己强行控制,两个周天之内,并未进入混元阵内循环,但每次通过混元阵,都有少量斗气被引入混元阵,运转一圈之后,再次进入经脉。因进入循环的斗气太少,所以之前并未引起皇宇辰重视。第二次经过混元法阵,皇宇辰却发现了这个异常。 斗气在进入混元阵运转之后,再次进入经脉,体积却比原来少了许多。换言之,混元阵帮助精炼了斗气,使之力量不变,却不再占据更多经脉位置。 这一发现让皇宇辰大吃一惊,难怪自己之前精力充沛,与人战斗起来游刃有余,斗气也比之前更为耐用。之前想应是到了这苍茫山,自己心情与环境都有了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却是混元阵起到的作用。这阵法竟一直在凝练自己斗气,自己却并不自知。 心中震惊之余,皇宇辰忙控制小股斗气,经过混元阵,已证实自己方才的发现。 斗气缓缓进入混元阵纹路,先是在前胸运转一圈,通过了所有的咒符,上下八圈,无一遗漏,然后直接进入背后阵法,同样的游走一圈。这股斗气在再次进入经脉,比之之前的体积,竟少了一半有余。皇宇辰见状,心中震惊之余,大喜过望,原本控制这么多的斗气强行减速,扩充经脉。此刻若直接将斗气引入混元阵,岂不是可将所有斗气凝练,整体减少一半体积,这样控制起来也方便许多,之后经脉中也可存储更多的斗气,整体实力,将成倍增加。 想到这,皇宇辰不再犹豫,立刻控制斗气,进入混元阵。 斗气快速进入,通过前后混元阵,凝练而出,从混元阵出来的斗气,比之前凝实,体积只有之前的一半,皇宇辰顿时感觉,整个控制经脉的压力,瞬间减轻。 仔细观察凝练而出的斗气,从颜色上,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在经脉中循环。皇宇辰大喜过望,立刻控制更多的斗气进入混元阵,疯狂的凝练起来。 洞内,一片漆黑。 皇宇辰默默突破,并未打扰其他任何人。 所有军士都已入定,慢慢吸收自然之力,恢复自身斗气。 忽然,军士都感觉自己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变慢了,不由暗暗加快吸收,却发现所有的自然之力,竟都向一个方向汇聚而去,自己能从中汲取的,只有少量的一部分。不由纷纷心中惊讶,睁眼去看。 原本漆黑的洞内,忽然闪出点点光芒,李辉就坐在皇宇辰身前,此刻也被自然之力的异象触动,从入定中醒来,却看到皇宇辰胸前,忽然一道黄色光芒忽然闪耀,又瞬间消失。心中一惊,定睛观瞧,那闪光却已消失无影。心中正在惊奇,忽然,皇宇辰前胸黄色光芒再次闪耀,这次不是一闪即逝,而是持续的发起亮来。 漆黑的洞穴内,被皇宇辰前胸及背后的黄色光芒点亮,这光开始时还很微弱,却越来越亮,直至点亮整个洞穴。 “快!将洞口赶紧堵住,不要让光亮出去。”李辉见状,赶忙下令,一旁军士连忙上前,几人前后站在一起,将洞口死死堵住,不让一丝光亮透出。 再看皇宇辰,胸前的光亮更加耀眼,已不是微微黄芒,而变得愈发白炽起来。皇宇辰却是面色平静,紧闭双眼,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这……”李辉看着皇宇辰的胸口,不知所以,方才感觉到大量的自然之力向一个点汇聚,现在才明白,自然之力汇聚的点,竟然是皇宇辰。 这种自然之力向一个方向汇聚的例子,自己之前不是没见到过,每次有人突破修士到达武者,都会引动附近自然之力疯狂汇聚,并不算惊奇。但皇宇辰身上散发的光芒,李辉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原因。 过了约一刻钟,皇宇辰胸前的光芒才慢慢消失,归于平静。此刻李辉才松了口气,几名军士纷纷回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闭幕调息。皇宇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并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是李辉的命令。这是常年以来形成的习惯,也是对李辉完全信任的体现。 皇宇辰并不知道自己前胸闪耀光芒的事,自己控制全部炼化而出的斗气,进入混元阵,通过混元阵凝练斗气,此刻已将全部炼化的斗气凝练,所有斗气运转在经脉中,快速流动,经脉也在慢慢膨胀,马上就要达到临界点。皇宇辰此刻精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经脉膨胀上。 经脉内的斗气体积减少一半,自己并不用刻意去控制,也并不用再利用斗气鼓冲自己的经脉。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斗气在经脉中运转,速度越快,自己经脉膨胀的速度越快,此刻他不再控制经脉速度,只是控制方向,让斗气不要碰触即将膨胀到极限的经脉造成伤害。 随着斗气不断的加速,经脉扩张的速度也在加快。皇宇辰感觉自己气血翻涌,整个身体好似都在膨胀,斗气高速运转带来的经脉加速膨胀,隐隐让自己有些无法承受。 忽然,皇宇辰脑海中传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经脉竟在体内炸开,变成点点碎片,一股剧痛从皇宇辰心底传来,让他险些昏死过去。 经脉爆开之后,皇宇辰立刻控制所有斗气减速,慢慢融合在自己血肉之中。斗气进入血肉,不再运转,而是与血肉融合,缓慢改变全身机能。 而破碎的经脉,原本一块块碎片,竟在体内慢慢融在一起,缓缓形成新的经脉。但这个形成的过程,造成的疼痛,却是常人无法忍受。 皇宇辰此时浑身颤抖,一边接受凝练后的斗气改造身体,一边承受经脉破而后立的过程。 豆大的汗珠,从皇宇辰额头低下,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胸前的伤口,在斗气改造身体的过程中,竟在缓缓愈合,一阵奇痒,充斥皇宇辰的脑海。 一时剧痛奇痒一通袭来,皇宇辰咬紧牙关,死命挺住。 突破修士高级,这是最后关口。皇氏功法最关键的,便是经脉破而后立的过程,这个过程凶险异常,但效果奇佳,一旦成功,之后修炼就是一片坦途。这功法,也造就了祈天三百年万里河山,造就了皇氏百名强者,也是祈天帝国,矗立天下的根本所在。 强忍剧痛和奇痒,过了约半个时辰,破碎的经脉已在皇宇辰体内重组,缓缓形成一条新的经脉。新的经脉通体散出淡黄色光芒,与皇宇辰斗气颜色,如出一辙。新的经脉生成瞬间,皇宇辰脑中钻心般疼痛瞬间消失,之前凝练的斗气,此刻也被自己血肉尽数吸收,胸前伤口,诡异愈合。 皇宇辰感觉脑中一片清明,去看经脉,一条比之前宽阔许多的经脉出现在体内,正莹莹的闪着亮光。 “成了!”皇宇辰心中大喜,修士高级,终于突破成功,经脉重组完成,到武师之前,再也不用重组经脉。日后勤加修习,凝练斗气,武者级别,指日可待。 心中大喜过望,皇宇辰睁开双眼,眼前却不实在是一片黑暗,不知不觉,此刻已是天明,微微的光辉透过洞口的密集的灌木射入洞穴,让洞穴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皇宇辰睁眼,正看到李辉瞪着自己,双眼充斥血丝,面色凝重,一动不动。 皇宇辰被瞪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一靠,忽然想起自己背后还有刀伤,此刻却已然收不住身形,正准备迎接钻心的剧痛。出奇的,迎来的并不是钻心的剧痛,背后传来一阵冰凉,洞穴内冰凉的岩壁碰到自己的后背,却并无任何疼痛传来。 皇宇辰心中一惊,赶忙低头查看自己胸前伤口,却见伤口已然消失,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不由更加吃惊。抬头一看,李辉仍在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李……李大叔……”皇宇辰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在李辉面前挥过,却被李辉一把抓住,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皇宇辰被李辉死死抓住,想要奋力将手抽回,却看到李辉胸前伤口,又殷殷的渗出血来,不由心中不忍,就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低声回道:“李大叔你怎么了?我是马大岭啊。” “说,你昨天做了什么?你的伤势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常,你胸口的光,是怎么回事?”李辉语气低沉,死死的瞪着皇宇辰,之前皇宇辰身上发生的异象着实让自己震惊,若不问个清楚,怎能心安。自从皇宇辰胸前散出光辉,他就在没闭眼。知道皇宇辰此刻正在突破,自己也想解开心中疑惑,就将皇宇辰胸前爆炸的长衫撕开,仔细去看,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在方才,他亲眼看到皇宇辰胸前的伤口,竟自己慢慢的愈合,这却让自己无比震惊。 “我?”皇宇辰让李辉问的一愣,道:“我怎么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二章:境界提升 “我怎么了?”皇宇辰愣在当场,他不知道李辉为何如此。之前自己前胸法阵发出光芒,自己也浑然不知。此刻被李辉这么瞪着,不由心中疑惑万分。而自己全身伤口,已然愈合,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弄明白。 李辉死死的瞪着皇宇辰的眼睛,想在他眼中看出些许心虚来,瞪了半晌,见皇宇辰还是一脸茫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自己心中却满是疑问,低声张口道:“你刚才,是不是突破武者级别了?” “武者级别?”皇宇辰被问的一愣,看李辉一脸凝重,旋即心中释然,方才自己突破阶段,应是引起了一些异象,这才让李辉有现在状态,随即低声回道:“不是武者,是修者高级。” “修者高级?”李辉眉头皱的更紧,皇宇辰胸前闪出的光亮,自淡黄开始,慢慢变的刺眼,最终变成一片白芒,自然之力,也疯狂向他汇聚。从自然之力汇聚的样子看,这分明是突破武者级别造成的异象,可此刻皇宇辰却说只突破修者高级?这断然不可能。攥着皇宇辰的手更紧了,沉声道:“小子,你撒谎能不能用点心?修者高级,你蒙谁呢。” “额……”皇宇辰立刻变得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李大叔,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你自己就没什么感觉?你胸前的光,怎么回事?”李辉瞪着皇宇辰道:“况且你这突破迹象,明显就是突破武者级别,别跟我装傻充愣。” “光?”皇宇辰本想岔开话题,怕此事再纠缠下去,被李辉问道关键之处,自己不知如何作答,可李辉说自己胸前闪光,却是怎么回事。皇宇辰闻言,连忙低头去看自己前胸,混元阵仍刻在自己胸前,只是印记,要比之前淡化了不少。此刻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狰狞,不由心中更加疑惑。 “怎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李辉见皇宇辰一脸迷惑,看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没什么感觉,我只是正常修炼突破,调息之前,我也没意识到自己即将突破。”皇宇辰抽回了李辉拽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前混元阵的疤痕,却比之前要平滑的多了,这混元阵的疤痕,好似要消失一样。摸起来,也不想之前一样有凸凹感,或者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你前胸闪亮,照的洞内如同白昼,自己没一点感觉?”李辉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皇宇辰的话,但看他样子,自己好似也有些疑惑。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不知道,低头仔细查看胸前混元阵疤痕,除却颜色淡了许多,疤痕并不那么明显了,其他并看不出什么特别。至于李辉所说,自己修炼突破之时,胸前竟然亮起光芒,自己心中还是有些猜测。但这个猜测,却也不能对李辉说了。 李辉见皇宇辰样子,不由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样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便张口道:“小哥,你此次突破,异象频生,先不说闪光之事,单凭你片刻间所有伤口均能愈合,也足够骇人听闻,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你到底是何人。”李辉说这些话的时候,已平复了心情,皇宇辰并未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而且刚经过生死大战,皇宇辰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几近阵亡,确不是敌方之人。但皇宇辰表现出的异象和秘密,不由让自己心中猜测。 皇宇辰看看李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解答李辉的疑问。李辉见状,微微叹息,不再发问,只是自语道:“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见了小哥,也着实让我长了见识。” “李大叔说笑了。”皇宇辰轻声道:“许多事情我自己也没弄清楚,说不上奇不奇的。” 李辉看了皇宇辰一眼,又摇摇头,轻声道:“小哥身上秘密众多,我也就不再问了。小哥此刻突破,恢复伤势,虽奇怪,但也是好事。后面路上,千难万险,小哥若有余力,还请护我这帮兄弟一下,起码让一人出去,上报帝国。” 皇宇辰闻言,立刻收回笑意,冲这李辉,郑重点头。 此刻在这洞里所有军士,包括李辉在内。已与皇宇辰建立的一种微妙的关系,即便彼此之间并不熟识,但经此一役,却彼此能托付性命。 “如此,谢过小哥了。”李辉冲皇宇辰,抱拳行礼。皇宇辰赶忙还礼,李辉嘿嘿一笑,道:“今夜夜深,我们再出洞去,这段时间,还请小哥多多留神。”言罢,闭气双眼,盘膝修习起来。他因为皇宇辰身上发生的异象,彻夜未眠,也并未调息恢复斗气。开始心中还颇为担心皇宇辰安危,但带他胸前光芒亮起,事情就已经超出自己理解的范围了。方才失态,也是想弄清心中疑惑,现在想来,若谁身怀秘密,也定不会轻易示人的。如此,心中安生不少。 皇宇辰静静的坐着,左右环顾。除却方才李辉与自己对话几句外,其他一众军士均都在闭目调息,根本没因为皇宇辰与李辉的对话,有任何反应。洞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李忠,睡在皇宇辰身边的榻上,睡的很沉。浑身鲜血已干,沾染血迹的长衫,套在他的身上,已是破烂不堪。透过破烂的衣衫,能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夜,仍透着鲜血。 皇宇辰见状,将自己身边的疗伤药取出,慢慢将李忠的长衫揭开,将疗伤药涂抹在李忠的伤口上。 这疗伤药,甚是惊奇。涂抹在伤口之上,片刻就已消失,一片清香味道,弥漫左右,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李忠睡的很沉,皇宇辰将他前胸的伤口都涂抹完毕,又用力将他翻身,将身后不多的伤口也涂抹一遍。轻轻的将李忠身上带血的长衫褪下,仍在一边,这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上了战场,不仅不怯,却还头脑灵活,之前真是小看他了。”皇宇辰看着李忠熟睡的面容,心中暗道:“前路漫漫,不知你以后,能去向何方。” 皇宇辰心中有些感慨,如今,山寨被屠之事,基本已经有了眉目,若此次能活命,后面再报仇,也有了目标。只是这林中忽然出现的正规军,却着实让自己惊讶万分。 李忠手里,此刻还攥着霖震晶石,里面存储的斗气,已然干涸,皇宇辰慢慢将晶石从李忠手里拿下,攥在自己手中,心道:“看李小子利用这晶石,已很是熟练,后面一定还要御敌,如今我境界突破,再将此晶石充盈,他后面用起来,也比之前更持久些。” 皇宇辰这样想着,微微闭目,调用全身斗气,向晶石汇聚。 斗气快速在皇宇辰经脉内流转,速度比之之前,要快上一倍有余,只瞬间,淡淡斗气便汇聚到自己手上,源源不断的进入晶石。 片刻过后,皇宇辰感觉晶石已不再吸取斗气,缓缓睁眼,凝望手中晶石,却见这晶石散出淡淡的黄芒,颜色比之以前,又要淡上许多。 “真不知这斗气颜色是怎么变得这么浅的,此刻我已是修士高级修为,斗气理应是纯黄色,可现在淡的出奇,比之修者初级,还有些不如。”皇宇辰看着手里的晶石,不由摇了摇头。但斗气颜色的变浅,并未有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比正常的高级修士斗气,更加凝实。 皇宇辰将晶石放回李忠手里,也并不担心其他人会去拿这晶石。所有人中只有李忠没有自保能力,这一众军士,包括李辉在内,也定不会对这晶石,有什么想法。 做好之后,又冲山洞外面看了一眼,微微的光芒透过遮挡洞口的灌木,透了进来,从强度看,外面应还是清晨,时间尚早。 左右要躲避追兵,自己也无法出去,方才利用斗气充盈晶石,此刻经脉中也有些空虚,皇宇辰微微迷上双眼,继续调息起来。 自己修为境界虽然提升,但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当时在清枫寨内,自己从心底传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自己为何明明要昏过去,却又忽然转醒。既然自己无法解释,也只能归功在混元阵上了。 闭目调息,自然之力汇聚而来,通过穴位,进入皇宇辰经脉,补充方才消耗。之前充盈晶石,用去了他一半的斗气,此次再次充盈,却只用了不到三成。境界提升,加之通过混元阵,凝练斗气,现在皇宇辰的战力,要比之前,强上数倍。 “日后要有机会,一定要弄清这混元阵的奥秘。”皇宇辰心中想着:“此次突破修士高级,却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想知道混元阵更多秘密,怕是要等到武者级别了。” 皇宇辰主动控制经脉中的斗气,通过混元阵,却发觉混元阵,有了细微的变化。 之前感觉,前后两个混元阵,只是贴着自己的皮肤,斗气从经脉进入阵法,仍有一段距离。现在发现,这距离好像缩短了,斗气在阵法中运转的速度,也明显比之前要快上很多。 这莫名的变化,皇宇辰却是始料未及。 刚想仔细探查一番,却忽然听见洞外,一阵金属摩擦之声传来,越来越近。 皇宇辰心中一震,猛然睁开双眼。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三章:致命偷袭 皇宇辰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洞口,外面金属摩擦之声,分明就是全付武装的军士缓慢行进的声音。这声音中,还掺杂着树木青草的淅索声,好似就在耳边。 透过洞口缝隙的光亮,感觉洞外影影倬倬,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运转斗气,凝神戒备。环顾洞内,除却李忠以外,所有军士均已睁开双眼,但未有丝毫动作,目光平静。转头看向李辉,李辉此刻也睁开双眼,正冷静的看向洞外。 洞内一片安静,一众军士甚至降低了呼吸的声音,几不可闻。只能听见洞外,金属声响越来越近,数量也变的多起来,粗略判断,应有不下十数人。 皇宇辰眉头紧皱,盯着洞口,斗气在体内飞速运转,双拳莹莹,蓄势待发。 “怎么回事?痕迹到了这,就消失不见了。”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气息雄厚,声音粗狂,听起来,像是个壮年汉子,但他虽明显压低了声音,但这周围寂静异常,这声音,还是如同炸雷一般。 “你声音低些。”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传来,估算距离,大约就在洞口:“若没猜错,他们肯定在这附近,不会太远。若被他们听见,再次逃脱,麻烦就大了。” “哦!哦!”之前一人明显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也不用怕,这附近有我们这么多人,若是发现了他们,肯定插翅难逃。” “别说话,去那边看看。”另外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示意两人去别处巡查。 皇宇辰停了几人对话,几乎就在洞外,他甚至能听见对方转动身体,盔甲的摩擦之声。转头看看李辉,眼中尽是杀意。 李辉见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皇宇辰稍安勿躁,此时对方还未发现己方藏身之所。 金属摩擦之声逐渐远去,洞内众人这才长出口气,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 皇宇辰将斗气散去,轻轻呼了一口气,看看李辉,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大叔,此刻外面全是敌军,我们后面,该如何做?” 李辉闻言,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仔细思考对策。 从之前清枫寨一役,对方投入的兵力来看,此时巡山追杀众人,人数定然只多不少。这荒山野岭地域如此广阔,投入的兵力少了,也无法起到作用。但听闻刚才洞口几名敌军交谈,怕是之前行踪,已然被对方察觉,虽然自己在倒这洞之前,尽量带队四处游弋,制造了多条路线,但归根结底,痕迹是从这附近消失的,无论如何,敌方也肯定将这附近,作为搜查的重点。 “我们不如这样……” 李辉刚开口说话,声音极低,忽听到一声兵器劈砍岩石的声音,这声音就在耳边,就在洞口。 李辉立马闭嘴,眉头紧皱,长刀刀柄在手中紧紧握着,看向洞口最外面的两名军士,使了一个眼色。众军士本就看向李辉,等待他的命令,见李辉示意,立刻就明白要做什么。 皇宇辰立刻运转全身斗气,单手将放在身边的 大刀攥紧,若对方真的发现了这个洞口,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凭战力,杀出一条血路。 “噹!” “噹!” 兵器击打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多,听起来,像是有人拿着手中兵器,在一点点敲打周围的岩石,看看灌木丛中,是否有不可见的洞口。 这声音很近,可能下一次就会发现山洞。洞口边的两名军士,此刻已蹲起身,凝神戒备,等待敌军走到近前来。 忽然,一柄长刀从洞口插入进来,洞口两名军士眼疾手快,一名军士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手臂,另外一名军士顺势将洞口的灌木扒开,抓住对方盔甲,猛然向里面一拉。 对方明显没意料到会忽然遇袭,心中惊慌失措,忙要张口呼喊,却感觉自己的嘴被人死命堵住。 将这敌军拉入洞穴,军士立刻又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门口灌木丛恢复如初,速度之快,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眨眼间就完成了。 被拉近洞穴的敌军,满眼写满了惊慌失措,不停挣扎,身边其他军士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唔……唔……”那敌军躺在地上,看向周围一众军士,心底无限的恐惧蒸腾而起,拼命的想喊叫,却只能发出极低的声音。四肢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分毫。 按住他的军士,均都面无表情,用像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这名敌军。这不由让此人心中更是恐惧,挣扎的也更剧烈起来。 李辉上前,轻轻抽出长刀,直接抵在此人脖颈上,自己贴到敌军耳边,轻声道:“你再动一下,便死。” 那敌军眼睛立刻瞪大,惊恐的看着李辉,待看清李辉面容,忽然停止了挣扎,脖颈出传来冰凉的寒意,四肢与嘴都被大力的按着,自己想挣扎,也无济于事。 李辉见此人停止挣扎,脸上露出微笑,轻轻点点头,低声道:“你不要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只需点头摇头。若有异动立刻便死,你听懂了吗?” 那人眼睛死死看着李辉,连忙拼命点头。 “好,我问你,这片山脉,是否已被你们的人包围?”李辉见状,长刀仍在对方脖颈处,紧贴着对方皮肤,低声发问,那人闻言,立刻点头。 “你们原本已经撤回,是不是你的上级对你说,这里还有些异常,让你回来仔细探查?”李辉继续低声发问,那人闻言,赶忙点头。 “好,回转而来的,有几个人,你看我手指,到了数量,立刻回应我。”言罢,李辉将右手抬起,在对方眼前伸出手指,在伸出第四下的时候,对方才有反应,拼命的点头。 “负责查探岩壁的,有几个?”李辉再次发问,将手指伸出,再比划到三的时候,对方点头示意。 李辉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攥拳,猛然在这敌军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很大,但却并未发出声音,这人受了李辉一击重拳,立刻昏迷。这拳力道极大,硬是将此人的颧骨击碎。 李辉将此人击晕,收回长刀,示意周围军士,放开这人。 几名军士放开此人,一人将这人拉着,向山洞最里面走,将他扔到柜子后面,又顺便将一张猎狐毛皮,盖在这人脸上。 皇宇辰一直在李辉身后观察,方才军士动作,以及后面一系列事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们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众军士靠着两边岩壁,屏气凝神,方才在敌军口中套出的讯息,众人都已经听见,此刻不用李辉吩咐什么,他们已然知道该怎么做。 “后面之人,无需留下活口,但不可用利器。”李辉声音低沉,轻声下令,众军士没有动作,但肯定听到了李辉的命令。 洞内众人尽皆屏气凝神,等待下一个敌人发现洞口。 按照刚才得到的信息,除却已经解决的这个敌人,派回来继续巡视这片山涧的,还有三人,其中两人应是近距离巡视,另外一人远距离观察,若出现异常,会立刻发出警报。但从刚才将此敌军拉入洞穴,到现在已有了片刻,仍未听到对方发出警报,那就意味着,敌方警戒人员,定是处在视野盲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以此推断,后面两人定会继续巡视,待他们发现有人失踪,也定会前来查看,确定异常,才会发出警报。 这是统军常识,若不确定,谎报军情,会被处以极刑。 众人屏气凝神,慢慢等待,过了片刻,又听到洞穴附近,传来金属敲打岩壁的声音,两个声音,一左一右,越来越近,不一会已然到了洞穴边缘,洞口军士正准备暴起,外面的声音却消失了。听到对方脚步,竟慢慢向远处行去,走了不多远,两个脚步停下。 “不对啊。”一个声音低声道:“人哪去了?” 一人低语,另外一人却并未说话,只听见脚步声响,缓慢向洞穴靠近,另一个脚步也跟随而来,二人要确认自己队员是不是真的失踪,如果确定,会立刻发出警报。 两人脚步越来越近,洞内军士眉头紧皱,等待两人靠近,将立刻扑出。 两个脚步在洞口附近停止,从声音上判断,应距离洞口,还有一到两丈距离,此刻停下脚步,应是在仔细观察附近痕迹。 时间拖得越久,对方越有可能发现异常,门口两名军士纷纷回头,看向李辉,询问李辉意思。 李辉对这两人轻轻点头,两人见状,立刻扒开洞口的灌木,瞬间闪身跃出。 皇宇辰只听见两声沉闷的声响,再看洞口,两个军士一人拖着一个敌军,已然进了洞来,洞口剩下的军士,立刻上前,再次用灌木,将洞口遮蔽。 两个军士拖着两名敌军,经过皇宇辰身前,往后面行去。路过之时,皇宇辰分明看到,两名敌军已是口鼻流血,没了气息。 “这帮军士动作竟如此娴熟,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来。”皇宇辰看着两个军士,将敌人拖到后面,心中不由暗想。 两名军士将两具敌军尸体,放在洞穴最里面,也用猎狐皮将他们面部盖起,再次走回,这次却并未走到最前,靠近洞口的位置,由另外两名军士占据,这两名军士,在队伍最后,分别靠着两边的岩壁,凝神查看洞外。 李辉面无表情,方才发生的事好像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此刻正盯着洞口。 敌方过来,一共四人,此刻已解决三人,还剩一个,过不了多久,这人定会发现异常,若同时失踪三人,异常已然确定,无需再探查,立刻便会发出警报。 洞口的两名军士,此刻正看向李辉,等待他的命令。李辉思索了一下,冲两名军士微微点头,两人见状,立刻扒开洞口的灌木,一下窜了出去,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洞内的军士又立刻将洞口灌木盖好,动作之快,让人咋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还没弄清楚,两名军士便已经窜了出去,洞穴又恢复如初,自己脑中飞传,才明白了李辉的用意。 “小哥。”正在这时,李辉忽然低声对皇宇辰道:“后面的事,还要劳烦小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四章:自告奋勇 皇宇辰心中疑惑,不由看向李辉,并未开口,眼神中却尽是疑问。 “若手下军士将剩余之人击杀,下面我们必须离开此地,还请小哥将李小哥叫醒。”李辉声音很低,继续说道:“这附近地势没有人比李小哥更熟悉。若无法将最后之人击杀,被他发出警告,后面,还请小哥多多费神,争取保的一人出去。”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递给皇宇辰。 皇宇辰接过,发现是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字“李”。 皇宇辰不知这是何物,不由又看向李辉。 “这是我的令牌。”李辉看向皇宇辰,目光卓卓,低声道:“若最后只得小哥一人逃脱,请你务必携此令牌,进入辽山城,将此令牌交于辽山城城主,见这令牌,他自然知道什么事了。” “大叔……”皇宇辰攥着手里的令牌,李辉忽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让他心里有些吃惊,道:“我们逃出重围,大叔自己前去就是,不必托付于我。”说着,皇宇辰将令牌递还给李辉,李辉却并未伸手去接。 “小哥,此事,就拜托你了。”李辉神情复杂,看着皇宇辰,语气坚定。说完这话,转过头去,再不看皇宇辰。 皇宇辰攥着这枚令牌,心中却忽然有些忐忑,李辉如此做,定是对突出重围没报任何希望,自己是这群人里,修为最高,昨夜又突破了境界,此刻,也是最有可能突破重围,逃出升天的。敌方军士,明显针对的就是李辉一众帝国军人。而自己却并非帝国军人,与他们卷在一起,本是无奈之举。 虽这样,但皇宇辰心里,仍旧没这么去想,既然已经选择与这班军士一起作战,就从未想过独自脱身的事,手中拿着令牌,见李辉不再与自己答话,便将令牌收好。心中却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尽全力,保这班军士性命。 李辉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口,等待两名出去击杀敌军的军士回来。 洞内寂静异常,落针可闻。 皇宇辰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此刻却还在熟睡。 他本没任何修为,昨夜利用霖震晶石强行作战,到了最后,也是精疲力竭。此刻虽不忍叫醒他,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让他休息这些时间了。 皇宇辰运转斗气,轻轻搭在李忠手腕上,斗气缓缓注入李忠身体,进入他的经脉,缓缓运动。皇宇辰的动作尽量柔和,推动李忠经脉内本不多的斗气,缓缓运转起来。 片刻,李忠转醒,睁开双眼,呆呆的看向岩壁,随即转头,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收回斗气,冲李忠一笑,示意他起来,轻声道:“不要出声,外面有敌人。” 李忠缓缓起身,身上的伤口本就不深,加之昨夜皇宇辰为他涂抹了疗伤药,此刻全身伤痕已然结疤,不再流血,疼痛也消失了。 李忠坐起来,看看手里的霖震晶石,通体透出莹莹淡黄色光芒,雾影卓卓,又看了一眼皇宇辰,轻笑一下,没有说话。 “你还知不知道,这周围,还有什么比较隐秘的地点,能让咱们藏身的。”皇宇辰见李忠已然转醒,张口低声问道。 李忠没有立刻回答,皱了皱眉,仔细思考一下,才张口低声回道:“离这不远,倒是还有一处,不过那个位置比这里,倒是差了些,周围野物也不多,平时不常过去。” 李辉听闻李忠所言,立刻回头,低声问道:“李小哥,你说的这个位置,离这多远,在什么方向。” 李忠仔细想了一下,轻声道:“若按咱们昨天的速度,到这去,应该不用半个时辰,这地方就在山脉的另一边,我们顺着山脚,绕山一圈,就能到达。”说着,李忠指了指身后,道:“大概位置就在这个方向,不过外面不是有敌人吗?现在还能出去?” 皇宇辰和李辉均都没有说话,李辉得知了消息,心中立刻开始计算,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等待两名军士回来。 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肩膀,示意他不要再问,也盯着洞口,屏气凝神。 忽然,一阵淅索之声传来,洞口军士立刻将灌木扒开,两个军士顺势闪身,拖着一具尸体,从洞外进来,径直拉着尸首,向洞穴最后面拖去。李忠顺着两名军士方向看去,在洞穴角落,看到三具敌军尸体,这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立刻紧张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霖震晶石,长刀也被他抓在手中。 两名军士将尸首放下,其中一人归队,另外一人来到李辉身前,低声对李辉道:“将军,事情顺利,但从外面痕迹看,这附近敌军,不下百人。”李辉闻言轻轻点头,军士这才归队。 “李小哥。”李辉忽然回头,轻声对李忠道:“若我们全速前进,到得你所说的位置,需要多久。” “半刻足以。”李忠此刻情绪紧张,精神高度集中,李辉刚一发问,立刻回答。 李辉点了点头,轻声对面前军士道:“为脱开重围,需两人引开注意,我们人数所剩不多,抽签决定吧。” “将军。”一命靠近李辉的军士立刻低声回道:“大可不必,此等任务我做的多了,让我去。” “你去?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回得来?我去。”另外一名军士也低声而言。 李辉见其他军士也要开口说话,立刻挥手制止,轻声道:“不要争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说完,目露寒芒,瞪向眼前一众军士。众军士见状,立刻闭嘴,重新坐了回去。 李辉在地上拿起一节树枝,将其折断,分成长短不一的八段,攥在手里,对一众军士道:“抽到长的,吸引火力敌军,短的,与李小哥一起,到下一个隐蔽点藏身。” 皇宇辰见李辉只折了八段树枝,立刻开口道:“大叔,为何没有算我?” 李辉闻言,明显的一愣,看看皇宇辰,道:“小哥,你本不是帝国军人,这样的任务,也与你无关,为何要算你?” “与我无关?”皇宇辰眼睛一瞪,看着李辉,道:“现在你说与我无关了?怎么,之前到清枫寨找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经历一场生死之战,现在要将我排除在外吗?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帮兄弟,出去送死?” 他声音虽然很低,但也能从中听出,皇宇辰此刻真的有些生气了。 李辉看着皇宇辰,没有说话,手中攥着这八段树枝,心中却像在滴血。这次出征,带来的全是身经百战的军士,与李辉征战数年,每个人都是生死弟兄,让他们任何一人出去送死,对他而言,无疑都是在自己身上割肉一般,但皇宇辰不同,他本就不是帝国军士,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风波,说起来还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若让皇宇辰出去吸引注意,对李辉来讲,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不管大叔你如何布置,这件事情除我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更适合。”皇宇辰看着李辉的眼睛,低声道:“别人出去就是送死,而我,还有一线生机。” 皇宇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忠不停的在一旁拉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李忠心里明白,此刻若出去吸引地方注意,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倘若皇宇辰真的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皇宇辰回头看了看李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李忠的肩,从身上将方才李辉给自己的令牌取出,放进李忠的手里。再回头看向李辉,眼中写满了坚决。 李辉眉头紧皱,死死攥着手里的树枝,皇宇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自己怎么布置,他都会出去,不光是为了突围,也是为了李忠。 李辉轻轻叹了口气,冲皇宇辰微微点头,将手上的树枝仍在一边,轻声道:“小哥的意思我明白,李小哥,就教给我吧。” “我又不是东西,你说交给你就交给你了?”李忠闻言,立刻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跟我大哥走,死也要死在一起。” 皇宇辰看看李忠,哈哈一笑,轻声道:“你小子现在不要胡搅蛮缠,此事事关生死,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况且,昨夜我刚突破境界,一般人,也挡不住我。”说着,皇宇辰示意李忠看自己的胸口,道:“你看,我的伤也都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甩开他们,我自会去与你们汇合的。” 李忠下意识的看看皇宇辰胸口,哪里原本的刀伤确实已经消失了,不由有些发愣,又看看皇宇辰,只见他此刻一脸笑容,正看着自己。 “那……你知道我说的地方吗?需要我仔细和你说一下吗?”李忠看皇宇辰样子,心中已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无法跟随。 “你们找寻机会,直接回李大叔的村子里去。”皇宇辰说着,看看李辉,道:“李大叔,这小子暂时就交给你了。若是我回到村里,看不到李小子,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皇宇辰轻轻拍了拍李忠的肩膀,单手提起大刀,直奔洞口而来。 忽然,他感觉自己大刀,被一人拉住,身形一顿,皇宇辰回头观看,却只见一名军士,正咧嘴冲自己笑。 正是之前,将自己二人抓住,询问自己之人。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五章:直奔敌营 皇宇辰心神一震,之前经过一场血战,自己几乎将这军士忘了,却不想此刻剩余的几名军士,他也在场。不由眼含疑问,看向这名军士。 “我与小哥,一同前往。”这中年军士顺势站起,拔出自己的佩刀,作势就要出洞去。 “你与我同去,接到你家将军命令了吗?”皇宇辰冲这人一瞪眼,道:“若没有军令,你就不可以与我同去。” 那军士闻言,冲皇宇辰嘿嘿一笑,道:“我不用受他军令。”言罢,回头看了李辉一眼,李辉满脸凝重,一言不发。随即,扒开灌木,一头钻了出去。 皇宇辰见状,回头看了李辉一眼,没有说话,也快速钻出,临走时,耳中传来李忠的声音:“大哥,你小心,我等着你。” 皇宇辰钻出洞外,里面军士立刻将洞口封死,要等到外面嘈杂声起,才可全员出动。 皇宇辰几步追上前面军士,与其并肩而行,二人脚步飞快,直奔外面密林而来。 过程中,皇宇辰不时观察身边之人,几天未见,此人身上萧杀气息更加凝重,李辉无法命令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嘿嘿。”那人感觉到皇宇辰在观察自己,嘿嘿一笑,也不再收着声音,道:“小哥不必好奇,我与李辉将军本是同级,他无法令我,也是正常。” “你们帝国军队的事我不管。”皇宇辰低声道:“但此刻出来,有死无生,不知大叔你,可做好准备了。” 这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提起长刀,向前方奔去。皇宇辰见状,也不再说话,拎着手中大刀,追了上去。 洞穴内。 一片肃静。 皇宇辰与那名军士一同出去之后,再未有一人说话。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全神戒备。 李忠死死的攥着霖震晶石,自清枫寨出事以来,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一个人面对这场危机。周围,都是并不熟悉的帝国军士,从他心底而言,并没有皇宇辰那么信任这些人。 李辉淡淡的看看李忠,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也看出他的紧张,但没有说话。 将要面临的事,的确对一个半大孩子很是残忍,但事已至此,若他自己无法成长,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皇宇辰将李忠托付给自己,应也是这个意思。 从现有人员分析,皇宇辰确实是最适合吸引敌方注意之人。他自告奋勇去做这件事,也是想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李忠的安全。 皇宇辰做出这样的事,在一众军士心里,他的样子,也慢慢深刻起来。 前行并不算远,两人便远远的看见一队地方军士,这一行约有七八人,正在仔细查看周围林木青草,寻找蛛丝马迹。 皇宇辰与那军士一起,潜伏在这一对敌军附近,安静的趴在草地里,等待敌人慢慢靠近。 皇宇辰凝神戒备,斗气缓缓运转,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这附近没有蚊虫,他趴在草地上,能闻到青草的清香。不远处,敌方军士脚踏青草轻微的响动,正缓缓靠近。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身边军士的心跳声,同样的沉稳。 时间放佛过的很慢,皇宇辰闻着青草的清香,敌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嗒。”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敌方的军靴,他在眼前一块青石上,皇宇辰目光一凝,立刻暴起,挥舞手中大刀,直奔对面军士头颅而来。 那军士震惊异常,确没想到面前草丛中会有人忽然暴起,不由吓了一跳,就在这微微愣神的功夫,皇宇辰大刀已然砍来,他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在自己头盔上,面前的景象忽然扭曲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 皇宇辰一击即中,瞬间秒杀面前敌军,全身斗气汹涌爆发,一跃而起,立刻奔不远处另一名军士而来。身边己方军士,也一跃而出,黄色斗气汹涌澎湃,裹挟着他的身躯,如同一道黄色闪电,直奔敌方而来。 这一切的发生,均在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大刀砍在第二名军士身上的时候,对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名敌军立刻拔出佩刀,向皇宇辰杀来。 皇宇辰解决第二名敌军的同时,己方军士也解决了一名敌军,身形不停,直奔迎面冲来的两名敌军而去。 皇宇辰战意澎湃,拎着大刀,也不管迎面而来的两名敌军,直奔他们身后的三名敌人而来。 长刀呼啸而至,冲着皇宇辰便砍来。皇宇辰当做没看到两人攻击,直直的向前冲。就在两人觉得已然得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兵器砍到了重物,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沧桑的面容,正冲着两人狞笑。二人心中大惊,忙提刀向此人砍去。却感觉眼前黄芒一闪,胸前一片冰凉,自己的力量正迅速消失,膝盖瞬间便支撑不住,二人一起跪倒在地。这时,撕心的疼痛才从胸口传来,而眼前的敌人,却已一跃而起,奔向自己的身后去了。 黑暗笼罩而来,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皇宇辰拎着大刀,斗气充盈,还未到面前三名敌军面前,凌空猛然一挥。一道硕大的刀气,拖着淡黄色的尾巴,直奔几人而来。 那三人见状,心中大惊,连忙运转全身斗气,冲刀气猛然挥砍。只听“轰隆”一声,三人感觉自己忽然飞了起来,手中长刀不堪受力,直接脱手而出,再看自己双手,虎口处齐齐断裂,自己的拇指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三人正飞在空中,只感觉身体忽然偏向,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击打,飞向一旁,直到撞在一颗树上,全身才传来钻心的痛楚。 但这痛楚刚一出现,立刻便消失了。 三人眼前一片黑暗,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拎着硕大战刀,上身赤裸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电光火石间,皇宇辰与军士两人,便已经将这八人小队悉数解决。皇宇辰全力出手,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气血汹涌,斗气翻滚,能感觉到的,只是战斗过后的惬意。心中战意翻滚,好不痛快。 “哈哈哈。”那军士见皇宇辰一道刀气,电光火石间解决了三名敌军,不由哈哈一笑,道:“小哥这招用的倒是秒极,不过力量之大,却是骇人听闻。”说着,走到皇宇辰身侧,看向不远处躺在树下的三名敌军,面带微笑。 皇宇辰胸中战意汹涌,冲这军士淡然一笑,张口问道:“你我并肩作战,还未问大叔尊名。” “战鹏飞。”中年军士双手抱拳,报上自己姓名。 “马大岭。”皇宇辰将大刀插在草地上,抱拳回礼,又将大刀捡起。 “哈哈哈。”战鹏飞哈哈一笑,看看皇宇辰,道:“小哥好身手。” “大叔好手段。”皇宇辰面露微笑。 “你我二人联手,今日就大开杀戒。”战鹏飞单手持刀,战意澎湃而起,面带微笑,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目光卓卓,澎湃之意徘徊心中,将大刀扛在肩上,低声道:“正有此意。” 言罢,二人离开此地,也不再隐藏,方才战斗之声,已然传出,此小队之人已悉数被杀,离得不远已传来数个奔跑之声。二人目的,就是吸引敌方注意,此时已然动手,能吸引到多一人,己方军士,也就多一分安全保障。 两人战意澎湃,向前走没几步,只见前方丛林人影卓卓,停下脚步,便看到对面林中,奔出几名敌方军士。两人哈哈一笑,拎起兵器,直奔对方而去。 李辉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片刻,外面忽然传来刀兵相接之声,李辉面色一凝,周围的气氛,也瞬间躁动起来。 声音传来,李辉便已知道,皇宇辰与战鹏飞,定是与敌人交手了。回头看看李忠,李忠显然也听见声响,此刻神情更加紧张,手里死死的攥着晶石和长刀,一言不发。 “小哥不要心急。”李辉对李忠低声道:“待刀兵之声四起,我们立刻出去,后面,还要请小哥带路,越快越好。” 李忠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他心中甚是担心皇宇辰,虽然看到他身上所有伤痕尽数消失,但昨夜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此刻只两人外出,外面敌军数量众多,要说让他安心,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兵戈之声稍纵即逝,声音消失,李忠立刻紧张起来,再也坐不住,直接从地上站起,作势就要向外走,李辉赶紧将他拉住。 “小哥稍待。”李辉赶忙低声道:“此刻他二人定是击杀了一个巡逻小队,战斗告一段落,要等大部分敌军围拢过去,我们才能出去。此刻贸然行动,若被敌方发觉,功亏一篑。” 李忠被李辉拉着,有听他所言,不再向外去走,但心中烦躁,却也无法再安静坐着,站在原地,呼呼喘气。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从未如此紧张过,此刻身边没了赵斌,也没了皇宇辰,自己心里十分没底。 又过了片刻,刀兵之声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比之之前要稍远些,声音的数量,也隐隐比之前多了许多,除却嘈杂的兵戈之声,还伴随喊杀声,一起传入洞中。 “走!”李辉目光一凝,立刻下令。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六章:简单策略 李辉一声令下,洞内军士立刻鱼贯而出,顺着洞口的岩壁,向一旁快速移动。李忠走在队伍最前,手中攥着霖震晶石,皇宇辰的斗气扩散全身,使其速度飞快。使用了霖震晶石之后的李忠,才明白皇宇辰的底气从何而来。这斗气源源不断,比之之前,要强上数倍,他不得不控制斗气从晶石内涌出的速度,以免浪费。 一众军士迅速顺着岩壁移动,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山涧深处,远处的兵戈之声,也听不真切了。 皇宇辰与战鹏飞提刀向前,走了不远就碰见闻声而来的敌方军士,二人停下脚步,相视一笑。全身斗气汹涌澎湃,战意翻滚。 二人静静矗立,等待敌方军士围拢过来。 片刻,林中出现的几十名敌军围拢而来,皇宇辰淡淡的向前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前方密密麻麻,密林中占满了敌方军士,一身银盔银铠,长刀霍霍,正向二人慢慢靠近。粗略算去,不下四五十名。这片区域,敌军数量少说也有数百人,目前也只吸引到十之一二,看来要弄出更大的动静才行。 皇宇辰转头看看战鹏飞,战鹏飞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皇宇辰淡淡一笑,双手握紧大刀,猛然向前一挥,一道硕大的实质刀气冲体而出,拖着淡黄色的尾巴,呼啸而至,直奔面前敌军而来,体积之大,好似一道城墙,迎面扑来。 敌方军士赶忙挥刀抵挡,却只感周围一阵狂风吹起,四周树枝草木被吹得疯狂舞动,站在原地,好似在被这狂风向后吹起,不得不紧紧抓住身边树干,勘勘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狂风。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颗参天大树被拦腰砍断,顺着狂风,已然被吹倒,快速坠落,正冲一众军士砸来,众敌军见状大骇,纷纷躲避,却连续听见“咔嚓”之声,又有数颗大树被拦腰斩断,随风舞动,呼啸着坠落下来。数名军士躲闪不及,被树干死死的砸中。树干极大的重量,将军士死死的压在下面,陷入草地中,被砸中的军士,已是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就当一众敌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狂风消失,只听一声惨叫,最前面的军士飞将起来,后面军士透过被斩断的树干,能看到飞在空中军士那惊恐的面容,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滴滴溅落,形成了一片血色水滴,溅落在后面敌军身上。 “噗通……”随着这名军士落地而亡,四周恢复宁静,只能看到几颗被拦腰砍断的大树,以及掉落的树干,杂乱无章的躺在面前的草地上。树干下面,压着数名敌军,此刻已蹊跷流血,没了气息。 不远处,皇宇辰与战鹏飞静静矗立,皇宇辰大刀插在面前的草地上,双手扶着刀柄,面带微笑。战鹏飞将长刀扛在肩上,看着面前的样子,面容颇为得意。 二人快速出手,制造了巨大声响,同时也解决数名敌军。对方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战鹏飞就利用皇宇辰制造的狂风,直接跃起,裹挟斗气砍断数颗大树,以此杀伤敌军,同时制造声响,以便吸引更多敌人。 现在,数十名敌军成扇形将二人围拢,面前是几颗倒下的参天大树,让这本就没有路的荒山野岭,更无路可走。看二人样子,竟还有些意犹未尽。敌方阵营中,一人见前方已被是树干挡住,轻轻挥了挥手,敌方阵营开始向两边扩散,想对二人形成合围之势。 皇宇辰见状,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并未有任何动作,而身旁的战鹏飞,却拎着长刀,一跃而起,向着一旁,杀了过去,瞬间,便与对方军士砍杀在一起,一时黄色斗气汹涌而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惨叫不时传来。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战鹏飞冲入地方阵营肆意砍杀,挥洒斗气,其修为之高,不在李辉之下,眼前一众敌军,竟无一人是其双合之敌,此时战鹏飞战意高昂,杀意四起,沾之则伤,触之则亡。敌方军士本就分成两股,要绕开面前树干,围拢过来,与战鹏飞正面抗衡之敌,只有半数,十数人而已。就在这片刻,已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余敌军竟纷纷被战鹏飞气势震慑,不再向前,而是握着兵器,慢慢后退起来。 “哈哈哈!一帮鼠辈!”战鹏飞一刀将面前敌军砍杀,瞪着前方正缓缓后退的敌军,高声叫骂,猛的甩了一下长刀上的血迹,黄色斗气再次将长刀包裹,向前猛然一挥,一道黄色刀气汹涌而出,快速飞向最前一名敌军,这人面露惊骇之色,连忙提起斗气抵挡,却只听一声轻微的脆响,手中长刀竟被拦腰斩断,刀气呼啸而至,在这名军士身上划过,消失无影。 下一刻,这军士瞪大眼睛,感觉自己无法行动,低头向下看,却看到自己的上身,在缓缓坠落。 “噗……”鲜血冲天而起,战鹏飞一刀刀气,速度极快,竟将对方腰斩,这刀气细如毛发,极难抵御,之前他也是用了这一招,将几颗大树拦腰砍断。对付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更是不在话下。 鲜血喷涌而出,持续了片刻,血液喷出一丈多高,溅了身后一众军士满身。此刻,这般军士再看战鹏飞,却如看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从心底深处,生出恐惧。 战鹏飞哈哈一笑,提起长刀,斗气澎湃而起,速度极快,直奔对方军士而来,另外一边本要绕过倒下树干,合围皇宇辰的一众军士,看到己方遇袭,立刻调转阵型,向对面战鹏飞扑去。 皇宇辰见状,立刻提起大刀,直奔这队军士而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全身斗气汹涌而来,散出淡淡黄芒,整个人飞速跑来,提起大刀,斗气充盈,猛然向前挥舞,一道刀气透体而出,裹挟周边空气,呼啸而至,直冲最前面几名军士而来,对面军士此刻接到命令,刚调转阵型,向前增援,却不想皇宇辰在背后杀到,听见背后呼呼风声,再想回头防御,已然晚了。 淡黄色刀气呼啸而至,卷起一阵狂风,吹的对面目不视物,皇宇辰手持大刀,随后而至,借助风势,冲前面几名敌军,猛然挥刀。一阵金属撞击的巨大声响传出,最前方的两名军士应声飞起,直在空中口吐鲜血,气绝身亡,大刀所致,击飞两名军士,直接砸中第三名军士胸口,这军士胸口盔甲应声碎裂,大刀直接捅进他的胸膛,五脏具裂。 皇宇辰突破境界,只感觉自己动用斗气,全身力量飞速增长,比之之前,强上数倍。加之手中大刀,一刀下去,力道极大,此刻一刀击飞两人,斩杀一人,非但没有费力之感,胸中却还战意澎湃,一股畅快之意,由然而生。 皇宇辰一刀下去,身法不减,立刻又冲面前其他军士扑来。 一时间,一种敌军竟被皇宇辰和战鹏飞两人,在不同方向不停击杀,瞬间冲破敌军阵型。此刻敌军的指挥官,也已慌了手脚,不想对方只有两人,却有如此战力,竟能杀的己方毫无还手之力。此刻己方阵型凌乱不堪,被这两人两头围堵,这林中树木如此茂密,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竟慢慢被两人蚕食,眼看就要杀到近前了。 战鹏飞杀意四起,面露狞笑,并不刻意隐藏自己气力,每一刀皆用全力,自开始到现在,死在他手上的敌方军士,已不下十五之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皇宇辰不停挥舞手中大刀,敌方在他刀下,档无可档,一刀下去,敌方不是飞出,就是惨死,此刻心中战意澎湃,面前敌人,如同草芥,不时倒在皇宇辰刀下。 一众敌军此刻已然慌乱,不知如何抵挡二人攻势,数十名敌军,此刻已被斩杀过半,仍无法形成有效抵抗,两边喊杀声不断传来,震慑剩余敌军的胆魄。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战鹏飞一刀结果了一名敌军,狞笑这冲另外一人扑来。 “咚!”皇宇辰一刀看破敌军盔甲,对方连哼一声都来不及,立死当场,皇宇辰手提大刀,直接劈向另外一人。 此刻,所有敌方军士,只感觉自己是待宰的牲畜,浓浓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心头,有人双手颤抖,有人面露惊恐,四下张望。 惨叫声不时传来,这次,队伍中心的敌军,甚至能听见长刀砍入人体的声音。 “啊!!!!”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他受不了这慢慢等死的恐惧,直接扔下兵器,向丛林深处,奔逃而去。 一人开始奔逃,身边其他人,立刻纷纷效仿,几人扔下兵器,弃战而逃。当皇宇辰挥出一刀,将面前敌军砍杀,却见眼前,除了一地的尸体,却只剩战鹏飞一人,此刻他正拎着长刀,看着向远处奔逃的一众敌军,嗤笑出声。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七章:人性之恶 皇宇辰见对方剩余军士已然逃跑,收回斗气,坐在身后倒在草地里的树干上,抖了抖大刀上的血迹。经过一阵厮杀,他竟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任何剧烈运动之后的感觉。经脉内斗气充盈,刚才明明刀刀全力,却一点力竭的感觉都没有,斗气好似没有使用过,仍在经脉中不时运转,整个人,也感觉不到任何疲累。 战鹏飞甩掉刀上的血迹,冲皇宇辰走来,坐在他旁边,看着前方树林,敌方军士已然消失无影,不由笑道:“真没想到,这帮敌军竟这么腿软,还未杀的尽兴,竟然全跑了。” “跑也是没用的。”皇宇辰将大刀放在一边,低声道:“就算跑回去,这种临阵脱逃的,肯定也会被处以极刑,换个地方死罢了。” “呵呵 。”战鹏飞呵呵一笑,他气息有些凌乱,此刻正微微喘息,但看皇宇辰云淡风轻,好似从未动过手,心中不免惊讶,但却并未开口去问,而是道:“这帮敌军逃走,后面定会迎来更多的敌人,经过这场战斗,敌军没立刻出现,显然这附近,也只有这么多人,其他敌军,怕是还在远处。” “我们既已露了踪迹,其他敌军定会追来。”皇宇辰轻声道:“不过这些军士逃离,若见到主部队,定会透露我们只有两人之事,这倒是有些麻烦。”皇宇辰说完,站起身,将大刀扛在肩上,冲战鹏飞道:“此刻他们已跑出一段距离,现在去追,应该能摸到他们大营中去。” 战鹏飞见状,呵呵一笑,提起战刀,道:“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两人斗气尽皆弥漫开来,提起兵器,冲着敌方消失的地方,一路追了下去。 李忠带着一众军士,贴着山涧岩壁,快速向前行进,不多时,已然听不见身后刀兵之声,大致脱离了危险区域。 众人速度不减,依旧向前飞奔,刻意隐藏气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屏气凝神,不停向前。 李忠之前预计,若全速前进,大概需要半刻钟,即可到达下一处藏身之所。这地方与之前藏身的山洞一样,都是之前清枫寨外出打猎,经常隐藏的地点。这些地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及其隐蔽,不易被外界发现。但若绕过这个山岭,进入下一个藏身点,却比之前地点,距离李辉的村子,更远了些。 李忠默不作声,快速前进。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抓住,死死的按在地上,他本就精神紧张,此刻忽然被人按在地上,刚要挣扎,却听耳边响起李辉极低的声音:“别出声。”这才瞪大双眼,紧紧闭嘴。 也是李忠被拉倒之后的极短时间,身边响起一阵脚踏地面的声音,“咔咔”之声不觉于耳,这应是一种敌军经过,从声音上分辨,应不下百人。李忠紧紧的趴在地上,紧贴岩壁,身边青草丛生,掩盖了他的身形。身后几名军士,包括李辉再内,也紧紧的趴在地上,屏气凝神,等待这一队军队过去。 良久,军靴踏地的声音渐渐远去,李辉轻轻拍了拍李忠的后背,李忠抬起头,扒开眼前的草坪,只见不远处,一片草地已然被踩踏成平地,方才过去的军士,百人可不止。 李忠站起身,再次调用晶石内斗气,迈开双腿,贴着岩壁,继续向前奔走。身后一队军士跟随,众人快速行进。 又行进了片刻,前往隐隐有一片低矮灌木,外面一片狼藉,像是已被人搜查过,李忠停下脚步,趴在地上,回头看了看李辉,指指前面的灌木丛,示意已经到了。 李辉微皱眉头,向前看去,这一片低矮的灌木,好似被人用刀斧挥砍过,一片枝叶散落在地上,周围青草也有踩踏痕迹,这里应该是被仔细搜查过。见状,单手轻轻向后一挥,一个身影立刻窜出,在前方一滚,人未站起,脚下用力,一瞬间便扑到对面灌木中去了。 李辉示意其他人原地隐蔽,等待消息。 片刻,方才窜入的军士在灌木中露出头来,向众人挥手,李辉见状,立刻向后挥手,众人鱼贯而出,直奔前方灌木丛而去。 穿过密集的灌木,往里面摸索片刻,在岩壁上发现一个石缝,这缝隙不大,勘勘可由一人钻入。李辉回头看看李忠,一脸询问之意,李忠点了点头,示意就是这里。 李辉带头,直接从这缝隙内向下钻去,后面一众军士跟随而入,钻入这个石缝。 进入之后,里面却豁然开朗,这是一处不大的地下洞穴,也不知是如何形成,几人在此,勘勘容纳。与之前的洞穴不同,这里并没有摆好的床铺,也没有柜子等物品,只有简单杂草铺着地面,一旁岩壁上,挂着一只蜡烛,几张动物皮毛仍在一边,看起来有些破烂不堪。 “这里清枫寨打猎的一个驻点。”李忠钻入石缝,走到最里面,坐在地上,轻声对李辉道:“但这附近猎物不多,平时并不怎么来,所以陈设简单,也没有备用的粮食。”李忠说完,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从昨日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滴水未进,经过一场大战,精疲力竭,再全速奔袭,此刻已经是饥饿交加,难受的很。此刻肚子忽然叫了,让他有些尴尬,冲李辉嘿嘿一笑。 李辉见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慢慢打开,里面装着几片薄薄的饼,看起来很干,李辉掰了一小块,递给李忠,道:“此物可以充饥,小哥先略微用些。” 李忠接过干饼,放在手里,只有小小的一块,心说这东西能当什么用?但心里想着聊胜于无,张开大嘴,一下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下肚去。 李辉看看一众军士,低声道:“在此修整一夜,明日夜间,直奔前营。”李辉说的前营,便是之前自己隐藏的山村,山村内,还有百余名帝国军士隐藏,到了山村,便算逃出生天了。 李辉言罢,众军士纷纷从怀中取出小包裹,打开之后,掰下一片干饼,放入嘴中。然后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一片干饼下肚,李忠本觉得没有什么,但片刻之后,一种极大的饱腹感忽然传来,撑得自己直打饱嗝,饥饿的感觉瞬间消失,不由有些惊讶,看向李辉,一脸疑问。 李辉将一片干饼放入口中,看看李忠,面带微笑,低声道:“刚才给你的是帝国专门为军队准备的干粮,这么薄薄的一片,足以支撑一天所需,你方才一口吞下,此刻不撑到才怪呢。”说完呵呵一笑,旋即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恢复自身斗气消耗,不再理会李忠。 李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刻肚子已被撑起,不由觉得奇妙。到了这个洞穴,他心中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但心中还是担心皇宇辰,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李忠盘膝坐下,继续斗气修炼,不管他心中如何担心皇宇辰,此刻已然到了这个洞穴,后面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不入抓紧时间修习,他相信皇宇辰,定会赶到李辉的村庄,与自己汇合。 皇宇辰与战鹏飞二人,跟随逃兵脚步,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且故意留下些许痕迹,可让敌方发现,以此起到众人向这个方向逃窜的假象。 追在敌军身后,不紧不慢,几名敌军胡乱奔逃,吓破了胆,但经过一阵奔逃,神志也略微恢复了些。这些逃兵一共十数人,此刻想法出现了变化。有些人认为自己临阵脱逃,回去大营也是有死无生,即刻脱离队伍,自谋生路,做这个选择的敌军,约有四五人。剩下一众军士,仍决定回大营去,这几名军士均都未丢弃兵器,身上盔甲也并未损坏,看起来不像逃兵样子,想着这样回去,报告敌方行踪,应也不会被当成逃兵。不过这样一来,之前脱离退伍离开的几名军士,变成了要回营的一众军士的死敌。 二人跟在这一众军士身后,默默观察,却发现他们追上之前脱离队伍的军士,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将几人斩杀,掩藏好尸体,这才整理行装,向大营而来。 二人面面相觑,战鹏飞向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不足为奇,但皇宇辰还是首次看到这样事情,虽然心中知道对方军士为何这样做,但从他自己内心,却无法接受。 前一刻还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后一刻却对战友挥下屠刀,做出此等事,皇宇辰心中恨意,忽然升起,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去,将余下几名逃兵,一起斩杀。 皇宇辰恨意升腾,战鹏飞却云淡风轻,不时在地上乱踩,制造多人行进的错觉,看看皇宇辰,只见他脸上写满恨意,不由面带微笑,轻声道:“小哥,不要当回事,这样的事在军中,无计其数。”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不远处正在向前行进的几名敌军,提起大刀,直接追了上去。 战鹏飞见状,摇了摇头,也提起长刀,跟随而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八章:游击杀敌 皇宇辰手持大刀,快速追上前方敌军,故意发出声响,引的前方敌军主意,几名敌军猛然回头,见是皇宇辰,立刻下破了胆,非但没有拔刀上前拼杀,而是加快脚步,没了命的向前跑去。前面几名敌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身后军士撞开,正要开口叫骂,忽然感觉身边一道人影闪过,自己肩膀猛然一轻,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再一看,自己左肩竟被生生砍去,此刻已落在一旁草地上,鲜血滚滚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不由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丛林的宁静。 惨叫声惊醒了其他几名愣在当场的军士,看皇宇辰收起刀落,又将另外一名军士砍杀,恐怖之感瞬间弥漫全身,双腿不受自己控制,转过身去,疯狂的向前逃跑。 皇宇辰在后面追赶,心中恨意滔天,两军对阵,相互厮杀本是无可厚非之事,自己击杀敌军,己方被敌军击杀,心中都未起太大波澜。但方才,见这帮敌军竟对手无寸铁的自己人下手,为了保全自己性命,这样的事却触动了皇宇辰的神经。他追上逃跑的军士,并不下杀手,只将对方打个半残,让其疼痛难忍,嘶吼出声,最终流血而死,而不再给对方一个痛快。 一时间,整个丛林,四处传来凄厉惨叫,皇宇辰每追上一名敌军,都将对方打个半残,让他凄厉吼叫,直至追上最后一人,一刀将其肩膀砍落,对方先是一脸惊恐,随后面容被疼痛折磨的扭曲,凄厉的喊叫,求皇宇辰给他一个痛快。此刻,皇宇辰心中,恨意才稍稍减退,大刀触地,静静的看着眼前军士,流血而亡。 这一路,皇宇辰速度飞快,还未等战鹏飞赶到,他已然将所有逃兵尽数砍杀,惨叫之声四起,响彻了整个丛林,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 战鹏飞来到皇宇辰身侧,看着他面前被砍掉肩膀流血而死的敌军,叹了口气,皇宇辰心中恨意,他多少能理解一些。只是自己在军中良久,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刚想对皇宇辰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声响,连忙一拉皇宇辰,向一旁飞奔,直至跃上一处山脊,隐藏起来,才透过树木缝隙,想前方查看。 只见方才皇宇辰击杀敌方军士之地,此刻出现一队敌军,约有数十人。队中走出一人,上前仔细检查已死去的尸体,面色冰冷,站起身四处查看,却并未发现任何踪迹。 “散开,无论找到任何踪迹,立刻警报!”检查之人下令,周围军士立刻四散而开,四人一队,向周围扩散,仔细检查路过的一切痕迹,有一队军士,正冲着皇宇辰二人而来。 皇宇辰紧紧握着刀柄,他有信心,若此刻冲出去,这四名军士,将被他立刻斩杀,不给对方任何发出警报的机会。几人缓慢向皇宇辰靠近,他刚要暴起,却被身边的战鹏飞拉住,回头去看,却见战鹏飞正微微向自己摇头。 皇宇辰无奈,又趴回山脊之上,一脸询问之色,看着战鹏飞。身前几名军士,此刻已走到山脊之下,正抬头向上看。却并未发现二人,而是继续向前,顺着山脊,搜到远处去了。 战鹏飞见几名军士已经远去,拉起皇宇辰,斗气充盈而出,向着一旁,一跃而起,快速消失在丛林中。 二人直向前行进了约半刻,此地已然看不到敌方军士,这才停下,战鹏飞坐在一处石头上,呼呼喘了几口气,皇宇辰大气不喘,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叔你为何不让我出手将几名敌军击杀?我们出来,不就是为了吸引敌方注意的吗?” “话虽如此。”战鹏飞喘了口气,笑道:“一味击杀敌军,会暴露你我只有二人事实,被敌方发觉了,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仔细巡查,那样,你我出来,也就没了意义。” 皇宇辰闻言,在战鹏飞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那以大叔意思,后面咱们怎么做?” “游走边缘,不与敌军正面相抗,若顺利,一日之后,我们便可脱身。”战鹏飞笑笑,将自己长刀拿起,甩了两下,插回刀鞘中。 “大叔既有计划,听你的便是。”皇宇辰点了点头,要按他的意思,肯定是杀到敌方大营中去,杀个几进几出,尽可能的消灭对方有生力量,让其没有额外力量再去追杀李辉等人,不过现在来看,却还是战鹏飞的策略好一些。首先自己战力再强,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斩杀所有敌军,这是不现实的。其次战鹏飞虽修为高深,战力不俗,但与自己相比,却还远远不如,经过一天厮杀,战鹏飞已露疲态,若此刻强行攻入敌方大营,战至最后,战鹏飞定会力竭,到时就是害了这大叔了。 况且此番战斗,自清枫寨开始,就没再出现什么高手,自从在清枫寨见到那名女子以外,对方派出皆为低阶军士,与其说是追杀,却更像练兵。若自己凭借战力肆意击杀敌方军士,敌方也定会派出修为高深之人,到时也会进退两难,若被对方发觉己方只是两人出来骚扰,也肯定会再派驻其他军士,回去寻找李辉一行,那两人出来的意义,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们在附近搜查不到我们的踪迹,定然会分兵扩大搜查面积。”战鹏飞站起身,轻声对皇宇辰道:“我们找寻一处地方,以逸待劳,碰到小股敌军,立刻出手击杀,然后迅速变换位置,再造成击杀,让对方以为我们分兵几处各自突围,让其收尾不能相顾,这样,李将军那面,也能更好脱身。”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叔所说极是,方才倒是我鲁莽了。” “小哥倒也不必自责。”战鹏飞哈哈一笑,道:“若我如你一般年轻气盛,也看不惯这些腌臜事。不过是看的多了,习惯了。” 皇宇辰淡淡一笑,道:“只是无法想到,竟会有人对自己战友下手,心生恨意,没有控制的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事在这世间无计期数,小哥慢慢就会习惯了。”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山林,道:“咱们从这,再绕回去,方才一众军士分成十队,在附近查不到我们踪迹,定会变换队形,变成四队从不同方向搜寻,我们寻上其中一队。”说完,转身而去,皇宇辰连忙跟上。 向前行进没多远,二人停下脚步,远远看到方才藏身的山脊,此刻在这山脊附近,也看不到敌方踪影。战鹏飞向皇宇辰招收,示意他向旁边移动。皇宇辰跟着战鹏飞,又向一旁快速移动,片刻后,二人在丛林中停留,战鹏飞看了看四周,又抬头向上观瞧,然后示意皇宇辰上树。自己一跃而起,几步上到树干上来,皇宇辰也立刻跃起,上到树干之上,脚踏树枝,手扶树干,想远处眺望。 借助正午的阳光,皇宇辰见到远处,正有一队军士,慢慢的摸索而来,不由心中对战鹏飞,有了几分敬佩。 “真不知他是如何猜到敌方进军路线的,竟猜的这么准。” 皇宇辰不露声色,静静等待敌方靠近。 片刻,几名敌军已然到达皇宇辰二人脚下,战鹏飞快速将长刀抽出双脚一台直接从树上飞落而下,冲着其中一名敌军,就是一刀。这名敌军只觉身前一凉,立死当场。 皇宇辰跟着跳下,大刀挥舞直接将面前两名敌军拍飞,鲜血喷出,大刀碰触敌方盔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剩余几名敌军立刻组织防守,但就这七八名敌方军士,怎是皇宇辰两人对手,不过片刻,几名敌军尽皆死于当场。 战斗已闭,方才传出兵戈之声,立刻引动前方巡查军士,几队军士立刻冲这面奔来。战鹏飞向皇宇辰试了一个眼色,二人调用斗气,快速脱离战场,向着幽幽的丛林深处,瞬间消失不见。 待敌方军士围拢过来,看到的只有一地尸首,皇宇辰二人,早就没了踪迹。 一名敌军走出,仔细检查死去军士尸体,眉头紧皱,下令道:“立刻聚拢所有人,放弃搜寻,回大营去。”言罢,转身离去,身后一众军士,分开几人,分别去通知其他巡逻小队,剩下一众军士,跟随这人,朝另一个方向,消失不见。 皇宇辰跟着战鹏飞,在林中快速穿行,绕着这林子,又疾行半个时辰,才停住脚步,战鹏飞靠着一颗大树,略作修整,整个人呼呼喘气,这不间断的偷袭与疾行,对他是个不小的消耗。 皇宇辰也微微喘息,走到战鹏飞身前,坐在地上,轻声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分成四队?又能准确看出他们的行进路线的?” 战鹏飞闻言,嘿嘿一笑,道:“小哥,对于这沙场策略,你知道的还少。对方明显是新军,下级指挥没什么经验,他们的路线,我一看便知。”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八十九章:敌方营寨 皇宇辰闻言,心中略有所思,他虽在边关王府长大,但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平日里父王和几个兄长也不与自己说战场上的事,自己虽然向往,但对于沙场之事,确实知之甚少。他看了看战鹏飞,没有说话。 战鹏飞略微喘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下,看看皇宇辰,道:“小哥,我们还需尽快赶路,向另外方向而去。若没有猜错,对方此刻已知道我们采用了偷袭战术,后面,他们定会收拢兵力,在大范围内将你我包围,继而形成合围之势。在这之前,你我还需去做些其他事。”说完,战鹏飞自地上站起,将插在一旁的长刀拔起,收回刀鞘。 皇宇辰随之起身,经过这半日厮杀奔走,他的气息也有略微凌乱,但比起战鹏飞来,却要好上许多。战鹏飞此刻站在皇宇辰身边,微微喘息,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修为不在李辉之下,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全力拼杀,此刻已有力竭之像。 皇宇辰看着战鹏飞,眉头微皱,有心想让他休息一下,但现在形势却不准许,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心中已有了对策,便没有开口。 战鹏飞喘了一口气,斗气忽然弥漫全身,冲这一个方向,一跃而起,飞速行走。皇宇辰跟其身后,一步不落。 清枫寨势力范围,比之百林寨小上不少,但也是相对而言。其实占地也极为广阔,从清风寨出来,直到皇宇辰之前发现清枫寨巡逻之人的小溪,均都算清枫寨地盘。这片区域高山峻岭不在少数,林木虽比苍茫山腹地少上些许,但参天大树也是茂盛。如此广阔的地域,敌方搜寻一个小队十几人踪迹,本就艰难,此刻再加之皇宇辰与战鹏飞二人屡屡偷袭得手,不留活口,行进路上有故意制造痕迹,这让搜寻更是难上加难。 自二人从洞中出来,一路连砍带杀,直冲清枫寨腹地而来,此刻,已与李辉等一众军士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吸引绝大多数敌军的注意,此刻在李辉等人藏身山涧附近,敌军数量少之又少。 二人此刻快速在林间穿行,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阳光照进树木,拉出长长的影子。二人在林中一闪即逝,快速行进。 跟随战鹏飞脚步,又行进了半个时辰,此刻已是傍晚,金黄的阳光照耀下来,山中的景象格外迷人。皇宇辰二人,却是满面萧杀。 二人在一处丘陵边停下,发现了敌军驻扎的痕迹。皇宇辰看向战鹏飞,一脸询问之意。战鹏飞却嘿嘿一笑,径直在之前敌军驻扎之地坐下,长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露出里面的干饼,递给皇宇辰一块。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皇宇辰一脸不解,手中拿着这干饼,问道:“战大叔,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吗?到底是偷袭敌营,还是击杀巡逻小队,怎么在这歇上了。” “嘿嘿。”战鹏飞将一块干饼放入最终,嘿嘿一笑,示意皇宇辰在一边坐下,待皇宇辰做好,才道:“小哥不要心急,看天色,再看这驻扎之地,你我现在应该已经脱出对方包围范围,敌军现在比我们惊慌,不必心急。” 皇宇辰坐在战鹏飞身边,手里拿着干饼,心中还是疑惑。之前战鹏飞说了,两人应四处游走击杀巡逻小队,以此制造恐慌,让对方认为己方多人从不同方向突围,现在怎么又变了。不过看战鹏飞样子,还是一脸的胸有成竹,不由拿起干饼,放入嘴中,略微咀嚼一下,咽了下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腹中早就空空如也,虽依靠斗气,战斗起来还是没有问题,但饥饿的感觉却一直伴随自己,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干饼入肚,不出片刻,一股饱腹感传来,皇宇辰忽然感觉自己肚中装满食物,饥饿感也消失不见,心中不由一惊,忙看向战鹏飞,战鹏飞此刻也已将干饼吃下,正一脸惬意的看向皇宇辰。 “这……”皇宇辰看着战鹏飞手中的小包裹,里面还有数块干饼,他想不到这么小的一块东西,怎么就能让人吃饱,甚是惊奇。 战鹏飞看到皇宇辰脸上露出的惊讶,嘿嘿一笑,道:“小哥不必吃惊,这东西本就是帝国配给部队的军粮,这一小片,足够一天之消耗,没什么副作用,和平常食物一样。”说完,将手中包裹合拢,揣入怀中。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这么一小片,能够一人一天的消耗?”皇宇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战鹏飞,心中惊讶无比。自己就是从军中长大的,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怎么做的就不知道了。”战鹏飞笑道:“不过听说是帝国开国祖先制造而出,具体怎么弄的,也只有皇族清楚了。”说完,站起身,仔细查看起周围的痕迹来。 皇宇辰却眉头紧皱,自打他进入苍茫山以来,见到了很多之前从未听闻的事物。比如将斗气附加在令牌上的手法,比如存储斗气的晶石。再比如方才这种干饼。之前他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怎么也算王府子弟,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却没想自己到了这苍茫山,才觉得孤陋寡闻,什么都没见过。 战鹏飞起身,仔细检查一遍周围的痕迹,再次走回,坐在皇宇辰身边,道:“这个地方之前应有百人驻扎 ,略作修整。”说着,他指了指身边杂乱无章的青草,以及地面上明显的军靴痕迹,道:“但时间不长,现在向那个方向去了。”战鹏飞又指了一个方向,这方向正是他二人之前过来的方向,不过二人并未直线行走,没有碰上罢了。 “那后面咱们怎么办?追上去吗?”皇宇辰看看地上痕迹,问道。 “追是自然要追的。”战鹏飞一笑,道:“不过不是去追他们。” 皇宇辰微微一愣,看着战鹏飞,问道:“不追上前去寻找这帮军士,制造混乱,我们还能去何处?” “从他们行军路线和方向,已经大概能判断其本营所在。”战鹏飞面带微笑,道:“此刻若他们安排军士对你我二人合围,现在应集结的差不多了。你我二人赶往本营,直捣黄龙。” 皇宇辰不由眉头微皱,自己一直跟在战鹏飞左右,怎么就没发现对法本营在何处?二人出来,本是为了拖住敌方部队,制造混乱,让李辉等人能安全逃离,此刻却要攻入敌方大营? “战大叔……这……” “小哥不必担心。”战鹏飞像是看出了皇宇辰心中疑惑,笑道:“此刻李将军等人应已到了新的隐藏地点,以李将军行事风格,不到明日夜间,定不会出现。你我时间还很充裕,既要拖住敌方部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收尾不能相顾。” “那战大叔之前所说,游走杀敌之事……”皇宇辰心中还有疑问。 “到敌方大营路上,也定会遇到敌军小队。”战鹏飞回道:“到时击杀便可,况且之前你我击杀敌军,并未刻意隐藏招式,所有被击毙的敌军,都是两种伤势。后面若再遇到敌军,怕是要换一种方式了。”说完,战鹏飞嘿嘿一笑,道:“小哥,别傻站着了,天色已晚,你我还需立刻赶路才是。” 说完,战鹏飞站起身,转头而走,速度飞快。皇宇辰也顾不上仔细思考,立刻起身,跟着战鹏飞脚步,快速向丛林深处走去。 向前行进,随着天色越来越晚,阳光变得越来越暗淡,随之而来的视线受阻,让两人速度慢了下来。行经的过程中,虽不时可看到痕迹,却一直没有遇到敌人。战鹏飞带着皇宇辰在林中闪转腾挪,直至一处颇高山峰,二人才停下脚步,隐藏在半山几颗树中。 战鹏飞喘息的更加厉害,虽极力压制喘息的声音,但还能听出其喘息剧烈。皇宇辰此刻也略微喘息,隐隐有了疲累之色。 两人藏在树中,此刻已经入夜,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使得周围更加漆黑一片,四周一片寂静,皇宇辰只能听见旁边战鹏飞轻微的喘息声。 皇宇辰不知战鹏飞带自己到这里是何用意,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战鹏飞微微碰触自己一下,立刻打消了询问的意图。屏气凝神,仔细一听,却听到附近,一片金属摩擦之声传来,不远不近,就在自己所处山峰之下。 战鹏飞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周围虽漆黑一片,但皇宇辰分明觉得,自己看到战鹏飞的眼中,精芒乍现。 战鹏飞轻轻的将腰中佩刀拔出,静静等待。皇宇辰手中握紧大刀,凝神戒备。他二人藏身之处十分隐蔽,敌军声音隐隐而来,越来越近。 忽然,战鹏飞直从树上挑起,快速向前奔去,皇宇辰紧随其后,也向前扑来。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眼前事物,也分不清敌军究竟有几人,皇宇辰只凭感觉,向眼前之人砍去。 一阵乒乓之声传来,二人动作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几名敌军,悉数斩杀。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章:惊变!!! 天上的黑云滚滚而动,像是被风吹散,露出被遮挡的月亮来。 银光洒落而下,照亮了两人眼前景象。 几名银甲敌军死在当场,面目全非。但一共死去的,也只有四人。 战鹏飞微微喘息,手中提着佩刀,目光卓卓。 皇宇辰将大刀插入地面,慢慢平复汹涌的斗气。 二人静静矗立,过了半晌,战鹏飞恢复了些许,转头对皇宇辰轻声道:“此地应距敌方本营不远,你我还需将尸首简单隐藏。”言罢,立刻弯腰,将地上敌军的尸体扛起,向一旁山脚拽去。 皇宇辰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快速将四名敌军拉倒山脚,并用周围齐膝的青草掩盖。 做好这些,战鹏飞微微对皇宇辰挥手,示意二人继续前行。皇宇辰拎起大刀,跟随战鹏飞脚步,二人趁着夜色,继续向里面行进。 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二人谨慎前行,约过了半刻左右,前方传来细微的嘈杂声,两人迅速跃上一处丘陵,双眼微眯,仔细向前方打量。 却见面前远处,隐隐有火光传来,此处应是一避风山谷,从嘈杂声和火光浓密来看,应是敌方本营无疑。 战鹏飞见状,立刻拉着皇宇辰,隐在丘陵一侧,低声对皇宇辰道:“前方不远应便是敌方营地,但此刻已是夜间,视线受阻,无法探知周围环境,你我还需屏气凝神,慢慢摸过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低声回到:“敌方所处位置,应是一处避风山谷,周围山上,也定有敌军驻防。我们摸过去,先将哨点端掉,再做打算。” 战鹏飞点头,二人定下策略,屏气凝神,顺着丘陵,向前方高地摸去。 越到近前,皇宇辰心中紧张感觉越是浓烈,若是正面对敌,反而没有这种紧张之感。 二人趴在草地中,慢慢向前行进,到了对面高地,隐约听到前面,有几个声音,正在低声交谈。 “这是出的什么任务,让几个散兵游勇耍的团团转。”一个声音低声抱怨道。 “你小点声。”另一个声音立刻制止,道:“不要命了?不管出的什么任务,也是上面说了算的,你就只管听命行事,哪这么多废话。” “我也就是与你发发牢骚。”另一人声音明显降低了一度,道:“你说说,自这次出来,在山里搜寻敌军,到现在毛都没找到一个,咱们已损失这么多人了。” “你操什么心,将军已经找到地方藏身之处,派了大半人马过去,那几人定是插翅难逃,守好你的夜,没准明天天一亮,就能回去了。” “我之前见了被偷袭死的弟兄,真是一个惨。”另一个声音道:“幸好得了这个守夜的差事,要是让我上去和这种敌人对垒,真是吓都吓死了。” 皇宇辰二人听着对方的声音,慢慢向前摸索,借着月光,已隐隐看到前面几人,正各自靠在树木之后,或蹲或靠,隐藏己身,低声聊着军中之事。两人缓缓靠近,并未引起对方丝毫警觉。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若被巡逻的听见了,说你动摇军心,绑回去砍了,你说你冤不冤。”第二个声音低声而言。 此刻,战鹏飞已然靠近一人,抽出随身的匕首,忽然上前,捂住一人口鼻,匕首快速通入这人胸膛。此人死命挣扎,但瞬间,就软了下去。 战鹏飞轻轻的将这人靠在树上,做成和方才一样的动作,自己又爬了回去。说话之人距离战鹏飞只有几丈距离,竟未能发现战鹏飞动作,此刻正看向另一边,待战鹏飞做完这一切,转过头来,见这军士靠在树上,一言不发,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他了,心中窃喜,又轻声道:“之前说你胆小,你还不信,让我几句话吓的,都不敢出声了吧。” 皇宇辰,此刻已然摸到近前,说话之人身后,还有一人隐藏,距离此人不远,皇宇辰暗暗运转斗气,缓缓靠近,忽然上前,一手捂住这人抠鼻,一手斗气快速运转,直接拍在这人脖颈处,斗气澎湃汹涌,直接进入对方经脉,搅动敌方斗气,只一瞬间,对方经脉已然炸裂,双眼死死的瞪着,七窍流血,死于非命。皇宇辰轻轻的将这人靠在树上,再次趴在地上,隐藏起来。 说话之人见对方没有回话,自觉无趣,又回头对身后之人道:“我说你也是,没事抱怨什么任务,今日让队长罚了,现在还不老实?” 皇宇辰二人经过观察,发现此处隐藏的哨兵,只有四人。战鹏飞此刻已到了另外一人近前,此人听到方才之人说话,另一人未开口回答,自己低声道:“你快别说了,他怕是吓到了,此刻正瑟瑟发抖呢。”说完这话,战鹏飞猛然跃起,捂住此人口鼻,匕首一闪即逝,插入此人胸膛,待他挣扎过后,又轻轻的将其靠在树上。 “你说的也是。”说话之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却正看见一个黑影快速趴入草中,心中一惊,再看队友,此刻却正靠在树上,细细看去,地上可见滚滚鲜血,汇成溪流,正冲自己流来,心中立刻大惊,刚要开口叫嚷,却感觉自己口鼻被一股力 量死死按住,瞬间胸前传来撕心疼痛。自己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双眼瞪大,立死当场。 皇宇辰将最后一名敌军尸首靠着树放下,自己又趴回草中,向战鹏飞的方向,慢慢靠近。 战鹏飞此刻,正想一边高地,缓缓行进。 二人来到高地边缘,探查周围情况,见四周并无其他哨兵,心中才微微放心,但身形隐藏,却未露出半点端倪。 “方才听几名哨兵所言,还有巡逻军士。”皇宇辰声音极低,冲战鹏飞道。 “你我小心,等待片刻,先解决了巡逻军士再说。”战鹏飞用极低的声音回道。 二人简单交流一番,纷纷闭嘴,屏气凝神,等待敌方巡逻军士到来。 过了片刻,一阵金属摩擦之声传来,皇宇辰定睛观瞧,不远处,三名银甲军士,手握佩刀,正冲二人藏身之处而来。立刻暗暗运转斗气,准备一击必杀。 几人缓步而来,不时查探周围情形,甚是警觉,想必是之前被皇宇辰二人偷袭怕了,下了军令。 三名军士并非直冲二人前来,而是奔着之前四名哨兵隐藏之地而去。战鹏飞皇宇辰二人缓缓起身,慢慢向这个方向摸去。 一名军士来到哨兵身前,轻声问道:“如何?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哨兵的回答,心中疑惑,正要低头看去,却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并散着寒芒的刀剑,从自己胸膛刺出,疼痛瞬间刺激脑海,这人刚要拼命喊叫,脖颈处又是一凉,整个人倒了下去,黑暗袭来之前,只见两个黑影,直冲剩余两名军士而去。 皇宇辰二人速度极快,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已将三名巡逻军士解决。并快速将三名军士尸体拉倒一旁,用青草掩盖。 至此,这一片区域,应该已肃清,包括哨兵和巡逻兵士,已然完全解决。 “哨兵巡视都有时间,若过了时间未回大营,定会引的敌方关注,到时会拍另外军士前来探查。”战鹏飞将地方军士尸体藏好,轻声对皇宇辰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是继续等待敌方军士前来查探,继续击杀。还是现在就摸进营中去。”皇宇辰低声问道。 战鹏飞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贴着几颗大树,又到了方才两人藏身的高地,趴在岩壁上,凝神向下观瞧。皇宇辰跟在后面,也向下看去。 下方向前不远,便是敌方营寨,围拢几颗大树,竟还用简易幕墙遮盖,形成城墙样式。里面几处篝火,影影倬倬,幕墙外,仍有数名军士守备,正左右巡逻。 皇宇辰眉头微皱,两人藏身之地到敌方营寨,最多不过二三十丈,以他二人的脚力,可一瞬到达,但对方拉起幕布,无法直接从上面看清营中事物,若贸然下去,中了敌方埋伏,那就不好收拾了。 “敌人还是十分谨慎。”战鹏飞低声道:“此刻无法分辨这到底真是敌方大营,还是故意放在这里引诱我们的。此刻且不可冒险下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道:“既如此,咱们还是等营中军士发现巡逻之人异象,打开营寨出来查看,等看清了营中事物,再做打算了。” “嗯,你说的倒是没毛病,确实是个好办法。”忽然,皇宇辰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这声音极近,好似就在皇宇辰耳边,不由大惊失色,猛然站起,大刀向后奋力一挥。整个人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定睛一看,却见对面一个中年文士,一袭白衣,此人一双眸子深沉睿智,头发一丝不乱,正盘在头顶。一眼看去,却是玉树临风斯文优雅。此刻正冲着自己笑。 这笑容,映着惨白的月光,显得格外诡异。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一章:诡异身法 皇宇辰战鹏飞二人不由心中大骇,两人用极低的声音摸过来,杀了守备的四名敌军,又杀了巡逻的三人小队,自认未发出任何特殊声响,速度极快。才隐藏在这高地片刻,这白衣文士何时到了身边,怎么没有任何察觉? 皇宇辰借助刀力向后一跃,战鹏飞顺势站起,全身斗气涌动,长刀莹莹,猛然向这文士挥出一刀。刀气极快,裹挟细密的荧光,飞速向文士扑来。 皇宇辰眉头紧锁,引动全身斗气,充盈大刀,用尽全力,同时猛然向前挥出斗气。 一宽一细,两种刀气呼啸而至,气力之大,引动周围树木“哗哗”作响。 白衣文士面带微笑,像是看不见两人挥出的刀气般,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面露微笑。 两道刀气呼啸而至,气势汹涌,澎湃而来。若刀气击中白衣文士,皇宇辰二人有绝对把握,此人会立死当场。 “噗。”未能听到期待的声音,一声极低的声响传来。白衣文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扇子,轻轻挥舞,皇宇辰二人的刀气,尽皆消失了。 这让二人出奇的震惊,先不说皇宇辰修士高级修为,大刀刀气汹涌澎湃。单说战鹏飞,他修炼的刀气速度极快,锋利异常,如同新锋所向,吹毛断发,却又坚韧无比,一刀可砍断参天大树。如何被这文士轻易化解的? 二人见刀气被破,相互对视一眼,见到对方眼中却尽是惊讶。但二人未有丝毫流露,对视一眼后,立刻双双暴起,直奔对面白衣文士而来。 “哎呦,二位好大的火气啊。”白衣文士见二人直接提刀杀来,微微一笑,轻轻扇动手中折扇,一脸微笑,丝毫不把迎面冲来的二人放在眼中。 皇宇辰二人眉头紧锁,快速向文士冲来,纷纷提刀,运转全身斗气,奋力向前挥出一刀,裹挟最大力量,狠狠劈去。 “噗……”又是一个极低的声音传来,既未听到兵器碰撞之声,也未听到兵器砍入敌人身体的声音。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兵器直接砍到面前文士身上。文士丝毫未动,站在原地。 战鹏飞的战刀砍在文士肩膀上,皇宇辰的大刀正砸在文士头上,二人却感觉自己的攻击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反力传来。 文士仍静静的站着,微微摇动手中折扇,面带微笑。 滔天的斗气,呼啸而至,却戛然而止。 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漫,皇宇辰二人无法解释面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 “呼……”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风声,二人只觉自己身形一轻,像被狂风裹挟,身体飞快向后退去,只一瞬间,便被吹的与这文士拉开了距离,退后了数丈。 二人手持兵器,呼呼喘气。方才两招下去,对己身消耗极大,此刻皇宇辰已有了力竭迹象。战鹏飞更是如此,手持长刀大口喘气,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已至力竭边缘。 面前这白衣文士,还是面带微笑,一脸惬意之情。好似方才二人的攻击,未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两柄兵器裹挟极大劲力砍在他的身上,此刻看似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动静。 此人站在原地,还是一样的斯文优雅,没有丝毫的慌乱。 皇宇辰看看身边战鹏飞,心中一片惊骇。这白衣文士表现出的样子,怕是他们二人,无法对抗的。战鹏飞迎上皇宇辰的目光,皇宇辰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胆怯,却看到了无尽的战意。 面对强敌,毫不退缩。 战鹏飞喘了几口气,又提起长刀,作势还要向前冲。皇宇辰见状,心中战意蒸腾,方才犹豫被战鹏飞目光打散,鼓动斗气,大刀在手,隐隐蓄力。 战鹏飞猛的一登地面,飞快向白衣文士奔来,皇宇辰奋力向前挥砍,发出一刀刀气。自己跟随刀气之后,也快速向文士扑来。 “哎……”二人在向前的过程中,分明听见了,这文士轻轻的叹息。 忽然,两人眼前一花,白衣文士消失在眼前。皇宇辰挥砍而出的刀气呼啸而至,卷动周围树枝青草,哗哗作响。顺着高地,直奔远处。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二人鼓足了气力,却扑了个空。看到面前空空如也的高地,立刻停下脚步,四处查看,却再未发现白衣文士踪影。 “哪去了?”战鹏飞瞪大眼睛,四处查看,莹莹的黄色光芒环绕他的身体,在这漆黑的夜中,如同一盏人形灯笼,随风闪烁。此刻他只感觉全身气血翻涌,汗水不停的流出。方才鼓足斗气强冲上来,此刻敌方却忽然消失,让他扑了个空。方才鼓起的斗气又被强行压回经脉中,让其身体更难承受。 皇宇辰也不停喘着粗气,他的情况比起战鹏飞虽好了些许,但强行停止攻击的斗气反噬,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忽然,皇宇辰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寒意,自己由头至脚,瞬间如坠冰窟。心中大骇,猛然回头,却未见任何异常。再看战鹏飞,此时他满头的汗水竟忽然消失,脸色也白了起来,眉头紧皱,正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 “呼……”二人继而又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狂风响动,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此次却不是轻轻落地,而是直到二人撞到树上,才堪堪停下。但环顾左右,却并未看到狂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二人猛的装在树干上,翻身落地。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方才在耳边的狂风,好似只是幻觉。 一道诡异的白芒忽然出现,二人视线赶忙追去。却见这白芒闪动,在方才二人停留的高地消失,白衣文士优雅的身姿,慢慢在暗夜中出现,逐渐凝实。 这人,竟像凭空忽然凝成的。 皇宇辰二人看着眼前逐渐凝实的白衣文士,看着他慢慢出现的淡然的面容,一袭白衣,一把折扇,轻轻挥舞。再次看到这人一脸祥和的微笑。 二人忽然有些泄气。 这白衣文士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可隐藏己身,让二人的攻击化于无形。若无法破解对方术法,这战斗根本就不用进行,对方只需动用术法,二人就完全对他没有办法。 长刀触地,两人身上冰冷的寒意此刻已然消失,微微喘息,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白衣文士。几乎不用猜测,方才二人感受到的彻骨的寒意,也定是白衣文士所为;只是此人术法诡异,根本不是他们两人可以对付的,但从出现到现在,他却未对两人有实质的进攻,却不知怎么回事。 “二位,火气可消了?”白衣文士优雅的声音传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若不是此刻正在敌方营寨附近,还真以为这人就是一个儒雅书生,对二人轻声问好。 在这黑色的夜中,此人一袭白衣,举止优雅,却一点不像军旅中人。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文士,心中骇然也尽数消退,左右都要面对此人,己方攻击既已无效,那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什么。 白衣文士见两人没有答话,手中折扇“啪”的合起,道:“怎么,二位见了我,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知你是何人,与你有何可说。”战鹏飞呸了一声,道:“阁下手段高明,我二人不是你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位将军好大的火气。”白衣文士听闻战鹏飞话语,不气不恼,反而面带微笑的道:“火气太大可不好,伤身。”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战鹏飞眼睛一瞪,看着白衣文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磨磨唧唧的,像个女人。” 不知为何,皇宇辰看着战鹏飞和这文士对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若不是现在这环境真的不准许,兴许他就笑出声来了。 “我要做什么?”白衣文士一脸疑问,道:“明明是二位来找我的,怎么现在却问起我来了?” “找你?”战鹏飞问道:“找你作甚?” “二位绕着这林子这么一大圈,四处游走击杀我的部下,不就是为了过来找我吗?”白衣文士将折扇打开,轻轻扇了两下,微笑道:“怎么,此刻见了我,却不知说什么了?” 二人闻言心中一惊,想了千百种方向,却没猜到这白衣文士就是敌军首脑?可若他是敌军首脑,对付自己两人绝对是手到擒来,如何浪费这么大气力,将两人引到这来?不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军士吗?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均都看到一丝惊慌。战鹏飞的眼神,也不像之前一般胸有成竹了。 他之前以为,指挥这搜捕的,定是个新手将领,被两人耍的团团转。现在,这文士说了自己就是这部队首领,其他事情,一下就想通了。 为何敌方军士被己方偷袭,屡屡得手,为何对方行动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怎么每次行径一段时间,都能碰到对方巡逻小队,而且小队战斗力极差,能让二人轻易解决。 现在仔细一想,这一路过来,怕全都是这白衣文士故意的安排。 “你……” “二位稍安勿躁,在下还要多谢二位呢。”白衣文士将手中折扇“啪”的合上,冲两人诡异一笑。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二章:误入幻境 “若不是二位尽力拼杀,策略频出,到现在,我的那些手下们,还认为战争,只是儿戏。”中年文士将手中折扇合起,轻声笑道。这笑容看的让人如沐春风,若单从外面看,此人真当是一个面容和善的读书人。怎能想到,他却能为了磨练军队意志,故意让军士前去送死。 皇宇辰与战鹏飞两人,静静矗立,安静的看着白衣文士,一言不发。 二人弄不清这白衣文士忽然现身,不对他们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以这人表现出来的手法和能力,对付自己两人,手到擒来,但却并未直接攻击,反而站在原地,说这些可有可无的话。 白衣文士微笑着看着二人,折扇在手中轻轻的拍打,过了半晌,才道:“二位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用术法将两位制服?好为之前丧命的军士报仇。” 两人仍未说话,经过这一会,方才紊乱的气息已经平复。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内斗气平稳了下来,也不再猛烈的喘息了。体内剩余的斗气虽已不多,但还能勉强维持战斗。战鹏飞的状态比皇宇辰差些,但此刻也不再喘息,体内斗气干涸,见白衣文士没有上前进攻的意思,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较有兴致的看向白衣文士,像是看一出有趣的戏。 两人没有任何开口回话的意思,此刻,两人状态差不多算是被这白衣文士困在此地。以此人的速度,两人若想逃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静下心来,皇宇辰心中仔细去回想方才的战斗,却并未发现这白衣文士有任何使用斗气的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心中好似有一团雾气,摸不到也抓不着。这文士的术法,到底是怎么触发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抬头去看白衣文士,此刻这人在面前,仍旧面带微笑,左右踱步,并未因为二人没有回话,显得有任何情绪。他整个人好似与这片山林融合在一起,若不是可以看到,光凭感知,面前好像没有任何物体,一片空白。 忽然,皇宇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这人身法如此诡异,被正面攻击安然无恙,身形可无中生有,莫不是……”皇宇辰心中暗想,眉头紧皱,抬头仔细去看白衣文士,想确定心中的想法,但这文士从表面看起来,却未有任何异样,除了无法感知他的存在,此人轻轻拍动折扇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缓慢踱步,脚踩在草地上所发出的声响,却又与心中猜想,相差甚远:“怎么不像是幻境,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白衣文士脚步轻盈,缓慢踱步,一直面带微笑,好似并未把皇宇辰二人当一回事,自方才说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开口,不知此人现在脑中,正在想写什么。 “哎,我说。”过了半晌,战鹏飞有点安耐不住,开口道:“你到底要怎样,来来回回的走,看的人头晕。” “哦?”白衣文士面露惊奇,停住脚步,看向战鹏飞道:“怎么,将军会说话吗?我以为将军说话费事,所以方才一直再想,怎么才能和将军沟通呢。” “你说的什么屁话。”战鹏飞一瞪眼睛,道:“你到底要怎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心中已有些烦躁,这白衣文士只管自己踱步,将二人困在此地,不杀不抓,只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有心拔刀上前将他杀了,无奈自己攻击对对方毫无作用,只能忍着。 “将军还是这么大火气。”白衣文士眼睛微眯,看向战鹏飞,道:“我方才说了,火气大,容易伤身体。”说完,将手中折扇打开,冲着战鹏飞,轻轻挥动一下。 忽然间,战鹏飞感觉浑身剧痛起来,这剧痛忽如其来,不知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好似由心中而起,全身剧痛,如万蚁噬身,疼痛难忍。此刻狠狠咬着牙,拼命忍耐,两眼死命瞪着白衣文士,眼中似要瞪出火来。 皇宇辰站在战鹏飞身边,并不知道战鹏飞发生了什么,只见白衣文士用折扇轻轻冲他一挥,战鹏飞便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这颤抖愈演愈烈,直至全身大汗淋漓,勘勘不能站立,皇宇辰才知道战鹏飞在拼命忍耐痛苦,到现在,一言不发。 忽然,皇宇辰灵机一动,方才并未发现白衣文士有任何别样的动作,只轻轻挥动折扇,战鹏飞便已然中招,心中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忙调用全身斗气,双手快速掐诀,莹莹淡黄光芒闪现,在皇宇辰面前凝成几个咒印来。 “破!”皇宇辰在空中快速画出几个符印,单手猛然向前一抓,挥手拍在战鹏飞头上,只听“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皇宇辰这一拍,碎裂开来。战鹏飞浑身疼痛立刻消失,重负忽然卸下,战鹏飞猛烈的咳嗦起来,单膝跪地,呼呼喘气。浑身已是大汗淋漓,但却未叫一声。 皇宇辰见此法居然有效,心中对白衣文士的术法,隐隐有了眉目。 两人竟在不知不觉中,进了这白衣文士的幻境,这幻境布置十分精妙,让人几不可查。若不是方才发现了战鹏飞拼命忍耐痛苦,皇宇辰也不会向幻境这方面去想。方才在空中凝练的几个符咒,也是阵法中,专门对付幻境的手 法。 “哦?”白衣文士见皇宇辰竟破解了自己的手法,不由眼前一亮,看向皇宇辰,道:“没想到这位小哥竟也精通符咒,如此轻易就破解了在下的术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皇宇辰没有说话,上前扶起战鹏飞,鼓动斗气,将斗气缓缓传入战鹏飞体内,帮助恢复。片刻过后,战鹏飞脸色好了许多,看看皇宇辰,露出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皇宇辰这才将斗气撤回,看向面前白衣文士,道:“阁下手段高明,在下自愧不如。但不知阁下将我二人困在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小哥说的哪里话。”白衣文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和二位聊聊,并未有何恶意。看小哥手法,方才用的是艮字诀,没想到小哥年纪轻轻,阵法造诣却是炉火纯青。”说着,又上下打量皇宇辰。 经过一天的搏杀,皇宇辰此刻身上已满是血迹,之前受伤破烂的长衫,此刻被他随意的披在身上,已是更加破烂不堪,但他有意的将胸前伤痕遮盖,这文士却无法直接看到他胸前的阵法。 “阁下一眼便能看出我的手法,说明阁下在这方面的造诣,却远远在我之上。”皇宇辰轻声道:“阁下既然没有杀我二人之心,想要聊什么,不如直接讲来。” 白衣文士闻言,轻声一笑,道:“小哥说笑了,我也没有说过,对二位没有杀心啊。”说着,皇宇辰只觉白衣文士眼中寒芒乍现,直直的瞪着二人,眼神犀利,如同一把锥子,直刺向二人面门。 “遭!”皇宇辰见状,心中骇然,赶忙闭眼,不去直视对方目光。战鹏飞却不明所以,他性情本就直来直去,方才吃了这白衣文士的暗亏,此刻心中正是恼怒,见白衣文士不怀好意的瞪着他,立刻怒目而视,直接瞪了回去。却忽然感觉自己双眼传来剧烈疼痛,不由一声闷哼,猛的闭眼。这感觉,却像对方拿着一把剪刀,直接刺入自己双眼,疼痛难忍。 “啊!!”这样剧烈的疼痛,战鹏飞有些忍耐不住,直接蹲在地上,闷声低吼起来。 皇宇辰眉头紧皱,对方利用眼神,竟也能释放幻术,那此刻,他们二人所处之地…… 心中这么想着,手上却连动不止,在空中迅速画出几道符咒来,用手抓了,快速拍在战鹏飞身上,轻喊道“破!” 又一声以为的破裂声传来,战鹏飞感觉双眼的刺痛消失,方才好像扎在眼睛上的钢针,此刻也消失不见。但双眼却泪流不止,短时间内,目不视物。 “奶奶的!”战鹏飞怒吼一声,直接从地上站起,双眼还未恢复,但疼痛已然消失,他猛的将插在地上的战刀拔起,指向前方,怒吼道:“你他娘的要是个男人,就别用这些阴损的招数,跟老子正面相抗!”说完,就想冲上前去,用手中战刀将这白衣文士碎尸万段。 皇宇辰见状,赶忙一把将战鹏飞拉住,轻声道:“战大叔,稍安勿躁,此刻你我应已经处在对方布置的阵法中,贸然上前,没有任何好处。” “这位将军。”白衣文士阴柔的声音传来,道:“你还是听听这小哥的话吧,稍安勿躁,免得再受苦。”说完,“哗”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脸上又露出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战鹏飞被皇宇辰拉着,勘勘停住脚步。眼中此刻还泪流不止,恨得他咬牙切齿,但有无可奈何。 皇宇辰气息平静,看向面前白衣文士,轻声道:“阁下要说什么,请尽管说。不要在用术法折腾我这大叔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三章:陷入重围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将折扇合起,踱了几步,冲皇宇辰二人微笑道:“两位修为高深,才学心智皆非常人。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呢。”白衣文士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见他的目光了。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扶着战鹏飞,脑中快速思考对策。 战鹏飞长刀一甩,用手轻轻的擦了擦眼中的泪,睁开双眼,眼前的事物慢慢从模糊中恢复,看向白衣文士,一脸嗤笑,道:“你做梦!” “做梦?”白衣文士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呵笑起来,道:“将军,你二人杀我那么多手下,如今被我困住,不是想安然无恙的脱身吧?” “脱身?我没想过。”战鹏飞笑道:“但你若想让我投敌,那就是做梦。” “投敌?”白衣文士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将军你弄错了,哪来的投敌?投哪个敌?” 战鹏飞一脸狞笑,将长刀指向白衣文士,道:“你,就是敌。” “将军。”白衣文士面带微笑,平静的道:“我问你,哪来的敌。” 战鹏飞被这忽如其来的问话问的有点懵,这文士莫不是一个傻子?己方与他们已交手数次,彼此都伤亡惨重,现在问自己哪来的敌?眉头紧皱,瞪了一眼白衣文士,又看看身边的皇宇辰。皇宇辰此刻眉头紧锁,不知在考虑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们加入我们,却并没说要你们投敌。”白衣文士继续道:“况且,若你加入了我方,又从哪里来的敌呢?” “哼。”战鹏飞哼了一声,道:“你我双方在这苍茫山大战数日,彼此尽皆伤亡惨重。你们秘密在苍茫山集结势力,凝练军队,制造工程器械,意欲何为,还用的着我说?你们屡次出兵,不就是为了将我们斩尽杀绝,怕消息传到帝国,毁了你们的春秋大梦吗?加入你们?我战鹏飞只有战死,没有投敌。” 战鹏飞说完,双手紧握长刀,又要向前冲去,却被皇宇辰死死拽住,不得不停在当场。回头看向皇宇辰,一脸不解。 “战大叔稍安勿躁。”皇宇辰看着战鹏飞,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面色平静,道:“且听他怎么说。” 战鹏飞瞪着皇宇辰,心中不由怒火中烧,以为皇宇辰有了投降的心,不由骂道:“小子,看你生的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不想你竟是个软骨头。你想投降你自己去便是,不要拉着我!” 说完,战鹏飞猛的将皇宇辰拉住自己的手挣开,钢牙紧咬,双手持刀,猛然又像白衣文士冲去。他心中自知不是白衣文士对手,但对方让自己投降,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自知此战必死,却毅然面对,豪不退缩。 皇宇辰看向战鹏飞,心中不由微微叹气,方才已经与他说了,两人此刻正在敌方阵中,无论什么攻击,对敌方都不会起到丝毫的效果,这样傻愣愣的冲上去,除了浪费体力,无任何实际作用。 果然,战鹏飞冲到白衣文士身侧,挥刀便砍,这一刀却直接从白衣文士身上划过,直直砍在地上,却未伤到白衣文士丝毫。这一刀,好似砍在了空气中,白衣文士依旧云淡风轻的摇着折扇,一脸笑意的看向战鹏飞。 “呼”战鹏飞见一刀不中,又猛然挥出一刀,直冲白衣文士面门而来,这一刀却又像砍在了空气中,在白衣文士的脸上划过,周围的空气微微动了动,没有丝毫效果。 “啊!!!”战鹏飞气愤异常,他从未与这样的敌人对阵,也无从分析对方是什么术法,自己的攻击全部无效,好像在对着一团空气挥刀。心中怒火快要炸开,他疯狂的冲白衣文士挥舞长刀,但没有丝毫效果。白衣文士一直淡淡的笑,轻轻挥动折扇,一脸祥和的看着面前暴走的战鹏飞,没有丝毫动作。 半晌,战鹏飞气力已尽,气喘如牛,此刻站在白衣文士身前,甚至连举刀的力气都已消失,呼呼喘着气,眼神狠狠瞪着白衣文士,一字一句的道:“妖人!你有本事,就与我正面一战!用这些劳什子术法,算什么本事!” 白衣文士轻轻一笑,手中折扇向战鹏飞轻轻一挥。战鹏飞只觉一股狂风吹来,自己站立不稳,直被狂风吹的向后倒去,在地上一阵翻滚,直撞在皇宇辰身后的树上,才勘勘停住。 做完这些,白衣文士仍面色不改,轻轻笑着,折扇轻舞,看着二人。 皇宇辰仔细的观察了白衣文士动作,方才战鹏飞疯狂进攻,白衣文士好似不再这个空间一般,所有的攻击尽皆砍在空气中。战鹏飞折腾了半天,就是对着面前空气挥舞战刀,未起到丝毫效果。但经过这半晌,皇宇辰心中已有了眉目,对方阵法虽精妙,却也不是破解不了的。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域,应是在对方布置的阵法中,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随布阵之人心意而动。在这阵中,若想直接与其对抗,却如卵击石。 皇宇辰目露精芒,调用全身斗气,飞快在自己身旁空中,刻画一个个符咒。散着淡黄色荧光的符咒快速出现,不一会便将皇宇辰围绕,隐隐看去,却又不下数十只多。 白 衣文士轻轻摇动折扇,静静的看着皇宇辰刻画符咒,没有一点上前阻碍的意思。 符咒快速闪现,不一会就将皇宇辰团团包裹,所有符咒刻画完成,皇宇辰停下双手,经脉中剩余的斗气忽然汹涌而出,猛然击打向包围自己的符咒。 “开!”皇宇辰大喊一声,将自己团团包裹的符咒猛然向四周炸开,拖着长长的淡黄色荧光,向四周冲去,只听“噗噗”之声四处响起,这符咒好似打在无形的墙上,发出轻微的响动。所有符咒飞快行进,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随着皇宇辰一声大喊,符咒尽数消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景象,发生了变化。 白衣文士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扭曲,直至消失不见,连带消失不见的,还有方才与战鹏飞二人击杀的四名敌军尸首,地上的血迹,纷纷消失。 这些东西消失的一瞬间,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黑,又忽然传来光亮,之前所有眼前的景象,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皇宇辰二人仍旧在之前的高地上,身后,却并没有敌方的军营,也没有任何火光。 四周,尽皆都是银盔银甲的兵士,已将二人团团围拢,长刀在手,映着惨白的月光,正散着森森白芒。 战鹏飞站在皇宇辰身后,气喘如牛,手中长刀紧握,看着面前景象,一脸惊骇。 皇宇辰微微喘息,一把将插在地上的大刀提起,握在手中,屏气凝神。 方才破阵,已用了他几乎全部斗气,此刻经脉内斗气已近干涸,而面前围拢两人的敌军,却不下数百之数,密密麻麻,将四周的丛林,尽数填满。 “娘的。”战鹏飞紧握长刀,骂了一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围了,竟毫无察觉。” 皇宇辰静静的看向前方,之前二人击杀四名守备之人地方,没有任何尸首,也没有任何血迹,现在看来,好像在那个时候,两人就都进入了敌方的幻境,竟自己走进了别人的包围,还不自知。但皇宇辰仔细去想,却没发觉敌方是在什么时候,布置的幻境,也不知二人在什么时候,踏了进来。 “你我二人进了别人的阵法,这阵法生成幻境,应是我们自己走到这里来的。”皇宇辰微微喘了口气,低声对战鹏飞道。 “那现在,我们还在幻境中吗?”战鹏飞瞪大双眼,看向前方,方才发生的一切,已超出了他的认知,此刻看着周围将自己包围的军士,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应该已经出来了。”皇宇辰低声道:“不过就算出来了,咱们也是插翅难逃。” “小哥,果然好手段。”一个优雅的声音传来,皇宇辰闻言看去,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文士,从人群中走出,手中一把折扇,正微微晃动,面面微笑,斯文优雅。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向这中年文士,这人身上给自己的感觉,和刚才在幻境中截然不同,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从心底传来,他手心微微冒汗,紧紧的握着大刀,一言不发。 “你奶奶的!”战鹏飞见是这中年文士走出,张口就骂:“缩头乌龟,现在出来做什么?看老子笑话吗?” “不敢不敢。”白衣文士微微一笑,看向战鹏飞,道:“将军修为高深,气势滔天,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怎敢看将军笑话。” “放屁!”战鹏飞指着白衣文士,大声骂道:“妖人,竟使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现在怎么不躲在后面,出来为何?找死吗?” 白衣文士没再理会战鹏飞,而是看着皇宇辰道:“这位小哥,看你破解幻术的手法异常熟练,不知师承何人啊?”白衣文士说着,手中折扇还在不时扇动。 皇宇辰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白衣文士,面露微笑,轻声道:“师承何人,却是不能与阁下说的。”说完,转头看看四周,又道:“阁下将我二人围而不杀,却不是阁下又是何用意。” “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吗。”白衣文士面带微笑:“你二人,加入我方,便是我的目的。”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四章:引杀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白衣文士,此刻他正站在一群军士前,缓慢踱步,慢慢舞动手中的折扇,一脸轻松惬意。皇宇辰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二人无甚能力,实在无法加入贵方的宏图霸业。”说着,攥紧大刀的手又紧了紧。 自己全身斗气已然干涸,面对如此多的敌军,正面对抗,有死无生。此刻战鹏飞并不比皇宇辰好,他不仅斗气干涸,方才在幻境中,拼命的肆意挥砍,全身气力也用的差不多,现在站在皇宇辰身后,气喘吁吁。 环顾左右,所有通路尽皆被敌军围的结结实实,若想突围,以他二人现在状态,也是难于登天,况且还有个不知深浅的白衣文士。 皇宇辰心中暗叹一口气,这次,恐怕真的是要栽在这了。 白衣文士左右踱步,面露微笑,好似本来就知道皇宇辰会如何作答,不气不恼,轻声道:“小哥先不急回答,你看看这左右,你二人,可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吗?” 皇宇辰面带微笑,微微摇头。 战鹏飞气喘吁吁,手中长刀死死握紧,这样的局面应是有死无生,一旦动手,周围敌军汹涌而至,不需片刻,二人定会死于非命。但此刻战鹏飞的心中,却是战意蒸腾,若要他投降,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已无路可走,小哥为何要选一条死路呢。”白衣文士停下脚步,淡淡的对皇宇辰道:“你修为高深,又精通阵法符咒,是不可多得的天纵英才,在这死了,岂不可惜?” “死不死的,听天命吧。”皇宇辰淡淡一笑,在他的心中,也断断没有投降二字。 “妖人,你他娘的少废话!老子就在这,要杀要剐,赶紧来,磨磨唧唧的,真是看不上你。”战鹏飞见白衣文士一直想劝降二人,不由心中火起,长刀指着白衣文士,大声叫骂。 白衣文士咧嘴一笑,并未搭理战鹏飞。在他眼中,战鹏飞已是囊中之物,随时可杀。但皇宇辰不一样,他精通阵法符咒,修为也比战鹏飞高出一截,是否还有底牌,仍未可知。 过了半晌,白衣文士见皇宇辰战鹏飞二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收起笑容。 “我安排阵法,将你二人困住,从你们出来,就一步一步引诱,最终让你二人陷入重围,可不是为了直接将你们斩杀的。”白衣文士眯着眼睛,轻声道:“自你们一出来,一举一动皆在我掌控之中,若不是稀才,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吗?” 皇宇辰古井无波,并未因白衣文士说的这些话有任何反应,战鹏飞却是一脸嗤笑,并没吧白衣文士的话当一回事。 “你们以为之前你们藏身的洞穴,我不知晓?”白衣文士继续说道:“即便现在你们剩余力量的藏身之处,也尽皆在我掌握之中,若我想,立刻就可将他们连根拔起。二位,不信,咱们就试试。” “你不用拿话激我。”战鹏飞笑道:“我二人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了。” 皇宇辰眼神微眯,看向白衣文士,他不知道这人说话是真是假,从白衣文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但这一席话,让本古井无波的他,内心起了一丝涟漪。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李忠,他十分在乎。 “多说无益。”战鹏飞高声道:“事已至此,让我们投降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看你也并不是实心想让我们投降,不过是这包围我们的军士,修为低微,怕一并冲上前来,被我们临死一击,死伤惨重吧。”说着,战鹏飞环顾左右,看向包围二人密密麻麻的敌方军士,哈哈大笑,道:“一群乌合之众,有胆的,现在就上来!” 白衣文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战鹏飞,又将目光转向皇宇辰。皇宇辰此刻静静矗立,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要张口说话的意思。白衣文士轻轻叹了一口气,抓住折扇,双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忽然,敌方阵营分开,露出一条路来,几名敌方军士好似压着两人,径直冲外面而来。 走到前面,皇宇辰定睛观瞧,被压之人穿着明显的黑色盔甲,盔甲之上血迹斑斑,两人面色雪白,嘴角还挂着鲜血,被五花大绑,直接扔在白衣文士脚边。 敌方军士将两人扔在地上,顺势将腰间佩刀抽出,直比在二人脖颈上,静静矗立。 皇宇辰并不认识这两人,之前也未曾讲过,但身后的战鹏飞,在见到这两人之后,气息明显粗重起来。眉头紧皱,看着前方,眼中怒火汹涌,如要喷涌而出。 “将军,你可认得这两人?”白衣文士走上前,一把拉起其中一人,让他面容向前,好让战鹏飞看个清楚。 一张雪白的脸,白面无须,一道淡淡的伤疤在这人右脸上,此刻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战鹏飞咬牙切齿,看向白衣文士,他心中虽知道这人为何如此,但心中怒火仍旧压制不住,快要喷涌出来。 “将……将军……”此刻,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黑甲军士,挣扎着起身,看向前方,看到战鹏飞 ,眼中露出惊喜光辉,但他气息同样微弱,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 战鹏飞没有说话,看看这趴在地上的己方军士,微微点头。那人见战鹏飞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全身劲力好似用尽,再次趴在地上。 “这二人。”白衣文士见战鹏飞样子,一把将手里提着的黑甲军士扔在地上,身后军士长刀立刻又架在此人脖颈上。白衣文士继续道:“是在之前战斗中未死之人,我想着以后应该能排上用场,就留了他二人一命。”说着,白衣文士看看战鹏飞,面带微笑道:“将军,你可认得这二人?” 战鹏飞没有说话,此刻胸中气血翻滚,怒火中烧,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迹象。 这两人他当然认识,此次行动,李辉与他分别是正副首领,这两人,就是自己带入军中,一同参加任务的嫡系军士。看他们此刻样子,战鹏飞如坐针毡,但他心中也明白,两名手下,定是有死无生了。 皇宇辰回头,看看战鹏飞,向他轻轻的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稍安勿躁。战鹏飞见了,微微点头,皇宇辰的意思他明白,但有些事情,是无法忍住的。 “怎么?将军如此冷血?看着自己手下将要死于非命,竟无动于衷吗?”白衣文士见战鹏飞并未有什么动作,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 只听“噗”的一声,身后军士手起刀落,长刀直接刺入一名黑甲军士脖颈之中,此人还在昏迷当中,就死于非命。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染红了绿色的草地。 这一刀,仿佛是砍在战鹏飞的心上,他瞪大双眼,钢牙紧咬,看着白衣文士,一言不发,手中长刀紧紧握着,浑身颤抖。 白衣文士就是逼着他二人出手,一旦出手,就会露出破绽,自己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两人制服。战鹏飞和皇宇辰都明白这一点,但此刻白衣文士当着战鹏飞的面击杀他的部下,这招阴狠至极,直戳战鹏飞软肋,此刻他已忍耐不住了。 “将军不用管我,杀……”另外一名仍清醒的黑甲军士,见同伴已然被杀,自知自己定步后路,拼命抬起头,看向战鹏飞,大声叫喊,却感觉自己猴头一凉,全身气力快速消失,黑暗铺面而来,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 “日.你.娘!!!!”战鹏飞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手持长刀,一个健步就奔了上去,直奔白衣文士而来。 皇宇辰见状,赶忙伸手去抓战鹏飞,却一把抓了个空。不由气恼,但事已至此,自己也提起大刀,飞奔而来。 白衣文士见二人飞奔而来,脸上立刻露出微笑,方才这招不管如何阴狠,也总算逼得二人出手了。一旦出手,他就有办法将二人制服。 “呼!”一阵阴风吹来,战鹏飞已至白衣文士身侧,挥刀便砍,白衣文士见状,轻轻向一旁闪开,手上折扇轻舞,轻轻的碰触战鹏飞的肩膀。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一闪即逝,飞快钻入战鹏飞体内。 战鹏飞猛然定在当场,全身颤抖,在皇宇辰赶到之前的瞬间,直直的向身后倒去。 皇宇辰见状,心中大惊,赶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战鹏飞的身躯。低头查看,只见战鹏飞双眼挺直,全身僵硬,不知中了什么术法,此刻竟无法行动,浑身颤抖,喉咙中还发出一种恐怖的“咯咯”声。 皇宇辰见状,立刻在战鹏飞胸前刻画符咒,猛的打进战鹏飞体内。符咒打进的瞬间,战鹏飞全身才柔软下来,倒在皇宇辰怀中,昏死过去。 皇宇辰将战鹏飞放在地上,方才一道符咒打入,破了白衣文士的术法,此刻战鹏飞也只是昏死过去,没有性命之忧。 “淡青色……”皇宇辰站起身,淡淡的看着眼前白衣文士,脑中飞快运转。 “原来……你是练这个的。”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五章:青木斗气 淡青色斗气,皇宇辰之前在典籍上见过。此类人有专门的修炼法门,摒弃自然之力中其他气力,专精木气,可使斗气呈青色,淡青色,大概相当于武者级别。 青木色斗气,主攻温和术法,可控制人的观感,修炼这类斗气的人,大多精通阵法符咒,尤其精通幻术阵法;但一般正面对抗能力不足。 皇宇辰将战鹏飞轻轻的放在一旁地上,安静的看着面前白衣文士。方才他用折扇轻点战鹏飞身体,淡青色斗气汹涌而出,在战鹏飞体内迅速蔓延,控制他的情绪,并直接植入幻术。虽被自己立刻破解,但对战鹏飞的伤害,却已然达成,不可逆转。 “你,用了什么幻术。”皇宇辰静静的站着,大刀插在他的身边,看着白衣文士,轻声道。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将折扇打开,轻声道:“没什么,让他想起了往事罢了。” 皇宇辰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战鹏飞,这样一个铁血的汉子,什么样的往事,竟能将他击溃。 深吸一口气,皇宇辰单手触碰大刀,屏气凝神。 面对修炼青木色斗气的白衣文士,皇宇辰心里没有一点底。此刻自身斗气已然干涸,对方却还是全胜姿态,自己虽精通阵法符咒,但也只会破解,之前为研究混元阵,粗略看了而已。此刻面对一个精通布阵幻术之人,自己胜算,微乎其微。 皇宇辰屏气凝神,经脉内不多的斗气缓缓流动,慢慢汇聚在双手。 忽然,皇宇辰双手快速舞动,在自己面前飞快刻画符咒,道道金光泛起,瞬间便刻画出数个符咒,在空中散着淡淡金芒。 “艮字诀,小哥用的倒是炉火纯青。”白衣文士云淡风轻,看着皇宇辰,没有丝毫动作。但皇宇辰要做什么,他却是心知肚明。 “镇!”皇宇辰大喊一声,数个符咒在空中快速整合,形成一个略大的咒符,直接钻入皇宇辰胸口,消失不见。皇宇辰体外,此刻隐隐散出淡淡金芒。 这个符咒,是专门用来防御咒印幻术的,皇宇辰用自身不多的斗气,刻画出这个符咒,防御白衣文士无孔不入的幻术,以不变,应万变。 “果然天资卓越。”白衣文士轻声道:“这防御咒符让你用的驾轻就熟,虽至未炉火纯青之境,但也所差不多了。”白衣文士单手微动,轻轻在空中舞动,淡青色的光辉闪现,一道符咒清晰出现。 “兑字诀!”皇宇辰目光一凝,他本知道这白衣文士阵法符咒修为定远远在自己之上,可这么轻易的用出兑字诀,却着实吓了皇宇辰一跳,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符咒生成,白衣文士单手一挥,直接将符咒抓在手中,看向皇宇辰,单手轻轻向前一挥,符咒快速向皇宇辰飞来。 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道青色光芒,一闪即逝,面前符咒忽然放大,扑面而来,自己连忙鼓动斗气,强化体内的防御符咒。却感觉眼前一花,面前景象竟恍惚起来。 “这幻术……正面而来,居然也这么强。”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着面前景象,已然变化。白衣文士的身躯开始扭曲,周围围拢的敌方军士,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小弟,小弟!”皇宇辰分明听见了自己大哥的声音,心中知道这是幻术,却不由自主的心向往之。 回头一看,却见皇元武正一脸兴奋,看向自己。皇宇辰心中情感有些压制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险险留下。 对面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哥,周围的景象,竟也变成了东王府。 “小弟,你去哪了?让大哥这一通好找!”皇元武冲皇宇辰走来,张开双臂,顺势要去抱皇宇辰。 看着迎面而来的皇元武,皇宇辰心中一阵荡漾,他好想向前扑去,就这么投入自己大哥的怀抱,从此有大哥庇护,一切苦难都不复存在。 但是,他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清明,知道眼前的景象如何让自己神往,也是在他人幻境中。 这人竟调用了自己的记忆,用以围困自己。 皇宇辰看着走过来的皇元武,悲从中来。 “大哥。”皇宇辰心中默念一声,双手快速滑动,几道符咒飞快闪现,出现在皇宇辰身前。 “你我兄弟二人,来日再见。”皇宇辰心中默念一声,双手猛然向前一挥,符咒散着淡淡金芒,飞快飞去。 皇宇辰只觉脑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眼前景象消失,大哥皇元武的音容笑貌,化作淡淡的金光,消失在皇宇辰的脑海中。 还未等皇宇辰喘一口气,他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传来,猛然一闪,一把钢刀直砍在自己方才站立的草地上。皇宇辰闪过攻击,顺势将插在一旁的大刀拎在手中,猛然向前一挥,直接砍向挥刀之人。 此刻,他才看清楚,自己已然破解了幻境,几名银盔银甲的军士,此刻已将自己团团包围。白衣文士却一脸笑意,站在不远处。 一刀挥出,直奔敌方头颅而来,这军士反应极快 ,挥刀相抗,只听“当啷”一声。皇宇辰大刀打在敌方军士战刀之上,手中传来反震之力,竟让自己险险无法抓紧刀柄。 皇宇辰眼神一凝,体内所剩不多斗气运转,直接覆盖在大刀上,单脚站立,拎起大刀,冲着这军士又是一刀。 大刀裹挟淡黄色气息,猛然向着军士扑去,这军士眼神一寒,飞速后退,皇宇辰一刀,直砍在地上。“轰隆”一声,尘土飞扬,皇宇辰这一刀气力极大,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皇宇辰一刀不中,立刻又要上前攻击,却感觉周围几道寒芒直冲自己而来,连忙挥刀相抗。 围拢皇宇辰的其他几名敌军军士,挥舞长刀,不停攻击皇宇辰。这几名军士修为,却稳稳在之前击杀的军士之上,刀法犀利,速度极快,加之斗气辅助,皇宇辰此刻已是油尽灯枯,只身面对重重围困,只有招架的份,全身斗气干涸,再也没了之前的勇往直前。 白衣文士面带微笑,淡淡的看着被己方围困的皇宇辰,折扇轻舞。 “当啷!”又是一声巨响,皇宇辰猛然挥出一刀,砍在对方军士长刀之上,将此人攻击抵消。立刻,又有两把钢刀袭来,皇宇辰见状连忙躲闪,向后一跃,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手中大刀挥舞,用力向身后挥去。身后军士一刀砍中皇宇辰,顺势向后一跃,直接躲开皇宇辰攻击。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皇宇辰钢牙紧咬,看着面前包围自己的几名军士,气喘吁吁。此刻他已是油尽灯枯,面对几名敌军围攻,自己已无击杀之力,这样下去,只能被对方消耗致死。 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皇宇辰紧握大刀,虽斗气干涸,但胸中战意蒸腾而起,不退反进,提着大刀直接向面前三名敌军扑去。 兵器相接之声瞬间传来,皇宇辰奋力挥舞大刀,与几名敌军战在一起。几名敌军并不与皇宇辰正面相抗,闪转腾挪,不时在皇宇辰身上划过几刀。不一会,皇宇辰已是满身鲜血,虽未受致命重伤,但身上伤口无数,鲜血直流,眼前事物,也略微开始模糊起来。 白衣文士忽然叹了口气,将手中折扇合起。自身化作一道淡青色光芒,直奔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奋力挥舞大刀,逼开面前两名敌军,刚要再次挥舞,向前杀去,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冰冷刺骨。 “小哥,不用这么拼了,算了吧。”白衣文士轻轻的声音从皇宇辰耳边传来,还未等皇宇辰又什么反应,他忽然觉得冰冷的寒意透体而入,低头一看,白衣文士单手拍在自己胸前,淡淡的木青色光芒闪动,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全身冰冷刺骨。 白衣文士一击即中,闪身后退。几名军士纷纷收回兵刃,向后退去。 皇宇辰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无尽的寒意包裹着自己,力量逐渐消失。他缓缓的,向下倒去。 “咚。” 皇宇辰直直的倒在草地上,全身没了一丝力量。现在他才明白,这白衣文士,修的根本就不是青木色斗气,而是淡蓝色。 水之极为冰。这透体的干冷,覆盖了皇宇辰整个身躯。 “怎么……冰幻境……”皇宇辰倒在地上,一脸骇然。 黑暗慢慢向他压来,在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到白衣文士,轻轻的和一个人对话。 “就是他了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应该没错,兑字诀如此精通,不会有别人了。”白衣文士轻轻回答。 “带回去吧,有人要见他。” “是。”白衣文士恭敬回到。 “另一人也一起带回,先别伤了他们性命。”这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 黑暗扑面而来,皇宇辰听到了最后一个声音。 “全部带走。” 灵台被黑暗笼罩,皇宇辰沉沉的,昏迷过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六章:被那个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 皇宇辰从黑暗中醒来,奋力睁开双眼,阳光刺目,他又将眼睛闭上,这样静静的等了片刻,眼睛适应了这光线,才微微睁开。 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一张木质架床。 眼前,一扇微微打开的窗户,阳光正从这里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这是……”皇宇辰脑中有些混沌,还有些弄不清所处的环境,不由又闭上双眼,大脑运转起来。 “冰幻境……寒冷……”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切,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再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并不再是荒郊野外,自己真的处在房屋中。 这屋子面积不小,布置精良,所有一用之物尽皆齐备。屋内雕梁画栋,自己所在的床,也不是之前在山寨中看到的那种简易木床,反而和自己在王府内使用的架床不相上下。 “这里……还是苍茫山吗?”皇宇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惑。 昏迷前,自己分明记着,自己被白衣文士的寒气入体,所有斗气运转都被凝固,包括自己的思想。 此刻皇宇辰正坐在床上,眉头紧锁,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想起了昏迷之前,有人说过的话。 “仔细想来,此地,怕是……” 皇宇辰正坐在床上思考,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皇宇辰立刻停止思考,回身去看房门,体内斗气运转。他忽然发现,自己斗气运转竟然如常,并未像想象中一样,被冰斗气封禁。 “你醒了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凝神看去,却看一个少女,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脸盆,装满清水。 这女子衣着朴素,面带微笑,像是看着一个熟识的故人,皇宇辰一脸迷惑,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上被子划过自己的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 “啊?”皇宇辰不由瞪大双眼,撩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身体,果然是一丝不挂。 “这……这……”顿时,皇宇辰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居然在昏迷中,被人那个了吗…… “这么惊讶干嘛呀。”女子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水盆放在架子上,冲皇宇辰邹才,轻笑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洗洗脸,该吃东西了。” “你……你别过来!”皇宇辰看着这面容姣好,一脸笑意的女子冲自己走来,心底立刻传来一丝恐慌,这比自己面对千军万马来的都让他没底,赶忙抓紧被子,迅速退到床的角落,用被子将自己全身盖起,嘴上大叫。 “呵呵。”女子见皇宇辰这样子,不由一阵轻笑,道:“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呀。哎呀,那个温柔呢。” “你……你……”皇宇辰听女子这么说,着实把自己下了一跳,指着这女子,惊恐的道:“你把我怎么了!” 女子眼中含笑,一副温柔表情,直接爬上皇宇辰的床,在皇宇辰耳边亲生道:“没怎么啊,行好事。” “啊……”皇宇辰见女子离自己这么近,赶忙又抓着被子往一个角落去躲,但被子却被女子死死抓着,不让皇宇辰躲。弄的皇宇辰脸色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有心直接跑出去,可是这光着屁股,怎么跑。 “小哥哥,别害羞嘛……”女子又上前一点,皇宇辰甚至能闻到这女子身上的香味,眼睛瞪的老大,一脸惊恐。 “好了,别闹了。”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宇辰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整个人生的孔武有力,一袭长衫,有些遮不住他爆炸般的肌肉,面容坚毅,胡须洗漱,一双眼却炯炯有神,此刻看着皇宇辰二人,一脸笑意。 “切,没意思。”女子见这中年男子来了,一脸不高兴,从皇宇辰床上下来,站在床边,含情脉脉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又回头瞪着这男子,娇嗔道:“你现在来干嘛?晚来一会,我就拿下了!” “还不就是怕你拿下了,我才盯着你。”男子瞥了女子一眼,道:“这位小哥是贵客,你可不能无理。” “贵客嘛,所以奴家亲自服侍。”女子说着,又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看的皇宇辰一身鸡皮疙瘩,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自幼丧母,家里除了三个哥哥,就是自己父亲,连府中的下人都没有女性,自己自小接触女性就极少,更别说自己一丝不挂,让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了,此刻看着这女子,还是一脸惊恐。 “娘的,我不是真让这女的那个了吧……”皇宇辰心中想着,一阵后怕。 “好了,你快出去吧,你看把小哥吓得。”男子白了女子一眼,道:“快回去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你穿这个,着实让人看的不舒服。” “怎么?我就不能穿平常女人的衣服吗?”女子闻言,一瞪眼,一脸的不高兴。 “能穿能穿。”男子拍了拍额头,他好像对这女子也没什么办法,哀求道:“大姐,你就 出去吧,你在这小哥都不敢下床。” 女子闻言看了看皇宇辰,见皇宇辰一脸窘态,嘻嘻一笑,收起自己风情万种的样子,冲皇宇辰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转身,一溜烟出去了。 “呼……”皇宇辰见这女子出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看眼前这中年男子,心里舒服不少。 “小哥不必在意,她就是调皮些,本身也是个知分寸的人,不会对你怎样的。”男子见皇宇辰长出一口气,不由笑道:“小哥既然醒了,就快快更衣,还有人在等着你。”说完,打开一旁的衣柜,在里面取出几件贴身衣物,放在皇宇辰床头,道:“这些衣物都是新的,小哥可自取,我再外面等候,小哥完事了,叫我一声就好。” 中年男子将衣物放在皇宇辰床头,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现在还没弄清自己到底所在何地,这男子和这女子,到底是谁? 皇宇辰回头去看床头的衣物,伸手抓了一件过来。用料极好,比之前在王府的衣物用料,也不遑多让,这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这里还是苍茫山? 左右现在也无法弄清情况,皇宇辰随即起身,先是看了看门口,发现并未有人偷看,这才将被子掀起,将床头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这些人倒地对我做了什么……”皇宇辰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身上的伤痕也都消失了,我好像让人洗过一样。”将衣物穿好,皇宇辰仔细问了问衣物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铺面而来,不知这衣物日常是怎么保持的。 起身下床,发现床边还有一双新鞋,穿上,居然正合适。 皇宇辰走到水盆架前,看着面前的铜镜。自己的面容显现在铜镜上。 剑眉虎目,玉树临风。长发披在自己的肩上,没有一丝灰尘。这一切仿佛都是在做梦,他在苍茫山蹉跎了半个月,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 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用力掐了一下,微微痛感传来,发觉并不是做梦。 一边用清水洗脸,心中疑惑更加重了。 自己明明是战败之后让人抓了,对方非但没有囚禁自己,反而把自己放在这么奢华的屋子中,还有人专门伺候自己。衣物料子都是上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宇辰洗漱完毕,坐在台前,将自己头发盘好,束在头顶。 “既然没法参破,那就出去一探究竟吧。”收敛心神,皇宇辰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里,好像真的不是苍茫山了。 这分明就是一座宫殿,皇宇辰此刻所处的,正是这宫殿的一角。 面前,一座硕大的广场,均用青石铺砌,整整齐齐。 一旁,一片恢弘的建筑,由显富丽堂皇。 这里的建筑,居然比东王府,还要奢华。占地,比东王府,还要广阔。 “这……”皇宇辰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发愣。 中年男子见皇宇辰推门出来,立刻迎上去,一脸微笑,对皇宇辰道:“小哥,请随我来吧。” 说完,中年男子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皇宇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这男子,向一旁行去。 所过之处,尽是青石铺路,路过一桩桩高大建筑,雄伟奢华。 皇宇辰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偏院,也正在高地上,所以开门便能看到一片广场。 跟着中年男子,在这建筑群中行走,皇宇辰心中震撼,却是非同小可。 “这建筑群……比起祈天皇城,也差不多了。”皇宇辰一边走,一边想着。 时间不长,两人走到另一处偏院,站在院外,中年男子对皇宇辰道:“小哥,到了。” 说着,中年男子对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轻轻将院门推开,院内一片郁郁葱葱,好似世外桃源。 一个老者,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颗松树,负手而立。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七章:再遇侯策 皇宇辰看看中年男子,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院内,这老者正负手而立,皇宇辰觉得,这身影有些似曾相识。 听他看了看中年男子,这男子保持请的动作,没再说话。 皇宇辰摇了摇头,现在的状况他有些摸不清楚。既然白衣文士将自己制住,也没有伤害自己,这院内的老者,可能就是关键。 皇宇辰顿了一下,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踏入院中,中年男子,在身后,将门关上。 皇宇辰慢慢的向前走,离这老者越来越近。感觉这老者的背影,也越来越熟悉。 “来了,小哥。”老者负手而立,没有正对皇宇辰,他显然听见了皇宇辰的脚步,轻声发言。 皇宇辰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怎么如此熟悉。忽然,他恍然大悟。 “侯前辈?”皇宇辰瞪着眼睛,站在老者背后不远,愣愣的说出这句话。 老者回头,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不是侯策还能是谁? 此刻的侯策,已如正常人一般,不,比正常人看起来还要健康。皮肤白里透红,根本就不像是年过六十的老者,到像是一个青年。若不是他花白的胡须头发,和脸上极深的皱纹,站在皇宇辰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年轻版的侯策。 自从上次在清枫寨山门前,将几人击飞之后,皇宇辰没意料到后面还会碰到侯策,他以为侯策,已经阵亡。 “侯前辈!”皇宇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侯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侯策一脸笑意,道:“才分开这几天,小哥就不认得老夫了?” “你……你……”皇宇辰楞在当场,指着侯策,心中惊骇万分,此刻面对的事情,他有些无法理解了。 从之前与侯策对阵的女子修为和手段来看,在最后,侯策应不是这女子对手,而战斗的过程中,这女子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怎么现在侯策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状态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怎么?比之前年轻了吗。”侯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踱步向旁,坐在一张石凳上,示意皇宇辰过来,坐在自己身前。 皇宇辰愣愣的走过来,在侯策身前坐下,仔细的查看侯策面容,却未发现半分异常,面前这个人,就是侯策没错。 “别看了,老夫就是老夫,还能有假的不成。”侯策见皇宇辰惊骇的样子,哈哈一笑,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皇宇辰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到了一杯,端起来,轻轻的喝了一口。 “侯前辈……你是怎么……”皇宇辰心中还未平复,看侯策一脸淡然的样子,自己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小哥,稍安勿躁,先喝口茶,我慢慢和你说。”侯策淡淡一笑,示意皇宇辰喝茶,自己又轻轻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安静的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下意识的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一口清茶入肚,他感觉自己脑中清明了几分,现在,他才抽出空来,仔细的端详这个院子。 这应该是一处极其优雅的庭院,院内松柏长青,一条白石铺成的小路,一直顺道前面的木屋,两人坐在院中一处石桌上,一旁尽是些花花草草,一阵清香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心情宁静,脑中混沌,也慢慢的消失了。 “喝了茶,是不是舒服一些。”侯策轻声问道。 皇宇辰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虽有万千问题,现在却也不着急问了。 不知是这环境,还是这清茶的关系,他现在心中安静异常,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也有了缓和。 “你忽然来到此地,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侯策微微一笑,张口问道。 “前辈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没用。”皇宇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道:“不过能再见到前辈,知道前辈安然无恙,小子心中甚是安慰。” “你小子,嘴倒是甜起来了。”侯策哈哈一笑,拿起水壶给皇宇辰将水加满,道:“你不想知道此地是何地?” “若我没猜错。”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此地如此雄伟壮丽,若还在苍茫山中,这里,应该是苍茫城。” “恩,你倒是猜的不错。”侯策将茶杯放下,淡淡的道:“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这里是苍茫城不错,但苍茫山,却不止一座苍茫城。”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但却并未开口去问,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道:“前辈这茶倒是不错,若是还有多的,不妨送小子一点。” “呵呵呵,你小子倒是淡然。”侯策哈哈一笑,道:“这茶也不是我的,是我大哥送的。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帮你去讨。” 皇宇辰面上不动声色,但脑中却飞速运转,侯策口中的大哥,一说出来,皇宇辰立刻猜到是谁,但却并未开口问,而是道:“不知我到这城里多久了,城主大人,为何把我掳来。” “你睡了三天。 ”侯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声道:“不过城主为何把你弄来,我就不清楚了,得知你到了城里,我便立刻去看你,但你那时已经被寒气入体,昏迷不醒。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怕你现在,也没有命了。” 皇宇辰点了点头,这倒是跟之前的事情对上了,此刻自己莫名其妙的进了苍茫城,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头绪,但此刻安全却还可以保证,如果自己昏迷了三天,那李忠他们…… “前辈,除了我,还有什么其他人来吗。”皇宇辰喝了一口茶,自己拿起水壶,将水倒满,轻声问道。 “知道你想问李忠的事。”侯策轻声道:“但我并未听闻李忠的事情,你来了之后,也没有其他人再被带来了。” “那……”皇宇辰心中微动,他以身犯险,就是想给李忠拉出空挡,好逃出生天,若李忠有事,那他之前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侯策道:“日后你遇到那人,自己问吧。” “前辈说的可是白衣文士?这人到底是谁?修的是冰斗气,此种体质少之又少,他还能将此斗气修到这么高的境界,还灵通术法,这样的人,闻所未闻。” “呵呵。”侯策看看皇宇辰,轻声笑道:“他是谁我不清楚,怎么有如此高的修为,我也不晓得。此人名叫欧阳建茗,多年前,倒是在清枫寨,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多年前?”皇宇辰听侯策这么说,心中来了兴致,追问道:“那这人年岁最少也有五十上下了,怎么看起来像个中年,不过四十岁的样子。” “五十?”侯策看了皇宇辰一眼,微微一笑,道:“在清枫寨见时,他就这个样子,此刻还是这个样子,这人年岁,怕是比我都长出不少,你小子,怎么也会以貌取人。” 皇宇辰心中一惊,这件事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侯策最少有六十以上,比他还年长,而且看的比他还年轻,这到底是修了什么术法,才能这样驻颜有效。 “你别瞎琢磨了,此人修的就是冰斗气,容貌多年不改,本是平常。不过……”侯策别有意味的看向皇宇辰,道:“你要真的找他去问,他怕是什么都不会与你说的。” “这又是为何?” “我说不清楚,若是碰上了,你一问便知。”侯策轻笑道:“你小子见了我,什么都不问,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怎么一谈起李忠来,你小子心思就乱了呢。” 皇宇辰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赵大哥临终遗愿,让我照看好李忠,若他有什么闪失,我……” “你自身都还难保,哪有功夫去管他。”侯策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能做到以身犯险,让他逃脱,已是仁至义尽了,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能办到。” “好了侯前辈。”皇宇辰有些不想再谈这件事情,拿起水壶给侯策倒满茶,轻声道:“别说这些了,你倒是与我说说,这苍茫城的事。” “嘿嘿。”侯策瞥了皇宇辰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苍茫城……从何说起呢。” “以前我们认为,苍茫城就是一座城罢了。但近来之后我才知道,苍茫城,是一个国。”侯策淡淡的道。 “国?”皇宇辰心中震惊,怎么这苍茫山里,还有一个国? “对,一个国。”侯策轻轻点头,道:“想想也是的,这苍茫山如此辽阔,面积数十万里,你当这里面只有几个山寨?之前我们都是井底之蛙,现在,我有点理解大哥的想法了。” “苍茫城,竟是一个国……那,与我们对峙的军士,就是……” “自然就是这苍茫国的军士。”侯策淡淡的道。 “那……屠灭清枫寨的。”皇宇辰目光微动,道:“就是这苍茫国?” “此事说来有些复杂。”侯策淡淡的道:“不过你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清枫寨,现在就在苍茫国。”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八章:苍茫四城 “什么?”皇宇辰听闻侯策这么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追问道:“前辈什么意思?” 侯策见皇宇辰样子,微微一笑,脸上神色有些神秘,道:“我说,清枫寨,就在苍茫国。” 皇宇辰沉默了,结合之前侯策和他说过的清枫寨往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大概有了猜测。 仇隐平当时并不是想拿下苍茫城主,而是利用这个借口,进入苍茫城。后面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不光在苍茫城中站稳脚跟,现在看来,整个清枫寨,应该都被他搬到苍茫城中了。那之前,赵斌之前的清枫寨的两位首领,神秘失踪,也肯定和仇隐平有直接关系。现在,侯策出现在这城中,也定然和仇隐平有关。 “你小子思维敏捷,不用与你多说,你大概能猜个时至七八了。”侯策收敛笑容,轻声道:“这苍茫国分为四大城,你我现在所处的,就是清枫城。” “清枫城……”皇宇辰轻声默念这个名字,所有的事情豁然开朗。 清枫寨的前尘往事,他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仇隐平这人,城府之深,手段之多,让他刮目相看。清枫寨成了当时那个地区的首领山寨之后,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向前一步,但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他好像从未想过代替苍茫城主,而这苍茫国的事,他怕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不明。 既然清枫寨已然成了清枫城,那仇隐平,为何坐视清枫寨被屠,有为何屠灭整个百林寨易市,发动如此多的军士扫荡区域,追杀帝国军士。 西及寨内发现的攻城兵器,刀兵甲胄,是不是和这些,有直接关系呢。 皇宇辰想不清楚,他也不愿在纠缠其中了。至于仇隐平如何,苍茫城主如何,他都没心情去想。此刻他想的,只有赵斌,李忠,和清枫寨所有被杀的人。 “那……”皇宇辰看向侯策,目光卓卓,轻声问道:“又是什么人屠灭了清枫寨,又有什么目的。” 侯策看看皇宇辰,没有立刻说话,站起身来,微微叹了口气,立了片刻,才低声回道:“这件事情我也在查,现在能确定的是,清枫寨的覆灭,和清枫城没有关系,也并不是我大哥下的令。” “方才与你说过,这苍茫国有四大城,主城便是苍茫城,由苍茫城主坐镇,拥有苍茫山的绝对战力。其他三座城,虽距离苍茫城不远,但也有百里路程。武兴城、娄海城和我们现在所处的,清枫城。” 说完这两句话,侯策又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三座城池成三角状,围拢苍茫城,每座城都有自己治下的范围,从不跨界。百林寨的势力范围,全部都在清枫城的治下。一直运转正常,若说清枫城下令屠灭自己治下的高级山寨,这事并不合理。” “百林寨四个易市,此次出事的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两个。”侯策看向皇宇辰,眼中也透着疑问,皇宇辰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没有打断:“百林寨四个易市,靠近边缘的两个易市,被尽数屠灭,手段残忍,下手果断,清枫城的人赶到,也只看到了尸体。” “若是屠灭百林易市的人并不是清枫城之人,那侯策前辈。”皇宇辰拿起茶壶,给侯策倒满茶,问道:“你是怎么到这清枫城的?清枫寨前出现的那个女子,可是奔着屠灭清枫寨而来的。” “那个女子……”侯策闻言,苦笑一声,道:“到现在,我也不知我是如何到了这清枫城,至于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我也弄不清楚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他有些不大相信侯策的话,这清枫城既然是仇隐平的城,如何到了这里,仇隐平能不知道?侯策明显见过仇隐平,这些疑问,难道他就没对仇隐平讲过吗? “前辈……你……” “我醒来之后,就在这清枫城中了。”皇宇辰刚想追问,侯策却直接开口,道:“醒来之后,已过去了两天。”侯策说着,看看皇宇辰,继续道:“也就是说,我醒来没多久,你就已经进城了。方才与你说的一切,都是之前向我大哥问的,但这女子是何人,我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我问了,他没说。” 皇宇辰闻言,微叹口气,他好像与侯策分开并不久,自清枫寨前一战,后面遇到李辉的部队,又回清枫寨,在清枫寨前经历生死厮杀,再到他与战鹏飞两人出来,其实并未过去几天。 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多,皇宇辰感觉自己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分析。 之前还以为,百林寨被屠,连带下面所有低级山寨尽数被屠灭,可能与自己破解法阵,放出侯策有关系。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团秘密有些大,想解开太费时间了。”皇宇辰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心中想到:“我不如就盯住一点,可能会有转机。” 想罢,皇宇辰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侯策,问道:“侯前辈,你就没问问,当初苍茫城主,为何将你困在山涧中,而那自然生成死气的大阵,是怎么回事吗?” “自然 是问了的。”侯策淡淡一笑,道:“若我不问,此刻你也到不了清枫城。”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自己到这清枫城,难道是侯策对仇隐平说了自己的存在吗?不由张口问道:“前辈与你大哥说了我的事?” “自然是说了的。”侯策轻轻点头:“不然,我如何能脱了禁锢,回清枫寨去。不过小哥你也不用担心,你救了我,大哥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倒是那布置阵法的苍茫城主,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乱,但也无法对侯策发作,到现在为止,他还认为侯策是自己人。 但自己身份已然暴露,仇隐平将自己弄到清枫城来,倒是什么意思。之前自己一直隐在暗中,无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现在却直接暴露出来,自己救了侯策,无疑处在漩涡的中心了。 “小哥不必担心。”侯策好像看出了皇宇辰的担忧,轻轻笑道:“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苍茫国中,精通阵法之人不光只有一个,之前你不是也见过了。苍茫城主也并不是有意禁锢于我,在我胸前刻画的法阵,看起来倒是救了我的性命。”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侯策,打量他的前胸,侯策身上两个法阵,前胸的法阵应是苍茫城主布置,后面的法阵是自己布置,为的是脱开大阵禁锢,让三元连绝阵的效果发生变化,恢复侯策自由之身。自己阵法修为,若是与苍茫城主想必,那是天差地远,苍茫城主当时布置阵法的时候,不会不考虑这阵法会禁锢侯策之事,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苍茫城主保住了侯策的命是事实,禁锢他,也是事实。虽不知他为何一定要禁锢侯策,但自己将禁锢破开,放出侯策,也肯定惊动了苍茫城主,已然坏了他的布置,要说自己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话,皇宇辰却无法对侯策明说,自己此刻也没弄清楚,禁锢侯策,对苍茫城主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那大阵形成的滔天死气,必须通过活体,才能使用吗? 皇宇辰陷入沉思,侯策在一旁却是云淡风轻。他的到来,侯策早就心知肚明,也是他对仇隐平提议,将皇宇辰带入这清枫城的。 半晌,二人都未再说话,彼此有些心照不宣,心中都有秘密,但都无法对对方明说。 皇宇辰抬手碰触茶杯,水已经凉了。 这个院落格外宁静,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很久。 此刻,已至正午,阳光直射下来,照的皇宇辰身上暖暖的。 知道了许多秘密,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深了。但现在处在这个院落中,被这阳光一照,这片刻,皇宇辰却感觉心中无比的宁静。 好像许久,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心思平静,这院落中松柏长青,花草繁茂,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阵法的事,小哥就不要多想了。”过了半晌,侯策打破宁静,轻声道:“我既然已脱开了禁锢,后面的事,与你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前辈说的我明白。”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缓缓将腹中浊气吐出,道:“我想知道的,只是清枫寨之事,赵大哥的事。” “我明白。”侯策轻轻点头,站起身来,道:“赵首领的事我也在查,但初来乍到,也并没有什么头绪。我虽是大哥的兄弟,但也不好作威作福。” 皇宇辰此刻也起身,冲侯策微微笑道:“侯前辈,若说你大哥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子,或从来也不知道清枫寨被屠一事,我的肯定不信的。” 侯策看看皇宇辰,道:“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不过今晚你就能见到我大哥,心里有什么疑问,到时你直接问他好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九十九章:仇霜霜 “你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赵首领的事,清枫寨的事,不查清楚,我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侯策看看皇宇辰,说了这句话,转而一笑,道:“不过这也并非一日之功,小哥昏迷了这么久,又与老夫说了一上午的话,怎么,你就不饿吗?”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肚子,早就干瘪了,但此刻自己斗气充盈,却并未感觉有什么力虚之像,道:“肯定是饿啊!都快饿死了,侯前辈带我去吃什么美味?” “呵呵呵。”侯策莞尔一笑,看皇宇辰气色,也不想饿的受不了的样子,一般人若是昏迷三天,此前又经历大战,醒来之后定然全身虚弱,皇宇辰却看起来并未有任何这方面的迹象。 “这小子,这么短的时间,怕是突破了。”侯策心中暗想,脸上不动声色,也并不点破,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有好吃的,你随我来吧。” 说完,侯策转身,想身后正殿走去,皇宇辰跟在侯策身后,缓步前行。 这小院比之前自己住的哪里,小了不少,但五脏俱全,除却院外的花园,进了正殿,豁然开朗。 屋内窗明几亮,所有家具一应俱全,正对门口的,便是两排会客桌椅,通体黄色,被打磨的发亮。正前放置两把太师椅,应是布置给主人用的。 侯策引着皇宇辰,走进偏房,一张八仙桌放在偏房正中,旁边几把椅子,摆放整齐。 整个偏房给皇宇辰一种庸容华贵的感觉,布置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暴发户,应是极有涵养之人,所有物品恰到好处,华贵之中,却不给人奢靡的感觉。 “坐吧。”侯策拉出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示意皇宇辰也坐下。 皇宇辰拉出椅子,坐在侯策面前,桌上除了茶具,没有其他任何物品。 皇宇辰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把玩,这茶杯通体圆润,入手一种温润之感,甚是舒服。 “这茶杯居然也是温玉,侯前辈,这清枫城,到底是谁建的?”皇宇辰一边把玩茶杯,一边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侯策呵呵一笑,道:“不过肯定不是我大哥建的,他只是继承了这座城。” “来人。”侯策不等皇宇辰说话,回头向身后喊了一声。片刻,一个声音传来,皇宇辰抬眼看去,一人从侯策身后小门出来,恭敬的站在侯策身后,听候侯策吩咐。 “上菜吧,我们都饿了。”侯策轻声吩咐,那人微微点头,退了回去。 皇宇辰看向这人,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自己又说不上来。 此人是一个中年人,一身仆从打扮,态度也是谦卑,但他走起路来,让皇宇辰感觉总有些不自然,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侯前辈,这是……”皇宇辰眉头微皱,张口询问,侯策却微微想皇宇辰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皇宇辰这才想起,侯策到这也不过几天光景,有些事情,他仍在摸索中,他应该也看出了这仆从的不对劲,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侯前辈,这里既然是一座城,那这殿外,是否也有他人居住?”皇宇辰手中把玩茶杯,岔开话题问道。 “应是有的吧。”侯策道:“不过我并未出去过,这几日都在院中安心静养,恢复之前的伤势。” “看起来,侯前辈恢复的不错呀。”皇宇辰眼睛一眯,轻声笑道。 “呵呵。”侯策笑了一声,并未接皇宇辰的话头。 这时,侯策身后小门打开,几个仆从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盘中饭食放在桌上,又从旁边的小门退下,所有动作行云流水,这期间未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人,和皇宇辰两人有眼神交流。 只片刻,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桌上,一桌珍馐美味,鸡鸭鱼肉,青菜摆盘,一应俱全,皇宇辰食指大动,但却并未开动,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这人有些让他恐惧。 身后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女子探头出来,一袭轻纱白衣,俏皮可爱,这女子看见皇宇辰,立刻面露微笑,冲皇宇辰吐了吐舌头,从小门后钻了出来。 这不是别人,就是方才皇宇辰要起床,爬上他的床,调息他的女子。 这女子此刻换了一身衣服,脱下了仆人服装,一身轻纱白衣,映着她较好的面容,大大的眼影冲皇宇辰一直眨,眨的皇宇辰心慌。 不过现在这女子看起来,要比当时顺眼多了,也并未对皇宇辰做什么挑逗的动作。女子来到侯策身前,向侯策行礼,脆声道:“见过侯叔叔。” “呦,霜儿来了,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老东西。”侯策看见这女子,不由莞尔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快坐下,我与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兄弟,马大岭。”说着,侯策指了指皇宇辰,对这女子介绍道。 “这是我大哥的女儿,仇霜霜。”侯策一脸笑意,看向皇宇辰,向他介绍。 “哦……仇小姐好。”皇宇辰连忙起身,冲仇霜霜行礼,心中还是一阵怯意,心说这女的啥情况,早上还是风情 万种,现在成了乖乖女了。 “马大哥好。”仇霜霜冲皇宇辰嘻嘻一笑,也不还礼,伸手上前,直接在桌上的盘子里掰下一个鸡腿,大口吃起来。 “小哥你不必拘谨,霜儿就是这个性子。”侯策见皇宇辰样子,觉得好笑,道:“她今年十五,叫你声大哥,你也不吃亏,赶紧坐下吃东西吧。”说着,侯策也不再管皇宇辰,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皇宇辰悻悻的坐下,看看一旁坐着的仇霜霜,拿起筷子,慢慢夹菜,吃的文质彬彬。这女孩坐在他边上,他总觉的有些不自在。 而侯策和仇霜霜两人,却并未再理会皇宇辰,一通风卷残云,皇宇辰还没夹几筷子,桌上的饭菜已被二人吃的差不多了。皇宇辰见状,又悻悻的将筷子放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哈哈哈。”侯策见皇宇辰窘状,不由哈哈大笑,问一旁仇霜霜道:“霜儿,你是不是之前见过马小哥啊。” “见过见过。”仇霜霜有往嘴里塞了一口菜,道:“那时候他光着屁股呢。” “哈哈哈哈。”侯策闻言,又是哈哈大笑,笑的皇宇辰浑身不自在,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 “哎呦,脸还红了。”侯策看皇宇辰样子,心中更是开心,道:“小哥,我还从未见过你有如此窘态,强敌在前你且能保持面不改色,怎么,见了我这侄女,怎么还脸红了。” 皇宇辰抿抿嘴,冲侯策尴尬一笑,有看看仇霜霜,自己早上的窘迫之感再次传来,他本就不擅长和女子沟通,现在也是他头一次和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近距离接触,而这接触……让他有口难言。 “侯叔叔,你说他面对强敌还面不改色?”仇霜霜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事件,拿起桌上一块精致毛巾,快速擦了擦嘴,眼睛闪着精光,看向侯策,道:“您快跟我说说,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呵呵。”侯策停止大笑,但脸上却笑意不减,道:“你当然看不出来,别看小哥看起来单薄,也是个修为高手,就算是你师兄,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哎呦。”仇霜霜看看皇宇辰,一脸不相信,微微舔舔嘴唇,背着侯策,风情万种的样子立刻又显现出来,娇声道:“大哥哥,你这么厉害的呀。” “我靠!”皇宇辰心中暗骂:“这女的变脸怎么这么快!”但自己看到仇霜霜一脸的风情万种,脸腾的一下,又红起来,在嘴边的话也吞了下去,低下头,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 “哈哈哈哈。”侯策见皇宇辰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马小哥,真没看出来,你的弱点居然这么明显,见不得漂亮的女子吗?哈哈哈。” “我……你……哎……”皇宇辰想争辩什么,看看侯策,又看看仇霜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好了霜儿,你也不要戏弄小哥了。”侯策收敛笑意,道:“小哥初来乍到的,你别吓坏了人家。” “嘿嘿。”仇霜霜嘿嘿一笑,瞬间收回了那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向侯策,又是一个乖乖女模样,道:“侯叔叔,我哪有啊。” “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侯策显然也对着女孩毫无办法。 “大哥哥,你从哪来的。”仇霜霜看向皇宇辰,一双大眼唿扇唿扇,直眨的皇宇辰心跳加速。 “我……我也不知道……”皇宇辰看着仇霜霜,不知为何,自己居然话都说不利索了。 “霜儿,你爹回来了吗?”侯策帮皇宇辰打了圆场,对仇霜霜问道。 “我不知道呀。”仇霜霜回道:“应该回来了吧,他与我说过,今天回来的。” “你且去看看,若你爹回来了,与他说,之前救我的小哥,到了。”侯策轻声对仇霜霜道。 仇霜霜没有说话,她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忽然有了些变化。 皇宇辰,心中一惊。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章:异样院落 仇霜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皇宇辰,看的他心中一惊。 “这女人怎么回事?她之前就听说过我?”皇宇辰心绪飞传,看向仇霜霜,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但除了感觉到神色略微有些变化,其他的,一丝也看不出来。 “没想到,大哥哥你还有这种本事。”仇霜霜忽然一笑,冲皇宇辰道:“我爹见了你,一定很开心。”说完,给皇宇辰留下一个笑容,径直从前厅出去了。 皇宇辰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 侯策静静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小哥,如论如何,进了清枫城,我大哥,你还是要见的。” “这我知道。”皇宇辰看着仇霜霜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只是,侯前辈,这仇霜霜……” “我之前也没见过。”侯策道:“我被禁锢在山涧几十年,这丫头才十几岁,到了清枫城,我大哥就说这是他女儿,而我大哥并没有女人,这我是知道的。” 皇宇辰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看向侯策,问道:“侯前辈你的意思是……” “要么就是大哥进了苍茫城,这几十年里有过女人,现在这个女人消失了。”侯策静静的看着皇宇辰,道:“要么……” “要么就是有其他原因,这女孩并不是仇城主亲生的?”皇宇辰顺着侯策的话道。 “亲生肯定是亲生的,她身上有我大哥的味儿。”侯策道:“只是这孩子到底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言罢,侯策看了看桌面,所有食物被他和仇霜霜两人风卷残云,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皇宇辰方才只动了几筷子,肯定没吃到什么,不由岔开话题道:“小哥,你吃饱没有?” “额……”皇宇辰也看看桌上,砸了咂嘴,道:“没有……” “好吧。”侯策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稍后片刻,再给你弄一些,你在此地略作歇息,若我大哥回来了,会有人来接你。”言罢,侯策站起身,打开身后的小门,对外面的人嘱咐了一声,又回头对皇宇辰道:“不过你小子也挺走运的,霜霜这丫头,对你很有兴趣。” “饶了我吧……”皇宇辰闻言,拍了拍额头,侯策哈哈一笑,从小门出去,不知到哪去了。 皇宇辰静静的坐在桌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本以为得到了不少线索,但得到线索之后,发现后面的谜团更大了。 牵扯了更多的人,皇宇辰趴在桌子上,微微叹气,以他的能力,想短时间查清这个事情,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看来后面还是把经历放在清枫寨的血仇上把。”皇宇辰想到:“至于这苍茫山,苍茫四城,什么仇隐平,百林寨,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早点帮李忠解决这面的事,我好回祈天去,已经耽误了大半月了。”皇宇辰这么想着,忽然想起之前李辉与自己说的话,这苍茫山占地极广,从清枫寨的地方到另外一面去,少说也有几千里路程,若苍茫城处在苍茫山正中,那从清枫寨道苍茫城,最少也要有上千里路,清枫城距离苍茫城百里,那…… “我是怎么到的这清枫城。”皇宇辰忽然睁大眼睛,若不是自己昏迷了十几天,那就是苍茫山中人有在这林地快速赶路的方法。自己斗气加持,全速赶路每日可行进二百余里,这已经是极限了,若从清枫寨附近到苍茫城,少说也要走十天。可自己一醒来,居然已经在清枫城中。 “我身上伤口已然愈合,斗气虽自动运转,通过混元阵,也有修复身体的功能,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全部修复,又不是突破阶段,有意识的将斗气打入血肉,如何能这么快恢复。”皇宇辰仔细思考,觉得事情好像没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 “莫不是……我被冰斗气封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十余天?”皇宇辰仔细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侯策说自己昏迷了三天,若算上正常赶路,怎么能到。那侯策,又是怎么到的这清枫城? “好乱!”皇宇辰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要炸开了,这么一个细微之处,自己居然也不知如何去解。自己之前与战鹏飞左右腾挪,始终围绕清枫寨的范围游走,并未离开太远距离,哪个危机,若按侯策所说,离此地最少也有一千五百里以上。这个距离,又是深山老林,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若真的已经过了半月……那李忠他们……”皇宇辰想到这,心中有些焦虑,自己在昏迷中没有任何感知,如何到了这清枫城,也无从查起了。 “看来,要想弄清这来龙去脉,还真要会一会这个仇隐平了。” 皇宇辰正在思考,却听小门“吱呀”一声打开,几名仆人鱼贯而入,前面两人快速将之前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后面几人端着新做好的饭菜,又放在桌上。几名仆人动作极快,行云流水一般让桌面焕然一新。然后又从边上的小门鱼贯而出,期间未看皇宇辰一眼。 “总觉得这帮仆人有什么问题,但怎么就看不出来。”皇宇辰眉头微蹙,看着桌上放好的菜肴,想着之前仆人们的一举一动,感觉他们行动起来,没有生气。 “不管了,先吃饱再说。”皇宇辰想着,拿起碗筷,一通风卷残云,饭菜快速进入他的口中。 不一会,一桌饭菜被皇宇辰干掉,他好像好久没吃到什么像样的饭菜了,在山里,一直吃的都是烤肉,最多有点干粮,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方才若不是仇霜霜在侧,他也肯定是风卷残云。早上的事情让他尴尬异常,见到仇霜霜,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吃饱之后,皇宇辰坐在桌前发呆,脑子完全放空,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 过了一会,皇宇辰才从这个状态中恢复过来,站起身,左右观瞧,也不知侯策干嘛去了,说是仇隐平回来,会有人过来找他,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侯前辈也是的,也不说一声,自己就走了,我哪也不认识,让我干什么去。”皇宇辰在偏房里面溜达,无所事事,四处观望。 心中好奇,他推开侯策出去的小门,往里探头。 却看后面,是一处走廊,长长的不知通向何处,这后面还是一座花园,比之前院却要大上不少。 皇宇辰探头出来,刚要向前行走,却感觉身边忽然出现一人,停在自己身后,他猛然回头,只见之前出现在侯策身后之人,此刻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位少爷,有何吩咐?”这中年人一脸笑意,看向皇宇辰,声音听起来,有些让人难受。这声音就像有人极度呼喊以后,嗓子发出那种极致的沙哑,好似特别费劲,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啊?没事,没什么吩咐,我就是随便转转。”皇宇辰看了一眼这中年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却并未深究,谁知道这清枫城里有什么古怪,自己还是不要探查的好。 “没有主人的吩咐,您不能到后面去,少爷若是累了,前面有卧房,您可自便。”中年人恭敬的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皇宇辰不能到后面去。 “哦。”皇宇辰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并没往心里去,想着自己无事,想去找侯策继续聊聊,就抬腿继续向前走。 忽然,皇宇辰感觉全身冰冷异常,猛然回头,只见中年人一脸笑意,全身散出莹莹蓝光,轻声对皇宇辰道:“少爷,请回。” “冰斗气!”皇宇辰瞪大双眼,这中年人,居然也修炼的是冰斗气,怎么这稀少的斗气,在这地方这么普遍吗。看中年人的样子,若是皇宇辰再向前一步,他定会出手。皇宇辰考虑了一下,退了回来。口中道:“好,我回去。” 说着,皇宇辰转身回了偏房,再向里走,果然看到一间卧房,这卧房布置,比之自己醒来那间,也不遑多让。 皇宇辰走进去,坐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 “这仆人又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眉头紧皱,总感觉这清枫城中,有些诡异。 “大哥哥~”正在皇宇辰思考的时候,仇霜霜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宇辰一听,立刻把自己声音降到最低,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女孩的声音,心里就害怕。 “你在哪?”仇霜霜明显已经到了方才吃饭的屋子,见没有皇宇辰,立刻就过来推卧房的门。 “吱呀”卧房门打开,皇宇辰连忙做修炼状,紧闭双眼,不去看进来的人。 仇霜霜从外面进来,看见皇宇辰,脸上立刻挂起微笑,这里左右无人,皇宇辰正盘膝坐在床上,看似正在打坐。 “嘻嘻……”仇霜霜几步上前,走到皇宇辰身边,坐在他边上,嘴唇靠近皇宇辰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皇宇辰猛然打了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看着仇霜霜,一脸的惊恐。 “哎呦,我又不吃你。”仇霜霜看看皇宇辰,笑道:“大哥哥动身吧,我爹回来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一章:仇隐平 皇宇辰听到这句话,情绪立刻稳定下来。 仇霜霜的爹,仇隐平。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自从自己见到侯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这个仇隐平,包括自己现在到了清枫城,也是仇隐平的地盘。 所有事情的中心,都指向仇隐平,包括此次的百林寨被屠事件,皇宇辰不相信仇隐平不知情。 而且自己到底经过多长时间才到了这清枫城,皇宇辰也一定要问清楚。还有李忠,战鹏飞,李辉这些人,现在都在何处,是否安全,仇隐平也一定都知道。 皇宇辰看看仇霜霜,咽了口口水,轻声问道:“侯……侯前辈呢。” “你管他作甚?”仇霜霜冲皇宇辰一笑,又离皇宇辰近了一些,贴着皇宇辰的身体,轻声道:“我爹找的是你,又不是侯叔叔。” “你……你能不能远一点。”皇宇辰推了推仇霜霜,她离自己太近了,好像根不能趴在自己身上一样,但推了一下,却推不动,自己又不好用力,最后只能红着脸作罢。 “大哥哥你害羞吗。”仇霜霜又贴的皇宇辰近了些,抱着皇宇辰的手臂,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皇宇辰能清晰的感受到仇霜霜的体温,心跳,以及一团柔软。 “啊……”皇宇辰脸色通红,赶忙从床上站起来,红着脸道:“仇……仇小姐,你还是带我去见你爹吧。” “嘻嘻。”仇霜霜见皇宇辰这一脸窘迫的样子,开心的笑起来,从床上站起,道:“逗你的,看你那样子,脸红的像苹果,走吧,跟我来。” 说完,仇霜霜径直走了出去。皇宇辰稳定了一下心神,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的发烫,猛的甩了几下头,跟着仇霜霜的脚步,出了房门。 出了院子,仇霜霜一改之前样子,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挂在脸上,配上她一袭白纱,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错觉。她脚下生风,速度很快,皇宇辰跟在她身侧,现在到没什么不适应了。 午后,阳光已然毒辣,照射整个清枫城。 仇霜霜带着皇宇辰,在清枫城中行走,不时遇上仆人,均尊敬的向仇霜霜行礼,她也只是轻轻点头,未做停留。 从偏院下来,通过青石铺满的广场,仇霜霜带着皇宇辰到了一处大殿外,这大殿修的金碧辉煌,磅礴大气,除却皇帝御用的御道没有修,这里好像与皇宫,也差不太多了。 仇霜霜带着皇宇辰,从大殿一旁的石阶上去,并未进入大殿,而是绕到后面,走入一座偏殿中。 “我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仇霜霜带着皇宇辰进入偏殿,来到一间房前,这房屋大门紧闭,午后的阳光,好似也无法照射进来,透过窗户的隔纸,皇宇辰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我……自己进去?”皇宇辰看了仇霜霜一眼,下意识问道。 “当然你自己进去了。”仇霜霜闻言一笑,道:“我爹又没叫我进去,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大哥哥,回见。”仇霜霜贴近皇宇辰,在皇宇辰耳边吹了一口气,嘻嘻一笑,一溜烟的跑走了。 皇宇辰看看仇霜霜消失的地方,有些怅然若失,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轻轻摇了摇头,皇宇辰站在大殿中,看着面前这扇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时声音,皇宇辰闻言,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却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昏暗,只是窗户上的隔纸好像与其他屋子不太一样,整个屋里呈现一种好似夕阳的黄色。 屋子不大,皇宇辰刚进来,迎面就看到一个老者,仙风道骨,白须白眉,面容刚毅。面上虽有皱纹,但比起侯策来,要轻的多了。此刻正盘膝坐在地面的塌上,闭目养神。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与之前自己住的屋子和侯策院中的屋子,有较鲜明的对比。 除却这老者盘膝而坐的卧榻,只有两把椅子,一个香炉。 此刻,这香炉内,正微微散出烟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皇宇辰脑海,让他心旷神怡。 “见过前辈。”皇宇辰上前几步,向这老者行礼。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必拘礼,坐吧。”老者没有睁眼,也没有抬头,轻轻的对皇宇辰说了一句。 皇宇辰应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剩下的,就是绝对的寂静。 老者再没说一句话,静静的闭目调息。皇宇辰安静的看着老者,心绪宁静。 屋内,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好像这里没有任何人。 良久。 老者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什么功法运转完毕,这才睁开眼,看了看皇宇辰,但并未立刻说话,而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皇宇辰也不再坐着,站起身,立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老者。 “嗯,你小子不错,心思宁静,倒是个修阵法的材料。”老者活动了一下身体, 又看看皇宇辰,这才张口说了第一句话。 “前辈谬赞。”皇宇辰面带微笑,恭敬行礼。 “知道我是谁吗?”老者轻轻一笑,问皇宇辰。 “如雷贯耳。” “呵呵。我就是清枫寨主,仇隐平。”老者走动两步,在皇宇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较有兴致的看着皇宇辰,等着他的反应。 而皇宇辰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听到仇隐平自报家门,只是恭敬行礼,轻声道:“见过仇前辈。” “怎么?”仇隐平见皇宇辰有些云淡风轻,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心中明明有许多问题要问我,见了我,怎么一言不发。” “前辈在上,没有晚辈说话的份,前辈要说自然会说。”皇宇辰轻声回答,仇隐平看似一个老者,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一个世外高人,但他心中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有意思。”仇隐平哈哈一笑,道:“见了我的,每一个都是一大堆的问题,包括我那侯兄弟也是一样,你倒是一言不发,老夫还是头回见到。你心中的疑问,就不好奇?” “自然好奇。”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过还轮不到晚辈发问。”此刻,皇宇辰还恭敬的站着,静静的看着仇隐平,心无波澜。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宇辰有了这种习惯,面对越强大的人,越能保持冷静,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保持冷静,不说错话,可能是活命的最好手段。 “你小子这么说,我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仇隐平捋捋胡须,道:“好了,你坐下,咱们慢慢聊。”皇宇辰行礼之后,这才做了下来,但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仇隐平。 “你的事,我已经听候兄弟说了,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待皇宇辰坐下,仇隐平看看皇宇辰,轻声问道。 “仇前辈的事,之前听侯前辈说过一二,晚辈不甚了解。”皇宇辰回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谨慎。”仇隐平闻言轻笑一声,继续道:“什么不甚了解,之前清枫寨的事,你肯定全知道了。不过也无妨,这些也并不是秘密。” 皇宇辰没有说话,仇隐平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倒是想问问小兄弟你,你的阵法修为,是跟谁学的。” “此事,还请前辈见谅,晚辈不能多言。”皇宇辰听见仇隐平这么问,立刻起身,向仇隐平行礼,说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 “行了行了,你这动不动就作揖谁受得了。”仇隐平忽然冲皇宇辰摆摆手,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多礼数?我老人家都不计较,你计较个什么?” “哦……是……”仇隐平这忽然的话,让皇宇辰楞了一下,旋即微笑,也不再冲他行礼,自顾自的坐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不过这事也不是我想问的,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叫你来,主要是问你几个其他的事。”仇隐平看皇宇辰不再拘谨,轻笑了一下。 “前辈请问。”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清枫寨,又是为何到了侯兄弟的禁锢之地,怎么就突发奇想,解了他的禁锢的。”仇隐平轻声问出了自己第一个疑虑,那就是皇宇辰到底从哪来的。 皇宇辰淡淡一笑,将自己如何到清枫寨,怎么碰见侯策以及解救他事情全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之前对李辉不能说的话,此刻对仇隐平全部说了,除了自己是通过混元阵而来这一件事以外。对于仇隐平,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因为隐瞒,也瞒不住。仇隐平定是有了蛛丝马迹,才会将自己带到面前询问。此刻若是隐瞒,就是自欺欺人了。 “至于晚辈是从何处来的……”皇宇辰看着仇隐平,轻轻一笑,道:“晚辈若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前辈,你可相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仇隐平一瞪眼,反问道:“你们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到的清枫城吗。”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二章:幕后还有黑手? “你们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到的清枫城吗。”仇隐平看向皇宇辰,呵呵一笑。 皇宇辰面带微笑,心思飞快运转。 “这仇隐平什么意思?难道真有快速赶路的方法?竟和混元阵有异曲同工之效?”皇宇辰心中暗道:“若真有这种术法,那我回祈天去,不是要快的多了吗?” “还想请问前辈,我到底是如何到的这清枫城。”皇宇辰自己想不清楚,最终还是张口问了。 “你不是不问我话吗?怎么?提到你感兴趣的了,这不还是张口问了吗?”仇隐平看看皇宇辰,轻笑道。 “前辈见谅。”皇宇辰回道:“只是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晚辈心中疑惑,这才开口问的。” 仇隐平等皇宇辰说完,脸上的微笑渐渐收起,面容变的严肃,瞪着皇宇辰,道:“小子,若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你就必须是清枫城的人,自此之后,没有我的首肯,不能出清枫城半步,你若愿意,老夫现在就告诉你。” 皇宇辰闻言一愣,仇隐平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但单从仇隐平态度来看,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苍茫城确实有快速赶路的方法,无论是法阵,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是苍茫城的核心秘密,自己并不想知道,心中只想确定昏迷的时间罢了。 “既是秘密,晚辈不探听了。”皇宇辰回道。 “哼哼。”仇隐平收起严肃面容,又微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小子听了去,这样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听候兄弟说,小哥你的本事可是不小呢。” “前辈言重了,晚辈这点微末计量,怎么能如得了您的法眼呢。”皇宇辰听仇隐平这么说,赶忙岔开话题,道:“仇前辈,那不知清枫寨……” “你小子不用岔开话题。”仇隐平打断了皇宇辰的话,收拢笑容,问道:“下面我要问你的,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若有半句虚言,虽救了侯兄弟,我也不饶你。” “前辈请问。” “救了我侯兄弟之后,你们所有的路径,遇到的人,说过的话,走过的路,一五一十,全部跟我说了!”仇隐平明显认真起来,眼中也没了方才那一片祥和的气息,提起清枫寨的事,眼中反倒透着杀气。 “这人变脸变得真快,跟他女儿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生的。”皇宇辰心中暗想,开口将几人后面的行程一五一十的说给仇隐平听,重点还是说了清枫寨前的一场大战,对手的强横和不留情面,以及清枫寨几十口人被屠灭之事。 “到现在晚辈都没弄清楚。”说完这些,皇宇辰又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而侯前辈,又是怎么到了清枫城的。” 听完皇宇辰的话,仇隐平眉头紧皱,不发一言,仔细思考,脑中飞速运转。 皇宇辰见他样子,心中已经可以笃定,仇隐平最起码不知道清枫寨被屠的事情,但从他表现来看,百林寨的事情他好似并不太过关心,反而对清枫寨格外上心。 “怎么到的清枫城……哼。”过了半晌,仇隐平才回答皇宇辰的话:“是忽然到的,侯兄弟忽然出现在法阵中,是谁送来的,怎么送来的,从哪送来的,我居然一概不知。” “什么?仇前辈你也不知道吗?”皇宇辰闻言一愣,他没想到仇隐平会这么回答,但仔细分析,好像并不是谎言,因为对方完全没必要说谎欺骗自己,毫无意义。 “你再与我仔细说说,那女子所用的术法招式,还有那阵法,和另外这些人的特点,一五一十,全部说与我听。”仇隐平瞪着皇宇辰,继续发问。 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宇辰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又事无巨细的对仇隐平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对方的功法招式,八人阵法,黑白二人,以及女子最后凝结出的铠甲,全部都与仇隐平说了,侯策最后的状态,那耀眼的白芒,以及碰触无影之后立刻挥刀将他手臂砍断,这些细节,也全部说了。 “神隐……”仇隐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 从仇隐平的表现来看,他的确不知道有人去屠灭了清枫寨,而且这屠灭清枫寨之人,他好似也毫无头绪。至于百林寨,却从头至尾没问一句,那百林寨之事,仇隐平肯定是知情的。侯策突然出现在清枫城,可能仇隐平也没有想到。 仇隐平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皇宇辰静静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若下令屠灭清枫寨的,不是仇隐平,那到底是谁,玩了这一手灯下黑,一定要屠灭清枫寨。 从之前那女子的话语来看,她明显知道了侯策脱困之事,聚集一众高手,主要也是为了对付侯策。但为何将侯策制服之后,并未取他性命,而是有将他送回了清枫寨? 从这里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屠灭清枫寨,只是顺手的事,为了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这个目的应该就是侯策,侯策身上,有他们非要不可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却不一定会取了侯策性命。 做事狠辣,却又留了一线生机,幕后之人,一定对仇隐平想当了解, 也知道百林寨境内死气大阵的事,也知道屠灭百林寨的计划,还有能力短时间之内调用高手,快速混顺摸鱼。那这个幕后之人,简直呼之欲出了。 “不对……”良久,仇隐平忽然说了一句,抬头看看皇宇辰,道:“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皇宇辰看着仇隐平,没有说话,这件事他最好不要插嘴,清枫寨被屠之事,他是见证者,也是目击者,同样的,也是受害者。但这其中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晓,光凭自己的臆想,做不得数。 “这件事让人立刻就会联想到城主,但……绝不会是城主。”仇隐平眉头微皱,轻轻的说出这句话来。 “晚辈不知道是谁,但有能力短时间调配高手,又熟知内情,还能动用苍茫山秘密的,应该没有几个人。”皇宇辰轻声附和,说出了表面的证据。 “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指向了城主。”仇隐平叹息一声,道:“但却绝不会是城主,这点我敢肯定。” “为何不会是城主?”皇宇辰问道:“仇前辈,这样的事,若你你亲自操作,能做成如此滴水不漏吗?” “滴水不漏?”仇隐平嘿嘿一笑,道:“怎么不漏了?不是全部漏到城主那里去了吗?不是我仇隐平托大,这苍茫四城,除了城主外,也就我能勉强做到这件事,这事却不是我做的,那这背后的人,是什么目的呢?” “自然有两重目的,一,挑拨前辈与城主的关系,最好是大打出手,幕后之人自可坐收渔利。二,即便无法挑拨的前辈与城主之间大打出手,也可让彼此之间生出嫌隙,幕后之人可利用这个嫌隙,再生事端。而且,侯策前辈身上定然有城主的秘密,他们抓而不杀,也肯定是获取了这个秘密,即便不是全部,也略知一二了。”皇宇辰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仇隐平听了,面露微笑。 “小子,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么多,果然是个人才,怎么样,加入咱们清枫城吧,什么条件任你开。”仇隐平看着皇宇辰,眼睛发亮,好像看见了什么宝贝。 “前……前辈……”皇宇辰有些发愣,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了,心道:“这仇大侠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还沉浸在仇恨里,明明在诸条分析线索,怎么一下子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仇隐平摆摆手,道:“不过你小子心思敏捷,你说的这些,与我想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苍茫城的事你不太知晓,所以这事情还有出入。”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仇隐平并未逼迫自己加入清枫城,若他真这么做了,自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至于我说为什么不是城主,等你见了城主,自然就知道了。”仇隐平看看皇宇辰,微微一笑,皇宇辰分明在这笑中,看到了仇隐平隐藏的狡猾。 “我见城主?城主要见我?”皇宇辰有些不明所以,张口问道。 “自然要见你,你以为你解开了侯兄弟的禁锢,就这么算了?”仇隐平一脸好笑的看着皇宇辰,道:“再加上欧阳建茗在城主面前对你赞不绝口,你想不出名也难。” “啊?哪个白衣前辈,是城主的人吗?”皇宇辰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严格上讲,不算城主的人,城主没有属下。”仇隐平道:“但苍茫城高手无数,又都算城主的属下。” “可……算了……”皇宇辰本想问问这欧阳建茗为何向苍茫城主介绍自己,但又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清楚,但从欧阳建茗对付自己两人的态度来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自己。想到这,皇宇辰忽然张口问道:“前辈,那个与我并肩作战的帝国将军,现在如何了?” “哪个?这次进苍茫山的,有两个将军,你说的是战的,还是逃的?”仇隐平眯着双眼,低声问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三章:诸多麻烦事 “仇前辈,两位将军你都知道下落吗?战的如何?逃的又如何了?”皇宇辰一听仇隐平的话锋,立刻就觉得有戏,赶忙张口去问。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仇隐平眯着双眼,微笑的看着皇宇辰,道:“不过小哥关心的,真的是这两个将军?” 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之前面对仇隐平的拘谨也消退了少,道:“自然都是关心的,毕竟并肩作战过。” “你们的并肩作战,对抗的可是苍茫四城。”仇隐平轻笑道:“我怎么说也是清枫城主,你在我面前打听敌军下落,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仇前辈说的哪里的话?”皇宇辰一脸微笑,之前与仇隐平的对话,他对这场帝国与苍茫城的战斗,已经看清了,道:“什么敌军啊,苍茫城根本就没有扑灭这一队帝国军士的意思,派出的都是新兵,毫无战斗力,指挥也明显是新手,除却坐镇的大将,部队里所有中层指挥没一个有经验的。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就是告诉帝国,我们苍茫山不是好欺负的,我们会拼命。第二,也是告诉帝国,我们没什么可让你们担心的,部队的战斗力这么差,根本不会对帝国产生威胁。” 皇宇辰说到这,顿了顿,看看仇隐平的脸色,见他并未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所以说,这场战斗,也就是彼此高层心照不宣的摩擦罢了。” “哼哼。”仇隐平听完,看看皇宇辰,鼻中哼出两声,道:“你小子既然看的这么透彻,当时为何还要拼命,又杀了那么多我们的人?” “没见到仇前辈之前,我哪知道这其中的事啊。”皇宇辰无奈道:“你们那阵势,看似就像不把我们这波人斩尽杀绝绝不罢休的样子。不过说到杀了仇前辈的人,晚辈倒是想说一句。” “有些人,的确该死。”皇宇辰收起笑容,直视仇隐平的目光,毫不躲闪。 “好了。”仇隐平看到皇宇辰眼中的坚定,已知他要说什么,轻轻挥了挥手,道:“战场上本就互有伤亡,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你从隐藏之地出来,带队逃亡的将军就到了另外一个隐藏之地,你和另外一位将军被俘的第二天夜里,他们从隐藏之地出来,回前营去了。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应该已经回去湛蓝帝国了。”仇隐平继续说道:“至于和你一起战斗的那位将军,现在还在苍茫城,欧阳建茗对他很感兴趣,留下了。不过他对你更感兴趣,若不是我张口,怕你现在也在苍茫城中了。” 皇宇辰听了仇隐平的话,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仔细分辨语气,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结合之前自己的分析,这场军队之间的战斗,只是用来隐藏苍茫山真正的目的,他们并无心对帝国开战,那也必然会留下活口,回帝国通报。这件事,仇隐平应该不会忽悠自己。 “如此,晚辈多谢前辈了。”皇宇辰向仇隐平施礼,毕竟人家说过救了自己。 想起那个白衣文士来,皇宇辰心中还一阵后怕,自己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对手,明明修的是冰斗气,还精通阵法符咒,幻术用的炉火纯青,自己即便是何他正面对抗,也没有丝毫胜算。要是真落在他的手里,后果如何,皇宇辰不敢想。 “好了好了,这么多规矩,不知你哪学的。”仇隐平见皇宇辰又对自己施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要问你的我都问清楚了,你回去吧,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与我一起去苍茫城,见城主。” “额……前辈……能不去吗。”皇宇辰听见要见苍茫城主,心中还是有些发怵,毕竟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从侯策的口中听到,这苍茫城主少说也有尊者修为,施淡绿色斗气,这样的大能,要见自己…… “你觉得能吗?”仇隐平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城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若真想动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说完,仇隐平有些不耐烦,冲皇宇辰挥挥手,道:“走吧,明日会有人去接你。” 皇宇辰见状,只能起身,打开小屋的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大殿外,一名仆从走上前,冲皇宇辰施礼,轻声道:“少爷,我带您回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跟着这个仆从,慢慢向回走。 回去的这一路上,皇宇辰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清枫城的景色了。 有几件事,他必须想清楚。 第一,苍茫城主让他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破解了苍茫城主的三元连绝阵,自己虽然小心,但破开侯策禁锢,多少会对整个大阵有影响,但看来影响不大,不然就如仇隐平所说,城主真的要杀自己,现在自己已然没有命在了。除了这件事,苍茫城主可能对自己感兴趣的,就是与欧阳建茗的对决,以及自己的阵法天赋上。如此看来,此次的苍茫城之行,只要自己谨言慎行,应该不会有杀身危险。 第二,李忠此刻在何处,战鹏飞怎么样了。 仇隐平对自己透漏的应该是真实的情况,李辉应该是带队回了湛蓝帝国,那李忠呢?要 以自己对李忠的了解,他定会在前营等自己回去与他汇合,如今已过了几日,现在是不是与李辉一起到湛蓝帝国去了,也不可知。李辉给的两块通关令牌也全部都在李忠身上,此次去了苍茫城,看看有没有机会通过城主到湛蓝帝国去,到时应该就可再见到李忠。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弄清楚清枫寨被屠之事。 至于战鹏飞,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欧阳建茗既然将他俘住,并未击杀,肯定是对这人感兴趣,真心想收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的。不过以战鹏飞火爆的性子,执拗的脾气,若是要让他屈服,怕不是什么容易事。欧阳建茗精通幻术法门,之是希望他对付战鹏飞的时候,别用太过犀利的幻术,让这铁血之人受太多伤害。 并肩战斗之后,皇宇辰对战鹏飞的印象极好,心中还是比较担心他的。此次去了苍茫城,若能见到欧阳建茗,还是要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吧战鹏飞放回去。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 第三,清枫寨被屠之事。 关于清枫寨被屠灭的事,现在基本已经清晰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仇隐平做的,他也没有必要去做。至于百林寨被屠灭,现在看来,也肯定与自己在西及寨见到的攻城器械有关。百林寨是个什么样的山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西及寨中的攻城器械却是铁证。或许苍茫四城并不想与帝国开战,下面的山寨却会错了意,自己收集资源打造兵器,走漏了风声,被湛蓝帝国知晓。苍茫四城为平息这事,所以才自己出动人手将百林寨两个易市境内人员悉数屠灭的。 这件事仇隐平定然知晓,百林寨是清枫城治下,没有他的同意,其他人也不能直接插手百林寨的事。 但,又是什么人浑水摸鱼,出动高手屠灭了清枫寨,从仇隐平的表现来看,这事他也并没有太多头绪。 苍茫山的秘密行进方式,应该是某种阵法,连通各个城或关键地点,阵法的效用应该就是传送或加快速度。这样的阵法自己以前也听到过,只是这阵法布置及其繁琐,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苍茫城若真有这种阵法,其底蕴,比之一般的帝国,还要强大。祈天帝国三百年,也并未出现传送阵法,非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只是布置阵法需要的物品,实在珍贵。 侯策应是被人启动阵法直接送回清枫城的,送回来的时候,幕后之人应该已经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无论他取到的是什么,肯定都是针对苍茫城主和仇隐平的。 这幕后之人策划了整个清枫寨世间,在苍茫四城下手屠灭百林寨易市的时候,浑水摸鱼。而且能第一时间得知侯策脱开禁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合围,此人手段应是通天。但若这人不是苍茫城主,又会是谁呢? 总之无论是谁,自己也必须将这人找出来,不光是为了李忠,也是为了自己。 皇宇辰回到自己的院落,也没什么心情仔细查看四周的环境,人在清枫城中,若是仇隐平真的对他有杀心,不管自己如何挣扎,也是于事无补的。 走回屋中,皇宇辰仔细分析了现在的形势,确定明日到了苍茫城,自己要做的事。 “还真是麻烦,我怎么就卷进这么一大堆的麻烦事了……到现在都有些莫名其妙。”将思路理顺,皇宇辰不由心中感慨,自语道:“还真是倒霉,本来只想跟着赵大哥去这百林易市看看,找找回去的路,怎么就能卷进这么一大堆破事里……哎……” “你卷进什么破事里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外传来。 “完了!”皇宇辰眼睛一瞪,他已猜到外面是谁了。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四章:意乱术法 还未等皇宇辰找地方藏起来,就听见自己屋里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仇霜霜探了个脑袋进来,见到皇宇辰,一脸微笑,直接推门而入,冲皇宇辰就过来了。 “她来干什么……”皇宇辰看到仇霜霜,心中一阵怯意,下意识的往后躲闪。 仇霜霜却并没有直奔皇宇辰而来,而是在他面前椅子上坐下,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你……”仇霜霜只坐着,并不说话,只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皇宇辰,过了片刻,皇宇辰才张口,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大哥哥,见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仇霜霜嘻嘻的笑着,问皇宇辰。 不知怎么,皇宇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看着仇霜霜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皇宇辰心道:“怎么见了这女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嘻嘻。”仇霜霜看皇宇辰窘迫的样子,好像更开心了,道:“我怎么都看不出你是个高手的样子,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怎么见我就脸红呢。” 皇宇辰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想弄清仇霜霜傍晚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另一方面,看到仇霜霜,自己心里就如小鹿乱撞,不知怎么应付。 “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过了半天,皇宇辰才把心情平复了一些,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 “没什么事呀。”仇霜霜站起来,冲皇宇辰一笑,上前两步,直接坐在皇宇辰身边。皇宇辰赶忙躲开,他怕仇霜霜再粘到自己身上来,那样无论什么事都说不清了。 “你躲什么?”仇霜霜立刻变脸,瞪着皇宇辰道:“过来!我又不吃了你。”说着,仇霜霜指了指自己旁边,示意皇宇辰坐回来。 “仇小姐……”皇宇辰站在一旁,见仇霜霜变了脸,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没有……不嫌弃你……哎呀……” “我让你回来坐好,你说什么呢。”仇霜霜又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无奈,只能回来再坐到仇霜霜身旁,他自己心中也是纳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听了这女人的话了。 仇霜霜见皇宇辰听话的回来了,脸上又回复了笑容。这女子变脸的速度,跟他老爹如出一辙。 “我是想问问你,今天我爹叫你去,都问你什么了?”仇霜霜看向皇宇辰,一边发问,一边又顺势要往皇宇辰身上靠,皇宇辰见状,立刻起身,闪开仇霜霜,嘴上快速回道:“没说什么,问了问我之前的事情,问了候前辈的事情,别的没什么了。” “你跑什么?”仇霜霜见皇宇辰站起,自己也起身,上前一把拽住皇宇辰的衣襟,拉着他又坐下来,直接靠在皇宇辰身上,轻声道:“大哥哥你就这么怕我吗。” 这句话听得皇宇辰骨头都快酥了,他一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哪受得了这个,脸立马又红了起来。 “你……你别靠这么近。”皇宇辰下意识的推了推仇霜霜,仇霜霜抱紧皇宇辰的手臂,硬不撒手,无奈也只能作罢。 此刻皇宇辰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闻着仇霜霜身上的清香,竟有些心旷神怡。自己长这么大,何时离女子这么近过,之前两次,他都处在茫然中,心中骇然,弄不清自己的感觉。这次已是第三次,他在感受仇霜霜体温的同时,不由心中发问:“这女孩为什么这么愿意接近自己?” “那个……仇小姐。”皇宇辰被仇霜霜抱着手臂,也不好直接推开,稳定了一下心神,将心中心旷神怡的感觉打散,问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还请说个清楚吧。”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仇霜霜瞪着大眼睛看着皇宇辰,眼中神色迷离,风情万种,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没……没有……”皇宇辰让她这么一说,心中刚发起的疑问又瞬间消失了,这女子离自己越近,自己心中迷离的感觉越强烈,虽也觉的有些不妥,但这种感觉实在令人神往。 “我在这清枫城里无聊寂寞,身边都是一些无趣的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同龄的大哥哥,我亲近亲近你怎么了。”仇霜霜说着,好像有些委屈,话里带着哭音,这声音让皇宇辰听了,感觉浑身酥麻,看向仇霜霜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心中只想讲这女子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你……”皇宇辰心跳加速,脸红的更厉害了,他想将手抽出,将仇霜霜搂在怀里,就在要挪动手臂的一瞬间,忽然脑中一股清凉之意传来,他猛然摇了摇头,再看仇霜霜,方才那种感觉竟然消失不见了。 “好厉害。”皇宇辰眉头微皱,仇霜霜此刻还一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但他心中却已没了方才意乱情迷的样子。 这阵清凉之意不知从何而来,与自己之战战斗濒死忽然传来的感觉差不多,让自己在迷失之前忽然清醒。现在他已然清楚了,仇霜霜不知对自己用了什么术法,让他迷失在其中。若真的顺从了她的意愿,如此发展下去,若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轨举动 ,则悔之晚矣。 这里,可是清枫城。 皇宇辰的眼神回复清明,一脸淡然的看向仇霜霜。只见仇霜霜含情脉脉的眼神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冷静。 仇霜霜放开皇宇辰的手臂,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哥哥真是好定力,若换了旁人,现在早就想下一步了。” “仇小姐谬赞了。”皇宇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回头淡然的看着仇霜霜,问道:“小姐现在能与我说说,找我到底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幻术的。”仇霜霜看向皇宇辰,张口问道。 不得不说,仇霜霜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若不是方才脑中忽然来了一阵清凉之意,自己怕也中了她的道了。 皇宇辰如此想着,心中一阵后怕,此刻却想起之前第一次见面,那中年男子对仇霜霜说过的话。 原来人家早就给了自己提示,只是自己并未在意。 “我并未识破小姐的幻术。”皇宇辰回道:“只是不想坏了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小姐总这么贴过来,让我很不自在。” “你就凭这些死规矩,就破了我的术法?我不信。”仇霜霜哼了一声,嘴一撇,歪过头去,一脸的不相信。 “这些都不重要。”皇宇辰见仇霜霜的样子,呵呵一笑,此刻他心中没了那种意乱情迷的感觉,看向仇霜霜,却像看一个自己的小妹妹,她这样生气,还有一点可爱:“你还是说说为什么来找我吧。” “我爹让我试试你。”仇霜霜瞪了皇宇辰一眼,道:“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候叔叔说的那样,心智坚定。” 皇宇辰心中恍然,幸亏方才没中了这丫头的幻术,不然现在自己怕都没有命了。 “那我通过了吗?”皇宇辰面不改色,轻声问道。 “算是吧。”仇霜霜一脸笑意,这女孩变脸飞快,皇宇辰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你刚才明明已经进入我的幻境了,怎么还能出来?” “欧阳建茗的幻术我都能破,小姐的境界,离欧阳前辈,还是有些差距的。”皇宇辰大言不惭,自己分明就是被自己脑中感觉拉回来的,却不想在仇霜霜面前露怯。 “这道也是……”仇霜霜低头,略微思考一下,随即对皇宇辰笑道:“你算是通过了我的考验,我爹说了,若你通过考验,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清枫城呀。” “额……”皇宇辰一愣,不想仇霜霜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前仇隐平也对自己提过加入清枫城的事,却被草草带过,并未深谈,如今却让仇霜霜来试自己,难道真动了让自己加入清枫城的念头? “怎么?你不愿意?”仇霜霜一瞪眼,道:“你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进清枫城吗?你居然还犹豫了?” “这个……我情况特殊,可能无法加入清枫城。”皇宇辰尴尬的笑了笑,对仇霜霜道:“我志不再次,把事情做完,还是要走的。” “好了,我也就是问问。”仇霜霜说了一句,站起身,冲皇宇辰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看的皇宇辰眼睛有些发直,但瞬间又清醒过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把,若你决定加入清枫城,之后每天,我都来陪你说话。”说完,仇霜霜又对皇宇辰一笑,转身出去了。 仇霜霜走时,带起一阵微风,吹佛皇宇辰的面庞,清香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立刻又有些意乱情迷。仇霜霜没有回头,径直出去。皇宇辰看向仇霜霜的背影,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女孩……不简单。”皇宇辰看着仇霜霜消失的地方,心中默默想到。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五章:寂静无声 仇霜霜走后,皇宇辰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为什么,自己对仇霜霜的幻术,好像没有丝毫抵抗,莫名奇妙的就陷入进去了。若不知忽然传来一阵清明之意,现在什么样子,自己想都不敢想。 许是自己之前接触的女性太少的原因,对这方面没什么抵抗能力,被仇霜霜一抱,脑子就空了,直接跟着她的步骤走。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这方面。”皇宇辰想到:“此次万幸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也是这女孩的手段并不高明,若以后碰到了高手,怕还是会中招的。” 想是这么想,但如何锻炼这方面的能力,还未想到合适的方法。 原本想这几天的事,皇宇辰脑子乱乱的,被仇霜霜这么一闹,反而清明起来。之前的所有事情在脑中又过了一遍,确定了明日到苍茫城要完成的事宜。 一,确定李忠、李辉和战鹏飞的去向。 二,确定苍茫城主对自己的想法。 三,确定清风寨被屠事宜。 这三件事,是皇宇辰到苍茫山这么多天,所有谜团的总结。至于死气大阵,和诡异深渊,自己决不能问,也不能参与其中。这其中应该包含了苍莽城主最大的秘密,自己贸然碰触,绝非好事。 将这一切想清楚,来日的苍茫城之行,也就不在抵触,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自己已经进入了苍莽城主的视线,早晚都会见到的。 皇宇辰回头看了看天色,此刻依然入夜,腹内空空。早晨在候策的小院吃过一次饭之后,到现在也滴水未进,现在有些饥饿难耐。站起身来,在屋内左右查看,却没看见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无奈,只能起身,推门出去。 走到院内,清新空气铺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皇宇辰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看,却未发现任何仆从。不由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疑惑。 “这仇隐平就这么放心我?连一个看守都没有吗?”皇宇辰左右看看,确定院内没有任何一人,又想到:“这左右无人,我到底去哪找吃的……” 仇隐平不安排人看守皇宇辰,他心中也明白其中道理。首先他并没有在城中捣乱的理由。其次,此次进入清枫城,他心中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对于自己是如此,对于仇隐平,也是如此。 皇宇辰漫步走出院门,想着之前到候策院落的路线,一边走,一边观看左右景色。 常月当空,银光撒地。照亮了整个清枫城广场。 此地面积极大,青砖映着银光,清晰可见。 皇宇辰站在高出,向远处眺望,目力所及,看不到这清枫城的尽头。 皇宇辰向前行走,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高地,更像街道,下方就是广阔的广场,上面一条宽阔青石路,一直通向前方。左边尽是一座座院落,每个院落面积都不算小,均都大门紧闭,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这城到底是谁修的,在这荒郊野岭,修出这么大的一座城来,也的确匪夷所思。 如此广阔之地,放眼望去,竟见不到一个人。 皇宇辰漫步向前走,总觉得这城中有些异样。但目前也只觉得这清枫城中人口较少,其他的,倒也没发现什么。 一路清净,皇宇辰到了候策院门前,院门紧闭。皇宇辰上前几步,轻轻扣响院门。 “何事?”皇宇辰敲了几下,院内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皇宇辰之前并未听到过,压抑的沙哑,到像是之前遇到的仆从。 “马大岭,前来拜见候前辈,还请开门。”皇宇辰站在院外,轻声回道。 门,被轻轻的推开。之前见过的那个修炼冰斗气的仆从探身出来,见是皇宇辰,微开门,面无表情的对皇宇辰道:“少爷,天色已晚,候主已经入定,还请明日再来把。” “这么早?”皇宇辰眉头微皱,看向这仆从,他总感觉这人有些古怪,可到底哪里古怪,也说不上来。 “已经不早了。”仆从左右看看,对皇宇辰道:“此刻已无任何人在外行动,少爷也请回,若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说。” “也没什么事。”皇宇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到候策这来,也是想曾一顿饭,但这仆从说候策已修炼入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有些饥饿难耐,我院内又没什么吃的,所以才到候前辈这里讨。” “如此小事。”仆从脸上露出微笑,好似有些如释重负,道:“少爷请回,片刻后自然会有饭食送到,恕不远送。”言罢,向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宇辰见了,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皇宇辰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的院门关起。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这么小心?”皇宇辰一边往回走,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刚刚入夜,他说天色已晚。候策前辈之前也没这么早就开始修炼过,难道到了清枫城,转了习惯? 这清枫城也透着诡异,刚入夜,整个城中寂静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如此大 的城,显得格外空旷。 皇宇辰想不明白,只能回道自己的院中。 走进房门,坐在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心中琢磨方才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片刻后,皇宇辰听见外门轻响,自己并未插住门栓,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皇宇辰起身看去,只见之前在候策院内一众仆从,手中端着菜肴,鱼贯而入,几人排成一队,快速进来。 皇宇辰忙将房门打开,一脸微笑,正要对这一众仆从说些什么,却见这几人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手中拖着盘子,快速进了皇宇辰的屋子。 “真是麻烦了。”皇宇辰客气道:“这么晚了还麻烦各位给我送吃的,实在不好意思。” 几名仆从排成一列,动作整齐,将手中餐盘放在桌上,期间未发出一点声音,连餐盘碰触桌面的声音也没有。 皇宇辰说完这句话,几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将餐盘放下,立刻鱼贯而出,直接从院中出去,最后一人回头关上皇宇辰的院门。 就在这人关上院门的瞬间,皇宇辰分明看到这人惨白的脸,双眼布满血丝,看向皇宇辰,看的他心中一惊,刚想说什么,此人已将院门关好。皇宇辰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打开院门,看向那一队仆从。 只见几人贴着街边,快速行走,不发出任何声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只片刻,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这……”皇宇辰看着仆人离去的背影,一种茫然之感萦绕心头。 “这些人怎么看的这么怪异。”皇宇辰关上院门,将门栓插好,心中想道:“和白天看见的不一样,这些人无一不是面色苍白,动作娴熟,尤其那最后一个眼神,他到底想说什么……” 无论如何怪异,皇宇辰现在也弄不清楚,总不能现在跑出去,直奔候策院落将几人抓出来盘问。自己不能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觉得别人有问题,可能是这清枫城有什么规矩,这些仆从不能对客人说话。 皇宇辰回到屋内,看着这一桌的菜肴,食指大动,也不再去想之前的烦心事,坐在椅子上,风卷残云,各种菜肴胡吃海塞的进了他的嘴中。 片刻后,皇宇辰酒足饭饱,这一桌菜肴,让他一人消灭殆尽。他好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 清枫城的厨子怎么做的,这饭菜很是可口。皇宇辰喝了一口水,仍有些意犹未尽。 喝口水之后,皇宇辰起身,将桌上的饭菜简单收拾一下,一并放在一个餐盘中。 做好了这些,也不再饥饿,皇宇辰用清水洗了洗手脸,回道床上,盘膝而坐,开始静修。 今天的事虽然很多,但自己还是应付的来。 皇宇辰慢慢调用体内斗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发现体内斗气充盈,没有了丝毫匮乏之感。若事情真如候策和仇隐平说的那样,自己只昏迷了三天,那自己经脉内的斗气,应尽数是自动恢复的。 “突破之后,这自动恢复斗气的速度好像更快了。”皇宇辰感觉自己经脉中的的斗气,充实有力,与自己修炼而来的并未有什么区别。 “不知这是不是突破之后混元阵带来的效用,效率如此之高。不知突破武者级别,会是什么样子。”皇宇辰缓缓入定,沉寂下去。 仇隐平修炼之地。 仇隐平坐在地面的塌上,一边站着仇霜霜。 “爹,你为何让我去试那小子,他看来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修为高些嘛。”仇霜霜脸上有些不乐意,看着自己老爹,面带娇怒:“再说,哪有用自己女儿去试探外人的!” 仇隐平抬头看了一眼仇霜霜,轻声道:“霜儿,有些事爹无法与你明说,你且与我说说,这马大岭,是否和你心意。” 仇霜霜脸上忽然红了,看向仇隐平,扭捏着,没有说话。 仇隐平微微一笑,挥手让仇霜霜附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仇霜霜听完,一脸笑意,未在说话,转身出去了。 “不管你计划如何,我都快你一步。”仇隐平微微看了一眼仇霜霜的背影,自语一声,继续修炼。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六章:隐秘.洞穴 翌日清晨。 拂晓的阳光照耀下来,透过皇宇辰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 微微睁开双眼,他在一夜的入定中苏醒。 空气清新,清香弥散,沁人心脾,这阵阵香气不知从何而来,钻入他的鼻子,让他感觉神清气爽。 昨夜想了很多琐事,经过一夜修炼,此刻脑中清明,皇宇辰已经做好了前去苍茫城的准备,抬腿下地,打水洗漱。 “大哥哥。”不一会,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听到,有些头大,但又无可奈何,用毛巾擦了擦脸,向院外看去,只见仇霜霜推门进来,一脸笑意,正站在院内,含情脉脉的看着皇宇辰。 “仇小姐。”皇宇辰淡淡一笑,经过昨天的事,再次面对仇霜霜,皇宇辰已经可以保持心智不乱。将毛巾放好,继续做自己的事。 仇霜霜见皇宇辰这个样子,好似有些气恼,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皇宇辰衣袖,扭捏道:“大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呢?” “仇小姐。”皇宇辰伸手,将仇霜霜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拿开,轻声回道:“你已经试过我了,之后,还是不要这样了,男女有别。”言罢,回身端起桌上的盘子,想要给侯策送回去。仇霜霜见状,立马拦住皇宇辰,双手横在门口,不让他出门,道:“什么男女有别,你说什么呢!你要干什么去?” “仇小姐,不要这样挡着门,我出去有事情。”皇宇辰现在对仇霜霜已没了之前那种意乱情迷之感,只是觉得头疼,见仇霜霜拦住门口,无奈只能站住。 “什么事情?说!不说我不让你走!”仇霜霜一脸不讲理的样子,看样子若是皇宇辰不说,她定是不会让路的。 “昨夜从侯前辈院中讨了吃的,现在将碗筷给人送回去。”皇宇辰无奈道:“仇小姐就不要挡着路了,做完这事,还要与城主一起进苍茫城去。”说完,端着碗筷就要往出走,但仇霜霜依旧拦着门,一副绝不让他出门的样子。 “仇小姐……” 皇宇辰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院门响声,抬头一看,却是昨日那个壮硕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仇霜霜堵着皇宇辰的门,不由一脸轻笑。 “小妹,你又来戏弄马公子了。”这中年人上前几步,一脸笑意,将仇霜霜的手拿开,冲皇宇辰一笑。 “哼!”仇霜霜看到来人,哼了一声,白了这人一眼,道:“我哪里调息他了?” “好好好,你没有。”中年人一脸宠溺的笑容,看了看仇霜霜,而后冲着皇宇辰道:“马公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启程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这才刚清晨,便要启程了?下意识的看了自己手中的一堆餐盘碗筷,又看了看这中年人。 “哦,这些东西公子放在这即可。”中年人立刻会意,道:“晚些时候自会有仆从来收的。” 皇宇辰点点头,回身将手上的东西放回桌上。 仇霜霜瞪着这中年人,好似有些着急,道:“这么着急就走了吗?那什么时候回来?” 中年人闻言,看了仇霜霜一眼,轻笑道:“这事你别问我,问师父去,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了也不算的。” 仇霜霜不再说话,皇宇辰此刻已将东西放回桌上,也听见两人说话,转身,对中年人道:“我准备好了,启程吧。” 中年男子闻言点头,转身向后走去,皇宇辰作势跟在后边,却被仇霜霜抓住衣襟,不由转头一眼,却见仇霜霜竟面色绯红,双眼含情,正脉脉的看着自己。 “大哥哥,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仇霜霜低下头,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松开皇宇辰的衣袖,一溜烟的走了。 皇宇辰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这女孩到底什么意思?之前还试探自己,现在这么突兀的来了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一袭白衣的曼妙身影在皇宇辰眼前闪过,留下一阵清香,仇霜霜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目中含情,一眼过后,闪身出去了。 仇霜霜曼妙的身姿和脉脉眼神,形成一幅画面,进入皇宇辰的脑海,让他有些怅然。心中又有些乱了,分不清这到底是仇霜霜的术法,还是自己的情感使然。 这时,方才的中年人走回院内,见皇宇辰仍愣在原地,冲他喊道:“公子!走了!” “哦?”皇宇辰猛然惊醒,看到眼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露出笑意,道:“好,走。” 皇宇辰跟着中年男子,跨过整片广场,来到之前到过的宫殿附近,等在这宫殿外面。 这屋子便是之前皇宇辰见仇隐平的地方,中年男子静静的等在门口,一言不发。皇宇辰则安静的站在男子身后,左右观瞧。 昨日来时,心情有些紧张,并未仔细查看周围环境,现在得了空闲,左右观瞧,却发觉这处宫殿,与他想想中的,却有一些差异。 偏殿门前,一座巨石假山,像是整块巨石放置在这,上面零散的刻着一些画作,离得略远,看不真切。 一条青石小路,通过这假山,向远处伸展,不知通向何处。 这偏殿倒不像之前见过的院落,里面没有任何树木,只有片片花草,被人精心打理,那花朵,好似垂涎欲滴。 但这整个偏殿,却并未给人清新之感,站在这外面,只感觉心情有些压抑。 原本早上还心情不错,可到了这偏殿之后,不知怎的,情绪开始低沉下来,好似面对一片乌云,让人心绪烦躁。 皇宇辰看不出这偏殿到底有何不妥,但心中感觉的偏差,还是被他轻易捕捉到了。 “这清枫城一定有古怪。”皇宇辰眉头微蹙,心中暗想,虽知有古怪,但古怪在何处,却观察不出。 片刻后,偏殿的正门打开,仇隐平一袭白衣,从殿内走出。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眼前之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比之之前在里面见到,好似又年轻了许多,脸上虽有皱纹,但却并不明显。 仇隐平出了偏殿正门,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面露微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皇宇辰见状,双手抱拳,冲仇隐平行礼。 “师父,可以启程了吗?”中年男子见仇隐平出来,待仇隐平站定,这才轻声发问。仇隐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中年男子见状,不再说话,转过头,顺着青石小路,径直向假山的方向走。仇隐平随即跟上,皇宇辰见状,跟在仇隐平身后,一同向假山方向行走。 中年男子与仇隐平二人,看似并未有什么剧烈动作,却感觉两人速度飞快,皇宇辰不得不调用斗气,才勘勘跟得上二人步伐。 绕过假山,三人从一处偏门出了宫殿,径直行走,不一会,便来到不远处城墙边,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一道暗门,出现在宫墙之上。 还未等他纳闷,中年男子几步上前,只见其双手红芒微闪,轻触暗门,这门“吱呀”一声,竟自动开启,开启过后,门后出现一个洞穴,皇宇辰明显感觉到,这洞穴内传来一股清风,扑面而至,吹动几人衣襟,随风摆动。 中年男子站在最前,挡住风势,他面对的风力,好似要比皇宇辰二人大些,直吹的他衣襟“啪啪”作响。过了片刻,风力消失,中年男子这才转身,看了仇隐平一眼。 “径直到苍茫城,不做停留。”仇隐平轻声发言,中年男子点头,转身进入洞穴,仇隐平随后跟上。 皇宇辰看着眼前这黝黑的洞穴,心里有点打鼓,心道:“难道这苍茫城居然在地下?怎么还从洞里走了?”却见两人已然进入洞中,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进入洞穴,和外面看起来不同,两面岩壁上尽皆镶着发光的石头,皇宇辰心中好奇,离近去看,却发觉里面竟有微微雾气涌动,镶嵌在岩壁上的,竟都是可储存斗气的晶石。 “马小哥跟紧了,路上遇到任何事,切莫停留!”皇宇辰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洞壁上晶石,仇隐平的声音忽然传来,皇宇辰抬头一看,只见仇隐平面色严肃,正看着自己。 仇隐平语气郑重,看样并不是开玩笑的,难道这洞中还有什么古怪? 皇宇辰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及不会多看。仇隐平这才转头,顺着洞穴,直接往里面行去。皇宇辰跟其身后,面前洞穴散着幽幽黄芒,不知通向何处,中年男子此刻已然走向到远处,并未停留等候两人。 仇隐平脚步飞快,快速在洞穴中行走,皇宇辰运转斗气,跟在他的身后,洞口的阳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黄色荧光,照亮整个洞穴。 不知走了多久,皇宇辰一直跟在仇隐平身后,却感觉自己斗气消耗的厉害,额头也冒出细微的汗珠来,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往常走更远的路,也未见有这种消耗,此刻自己只想停下,略作歇息,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径直行走,切莫停留!”仇隐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此刻,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疲累无比,斗气运转变得缓慢起来,原本充盈的斗气,此刻已然消耗殆尽了。 “我……要歇一歇……”皇宇辰此刻竟满头大汗,声音有些虚弱,对面前的仇隐平,轻声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七章:镜花雪月,万物弥蒙 皇宇辰只感觉体内斗气近乎干涸,眼前事物竟开始扭曲起来。昏暗的洞穴中,莹莹黄色微芒好似慢慢的汇聚在一起,隐隐幻成另一幅画面。 光芒闪烁,面前的岩壁和灰暗的洞穴慢慢变的凝实起来,眼前的景色变换,变成了另一幅画面,几个人影闪动,附近的光线,也变的明亮,皇宇辰感觉,自己的左右都有柔光照射过来,不由转头看去。 左边的光线柔和,但画面清晰,好似就在眼前。一座宽阔庭院,花草郁郁葱葱,正中一座大厅,大厅上方,一块鎏金烫字匾额,上书“俊裕高德”四个大字。 大厅之中,好似有人正襟危坐。皇宇辰眯眼看去,看清厅中之人面色,竟大吃一惊。 自己的三位兄长,此刻正分主次坐在厅上,一脸愁容惨淡,头顶好似阴云密布,几人尽皆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三哥皇阳晖打破平静,忽然对另外几位兄长说了句什么,大哥皇元武眉头微皱,呵斥了一声,旁边二哥皇永宁也说了句什么,大哥忽然拍案而起,怒吼几声。 皇宇辰看的真切,面前就是自己的三位兄长,但看的真切,却听不见他们的言语。 忽然,一名斥候疾行而入,向三位兄长报告了什么事情,兄长脸上尽露急色,顺势起身,随着这斥候,出门而去。 左边的光线,慢慢暗淡,直至消失。而右边的光线,却又凝实起来。 王府偏院,三位兄长围拢在一名受了重伤的军士身前,这军士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几位兄长脸色阴晴不定。 片刻,这军士撑不住,一命呜呼。只见有人将其尸首抬出,院内其余人等均走了出去,只剩几位兄长。 二哥张嘴说了一句什么,看样子是在寻味大哥意思,三哥忽然暴怒起来,大声喊叫,义愤填膺。站在两位兄长身侧,不知说了些什么。二哥出口呵斥,三哥这才停下咆哮。 大哥张嘴说话,整个人的气势都有变化。在这之后,三位兄长有互相说了几句,大哥忽然眉头紧皱,张嘴说了一句。其他两位兄长立刻单膝跪地,像是在接受命令。 大哥分别对两位兄长说了什么,而后解下腰间佩剑,递给三哥,又嘱咐了几句。 两位兄长听明指令,向大哥行礼,大哥又说了句什么,也向两位兄长行礼。二位兄长这才匆匆从偏门出去了。 “这……这是……”皇宇辰瞪大双眼,惊骇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知所措。这画面是幻境?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幻境,不直接冲击人的内心,而单纯的让人看见一些未知的画面。 皇宇辰虽看的懵懂,但他也清楚,这必然是三位兄长布置正常军务的情况,这画面自己却从未见过,正厅和偏院他很少去,也并未见过大哥发号施令的样子。 再抬眼看去,只见大哥皇元武眉头紧锁,看了看两位兄长出去的院门,转头走了。 至此,右边的光线才慢慢暗淡下来,正前方,光线忽然开始凝实起来,皇宇辰忙抬头去看,只见前方出现一座祭台,上面烛火莹莹,摆满了长生牌位。 “这是……宗祠?”皇宇辰瞪大双眼,看向前方,画面转动,大哥皇元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画面中,大哥并未说话,给祖宗牌位磕了几个头,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皇宇辰见状大惊,这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来这苍茫山之前,他最后一次见大哥,就是在王府宗祠,大哥就是这么跪在牌位前,失声痛哭,与自己说了家国祸事,父王生死未卜,帝国危在旦夕的事。 果然,画面震动,皇元武转头说了什么,画面震动的开始剧烈起来,皇宇辰这时应该站了起来,正质问大哥。 正前方的画面,与之前左右的画面却有不同,面前的画面,好似亲身经历一般,一举一动,皇宇辰都记忆犹新。 不一会,画面变得模糊,画面中不见了皇元武,眼前是一块蒲团,此刻的他,应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泪水遮挡了视线。 皇宇辰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虽已过去了许久,但这感觉还记忆犹新,此刻看到眼前画面,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传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哥的画面再次出现,画面震动,皇元武的衣襟扑面而来,剩下的,便是一片黑暗。此刻,皇元武将皇宇辰保住,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皇宇辰看着,眼眶通红,泪水滚滚而下,直控制不住。当时那种强烈的情感再次传来,皇宇辰开始抽泣,眼泪横流,伸出双手,想去保住面前的大哥,却扑了个空。 “啊!”皇宇辰大吼一声,猛的左右挥动手臂,想将眼前画面打散,但这画面好似粘在他的眼睛上,无论他看向何处,都是同一副画面。 疯狂舞动一会手臂,无可奈何,皇宇辰强忍泪水,双手在空中快速凝画咒符,几道咒符快速闪现,凝结在他的双手之上。 “破!”皇宇辰大吼一声,用出破解幻术之法,几道符咒化作精光,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但眼前的画面,仍 在继续。 皇元武沧桑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说了几句什么。片刻后,画面抬起,来到宗祠附近,碰触机关,再来到一处墙壁,皇宇辰分明看见自己的手推开了暗门,进入暗道之中。 “不是幻术……不是幻术……这究竟是什么……”皇宇辰此时有些癫狂了,他知道后面的一切,已无需再看,这暗道他进入过无数次,无比熟悉,这就是东王府通往混元阵的暗道,后面,他将强行开启混元阵,再后面,他就来到了这。 果然,画面中的景象就如皇宇辰意料的一样,来到洞穴,开启混元阵,与大哥对话,运转斗气,画面中充斥着银白色的耀眼光辉,一座沧桑古门,出现在眼前。 画面中的皇宇辰,开始疯狂的轰击古门,一次次轰击,古门纹丝不动。 在皇宇辰已经力竭,忽然倒地的瞬间,画面中出现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线,一闪即逝。 至此,眼前的画面慢慢暗淡,消失不见了。 这三组画面观看完毕,皇宇辰已是气喘吁吁,这分明就是自己到苍茫山之前经历的事情,前因后果,尽皆出现,这洞穴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到之前的画面的?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再次亮了起来,淡淡的荧光再次组成画面,逐渐凝实。 映入眼帘的,是大哥皇元武柔和的微笑,这地方还在王府地洞中,大哥对自己说了些什么,画面震动,开始向暗道行走,但视角,却一直看着洞顶岩壁,视线模糊。 皇宇辰瞪大双眼,这些画面他没有任何印象,自看到一团五彩的光线开始,在后面,他只记得来到了苍茫山中。 “怎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瞪大眼睛,继续观看画面,画面一闪,出现在宗祠,视线一直保持看着天上,从行动上来看,应是向着自己的卧房前行。此刻,大哥应是抱着自己,往卧房走。 画面再次转动,进入卧房,大哥的面庞再次出现,他一脸柔和的笑,好似正在安慰自己。说了几句,正准备转头出去,却又定住,自己分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大哥的衣襟。 画面震动,好似正在说话,大哥转头,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柔和的笑,像是再让自己安心。 对话有些长,直到大哥再次眼眶泛红,肯定了说了几句,自己的手才放开大哥的衣襟,看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至此,这组画面开始暗淡下来,慢慢消散。 “呼……呼……”皇宇辰开始喘上粗气,方才这一组画面,自己的脑中没有任何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大哥的面色来看,肯定是在对自己说话,他也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有这样柔和的目光。但这些事情,分明就没有发生过,怎么又感觉如此自然,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 皇宇辰思绪乱了,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自从进了这洞穴,好似进了另外一个时空,刚才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好像是一个连贯的事件。 斥候报告消息,几名兄长前去查看,大哥下令,二哥三哥前去执行,大哥进入宗祠,与自己说开启混元阵之事,直至自己拼命开启混元阵,所有的一切皇宇辰尽皆记忆犹新,可这最后一组画面,又是什么意思?混元阵明明已经开启,为何开启之后,又有大哥的画面?从这上面看来,自己分明是力竭之后被大哥抱回卧房,还与大哥进行了长时间的对话。 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冥思苦想,却怎么也参不透,看不清,开启阵法之后的记忆,只有苍茫山,自己再未见过大哥,也没有任何其他印象了。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自己肩膀,皇宇辰猛然抬头一看,仇隐平一脸严肃,正看向自己。 “马小哥,洞穴中,万不可停留,赶紧起身!”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八章:无路之地 通过仇隐平的手,皇宇辰感觉滚滚的精纯斗气进入自己体内,方才失去的斗气慢慢充实,全身气力也有些恢复了。他缓缓起身,长出了一口气,之前看到的画面,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之上,久久不散。 尤其最后一组,完全陌生的画面,那分明就是自己与大哥之间的对话,可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与大哥之间,有过这场对话。 仇隐平一把将皇宇辰拉起,看了看他的状态。此刻皇宇辰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仇隐平将精纯斗气注入他的经脉之中,此刻已有所缓解。 “赶紧走。”仇隐平见皇宇辰站起身来,匆匆说了一句,抓着皇宇辰手臂,继续向前行。 左右的光线已经凝实了,还是那条狭长的洞穴,洞穴左右,还是那闪着黄色荧光的晶石。 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有好似已经发生。 皇宇辰被仇隐平拉着,下意识的向前走,他不时看向左右,却除了左右的岩壁和身后通路,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斗气源源不断的从仇隐平身上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气力恢复了很多,也不再大口喘气,有心想让仇隐平松开自己,但他抓着自己的手很有力,此刻正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着仇隐平,快速向前行去。 这之后,再也没出现之前的情况,一路通畅,因为仇隐平斗气的缘故,皇宇辰再也没感觉到斗气干涸的情况发生。 但他心中,却一直在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穿插的几幅画面,极为兄长的样子,大哥的音容笑貌,自己打开混元阵时的状态,历历在目,如同再次经历了一次。 可这最后的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前行了不知多久,光线开始变得多起来,皇宇辰一直思考心中之事,并未觉得走了很久,只感觉周围光线耀眼,抬头一看,却发现已出了洞穴,外面,是另外一番景象。 此处,也是一座城池,与清枫城不同,这里好似小了许多。洞穴的入口在清枫城中一处隐蔽所在,而出口,却在这城的正中心,面前,便是一座古朴宅院,深红院墙,沧桑大门,两座石像,蹲在院门口。 仇隐平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他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查看周围环境。 身后,便是一座大山,洞穴的入口就在身后,此刻已是大门紧闭,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已全然记不得了。 面前,一座古朴庭院,占地极广,四周尽是嵩山峻岭,这宅院所在,却是一处平地,被四周的高山围拢,左右看去,见不到任何出入的道路。 这宅院,竟似在一处凹地之中,四周尽被高山封闭,没有一条进出道路。向左右看,却发现左右岩壁上,也有同样的木门,那后面,应也有同样的隧道。 到这城里来,好似只能通过那洞中隧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通路。 中年男子已经上前,轻轻敲打宅院大门。仇隐平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等待大门开启。皇宇辰见状,上前几步,站在仇隐平身后,有些发愣。 “不必惊慌,日后你习惯就好了,这通路是到苍茫城的唯一道路,有些异样,也是正常。”仇隐平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之前经历的一切,他好似全部知晓,说了一句,算是安慰。 皇宇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发直,静静的看着眼前红色木门,脑中空空。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才能恢复。 中年男子“啪啪”的轻敲木门,过了半晌,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并未有任何人出来迎接,而是直接开启,中年男子见状,推开木门,仇隐平直接从正门进去,皇宇辰跟着仇隐平脚步,三人鱼贯而入。 进了院门,眼前出现的是三条路,通向不同的三个院落,正前方是一面照壁,上刻一条攀云游龙,栩栩如生,磅礴气势,活灵活现。 仇隐平没有停留,径直走到正中的路上,大步流星的向前面院落行进,皇宇辰二人跟在身后,脚步飞快。 到了院落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金黄的门扣挂在上面。仇隐平上前几步,运转斗气,深红色斗气一闪即逝,进入门扣之中,消失不见。 斗气消失不见的瞬间,大门自动开启,几人随即进入。皇宇辰刚进入院落,身后大门,又重重关闭。 眼前,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左右和前方都是房屋,正房的左边,一条小路通向后边,这起码是一处两进的院落。院中几颗大树,郁郁葱葱,除开树木占地外,其他的地方,尽被青石铺满,整个院落显得干净整洁。 仇隐平上前几步,推开正房大门,走了进去,皇宇辰和中年男子,随后而入。 仇隐平直接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中年男子,轻声道:“墨儿,你去弄些水来。” “是,师父。”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向仇隐平躬身行礼,转身出去了。仇隐平看了皇宇辰一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皇宇辰坐下。 皇宇辰上前一步,坐在仇隐平下手的椅子上,左右查看,这座正厅,却比清枫城自己住的院子,要简陋的多了。应是这地方,四周皆是高山岩壁,物品十分难以运输,能修出这么大的一处宅院,已是匪夷所思了。 “这就是苍茫城了。”待皇宇辰坐定,仇隐平轻声对皇宇辰道:“你在这里稍作等待,一会我先见过城主,看他什么时候见你。”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心中只是感慨这苍茫城之地,真是巧夺天工,在外面的时候,听见苍茫城,怎么也想不到,这苍茫城只是一处院落,这位置,却深处深渊之中。 此刻应还是上午十分,这苍茫城中,光线却不太强,四周的岩壁死死的将这座宅院围拢在内,除开正午十分,再不会有光线直射进来。炎炎夏日,坐在这正厅之中,还能感觉些许凉意。 仇隐平见皇宇辰没有说话,不由有些纳闷,低声问:“怎么,小哥你就不觉得之前走的洞穴诡异?没什么要问我的?” “之前是想问的。”皇宇辰闻言回道:“是感觉诡异,但自见到苍茫城后,便不觉的诡异了。” “呵呵呵。”仇隐平轻笑几声,道:“你小子倒是有意思,刚才在洞内见你大汗淋漓,是看到什么幻境了吗?” 皇宇辰摇摇头,之前看到的画面,自己都没弄清楚,要如何对仇隐平说呢,思索一下,只得说道:“看到了些恐怖的事情,不过那洞中却不是一般的幻境,用艮字诀施展破解之法,没任何用处。” “洞穴内尽是城主亲自布置的阵法,若能被人轻易破折,这苍茫城,怕早就是一片死地了。”仇隐平闻言,轻轻一笑。 “这城内,就没有别人了吗?”皇宇辰问道:“怎么门都是自动开的,见不到任何仆从?” “嗯……”仇隐平捋捋胡须,轻笑一声,道:“苍茫城中,除开城主,只有少数几人居住,这些人尽皆大能之辈,也用不上什么仆从了。” 皇宇辰心绪转动,之前想着,这苍茫城应该比清枫城更加雄伟,人丁兴旺,所以自己之前才定下几个目标,看看进来之后是否有机会找到战鹏飞,可来了之后才发现,之前定下的计划,怕是都要泡汤了。院内的三条通路,对应三个院落,这三个院落,也肯定对应了不同的三座城。 仇隐平打开院门的手法,是利用自己的斗气,仔细想来,若想打开其他院门,肯定也需要该院城主的斗气。也不知这苍茫城主用了什么手法,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如此,自己在城内,去无可去,也只能听之任之,待到后面见到苍茫城主,再想其他了。 “没想到苍茫城竟是这个样子,真让人叹为观止。”皇宇辰想了想,叹了口气,感叹道。 “呵呵呵。”仇隐平笑笑,道:“不奇怪,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有这个想法。”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端着茶壶茶碗,从外面进来,分别给仇隐平和皇宇辰倒好茶,将茶具放在一旁,安静的站在仇隐平身侧。 “哦。”仇隐平喝了一口水,指了指身侧的中年男子,对皇宇辰道:“这是我的徒弟,你应该见过几面了,仇墨。” 皇宇辰闻言,立刻起身,向仇墨行礼,道:“见过墨大哥。” “马少爷客气。”仇墨还礼,脸上带着微笑。 “墨儿,你陪马小哥在院内稍待,为师先去拜会城主。”仇隐平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转头对身后的仇墨吩咐道。 “是。”仇墨躬身行礼。仇隐平微微点头,转身,径直出去了。 待仇隐平出去,仇墨才过来,坐在皇宇辰身边的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哎……累死我了。”仇墨长出口气,感叹道。 “墨大哥,你经常与城主到这里来吗?”皇宇辰喝了一口茶水,入口冰凉,沁人心脾。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零九章:仇墨 仇墨笑呵呵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也并不常来,每月一两次吧。最近苍茫山中事多,来的就多了些。” 皇宇辰点点头,见仇墨并未给他自己倒茶,便起身,拿了一个茶杯,给仇墨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桌上,再次坐下,问道:“这茶水怎么是凉的,喝起来却沁人心脾。” 仇墨呵呵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深出一口气,道:“自然了,这山中深井,千年暗泉,将这水煮了,不是暴殄天物吗。这样的水,也只有苍茫城才有了。”说完,仇墨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神秘的道:“马少爷,你是不是跟我小师妹定情了啊?” “啊?”仇墨这忽然发问,问的皇宇辰一愣,定情?这哪的事? “定情?定什么情?墨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来清枫城只一日,定的哪门子情?”皇宇辰莫名其妙的看向仇墨,一脸诧异。 “那倒是怪了。”仇墨意味深长的看看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道:“我小师妹对你这么有兴趣,自打她生出来,这还是头一次。” 皇宇辰尴尬一笑,不知该怎么去接仇墨的话了,自己虽见过仇霜霜几次,但她之前不是对自己施展术法,试探自己内心吗?哪里忽然来的定情之说,对自己感兴趣?自己见到仇霜霜,内心虽也有波澜,但那好似是仇霜霜施展的术法,与情感有关吗? “你是不知道,之前来清枫城的生人也是不少,每个人小师妹都会去看看,但也都只是看看,像你这样的,她三番五次去找你,还是头一回。”仇墨见皇宇辰不说话,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 “我与她年岁相差不多,可能是许久未见同龄人,觉得新奇吧。”皇宇辰随便找了个说辞,想将这谈话引入他处。 “那你可错了。”仇墨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你之前看到的清枫城,只是内城的一角,是我师父居住的场所罢了。出了内城,外面车水马龙,人丁兴旺,根本就不缺与她年岁想当之人,小师妹没事也外出游玩,却从未见过她对任何少年感兴趣。”说着,仇墨又意味深长的看看皇宇辰,神秘道:“马少爷,这其中奥秘,你参不破吗?” “额……”皇宇辰脑中忽然出现了仇霜霜的身影,自己离去之时,仇霜霜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想在回想起来,仍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看看仇墨,仇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小师妹对你有意思,你是什么态度。 “我……”此刻,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之前一直分不清自己对仇霜霜的感觉,经过昨晚的事,他将所有的感觉尽皆归附到仇霜霜的术法上,但听仇墨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自己本就对男女之事十分懵懂,他对仇霜霜有别样感觉,很可能是他很少接触同龄异性的原因。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仇墨。 “看你吞吞吐吐,怕是还没弄清楚。”仇墨收起笑意,看向皇宇辰,语气有些严肃,道:“我跟你说清楚了,小师妹是我清枫城的掌上明珠,只要是她喜欢的事物,整个清枫城都会尽全力满足。她若看上了你,是你修来的福气,你若敢负她,我就拆了你。” 皇宇辰看看仇墨的表情,忽然感觉这事情发展的方向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连忙道:“墨大哥你误会了,我和仇小姐没有什么,而且现在我琐事缠身,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再说,我与仇小姐才认识一日,怎么就看上我了,我看墨大哥你是想多了。这都没影的事啊。” “哼。”仇墨白了皇宇辰一眼,道:“若我小师妹看上你了,你所有的琐事,清枫城都可替你出面摆平,在这苍茫山,甚至两边帝国边境,还没有清枫城做不到的事,若小师妹没看上你就罢了,若她看上你了,要许身与你,你若敢推辞,我第一个不饶你。” “哎哎哎,墨大哥……”皇宇辰只觉脑袋有些大了,这都哪来的没影的事,清枫城里怎么都是些自说自话的人,赶忙道:“墨大哥,且先不说仇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了,我才到清枫城一天,就算她真的看上我了,你放心吗?” “哼哼,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师妹若点头,你跑不了。若你敢欺负我师妹,小心你的命。”说着,仇墨冲皇宇辰攥了攥拳头,硕大的拳头出现在皇宇辰眼前,皇宇辰看看仇墨全身隆起的肌肉,不由吞了口吐沫。 这清枫城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这姑娘明明就是用术法试探自己,却被他师兄觉得是看上自己了,还硬要自己同意,现在居然向自己示威起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墨……墨大哥。”皇宇辰吞了一口吐沫,道:“就算仇小姐真的看上我了,这事,怎么也要城主点头吧。而且我和仇小姐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一日,怎么就能确定仇小姐是看上我了,墨大哥你有点太武断了吧。” “这我不管。”仇墨收回拳头,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若我师妹真看上你了,你就不能负她。” “哎……”皇宇辰见仇墨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这仇墨,真是宠妹狂魔,这样的事,八 字还没一撇,居然直接找上自己来了,想着这个事情,不由就觉得头大。之前的所有琐事还未处理清楚,这又杀出一个仇霜霜来,自己本就不会处理男女之事,对仇霜霜也只是浅薄的了解,和仇墨的这场对话,从头到尾的莫名其妙。 二人都不再说话,天聊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再说的了,两人只不停的喝水,不一会,一壶茶水就已被两人喝完。 “墨大哥……”半晌,皇宇辰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打破沉寂,道:“你可知这次苍茫城主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问我师父去。”仇墨怼了皇宇辰一句,提起水壶再要倒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又将水壶放下,一点没有出去倒水的意思。 空气忽然又变的宁静,尴尬的气氛传来,让皇宇辰有些坐立不安,这仇墨好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负心汉的位置,直接觉得他会对仇霜霜始乱终弃了。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仇墨居然是一个头脑如此简单的家伙……”皇宇辰心中暗想,看看仇墨,仇墨此刻正抬着自己手掌,慢条斯理的清理自己的指甲,完全吧皇宇辰当成空气。 皇宇辰有心拿起水壶去外面倒水,但看看仇墨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人貌似有点先入为主,以自己的思想评价别人,仔细想想方才的对话,他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仇墨引入这个话题,一直在谈论仇霜霜,自己之前想问的事情,现在却无法开口了。 这仇墨到底是个头脑单纯的人,还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皇宇辰立刻有些分不清了。想想之前的对话,仇墨前后的表情动作,说话语气,越像越感觉这人好像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墨……大哥……我出去打壶水来吧。”过了半晌,皇宇辰将手放在水壶上,冲仇墨道。 “哎。”仇墨看了皇宇辰一眼,一把将皇宇辰的手打开,自己拎起水壶,看看皇宇辰道:“怎么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你渴了吗?等着,我去弄。”说完,拎起水壶,转头就出去了。皇宇辰愣在当场,他本想打破沉默,用这个为话头,再问仇墨几个问题,没想到这人借坡下驴,直接拎着水壶出去了。 “仇前辈回来之前,这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皇宇辰看向开着的房门,轻声叹气,原本想打探苍茫城的细节,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无奈,皇宇辰站起身,踱步走到厅前,看院外的景色。 一片干净整洁的青石路面,院内除了几个大树,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左右的厢房看着也朴实无华,与平常四合院,并没有太多区别。仇墨已没了踪影,不知拎着水壶到何处去了。 这人看着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却几句话让自己着了他的道,此人应是怕皇宇辰问什么自己不好回答,拿了仇霜霜的事出来做挡箭牌。自己之所以能跟着他的思路走,也是因为自己对仇霜霜的感觉,确实有些异样。 “这女子……”仇霜霜的样子不由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一袭纱衣的曼妙身姿,身上淡淡的香气,精致的面容,含情脉脉的眼神,好似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不再去想这件事情,顺着台阶下来,在青石路面上踱步,走了几步,看到正门旁边的小门,心中好奇,便踱步上前。 刚走到小门边上,却见到仇墨,迎面而来。 “走吧,城主要见你。”仇墨见到皇宇辰,对他说了一句,引着皇宇辰,顺着偏门的小路,向后行去。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一十章:斗转星移 皇宇辰跟着仇墨,穿过偏门,到了后院,青石小路并未到达尽头,仍向前伸展,仇墨继续在前引路,皇宇辰跟在他身后。 这第二进院落,仍是四合院布置,除却正房偏房外,院内仍旧是青石铺路,显得干净整洁,唯一不同的,这处院落正放着一块大石,做成假山的形状,隐隐看去,上面可写着一个大字“清”。 皇宇辰想开口问仇墨,但见他在前面低头行路,并未有丝毫和自己搭话的意思,只能作罢。这石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倒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再闯过二进院的偏门,二人进入后院,这里是一处花园,草木繁多,一座凉亭建在花园的正中。皇宇辰看了有些纳闷,苍茫城这么阴凉的地方,不知建个凉亭做什么。 仇墨仍没有停留,继续顺着青石小路前行,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便是院墙,一座小门,已经打开。 两人脚步不慢,几步功夫就穿过了小门,直接来到院外,此时的青石小路到达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条石铺路,直直通向远处。 此处更像是一座广场,整体由深色条石铺成,皇宇辰向左右看去,左右其他两处院落,就在不远处,这三处院落的后院,无一例外的都通向这座广场。向前看去,一座古朴的房屋出现在不远处,正在广场的正中心。再往前,便是高耸的岩壁。 仇墨带着皇宇辰,径直向这古朴房屋行去,未做丝毫停留。 这广场上除却一座孤零零的房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物,结合之前进苍茫城看到的三条路,皇宇辰心中不由纳闷。这苍茫城主和苍茫城中的人,到底居住在何处? 心中想着,脚下速度不变,紧跟仇墨步伐,两人很快便到了这房屋面前。远处看着房屋并不很大,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房屋面积,并不比之前看到的清枫城大殿小。 “你自己进去吧,我并未获得召见,只是为你引路罢了。”仇墨此刻站在房屋前,回头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点了点头,不由看了仇墨一眼,这一路行来,自己并未看到仇隐平的影子,这仇墨是怎么知道苍茫城主要见自己的? 心中带着疑问,但他并未开口去问仇墨,因为问了也是白问,这人不会对自己说的。 踏上台阶,皇宇辰走到房屋正门前,刚要伸手去敲门,却见眼前的木门,自动打开,未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仇隐平正站在屋内,在外面看,这房屋好似有些狭窄,仇隐平站在里面,面前就是一面屏风,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形。 仇隐平回头一看,见皇宇辰站在外面,立刻冲他挥手。皇宇辰见状,也没有多想,迈开脚步,直接踏入房屋。 踏入房屋的一瞬间,周围景物瞬息变化,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放佛所有的事物都开始旋转,他不由瞪大双眼,左右观瞧,但这眩晕的感觉并未消失,周围的景物好似动了起来,瞬间功夫,之前看到的屏风消失,眼前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光大亮。 之前在苍茫城中的那种阴冷和潮湿消失,皇宇辰感觉阳光从自己背后照射而来,他不由回头,身后的门已经关闭,但强烈的光芒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映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皇宇辰心中骇然,忙回去头看身边的仇隐平,仇隐平此刻一脸微笑,正看着自己。 “这……这是……”皇宇辰看看前方,之前的屏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十分典雅的凭栏,仇隐平就站在凭栏前,一脸笑意。皇宇辰四处观瞧,自己所处就是一处不大的房屋,并未有任何稀奇之处。当方才的眩晕之感还记忆犹新,况且,这身后门外的阳光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苍茫城四面均被高耸岩壁遮挡,根本不会有什么斜入的阳光进来。 “小哥不必惊慌。”仇隐平见皇宇辰有些惊慌失措,轻声开口道:“到了这里,才算真正进了苍茫城,之前见到的,只是前院。” “前院?”皇宇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仇隐平的话,那么隐蔽的地方,自己已觉得是巧夺天工了,现在到了这房子,你说才算进了苍茫城? 仇隐平呵呵一笑,道:“你推开来时的门,一看便知。” 皇宇辰闻言,有些将信将疑,转过头去,看着那射入阳光的木门,伸出手,轻轻一推。 木门无声的打开,阳光挥洒而入,直射皇宇辰的眼睛,他不由用手遮挡阳光,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看清前方样子。 这哪里还是那处凹地,此处阳光明媚,正是正午时分,面前出现一座广场,也均由青色条石铺成,看似极其宽阔,向远处看,一座沧桑古朴的院落出现在广场的另一边。 “走吧。”仇隐平从皇宇辰身后出来,径直出了这小屋,皇宇辰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除了木屋,他的双脚踏上这青石广场,再向后看,身后还是那座古朴的房屋,好似和之前见到的没什么区别。但这地方,却已经换了,不再是那处凹地。 皇宇辰站在广 场上,自处观看,在里面以为这广场宽阔无比,出来才知道,这原就是一条通路罢了,方才自己在屋内,视线受阻。现在看来,身后这木屋和前面不远处的院落是平行的,青石广场,也只向左右延展了少许,并未有想象中那么广阔。道路的边缘,能看到白色围墙,看着并不很高,但那种沧桑之感,却是扑面而来。 仇隐平在前,径直冲远处的院落行去,皇宇辰连忙跟上,不亲身经历他真的无法想象,原来这苍茫城居然有这种奥秘。 此地应该离之前到过的凹地有些距离,方才的眩晕之感,应是自己进入了传送法阵,直接将他二人传送至此。皇宇辰心中惊骇,不想这苍茫城真的有传送阵法,与他的混元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宇辰几步跟上仇隐平,在他身后轻声问道:“仇前辈,我们这是……” “前面院落便是城主的居所。”仇隐平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你方才见到的木屋,其实是一个传送法阵。多了我就不能跟你说了,如果都说了,你就必须加入我清枫城。”说着,脸上露出笑意,继续向前走,不再理会皇宇辰。 “额……”皇宇辰脚步不停,仇隐平一句话,已帮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方才看那古朴房屋有许多小门,应是不同的传送阵法所在,可传送到不同地方。仇墨引自己到的,应该就是可直接传送到此处的阵法。 路程本就不远,两人很快便来到院落前,只见院门大开,也无任何人值守,院门两边放置两座深宅石兽,看的有些狰狞,却不知刻的是什么。 仇隐平没有停留,迈开脚步直接进了院子,皇宇辰赶忙收回目光,跟着仇隐平的脚步,进入院落。 院落内,看着到没什么稀奇,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散着淡淡的清香。阳光照射下来,映在草木从中,配着这淡淡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面前,一条小路通向前方,正前方,便是院落的正房,看着并不大,也并不奢华。这院落不大,面积至多和侯策居住的院落想当。但皇宇辰现在也不知道,这院子到底存在于何处。 仇隐平带着皇宇辰,通过小路,直接进入到正房之中。 进了正房,这正厅却不像之前见过的样子,并未有主座,只在两侧分别放着几把桌椅,上面摆放杯盏茶具,水果点心,茶杯盖翻开,此刻正絮絮冒着热气。 “呵呵。”仇隐平见状,走上前去,径直坐在一张椅子上,顺手拿起边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看看还站在原地的皇宇辰,道:“过来坐啊,你愣着干什么?” 皇宇辰正仔细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整个正厅只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除却没有主座外,无任何其他特别之处。听见仇隐平叫自己,皇宇辰上前几步,也坐在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透过茶杯,给他带来一丝暖意,轻轻喝了一口,一股清香填满口鼻,沁人心脾。 喝了一口茶,皇宇辰将茶杯放下,看看仇隐平,问道:“仇前辈,我们这是到哪了?”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这里是城主居所。”仇隐平咬了一口苹果,道。 “我的意思是说,到了何地。”皇宇辰也拿起一个苹果,轻轻闻了闻,水果上淡淡的香气传来,他已经有很久没闻到这种香气了,张开大嘴,直接啃了一口。 “当然还在苍茫山。”仇隐平瞥了皇宇辰一眼,道:“别那么多问题,有吃有喝,就乖乖等着。” 皇宇辰看看仇隐平,他好似一改之前的作风,到了这地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上也没了那种凌然众生的气势。 又咬了一口苹果,皇宇辰点点头。自己坐在这正厅中,也感觉十分放松,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 “哈哈哈,小哥,又见面了。”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心中一惊,这声音听得,怎么这么熟悉?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一十一章:欧阳建茗 皇宇辰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满面微笑,玉树临风,皓眉凤目,正是那之前的白衣文士,正缓慢向自己行来。 皇宇辰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苹果,站起身来,调转全身斗气,凝神戒备。这白衣文士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 “哈哈哈……”仇隐平见皇宇辰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哈哈一笑,对白衣文士道:“建茗,你看你把我小兄弟吓的,下回出来,能不能先知会一声啊。”说着,冲皇宇辰道:“小哥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不用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对你没有恶意。” 皇宇辰知道仇隐平的意思,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但看见这白衣文士,心中不由的就开始紧张,面对其他人,他还有一战之力,面对这文士,以他的手段修为,自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此刻他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白衣文士缓步过来,呼吸慢慢变的沉重。 “我知会你们了啊。”白衣文士淡淡笑道:“不然谁给你们开的门,谁给你们沏的茶?”说着,白衣文士已走到皇宇辰身边,冲他一笑,将折扇合拢,双手抱拳,向皇宇辰拱手行礼,并未在乎皇宇辰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自顾自的坐下,拿起一个茶杯,慢慢的喝起茶来。 皇宇辰见状,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白衣文士会对自己行礼,不由散去斗气,拱手抱拳,向这白衣文士回礼。 “小哥不必拘谨,快坐吧。”白衣文士喝了一口茶,冲皇宇辰淡淡一笑,示意他坐下,将茶杯再次放回桌上,打开折扇,轻轻摇动起来。 皇宇辰挠了挠头,这白衣文士的确对自己毫无而已,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不过之前与他对战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心中紧张,也情有可原。 挠了挠头,皇宇辰悻悻的坐下,却也不能像方才那样放松了。仇隐平还是原来的样子,几口将剩下的苹果吃完,胡乱抹了抹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对白衣文士道:“建茗,城主可说了什么时候见我们?” 白衣文士摇了摇折扇,轻轻一笑,道:“仇城主现在便可进去了,不过这小哥。”说完,欧阳建茗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还要等一会。” “怎么?城主不同时见我们两个吗?”仇隐平问道:“这小哥可是我的人,城主不是想自己留下吧。” 欧阳建茗闻言,哈哈一笑,冲仇隐平道:“仇城主放心,苍茫城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城主不会这么做的。你进去吧,城主大人正在等你。”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皇宇辰,皇宇辰被他看的正襟危坐,有些尴尬。 仇隐平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对皇宇辰道:“小哥你现在此等候,我一会便出来。”说完,又抹了抹手,向后面走去。 待得仇隐平走出前厅,欧阳建茗才淡淡的对皇宇辰道:“小哥,你不必拘谨,小生对你毫无恶意。” 皇宇辰木然的点点头,看看欧阳建茗,只觉浑身冰冷,这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只要想到欧阳建茗修炼的是冰斗气,一股寒意就从脚下传来。 “小哥。”欧阳建茗见皇宇辰样子,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浅卓一口,道:“我本想着小哥有事要问我,这才专门到了城主府邸,来见小哥,但小哥你一言不发,看来是我想错了。”言罢,欧阳建茗将茶杯放在桌上,顺势起身,抬腿就要向外面走。 皇宇辰见状,想起之前自己定下的来苍茫城的计划,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道:“是有事情要问先生,先生还请留步。” “哦?”欧阳建茗转过身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问道:“那是我猜对喽?” 皇宇辰赶忙点头,站起身来,抱拳拱手,道:“还请先生告知,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军,现在在何处,可还安好。” 欧阳建茗淡淡一笑,手中折扇摆动,再次坐下,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他好的很,就是火气很大,让我封住了。” “啊?”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惊,欧阳建茗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对付一个战鹏飞,应是手到擒来,怎么能到被封住的地步,不由问道:“还请先生告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将军一直认为我是敌军将领,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闹着要跟我拼个生死。”欧阳建茗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皇宇辰,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无奈,只能先将他封住,等他降降火气再说。” “将军毕竟有许多部下死于非命,有备份情绪实属正常,还请先生宽宏大量,不要太为难他。”皇宇辰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战鹏飞脾气火爆,真的惹恼了这欧阳建茗,到时给他施展幻术,他哪里抵挡的了。 “小哥放心。”欧阳建茗轻摇折扇,淡淡道:“战将军是一员虎将,我爱还爱不过来呢,怎么会为难他。只是他这脾气是在火爆,还是要冷冷的好。” “是是是。”皇宇辰忙道:“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了,若一会方便,小可是否能和先生一道,前去看看我这战大哥 。” 欧阳建茗,眉毛挑了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方便倒是方便,由阵法前去,也并不费事,只是若小哥与我前往,小哥可就是我武兴城的人了,小哥你可愿意?” “啊?”皇宇辰闻言一愣,怎么欧阳建茗也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仇隐平让自己加入清枫城,这有情可原,毕竟自己救了侯策,可这欧阳建茗居然开口让自己加入武兴城?怎么自己到了苍茫国,好似成了香饽饽了。 “这个……”皇宇辰一时哑然,不知以何回应,欧阳建茗见状哈哈一笑,道:“果然如我所料,让你加入任何城池,你都会犹豫。小哥大可放心,我也不是武兴城的人。等你见过了城主,与我一道回去看看战将军便是了。”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不知欧阳建茗是用话语调侃自己,信以为真。 “欧阳先生。”皇宇辰坐回椅子上,转开话题问道:“我那其他的同伴,现在如何,您可知晓?” 欧阳建茗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折扇轻摇,道:“本来就没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此刻肯定是安全回到帝国去了,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为何要开口问我?那队人中,有你十分在意之人吗?” 皇宇辰听文欧阳建茗如此说,再次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测,也和之前仇隐平说的相互对应起来,李忠李辉等人,此刻应已安全,这场军士之间的交战,就是苍茫国对湛蓝帝国的示弱之战,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将李辉一行赶尽杀绝,但为了传达意思,苍茫国方面扔派驻军士奋力搏杀,只是可惜了这战斗中死去的两方军士。 皇宇辰冲欧阳建茗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之人,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李辉一行人中,也只有李忠不是帝国军士,是否特别,欧阳建茗肯定知晓,皇宇辰不说,意思也很明确。知道了李忠安全的消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足够。后面的事,只能后面再说了。 “小哥,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欧阳建茗将折扇折回,看向皇宇辰,轻声道。 “先生请问。” “小哥使用艮字决如此熟练,不知师从何人,修何功法?”欧阳建茗目光卓卓,对于阵法修炼,他近乎痴迷,天赋极高,现在已可以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在苍茫城数十载,也从未见过在阵法上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之人,与皇宇辰对决,自己虽未用全力,但施展的幻术阵法的确被皇宇辰破解了几次,这让他心中好奇心起。 “师父不让说。”皇宇辰摇摇头道:“先生不要问了,这个是的确不能说的。”皇宇辰不可能告诉欧阳建茗,阵法修炼都是他自学完成,要说师父,只有他前胸上的混元原始阵法,自己是这阵法的阵眼,如此才有了对阵法的灵敏度。若这样说了,欧阳建茗不把自己扒皮拆骨,研究透彻,都算怪了。 “小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阵法造诣,想必令师,也是阵法高人吧。”欧阳建茗折扇轻摇,眯眼问道。 “师父已经仙逝多年了,先生不用问了。”皇宇辰看看欧阳建茗轻声道:“真的不能说。” “那……” 欧阳建茗还要问些什么,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仇隐平从后面出来,面带微笑,走路生风,径直冲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见仇隐平出来,暗暗吐了一口气,他正不知道怎么敷衍欧阳建茗的询问,仇隐平回来的真是时候。 “小哥,你进去吧,城主在等你。”仇隐平冲皇宇辰说了一声,径直坐在椅子上,又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看他样子,与城主的谈话很是顺利,心情愉快。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冲欧阳建茗拱手抱拳,迈开脚步,冲后面行去。 欧阳建茗眼神微眯,看着皇宇辰,心绪飞转。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一十二章:苍茫城主 绕过正厅,前面出现一道打开的小门,皇宇辰没有犹豫,径直进入这小门,穿过一道走廊,面前出现一个房间。 正门大开,站在外面,皇宇辰能清晰的看见屋内的情形,正前方,放着一把椅子,旁边小桌上,茶盏水果一应俱全。看起来,这好似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自己进去了。 周围没有任何人,寂静异常,皇宇辰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入房间之中。 踏入房间,身后的门自动关闭,皇宇辰左右看去,这房间极小,除却看到的椅子和桌子外,左右不远就是窗户,融合的光线充斥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皇宇辰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这房间这么小,他不知苍茫城主会从何地出现。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水清新可口,香气扑鼻,将茶杯放下,他安静心神,也不去想其他事,只是静静的等待。 忽然,他感觉下面的椅子转动了一下,伴随“咔咔”的声音,面前的景象发生变化,这椅子明显就是一个机关,带着皇宇辰转动,墙壁反转,椅子带着皇宇辰转入墙壁内侧,原本的房屋中,出现了另外的桌椅,只是那上面,没有了茶盏水果,也没有了皇宇辰。 面前景象转动,皇宇辰心中一惊,但很快就静下心来,心中明白,那么小的一个房间,肯定暗藏机关,不然从何处去见城主。不过这机关设置的也是巧妙,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来,已然转动完成了。 再看面前景象,与之前却有差别。此处也是一处房屋,但光线要比之前暗淡很多,面积也大了不少,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不远处,几坐香炉放在地上,正有淡淡的烟气从中飘出。再远处,出现一坐丝质屏风,屏风左边,放着一张书桌,其后是一排书架。整个房间的布置,看起来像一个大户人家的书房,皇宇辰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有点像自家的书房。确切的说,有点像父王的书房。 整体的布置,包括光线,屏风,香炉和书架的位置,都似曾相识,这让皇宇辰心里,有些纳闷。 “小兄弟来了。”一个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皇宇辰闻言立刻起身,双手抱拳,恭敬的向屏风处行礼,道:“小子马大岭,见过城主大人。” “呵呵呵。”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却并不苍老,苍茫城主在这苍茫山中,是一个传奇人物,大能修为,即便声音不显苍老,皇宇辰也并不意外。 “你这名字倒是很好,马大岭……听着像一个故人。”苍茫城主的声音传来,却并未见人,人应该还在屏风之后,不知正在做些什么:“小兄弟稍待,老夫这就出来。” “城主大人不用管我,您忙自己的便好。”皇宇辰赶忙恭敬回道。 “你先坐,喝喝茶水,吃吃水果,不用拘谨,叫你过来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只是闲聊几句罢了,你稍后片刻。”苍茫城主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宇辰应了一声,坐回椅子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开始 仔细的看起屋内的布置来。 这布置与自己印象中父王的书房实在太过相像,儿时自己到父王的书房去玩,还碰坏了父王的一个香炉,父王为了让自己引以为戒,一直都没有换这个香炉,现在这香炉上,还有些许印记存在。皇宇辰看着不远处地上的几个香炉,不由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伸手向前,将一个香炉翻转过来。 “啊?”皇宇辰看到这香炉,目瞪口呆,这上面居然也有一块印记,与当时自己不小心碰坏的地方一模一样,让不由惊呆当场,这难道是巧合? 皇宇辰难掩自己心中震惊,松开香炉,又上前几步,走到书架面前翻看上面的书籍。 东王藏书很多,一般比较珍贵的孤本,都藏在书架下的一个木箱子中,而这箱子的钥匙,放在书架的一个古董瓶子下面。 皇宇辰为证实心中想法,上前几步,果然在书架下面看到了那个木质箱子,心中骇然更加重几分,双手有些颤抖,又拿起那古董瓶子,一把钥匙出现在瓶子下面。 “这……”皇宇辰一把将钥匙抓在手里,自己小的时候,经常来翻父王的书架,自己发现了这个钥匙,还偷偷的打开过箱子,翻看里面的典籍。此刻再次抓着这把钥匙,他心中却震惊无比,又惊骇异常。双手不停的颤抖,拿着钥匙,蹲下身来,费力的将钥匙捅进木箱子的锁眼中,轻轻转动。 只听“咔”的一声,铜锁应声而开,皇宇辰快速将箱子翻开,查看里面的物品。 《青冥实录》,《天眼编年》,《无双战策》。皇宇辰一本本的查看里面的典籍,越翻,心中越是震惊,这分明就是父王的箱子,怎么出现在这? 皇宇辰猛然抬头去看,这地方,越看越像自己父王的书房,不是像,这里分明就是自己父王的书房。 “怎么会……怎么会……”皇宇辰心中震惊无比,自己明明就在苍茫山中,这地方怎么会出现自己父王的书房?怎么办到的? 正在皇宇辰震惊异常的同时,身边响起脚步声音,一个声音传来,道:“小哥久等了。”苍茫城主,从屏风后走出。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愣在当场。 皇宇辰手中拿着两本典籍,茫然的看着苍茫城主。 半百老人,仙风道骨,白眉白续,静静矗立。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老者,有些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苍茫城主看着眼前的皇宇辰,看着这书房,看着他手中的典籍,也愣在当场,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你……皇宇辰?”苍茫城主瞪圆双眼,指着皇宇辰,说话声音已经有些变了。 “什么?”皇宇辰愣了一下,他还未在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去看,却见苍茫城主正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自己赶忙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典籍放下,刚要解释,却忽然意识到,这苍茫城 主居然叫了自己的本名?自从到了这苍茫山,他从未对任何一人说过自己的本名,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到了这里?说!你怎么到了这里!”苍茫城主忽然发起怒来,单手向后一挥,身后的屏风应声碎裂。他站在当场,呼呼喘气,吹动自己的白须,看样子气恼异常。 “你……你怎么知道……”皇宇辰明显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苍茫城主,一脸茫然。自从进了这个房屋,发生的所有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管是父王的书房,还是苍茫城主居然知道自己的本名。 “你问我怎么知道?”苍茫城主忽然吼了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直接拉着他进了后面,皇宇辰踉跄了一下,被苍茫城主拉到后面,没走几步,眼前出现一个硕大的房间,这房间无比空旷,光线暗淡,地面未有任何铺垫,还是泥土,向前看去,隐约可见地上道道沟壑,好似刻画了什么。 “混元阵!开!”只听苍茫城主大喝一声,面前的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刺眼的荧光,茫茫快速散去,皇宇辰睁眼向前观看,却见前方地面上,出现八道硕大的咒符光圈,竟在闪烁微微荧光,细细看去,这……竟然是混元阵。 “这……你……”皇宇辰瞪大双眼,双手用力的在眼前揉了揉,再睁眼,眼前还是那八道巨大的咒符光圈,正莹莹的闪着光,这就是混元阵无疑。 “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苍茫城主冲皇宇辰大喊一声,令他震耳欲聋。皇宇辰看着眼前的混元阵,回头再看看有些暴怒的苍茫城主,喃喃道:“你……怎么会混元阵……” 苍茫城主看皇宇辰愣愣的样子,钢牙紧咬,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皇宇辰一个耳光。皇宇辰只觉眼前白芒一闪“啪”的一声,苍茫城主的手掌便扇了过来,力量极大,只扇得的自己口鼻出血,愣在当场。但脑中还是一片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 “完了!全乱了!”苍茫城主扇了皇宇辰一个耳光,便不再去理会他,而是走进混元阵中,仔细观察所有的符印,捶胸顿足。然后抬起头指着皇宇辰,狠狠的道:“说!你是怎么来的!” “我……我……”皇宇辰被苍茫城主这忽如其来的暴怒吓傻了,不知道这老者到底发了什么疯,在看地上的混元阵,他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 苍茫城主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衣襟,瞪着他的眼睛,问道:“说!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说完,抓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晃动了两下。 皇宇辰被苍茫城主晃得脑袋发晕,但也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猛的推了苍茫城主一把,这一推,直接将苍茫城主推开,皇宇辰站在原地,呼呼喘气。 “怎么来的?我还要问问你,混元阵,你怎么弄来的!”皇宇辰眉头紧皱,怒目而视,看着被自己推开,同样一脸怒意的苍茫城主,冷声问道。 苍茫山---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第一百一十三章:混元裂空 苍茫城主被皇宇辰推开一步,方才他抓着皇宇辰的衣襟,看似用了很大气力,但却并未动用斗气,也因怒火攻心,心中惊骇,才被皇宇辰一下推开。此刻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皇宇辰问自己的话,眉头紧皱。 剧烈的喘息慢慢平息,苍茫城主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看向皇宇辰,心绪飞传。 皇宇辰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向面前这老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混元阵是怎么来的?他怎么会混元阵?而且看这阵法,用的字诀和自己身上的一样,竟都是高于兑字诀,此刻仍在散着莹莹微芒,这情形他不止一次见过,此刻只要自己进入阵中,施展斗气,混元阵立刻就能开启。 况且,外面的书房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细节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而这苍茫城主,为何见到自己,忽然暴怒。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解释,皇宇辰感觉脑袋有些大,但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这混元阵。 自己伴随混元阵而生,除了自己,这世上应不会有任何人见过混元阵,更别提使用。苍茫城主,怎么就会施展? 方才苍茫城主一巴掌,打的自己面庞生疼,口鼻出血,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用袖子快速将鼻中流出的血擦拭干净,疯狂调转全身斗气,淡黄色的荧光冲体而出,凝结此刻最强威势,若这苍茫城主有任何异动,他必会立刻冲上去拼命。 “我怎么会……”苍茫城主忽然开口,语气却不在震怒,听起来却有些凄凉:“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会的……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为什么。”说着,苍茫城主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近前,仔细的看着他的面容。皇宇辰未有动作,他听了苍茫城主的一句话,心中不知如何,也感觉一阵悲凉。 苍茫城主静静的与皇宇辰对视,皇宇辰仔细的看他的面部,越看,越觉得熟悉。 “你……到底是谁?”皇宇辰忽然叹了口气,面前这人定和自己又莫大渊源,可到底是真么渊源,他猜不到。 他怎么知道自己本名,怎么会混元阵,有怎么……竟和自己长的这么像…… 是的,皇宇辰仔细观察苍茫城主的面容,除却银白的头发胡须,这老者的眉眼之间,竟和自己十分相像。皇宇辰有些蒙了,他弄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进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幻境。 斗气仍在汹涌,皇宇辰眉头紧蹙,双手飞动,就要在空中画下破解幻术的咒印,却被苍茫城主一下抓住手腕,被迫停了下来。 “不要尝试了,这不是幻境。”苍茫城主打断了皇宇辰的施法,松开他的手腕,轻声道:“我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来早了,不知是何原因。” “什么?”皇宇辰被强行终止术法,此刻经脉内斗气正在汹涌,身体还未恢复,忽然听苍茫城主这么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来早了,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哎……”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茫然的双眼,摇了摇头,继续轻声道 :“你既然已经来了,木已成舟,看来,这一维,又失败了。”说着,他单手一挥,一道莹莹的绿色光芒闪动,皇宇辰只觉自己长衫被轻轻松开,露出胸前的混元阵来。 苍茫城主眉头微皱,仔细的看向皇宇辰胸前的阵法。 皇宇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苍茫城主说话,云山雾罩,自己完全弄不清楚情况。 “你……你……”苍茫城主低头仔细看了皇宇辰胸前的阵法,忽然面露惊骇,退后两步,指着皇宇辰,骇然道:“你居然死过一次?什么时候的事?” “你才死过一次!你们全家都死过一次!”皇宇辰看着后退的苍茫城主,听他这么说,自己忽然心头火起,指着苍茫城主破口大骂。也不知为何,面对如此强者,他心中未有丝毫恭敬谨慎之心,说话敞开心扉,毫不顾忌,也丝毫不担心这人会忽然发难,致自己于死地。 这感觉十分奇妙,说不出,道不明,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看到苍茫城主,自己内心就觉得有些亲切。 “你别打岔!”苍茫城主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无奈闭嘴,之前李忠和侯策无影等人,也说了自己死过一次,是侯策干的,自己并未当回事,只觉的这事匪夷所思,自己根本就不信。况且他脑中并没有那段记忆,身体也没有丝毫损伤,所有并没往心里去。 “这下乱了……全乱了……”苍茫城主没再理会皇宇辰,凝眉仔细的看了一眼他胸前的阵法,赶忙上前几步,走到混元阵阵中,双手缓缓挥动,绿色荧光漫天而出。 “咔,咔。”地上的混元阵诡异的动了起来,只移动了两下,便再次停止。做完这些,苍茫城主又走了回来,再看看皇宇辰胸前的阵法,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死过的一次?”苍茫城主皱着眉头,看向皇宇辰,道:“还有没有当时的记忆?” 皇宇辰仍感觉莫名其妙,瞪了苍茫城主一眼,道:“你才死过一次,你死过三百八十次!” “好好好。”苍茫城主也不气恼,看着皇宇辰,心中已经知晓他没有了当时的记忆,又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胸前的阵法,咒印相对已然改变,是怎么回事?” “这……”皇宇辰被问的一愣,自己胸前的符咒相对的位置不对,这还是李忠发现的,至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不由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就会混元阵?怎么能刻画出来的?外面的书房是怎么回事?” 苍茫城主没理会皇宇辰的话,并未做任何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宇辰胸前的阵法,陷入沉思。 “嗯……”过了片刻,苍茫城主面色有些凝重,对皇宇辰道:“你来早了,皇宇辰,你不该这个时候来,时间早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 “什么叫我来早了?”皇宇辰一瞪眼,道:“不是你叫我进来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 …”苍茫城主看看皇宇辰,不由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整整早了十五天,开启混元阵的时间,早了十五天,你那次明明开启失败的,怎么却又到了这……匪夷所思啊……” 皇宇辰又是一愣,苍茫城主说的所有话,自己基本都听不懂,什么意思?什么早了十五天?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启的混元阵?知道自己不是这苍茫山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宇辰瞪大双眼,瞪着苍茫城主,有些惊愕,问道。 “我不能和你说的太多了。”苍茫城主摇摇头道:“你在这空间死过一次,混元阵被强行开启,所有的符咒位置都不同了,这一维……哎……”言罢,苍茫城主叹了口气,又轻声对皇宇辰道:“这一维还未完全成型,你强行进入,空间已经凝结,重来是不可能了。” “你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完全听不懂。”皇宇辰一脸茫然道:“什么叫这一维,什么叫还未成型,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不用知道的这么多,后面,你自然会知晓。”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有些事情还未做完,看来,你需要先回去一趟,调整时间线,让这一维真正成真。” 皇宇辰听完这话,脑中更是懵,苍茫城主说的所有事,自己完全弄不清楚,什么叫先回去一趟,什么叫这一维? 苍茫城主看皇宇辰这样子,忽然面露微笑,上前一步,轻轻的推了皇宇辰一把。 皇宇辰只觉一股淡淡的绿芒包裹了自己,自己轻身飞起,落到身后的混元阵中心。他落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苍茫城主,八道咒印莹莹闪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苍茫城主的面容,越看越熟悉,他忽然眼睛一瞪,好像知道了什么,指着苍茫城主,惊道:“你是……” “我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早了十五日,一切都变了。”苍茫城主双手平拖,缓缓向上举起,滔天的绿芒忽然蒸腾而起,大地开始微微震动,混元阵的光芒慢慢变的耀眼,皇宇辰好似猜到了眼前这老者是谁,但这答案是在惊骇,他不敢相信。 “无论任何,能再次看见你,也让我心中安慰。”苍茫城主露出一个和蔼的笑,看看皇宇辰。 皇宇辰满脸惊骇,眼前的这个老者,无论气息,语气,还是面色,都和自己如此相似,且自己看到他,就有一种自然的亲切,答案好似已经呼之欲出,但他还不敢确认,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惊世骇俗。 “混元阵,启!”苍茫城主忽然大喊一声,混元阵的八道咒圈猛然亮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所有的景象都被银色光芒替代。强光刺眼,皇宇辰不由紧闭双眼。 “当你需要开启混元阵,只需运转斗气,集中在阵法之上,便可开启。”苍茫城主飘忽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感觉脑中一片眩晕,忽然间,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终。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叶障目(卷二序) 孤独者的孤独,悲伤者的悲伤。无人可见,无人可闻。——匿名 “虚虚靡靡,漫漫已千年……” 黄土高地,却是一片荒原。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 万里,荒漠、戈壁、简单的植被;重重山丘,荒无人烟。 “我们真能找到传说中的丛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宁静,这是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俏皮可爱一身制式长袍,看起来像是某个学院的学生:“传说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这片丛林的,这一片荒漠大山,光走路都要累死人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看手帕,全是黄土:“你看,我都快脏死了!” “按照传说,能看到远古的丛林,就有莫大的福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学术不精,也不会分到这么难的考试任务,你就别抱怨了”女孩的身边,是一个精瘦的少年,比这女孩年龄稍大,一身制式长衫,已被高地独有的黄土染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小妹,你那里还有多少水?” 少女听言,从背上的背囊拿出水壶,摇了摇,皱着眉头说:“我的都快喝光了,大哥,这次考试这么难,如果完不成,采不到远古丛林的树叶,就没法毕业了!” “我毕业不毕业的到是无所谓。”精瘦少年笑笑,一块被汗水打湿又凝结的黄土因为他一笑,从脸上掉了下来:“到是你,非要和我一起来,你的成绩比我优秀的多,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完成这个考试,我是打算直接放弃……哎呦!” 少年没说完,屁股上就被这少女踢了一脚,一片泛起的黄土丛这少年的屁股上飘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是当哥哥的,什么时候都让妹妹帮忙,我想办法帮你完成考试,你却跟我说你要放弃?爹妈吧我们送进学院,就是让你无所事事的吗?”少女微怒,踢过一脚,举手就要打。 “我错了,小茹!老妹!别打!”少年躲开女孩的手,转身就跑。女孩小茹见状,立马追了上去:“你别跑!” 兄妹二人一路追打嬉闹,向着黄土高地的深处跑去,虽说高地万里荒芜,但除了没有补给品,却也没什么危险。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除却少量杂草外,没有任何生命,不用担心毒虫猛兽。四周帝国的学院、修所,经常有试炼的学员进入黄土高地磨炼心智,同时也想寻找传说中的丛林,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件事情,只是传说。 “好了好了!”少年跑了一阵,在一个山坡停了下来:“我们补给品不多了,还是别浪费体力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微微的喘气。 小茹也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在少年的身边停下,左右观望:“大哥,我们走走停停已经半月有余了,这传说中的丛林,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我一直觉得,这个考试,好像是专门用来整人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黄土!” “哈哈哈”少年哈哈一笑:“传说就是传说,既然有这个考试题目,肯定是能让人通过的,不然为什么完成这个考试,就可以直接可以毕业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个考试是整人的”小茹皱眉,爬上了少年坐着的那块石头,这里好像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不然这么多年,怎么没有任何人完成这个任务呢?最简单的学院试炼,真真是让人头痛。” “老师和我说过的。”少年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片黄雾散去,漏出长衫本来的颜色,白色底蕴现已微微泛黄了:“自从学院建立就有这个任务了,是第一任大院长设立的,不光我们学院有这个任务,其他所有的学院、修馆都有这个任务,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完成过,咱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我一个学分都没有,不完成这个任务,我怕是真要回去再学习两年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来过这,就没人见过丛林。”小茹气哼哼的:“以前有师兄从高地这头穿越到高地那头,横跨了两个帝国,都没见过什么丛林。我放弃了其他考试跟你一起来,看来我也要重修两年了。” “你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还不是你自己愿意重修,学院图书馆有帝国最高级的图书,你用这个办法多留两年,还不是想多看看,说的好像你多为你老哥着想一样。”少年瞥了妹妹一眼。 “你还敢说我?”小茹听罢从石头上跳下来,一个飞脚就冲少年过去了,被少年多开,气的她大叫到:“每次考试,试炼,你都不参加,天天泡在图书馆里。考试不通过,你要被遣散,你就求主管老师给你机会,你从一开始就打算重修,还有脸说我?” “嘿嘿,兄妹嘛,兄妹!”少年嘿嘿一笑,跳到石头上,下意识的向远处看去:“小茹,你看那边!”少年指着远处一块异样的岩石,冲这妹妹说。 顺着少年的指向,小茹看到一块易于别样的岩石,远处观瞧,闪烁光芒,却又不知是什么。 “快过去看看!”少年从石头上跳下来,直接就往哪里跑去,小茹紧跟其后。离此处不远,便到一处转角,一座耸立的石像,出现在他二人眼前。 石像高约十米,遍布岁月痕迹,经历风沙腐蚀,石像有少半已埋入沙中,漏出的大半还有十米高。从细节不难看出,雕刻精细。 这是一个人像,相貌俊美,只是耳朵有些易于常人,耳尖部分比常人尖出不少。石像的眼睛安详的看着远方,那安详里透着急切的样子似乎是一个迫切回到故乡的游子,俊美的脸 上有一道疤痕,从右脸夹延伸到耳角,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容貌,好像凭空中又增加了些许霸气。他所穿的并不是传统的长衫,而是一身精干的短服。腰间插着一把看似普通无奇的匕首,通体黑色,右手轻握匕首的柄,背后背着一把华丽的弓,那弓仿佛是天上的陨铁打造的,散发着森森的寒光,弓背上华丽的纹路遮挡了森森的杀气,看上去又像一个华丽的饰品。 长发披在肩上,没有任何的修饰,那向后飞扬的头发仿佛是真正的迎着风。它的嘴角挂着浅笑,带着祥和。 左手微曲,垂在身旁,整个石像,给人一种安静的气息,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 背面,是一个坟冢,墓碑上写道: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并没有逝者署名,也没有雕刻者的名字,只有这一句话。 在墓碑的旁边,一柄硕大的战锤插入地下,岁月已经在这柄曾经强大的兵器上留下了痕迹,点点的锈迹出现在战锤的锤柄上。一阵微风吹过,吹动战锤上蓝色的布条随风舞动,这布条残破不堪,此时,却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这……”少年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大哥,以前听说过这里有一座雕像吗?这里怎么还有坟冢?”少女小茹走到石像旁边,伸手摸了摸石像的表面,感觉有些粗糙。 “这……”少年差异:“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茹没有答话,而是走到石像的背面,站立在那座坟冢面前,看着眼前的墓碑,石像已有些腐朽,但墓碑却像新立的一样,漆黑的墓碑,金黄的烫字。 “你今后将不再孤独” 少年来到小茹身旁,看着墓碑,二人心中不知为何,却感受到无尽的悲凉,一股悲意从心头泛起,少年感觉热泪盈眶,转眼看妹妹,小茹却已是泪流满面。 “我们为什么会哭?”泪流满面的小茹看着哥哥,问道。 少年强忍泪水,却抵不过,两行热泪夺匡而出:“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悲伤。” “我也是,哇哇哇”小茹说罢,放声哭泣。 就在这时,石像微微震动,在石像的边上,突然出现一座小屋。 “不要惊扰亡灵,速速离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小屋内传来,这是一座石头搭建的小屋,从外观上看起来,已历千年岁月。 少年听话,猛然一惊,回头便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屋,忙一把拉住妹妹,向后一跃,落地之后已退出四五米远。 “你是何人!”少年将妹妹挡在身后,一把抹去泪水,手伸向腰间,他的兵器隐在腰间,心想,如若有任何动作,便冲出去,无论如何要保的妹妹安全。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像是一个矮人,岁月的沧桑让他的胡须变的斑白,已经破裂不堪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从那破碎的裂痕和沧桑污迹中,依稀可见华丽的文理,那是一件骑士的铠甲。 他虽然已头发斑白,但依旧有强壮的身体,以及矫健的身躯,岁月似乎并没有夺去他的青春,他看上去,仍有用不完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二人,脸上还有泪痕,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随即严肃的说:“我说,不要打扰亡灵,速速离去!” 二人看着眼前的矮人,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的身高也有点太矮了吧!身上穿着的盔甲也是没有见过的样式,但却不再感觉到危险。赶忙行礼。 “前辈,我兄妹二人是试炼的学员,误闯此地,还请前辈见谅” 矮人一听,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石像,又看看面前二人,说道:“误闯?” “真的是误闯。”小茹行完礼道:“老爷爷,我们是湛蓝帝国李丰学院的学生,是来进行结业试炼的。” “李丰学院?”听到这个名字,矮人心中一惊,问道:“你们进行什么试炼?” “是学院的最难试炼”少年说道:“到传说中的丛林,拿回一片树叶。” 矮人听完,放佛略微放心了些,又看看雕像,回头对二人说道:“回去吧,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丛林。” “可是前辈。”少年还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土地在微微晃动,墓碑旁那炳斑驳的战锤,闪耀微光。 “我说了,没有什么丛林,这里也没有任何树林,离开!”矮人的话语突然严肃起来,伴随着大地微微颤动,两位少年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冷汗从少年的鬓角流下,他拉着妹妹缓缓后退,刚要离去,却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回来,再看面前的矮人时,也没有刚才那么惊惧了。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心中暗想,又想转身离去,却无法动弹了。 “前辈,我……”小茹也有如此感觉,刚要出口辩解,却看矮人愤怒的眼神瞪向坟冢,大声叫嚷“你.娘.的!死这么久都不消停!你要干嘛!” 矮人喊过之后,微微一抬手,地面停止了震动,战锤的光芒也消散了。他走到二人面前,抬头仔细打量两个少年,看了又看。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好吧。”矮人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不再看两个少年,转身,向石屋走去。 兄妹二人被淡绿色的力量包裹,心中却也不再惊惧,在矮人转身的瞬 间,力量消失了,二人互相对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想到刚才矮人的语气以及那炳散发微光的战锤,心中后怕,拉了拉妹妹:“小茹,这前辈的修为惊人,咱俩怎么办。” “咱俩要死早就死了。”小茹抚了抚胸口,让情绪缓和下来:“跑是跑不了了,告罪一声,再走吧。” “好。”少年应了一声,便冲这矮人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前辈,突兀叨扰请您见谅,若无其他事情,我兄妹二人这就告退了。” 说话的时候,矮人已经走到石屋前面了,听到这句话,回头冲这二人大喊:“谁让你们走了!等着!” 突然大吼,又吓了二人一跳,此时二人身上已无淡绿色力量守护,这一声大吼把他们震的不轻。看着矮人在石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有那么一刹那,感觉自己处在森林之中,参天大树遮云蔽日,四周散发腐朽又清新的气息。 少年甩了甩头,再一看,眼前却还是一片荒芜,石像、坟冢、石屋。 “小茹。”少年轻声说:“我刚才突然有一种幻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是,好像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小茹瞪着眼睛,四处观看,好像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拿着,这是你们要的树叶。” 听到这句话,少年感觉眼前一道绿光,下意识抬手一抓,一片碧绿的树叶出现在手中,这树叶比往日见过的要大出三倍有余,隐约感觉其上散发微微的绿光。 少年心中一惊,抬头看着矮人,正要说话,只见矮人一抬手,二人感觉眼前一身虚幻,一片风沙遮蔽了眼睛,赶忙闭眼。等再一睁眼,却发现二人身处刚才停歇的石头边,眼前已经没了石像,没了坟冢,也没了矮人。 “大哥!”小茹有些惊恐又有些惊喜的看着少年手中的绿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绿叶,心中惊惧不低于妹妹,转念一想,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拉起妹妹小茹,向着刚才跑过去的方向跪倒,磕了三个头。 “妹妹,此物是前辈赐予我们的,虽不知为何,但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少年起身,郑重其事的和妹妹讲到。 “为何啊大哥,我们来着地方不就是为了传说的森林,为了这片树叶吗。如果不和任何人说,那考试怎么办?”小茹瞪大眼睛,看着少年,眼神中充满不解。 “你不明白,妹妹。手伸过来!”少年将手中绿叶递向小茹,小茹将手放到绿叶上,刹那,感觉眼前不再是一片荒芜,刚才恍惚中到过的遮天树林,现在他们就身处其中。 小茹心中大骇,一缩手,身边森林消失,又恢复到了一片荒芜中。 “这……这……”小茹心中大骇,指着少年手中绿叶,语无伦次。 “不准对任何人说!我们没有完成考试!找不到传说中的丛林!”少年盯着小茹的眼睛,语气异常说道:“此事若流出半句,你我皆有杀身之祸!” 小茹看了看大哥,慢慢恢复平静,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我懂。” “好。”少年一翻手,将绿叶收起,对小茹说:“好,我们回学院,重修。” 小茹点点头,跟着大哥的步伐,坚定不移的,转身相来时的方向走去。 微风吹拂,留在原地的,只有细细的黄沙。 穆尔走到坟冢的旁边,悲伤的看着身前的土堆,嘴角居然还挂着浅笑,神色复杂。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的语气略带凄凉。 他看了看天色,他的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传说中的丛林。 转头笑着对那石像说道:“多好的天气啊,卡索。” “是啊,多好的天气啊,骑士。”这个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至今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似乎那卡索真的就在身边,穆尔的眼眶湿润了,他回过头去,他多希望那个坟冢能够动一下,多希望能再看到那闪着精光的眼眸。 “我的兄弟,那怕你是一个被复活的傀儡也好啊,我的兄弟。”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中掉落,砸在了黄土高原特有的黄土上。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语,他身后的坟冢依然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好像身边的雕塑,没有一点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告知这个悲伤的矮人,这就是事实。 他悲伤的坐在了坟冢的旁边,轻轻的抚摩墓碑,仿佛他的兄弟就真的在旁边。 昔日的兵器就在兄弟身边,默默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他斑白的胡须飘动,一块泥土被扔下了悬崖,许久才听到细微的响动。 太阳的光辉依然刺眼,矮人躺了下来,楞楞的看着天空的云朵,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和他的兄弟之间的一切,一起的欢声笑语,一起的快乐,一起的忧愁,一起的愤怒,一起的所有事情。 许多许多事情,放佛刚刚才发生过,又放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啊,卡索。。。。。” “那就是你的家。。。。。” “我渴望回到故乡,骑士,回到故乡。。。。。。” “棼棼攘攘。落落已千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恍如隔世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宋.文天祥《过零丁洋》 皇宇辰面前一片混沌,只觉眼前一道五彩虹光闪过,忽然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意识苏醒,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睁开双眼。而看到的景物,却让他大吃一惊。 面前,一座祭台,烛火莹莹,摆满长生牌位。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这居然是……皇氏宗祠! 皇宇辰一脸骇然,震惊的看着前方,单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的掐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做梦。 “幻术!破!”皇宇辰双手飞快在空中凝刻咒符,破解幻术的咒法快速显现而出,黄色咒印形成一圈,随着皇宇辰一声“破!”,四散崩开,快速消失在周围环境中。 但周围事物,没有半点动静。 皇宇辰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吃惊了。 “不是幻术……这……我……我回来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宗祠,上面烛火微微跳动,祖宗牌位在上面摆放整齐,而自己,正跪在这面前。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皇宇辰赶忙回头去看,只见迎面而来一彪形大汉,身高七尺有余,一脸络腮胡徐,面容严肃,正快速进入宗祠,直奔自己而来。 这人,竟是自己大哥,皇元武。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冲自己走来,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暖意,这感觉由下至上,快速弥漫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感觉眼圈一红,心中千万种委屈,突然涌现,泪水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他快速起身,只两步,直接扑到皇元武怀中,放声大哭。 “大哥……”皇宇辰紧紧抱着他大哥雄伟的身躯,放声大哭,去了一次苍茫山,遇到一堆麻烦事,经过这么多,可以说是出生入死。若大哥就在身边,自己何至于受这么多苦难。 无论皇宇辰在苍茫山表现的如何,他也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弟,只有十六岁,从小一直被父亲兄长呵护有加,也从未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哭的更凶了。 皇元武抱着皇宇辰,忽然也感觉自己眼眶微红,泪水忽然夺眶而出,与皇宇辰抱作一团,放声痛哭。 皇宇辰哭了一会,忽然感觉不对劲,自己哭是因为心里委屈,好久没见到大哥,喜极而泣,可大哥却因为什么哭。不由止住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问道:“大哥,你哭什么?” 皇元武低头看看怀中的弟弟,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还是泪眼朦胧,道:“小弟,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皇宇辰让大哥问的一愣,下意识问道:“大哥你是 怎么了?” “你不是知道父王的事,才哭的?”皇元武看着皇宇辰满是泪水的脸庞,不由有些心疼,道:“小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宇辰听闻大哥这么说,心中忽然一惊,从皇元武的怀中出来,退后一步,下意识道:“大哥,你说的是……国都战乱,陛下父王生死不明?” 皇元武木然的点点头,擦了擦脸上泪水,愣愣的回道:“自然是的,大哥方才得到消息,逆贼叛乱,将陛下和父王围困在帝都内城,父王……怕是不在了。”说着,眼圈又有些发红,上前几步,一下跪倒在宗祠前,弯身磕头,泣不成声。 皇宇辰,却愣在当场。 他看着跪在宗祠前的大哥,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了。 “我……去了苍茫上这么多时日,怎么……”他心中惊骇,自己开启混元阵到了苍茫山脉,经过了这么多天,忽然回来,怎么大哥还在与自己说这件事?难道自己忽然出现,大哥不是喜极而泣吗? 愣了半晌,皇宇辰上前几步,跪在大哥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心中满是疑问,但却不好直接开口去问皇元武,他清晰的记得,回来之前,苍茫城主和自己说过的话。 “你要先回去一次,让这一维成真。” 他听不懂苍茫城主的话,但后面,他分明开启了混元阵,将自己送了回来。 可是…… “父王派回斥候,传达消息,此刻已气绝身亡。”半晌,皇元武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对皇宇辰道:“父王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致死复国。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说着,皇宇辰目光卓卓,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小弟,你可知这其中的意思。” “轰!”皇宇辰只觉脑中响起一道炸雷,大哥的话他分明听过,大哥就是说了这句话,自己听了以后,才开启了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去的。 皇宇辰愣愣的跪在地上,一脸惊骇,在皇元武看起来,到像是自己说的话,将他震惊了。不由抬手,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道:“小弟,不必太过悲伤,父王修为高深,又有子弟兵在其左右围护,即便不能脱出重围,带着陛下逃出生天,还是手到擒来的。” “父王被困,可是……杨勤叛乱?”皇宇辰被大哥这一拍,略微恢复了些,愣愣的看着大哥的脸,轻声问道。 皇元武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杨勤叛乱,不过这消息才传回来,小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皇宇辰猛然从地上站起,得到了皇元武的确认,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次通过混元阵,他不只是回来了,而且……居然回到了上次开启混元阵之前!这时候,大哥应是刚刚得到父王被围困的消息,后面,自己前去开启混元阵,莫名其妙的到了苍茫山,莫名其妙的经历了很多事,直到遇到苍茫城主,又开启混元阵,回来了。 可是……这有些解释不通。若自己真的穿梭倒了苍茫山,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再回来,怎么会回到事发之前? 难道,自己在 苍茫山中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是一场梦? 皇宇辰满脸惊骇,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大脑好似短路了,一时间,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如若这里是现实,那,之前去的苍茫山,是梦境吗? 自己在苍茫山遇到的所有人,见到的所有事物,发生的所有事情,难道……都是一场梦? 什么样的梦,能做的这么清晰,这么真实? 而且,这么久…… “小弟!”皇元武见皇宇辰站起来,一脸惊愕的站在当场,心中不觉其他,只觉是自己所说的话,皇宇辰一时接受不了,赶忙上前,一把将皇宇辰搂在怀里,轻声道:“小弟,不必惊慌,一切都有大哥在。” 皇宇辰下意识的抓住自己大哥的盔甲,心中惊骇没有减少一分,他分不清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他在心中已经确定了。 “这混元阵,比我想象的还要玄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碰了。”皇宇辰心中下定主意,轻声对抱着自己的大哥道:“大哥,可能要失望了,以小弟现在的修为,无法开启混元阵,怕是连试一试的可能,都没有。” 这次穿梭回来,此刻已证实回到了之前的场景中,皇宇辰下定决心,绝不再开启混元阵,记忆中,他通过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心中一直对家国之事念念不忘,在苍茫山中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再回到这里来。既然现在已经回来,自己决计不会再走了。 皇元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皇宇辰的头,双臂轻轻松开,看了他一会,这才轻声道:“无事,小弟,你不要有压力,既无法开启混元阵,剩下的事,就教给大哥吧。”说着,皇元武便要转头离去,皇宇辰上前,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臂。 “大哥!既无法开启混元阵,此次大战,我毅当参战,再不可做个不问世事的人了!” 皇元武被皇宇辰一拉,回过头来,看着皇宇辰,见他目光坚毅,不由笑了笑,道:“小弟不必挂心,你二哥三哥此刻已然出动,出去探查消息,收拢残部,事情才出,所有消息都不准确,我知你心中所想,待你二哥三哥回营,自然少不了你出力的地方。”说着,又上前揉了揉皇宇辰的头,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皇宇辰分明看见,大哥走出去的背影,有些萧瑟,有些孤寂。 他还想说什么,但话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呆呆的看着皇元武走出门去,消失在祠堂外。 混元阵的事,只有他自己知晓,自己这十几年来,一直不停的研究混元阵,家中除了自己,也没有其他人了解这个阵法。他说了不能开启,那就是不能开启,皇元武心中没有一点疑虑。 但皇宇辰不一样,大哥已然出去,他回过头,在祠堂边上寻到开关,轻按一下。 “咔”的一声轻响,一旁墙壁上出现一道暗门,皇宇辰眼睛微眯,上前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混元阵此刻如何,还要看一眼,才能知晓。”皇宇辰心中暗道,开启洞内暗门,进入混元阵最开始的存留之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霍乱之初【求订阅】 进入混元阵最开始的洞穴,面前样子与皇宇辰原本设想有些出入。 原本在地上的八道混元阵咒印,此刻已然消失,留在地上的,只有八道狰狞的沟壑。洞内烛影卓卓,映着地上的几道沟壑,看着有些凄然。 皇宇辰拉开上衣,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着,也变了。和开启混元之前一样,一身王府的丝质长衫,甚是合身,这是自己在王府的衣物。 他眉头微蹙,轻轻解开衣服,露出自己胸口来,低头观瞧,只见八道淡淡的疤痕刻在自己的胸口,已没有之前那般狰狞,像是疤痕已经愈合,看起来还有些发亮。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基本已经能确定了,只是有几件事情还不能明白。 首先,自己穿梭去的苍茫山,认识的所有人,说沧澜江畔的帝国,叫大兴,而不是祈天,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到底是消息传播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刻自己已然回到故土,这里,还是祈天帝国,东王府。 其次,在苍茫山中,自己遇到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现在有些恍惚,查看身体,斗气以及胸前的混元阵,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些变化都是在苍茫山中完成的,现在自己回到了东王府,而这变化随自己一同回来。但结合方才与大哥的对话,现在分明就是开启混元阵之前的时间,那自己这些记忆,到底是从哪来的。 皇宇辰脑中飞速运转,上前几步,来到之前混元阵的阵中心,盘膝而坐。这里他无比熟悉,他曾十几年如一日,在此盘坐,揣摩混元阵的奥秘,但也只在突破修士的时候,知道了混元阵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其他的,半点没有参破。 盘膝而坐,沉淀心神,皇宇辰将脑中思绪一一理清,慢慢分析。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有几个事实。 回到了东王府,这点已然可以肯定,自己也施展了破解幻术的咒印,眼前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幻境。既然回到了东王府,确定现在的时空就是现实,那剩下的,就是分辨苍茫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按照之前的记忆,这次大哥来找自己,自己会开启密道,带大哥一起到这洞穴中来,开启混元阵,穿梭而去。现在自己只身而来,却发现这阵法已然刻在了自己身体上,那么就证明,最起码,开始自己开启混元阵的时候,应该是成功了的,自己也确实到了苍茫山。 如此推算,在苍茫山中的记忆,多半是真的。自己真的到了苍茫山,也真的参与到了清枫寨的琐事中。见到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也应该都是真的。 若记忆没错,穿梭到苍茫山,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月,直至遇到了苍茫城主,他开启了混元阵,自己才回来。 但为何回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回到了开启混元阵之前,这是皇宇辰想不通的一点。既然混元阵开启成功,那后面所有的事,应该正常进行,在苍茫山中大半个月,现在回来,大哥不可能刚刚得知战乱的消息。这点在时间上,无法吻合。 他又仔细想了想在苍茫城中的际遇,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全部都是在遇到苍茫城主之后才发生的。 苍茫城主屋内,与自己父王一 模一样的书房,苍茫城主那熟悉的面容,而且他也会布置混元阵,不知如此,操纵起混元阵来,比自己得心应手的多,而且轻易的,就让自己再次穿梭,回到了东王府。 他见到自己先是暴怒,好像自己毁坏了他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然后怒火又忽然消失,与自己的对话,却像是与一个故人对话。而且自己从心底,无法对这人生出一点敌意来,自己看他,也好像是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在他面前,无比放松。 而且,他与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有些莫名其妙,云山雾罩,现在自己眼前好似一团迷雾,影影倬倬,真相好似就在眼前,但却无法捕捉。 这一维……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回来,让这一维成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左思右想,也无法参破这几句话的含义,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存在的东王府,是真实的现实,穿梭而去的苍茫山,也是真实的现实。见到的苍茫城主,也是现实的一部分,而这混元阵,怕是不光有穿梭空间的作用,可能……还可穿梭时间。 若是混元阵有这个功效,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一下回到了大半月前的东王府,而且还保持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这一点,应该是混元阵的功效。 想到这,皇宇辰运转斗气,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斗气快速运转,淡黄色斗气破体而出,汹涌澎湃,这感觉与之前记忆中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斗气水平,不是修士中级,而是修士高级。 “如此,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了。”皇宇辰暗道:“混元阵,一定有穿梭时间的功能,这一点,已可以确认。只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开启这个功能。” 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原本自己心中,一直惦念家国往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但得知自己所处苍茫山脉,回到沧澜江畔的东王府,不知要走多久。现在忽然回来了,自己能立刻着手帮助兄长应对家国之乱,但苍茫山的事,有让他心中牵挂。 赵斌、王弘盛、李忠、李辉、战鹏飞、侯策、无影、仇隐平、仇霜霜、仇墨,还有苍茫城主。自己在苍茫山这大半月,见到的这些人,在记忆中绘制了一幅画卷,自己也身处这画卷之中。所有的一切,恩怨、阴谋、嬉笑怒骂、血海深仇,都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里。 李忠现在在何处,若是去了帝国,一切可还安好。 战鹏飞在欧阳建茗那里,是不是受了什么不好的待遇。 侯策,是否还在暗暗追查清枫寨被屠的事。而无影,此刻又在何地。 苍茫山的事好似一团乱麻,无法一时理清。皇宇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不再去想这些琐事。 “既然已经回来,就不会再走了。”皇宇辰对自己说道:“苍茫山的事,也和我没了什么关系,此刻正逢家国变故,全力复国,收复国都,救陛下父王水火,这才是当务之急。” 言罢,皇宇辰将衣物扎好,迈开脚步,从洞穴内出来,而后通过密道,径直出了宗祠。 东王府府邸,是一座不大的边关府邸, 比之帝都的王府,要小了很多,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恢弘的气势。 这里本是边关,东王府就建在边关附近,身后左右不远,各有城池,与东王府由大路连通,源源不断的向边关输送兵力给养。 东王边关,治下有二十座城,二十座城完全由东王府管辖,其中无论收税,兵力还是粮草,一律由东王掌管,用以稳定边关,不受帝国管辖。祈天其他三处边境,也尽都如此,这是祈天建国根本,若边关王府没有战功,则子嗣不可继承王位,如此措施,致使祈天版图不断扩大,在三百年中,国土面积扩张了数倍。 东王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祈天皇帝的父亲,雄才伟略,励精图治,在任四十余年,大力发展民生,致使国力强盛,其下四个弟弟,分驻四方边境,皆有功勋,一时祈天帝国四面扩张,有了现在的盛大前景。 可好景不长,除东王外,其他三方守王,因多年征战,大小伤病无数,修为也未达到武师级别脱胎换骨,先后辞世,因生前显赫功勋,均由长子继承王位,继续统领边关,老皇帝在时还好,虽不像之前那般所向无敌,但也能维持现状,只有东王一处,不断征战,直打到沧澜江畔,才停下。 祈天帝国稳定版图不久,老皇帝撒手人寰,儿子即位。即位之初,其他三王便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有好的借口,迟迟没有发难。直至杨澜出现。 新帝登基,慢慢肃清朝内异己,提拔心腹之人。杨澜此时出现在新帝身边,出谋划策,帮助新帝稳坐朝堂,自己也成了禁军统领,新帝心腹,一时风头无量,权势滔天。 后杨澜向新帝提议,四王边境自成一体,若长久发展下去,恐成隐患,建议新帝夺了四王兵权,将所有权利握在掌中。但这政策,却是祈天开国祖先定下,维持三百余年,从未出现问题,新帝心中虽也有这想法,但却不能轻易下手,只得曲线试探。先从四王治下边境税收和兵源入手,慢慢削弱四王势力。 在这点上,老东王和三个新王做法完全不同。 东王在陛下登基之前,便带着三个儿子一同前往帝都,为新帝贺喜。同时也愿意交出兵权,见到新帝,交出东王剑,以表忠心,新帝削减边境税收,兵源,东王不但不反对,反而极其赞成,主动派遣皇元武带领治下官员前往,一五一十,将自己治下所有城池现状尽数上报新帝,以安帝心。 况且东王在先帝在时,便经常到帝都去,与各个皇子尽皆熟识,其中包括新帝在内。几番试探之后,新帝也知道了东王的心意,便不再削减东王治下税收,但东王剑,他留了一把,凭此剑,可号令东王全部兵马,治下将领兵士皆知,帝剑,高于东王剑。 而其他三王,新帝登基,也只派治下官员前去恭贺,自己生怕新帝登基夺了他们王公地位,不敢前去拜见。再加新帝削减边境税收,削弱几王实力。 几王弄清此事是杨澜的主意,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大军压境,其实,就是看新帝稚嫩,找个理由造反罢了。 这才有了东王带兵勤王,杨澜忽然反叛,将东王新帝尽数围困在内城之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九死一生 皇宇辰踱步出了祠堂,径直向正院而来。 东王府占地不大,建筑也并不太多,除了正规的卧房和祠堂厨房外,仅有少量几间供下人居住的房屋。 东王府的正院,便是东王和几个儿子日常做事的地方,基本所有边关事宜,调度命令,都在正院的大厅下达,皇宇辰这次到的,正是东王府的正院。 皇宇辰进了正院,远远冲厅内望去,只见皇元武正坐在正厅内,下手坐着几个将领,不知正说些什么,他也不好上去打扰,转过头,向自己父王的书房行去。 东王书房,也在正院之内,这院子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面积略微大些,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两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透过窗纸,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痕迹。屋内有些冷清,放在地上角落的四个香炉,此刻也没有任何烟雾散出。皇宇辰轻轻走入,转身,将门关起。 自东王护驾勤王,到现在已经许久,东王的书房,除了几个儿子,没有其他人会来。大哥皇元武代领东王事宜,每日处理诸多繁杂事,没有时间来书房。而三哥本就不喜欢书本文字,有时间就去练武,自也不会进来。从小到大,也只有二哥和自己,经常到父王的书房来。 二哥皇永宁,比自己长十岁,如今已二十有六,文韬武略,样样全能。父王的藏书,二哥基本能倒背如流,心思敏捷,头脑灵活,自己从记事起,就是二哥带着自己看书识字,有一段时间,天天泡在父王的书房中。 皇宇辰在书房踱步,想着儿时的记忆,脸上挂着微笑。这一切放佛有些不太真实,自己在苍茫山的记忆,恍若隔世。 走到一个香炉前,皇宇辰弯下腰,轻轻将香炉转动,露出背后的痕迹来。这痕迹果然还在,自己的记忆并没有错。 自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家中,皇宇辰心中便有了底气,不像在苍茫山中那般草木皆兵。现在回来,唯一的事,就是和几位兄长一起,重复国都,重整山河。 至于自己的父亲东王皇烨煜,到现在,他都不认为父王会战死。东王皇烨煜有武师中级修为,在整个祈天帝国,包括周边所有国家,都算顶尖战力,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若东王一心撤退,带着小皇帝,脱出重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现在皇宇辰只等父王归来,带着他们重整山河,光复祈天。 在书房翻看了一会典籍,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皇宇辰起身观望,只见正厅的几个将领悉数出了院子,应是领了大哥的军令,外出办事去了。皇宇辰将典籍放入木箱中锁好,将钥匙再次藏在瓶子下面,出了书房,直奔正厅而来。 在正厅门口,皇宇辰向内探了探头,见自己大哥正坐在首座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什么,便进了正厅,几步上前,坐在下手座,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他好似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此刻正愁眉不展,轻轻捋着胡须,沉思着什么。 皇宇辰也没开口打扰,而是拿起边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等着大哥思考完,自然会理会自己。 半晌,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抬起 头来,这才发现皇宇辰竟坐在自己面前,此刻正幽幽的喝着茶,不由面露笑意,道:“小弟,你来做什么?” “既然无法开启混元阵,自然是来帮大哥的。”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嘿嘿一笑,道:“大哥,我看你愁眉不展,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你小子。”皇元武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在皇宇辰头上摸了一把,索性坐在他身边,道:“人不大,鬼心思不少,你怎么看出大哥有事的?” “方才看见几个将领和大哥聊了许久,他们走了之后大哥就愁眉不展,结合之前知道的斥候消息,此事肯定是与这次叛乱有关,咱们身处边境,飞地势力尚未平息,腹地又出内乱,大哥手里兵力不足,怎么想,都是棘手问题。”皇宇辰面露微笑,喝了口茶,又道:“不过大哥不必心忧,待父王回来,所有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了。” 皇元武闻言,露出一丝微笑,他心中并不觉得父王能回来。按理说,以东王的修为,治下还有修为高深的守备营,二十万子弟兵,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得被叛贼围困在内城的地步。可之前斥候来报,父王确实被围困在内城,斥候出来,也是抱着必死决心,身中弓弩,修为护身,连奔十五日,才到了东王府报信。 皇元武跟随东王左右,已十几年,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十分清楚,而皇宇辰毕竟没有沙场经验,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沙场的手段,只知父王修为高深,可全身而退,未免有些太乐观了。 “小弟,你分析的倒没什么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道:“不过,身为统帅,大哥必须考虑到全部情况,若父王不能安身归来,要怎么做。若此刻内城已然被破,父王下落不明,又该怎么做。” 皇宇辰心中,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父王回不来的情况,他眨眨眼,看看自己大哥,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大哥是有些多虑了,以父王的修为,一个杨勤,怎么是他对手,就算父王只身一人,这普天之下,能伤了父王之人,也屈指可数。” 皇元武闻言,没有说话,轻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皇宇辰的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伴随混元阵而来,是混元阵的阵眼,这个事情,只有东王和他的三个哥哥知道。皇宇辰自小,受先皇命令,雪藏在东王府,有东王和三个哥哥庇护,从未见过真正的杀伐之事,可能在他心中,父王和自己,以及其他两个兄弟,好似就如天神一般,战无不胜。若让他接受父王也会战败的情况,怕是有些难的。 但此刻国难当头,事情接踵而至,本想让皇宇辰开启混元阵脱离出去,即便以后战败,也还有颗种子,但皇宇辰说了,混元阵无法开启,既如此,自己的小弟弟上战场,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皇元武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对皇宇辰道:“小弟,沙场征伐不是儿戏,父王修为虽然顶尖,但却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势,你自小熟读兵书,各类战法情况也尽皆熟知,若现在父王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你是否还会如此乐观呢。” 皇宇辰闻言一愣,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大哥的话,陷入深思。 “ 若放在别人身上……”皇宇辰自语了一声。 若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元帅与帝王被叛贼围在内城之中,皇帝居住的内城本就不算太大,即便里面堆满了军士,最多不过万人,一旦被围困,所有给养都跟不上,时间久了,只有被围困致死一条路。若不考虑单体战力,只考虑兵术战法,这样的情况,九死一生,若想破开重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抵挡敌方数次进攻之后,安排生力军,直插敌营,以快打慢。在敌方士气低下,疲惫至极的情形下突围。 但这种情况几率太小,先不说杨勤此次发难能发动多少人马,单从围困内城一件事来说,若想击退数次进攻已是难上加难,对方还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城,以至己方人困马乏,城内还需有一只一直未参加战斗的生力军,带领剩下的残兵突围。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一丝可能突围成功。 但,杨勤既然能选择在这种时候发难,必是准备充足,若不一击中地,必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在新帝身边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怎可轻易让人突围而去?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紧皱眉头,看向自己大哥,不知说什么好了。所有的方法他都演练了一遍,若自己被围困在内城,敌我双方兵力悬殊,那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守。现在并不知道被围困在内城的东王和陛下到底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杨勤方有多少人马,情况未定,无法做出结论。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自己想的那么轻松,父王虽修为高深,但若在万千敌军围困之下,想脱开重围,也是不可能的。 “大哥……”皇宇辰忽然有些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哥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何不去救父王?父王被困,迟一分,就凶险一分!” “你先稍安勿躁。”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拉着他坐下,可皇宇辰现在心中有些焦急,脑中混乱,坐立不安。 “离父王被围困,此刻已经过了十五日。”皇元武将皇宇辰按在椅子上,看着他道:“我们即便得到了消息,此刻出发,也已经晚了。木已成舟,我安排了你二哥去帝都查探消息,现在也只能期望,父王自有天助,能逃出生天。” “可是……可是……”皇宇辰挣扎着想起身,但被大哥死死的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心中焦急万分,再也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了。 “小弟,安静些。”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立刻安静下来,看着皇元武的眼睛,泪水忽然有些止不住,夺眶而出。 “大哥……”皇宇辰哽咽道:“若是这样,父王凶多吉少啊……” 此刻,皇宇辰刚从苍茫山穿梭回来不久,对于家国战乱,只有之前的记忆,那时大哥皇元武与自己抱头痛哭,说过父王凶多吉少,家国祸事,他那时虽然悲愤,但也从未觉得自己父王会战死。而后开启了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家国的事情好似离他远去,自己一心回家,心中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父王会没了。但现在仔细去想,东王被围困在内城,真真是九死一生。 “越到此刻,越要镇定!”皇元武抓着皇宇辰的肩膀,沉声道:“自己若乱了方寸,便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第一百一十八章:三个条件【求订阅】 皇元武用力按着皇宇辰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皇宇辰听了大哥的话,用手擦了擦泪水,咬咬牙,坚定的点头。 眼眶虽然仍是通红,但再也未流出一滴泪来。 皇宇辰看自己大哥,面色坚毅,一点也未露出悲伤之色,与方才在祠堂所见,判若两人。结合之前的事一想,不由心中发颤。此刻,大哥究竟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让这么一个七尺大汉,在祖宗牌位面前,泣不成声。 东王出事,所有事宜一下全压在皇元武这个小王爷身上,无论是边关琐事,政案分配,战乱平息,军士士气,以及准备反击或是迎接敌人进攻,所有的事情,他都必须考虑的到。之前皇元武一直跟在东王左右,他是家中长子,文武双全,胸有韬略,修为高深,本就是下任东王首选之人,自己的几个兄弟也无一不服他,但这大任忽然降临,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其中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皇宇辰擦干眼泪,现在,他心中有些理解大哥了。无论父王是否安好,此刻第一要务,都是要保证边境安稳,秩序正常,自己身为东王之子,逢难便哭哭啼啼,岂不让人笑话。 “大哥,你放手吧,我再不会毛毛躁躁的了。”皇宇辰眼眶微红,看着大哥皇元武,坚定的道。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坚定的眼神,微微点头,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再次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身边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微微叹气。 “大哥,你刚说已经派我二哥前去打探消息,那三哥呢,他现在在何处?”皇宇辰的三哥皇阳晖,一员虎将,在沙场上敢打敢拼,手中一柄丈长大刀,可令敌人闻风丧胆。但脾气暴躁,有时容易义气用事,又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从不拖沓,除了父王,他也只听大哥的话。 皇元武又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轻声道:“我想,父王带走了二十万子弟兵,不会烟消云散,战斗也不会激烈到让我方全军覆灭,我让你三哥带了东王剑,去前线收拢残部,退回来,以图后事。” “可我三哥……”皇宇辰闻言一惊,他不是觉得三哥能力不行,只是他脾气火爆,得知父王被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要前去搭救,若他拿了东王剑,手下有兵有将,怕会做一些冲动之举,坏了大哥的全盘布置。 “小弟不用担心。”皇元武轻轻一笑,道:“你三哥虽然脾气火爆,但在大事面前,他还是知轻重的,若他是一个只知道砍杀之人,父王也不会报请朝廷,封他将军之位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大哥早有布置,自己倒是多心了。 既然二哥三哥均已出动,皇宇辰转念一想,张口问道:“大哥,那我做些什么?” “你就留在府中,哪也别去。”皇元武听皇宇辰的话,不由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沙场之事你何时见过,现在你能做什么?你年级还小,守在府中,待你两个兄长尽数归来,随他们一同退到飞地去。” 皇宇辰听完,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家国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之前还和大哥说过,必要参战,怎么现在却让自己留守府中,他心中自然一万个不乐意,不由张口道:“大哥,你是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哎……”皇元武深叹口 气,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不忍,一般这个时候,大哥肯定要张口骂自己了,凭借多年来他对自己大哥的了解,这个时候,必须…… “大哥,你看这样如何。”皇元武还未张口,皇宇辰赶忙道:“我一直跟在大哥身边,当一个副将,左右外面其他人也不认识我,也算大哥带我历练一番。”言罢,看皇元武又要张口说话,立刻又抢道:“大哥你先别反驳,你好好想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呆呆的坐在府中,这可能吗?小弟脾气大哥你也知道,若这样你不同意,我可能会自己溜出去,到时候坏了大哥的事,岂不更是麻烦。” 说完,皇宇辰面色平静,心中却有些窃喜,这招他对皇元武屡试不爽,之前一般他大哥要训斥他的时候,他都抢先说一些折中的方法,最后再给一个捣乱的威胁,每次皇元武都会应承。 皇元武停了皇宇辰一番话,不由眉头紧皱,道:“小弟,现在的事不是过家家,你不要和我胡闹。” “怎就是胡闹了。”皇宇辰也有点不乐意,道:“帝国是你的帝国,不是我的?父王是你父王,不是我父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就坐在家里,我做不到。若大哥不肯,那我就自己行动。”说完,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再去看皇元武。 皇元武看看自己小弟,有些无可奈何。皇宇辰是整个东王府的宠儿,自小在父兄的呵护下长大,从未受过沙场之苦,只一心研究混元阵。皇宇辰头脑聪慧,修为资质极佳,又加之精通术法咒印,这样的天资,假以时日,必成一番伟业。但这沙场征伐,却不是皇宇辰应该做的。 东王皇烨煜曾嘱咐过皇元武,把皇宇辰之后的发展方向已然定下。家中没有一人有皇宇辰这般天赋,日后进入帝国辅佐新帝,必成能臣。他精通术法咒印,又身怀混元阵,修为资质也好,以后在帝国,应当有超然的地位。这征战沙场之事,还是由皇元武和他的两个弟弟来做,并不想让皇宇辰也加入进来。 但此刻,事情却不一样了。 皇元武看皇宇辰样子,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吐出了什么繁杂的心事,轻声对皇宇辰道:“小弟,若你执意如此,大哥答应你,让你在我身边。” “真的?”皇宇辰面色一喜,看向大哥,道:“大哥,你可是东府小王爷,言出法随,可不能变卦。” 皇元武看看小弟样子,不由微微一笑,道:“说了的话,自然算数,但你我需约法三章。” “大哥你说,只要让我为家国出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皇宇辰点点头,兴奋道。 “第一,在外面,不准透漏你是东府幼子的事。”皇元武面色严肃,看着皇宇辰,道。 “自然。”皇宇辰点点头:“这事我自小就知道,大哥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第二。”皇元武一字一顿的道:“不能暴露你会阵法之事,无论什么情况,不得使用术法。” “这是为何?”皇宇辰闻言一愣,自己目前最大的底牌,就是阵法咒印,虽并未学什么高深的进攻型阵法,但任何阵法的破解之术,他都无比熟悉,若失了这底牌,他剩下的,也只有修为了。 “若正面对敌,你 被敌方发现是精通阵法之人,对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击杀,阵法在军中,地位超然,一般军队中都没有真正会阵法之人,敌人见了你,若不能擒,必杀!”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眼睛,语气严肃。 皇宇辰对沙场之事知道的并不太多,之前所读兵书之中,也屡屡提到阵法的应用,但大多不需要斗气辅助,也不需刻画咒符,在他印象里,阵法只是一种辅助工具,并不能在沙场争斗中使用,但现在看大哥的意思,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疑问的看着皇元武,心中不解。 “你所学阵法,不是传统兵阵,而是动用斗气刻画符咒,起到额外效果的阵法。能做到这点之人,凤毛麟角,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皇元武沉声解释道:“但一旦军中有了会布置刻画符咒之人,将整个大营围拢在阵法之中,或在进攻的时候以阵法辅助,对军队而言,如虎添翼。在军中,会刻画咒符使用阵法之人,被叫做阵符师。一个阵符师,往往能通过阵法,左右战场的局势。所以在对战之中,若发现了对方阵符师,必杀之。”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从未听过。”皇宇辰喃喃道,阵法之事,看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你还年轻,尚未上过战场,这些事,本来是打算在你能熟练开启混元阵之后才于你说的。只是现在形势紧张,你又要与我一起,此事便不得不说了。”皇元武沉声说道:“小弟,这个条件,你可答应?”说完,皇元武瞪着皇宇辰的眼睛,神色郑重。 皇宇辰看他大哥的样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不使用阵法符咒便是。但若我们入了他人阵法,需要我用处符咒破解,又当如何?” “到时你自己决断。”皇元武道:“据我所知,祈天的军团中,也只有帝国御林军有一个阵符师,其他军队,一概没有,我们碰到这事的几率很低。” “好。”皇宇辰点点头,道:“我同意,还有一个条件,大哥快些说。” “第三,若遇到无法抵抗之敌,你需先我一步,跑!”皇元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沙哑。 “跑?”皇宇辰一瞪眼,道:“我祈天将士,哪有临阵脱逃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人之像。”皇元武道:“若碰到了你不可敌之人,让你跑,也是让你别做我的绊脚石,又要对敌,又要照顾你,到时候就不是死一个了。”皇元武看着皇宇辰,语气不容置疑,道:“小弟,答应大哥这三个条件,之后的事,大哥都带着你。” 皇宇辰皱了皱眉,仔细考虑了一下,前两个都好说,就是这第三点,让自己跑……他有点无法接受,但看大哥坚定的表情,自己若是拒绝或讨价还价,也是不可能了。随即冲皇元武点点头,道:“好,大哥,我答应你,三个条件,绝对做到。” “如此,你我兄弟击掌为誓。”皇元武冲皇宇辰伸出手掌,皇宇辰毫不犹豫,在大哥的手掌上,用力拍击了三下。拍完之后,一脸笑意。 皇元武点点头,看看皇宇辰,片刻,才张口道:“既然小弟你同意了大哥的条件,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和你说了。” 皇宇辰分明感觉到,自己大哥的神色,好似忽然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柳不休,叶总领 皇宇辰凝神看着自己大哥的眼眸,觉得他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心里意识到,后面大哥的话,可能真正涉及隐秘。 “小弟。”皇元武眉头微蹙,轻声道:“我后面与你说的话,本不应告知与你,父王对你未来早有规划,大哥也认为那是最适合你的道路,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与你说了。知道这些事之后,你就不再是一个被雪藏的王子,必须成长成一个真正的战士,我再问你一遍,你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吗?”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眼神,语气坚定。 大哥从未与自己这般口吻说过话,皇宇辰心中明白,后面要说的事情,与之前相比,要重要的多,知道了真正的沙场之事,再想脱离开,是不可能了。 但他这次意外穿梭而回,心中只想着家国之事,重塑河山。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对皇元武点点头,坚定道:“我决定了,大哥,你说吧。” “好。”皇元武点点头,好似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整个人的状态,也在皇宇辰这一声决定了之后,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皇元武心中,自己最小的弟弟皇宇辰,是他最担心的。现在皇宇辰已然决定加入战局,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你说,你之前看到几个将领在大厅中,与我商讨事宜,你可知因为何事?我派他们出去,又所谓何事?”皇元武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皇宇辰,却是面带微笑,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但他看自己大哥的状态,知道在大哥心中,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否则,整个人的状态也不会变化这么多的。 “你可知,在我东王府治下,有二十座城池,这些城池分为四个部分,分别负责边境的兵源、粮草、军甲、税收。”皇元武继续道。 “这个我知道。”皇宇辰点点头道:“这是当年父王定下的方略,二十座成分四个部分,各司其职,他们也是我们整个边境的后勤保障。” “对。”皇元武道:“方才我派出去的几名将领,便是让他们提前一步出发,前去几座主城,通知四城主,明日开始,我要去巡视二十城。”皇元武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笑容收敛,轻轻捋了捋胡须。 “这应是大哥你的正常巡视,有什么好发愁呢?”皇宇辰不解道:“我们治下的二十城,一直忠心耿耿,也从未出什么乱子,现在大哥只是前去巡视,为何愁眉不展?” “正因为如此,大哥心中才有顾虑。”皇元武探口气,轻声道:“二十城分为四个部分,分别由四个城主统领,这四个城主对父王忠心耿耿,未有二心。但现在父王生死未卜,后面的事,可就说不好了。” 皇宇辰听完一愣,赶忙开口问道:“大哥,你是怕他们……不遵你的号令吗?” 皇元武道:“父王生死未卜,走之前也并未留下什么话,四城主只知道父王返回腹地,平息三王之乱,但被围困在内城之事,他们应该还不知晓。”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虽是东王府少主,但并未正式受封,不是真正的东王,父王下落不明,四城主也只听父王号令。但如果父王真的战死沙场,后面的事……甚是棘手。” 皇宇辰听完,明白了自己大哥的意思。 东王治下四城主,负责整个东王府前线的内勤。 东王的前线,一直是对外的,所以东王府一般都修建在边境边缘,治下的二十城,尽皆都在其后腹地。若此番内乱未平,东王战死沙场,那腹地就变成了前线。四位城主手中有兵有将,也有粮草,本是东王麾下的后勤主城,可若东王战死,腹地变前线,这几个城主心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会不会听从皇元武的号令,一致对外。那就有些说不准了。 可若失去了腹内的二十城,东王府想单独支撑后面的复国大计,无异痴人说梦。没了后勤补给,想打仗,就是做梦。 皇宇辰脑中想了想,明白了大哥心中顾及,道:“大哥你不必忧心,此刻四城主也不会知道父王的事,此番前去,逐个见了,心中也就有了眉目,待三哥带回兵马,若还有人怀有反叛之心,我们挥师而下,平了他便是了。” 皇元武听了皇宇辰的话,苦笑一声,道:“你想的倒是简单,先不说你三哥能带回多少兵马,即便尽数带回,大哥还有其他用处,这二十城本就是东王府的心腹,若对他们拔刀相向,后面还会有人跟着大哥平复战乱吗?咱们麾下的兵力,大部分都出自二十城,若让子弟兵对自己的乡亲下手,你觉得他们会听?” “额……”被皇元武这么一说,皇宇辰忽然愣了,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军士,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虽说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那也是有前提的。若主帅真的下了让他们对自己故乡拔刀相向,轻则不尊号令,重则军队哗变,到时就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还说什么光复祈天,重整山河,活命都是奢望。 皇宇辰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这个事情,不再乱讲话了。 对于沙场和官场,他知之甚少,说是个白丁也不为过。在皇宇辰的心中,沙场征伐,就是谁力量大谁说了算,之前虽也看过许多兵书战策,上面也记载了许多经典战役,但书上记载的却并不能事无巨细。真正的身临其境之后,他才知道,这沙场征伐,战争之事,并不是一味的拔刀相向。而是在战斗开始之前许久,就开始较量了。 “小弟想当然了,大哥。”皇宇辰语气略带歉意,轻声道:“大哥你有什么对策,可与小弟说说吗?” “你没有沙场经验,说出这番话我也不怪你什么。”皇元武叹了口气,道:“我虽心中有了对策,但未实施,还是没底。” “大哥你说说。”皇宇辰道:“我虽没什么沙场经验,但多一人探讨,也多一条思路。” “这四城主……”皇元武轻声道:“四城主每个都是经天纬地之才,皆有大将之风,之前随父王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不然父王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予他们只手。只是……”说着,皇元武看看皇宇辰,眼中透着疑虑,道:“只是他们是否会听我号令,父王被困,是否会不尊号令,擅自出击,我还是心中没底。父王被困的消息若传到他们耳中,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动作。” 皇宇辰听完,也陷入了深思,眉头微皱。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但转念一想,大哥不是已经安排将领前去传递消息,说自己 不日将会去巡视吗,看来大哥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了。 “大哥。”皇宇辰道:“既然你已决定前去巡视,又怕他们听到父王消息之后有异动。既然这消息必然会传来,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如让他们在大哥口中听到,这样占据主动,也不让他们心中觉得大哥对他们有所顾忌。” 皇元武点点头:“计划是这么定的,但面对这四个城主,大哥心中还是有些顾及。哎……”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从未见大哥对任何人有这般感觉,皇元武也从未因任何事感觉如此棘手过,看皇元武这个状态,皇宇辰心中有些纳闷,这四城主,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从未见过这四城主,只是知道有这四个人,至于他们的过往,与父王到底是什么交情,他一概不知。 “大哥。”皇宇辰眉头微皱,道:“你为何如此愁眉苦脸,从未见过你这样。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四城主再怎么说,也是父王的心腹,你是东府少主,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对你怎样吧。” “我不是怕他们对我怎样。”皇元武摇摇头道:“只是他们每个人,都与父王交情莫逆,几十年的沙场情义,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若他们真得知父王被困的消息,即便是我,怕也命令不住,他们必会冲将上去,进攻帝都,救父王水火的。” “这……”皇宇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原以为大哥会怕这四个城主临阵倒戈,但现在一看,大哥心里根本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这些人听到父王消息,会立刻跳出去救父王。若他们真这么做了,会妨碍大哥后面全盘计划。他虽知晓四城主的事,但却并不知道这四城主和父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四个城主……到底什么来头……大哥你也镇不住他们吗?”皇宇辰不解的问道。 “四城主……”皇元武探口气,看看皇宇辰,说道:“柳元柳不休,高级武者修为,以前是父王麾下先锋营将领,修为深厚不说,对父王忠心耿耿,沙场之上,一夫当关,奋勇杀敌。征战沙场几十载,负伤无数,只要他先锋营接下的任务,从未有不完成的时候,在完成任务之前,绝不停歇。加上他战法凶狠,不死不休。这就有了柳不休的称号。此人,是父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无二,但此人认死理,其他事还好,但若真的涉及父王安危,怕他是很难说服。” “叶观,叶总领。”皇元武继续道:“高级武者修为,一柄长剑,削铁如泥,身法轻盈,修的是罕见的风斗气。曾任父王守备营营长,直至多年前,一直是父王贴身护卫,此人思维敏捷,修为高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与当今东王府副帅并称东府双杰,若不是为救父王身负重伤,留在后方调养,此刻我们东府的副帅,便是这叶总领。” “东府双杰?”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东府的副帅他自然知道,文韬武略不输大哥,父王外出征战,许多兵法战策都是副帅帮助定下的。 副帅宁乙宁知魔,智计无双,这知魔的称号,也是因其智计之强,似能揣摩鬼神心思。此人精通阵法,自己的阵法启蒙,还是副帅宁知魔教导的。 与宁知魔齐名之人……皇宇辰眉头微蹙,这两个人已经这么难办了,还有两个…… 第一百二十章:余半甲,肖别闹 “你未听过叶观的名号也没什么。”皇元武幽幽道:“自他为救父王身负重伤,留在后方休养,再也未上前线,你记事的时候,他已经退隐数年了。” “这叶观……竟能与宁知魔前辈齐名……”皇宇辰有些了解了,他大哥为何有些愁眉不展,看来这四城主,在这东王府,都是大神一级的人物,自己光听了两人的名号,已经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齐名。”皇元武轻声道:“若单论智计,可能不如知魔前辈,但综合能力,却要强过知魔前辈数倍。知魔前辈毕竟不是武将,而叶总管,却是全能。” “大哥,这两人就都是武者高级修为了……”皇宇辰眉头微蹙,道:“比你的修为都强上一个境界,还有两个……这事情却是棘手啊。” 皇元武微微谈了口气,没去接皇宇辰的话,继续说道:“余生,余半甲。这人……”话说到一半,皇元武忽然停了下来,看看皇宇辰,叹了口气,这才轻声道:“宇辰,说起来,这余半甲,还与你有些渊源。” “与我还有渊源?”皇宇辰闻言一愣,自己自小被父王雪藏,从不接触外界的人和事,怎么能和自己有渊源呢? “嗯。”皇元武点点头,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天像异变,你伴随混元阵而生。知魔前辈研究混元阵一月有余,也没法破解这阵法,后面父王想起你和阵法是同时出现的,便想尝试让你进入阵法,看看是不是可以开启,为了这个,父王得到的神奇斑斓战甲,还被混元阵毁了。当时将你放入阵法之中的,便是余大哥。而你并未因为混元阵反噬而亡,一直被东府秘密雪藏的事,也只有余大哥知道。” 皇宇辰闻言骇然,他知道自己伴随阵法而生,也知道父王曾尝试开启阵法,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诸多细节,而这斑斓战甲……又是什么。大哥叫这余半甲余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为何称余生前辈叫余大哥?”皇宇辰有些不解,问道:“他与你我年龄相仿吗?” 皇元武微微一笑道:“余大哥是父王养大的,比我年长几岁,和大哥一起成长起来,也是所有城主里面,最年轻的。”皇元武没有再多说,见皇宇辰轻轻掉头,便继续道。 “后来随父王前去帝都,将破损的斑斓战甲交给先皇的,也是余大哥。”皇元武继续说道:“自叶总领退下之后,便是余大哥负责父王的贴身护卫,余大哥修为资质极佳,一身斗气异常浑厚,但因接触了混元阵,被混元阵反噬之力所伤,知魔前辈断言,余大哥寿命,至多不超过半个甲子,这余半甲的称号,也是从这而来的。自那之后,父王便安排余大哥接管了一座主城,负责后勤,并安心养伤,收拢天下续命之物为余大哥疗伤。前些年余大哥突破了武师境界,混元阵留下的暗伤,才算痊愈。” 皇宇辰微微点头,若说这余大哥,到算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只是不知这斑斓战甲到底为何物,竟能抵挡混元阵的反噬。 自己尝试开启混元阵,用自身斗气为引,凝合天地之力,若阵法开启不成,将所有威势散去,不被阵法反噬。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尝试,开启阵法的时候,周围之人只要距离过近,尽皆都会被混元阵裹挟的威势所伤,所以后面自己研究混元阵,也不再有人在旁观 看。儿时开启混元阵,因自身力量不足,无法完全掌控威势,伤了一次在远处观看的二哥,从那之后,再未有人在旁观看。 不过二哥那次也只是被阵法余威顶到了岩壁上,受了轻伤而已。这余大哥,当时到底离的有多近,竟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寿元减少这么多。 “余大哥当了城主之后,兢兢业业,事无巨细尽皆操持,从他手中出来的粮草,从未有过缺失。”皇元武继续道:“大哥性情温和,头脑清明,四城主中,大哥最有把握说服的,也只有余大哥。” “这余大哥,也算是救我一命之人。”皇宇辰幽幽道:“那最后一个城主呢?又是何人?” “最后一个……哎……这个……”皇宇辰提起这人,好像有点头疼,道:“肖一搏,肖别闹,别闹的外号是我给他起的,为老不尊,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皇宇辰一愣,之前三名城主,尽是人中之龙,皇元武的语气也颇为尊敬,怎么说到这肖一搏,能让大哥这么头疼。 “他是父王心腹,南征北战也都带着他,身上也是战功显赫,修为也达到了武者高级。”皇元武露出一个苦笑,道:“只是这人性格,实在是……有些太无厘头了。不过办起事来,到还是个好手。” “大哥,你为何给这肖前辈起个别闹的外号……听着有些别扭啊。”皇宇辰凝眉撇嘴,有些不知所云。 “相比其他三位前辈,这肖前辈,不像是前辈,却像是个孩子,尤其是对我。”皇元武苦笑一声:“他的事迹我就不多说了,等你见了他,自然就知道。不过你别看这人不显山露水,他的手段,也不下其他三位城主,不然,父王凭什么将军饷之事尽数交于他。这个肖别闹,也是大哥最头疼的,有可能最油盐不进的,就是他了。” “我听着有点为老不尊的意思了……”皇宇辰看看皇元武,大哥提到这肖前辈,一脸的苦笑。 “事情我就不多说了……”皇元武道:“明日小弟你与我一同启程,去往四大主城,一一见过几位前辈,告知他们父王之事。此行的目的,并不是防止他们反戈,而是防止他们不尊号令,冲出去解父王的围。” 皇宇辰点点头,想想方才大哥说的这四个城主前辈,不由自己也有点脑袋大起来了。 光听名号就能震自己一个跟头的前辈,父王南征北战最核心的几个心腹,无一不是修为高深,忠心耿耿,对付这几个人,却是棘手,也不怪大哥愁眉不展了。 “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吃饭,大哥还要处理一些琐事。”皇元武对皇宇辰道:“明日清晨,收整完毕,与大哥一同前往四主城。”说完这句,皇元武也不管皇宇辰的反应,径直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几步便出了正院。 皇宇辰呆呆的坐在厅中,想着之前大哥说的几位前辈,心中有些惶恐,却也有些期待。 这几人无一不是东王麾下的风云人物,每人都战功显赫,修为高深,都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这次和大哥出去,真的可以见见世面了。 皇宇辰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站起身,出了正院,往自己卧房走去。 与大哥皇元武聊了许久,此刻已过了正午,皇宇辰府内空空,饥饿难耐,路过卧房却没直接进 去,而是七拐八拐,到了厨房。 厨房内,有几人正在切菜,午饭已过,并没太多忙碌,二哥三哥尽数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大哥异常忙碌,也肯定没时间吃饭,但厨房需时刻准备,若大哥要吃饭,必须立刻做好。 皇宇辰站在厨房外面,向里面探头。 东王府的厨房佣人,都是王府老人,说是心腹也不为怪,人数不多,但却可完全信任。 一人正在切菜,抬头便看到探头探脑的皇宇辰,他自然认识皇宇辰,也知道皇宇辰的身份,立刻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几步,将厨房的门打开,对皇宇辰笑道:“小少爷,你来干嘛?” “嘿嘿,王叔。”皇宇辰看到来人,嘿嘿一笑,这人便是王府的大厨,王师傅,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宇辰见到他,格外亲切,道:“我饿了,过来找点吃的。” “你想吃东西让人过来吩咐一声就得了,怎么还自己跑一趟。”王师傅笑着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怎么,跟着你的几个小厮,让你大哥收回去了?” “哎呀。”皇宇辰挠挠头,道:“王叔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跟着,而且跟我年龄相仿的人,也不愿跟着我,谁不想跟着我几个哥哥,征战沙场啊。” “嗨!”王师傅听皇宇辰这么一说,不再说话,他自然知道东王雪藏皇宇辰的事,但具体因为什么,却并不知晓,也并不去问,在东王府几十年,能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做成王府的心腹,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中十分清楚。 没接皇宇辰的话茬,王师傅道:“小少爷想吃点什么,我现在给你做去。” “嘿嘿。”皇宇辰一脸堆笑,上前一把搂住王师傅的胳膊,道:“王叔叔,我想吃你拿手的佛跳墙,行吗。” 能让皇宇辰如此亲切的人,并不多,皇宇辰儿时丧母,加之混元阵诡异,先皇下令雪藏皇宇辰。自那时起,皇宇辰能见到的人就极其有限,厨房的几个佣人,算是除开父兄,他位数不多的几个亲近之人了。 “好好好。”王师傅一脸笑意,道:“不过这个东西可费时候,你现在不是饿了吗?能等吗?” “能能能。”皇宇辰点头如捣蒜,道:“为了您这口,我等多久都行,您赶紧的吧。”皇宇辰一下松开王师傅的胳膊,将他推进厨房,自己也跟了进来。 “见过小少爷。”厨房剩下几个帮工,见皇宇辰进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冲皇宇辰行礼。皇宇辰一脸笑意,到:“哎呀,见了我别那么多礼节了,我又不是大哥。”说着,示意大家继续干活,他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在王师傅的灶火边上,等着他给自己做佛跳墙。 这样轻松写意的生活,是他在苍茫山时,梦中所见。 回了东王府,这种轻松的感觉,再次出现。皇宇辰感觉无比满足。 虽说国难当头,父王仍是生死未卜,皇宇辰心中也无比担忧,但回到了自己家中,那种放松,是用言语描绘不了的。 等待这佛跳墙的过程,皇宇辰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放松,他心中知道,明日,一个新的世界,正等着自己。 这个世界,能带给他什么,他却仍不知晓。 第一百二十一章:启程 在厨房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佛跳墙,皇宇辰心满意足,回到自己的卧房。 此刻刚是下午,阳光正盛,皇宇辰无事可做,大哥琐事缠身,也无法陪他,在卧房做了一会,便觉得无所事事,踱步去了正院,进入父王的书房,打开箱子,拿出几本典籍来,安静观看。 东王藏书多是孤本,其他地方已然少见,书中多有些奇闻异事,战法兵策,修炼新得,皇宇辰成长中,经常到父王的书房来,翻看这些孤本的典籍,几乎成了他日常唯一的娱乐。 将一本《两江轶事》拿在手中,皇宇辰静静有味的读了起来,这书写的是两江飞地的奇闻异事,看着还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夜晚来临。 银色的月光笼罩大地,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变的银白起来。 皇宇辰点燃了一盏灯,坐在书房内,安静的看书。 皇元武自和他分开,再也没有回来,不知去忙些什么。这基本上是皇宇辰的日常,他也不觉得孤单。 又看了一会,夜色已经深了,皇元武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整个正院,除了书房一处烛火,其他漆黑一片,只有圆月当空,散落银光,照亮整个院子。 此时的东王府正院,一片寂静,安静的有些异常。三位兄长都不在府内,只有几个下人住在偏院,但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一般佣人,也不会到正院来。 皇宇辰吹息烛灯,从书房出来,轻轻的关上门,站在正院当中。 清冷的空气包裹着他,让他心中一片清明。院中一片寂静,皇宇辰左右看看,空无一人。 看书看得有些疲累,转过头,回自己卧房去了。 清冷的正院,空无一人,一块牌匾高悬在正厅门前,上书“俊裕高德”。 清风袭来,吹动院中的一棵树,“哗哗”作响。原本热闹的东王府,有些萧瑟。 皇宇辰回到卧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运转斗气,通过混元阵,感受斗气在经脉中的流动,快速入定。 时光流动,风卷云动。 转眼,稚阳初起,万物复苏,已是天明。 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自己一人打水,洗漱。 院中的仆人已开始忙碌,皇宇辰听见自己卧房门响,抬头一看,一个佣人端着水盆进来,准备给皇宇辰洗漱,见皇宇辰已然自己弄完了,觉得有些吃惊。 “少……少爷好。”这人愣了一下,对皇宇辰微微施礼。 “哦,好。”皇宇辰用毛巾擦了脸,道:“我已经弄完了,不用你伺候,你忙别的去吧。” 佣人应了一声,转头出去了。皇宇辰在自己的柜子里翻找,找出一身紧身的衣物,快速换好,将自己头发再次盘好,整理妥当,这才推门出去。 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太阳虽未升起,但光线已是充足。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晰,皇宇辰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精神抖擞。快走几步,直奔大哥皇元武的院落而去。 皇元武住在正院旁边,一处不大的院落,里面有几间房屋。因东王教导,左右子弟都不喜奢华,尤其是大哥皇元武,生活质朴,从不铺张浪费。 来到院外,见几个兵士正守在门口,皇宇辰上前几步,便要去推大哥的门。 “留步,小王爷还未起身,有事一会再说。”皇宇辰才上前,却被门口的两个军士拦住,这两人皇宇辰并不认识,想必他们也并不知道皇宇辰。 见有人挡门,皇宇辰眉头微皱,想说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向旁踱了几步,站在院门边上,静静等待,一言不发。 几名军士见皇宇辰并不直接上前推门,也就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站在门外,守住正门。 过了片刻,院门被打开,皇元武从院中出来,一身制式盔甲已然穿戴整齐,外面几名军士见了,立刻单膝下跪,齐声道:“见过小王爷。” “起身,去准备两匹马,一身盔甲,我一会要用。”皇元武吩咐一声,左右看看,见到皇宇辰,冲皇宇辰轻轻点头,直接奔正院去了。 几名军士领命,四下而走,皇宇辰见状,跟着大哥步伐,进了正院。 皇元武坐在正厅首座,皇宇辰进屋,没直接上前就坐,而是站在了大哥的身后,安静矗立,不发一言。 自己和大哥提议的,让他带自己在身边,做一个偏将或随从,那就要有个样子。不然一会见了外人,他们并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东王的幼子,毕竟对外来说,自己早就夭折了。 兄弟二人尽皆一言不发,过了片刻,一命军士手捧一副盔甲,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高声道:“回小王爷,您要的盔甲已经备好,两匹马也已准备妥当,此刻就在院外。” “好。”皇元武低声道:“盔甲放下,你退下吧。” “是!”那军士上前两步,将手中盔甲放在皇元武身旁的桌上,躬身退下。这个过程中,未抬头看一眼皇元武,也并未抬头去看皇宇辰。 待这军士退出正院,皇元武才拍了拍手边的盔甲,对皇宇辰道:“这是副将的甲,你穿上这个,随我一起动身。” 皇宇辰这才低头去看这幅盔甲,说是盔甲,其实并不是那种抵挡刀剑的兵甲,而是轻甲,要害部位被金属遮挡,其余地方多是修饰。整个盔甲一片微红,仔细看去,品级应该不低。 “大哥,这是什么品级的甲,看起来还挺好看的。”皇宇辰走上前,拿起盔甲,随口问了一句。 “做我的仆从,肯定不能太低,六品军衔,你穿上便是。”皇元武瞥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 皇宇辰哦了一声,拿起盔甲,几下便穿在身上。这盔甲入身很轻,没有有想象中的负重感,通体微红颜色,包括未被金属遮挡的部位,也是微红,整个盔甲穿在身上,格外显眼。 而皇元武的一身,却是暗色,并不那么显眼。这也是军队的规定,主帅身边之人,穿鲜艳的盔甲,若遇突发事件,可扰乱敌方视线。 将微红的头盔带在头上,皇宇辰再次站到皇元武身后,头盔有些沉重,带着略微有些不大舒服。但从穿上这盔甲开始,皇宇辰的心里有了些微的变化。 每个军士,在被赐予这盔甲的时候,便是沙场的一员,日后,无论如何艰辛,沙场,便成了唯一的一条路。 皇元武见皇宇辰穿好了盔甲,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 面前的皇宇辰穿上盔甲,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意气勃发。皇宇辰本就长得英俊潇洒,配上这一身微红的盔甲,整个人又填了一份英气。 “ 卖相不错,行,丢不了大哥的人了。”皇元武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道:“走吧,这一路不停歇,直奔容宝城,去见肖前辈。”说完,皇元武转头就走,也未对皇宇辰嘱咐什么。皇宇辰见状,赶忙跟在身后。 兄弟二人大步出了正院,只见院外,两名军士牵着两匹高头大马,正等在外边,皇元武一言不发,直接上马,皇宇辰见状,也冲另外一匹马走去,站在这马的身侧,发觉马背居然和自己一边高。自己用了几次力,也踩不到马镫上。 皇元武此刻已经准备完毕,正看着自己,两个牵马的军士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心中一急,调用斗气,纵深跃起,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双脚踩入马镫,牵住缰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冲两名军士道:“我与随从出门几天,若有事,快马来报。”说完,牵动马匹,脚下微动,胯下骏马四蹄迈开,奔跑起来。 皇宇辰赶忙有样学样,催动马匹跟了上去。 这一路,皇宇辰紧紧的用双腿夹住马背,生怕自己掉下去。这时他第一次正式骑马,之前虽也上过马,但都是兄长牵着,从未这么自如的让马匹跑动。这第一次自己骑马,还有些生疏。 两匹快马飞驰而过,片刻功夫就出了东王府,顺着大路,直奔远方而去。 东王府到沧澜江,是一片堡垒地域,为抵制飞地势力入侵,东王下令修建了这片堡垒,以供抵御外敌。 而王府后面,却是一马平川,平原一望无际,田野遍地,此刻正是盛夏,田地中的作物郁郁葱葱,涨势很好,不少农民正在田间劳作,一片祥和景象。 二十城地域与东王府之间,路途并不遥远,但也有上百里路,这片区域,平原居多,少有几片丛林,几片丘陵。东王想在此地长久发展,便下令开垦平原,这一路看到的郁郁田野,就是这么来的。 两匹骏马飞驰而过,皇元武在前,皇宇辰紧紧的跟在后面,生怕掉了队。 从自己记事,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看着一切都有些新鲜,一边死死的夹着马背,飞驰而过,一边观看四周景色,好不惬意。 向前疾驰了小半日,皇元武慢慢将马匹停下,翻身下马,皇宇辰见状,也连忙拉紧缰绳,让马匹停下。 这匹马受了很好的驯养,格外听话,皇宇辰轻轻拉了拉缰绳,马匹慢慢停下,踱步到皇元武身侧,皇宇辰也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大哥面前,问道:“大哥,这里离城池还有很远,为何在此停留?” 皇元武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看皇宇辰,又轻轻摸了摸马背,示意皇宇辰松开缰绳,让两匹马休息一会。见皇宇辰松了缰绳,这才开口道:“小弟,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若你心中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我,后面见了几位前辈,他们都是慧眼之人,若看出了你是父王的幼子,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宇辰闻言,立刻就明白了大哥的话,有些话不能再东府说,自己身份特殊,到外面来嘱咐自己,大哥怕是自己演不好这场戏,露馅就不好了。 “大哥放心。”皇宇辰轻笑道:“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你别怪大哥啰嗦,只是你的身世,还是秘密。先皇下令,对外而言,皇宇辰,已经夭折了。”皇元武轻声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容宝城 皇宇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父王也没瞒着自己,懂事的时候就与他说过了,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秘密。 “你的身世蕴含了很多帝国隐秘,四城主中也只有余大哥知道你的身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个副将,不再是我弟弟,这点你记清楚了。”皇元武见皇宇辰有些不以为然,眉头微蹙,又把话说了一遍。 皇宇辰看到大哥面容严肃,心中立刻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随即点头道:“是,少主。”说着,向他大哥拱手抱拳。 “别叫少主。”皇元武见皇宇辰的样子,嗤笑出声,摆摆手道:“叫将军就行了,听你叫少主怎么听怎么别扭。” “哦哦,将军。”皇宇辰立刻改口,抱拳行礼。 “好,话已经都跟你说了,上马吧,再过不远,就到了容宝城。”说道这容宝城,皇元武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的皇宇辰有点发蒙。皇元武没说什么,上前几步将马匹拉过来,翻身骑了上去。 皇宇辰见状,也翻身上马,心中却想着这容宝城,如果没想错,这应该是东王治下银钱的汇聚场所,商贾林立,很多大型商会都会来此地交易,容宝城融惯八方,加之帝国支持,使之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贾之城。东王旗下的很多产业,总部也均在容宝城。 此地负责整个东王军队的军饷,帝国除便利条件外,只需支付少量军饷。这也是先皇定下的策略,给四方之王最大的自主权,不过现在,也只有东王治下,有这般便利条件了。 策马疾驰,行至傍晚,一座巍峨城池出现在前方。 旌旗招展,高耸城墙,远远看去,这城池占地极广,比之祈天帝都也不遑多让。远远看去,城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兄弟二人并未停歇,骑着骏马直奔容宝城城门而来。 行至近前,皇宇辰才看的清楚,容宝城城外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四周商铺林立,却并未设在城中。此刻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小饭馆,兜售货品的摊位,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城门前的街道,行人很多,兄弟二人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下来,顺着小路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到了街道中心处,两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站在街道中心,皇宇辰左右观瞧,除了人头攒动,街边林立的摊位也让他觉得稀奇,他从未出过远门,看着这街边摊位上摆放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心中好奇心起。 “快来看看喽,刚做好的玩偶,能自己动哎!”一声吆喝在皇宇辰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街边一处摊位,地上摆了一块布匹,此刻正有一个不大的木质玩偶,在上面自动的跳来跳去。仔细看去,却并未发现这玩偶有什么斗气加持。 皇宇辰看了,不由停下脚步,仔细观瞧,刚要看个真切,几个人却在他身边挤了过来,围在这玩偶边,啧啧称奇,但却挡了皇宇辰的视线。 站在原地是看不见了,心中好奇心驱使着皇宇辰,他刚要上前推开围观之人,自己挤进去,却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抓住,赶忙一回头,却看自己大哥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大……”看见大哥有点生气了,皇宇辰心中一慌,差点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将军!” “这有什么好看的,赶紧与我进城!”皇元武训斥了一句,转身,拉着骏马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 去。 皇宇辰又恋恋不舍的回了一下头,想再看一眼这个玩偶,但却被人群挡住,看不清楚,无奈只能牵着马匹,跟上了皇元武。 抬头看去,容宝城巍峨的城门就在眼前,这高度,应有几十丈,最高处挂着一块巨大匾额,上书“容宝城”三字。 人头攒动,二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城门口,两扇大门敞开着,门口一排军士,这个地方倒是安静的很,与方才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人牵着马匹,径直上前,皇宇辰抬头去看,圆拱形的城门宽阔至极,形成一处甬道,地面是整条的青石铺成,马匹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嘎达”声。 “二位止步,可有进城通牒。”才向前走了没几步,一个军士上前,伸手拦住了二人,高声问道。 皇宇辰抬眼一看,只见面前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但这盔甲颜色却不是东王旗下士兵特有的银白色,而是略微带点微红,与自己身上的盔甲倒是有几分相像。 皇宇辰拉着马匹停住,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抓在手里,给这军士看。 皇宇辰站在大哥身后,看不清大哥手中具体抓着什么,但猜也能猜到,应是王府少主专用的令牌。 面前军士见到令牌,立刻脸色一变,随即跪倒,低声道:“参见小王爷。”其身后的一众军士,见其跪倒,也立刻单膝跪地。 “果然。”皇宇辰莞尔一笑,再看大哥,此刻已将令牌揣回怀中,轻声道:“免礼,平身。” 皇元武言罢,这一种军士才起身,面前军士再不敢抬头去看皇元武的面容,直矗立在前,等着皇元武说话。 “你们城主可在城中?”皇元武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这个……这个……是在城中,不过……”这军士有些吞吞吐吐,皇元武见了,叹了口气,拍了拍这军士的肩,道:“我知道了。”说完,回头看看皇宇辰,拉着马匹便向前走去,皇宇辰赶紧跟上,跟着大哥脚步,进入容宝城。 穿过狭长的甬道,二人进了容宝城,进城之后,皇宇辰才知道,为何这荣宝城,能负责整个东王府的战争开销。 面前,是一条宽阔大路,路面由青色条石铺成,工工整整。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再也不是城外那种路边小摊了,两边商铺,尽都是三层小楼,修的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面前大街上,人头攒动,一点不比外面冷清,甚至更热闹。 皇元武脚步不停,拉着马匹,顺着大路径直向前走去。皇宇辰默默的在后面跟着,慢慢的在这大街上走,看着两边林立的店铺,每个店铺里面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不由心里有些纳闷,快走几步,跟上皇元武,轻声问道:“将军,这容宝城,怎么有这么多人?所有店铺都这么火爆?” “那是自然。”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这容宝城融惯八方,税费很低,很多大型商贾都愿意在此城设立分号,容宝城是附近几百里内总大的城池,人口众多,加上帝国的政策,所有在荣宝城开门的商铺,都不需向帝国交税,只需交给容宝城城主。况且在容宝城交税,还能免去徭役,故此凝聚了许多商人在此。”皇元武继续向前走:“这也导致这里商号所卖物品的价格,均都比其他地方低出不少,久而久之这容宝城,就有了现在的繁华景 象。”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再看这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明白了很多。 容宝城本来人口就多,帝国还有令,交商税可以免徭役,那就能吸引更多的外来人来这里做生意,时间长了,这里自然繁花似锦。 街上虽然人多,但却井然有序,街道也十分干净,看起来,这容宝城治理的十分不错,但大哥又为什么因为这城主头疼呢,真是想不明白。 皇宇辰跟着皇元武,顺着大街一直向前,直走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远远看见一座巍峨的府邸,正立在街道尽头。到了这里,周围的人群才少了些许,街上只有匆匆行走的行人,左右街边,却也没有什么商铺。 向前再走几步,皇宇辰看清了这府邸的匾额,这里,便是容宝城的城主府。 府邸修的倒是气派,大门几丈宽,门口两座狰狞石兽,分立两侧,深红色大门,门上两个硕大的门环,被阳光一照,金芒刺眼。 此刻,城主府的大门紧闭,外面却也见不到一个站岗之人。 皇元武牵着马匹站在城主府门前,看着这紧闭的大门,不由唉声叹气。皇宇辰站在他身后,想后面观望。 身后不远处,就是繁华的主街,但到了城主府门前,却没有什么人。左右观望也是在远处,才能看到人头攒动的商铺,这不由让皇宇辰有些纳闷。 这城主府居然成了真空地带,不知是何原因。 皇元武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皇宇辰,自己上前几步,轻声扣动门环。“啪啪”两声轻响,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谁呀?这么晚了敲什么门?” 皇宇辰闻言,抬头看看太阳,这明明只是午后,怎么就晚了?这么说话,大哥不生气才怪了。 果然,皇元武语气低沉,道:“我是皇元武,开门。” 皇元武这一声出来,只听里面“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哎呦。” 片刻后,大门才打开,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皇元武,脸色立刻就变了,看着有些惨白。 这人连忙将大门打开,自己一步出来,单膝跪在皇元武面前,低声道:“见过小王爷。” “天光大亮,你们城主府大门紧闭,怎么,没收到我要来的通知吗?”皇元武瞪了这半百军士一眼,厉声问道。 “这个……这个……”这军士跪在地上,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道:“收到是收到了,只是……” “只是怎的?” “城主大人说了……”说着这军士顿了顿,显然不想再往下说。 “他说什么了?”皇元武上前一步,将这军士拉起来,站在他面前,松开手,道:“你直说,放心,我不会怪罪与你。” 军士不敢直视皇元武的眼睛,踌躇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道:“城主大人说,那小崽子要来,先让他吃个闭门羹……” 皇宇辰一听,立刻就有些气恼,自己大哥是什么人?东王嫡长子,下一任东王,这城主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说话。想着,皇宇辰就要上前发火,不料皇元武却向后连连摆手,皇宇辰这才停在原地。 “哎……肖叔叔他,身体可好?” 皇宇辰听了这句话,下巴简直都要掉地上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非常待遇 他从没觉得自己大哥皇元武是个好脾气,在军中或在家中,大哥皇元武,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就连对自己说话也尽显威严,怎么到了这…… “小王爷放心,城主大人身体好的很呢。”那半百军士嘿嘿一笑,却未抬头去看皇元武,低头笑道。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请您将我的两匹马照顾好,现在进去,方便吗?” “方便方便!”这军士痛快答应,道:“这城主府本来就是小王爷您的地方,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快请进。”说着,军士赶忙让开路,请皇元武进去。 皇元武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进了城主府。 半百军士这才走下台阶,冲皇宇辰一伸手,道:“小兄弟,马匹交给我吧。” 皇宇辰木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将手中两匹马的缰绳递给这年过半百的军士,然后赶忙上前几步,跟上皇元武的步伐。 他心中,石破天惊。都未来得及观察这城主府内的布置,跟着皇元武就进了大厅。皇元武径直坐在主座之上,左右看看,冷冷清清,不由叹了口气。 皇宇辰站在他身后,心中惊骇异常,但却不能开口。此刻已经进了城主府,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副将。 “这容宝城主肖一搏,到底是何人……”皇宇辰不由的在心中发问,大哥进这城主府的过程,他实打实的看在眼里,这哪是到下属的城池巡视,简直就是到了长辈家串门来了,跟看门的大爷都这么客气。 皇宇辰想到这,看了看皇元武的背影。心中的惊骇和奇怪,各占一半。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在城主府的大厅内,待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待他二人,连个倒水的都没有。 “将……将军……”半晌过后,皇宇辰有些忍不住了,张口道:“这城主府……有点没礼貌了吧。” “呵呵。”皇元武有些尴尬的一笑,道:“我倒是早就习惯了,看来肖前辈并不在府内,不然早出来了。走吧,出去找找他。”言罢,皇元武起身,直接出了前厅,皇宇辰一脸懵逼跟在他身后。 从城主府正厅进了院子,皇宇辰这才有功夫看看这城主府的布置。 正厅到大门之间,有一段距离,青石路面极为平整,正前方,是一面屏风,极其简单,通体白色,倒像是白玉雕成。左右两边,点缀花草,整个城主府前院,看起来简约大气,但十分冷清。 越过屏风,便看到城主府的大门,此刻大门紧闭,门房内也不见了那个半百的军士。 皇元武并没有说什么,径直上前打开大门,出去了。皇宇辰跟在他身后,仍是一脸懵逼。 自己大哥是东王嫡长子,下一任东王的继承者,不光是在东王治下,就算整个祈天帝国,都要给他面子。 可到了这容宝城,吃了闭门羹不说,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从到了城主府,只见了那半百军士一个活人,现在还不知去向。这让皇宇辰十分纳闷。 出了城主府,兄弟二人走在宽阔的大街上,越过城主府前面的冷清,进入热闹的街道。 左右店铺林立,人山人海,声音嘈杂,皇元武并不停歇,顺着大街径直向前,一言不发,皇宇辰跟在身后,想问什么,却迟迟没找到机会开口。 穿过街道,进入一处小巷,渐渐远 离繁华的街道,这里明显要冷清不少,但左右也有许多店铺,多是一些小吃馆子。 见附近人少了许多,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轻声问道:“将军,这城主府到底什么意思?你到了怎么连个接待的都没有,还要你自己出去找城主?” “你不明白。”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叹了口气,道:“如果肖前辈真的在城主府等我,那事情才大条了。” “啊?”皇宇辰一瞪眼,皇元武说的话他好像一句也听不懂了。 皇元武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皇宇辰无奈,只能在身后跟着。再向前走了不远,来到一处偏僻简陋的饭店,从外面看起来,这就是一个街边小店,没任何稀奇的地方。 皇元武上前,轻轻推开店门,迈步进去,皇宇辰跟着进来,只见店内光线昏暗,几张破桌子摆放在厅中,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他身后的货架上,零星的放着几坛酒。 “掌柜。”皇元武走到柜台前,轻声叫了一声,那老者明显一惊,下意识道:“不能再赊账了!赶紧给钱!”说完这句话才抬眼看人,见到面前皇元武二人,脸色明显有些惊诧,道:“你俩是谁?过来还账了吗?” “额……”皇宇辰一头雾水,皇元武满头黑线。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只能听见这掌柜手指轻轻敲击柜台的声音。皇宇辰眉头微蹙,不知该说些什么。皇元武心中尴尬,过了半晌,才道:“掌柜,你可见过肖前辈?” “肖前辈?什么肖前辈?没见过,不认识,小店打烊了,你们要不是过来还账的,就赶紧出去吧。”说着,未等他二人反应过来,这掌柜倒是径直的上来赶人了,只见他从柜台里出来,上来就推皇元武。 皇宇辰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腕,怒道:“大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我管他是谁?怎么,我还不能不做你们生意了?”小老头眉毛一挑,大声叫喊,言罢就要挣脱皇宇辰的手,但皇宇辰用了些力气,他怎么都无法挣脱。 “你面前之人,是当今东王府小王爷,皇元武!见了小王爷,还不赶快行礼?”皇宇辰横眉冷对,在城主府的时候他就憋了一肚子火,但城主府空无一人,也没人出来让他发火。可不想到了这偏僻之处,一个小小饭店的老板,也敢上来就撵他二人出去,皇宇辰心里的火有些压不住了,他自己到无所谓,他大哥可是东府少主,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父王面子。 “什么?你就是东府小王爷?”掌柜听了,不但没有想象中的震撼,反而一脸惊喜,道:“如此甚好,找的就是你,赶紧把账给我清了!这破地方,我是待够了。” “额……敢问……”皇元武眉头微蹙,这个店铺是肖一搏经常来的地方,他来这里也是来找肖一搏的,但这掌柜他却并不认识:“掌柜的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店铺的?之前的掌柜到哪去了?” “这店是我盘下来的,来了半年多了。”掌柜的眼睛一横,一点没害怕的意思,道:“盘下店面的时候,城主大人跟我说了,只要我盘下这个店铺,之前所有的账自然会有人给我还,说的就是东府的小王爷,你既然自称是小王爷,那就把欠我的钱都还我,这店我也不打算要了,给我钱,我立刻就走。” 皇元武轻轻叹了口气,皇 宇辰继续一脸懵逼。 也不知道这掌柜到底知不知道东府少主的概念,或许在他的看法里,自己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东王府的人。 “城主在你这欠了多少钱,我现在付给你。”皇元武摇了摇头,伸手入怀,摸着怀里准备好的银票,问道。 “一共三千二百两!”掌柜眉毛一凝,道:“算上刚才吃我的一顿,零头我就不要了,三千二,现在给我!” 皇元武点点头,在怀中取出银票,数了三千二百两出来,放在柜台上。 掌柜明显看呆了,他没想到皇元武真的将银票拿出来了,而且还真的给了自己,一时间愣在当场。 皇宇辰明显有些吃惊了,他也没想到,光凭这掌柜恶劣的态度,放在其他地方,都能治罪的,怎么大哥非但没生气,反而信了这掌柜的一面之词,居然真的给他钱了。皇宇辰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掌柜的手,掌柜目瞪口呆,愣愣的伸出手,将这一摞银票抓在手里。 “这……这就给我了?”掌柜抓着手里的银票,愣愣的问,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你不要?不是说见了小王爷,就要还你账吗。”皇元武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掌柜的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面前的两个身穿盔甲的军士,并只是前来找肖城主的,可能真如他们所说,这面前的彪形大汉,就是东府少主,小王爷皇元武。 “哎呀!”掌柜忽然哎呀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小王爷,请小王爷赎罪。” 皇宇辰鄙夷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掌柜,有看了看大哥,只见皇元武面带微笑,上前扶起这掌柜,轻声道:“不怪不怪,您接了这店铺,也是受苦了,这三千二百两银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掌柜连连点头,竟一脸泪水,道:“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 “掌柜的,你说肖城主方才在你这吃过饭,现在他人在何处,你可知晓?”皇元武声音轻柔,好似生怕吓坏了这掌柜。 “知道知道。”掌柜点头如捣蒜,道:“这附近新搬来一户人家,主母是个寡妇,城主大人每日来我这吃过饭,就会到这人家去,此刻应该还在那边。” 皇元武一听,撇嘴叹气。皇宇辰一听,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什么城主……吃饭不结账,吃饭了还要去踹寡妇门吗?” 听了这话,皇宇辰更有些懵逼了,这肖城主,到底是何许人…… 皇元武又说了几句,安慰这掌柜,掌柜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二人出了饭店,掌柜站在门口,连连作揖鞠躬。皇元武带着皇宇辰,顺着掌柜指引的路,直奔新搬来的寡妇家而去。 “将军……”皇宇辰心中实在郁闷,他弄不清这肖城主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大哥吃这么大的瘪,还心甘情愿,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城主不在城主府吃饭,非要来这店里,吃了不给钱,还指明让大哥来付钱,这掌柜的居然还信了?况且这店铺如此简陋,吃什么,能吃三千多两银子?” “哎……”皇元武又叹了口气,自从到了这容宝城,他已经叹了好多次气了,无奈道:“肖城主和父王是莫逆之交,而且这人无甚规矩,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平常。” 第一百二十四章:踹寡妇门 皇元武说完这句话,继续默默向前走,留下皇宇辰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原以为问了大哥,能解心中疑惑,可问了之后,发觉疑惑更大了。不由瞥了瞥嘴,赶忙上前几步,跟上皇元武。 这片区域已然冷清了很多,相比之前主街的繁华,偏僻的街道本就行人不多,那掌柜指引的方向,却更加偏僻。两人顺着小路七拐八拐,经过很多民居,这里店铺明显变少,即便是有,也只是经营一些日常所需的用品。但此地虽然偏僻,周围建筑却并不寒酸,均都是青砖建造,结实耐用。 这区域,应该就是居民区了。 再向前不远,就听远处传来一个破口大骂的女音,这声音高亢,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摔盆摔碗的声音。 “你个臭不要脸的,天天来我这腻着,你要死啊!” “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官了!” “你是城主怎么了?城主就能调戏良家妇女了?” “滚!快滚!” 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砸东西的声音,远远听去,好不热闹。 皇元武站在原地,又叹了口气,回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分明在大哥的脸上,看到些许苦涩。 “额……”皇宇辰想说些什么,大哥却转过头,直奔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皇宇辰赶忙跟上,如果没猜错,马上就要见到这肖城主了。 向前没有几步路,便到了这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处院落,大门敞开,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却见里面一个胖胖的男性身影,正在被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拿着炒饭勺子绕着院子追打。周围附近围满了人,此刻正议论纷纷。 “看看看,城主大人又来调戏寡妇了,天天来天天挨揍,还真有毅力啊。”一个邻居趴在墙头上,静静有味的看着院里发生的事,调侃说道。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人也趴在墙头,一边嗑瓜子一边道:“自从这李寡妇搬到了这,城主大人也不是从哪听到的消息,他男人战死沙场了,非要过来照顾这寡妇后半生,连带她不大的儿子,也让人家叫爹,真真是……” “要说城主大人也是有毅力,就李寡妇这脾气,一般人早吓跑了。”一人靠着墙头,想爬上墙去,但用了几次力也上不去,只能趴在门口看。 周围聚拢了挺多人,墙头上,院门口,均都议论纷纷,风言风语,但却没有一个人进去拉架的。 哪敢拉架啊,里面挨揍的可是当今容宝城的城主大人,人家可是说了,谁也不许拦着。 皇元武二人径直过来,轻轻推开围拢的人群,挤了进来。周围人一看有穿军甲的人过来了,也没有怨言,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走到近前去。 皇元武两人站在这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走不走?”李寡妇看来是打累了,站在院里面大口喘气,手里死死攥着炒饭勺子,一手指着面前还活蹦乱跳的胖子骂道:“再不走,老娘进去拿菜刀了。” “来呀来呀,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去拿去拿,我等着。”一个贱贱的声音传来,皇宇辰通过敞开的院门向里面看,看到了这传说中的肖城主。 额……有些大失所望。 此人身高和大哥差不多,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材微胖,穿着倒是朴素,从面容上看,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帅气之人,但此刻顶着一头白菜叶子,正在院子 里上蹿下跳,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城主的样子。 “将……将军……”皇宇辰看着这人,有些愣了,不由呆呆的问道:“这就是……肖……” 皇元武站在门口,单手挡脸,没有说话,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娘的……”皇宇辰暴粗口了,真的是有点忍不了,堂堂容宝城城主,武者高级强者,军功卓越,在整个祈天帝国都数得上号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猥琐大叔?皇宇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嘴一撇,也想皇元武一样,单手挡脸,不再向里面看。 “真他娘的丢人啊。”皇宇辰心里想到。 李寡妇被城主一激,面色红润,呼呼喘气,看来是真生气了,转头回了厨房。那胖胖的城主,却在原地跳来跳去,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一脸憨笑。身上挂着的白菜叶子也不说取下来,正一脸戏虐的等着李寡妇。 不一会,李寡妇从厨房出来,手里已没了那柄炒饭勺子,取而代之的是两把菜刀,一脸怒火,双持菜刀,直奔肖城主而来。 肖城主明显一愣,他没想到这寡妇真的回厨房取菜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寡妇一菜刀冲着他面门就砍下来,吓得他立刻原地打滚,闪了过去,胖胖的身躯格外灵活,在地上打了个滚,弄的身上全是尘土。再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皇元武二人,此刻二人都单手遮面,不愿去看院里发生的事。 “元武小子,你来的正好,快救肖叔叔命!”肖城主一眼就认出了皇元武,立刻大吼一声,原地站起,直接向前几步,作势就要冲皇元武扑来。 皇元武见状,心中一惊,速度飞快,立刻上前一步,在肖城主扑过来的前一刻,快速将院门关上。 只听“轰隆”一声,肖城主径直撞在大门上,皇元武在外面死死的顶着门,不然就这一下,门非塌了不可。 “你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瞪眼,怒喝一声,皇宇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和皇元武一起顶着门,不让肖城主将门拉开。 “元武小子,你个挨千刀的,你见死不救啊你!肖叔叔白疼你了!”院内传来肖城主一声怒骂,随后便是菜刀砍在大门上的声音。 皇元武面露无奈,冲门内喊道:“肖叔叔,你自己做的祸,恕侄儿没办法帮忙,你自己搞定,侄儿在外面等你啊!”说着,更加死命的顶着门。 皇宇辰看了一眼大哥,分明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兴奋来。 “哎呀!”院内争斗还在继续,李寡妇双持菜刀,穷追不舍,肖城主闪转腾挪,吱嗷乱叫,皇元武死命顶门,一脸惬意。 半晌,院内的争斗才平息,听见里面没声音了,皇元武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只见院内一片狼藉,李寡妇正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气,香汗淋漓,肖城主却还在李寡妇面前跳来跳去,看起来精力充沛。 “咋样,李妹妹,我说不怕你把,砍不到我吧?没有办法啊,我就是这么强大。”说着,这肖城主居然还冲李寡妇吐了吐舌头,看的皇宇辰真是一脸黑线。 “你……”李寡妇拎起菜刀就冲肖城主扔过去,被他一下躲开,气的李寡妇呼呼喘气,面色红润。 “李妹妹,你看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跟我回城主府住吧,以后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看可好?”肖城主躲开了这一刀,脸上带着贱笑,看着李寡妇,道。 “滚! 为老不尊,帝国怎么选你当这城主。”李寡妇明显是气坏了,呼呼喘气,指着肖城主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老娘就算是死了,也不跟你走!” “哎哎哎,李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肖城主继续贱笑道:“帝国选我当城主,你当我愿意呢,见了你之后,我就愿意跟你住在这院子里,不然我把这劳什子城主辞了,跟你在家过日子吧。” “滚!!!”李寡妇一听,脸色变得更加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拎起另外一把菜刀,直接冲肖城主砍来。 “哎呀!”肖城主见状,赶忙闪开,只见他全身红芒一闪,双手轻轻向前一推,李寡妇立刻被轻柔的推后了数步,肖城主站在原地,面露贱笑,道:“李妹妹,我说的你考虑考虑,别生气嘛,今天晚了,明天我再来。”说着,他冲屋里喊了一句:“儿子,爹走了啊!” “爹爹慢走!”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一个小孩出现在正门门口,正冲肖城主挥手再见,一脸灿烂的笑容。 “哎!好儿子。”肖城主哈哈一笑,转头便走,气的李寡妇呼呼喘气,回头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但却没说什么。 肖城主过来拉了拉大门,发现打不开,不由低声道:“元武小子,赶紧给老子开门,再不走出人命了。” 皇元武闻言,嘿嘿一笑,径直将门打开,却不想迎面不是肖城主的面容,而是一个拳头。只听“嘭”的一声,一拳直接打在皇元武的面门上,皇元武吃疼,立马后退,鼻子立刻就出血了。 皇宇辰见状,怒火中烧,运转全身斗气,猛然一拳打向这肖城主,嘴里骂道:“你找死!” “嘭”又是一声,皇宇辰只觉自己身体一轻,径直飞将出去,直落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拳打出非但没有效果,竟被这肖城主震回来了。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走到自己大哥面前,赶紧查看他的伤势,口中道:“将军,你没事吧。” “有个屁的事!娘的。”只听肖城主浑厚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头看去,肖城主此刻一改之前猥琐的样子,面露怒容,微胖的脸看着还有些沧桑帅气,正大步向自己二人走来。 皇宇辰赶忙拦在皇元武身前,大喊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小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滚一边去。”皇宇辰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竟原地转了几圈,跌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这肖城主。 这人……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且自己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皇宇辰满脸惊骇,但还是赶忙起身,只见肖城主走到皇元武面前,并未说话,只是对周围围观之人喊道:“还不赶紧散了,看什么看。” 周围人闻言,立刻做鸟兽散。开玩笑,看热闹归看热闹,这人可是容宝城主,真要怪罪下来,没一个人吃得消的。 人群散开,皇元武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看看面前肖城主,竟是一脸笑意,道:“嘿嘿,肖叔叔。” “肖你大爷!”肖城主听了这句话,眼睛一瞪,伸手就在皇元武头上打了一下,直打的皇元武头盔“噹”的一声脆响。 “现在想起你肖叔叔了?刚才让你救命,你干嘛去了?”肖城主站在皇元武面前,像训斥一个小辈一样训斥他,皇宇辰看了,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五章:肖一搏,肖别闹 皇元武让肖城主打了一下头盔,不但不恼,反而又是一脸赔笑,道:“这不是怕坏了肖叔叔好事吗?” “臭小子!”肖城主闻言,忽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胳膊伸开要去搂皇元武的脖子,他身高与皇元武差不多,但皇元武此刻身穿战靴,比平常高出一点,加之肖城主微胖的身材,试了几次,也没搂住,不由眉头一皱,皇元武见状,主动弯了弯腿,肖城主这才嘿嘿一笑,死死搂住皇元武的脖子。 “这……这……将军……”皇宇辰捂着脸颊,愣愣的看着皇元武与这肖城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他身份是个副将,主将被打,按理说他应该上去拼命的,可自己上了两次,都被这肖城主轻易化解,第二次还挨了一个耳光。又看皇元武对肖城主一个叔叔长一个叔叔短的叫,让自己心中十分纳闷。 “哎?这小伙子之前没见过,怎么,你的新跟班吗?”肖一搏搂着皇元武的脖子,问道。 “是,是。”皇元武赶忙点头,道:“最近才跟我的,肖叔叔别吓坏了他。”皇元武主动弯腿降低身高,有些不大舒服,但明显对面前这个老人无可奈何。 “哦。”肖城主点了点头,道:“你小子不错,年级轻轻修为不浅,以后跟着元武好好混,肯定能出头的。”说着,肖城主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赶忙点头称是。 自己大哥在人家手里都跟小鸡似的,自己一个偏将身份,能说个屁。生怕说多了,又挨揍。 “元武小子,这次来带了多少钱啊。”肖城主搂着皇元武,一脸贱笑再次出现,也不等皇元武回话,自己伸手进入皇元武怀中,一把将他怀中的银票全拿了出来,松开皇元武的脖子,手中拿着这一叠银票,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一百,二百,三百……”肖一搏就站在李寡妇门前,慢慢点着手里的银票,仔细数了三遍,道:“怎么才两万两?你就这么寒酸吗?” “寒酸……”皇宇辰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还寒酸?普通平民,一年的收入至多也不过一二百两银子,这两万两银票,够一个平民家庭赚上一辈子的,这还的说不是一般的家庭,有点手艺或生意不错的人家,若是穷苦点的,十年收入怕是也就几百两,这还寒酸。 “是,是。”皇元武依旧不气不恼,笑道:“这次出来的急,是带的少了些,最近军费开支大,府里也没多少银子了。” “你放屁。”肖城主眼睛一瞪,道:“每个月我容宝五城,最少都给东王府送去几百万两纹银,你跟我哭穷?” “是是是,叔叔教训的是。”皇元武点头哈腰,皇宇辰目瞪口呆。 知道容宝五城是东王府的银库,但却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每月几百万两? 皇宇辰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得了,少点就少点吧。”肖城主无奈的看了皇元武一眼,又问道:“我欠的饭钱你给我还了吗?” “还了还了。”皇元武赶忙点头,道:“三千二百两,叔叔最近吃的有点少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又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吃的什么啊,吃了三千多 亮雪花银,居然还说吃的少了? “最近胃口不大好,吃的是少了。”肖一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的银票折了,顺着墙头尽数扔进院里,同时向院里喊道:“李妹妹,你丈夫为国捐躯,这点散碎银子,算是帝国给你的补偿,明日我还来,接你去城主府过日子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啊。” “滚!你个臭不要脸的!”院里传来一声怒骂,但却并未看到银票被扔出来。肖一搏嘿嘿一笑,一把将皇元武拽过来,顺着小路,向前走去。 皇宇辰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跟在两人身后,又回头看了看这寡妇的院子,不明所以。 前面肖一搏和皇元武窃窃私语,皇宇辰跟在后面,听的不太真切,赶忙上前几步,这才听清两人再说什么。 “这寡妇的丈夫为国拼搏了一生,死在战场上了,军功也算卓越,真是可惜了。”肖一搏长吁短叹。 “沙场之事本来瞬息万变,肖叔叔还是别太挂心了。”皇元武劝道。 “怎的,我大哥将这容宝城交到我手里,难道就是想让我当个铜臭商人?”肖一搏又是一瞪眼睛,瞪得皇元武赶忙赔笑。 “你爹最近怎样?前线也没来什么消息,三个小畜生造反,你爹也收拾不了吗?”肖一搏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这个……肖叔叔稍安勿躁,此事还不能现在就说。”皇元武笑容一滞,打住了话头,不再说这个了。 肖一搏眉头微蹙,看了看皇元武,没再说话。 两人在前闷头行走,皇宇辰紧紧敢在后面。 七拐八拐,便出了这居住区,回到主街上,三人大步流星,径直回到城主府。这一路上,几人没有一人再张口说话。 到现在,肖城主这别闹的称号,皇宇辰算是略微领教了。 堂堂城主大人,居然去一个寡妇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抚恤金明明可以正常途径发放,他却偏不,宁肯让自己颜面扫地,也要胡闹一番,闹得人尽皆知,让这李寡妇无人敢欺。 皇宇辰再看这容宝城的繁花似锦,心中好似忽然明白了。这繁华其中,却不知有多少伤痛之事。肖城主如此行事,看似怪诞,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战争给所有人带来的伤痛和压力。 这里,毕竟还是边关,战事不断。 到了城主府,皇宇辰便被安排在一间偏房内,皇元武嘱咐他不要乱跑,自己和肖一搏进了正厅,不知说什么去了。 在偏房枯坐了半日,期间只有一人进来给皇宇辰送了些吃喝,除此之外,皇宇辰在这城主府,再也没见过别人。 从外面看去,城主府占地极广,按理说里面应该人头攒动,各种伺候的下人应该有很多,但进来之后才知道,这城主府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什么人。 “这肖城主……到底是什么来头。”皇宇辰冥思苦想,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单从大哥对他的称呼和态度来看,这人肯定是个长辈,而且是个很亲近的长辈。和自己父王,肯定不是一般关系。 吃了些饭食,皇宇辰百无聊赖,在屋中踱步。现在在容宝城城主府内,这可不比在东王府,他此刻身份只是一个偏将 ,在这里,只有听从命令的份。皇元武说了,让他在房中等着,他就只能等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房门忽然开了,只见皇元武一脸愁容,走了进来。皇宇辰见状,赶忙起身,将自己大哥让到座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站在皇元武身后,轻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皇元武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父王的事不能与肖叔叔说,我让他跟我一起到武宁城去找叶前辈,他说他要考虑一下,看他那意思,根本就不想跟我一同前去。” 皇宇辰看大哥愁眉不展,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站在皇元武身后,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张口问道:“将军,这肖城主到底什么来头,我可从未见过你对其他人也这般态度的。” “什么来头……”皇元武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肖叔叔是父王的结义兄弟,几十年交情了,父王刚发迹,肖叔叔就陪在父王身边了。后来父王稳定了边关,肖叔叔不想杀来杀去的,这才和父王要了容宝城,做了城主的。” “要了容宝城?”皇宇辰闻言一惊,道:“难道不是帝国册封的?” “帝国册封不过就是走个程序罢了。”皇元武幽幽道:“以肖叔叔和父王的关系,别说是要个容宝城了,就算是要东王府,父王也不会皱一下眉的。” “这……” “你年龄还小,有久居府内,有些事你并不清楚。”皇元武轻声道:“父王和肖叔叔是生死之交,而且他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沙场上不知救过父王多少次。肖叔叔与咱们家交情莫逆,就和亲叔叔是一样的。” 皇宇辰这才木然的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疑惑颇多,那个他经常去的破旧饭店是怎么回事,而且,这肖城主行事,也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就凭他和父王的关系,在帝国做个什么不好,怎么非要来这容宝城做城主。做城主也就罢了,行事却一点城主的样子都没有,若不是大哥带着,他真以为肖一搏就是一个调息良家妇女的恶霸。 “肖叔叔一生我行我素,却极重情义。你看看他这城主府,所有的东西还都是父王当年给他置办的。在容宝城这样一个银钱汇聚地,他个人却分文不取,所有银钱尽数交给东王府,自己却还想方设法的帮助战士遗孀,就凭这一点,也足让我佩服。”皇元武见皇宇辰还有疑问,又解释了一句。 “如此说来,肖城主,也确实是个大人物了。”皇宇辰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骇然。 这肖城主看着就是个破皮无赖像,却不想是这么一个人。 “若他没些本事,怎么能管好这么大个容宝城,容宝五城每月光税收都有几百万两白银,这在整个帝国,也是屈指可数的。” “将军……”皇宇辰却是眉头微皱,道:“那肖城主,不与我们一同前往下一个城池,大哥打算怎么办?” 皇元武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没什么好办法,父王的事我现在还不敢和肖叔叔说,不然我肯定拉不住他的,只能以东王府的名义与他说,让他到余大哥的东宣城汇合了。” “东宣城。”皇宇辰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这余半甲,他还真想见一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夺路而逃 皇元武说完这句话,兄弟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皇宇辰不知道问什么,皇元武不知道说什么。 长这么大,皇宇辰也是第一次见皇元武出丑,在大街上让人揍了一顿,却还无可奈何。自己心里也是郁闷,长这么大,就没挨过几次揍,但这几天连续挨了两个耳光,一个是苍茫城主,这个人现在找不到了。一个就是肖城主,这个人自己惹不起。 想想这些,皇宇辰就一阵唏嘘,不由也学大哥的样子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你叹什么气。”皇元武瞥了皇宇辰一眼,不耐烦道:“怎么,没见过大哥挨揍?” “真没见过。”皇宇辰如是说:“不过这一幕我会铭记于心的。” “臭小子。”皇元武冲皇宇辰胸口轻轻锤了一拳,然后道:“行了,你今天就在屋里,哪也别去了,我再去找找肖叔叔,和他说了集合的事,明日你我就启程,到武宁城去,叶总领比他要通情达理的多了,哎……” 言罢,皇元武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他面对肖一搏,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皇宇辰站在原地,用一脸同情的表情目送大哥出门,看皇元武那个样子,脚步比让他上战场迟疑的多了,一步两回头的。 “将军慢走,恕不远送。”皇宇辰冲大哥拱手抱拳,示意大哥你上吧,这事小弟帮不上忙了。 皇元武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苦涩,转身出去了。皇宇辰上前将房门关好,走回床边,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他知道肖一搏是武者高级修为,整整比自己多出一个大层次,自己肯定不是他对手。但今天两次出手,均被肖一搏轻易化解,而且并未伤害自己,这手举重若轻,着实让皇宇辰有些吃惊。 想着之前灌注全身斗气,猛然冲肖一搏冲上去的情形,当时气势可说一往无前,但只感觉身体一轻,并未看到肖一搏用了什么功法,自己已然飞出去了。这还是人家本身没有丝毫恶意,若与这肖城主正面对抗,就这一下,就能要了自己小命。 再想想皇元武,大哥也是武者中级修为,身经百战,但在这肖城主面前,完全就是个孩子样,一点脾气都没有。光凭这一点,这肖一搏的地位,可见一斑。 皇宇辰不知道父王与肖一搏的关系,也没听过他们的故事,但今天这一见,心中还是对这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肖一搏不修边幅,看似放荡不羁,实则修为极高,能力也极高,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单从他处理李寡妇的事来看,这人就是个不拘小节,张弛有度的人。 他日日到李寡妇家里去说亲,弄的远近皆知,附近的人知道城主看上李寡妇了,肯定也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孤儿寡母,有了城主这样的庇护,谁也不敢轻视。肖一搏把李寡妇的儿子也称儿子,而这小孩也开口叫爹爹,即便以后李寡妇并不住进城主府,城主把她儿子也叫儿子的事也会传出去,日后在这容宝城,也没一人再敢欺负这小孩。 肖一搏用了让自己颜面扫地的方式,保住了战士遗孀。他的行事方式,让人印象深刻。 还有就是肖一搏对自己大哥的态度,完全没有对一个东王府少主的样子,打骂起来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自己也看出来了,自己大哥怕这个肖城主,远胜于怕自己父王。父王还讲理,这肖城主,真不讲理,只要觉得心里不爽,直接就动手揍了。现在看来,自己大哥肯定不是第一次挨肖城主揍了。 如此想来,大哥也算可怜…… 皇宇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肖一搏肖别闹的名号,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一个放荡不羁的,可爱的人。 淡黄的斗气在体内飞速运转,慢慢凝实,皇宇辰缓缓入定,沉寂在修炼的海洋中。 时光飞逝,转眼,翌日。 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天已蒙蒙亮。 这城主府还是冷冷清清,未见有一人在院中活动。 皇宇辰起身下地,用清水洗了把脸,轻轻推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刚伸了一个懒腰,却见大哥皇元武,正从前面过来,看起来神色匆匆,一脸焦急。皇宇辰看的一愣,忙迎了上去,到皇元武近前,小声问道:“将军,何事如此匆忙?” “快别跟我拽词了,赶紧跑!”皇元武一脸惊色,一把拉起皇宇辰,直奔门口跑去。 偏院的位置距离门口不远,出了偏院,两人几步便来到城主府外面的广场,之前两人的马匹此刻正停在广场上,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皇元武神色匆匆,上前一把拽住马匹的缰绳,顺着广场直奔主街而去。皇宇辰虽一脸茫然,但紧跟着皇元武,生怕掉队。 他不知道皇元武为何这样神色匆匆,但走了没有多远,却听城主府内一声暴跳如雷的大喝:“皇元武!奶奶的你不想活了吗!” 现在两人离城主府已经有些距离了,却还能清晰的听见肖城主的大吼,可见此刻这人气到一定程度了。皇宇辰忽然明白,自己大哥为何神色匆匆的逃跑。听了这吼声,皇宇辰心头一紧,赶忙抓紧马匹缰绳,脚步更快了。 刚要进入主街,皇宇辰回头一看,后面远远的跑来一个人,身材壮硕,有点微胖,正一路狂奔,不是肖城主还是谁? “将军快走,城主追过来了!”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冲皇元武吼了一声,皇元武闻声回头,看到肖一搏追出来,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这城里不能骑马的规定,翻身上马,左右现在天刚蒙蒙亮,路上没什么行人,策马疾驰,直奔城门。皇宇辰也有样学样,赶忙上马,策动马匹,直奔城门而来。 “开门!紧急军务!”皇元武接近城门,见城门还关着,立马在怀中取出自己东王令牌,高举过头,城门军士一看,赶忙将城门打开,两匹骏马疾驰而过,穿过门前的街道,绝尘而去。 “皇元武!你给老子站住!”肖一搏站在城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两匹骏马,破口大骂。 “肖叔叔,要找侄儿报仇,来东宣城!”皇元武回头大喊一声,哈哈一笑,策动骏马,绝尘而去。 “你娘的!”肖一搏站在城门口,跳脚怒骂,引的周围不多的路人纷纷围观,但见是城主,又做鸟兽散了。这城主可不好惹,生气了真揍人。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策马疾驰,顺着官道,直走了两个时辰,跑出了荣宝五城的地界,这才略微放缓,渐渐停下。 皇元武翻身下马,让马匹自行休息, 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容宝五城,见真的没人追出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路边休息。皇宇辰也翻身下马,走到自己大哥身边,一脸笑意。 他虽知道大哥肯定是得罪了肖城主,但怎么把他惹得这么生气,心中还是好奇的很。 “将军。”皇宇辰一脸笑意,在皇元武身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惹肖城主了?让他气成这样?” “哎……”皇元武看看皇宇辰,一脸苦笑,道:“我用东王的印信,给肖叔叔下了正式命令,让他五日后前往东宣城。这不,就因为这命令,肖叔叔恼了。” “啊?”皇宇辰一脸懵逼,在他认为,大哥使用东王的印信,给城主下确定的命令,是理所当然的事,那这肖城主,气恼什么呢? “昨夜又和肖叔叔聊了几句,他不愿与我一同前往武兴城,说见了叶总领就烦。”皇元武无奈的道:“但集结四城主是咱们此次出来的目的,肖叔叔不去,我只能给他下正式的命令,但我给他下命令,他不气恼才怪,哎……” “东王印信给他下个命令,他气恼什么?”皇宇辰还有些不解,问道:“收到正式命令按令执行,不是城主的职责吗?” “他哪里是什么城主?”皇元武一瞪眼,道:“那是我叔叔,也是你叔叔,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让肖叔叔知道了,不打死你。” “额……”皇宇辰忽然反应过来,这肖一搏,好像从来没拿自己当个城主,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给父王帮忙的,不由悻悻的道:“我可不怕,在肖城主眼里,我就是个副将,可不是父王的小儿子,要是挨揍,也是大哥你挨揍,没我什么事。” “你小子!”皇元武站起来,冲着皇宇辰的脑袋就给了一下,直打的他头盔“噹”的一声,再看皇元武,一脸笑意。 “这回算是齐活了,肖叔叔收到了正式命令,想不来都不行的。”皇元武惬意的道:“只不过后面到了东宣城,怕是又要挨揍了。”想到这,脸上笑容一僵,随后又苦笑一声。 “那我们就一路不停歇,直奔武兴城,找叶总领吗?”皇宇辰问道:“大哥你怎么不直接下令,让四城主在东宣城或东王府集合呢,那岂不是更方便吗?”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有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皇宇辰,道:“小弟,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变傻子了?四城主是什么身份?我一个小辈,凭什么命令他们?” “可若此次父王真的凶多吉少,大哥你就是东王,以后也一样要命令他们啊。”提到父王,皇宇辰心中一紧,又看看皇元武,忽然有些明白了大哥肩上的担子。 四城主是什么地位,大哥已经跟他说过了,此次出来挨个去拜见,其实也是一个姿态,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毕竟今非昔比,父王现在生死不明,大哥真的直接下令,也怕寒了几个前辈的心。 皇宇辰问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想给他大哥找个出气筒罢了,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能想不明白呢。 皇元武叹了口气,他看出了皇宇辰的意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小弟,你不用事事都为大哥着想,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 皇宇辰冲皇元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没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武兴城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所有言语,皆在这笑容中。 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直奔武兴城。 东王治下边境,占地极广,二十城,分为四个区域,分别在不同方向,容宝城距离东王府最近,约二百多里路程。武兴城略远些,离东王府约三百里,和容宝城范围距离一百余里。 方才策马疾驰了两个时辰,才出了荣宝五城的范围,也可见这容宝五城,占地之广。 东王府养的马匹极好,耐力极强,疾驰了两个时辰,略作修整,再跑了两个时辰,远远的,便看到了武兴城。 这武兴城远远望去,却比之前看到的容宝城,小了很多。武兴五城,主要用来操练军士,日常东王治下城池的百姓,若要从军,都会到这武兴城来,包括容宝五城,东宣五城,平金五城。 东王治下二十城,约有人口二百余万,城池作用各有不同,分别负责不同的部分。荣宝城负责军饷税务,武兴城负责新增兵源,东宣城负责后勤粮草,平金城负责军甲刀兵。 虽说区域负责的方向不同,但其治下的百姓,还是安居乐业,各做各的。不过侧重点和方向不一样。 容宝城的百姓,多做生意,因为有容宝城的便利条件,坐起生意来也得心应手。而武兴城,多数百姓还是种地为生,不过守着武兴城的便利条件,若想参军赚功名,却是方便的多了。 武兴城占地面积没有容宝城广阔,但城墙却是差不多高的,兄弟二人策马来到武兴城门口,却未在门口看到什么额外的街道,城门前只有少量的几处小摊位,卖些茶水点心之类。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此刻已近黄昏,虽然看着还早,但已是夕阳西下了。 赶了一天的路,兄弟二人早就疲累交加,加之一天水米未进,此刻皇宇辰看着路边摊上卖的点心,都有点走不动道。 皇元武却并未停留,拉着马匹缰绳,直奔城门而去,皇宇辰只得在后面跟着。 皇元武向守门的军士出示了东王令牌,几名军士立刻单膝下跪,拜见小王爷。皇元武却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皇宇辰跟上。 两人进入武兴城,顺着主街,径直向正前方的城主府行去。 武兴城的街道,比起容宝城来,要冷清的多,虽左右两侧也有很多商铺,商品林林总总,数量繁多,但却没有武兴城那种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情形。皇宇辰左右看看,这武兴城的街道还算宽阔,地面也是由青石铺成,很是工整,和容宝城相比,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肃穆。 向前走不多时,便来到城主府门前,这城主府的构造,到和容宝城类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门口的守门石兽,不再是之前的狮子,而是变成了班额猛虎,看着栩栩如生。 皇元武二人已有些精疲力尽,皇宇辰上前敲门,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仆从从门内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在看到皇元武的时候,大惊失色,立刻从门内出来,单膝跪地,高喊道:“见过小王爷。” “快起来,你们城主在不在府内?”皇元武低声问了一句。 “在的在的,收到了小王爷的消息,叶城主算着今日小王爷来,便一直没出门。”说着,这仆从站起身,上前接过两匹马的缰绳,道:“小王爷赶紧进去吧。” 皇元武点了 点头,从正门进入城主府,皇宇辰在他身后跟着。这仆从牵着两匹马,从偏门进了院内,伺候马匹去了。 武兴城的城主府,看着比容宝城城主府热闹些,起码在院内能看到活动的人,几个仆从见到皇元武,纷纷单膝下跪,皇元武也没什么表示,顺着青石板路,径直进了正房,皇宇辰跟随而入,外面单膝跪地的仆从这才起身,各干各的去了。 一进正厅,只见一人正坐在正座上喝茶,此人头发胡须尽皆花白,面容白净,胡须略短,面无皱纹,但看面容,却像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眼神漠然。看的却温文尔雅,从容不迫。见到皇元武二人进来,面露微笑,起身迎了过来,口中道:“元武小子,好久不见了。”听声音,却有些苍老沙哑。 皇元武赶忙上前几步,抓住这人伸出来的双手,殷切道:“叶前辈,好久不见。” “哈哈哈。”叶观哈哈一笑,抬眼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只觉这叶城主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插自己双眸,不由眼睛一闭,不再直视。 “这是你的新副将吗,看着有点眼熟啊。”叶观看了一眼皇宇辰,笑着问皇元武道。 “是,是。”皇元武哈哈一笑,道:“新人,带出来历练历练。” “好!坐吧!”叶观笑了一声,示意皇元武上座,皇元武上前几步,直坐在叶观下手,却并不是坐在主座上。皇宇辰上前几步,恭敬的站在皇元武身后,一言不发。 “说说,这次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叶观坐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叶前辈,先别说这些了。”皇元武见叶观不紧不慢,有些发愁,道:“我们从容宝城一路疾驰,路上未做停歇,早就饥肠辘辘,到了叶前辈地盘,怎么也先管一顿饭吧?” “哈哈,这倒是我疏忽了。”叶观闻言哈哈一笑,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去后面自己吃好了。”言罢,叶观叶不起身,自顾自的喝着茶。皇元武见状,直接站起,向前厅后面走去,皇宇辰赶忙跟上,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见后面有吃的,哪还管那么多。 绕过前厅,往前走了没几步,便是一处偏厅,只见里面一张桌子,此刻上面已摆好了各种饭食,正飘着热气,想必是刚才准备好的。 皇元武见状,冲皇宇辰说了一句:“走了一天了,今天就一起吃吧。” “谢将军!”皇宇辰声音略微有些大,好似故意要让外面的叶观听到。 言罢,两人径直坐下,风卷残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通胡吃海塞,声音四起。 片刻,面前一桌饭食已尽数进了两人腹中,皇宇辰微微打了个饱嗝,再看皇宇辰,吃的满面红光,好似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但看桌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已尽数下肚了,撇了撇嘴,只能作罢。 皇元武轻轻一笑,没说什么,用餐布擦了擦嘴,不再管皇宇辰,站起身,回前厅去了。 皇宇辰见状,赶忙擦擦嘴,跟在皇元武身后,回到前厅。 叶观此刻还坐在正厅内,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看似十分淡定。皇宇辰这才开始仔细的观察这正厅。 这正厅看着,却有些朴素,别说和容宝城城主府相比,就算和自己印象中清枫寨的木屋,里面的布置好似都比这里奢华一些。 两侧的椅 子像是用了许久,原本的浮漆已然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质,一边的小桌也是一样,除却房屋整体的构造雕梁画柱外,屋内的陈设,却像是一个清贫人家。 叶观坐在正座上,慢慢饮茶,一袭朴素的长衫,看不出半点城主的样子来。 这人若是在街上遇到,可能会以为他是个落魄的书生,却绝对不会往武兴城主的方向去想。 “这四城主难道都是什么奇怪人吗?”皇宇辰眉头微蹙,跟着皇元武上前几步,站在皇元武身后。 皇元武坐在叶观下手,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冲叶观一笑,道:“好茶。” “好个屁。”叶观轻声一笑,道:“我这的东西就是路边最便宜的茶,哪里好了?” “叶前辈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皇元武嘿嘿一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你小子别打岔。”叶观微笑道:“说罢,这次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新增兵源的问题自有官员与我对接,还轮不到你小王爷之尊亲自过问。” “这个……”皇元武撇了撇嘴,不知到底应不应该如实相告。 叶观见皇元武这个样子,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也有你皇元武难以启齿的事?碰到什么麻烦了?肖一搏那老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皇元武连连摆手,肖一搏和叶观两人脾气有些不对付,平日见面就剑拔弩张的,说话也从不客气,自己可不想卷到这浑水里去。 “既然不是这事,那是什么,你如实说来。”叶观两眼一瞪,看皇元武吞吞吐吐的样子,好似有些气恼。 “叶前辈,您思维敏锐,又是东府的老人了,我若与您说了,您可千万不可冲动啊。”皇元武试探的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叶观立刻眉头紧锁,瞪了皇元武一眼,道:“说!是不是王爷出事了?” 皇元武明显一愣,自己话还未出口,叶观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只能点点头,道:“父王此次出征,确实遇到一些麻烦,此刻被叛贼围在内城之中,千钧一发。” 叶观闻言,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思绪飞转。并没有如皇宇辰意料那样暴跳如雷,直接要上前去营救父王,而是仔细思考起来。 “与知魔前辈齐名之人。”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叶观,心中暗道:“不知此事他会如何处理。” 周围忽然变得寂静,叶观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皇元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半晌,叶观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王爷……已经故去了吗?” 皇元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父王现在生死未卜,但被围困内城,应是凶多吉少了。但从他的心底,他也不愿相信,父王已经故去。 “宁乙呢?他干什么吃的?”叶观忽然眉毛一凝,瞪向皇元武,问道:“他在,怎么会让王爷只身犯险?” 皇元武摇了摇头,道:“前线传回的消息实在太少,知魔前辈现在如何,仍未可知。” “兔崽子!”叶观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早就与王爷说过,这杨澜居心叵测,让他上表陛下多多留意,怎么就真的让他成事了?真的该死!” 皇宇辰忽然一惊,大哥并未对这叶观说什么,他是怎么知道就是杨澜反叛? 第一百二十八章:叶观,叶总领 皇元武眉头紧皱,没有说话。皇宇辰静静的看着面色有些微红的叶观,不露声色。 东王的事,兄弟二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事情也分析的比较透彻了。距离东王被围困在内城,到现在已经十几日,若东王脱困,此刻肯定已回到了东王府境内。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叶观面容红润,眉头微蹙,心中只觉有一股闷气憋着,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他看看皇元武,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问道:“你何时得到的老王爷的消息?” “两日前。”皇元武轻声回道:“父王身边的斥候拼命逃出,带回父王的消息,说完,就气绝身亡了。这兄弟要害部位被弩箭射中,若不是斗气浑厚守住心脉,怕早就不行了。” 叶观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的两个弟弟现在在何处?” “我让二弟前往帝都探查情况,三弟出去聚拢离散兵士,以十五日为期。”皇元武回道:“此刻,他们二人应在行事了。” “嗯……”叶观沉吟了一下,坐回椅子上,道:“此刻重中之重,不是满腔热血的去给老王爷报仇,而是聚拢有生力量,回防边境。”说着,叶观目光卓卓,看向皇元武,道:“后面,你可有什么计划?” 皇元武眉头微蹙,轻声道:“之前与飞地首领已有了口头约定,他们愿意归降,我想在父王被困的消息传到飞地之前,先将此事落听,有了飞地做根据地,对付起三王之乱和杨勤,也就有了底气。” 叶观轻轻点头,略微思索,道:“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你心中可有派驻的人选了吗?” “这个……”皇元武面露难色,踌躇了一下,道:“本来想拜托知魔前辈前去的,但现在知魔前辈下落不明,所以……” “我知道了。”叶观闻言,点了点头,道:“除了知魔,可能也只有我合适。” 皇元武见叶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面色不由有些尴尬,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叶前辈你的身体……” “不碍事。”叶观摆了摆手,站起身,道:“老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可以,但,我要问你要一个人。” 皇元武见状,也赶忙起身,看着叶观的表情,有些严肃,道:“叶前辈请说,您需要何人辅佐。” “柳元,柳不休。”叶观轻声道。 “柳大哥。”皇元武听了这个名字,眉头微蹙,觉得有些难办。 柳元其人,忠诚倒是没的说,只要是自己下令,他肯定听从。只不过这人对父王的感情极深,再加之性格直爽冲动,若他听闻了父王被困之事,肯定第一时间闹着要去救人。 “你只需给我一封手令,剩下的事,我去办。”叶观见皇元武面露难色,开口道:“我此次去,必带柳元,其他人,都不行。” 皇元武闻言立刻点头,道:“如此,这件事就拜托叶前辈了,若不是逢此大难,元武也不会来打扰叶前辈清净的。” “别多说了。”叶观摆了摆手,道:“给你们二人准备了厢房,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去平金城,通知柳元。你二人可直达东宣城,与余半甲商讨后面示意。” “叶前辈。”皇元武开口道:“元武只想到飞地可做大本营,但这二十城之地,一旦开战,便是前线,此地没有防御工事,若真的开战,这二十城,又怎么办?” “帝国之根本在于百姓,百姓之根本在于安稳,安稳之根本在于无乱。”叶观幽幽道:“若能不战,自然最好,一旦开战,生灵涂炭,老王爷几十年努力,怕也要付诸东流了。” “杨澜隐忍已久,此刻忽然发难,意图直指我祈天江山。新一代三王兴兵造反,为的也是祈天大统,我们想不战……怕是难上加难了。”皇元武自然知道叶观的意思,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叶观冲皇元武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你大可不必操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陷入尴尬境地的。二十城是东王府的根本,定不能丢,若想保住二十城,战线需向前推进一百里,此事繁琐,待我带上柳元,去到东宣城,再与你明说吧。现在,你二人先去休息,元武,你回去先把手令写好,盖好印信,我一会去取。” 言罢,叶观冲皇元武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元武明显还想说什么,但叶观已经这么说了,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头看一眼皇宇辰,两人向叶观行礼,从正门出去了。 出了正厅,两人被一名仆人引着,走到不远处的偏院,进了一处房屋。 仆人行礼,躬身退下。皇元武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 皇宇辰此刻坐在皇元武对面,看大哥的样子,又想想之前叶观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大哥,这叶总领,听到父王被困的消息,怎么没点反应呢?” “你还要什么反应?”皇元武眼睛一瞪,道:“叶前辈能有如此反应,已是极限了。他当年为救父王,受了致命的伤,虽然静养了多年,但伤势依旧未愈,若不是此次家国动乱,你以为我会来找叶前辈?” 皇宇辰被大哥几句话怼的不知道再说什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再说话了。 “哎……”皇元武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叶前辈本就是一个文武全才,我没与他说什么关键消息,他单凭自己推理,便将所有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当他心中不明白?他只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直接表露出来罢了,当务之急不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而是想好应对之策。叶前辈接下了去飞地谈归降的事,算是给大哥帮了天大的忙了。” 皇宇辰轻轻点头,这事情他当然看的明白,只是对叶观这个人,他却看不透。 这人给他一种能洞察一切的感觉,尤其是最一开始,瞪向自己的一眼,他分明感觉到叶观的眼睛好似射出精芒,让自己不敢直视。 “叶前辈去往飞地,能有几成把握?”皇宇辰轻声问道:“如果不成,后面我们又该如何?” “前辈既然说了,自然有把握办成,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肯定会让飞抵首领归降祈天的。”皇元武皱眉回道:“麻烦的就是,祈天战乱的消息早晚会传到飞地去,若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是不是会临阵倒戈,这个谁也不能保证。” 皇宇辰闻言,陷入了沉思。 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这不光是为父王报仇的事,而关乎到一个拥有广袤领土帝国的政权。光凭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几百万人口,几个苍老的将领和不知道还剩多少的生力军,去抗衡实力同样不输东王府的其他三王部队,本就捉襟见肘。再加上一个杨澜…… 叶观前往飞地,若能一举拿下还好,但若飞地之人提前知道了祈天战乱的事,临阵倒戈,冲击边境,让东王府腹背受敌,到那时…… 如此想来 ,叶观前辈此次出使,重中之重,却又险象环生。 “好了,你也不要愁眉不展的。”皇元武见皇宇辰陷入了沉思,开口劝道:“此次来武兴城,该说的事已经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叶前辈会有安排的,也不用你我操心,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去往东宣城,见余大哥。待四城主集结,在做打算。”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皇元武出了这偏房,进入另一间房屋,休息去了。皇宇辰盘膝坐在木床上,想着眼前之事,慢慢入定。 正厅。 皇元武二人出了正厅之后,叶观忽然脸色惨白,赶忙几个健步,窜入后面,打开木门,外面便是花园。 叶观“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立刻面如金纸。 “呼……呼……”叶观扶着廊前的立柱,大口喘气,过了一阵,才略微恢复。 正厅后院,空无一人,平常,叶观不让任何人到这后院来,此刻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叶观口吐鲜血。 恢复了一阵,叶观的气息平稳了许多,抬眼看看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花草,微微皱眉,伸出手掌,只见其上淡青色斗气环绕而出,轻轻向前一挥,斗气透体而出,划过面前的花草。 诡异的一幕发生,花草上的血迹,竟快速失去水分,慢慢干枯,但却并未伤及花草本身。 血迹中的水分快速蒸发,只瞬间,便剩下干枯的暗红。叶观伸手,轻轻将上面已干枯的血迹拍打下去,花草如初,看不出一点血迹来了。 轻轻叹了口气,叶观顺着走廊,踱步向后走去,不远处,便是他的卧房。 这房屋并不很大,外面看的雕梁画栋,应是修建城主府的时候,故意修葺的。叶观推门进入房内,房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几把椅子。 一个陈年的柜子放在角落,上面红色的漆已快快掉落,看着有些腐朽。 回身关上房门,叶观闭上双眼,长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柜子挪开,柜子下面,是两块青砖。 淡青色斗气轻轻滑动,裹挟两块青砖,略微松动。 叶观利用斗气,将两块青砖挪开,这斗气应用,如臂指使,青砖被斗气包裹,缓缓抬起,轻轻放在一旁。 青砖之下,露出下面的小片黄土,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叶观站在缝隙之前,单手抬起,悬空放在黄土之上。斗气飞转,淡青色的气息环绕他的全身,从他渗出的手,好似水滴一般,点点落下。 青色斗气如同水滴,滴落到黄土之上,忽然,一声清脆的“当啷”声,一柄长剑破土而出,直接钻入叶观手中,淡青色气息立刻暴涨,青芒冲天,四周气息忽然紊乱,屋内,好似刮起了飓风,吹动屋内不多的家具,东倒西歪。 片刻,青色的狂风消失,叶观手中,多出一把三尺长剑,新发于硎,寒芒逼人。 “唰!”又一声轻响,叶观另一只手伸出,在这缝隙内,又窜出长剑剑鞘,窜入叶观手中。 “初夏……”叶观看着手中长剑,眼眸深邃迷人,略带温和,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叶观提剑入鞘,宝剑一声脆响,应声而入。 叶观提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得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剑,目光好似剑芒。 提着长剑,推开房门。化作一缕清风,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剑名初夏 皇元武刚从皇宇辰的屋子出来,到了隔壁自己的房屋,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 左右观望,见一旁有一书桌,上面文房四宝应有尽有,想着叶观问他要的东王调令,便起身,来到书桌旁,动手研磨,打开一章不大的精致纸张,开始书写。 这纸张是东王府特有的,只有东王府和四大城主有全力使用。此纸制作精良,柔韧度极高,可耐高温,故此这纸张经常被用来书写调令等官方文书,便与传输和保存。 片刻,皇元武已将柳元的调令书写完毕,从怀中取出东王印信,沾了坐上鲜红的印泥,盖了上去。 自打东王出事,这东王印信就没离开过皇元武之身,他到任何地方都会随身携带。倒不是怕自己几个兄弟趁东王出事强夺的他爵位,而是东王被困,这印信变得至关重要,若被无关之人拿了,别有用心的话,事情会很快麻烦。 印信刚盖在纸张上,只听房门轻响,皇元武抬头望去,叶观正站在他的面前,无声无息的出现,除了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外,他没听见任何声音。 见是叶观,皇元武立刻露出微笑,将印信抬起,低头看了看这调令,抬头对叶观轻声道:“叶前辈,已经写好了。”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将调令拿过,仔细看了一遍,便揣入怀中。这个过程中,皇元武看见了叶观手中三尺长剑,插在黝黑的剑鞘中,而叶观,整个人看起来,比之之前,好似变了一个人。 皇元武不由笑容僵直,眉头微蹙,看着叶观手上的长剑,轻声道:“叶前辈,你……” 叶观将调令放入怀中,冲皇元武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皇元武赶忙摇头,指了指叶观手中的长剑,道:“叶前辈,此时不需要您动用初夏剑吧……” 叶观轻轻一笑,将手中长剑提起,目光深邃,轻声道:“元武,国逢大难,我不能陪王爷上阵杀敌,也不能救他水火,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想必,初夏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说完,负手而立,长剑放在两手之间,再冲皇元武一笑,道:“到了东宣城,你先不要于肖一搏和余生说王爷的事,一切等我过去。” 皇元武点了点头,叶观面露微笑,身影一动,皇元武只觉眼前一道青芒闪过,叶观便消失了。 他愣愣的看着敞开的房门,眉头微蹙。 “初夏剑……”皇元武想着叶观手里的剑,心情复杂。 叶观修为,武者高级层次。但他修的是罕见的风斗气,全身斗气可化清风,无声无息,身影鬼魅。配合神品“初夏剑”,可杀敌于无形。一般的武师级别强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叶观还在军中时,凭一身强悍修为,手持神兵利器,护在东王身边,无一人敢上前。无论面对杀手刺客,还是千军万马,只要有叶观在,东王便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是东王府人尽皆知的事。 而这“初夏剑”传说还有些来历,是叶观亡妻家传之物。而这个故事,叶观却从未讲过。 皇元武只知道,“初夏剑”出,便是血雨腥风。看来此次前去飞地游说,叶观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飞地首领,怕是要遭殃了。”皇元武轻声自语了一句,上前几步,将房门关起,轻声叹 了口气。 看叶观的状态,好似巅峰,无一点伤病之感。但皇元武心中知道,叶观替父王档的那一箭,却是非同小可的。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屋中,眉头微蹙。若不是事情实在棘手,他肯定不会来麻烦叶观。 “不知叶前辈的身体,能不能支撑的住……”皇元武心中想着,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身上的盔甲卸下,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叶观身形极快,如同鬼魅,片刻间便出了武兴城,他并未骑马,只靠双脚,但速度奇快,顺着大路,向平金城的方向而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感觉全身斗气的流转,好似比前一夜更加凝实了。 缓缓睁眼,天色刚刚蒙蒙亮起。 这几日,他入定打坐,都是甲不离身,四城主他并不熟悉,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从床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轻轻按了按全身的关节之处,一阵“啪啪”的轻响传来,上前一步,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屋中便有清水,皇宇辰用清水洗了洗脸,便走出房门,来到皇元武的屋前,轻轻敲他的房门。 “将军,该起身了。”皇宇辰记着,皇元武昨日说过,今天要出发前往东宣城,此刻虽时辰尚早,但还是敲门叫皇元武起床。 “吱呀。”木门轻响,皇元武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问道:“怎么,昨夜睡的可好。” “多谢将军关心,还好。”皇宇辰也是微微一笑,道:“敢问将军,何时动身。” “今日不急,没人追咱们,吃过早饭再走不迟。”皇元武哈哈一笑,径直冲正厅走去,皇宇辰在身后跟着,却听耳边响起阵阵轻微的“哼哈”声,这声音好似离得很远,心中纳闷。 “那是练武场传来的声音。”皇元武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回头对皇宇辰道:“每日清晨,王府新兵都会操练,整整一天,磨练修为和意志。” “日日如此吗?”皇宇辰顺着大哥的话问道。 “自然。”皇元武点点头道:“我东王府麾下三十万人马,每一个都是叶前辈的武兴城锻炼来的,你听到的,都是新兵预备役,离正式参军,还差得远呢。” 说着,两人便到了城主府前厅,穿过前厅,径直到了昨夜吃饭的地方,并没有人吩咐,但桌上却已经摆满了饭食,两个仆人见皇元武到来,单膝跪地,向皇元武问好。 皇元武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两人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兄弟二人落座,皇元武抓起一个馒头,轻声对皇宇辰道:“想加入王府正规军,需要在武兴城磨练三年,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进入,这期间淘汰的人,远比进入的人多。” 皇宇辰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问道:“这么多人参军?他们不知道沙场的苦吗?有可能一去不返。” “自然知道了。”皇元武边吃边到:“但跟着东王上战场,是积累军功最快的方式。军功到了,便可封侯拜将,得个一官半职,那可是造福全家的幸事,咱们祈天重武轻文,想出人头地,进入军队,是个捷径。” 皇宇辰闻言,若有所思,但没再开口询问。 征 伐之事,不是自己能说的清的,自己也无法评论,生在王府,和生在平民百姓家,有这本质区别。祈天皇氏虽算得上是安民如子,但却无法杜绝百姓的穷困,而上沙场拼搏,也算是平民百姓家,最快的一条上升渠道了。 兄弟二人没再说话,两人都有些心事,闷头吃饭,不一会,一桌子饭菜都被两人解决干净,皇宇辰抹了抹嘴,这次算是吃饱了,昨夜大哥抢的太凶,自己副将身份,自然不能抢自己将军的吃的,弄得最后半饱不饱,半夜就有些饿了。 “吃饱没有?”皇元武用餐布擦了擦嘴,看看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点了点头,微微张嘴,打了个饱嗝。 “修整一下,去个茅房什么的,半个时辰之后,出发。”皇元武站起身,又道:“茅房知道在哪吧?” “知道,偏院就有。”皇宇辰也跟着起身,冲皇元武一笑。 “好。”皇元武点点头:“一会出去,让他们把马匹备好,我去演武场看看,鱼龙混杂,你就不要跟着来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肯定也想到演武场去看看,但大哥都这么说了,算是对自己下了命令,他也只能遵从,拱手抱拳,高声道:“是,将军。” 皇元武没再说话,转头出去了。皇宇辰无奈的看着大哥消失的背影,再看看一桌子碗碟,无奈的叹了口气。 “军爷,可用好了?”这时,一个声音从皇宇辰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站在自己身后,从穿着上看,应该是这城主府的管家。 “用好了。”皇宇辰赶忙转头,冲这老者拱手行礼,道:“劳烦您了。” “不碍事。”老者微微一笑,向后招了招手,几个仆从过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 这时,皇宇辰对这老者道:“尊管,小王爷方才说,半个时辰之后启程,还要劳烦尊管,将马匹备好。” “好,好。”老者含笑点头,此刻一众仆从已经收拾完毕,尽数从房内出去了,这老者上前一步,有些神秘的轻声对皇宇辰问道:“小哥,你可知我家城主,到哪去了?” 皇宇辰一愣,看了看这老者,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善,道:“小王爷下令,尊管也要问上一问?” “呵呵呵。”老者闻言,退后一步,摆摆手,笑道:“小哥误会了,小王爷有令,老头我自然无话可说,不过小哥后面若是见到城主,还请吧这个交给城主。”说完,这老者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瓶,通体雪白,上面看不见一丝瑕疵,径直递给皇宇辰。 “这是称之大人日常要服的药,还请小哥费心。”老者将两个瓶子递过来,一脸微笑。 皇宇辰有些尴尬,伸手接过两个瓶子,这瓶子入手冰凉,定睛看去,这小瓶像是整玉雕刻而成,上面无一丝瑕疵,瓶口由金黄色的丝布堵住,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 “尊管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城主手上。”皇宇辰顺势将两个瓶子揣入怀中,尴尬的冲老者一笑。 “有劳小哥了。”老者冲皇宇辰拱手行礼,转身出去了。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两个小瓶,微微皱眉,他不知这里面装的事什么,想着一会,拿给大哥看看。 如此想着,皇宇辰转身,出了正厅,回偏院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东宣城 回到偏院,略作修整,左右仔细看了看这城主府的布置,时间不知不觉的流过。 武兴城城主府,比起容宝城来,人气要足一些,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仆从。但单从正厅的布置和这偏院客人的住房便能看出,城主叶观,也是一个节省简朴之人。 对于叶观,除了身份特殊,保护父王受了重伤之外,皇宇辰一无所知,但从外表看,却看不出他是个城主来,也看不出这人是个修为高深的高手,倒像个落魄的穷书生。 这两日见了肖一搏和叶观,倒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人不可貌相,如是而已。 稚阳升起,阳光照耀大地,清晨朦胧的雾气被这阳光照射,纷纷散去。皇宇辰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偏院出来,走出城主府。 两匹骏马此刻正拴在门口的马桩上,皇宇辰上前几步,轻抚马背,将缰绳解开,抓在手里,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皇元武回来。 不多时,皇元武从正门出来,满面红光,一脸笑意,看样子他巡视演武场,进度很好,也让他心情大好。 只见皇元武几步来到皇宇辰身前,接过他递来的马匹缰绳,说了一句:“走吧。”未等皇宇辰回话,已然拉着马匹,冲城门的方向走了。 皇宇辰见状,赶忙在后面跟上去,但皇元武脚步飞快,一点没有等皇宇辰的意思,只能在后面追着。 两人拉着马匹,速度很快,径直通过城门,到了城外,皇元武刚要翻身上马,皇宇辰却上前几步,拉住缰绳,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元武。 “什么事?”皇元武一脸疑问,不知道皇宇辰要做什么。皇宇辰给皇元武使了一个眼色,却并未说话,示意这里是城门,还是不要在这说,但嘴上却到:“将军小心,后面一路疾行,莫要累坏了身子。” 皇元武微笑一下,点点头,道:“知道了,上马吧。”言罢,翻身上马,顺着官道,绝尘而去。皇宇辰上马,跟在后面,一路疾行。 向前跑了并不太远,但已离开了武兴城的范围,皇元武拉住缰绳,让马匹的速度慢下来,等着后面的皇宇辰。皇宇辰策马过来,将速度放慢,两人坐在马背上,慢慢向前踱步。 “什么事?还不能在城门处说?”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有些不解。 皇宇辰没立刻说话,而是将伸手入怀,把之前城主府管家给他的两个白色玉瓶拿在手中,给皇元武看看,然后一下扔了过去。 见皇元武接过,这才说道:“在城主府,一个半百的老者,像是府内的管家,给了我这两个瓶子,托我转交给叶城主,说是叶城主每日必吃的。” 皇元武看看手里的两个瓶子,入手冰凉,立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之物,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将瓶子放入怀中,道:“知道了,我转交给叶前辈便是。” “我觉得有些奇怪。”皇宇辰道:“这管家为何不直接拜托将军你教给叶城主,反而是找我这么一个生面孔的副将,他就不怕我不帮忙,或者将这瓶子留下?单看这瓶子,也是价值不菲。” “呵呵。”皇元武笑了一声,看看皇宇辰,道:“叶前辈见你第一面,就说你看着眼熟了。这两个瓶子,可能是他试探你的道具罢了。” “ 试探我?”皇宇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试探你。”皇元武轻声道:“我身边多个生面孔的副将不足为奇,但所有能做我副将的人,都是叶前辈训练出来的,他虽不一定全都认识,但沙场气息他却熟悉无比,你身上没这股气。” 说着,皇元武轻磕马腹,马匹受力,向前小跑起来,皇宇辰策马跟上,就听皇元武继续道:“你样貌与我相似,又是生人,身上有没有沙场特有的杀伐气息,叶前辈见了,定会生疑,派个管家试你,也就可以理解了。”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思绪飞转,这叶总领心思细腻,只见了自己一面,就想到了这么多吗?要是如此说,日后自己跟在大哥身边,岂不是还有别人能看出自己端倪来? “你不用太担心。”皇元武继续道:“你的身世,在叶前辈面前也不是秘密,让他知道也无妨。他身边之人,尽皆都是父王的老部下,即便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不会出去乱说的。后面也不会让你一直跟着我,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敌方认出来。” 说着,皇元武拍了拍怀中的两个瓶子,冲皇宇辰笑笑,道:“叶前辈这一手,试试你,也试试我。”说完,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反应,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皇宇辰赶忙策马跟上,心中仔细想大哥说的话,叶观这一手,怕是一箭双雕。 一来,他可以证实心中猜测,自己究竟是不是传言中已经夭折的东王幼子。二来,也能测一测,大哥到底是不是对他无所保留。 若是自己将这两个瓶子留下,那就证明自己不是王府之人,但叶观明显已经看出端倪,若自己这么做了,便说明大哥对他还是有所保留,那其心中,也会多少有些顾及。 若自己将两个瓶子径直给了叶前辈,那便证实了他心中所想,也明确了自己就是王府幼子的事实,但却表现的毫无心计,这倒会让叶前辈心中担忧。 如此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大哥直接将两个瓶子交给叶前辈,即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又说明大哥对他毫无保留,进一步安他的心。 仔细去想,皇宇辰将这简单的事情背后的思绪整理的七七八八。但大哥接到瓶子,立刻就想到了这么多,而且找到了最合适的处理方法,自己和大哥比起来,差的太远。 心中思绪万千,两匹骏马却是一路疾驰。 一路无话。 顺着官道走了几个时辰,中途两人略微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日落时分,便到了东宣城范围。 出武兴五城范围,到东宣城附近,也有几百里路程。东王治下土地,范围之广,可见一斑,但与整个祈天帝国比起来,东王治下的土地,却只有五十分之一,祈天范围之广,可以想象。 东宣城,从外表看,与武兴城差不太多,城墙高耸,旌旗林立。 到了近前,却发现这里的百姓人数,却要比武兴城多出不少。这也与东宣城主要负责粮草有关,出东王府,一路看到的所有田地,也都是东宣城负责的,官府与百姓签订契约,为百姓提供耕牛和各类工具,秋收时,土地所产的粮食,按四六分成,百姓拿六。这也使得东宣城人口众多,百姓安居乐业,种田为生。 其他几城附近,也有田 地,但若要签订田地契约,需通过上级城主府,沟通东宣城,才可签订。为省去诸多麻烦,许多百姓选择迁居东宣城附近定居,这也使得东宣城除开城内,外面也有许多自然的村庄,拿着官府发放的公文开垦农田。 一路过来,道路两旁,时不时都可看到劳作的农夫,田地的面积,数不胜数。 两人到了东宣城前,刚一下马,就听一声“哈哈”大笑,皇宇辰抬眼一看,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而来,身材修长,肌肉匀称,面孔棱角分明,剑眉虎目,一袭长衫,正一脸微笑的走过来,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是舒服。 “元武!”这人走到近前,上前一把抱住皇元武,哈哈大笑。 “余大哥!”皇元武先是一愣,看清来人,上前与其拥抱,也开怀大笑。 “哈哈哈。”来人松开皇元武,也看了一眼皇宇辰,忽然面色一变,但又瞬间消失,脸上不动声色,看了皇元武一眼。皇元武轻轻点头,没有说话,面带微笑。 “一路风尘仆仆,跟大哥回家,吃饭去。”这人说着,上前就将皇元武手中缰绳拉过,也不管他二人有什么动作,直拉着皇元武的手臂,径直向城中走去。 皇宇辰愣了一下,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诧异,但之前听大哥说过,东宣城余生大哥,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就也不再奇怪,拉着马匹,进了东宣城。 一进城内,豁然开朗。整个东宣城大街,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主街两侧,也是店铺林立,青石铺路。但道路两侧,却多出许多树木来,被砌在花坛之中,周围还种着花花草草,一进城,便闻到一股清香,让人好不惬意。 前面,皇元武和余生二人有说有笑,径直向前,皇宇辰牵着马匹跟在后面,左右观望,倒也不觉得无聊。 街上车水马龙,虽已进黄昏,但人还是很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虽比不上容宝城的那种人声鼎沸,但也是人头攒动。好在街道很宽,人数虽然很多,但却并未觉得拥挤。 向前走了不远,迎面便是东宣城城主府,正对着城门。 到过三座城,每个城市的城主府都正对主街通向城门,这必然是修建之时故意所为。 几人走到城主府前,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接过余生手中的马匹缰绳,这人冲皇宇辰走来,冲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马匹就交给我吧。”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马匹缰绳递给这人,跟着前面两人脚步,进了城主府。 这城主府的布局,和之前见到的两处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东宣城城主府中,却种满花草,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而且这东宣城城主府内,明显佣人比之前两处多了很多,才一进门,便看到几人单膝跪在一旁,问小王爷好。 皇元武和余生两人并未停留,只是微微挥了挥手,下人便各自散开干活去了。两人径直进了正厅,皇宇辰跟在后面,也进入正厅。 二人分宾主落座,这次大哥皇元武却是坐在主位,余生自然的坐在侧位,皇宇辰站在大哥身后,明显感觉到皇元武心情大好,一扫之前心中阴霾,和余生有说有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极品天资? “这次过来,看到沿途田地郁郁葱葱,百姓安居乐业,余大哥,你功不可没啊。”皇元武微笑的看着余生,赞道。 “哎~!”余生拜了拜手,道:“还不是王爷给的条件好,不然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言罢,笑呵呵的对皇元武道:“今年开春,又开垦了几百亩新田,等到秋收之时,库内充盈,叶前辈那面,也会好做很多。” 皇元武点了点头,道:“余大哥与叶前辈是中流砥柱,少了你们两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了行了。”余生又摆摆手,道:“这些客套话你还是留给皇族的那些王公贵族说,跟我就别说这些了。” 说了几句话,从正门进来两人,分别给皇元武和余生上茶,余生见到来人,吩咐道:“将晚饭准备好,一会小王爷要用。还有,你们都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若无召见,任何人都不要到正厅来。” “是!”仆从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将正厅的门轻轻关上,此刻这正厅之中,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外人了。 余生见房门关好,收回笑容,看了看皇元武,又回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元武,这小子……”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大哥点头过后,皇宇辰分明看到余生眼中露出诧异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眉头微蹙。 “你让他出来干什么?老王爷不是有命令,不让这小子轻易出府吗?”余生眉头微蹙,轻声问道。 “哎……”皇元武叹了口气,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回头看看皇宇辰,道:“你自己和余大哥说,你为何一定要出来。” “额……”皇宇辰被皇宇辰忽然一问,立刻愣在当场,但头脑飞快,想着之前叶观嘱咐,让先别和余生说父王的事,便开口道:“跟将军出来见见世面。” 话音刚落,便听余生“呸”了一声,道:“你小子糊弄鬼呢?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出来,忽然出来见世面了?你不怕你大哥回去跪祠堂吗?” “额……这个……”皇宇辰见自己面不改色的撒谎被余生一下就识破了,顿时有些尴尬,不知后面该怎么接了。 “事出有因。”皇元武此刻接过话头,轻声对余生道:“余大哥别怪罪,事发突然,不过其中缘由,现在还不能与你说。待到四城主聚齐,我会一起说明的。” 余生闻言,立刻眉头紧皱,他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妙。 自他担任东宣城城主以来,只有一次四城主聚齐,那就是新帝登基,要削减东王治下兵源赋税,老王爷召集四城主商讨其中细节,最终叶观提议完全放开,将二十城大小适宜尽数交于新帝手上,四城主各派治下官员与皇元武一同前往帝都,将二十城大小资料上缴新帝。 那一次几乎关乎东王府的存亡,自然是大事。除此之外,虽也有城主聚集的时候,但四城主齐聚,却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此次,皇元武又说四城主齐聚,只怕这事情,有些麻烦了。 “可是老王爷出征的事?难道遇到什么危险了?”余生见皇元武欲言又止,心中立刻有些焦急,从座位上站起,看着皇元武,问道。 “余大哥你稍安勿躁。”皇元武也起身,将余生拉着坐下,这才轻声道:“现在真不能说,余大哥不要 心急,此刻即便与你说了,也于事无补。” 余生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思绪万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又问道:“元武,你就跟我说,是不是老王爷出事了!” 皇元武没有说话,尽量保持面不改色,淡淡的看着余生,道:“余大哥,别问了,现在我不会说的。” 见皇元武这个样子,余生叹了口气,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次皇元武前来,居然还带着皇宇辰,肯定不是过来巡视的,肯定是东王府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东王府连年征战,老王爷此次出兵平定三王之乱,自己本来是要跟去的,但老王爷说粮草最重要,让自己管好粮草的事,自己就没有跟去。若老王爷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余生不敢往下想了,但看皇元武的样子,好似有些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着急的表情,心中略微安心。若是王爷真的出事,最着急的应该是皇元武,他现在云淡风轻,看来老王爷并无大碍。 余生叹了口气,除了老王爷的事,他实在猜不出皇元武到底为何召集四城主议事,左右皇元武并不说,自己也不能深问,便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既如此,先去吃饭吧。” "如此甚好。"皇元武闻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早就想再尝尝东宣城的新稻,想了许久,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呸!”余生呸了一句,道:“你还真是不要脸,每次新稻下来,我不是第一时间送去东王府,你还说想了许久了,我看你就是言不由衷。”说完,看看皇元武身后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宇辰小子,你可还认得我?” “他哪里能认识你啊!”皇元武白了余生一眼,道:“你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 “嘿嘿。”余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小子皇宇辰,拜见余大哥,谢过余大哥救命之恩。”皇宇辰听余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不端着了,拱手抱拳,冲余生弯腰鞠躬。余生毕竟救过自己性命,自己对这人,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 “陈年旧事了,你提它干嘛?”余生眼睛一瞪,将面前皇元武推开,上前将皇宇辰扶起,上下仔细打量起来,看的皇宇辰有些尴尬。 “好!好!”余生打量了皇宇辰半晌,道:“真是好苗子,你长得跟你大哥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修炼起来,肯定也是一把好手,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额……修士高级。”皇宇辰让余生看的,有点腼腆,低声回道。 皇宇辰说出自己修为,不光余生,连皇元武也吓了一跳,不由惊讶的看着皇宇辰,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皇元武才道:“小弟,前几日你还说自己是修士中级修为,怎么,这就突破了?”说话的时候,也是满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 皇宇辰点了点头,有些茫然,自己突破修士高级,有那么让人惊世骇俗吗? 他不知道的是,修炼斗气,本就极难,除开天赋不说,光一个与自然之力的亲和度,就挡去了九成的人。 余下的,亲和力分为几个等级,配合天生修炼资质,被分为下品三等,中品三等,上品三等和极品三等。 下品三等,大概就是能隐约感觉到自然之力,可感知自然之力进入身 体,并能将其转化为斗气的。由感知能力的不同,分为三等。大多数的修炼者,都卡在这一级别,下品三等资质,修炼十分困难,穷其一生,能到修士初级,已是极限。 中品三等,可清晰感知自然之力,其进入身体之后,能控制这股力量进入经脉,从而更快的转化成斗气。中品资质,以转化斗气的速度分为三等,转化斗气速度越快,品级越高,中品高等资质,若无修炼功法配合,一生能修炼到修士高级已是凤毛麟角,若有功法配合,也有少量可突破武者级别,洗精伐髓。 上品三等,可轻易的感知自然之力,控制自然之力转换斗气如臂指使,速度飞快。上品资质修炼极快,只要身体可以抵挡的住斗气的增幅,修为达到武者高级甚至武师级别,也是不难。若是豪门望族,配合修炼功法和天材地宝,在中年达到武师级别,不是难事。 极品三等,感知自然之力如同呼吸,转化斗气轻而易举,这类资质修炼到武者级别及其容易,跨过武者级别,经历洗精伐髓,冲击武师,也比上品资质的人容易的多,但修炼到修士高级,一般也要到十七八岁,这还是配合天材地宝和修炼功法,每日不停修炼才能达到。 而皇宇辰,刚满十六岁,却已然突破了修士高级层次,此等天资,怎能不令人咋舌? “这……”余生看了看皇元武,又看看皇宇辰,看着他那单薄的身体,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皇宇辰是天纵奇才,出生的时候已通过血液验证过资质,上品高等,若说他现在突破修士级别,他还是相信的,但如果说他现在已是修士高级,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东王府治下几百万人口,修武者不计其数,但能突破修士高级的,只有寥寥数千人,即便是放眼整个祈天帝国,修士高级武者,也能称作高手了。 十六岁的修士高级…… 皇元武也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皇宇辰,道:“小弟,此事可要实话实说,我看你斗气颜色,只是淡黄,还未达到修士武者斗气凝练,深黄雾气的层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宇辰挠了挠头,见两人不信,只好将斗气调用,运转起来,淡黄色的斗气透体而出,弥漫他的全身,从外表看起来,却只有修者中级左右的层次,与修士高级,相差甚远。 余生离得皇宇辰很近,仔细看看皇宇辰身上斗气,觉得有些奇怪,皇宇辰是天纵奇才,就算不修炼,现在最起码也有修者高级层次了,怎么这斗气颜色这么淡。他不由回头看看皇元武,皇元武也摇摇头,表示弄不清楚。 “之前看你斗气颜色,已近纯黄。”皇元武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怎么现在看起来却愈发稀薄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宇辰如实道:“不过斗气颜色虽然浅了,但威力却是没变。” 说着,皇宇辰汇聚全身斗气,凝结双手,慢慢充盈,轻声道:“要不大哥试试?”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皇宇辰出来。 皇宇辰走了两步,与皇元武对面而立,皇元武全身斗气微动,淡红色斗气破体而出,环绕其身体左右。 “来吧。”皇元武轻声说了一句。 皇宇辰目光一凝,双手斗气凝实,猛然向前挥出一拳,口中轻喝:“断龙拳!” 第一百三十二章:探查 只听皇宇辰轻喝一声,凝聚在双拳之上淡淡的斗气猛然向前扑去,在空中快速化成一个龙头模样,张牙舞爪的冲向皇元武。 但这淡黄色的气息,却并没有引起皇元武足够的重视。只见他全身淡红色斗气运转,单手向前抬起,一个透明的淡红色屏障忽然出现在身前。 “轰隆!” 狰狞的龙头直接撞在淡红色屏障之上,发出出乎意料的一声巨响。 皇元武单手撑起的屏障应声而破,心中一惊,连忙运转全身斗气,双手快速向前挥出,一道更大的淡红色屏障出现在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这狰狞的淡黄色龙头突破第一道屏障,直接撞在第二道屏障之上。 又是“轰隆”一声,与方才的声响几乎练成一体,龙头猛烈的撞击在第二道屏障之上,轰然碎裂,在屋内卷起一阵狂风,只吹得屋内桌椅东倒西歪,瞬时一片狼藉。 再看皇元武,他双手撑起的屏障已有细密的裂痕,在龙头撞击过后,点点碎裂。 其身后,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几扇木门已不复存在,被这冲击力推到外面院子中,砸坏了很多花草。 狂风停歇,皇宇辰云淡风轻,但左右看看,发现屋内已被自己这一击弄的狼藉遍地,不由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皇元武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微微喘息。他本以为皇宇辰斗气层次并不算高,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单手使用屏障,原以为已经可以抵挡。却不想皇宇辰这一击断龙拳,气势及其凶猛,后劲绵长,冲击力极大,几乎瞬间就破开了他的单手屏障。若不是他反应够快,立刻调用斗气再次施展屏障,这一击若打在身上,肯定不好受。 “怎么了!” “城主大人!” 几声嘈杂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因这惊天巨响,院内许多仆从都听得清楚,此刻纷纷跑到正厅前面,看着屋内院里一地狼藉,满脸惊愕。 “没事!忙你们的去。”余生上前几步,站在正厅门口,冲外面的人挥了挥手,道:“把这几个门板抬走,一会把正厅修了。什么工匠做的活,这么不结实,我跟小王爷切磋一下,立刻就坏了。”说着,又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几名仆从见余生下令,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上前将几块散落在花园中的门板抬了,四散而去。 余生见一众仆从已经离去,这才走进正厅,眉头紧皱,看向皇宇辰,惊愕的问道:“小子,你到底什么修为?” “修士高级啊。”皇宇辰眨了眨眼睛,又看看面前的皇元武,一脸无辜的样子。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略微活动一下臂膀。皇宇辰方才一拳威势极大,震得他双臂发麻,从力道上看,比之平常的修士高级,还要大一些。 “宇辰。”皇元武眉头微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的修士高级,可完成了经脉重组吗?”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道:“经脉重组已经完成了,突破是几天以前的事了。” “从你攻击的力道来看,绝对不下于修士高级,甚是更高一些。但你这斗气颜色……”皇元武说着,不由眉头皱起。 斗气颜色会根据武者特殊体质或修炼功法的偏向有不同,但这无一不需要修者天生特殊体质,加上后天可以培养,才有斗气颜色改变的可能。就比如叶观的风斗气, 成淡青色,颜色越深,修为越高。 但皇宇辰自出生之日起便检查了资质和体质,资质上品高等,但并无特殊体质,但现在他斗气颜色变浅,却不知为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皇宇辰摇摇头,一脸的无辜样,道:“这次突破,斗气颜色就变成这样了,我自己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没和大哥你说。” 皇元武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余生,余生也是眉头微蹙,静静的看着皇宇辰。 “这事情不好解释。”余生轻声道:“毕竟这小子出生天降异象,怕是与什么玄而又玄的事情有关。” 余生的意思,皇元武明白,玄而又玄的事情,说的就是混元阵,他有心现在询问皇宇辰,但这正厅已被方才一击弄的乱七八糟,狼藉遍地,连大门都被打坏了,在这里说这些隐秘之事,终归有些不妥。 “好了,既然已确定你小子确实达到了修士高级层次,也就没什么好纠结了。”皇元武看看皇宇辰,笑道:“咱们还是先吃饭去吧。”言罢有看向余生,一脸歉意的道:“把余大哥这里弄成这样,真是抱歉。” “说什么呢。”余生瞪了皇元武一眼,道:“几张破桌子椅子,无伤大雅,倒是小子你资质逆天,让我打开眼界啊。” “嘿嘿。”皇宇辰憨笑一声,挠了挠头。他现在也只能装傻了。 余生见皇宇辰样子,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吃饭去。”说完,冲皇元武笑笑,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和皇宇辰跟在余生后面,向院外走去。 在院中顺着小路来到后院,进入后院的一处房屋,这里外面看起来也是雕梁画栋,院内一样种着花草,清香扑鼻。 进入房间,迎面便是一张摆满饭菜的桌子,这屋内陈设虽也简单,但看起来却不像武兴城主府那样简陋。 几人分别落座,皇宇辰却是站在皇元武身侧,并未直接落座。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皇元武的副将,没资格和小王爷、城主同桌吃饭。况且这屋内还有两个仆从,等着伺候。 “你们两个出去吧,没招呼不用进来,跟后院的人说,全部都到前面去,方才我和小王爷切磋,把前厅砸了,顺便收拾一下。”余生坐在下手座,冲两个仆从吩咐了一声。 两个仆从轻声应是,躬身退下,并将房门轻轻关闭。 “好了,你也坐下吃饭吧。”听见两个仆从脚步声远去,余生这才对皇宇辰说了一句。 皇宇辰嘿嘿一笑,径直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是有点饿了。 余生和皇元武相视一笑,也纷纷动筷。 一桌饭菜很是丰盛,三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这期间并未再说什么。 不一会,几人均酒足饭饱,余生起身,将皇元武二人引到后面的书房,一桌残羹剩菜就放在那里,自会有人收拾。 余生的书房装的精致典雅,朴实大方。空间不大,但三人进入,却也不显得拥挤。 一张檀木书桌,后面是一把八仙椅,椅子后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类书籍,粗略看去,约有几百本。书桌前面,几张椅子并列放着,左右还有放置杂物的小桌,桌上摆放一些水果,茶杯盖盖着,应该已经泡好了茶。 皇元武进入书房,微微一笑,回头对余生道:“余大哥,你这准备 的还挺充分啊。” “那是自然了。”余生哈哈一笑,将皇宇辰也让进书房,自己回身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将两人让到座位上,自己也坐下,拿起茶杯,对皇元武道:“尝尝,新种的茶,如果不错,我送到肖前辈手里,让他放在商会卖出去。” 皇元武轻轻点头,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清香扑鼻,旋即笑道:“好茶。” “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余生闻言哈哈一笑,道:“这茶去年收了几百斤,一直屯着,等着与今年新收的商粮一同送到容宝城去。” 皇宇辰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清香扑鼻,确实好茶。 “这几年风调雨顺,地区稳定,收成也很好。”余生放下茶杯,轻声道:“通过东王府商会流出去的商粮和其他作物,也都能卖个好价钱。粮草收成除了补给部队,每年还能剩余几万斤,这些粮食一直屯着,就在东宣城粮仓里。” “呵呵。”皇元武闻言轻声一笑,道:“余大哥你不用套我的话,粮草收成和运输细节你全部都写在文书中,事无巨细清清楚楚,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是想问我的来意吧。” 余生笑容一滞,有些尴尬,道:“自然是想问的,你突然至此,说要集结四城主,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可你又一句话不说,怎么能让我安心呢。” “哎……”皇元武也将茶杯放下,平静的看着余生,轻声道:“余大哥,你身上伤势刚刚痊愈,不要操这么多的心了,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余生眉头微蹙,想了一下,道:“具体事我就不问了,那你能不能说说集结的日期,我好做些准备。” 皇元武苦笑一声,道:“本想在四日后集结,但……我给肖前辈下了正式文书,让他四日后到东宣城,不过以他的脾气,怕是这两天就到了。叶观前辈昨日启程去了平金城找刘不休,以他的脚力,也该在这两天便到。” “两日……”余生眉头微皱,事情竟如此紧急,皇元武居然会给肖一搏下正式文书,逼他来东宣城,如此分析,此次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在东宣城集结,元武你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余生思索了一下,又问道。 “时间紧迫,东宣城是二十城中心,距离四处都较近,所以选了东宣城。”皇元武轻轻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余大哥你不用操心,待几位前辈都到了,我自然会说是什么事的。” 余生无奈,只能点点头,自己煞有其事的将皇元武引道这书房来,也是想套他的话,但他咬死不说,自己也毫无办法。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但却不愿向那个方向去想。 “余大哥,你修为高深,可能猜到宇辰身上的变化是从何而来?”皇元武话锋一转,说到了皇宇辰斗气变浅的事。其他事情他心中都有些把握,但皇宇辰斗气变浅这事,他却毫无头绪。 余生微微摇头,轻声道:“斗气忽然变浅的例子之前并未见过,我也不知是何原因。”说着,单手伸出,对皇宇辰道:“宇辰,手伸出来,让我探查一下。” 皇宇辰闻言,伸出一只手,被余生抓住。他忽然感觉一股浑厚的斗气进入自己的经脉,随着自己的斗气,慢慢流动起来。 忽然,余生面色一变,看向皇宇辰,惊讶道:“宇辰,你这斗气,怎么修炼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凝练的斗气 余生这句话,问的皇宇辰明显楞了一下。什么叫怎么修炼的? 皇宇辰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余生,有些不理解。皇元武同样一脸疑惑,看向余生,不知他这问题从何而来。 余生松开抓着皇宇辰的手,一脸惊愕的看着皇宇辰,道:“你这斗气浑厚有力,生生不息,又如此凝实,不像是修士高级修为,一般武者修为都没有你的斗气厚重凝实,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宇辰微微一愣,自己之前修炼和战斗的时候,也感觉自己斗气比较厚重,使用起来有生生不息之感,但之前在苍茫山碰到的敌人往往要比自己强悍很多,再加之经常连续战斗,也没感觉自己比别人强多少,现在听余生一说,他自己心中仔细回想,好像自己在突破修士高级之后,全身的斗气都有了质的改变。 “我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皇宇辰如实说道:“突破了修士高级以后,明显感觉斗气运转的速度更快了,斗气凝结的速度也更快。”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与余生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修为高手,而且皇元武修炼的功法也是皇氏秘典,与皇宇辰一模一样。 皇氏功法有个特点,会把在武者级别才出现的洗精伐髓中的洗精提前到修士高级层次进行,这样的好处在于提前磨练经脉,经脉重组,这样在突破武者境界的时候会容易的多,也将突破武者境界之时洗精伐髓的痛苦分散,更修者更加容易的突破武者境界。缺点在于,一般的修士级别武者,往往扛不住重组经脉的痛楚,中途放弃。一旦中途放弃,后面想再突破修士高级,便难于登天。 提前洗精好处极大,扩展经脉,使斗气凝结更快,斗气比之其他同级别武者更加凝练,这都是皇氏功法的好处。 但皇宇辰这样,斗气总量比的上武者级别的,皇元武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他的修为是武者中级,在他突破修士高级的时候,远远没有皇宇辰此刻的战力。 “难道……”皇元武眉头微皱,轻声道:“这也与混元阵有关?” 余生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混元阵的威能他见识过,只是几道精芒射入体内,便让他重伤多年,直至突破武师级别依靠自然之力的精华才痊愈。对于混元阵,余生所知甚少。 “我不大清楚。”思索了一下,余生轻声道:“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些变化没有什么坏处,反而让宇辰小子成了修士高级武者中的佼佼者,他目前的战力,全力施展出来,怕是一般的武者中级都不是他的对手。”言罢,余生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皇宇辰一眼,面露微笑。 皇宇辰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毛,他当然知道自己斗气和经脉是怎么回事,那是因为混元阵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现在隐隐有和自己经脉连成一体的感觉。但这些话他绝对不能和大哥说,一旦说了,后面的战斗,皇元武绝对不会让自己参加,肯定会把自己藏在后方,让自己潜心修炼,留下火种。这是皇宇辰心中绝对不愿意的。 “宇辰,你修炼的过程中,可发觉有什么不妥吗?”余生虽然这么说,但皇元武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由又问了一句。 皇宇辰摇摇头,道:“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现 在吸收自然之力的速度更快,入定的时间也更快了,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听皇宇辰这么说,皇元武才略微放下心来。皇宇辰虽为混元阵的阵眼,伴随天地异样而生,但他始终是自己最小的弟弟,皇宇辰有什么不妥,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这件事看起来,也算是好事。”余生呵呵一笑,道:“宇辰小子,你现在的战力和年龄,在咱们祈天帝国,也算是拔尖的天才了,若日后有机会才加青年大比,你肯定会一鸣惊人的。” “哎!”皇元武听余生这么说,赶忙道:“余大哥你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怎么会去参加什么青年大比。” “多言了,多言了。”余生让皇元武一瞪,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话多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元武,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的,四城主集结,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吗?” 皇元武还没答话,皇宇辰却开口问道:“什么是青年大比?” 这个词汇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在家里,无论是几个兄长,还是父王,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什么青年大比,看大哥若尤其是的样子,好像这事情非同小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道:“青年大比就是全祈天帝国十八岁以下青年的比试,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要多问。” 皇元武越是这么说,皇宇辰心中越是好奇,全祈天十八岁以下青年的比试,那该是多宏大的盛会,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去?他刚要开口问,心中却忽然想到,现在天下已然大乱,父王生死未卜,与陛下一同被困内城,哪里还有什么余力组织青年大比。即便这是祈天最宏大的盛会,现在也不会有人有心情组织了。想到这,再看看皇元武铁青的脸色,不由又将道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 虽然并未开口去问,但青年大比这件事,却留在了皇宇辰的心中,他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弄清这青年大比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要准备的。”皇元武见皇宇辰没再张口问这件事,心中忽然松了口气,冲余生回道:“不过余大哥这几天要调集一下军粮,统计具体数字出来,有备无患。” 余生轻轻点头,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元武这次过来,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过现在他既然不说,也可能有他的道理,自己也不好多问。 “你放心,粮库充盈,现在就算再装备二十万人马都足够,你要是想要新军,关心的不是粮草,还是要问问叶前辈和刘前辈,他们那面兵甲军士齐备,粮草不是问题。”余生略作思考,轻声回到。 皇元武点头,冲余生一笑,道:“余大哥你不必紧张,父王也不曾有令让增加新军,我让余大哥检查军粮,也只是想知道现在的具体数字罢了。” 余生回以微笑,没有说话,却是心知肚明。他和皇元武从小一起长大,皇元武是什么秉性,他一清二楚。现在就算杀了他,他肯定也不会和自己说的。但这之前的种种布置,能肯定的是,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 皇元武说完这句话,三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很长一段时间,无一人说话。四周一边寂静,只能听见院内树梢上,几只飞鸟轻轻鸣叫 ,院外,清晰的蝉鸣,和这飞鸟的叫声,成了此刻全部的声音。 半晌,皇元武慢慢的将手里的茶喝完,站起身,冲余生道:“余大哥,今天长途跋涉,现在有些累了,带我去休息吧。” 余生闻言,也将茶杯放下,冲皇元武笑笑,没有说话,上前几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皇元武跟在余生身后,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趁这个功夫,一口将茶杯中的茶喝光,又顺手拿了一个苹果抓在手中,这才跟上两人脚步,出了余生的书房。 此时,天色已晚。城主府后院,一片寂静。 方才此起彼伏的蝉鸣,现在已消失,树梢上的飞鸟,也不知飞向何处。 余生带着皇元武二人,穿过狭长的走廊,又进了后面的一处院落。 这里明显比起之前,还要安静许多。 一道悠长的青石小路,连着不远处一座木屋,这木屋看似不算太大,与前厅和后院的正房想必,要小上很多。 道路两旁,青草鲜花,绽放正艳,清香扑鼻,明显是有人长期打理。 整个院落安静祥和,整洁干净,一进来,便让皇宇辰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顺着小路,走到木屋前,余生推开房门,回头对皇元武道:“你俩今天就睡这里吧,之前老王爷来的时候,经常睡在这。” 皇元武向里面探了探头,不由对余生道:“余大哥,我来你这可好多回了,这个院子,我还是第一次来。有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早不带我过来?” “这是给老王爷专门准备的。”余生横了皇元武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让你进来睡?不是看在宇辰的面子上,你哪有这么好的待遇。”言罢,径直走了进去,皇元武无奈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报以开心的微笑。皇元武耸耸肩,跟着余生,进了木屋。 屋内布置,简约大方,外面看似不大,里面却五脏俱全。正厅卧房,书房餐房,一应俱全,所有家具都是东王喜好的红木,看来余生的确费了一番功夫。 几人坐在客厅中,皇元武左右打量这木屋,墙壁上挂着壁灯,轻纱罩烛,照的屋内灯火辉煌。屋内雕梁画栋,倒是有几分东王府的意思。 “余大哥。”皇元武左右看看,冲余生道:“你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处处布置,都有几分东王府的意思。” “即像东王府,又不是东王府。”余生嘿嘿一笑,道:“为了让老王爷睡的舒服,自然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哪能想对付你似的,随便一个房间就打发了。” 皇元武白了余生一眼,面带微笑。 余生又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道:“屋内什么都有,若想喝茶,自己去烧水,点心干粮都在后面。你俩在这的过程中,我不会让任何仆从过来的。”说着,余生抬腿向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皇元武道:“你俩在这先藏着,要是肖前辈来了,我派人通知你俩。不过肖前辈不知道这后院,先藏好,等叶前辈到了,肖前辈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言罢,余生转头,将门关上,走了。 皇元武与皇宇辰对视一眼,一脸无奈。 皇宇辰拿出刚才拿来的苹果,咬了一口,看着大哥,一脸笑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困境 “大哥。”皇宇辰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几下,咽下肚去,对皇元武道:“你怕是心里害怕,过几日肖前辈到了,要往死揍你吧。” 皇宇辰自到了东宣城,之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没有前面那种全神戒备的感觉了。之前可能是对其他几个城主不太熟悉,自己还要隐藏身份,神经一直吊着。见了余生之后,这人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也不用藏什么,况且他还救过自己一命,一见到余生,皇宇辰心中就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这感觉说不清楚,就是看着舒服。 “哎……”皇元武听皇宇辰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回身坐下,想到之后肖一搏要找自己算账的事,不由一脸无奈,道:“我就盼着叶前辈能早到一步,有他主持大局,肖前辈也不能太不给我这个小王爷面子。” “嘿嘿。”皇宇辰几口把手中的苹果吃完,看着皇元武一脸无奈的苦笑,心中忽然有些戏虐,自己从不知道大哥会这么怕一个人,这世上恐怕除了父王,也就这肖城主能让大哥惧怕三分。 “大哥,你也不用太害怕。”皇宇辰有些戏虐的道:“余大哥给找的这处院子十分隐蔽,就算肖前辈提前来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 “你小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皇元武被皇宇辰这句话气笑了,指着皇宇辰道:“你名义上可是我的副将,到时候我命你誓死护我,你看肖城主先打谁。” “额……”皇宇辰让大哥这一句话说的一时语塞,自己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如此看来,自己和大哥一起住在这院子里,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转口便道:“没事,明天我让余大哥给我找一间偏房住着,跟将军你隔开,这几天多避开你,肖前辈来的时候我不在旁边,也就没法听令了。”说完,皇宇辰以为这计策天衣无缝,嘿嘿一笑。 “呸!”皇元武呸了一声,站起身来,上前就给了皇宇辰脑袋一下,方才为了吃东西方便,皇宇辰早将头盔取下,一直抱在怀里,进了这屋子就顺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了,没有头盔的保护,这一下实实的打在他的头上,生疼,不由嘴巴一咧,看看皇元武,不说话了。 皇元武敲了皇宇辰这一下,又一脸戏虐的看着皇宇辰,看他那吃瘪的样子,不由微笑道:“让你小子调侃我。”言罢,转身坐下,又张口问道:“自此带你出来已有几日,见了几个城主,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皇宇辰摸了摸头上被打的地方,皇元武并未用力,此刻已然不疼了,这才回道:“只是初次见了几个城主前辈,后面大哥你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况且他们之前叱咤风云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呢,这次还是第一次见,没想法。” “装。”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再给我装?你小子心里有几把算盘,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把几个城主在东王府的地位,和父王与我的关系,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在心中权衡了很多遍了,还跟我说没想法,你没带脑子出来?”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但没说话。自己确实在脑海中想了许多几个城主的事,但有很多地方没想清楚,至于以后能排上什 么用场,自己也没想过,毕竟自己还是个沙场新人,如何能跟大哥相比。 皇元武见皇宇辰并不说话,轻笑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道:“这次出来,集结四城主,也是为了日后之事着想,与叶前辈说了父王的事,他能出山去说服飞地首领尽快投降,已算是完成一半了。” 皇宇辰见皇元武眉头皱起,也不自觉的收起了方才的心情,眉头微微皱起,想起父王被困的事,自己也是心焦,看大哥有说这件事的苗头,赶忙问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布置的?连我也不能说吗?” 皇元武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不能与你说,只是有些事情大哥也没想清楚,形势复杂,父王传回的消息太短,从其中分析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来,目前也只能严加戒备,等永宁和阳晖回来,才能有具体的动作。”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皇宇辰眉毛一凝,问道:“大哥,方才余大哥也说了,现在我们东王府拉起二十万人马根本就不费什么事,现在为何不拉起人马直奔皇城,先把父王救出来再说!” “还想着救父王吗……”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表情有些悲切,轻声道:“时间过了这么久,父王和陛下一起被困内城,现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父王脱困,即便无法逃回驻地,此刻也应会有消息传回来。现在……父王怕是已经不在了。” 皇宇辰听大哥这么说,呼吸忽然有些沉重,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自然能分析的出来,只是自己从心底不愿去相信,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在他心中,父王如同一座山峰,高不可攀,是他最大的避风港,庇佑了他十六年;现在让他相信这山峰已然崩塌,他是死也不愿相信的。 “无论如何,父王被困内城是事实。”皇宇辰情绪忽然有些激动,道:“大哥,你想着保存实力应对劫难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不想着去救父王!还有其他三王,父王有事,就是他们挑唆的!还有杨澜!”皇宇辰说着,心中气愤异常,现在虽并未得知父王消息,但他每每想起之前回忆,心中的怒火就压制不住。 “你以为我不想?”听皇宇辰这么一说,皇元武火气也上来了,这几天他的压力,比之之前十几年积累下来的都多,瞪着皇宇辰,道:“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就拉起人马冲上去,将帝都平了,将父王和陛下救出来?你就不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父王带去二十万子弟兵,现在也是音讯全无。父王最后传来的消息,不是让集结兵马立刻前去,而是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你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吗?” 皇元武说到后面,声音很大,此刻怒目圆睁,瞪着皇宇辰,气息也有些乱了。 被皇元武这么一吼,皇宇辰心中怒火忽然消散了,他看着自己大哥的样子,觉得心中有些心疼。自己方才说的话是有些太孩子气了,要说对父王感情最深的,还不是自己,是大哥。 自己大哥皇元武自十六岁开始,便跟着父王征战天下,如今已过十几年光阴,无数次刀光剑影,险象环生,皇元武看着自己的父王一点一点打下了这诺大的疆土,看着自己的父王头发胡须慢慢变得斑白,看着皱纹,慢慢爬上父王的面颊。父王出事 ,第一个着急要去救的,肯定是大哥皇元武。 但他却安排了另外两个哥哥外出探查消息,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巡视二十城,见了几个城主也都不动声色,谈笑风生,一点不提父王被困的事。心中还要权衡利弊,演算后面要发生的事,东王府几百万百姓,此刻全部系他一身,他此刻承受的压力,远远不是皇宇辰能想象的。 自己大哥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时不时的逗自己,让自己开心,别去想这些烦心事,可自己却找个由头就冲大哥发火,皇宇辰心中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混蛋,完全体会不到大哥的心情。 “大哥……”皇宇辰心中怒火全消,语气也便的柔和了许多,轻声道:“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也没有不信大哥的意思。” “哎……”皇元武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你能理解大哥的处境,此次带你出来,到底是对是错,现在我也没法评论。只是……父王的事,事关重大,消息没有明确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现在这种时候,牵一发动全身,若一步走错,便会万劫不复!” 皇宇辰上前一步,坐在大哥身边,轻声道:“是小弟的错,不应该把父王被困的火发在大哥身上,现在的情形我清楚,大哥你目前做的,也是最正确的。” 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皇宇辰也明白,现在集结兵马杀上去,若不破帝都,东王和陛下还都活着,那皇元武便背上了叛逆之名,也导致所有东王治下军士和百姓,都背上叛逆之名。若破了帝都,而父王和陛下尽皆死于非命,那外面的其他三王,便会说皇元武造反,攻破帝都,杀了父王,杀了陛下,意图直指祈天江山。 无论怎么选,现在出兵前去帝都,都是师出无名。若围了帝都,杨澜就会以皇帝的名义拼死反抗,并发出帝王集结令,那时所有祈天天下的英雄豪杰,黎民百姓,都会以为东王反叛,到时别说是救父王,恐怕自身也难保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集结力量,按兵不动,并快速寻找后路,以图来日。而皇元武,正是这么做的。 皇元武伸出一只手臂,将皇宇辰搂入怀中,轻声道:“小弟,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上战场,以你的资质,最多十年,便能突破武师层次,及以时日,达到尊者级别也不无可能,若此次复国失败,有你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皇宇辰闻言,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生气,而是道:“大哥,小弟自小接受的熏陶,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临战怯逃,违背我的本心。修行之事,应顺应天意,顺从本心。若这时我避了,日后别说是尊者级别,就算武者,都很难突破。大哥你自然懂的,也不用我多说了。” 皇元武苦笑一下,没再说话。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这次带皇宇辰出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但从他心底来讲,他并不希望皇宇辰上战场,若有什么闪失,真的是天大的遗憾。 兄弟二人都没再说话。 墙壁上的烛火缓慢跳动,照的屋内影影倬倬。 外面,银光遍地,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 长夜漫漫,今夜,怕是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三十五章:咒印大师 余生回到前院,此刻前厅已经被收拾妥当,被皇宇辰一拳打出的一地狼藉此刻被收拾干净,前厅的门也按上了。 屏退了左右仆从,余生坐在自己的卧房内,眉头紧皱。今日皇元武到来,明显是事关重大,但他却什么都不说,还让自己检查粮草。 余生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他有心想拍出几队斥候前去探查,但又怕坏了皇元武的布置,心中很是焦急。 按照正常情况分析,最近这段时日,发生的最大的事便是东王带兵平叛,只是这次平叛,却未带几个老将,身边只有一个修为不高的宁乙,若陷入困局,被三王的军队合围,也是险象环生。 他猜不到东王现在的处境,毕竟无论怎么想,东王也不能只带少量人马前去内城,除非帝王急诏,否则没这个可能。 左思右想,觉得不大对劲,但自己又不能有什么动作,这着实把余生弄得有些憋闷。 外面,一片寂静,银芒撒地。城主府的仆从们几乎都已入睡,只有一两个守夜人,房间的烛火还亮着,微微的烛光散出,和这满地的银光遥相呼应。 忽然,一个黑影在城主府一闪而过,无声无息,划过院中的草坪,瞬间钻入城主府前厅。 盘膝而坐的余生,此刻正在思考今日的事情,忽然眉头一锁,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气息,一丝不属于城主府任何人的气息。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全身感官全开,瞬间笼罩了出去,拥有武师修为的他,感官异于常人,高出普通武者数倍,这城主府内,一丝一毫的异常响动,都逃不出他的感觉。 黑影速度飞快,钻入正厅,直奔后院,冲着余生的书房而来。 余生睁开双眼,双目射出精芒,身影一动,好似一阵清风,消失在卧房中。 那黑影来到书房前,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未发出任何声响,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清风袭来,余生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面沉似水,眉头紧皱。 这黑影进了书房,直奔余生书桌,上前一阵翻找,好似在寻找什么。余生缓步进入书房,安静的站在书房内,看着这黑衣人在书桌上翻找,不发一言。 到现在,这黑衣人竟没发现余生已然进了书房,而且在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翻了半天,在书桌的下面,找到一个暗格,黑衣人轻轻在上面敲击了一下,暗格弹出,一个巴掌大的印信出现在暗格中。黑衣人明显一喜,目露精芒,伸手抓住这印信,刚要往外拿。 “朋友,一声不响的就来拿我印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余生的声音很低,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如同一声响雷,惊得黑衣人目瞪口呆。 余生语气平缓,但从这平缓的语气中,黑衣人读出了浓浓的杀意。 一时间,他愣在当场,余生何时出现在书房的,他竟毫无察觉。 忽然,黑衣人单手一动,将余生的城主印信拿在手中,身形一闪,直奔一旁的窗户而去,想直接撞开窗框,逃脱出去。 余生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身形一动,一掌拍出,直冲这黑衣人面门而来,阻碍了他前进之路。 黑衣人目光一寒,身体在空中诡异扭转,竟在余生一掌拍过之时问问落地,顺势 借力,直奔正门而去。 余生眉毛一凝,心道这人身法倒是诡异。淡红色斗气微微闪过,一个健步,直冲过去,速度比这黑衣人要快上一截,在他之前,挡在门口,又是一掌,裹挟微风,直冲黑衣人拍去。 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诡异变化,在余生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之前,全身竟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身体极力压低,勘勘躲过了余生的攻击,从地面上滑行而过,飞快站起,要从余生身侧夺路而逃。 余生目光一寒,单手快速挥动,红芒乍现,速度极快,一把抓向这黑衣人,黑衣人连躲余生两次攻击,此刻威势已弱,见余生一把抓来,心中一急,伸出一手,竟隐隐有意思电芒闪现而出,直和余生对了一掌。 只听“轰”的一声脆响,一掌过后,这人竟借力,飞出了一丈多远,此刻已然到了书房面前的走廊之上,在地上滚了一圈,顺势起身,再次落荒而逃。 余生双眉紧皱,立刻施展身法追了上去,方才与这黑衣人对了一掌,此刻手掌竟隐隐有些发麻,心中觉得有些诡异。 二人在城主府闪转腾挪,若论速度,这黑衣人万万不是余生的对手,但他凭借诡异身法,数次躲过余生攻击,一时半会,余生也无法将其生擒。 皇元武与皇宇辰正在房中静坐,忽然听见一声脆响,这声音像极了两个高手对轰的声响。瞬间,兄弟二人一同睁眼,相互对视。 没有任何言语,两人身影飞快,瞬间便出了房门,直奔前院声音发出之地,快速而去。 黑衣人虽身法诡异,但单从速度上,要比余生差了一个级别,被余生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凭借诡异身法,一次次躲过余生追击,二人此刻在城主府后院,闪转腾挪,速度飞快,却未发出什么声响。 方才一次对轰,说起来好像声音很大,其实并未有太大声响传入前院,大多数仆从都在熟睡,并未有人因此醒来。 皇元武与皇宇辰赶到后院的时候,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院中闪转腾挪,速度飞快。那黑衣人明显想逃出生天,但速度赶不上这白衣人,只能被困在此地,凭借诡异身法躲避抓捕。 皇元武面色一沉,此地乃是东宣城城主府,重中之重之地,忽然进了外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身形一闪,加入战团。 皇宇辰眉头紧皱,余生速度比这黑衣人快出一个档次,但却久久不能将其抓捕,这黑衣人身法诡异,每每在最关键时刻,身体总能做出超出想象的动作,躲开余生的攻击。皇元武身形一闪,加入战局,与余生前后一起,包夹这黑衣人。 又有一个高手加入战局,黑衣人明显有些捉襟见肘,躲开余生的攻击,下一刻,皇元武的攻击便呼啸而至。方才与余生之间,他还能闪转腾挪,虽逃不出去,但也能应付,但加了一个皇元武,此刻他只能凭借身法勘勘躲避攻击,却无法再逃遁。 三人身影极快,在后院你来我往,若不是余生和皇元武想要抓活口,就以这黑衣人的修为,怕是早就横死当场了。 皇宇辰快速运转斗气,淡黄色的气息飞快笼罩他的双拳,心中默念口诀,轻喝一声:“舞天困龙!”只见双手直接忽然出现一道淡黄色的绳索,皇宇辰将这 绳索猛然一抛,直奔黑衣人而去,速度极快,电光火石。 此刻这黑衣人刚刚躲开余生的攻击,正要去躲皇元武的重拳,却忽然听见一声轻喝,猛的抬头,却见空中一道淡黄色的光圈向自己扑来,速度极快,心中大骇,立刻就要施展身法躲避,但为时已晚。 舞天困龙形成的淡黄色光圈直接笼罩在黑衣人的身上,皇宇辰紧紧抓住手中斗气凝结而成的绳索,黑衣人拼命挣扎,让他体内斗气汹涌澎湃,此人修为,肯定在武者以上。 见黑衣人被舞天困龙术法治住,余生立刻上前一步,红色斗气凝结而出,冲着这黑衣人脖颈,猛然一砸。 皇宇辰忽然感觉压力消失,这黑衣人浑身一软,昏死过去。 “呼……”余生出了一口气,看看皇元武,若不是他们兄弟前来帮忙,自己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这人擒住。 皇元武上前一步,踢了这已经昏迷的黑衣人一脚,轻声问道:“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余生摇了摇头,蹲下身去,在这黑衣人怀中摸索几下,从里面将自己的印信取出,递给皇元武,感觉他怀中还有其他东西,又伸手去摸索。 皇元武接过余生递来的城主印信,看了一眼,眉头忽然皱起,思绪万千。皇宇辰散了舞天困龙术法,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黑衣人,又看了看皇元武手中的印信,心中一惊。 余生在这人怀中摸索了几下,从里面逃出两章黄色纸张,放在手中一看,上面画着复杂的咒印,此刻还有淡淡电芒闪现。 “这人……”余生看了一眼纸张,将其递给皇元武,低声道:“深夜到我府内,偷取我印信,不知是何用意。” 皇元武接过两章黄纸,仔细一看,眉头紧皱,直接将其递给皇宇辰。上面刻画的是阵法符咒,自己看不懂。 皇宇辰接过,低头查看,心中一惊,这纸张上分明就是兑字诀刻画的咒印,手法娴熟,咒印极其自然,加之上面不时闪现的电芒,愈发让他心惊。 “这……这是兑字诀刻画的咒印,加之特殊斗气催动,爆发出来,威力极大。”皇宇辰轻声道:“刻画这符纸之人,阵法能力远在我之上。” “远在你之上?”皇元武闻言心中一惊,皇宇辰是混元阵阵眼,对于阵法的亲合度与生俱来,只修炼了十余年的时间,东王府治下的阵符师就没人能比了。现在皇宇辰说刻画这符咒的人,能力远在他之上,怎能不心惊。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只能熟练使用垦字诀咒印,完全达不到兑字诀的要求,也做不到将一个完整的术法刻画在符纸上,这制作符纸之人,能力惊天。”说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纸,心中惊骇万分。他对自己的战法能力很有信心,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只见过一个比自己强的,那就是苍茫山的欧阳建茗,但在这东王府,无人能出其左右。 现在看这符纸,上面刻画的咒印,手法,以及对阵法咒印的理解,制作之人的能力,怕是比起欧阳建茗来,也不会弱。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余生目光一凝,上前一下将这黑衣人扛在肩上,脚步飞快,皇元武和皇宇辰对视一眼,赶忙跟上余生脚步。 三人,消失在后院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雷属性 出了后院,余生脚步飞快,带着皇元武与皇宇辰两人,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凉亭边,在这亭子边的一块岩石下,轻轻拨动一个开关,只听一声轻响,凉亭的一处青色条石发出轻微响动,竟缓缓消失,露出下面一条深幽的洞来。 余生没有说话,直接顺着洞口下去,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上,皇宇辰也赶忙跟了上去。 洞内一片漆黑,余生在左右的岩壁上摸索了一阵,好似又打开了什么机关,一声轻响过后,身后的条石慢慢升起,将之前进入的洞口挡住,洞内两侧岩壁上,忽然亮起几盏壁灯,借着壁灯的烛光,皇宇辰向前望去,只见这是一条狭长的通路,向前不知道通向何处。 皇元武明显不是第一次到这洞穴中来了,见到这番情形,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催促余生,快向前走。 余生扛着黑衣人,几人快步向前走。这通路看着狭长,其实并不太长,走了没多远,便出现一座石室,说是石室,这里看起来,更像一座地牢。 从狭长的通路出来,面前便是一座不小的石室,四周皆有壁灯,烛火跳动,照亮了整个石室。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周围四处,都有用精铁打造而成的囚牢,整个石室潮湿阴暗,散发这一种腐朽的气味。 余生上前几步,将一个囚牢的铁门打开,将黑衣人扔了进去,然后运转斗气,红芒乍现,快速在他全身连点数下,这才走出囚牢,将铁门关闭。 皇元武与皇宇辰坐在石室正中,这里有几张简易的桌椅,上面已落满灰尘,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了。 余生走过来,坐在皇元武身边,眉头紧锁,看着囚室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一言不发。 皇元武思绪飞传,这人深更半夜跑到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怕所图不小,不由也是眉头紧皱,思绪飞转。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两张符纸,陷入深思,符印之术他当然听过,只是现在自己还没办法施展,且这种术法本就极其稀少,现在亲眼见了,难免有些惊异。 符印之术,就是将原本刻画在固定地方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上,这对施术者要求极高,不但要对所有战法咒印极其熟悉,对阵法的亲和度要求也是及其严格。单从这符纸来说,一般的纸张肯定不能用来刻画咒印,因为纸张脆弱,抵挡不住咒印带来的威能,所以刻画符纸所用的纸张都是特制的,融合了几种凶兽的内皮,反复凝练,才能制作而成。 但这符纸的制作就是一道极其复杂的工序,但和刻画符纸比起来,却还是简单。 完成的符纸上,都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一般来说,要刻画一个完整的阵法,使其达到想要的效果,咒印的数量最少不少于七个。皇宇辰之前经常使用的破解幻术的术法,便是其中一种。用斗气在空中快速凝结咒印,并瞬间爆发,这已极其不容易了。 若要将咒印刻画在小小的符纸上,对咒符的要求极为苛刻,最起码也要精通兑字诀,高等字诀凝练更为困难,需要的阵法亲和度更高,且组成阵法的咒印要一笔而成,中间不能有丝毫断档,否则功亏一篑。单这一点,就需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做到。皇宇辰能做到在空中熟 练的凝练阵法,本是因为他伴随阵法而生,与咒印阵法的亲和度极高,加之勤奋练习,这才能使用简单的阵法。 但刻画这符咒之人,竟能将一个完整的阵法刻画在符纸之上,此人对阵法的亲和度,对符咒使用的熟练程度,都远远在皇宇辰之上。 “刚才那人与我对过一掌,像是雷斗气。”半晌过后,余生低声说了一句。 “雷斗气?”皇元武有些惊讶,有看了看仍在昏迷之中的黑衣人,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人使用的肯定不是雷斗气,不然只凭我们几个,是断断抓不住他的。” 雷斗气,是斗气的一种,修炼极为艰难,普通的修者盘膝入定,吸收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进入体内,便可化为斗气。而雷斗气的修炼却要复杂的多,排开需要专门的功法和特殊的雷属性体质外,凝练雷斗气,却需要在电闪雷鸣之时修炼,吸收天地之间的雷属性气息,进入身体,转化成斗气。天底下哪有每天都电闪雷鸣的天气。 雷斗气是众多特殊斗气中威力极大的一种,修炼虽艰难,但若能达到修者高级层次,便可身形化雷,速度如同雷芒,瞬息而至。攻击如同雷神降世,决不是一般武者能抵挡的了的。 “他自身肯定不是雷斗气的修炼者,能使用雷属性的功法,看来与这符纸有关。”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手中的符纸,幽幽道。 皇宇辰抓着两张符纸,上面的咒印他已经看了很久,咒印他虽然认识,但上面刻画的阵法,他却从来没见过。这符纸上时不时闪现而出的电芒,却有些印证了余生的猜测。 “宇辰,我们对阵法都不熟悉,你说说看,这符纸,到底有什么奥秘。”皇元武闻言,也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眉紧皱。 皇宇辰轻呼一口气,拿出一张符纸抓在手里,调用全身斗气,慢慢向这符纸靠近,缓缓进入符纸。 忽然,一道电芒闪现,一股极大的威能传入皇宇辰的手中,光芒四射,这光芒耀眼,照亮了整个石室。 皇宇辰心中一凛,赶忙单手向前挥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呼啸而出,一闪即逝,只听“轰”的一声脆响,直接打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那墙壁,竟被这一击,轰出一个窟窿来。 灰尘弥漫周围,呛的皇宇辰咳嗦了几声,在低头去看手上的符纸,这符纸已然化作黑灰,从自己的指缝中点点落下。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看这灰烬,再看看不远处被这符纸一下轰出一个窟窿的墙壁,有些惊骇。这符纸的威能,竟能达到如此,真是骇人听闻。 “这一击,几乎相当于武者高级。”皇元武也看了一眼墙壁,轻声道:“我若想将墙壁打成这样,也要使出全力。而这符纸,却能轻易做到,真是匪夷所思。” “这符咒刻画异常精妙,我无法参破。”皇宇辰如实道:“不过这符咒威力惊人,只需少量斗气灌入便可激发,刻画咒印之人……” “哼。”余生忽然哼了一声,道:“祈天境内,这样的阵法大能,屈指可数,只有那么寥寥几人,无一不是隐居山林宗派之中,没有一个加入帝国军队的,现在看来,这符纸,怕是出于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之手。”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好似超出了自己 的想象,这阵法大能刻画的符纸,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黑衣人之手,这黑衣人又是谁? “不管怎么说,半夜到东宣城来,偷我印信,手中还有这样珍贵的瞬发符纸,此人的来历,怕是极深。”余生说了一句,又看向皇元武,道:“元武,你现在还不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皇元武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叹气,看向余生的眼神有些纠结。 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打乱了他的布置,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黑衣人,必然属于其他三王之一的阵营,或者是杨澜的人。这人来东宣城偷取印信,其目的,呼之欲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的时候。”皇元武道:“既然这人能潜入东宣城城主府偷取印信,其他几城,怕也同样有此遭遇。” “想来也是如此。”余生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现在派出快马前去提醒,怕也是来不及了。” “以其他几位前辈的修为,只要印信在府中,不会轻易被人取走,就怕……”皇元武想到一个人,让他有些头疼。 “怕是肖前辈生了你的气,什么都不管直接过来吧。”余生看了皇元武一眼,道:“你也不要担心,肖前辈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那个城主印信,基本就是个摆设罢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帝国授予的印信,若真的丢了……”皇元武有些头大,想着这后面可能的一系列后果,便有些头疼。 余生摆了摆手,道:“无妨,这无非就是三王的小伎俩,正面打不过咱们王爷,想在后面动手罢了。即便他们拿走了城主印信,也无法调用东王府的资源。东王府资源想出东王府范围,除了城主印信,还要东王印信,陛下的调令,不然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敌人这次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印信来的,而且也只派了一人。”皇元武皱眉道:“这人看着修为不高,但却一身诡异身法,十分难缠,他们的目的只是偷取印信,暂时却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遭!”余生听完皇元武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三两步来到囚牢边,一下打开囚牢,一把拉起那黑衣人,只见这人面色铁青,嘴角流出诡异的泡沫,再探鼻息,此人已然没了气息。 “该死!”余生忽然有些懊恼,一把将这黑衣人仍在地上,转身出来,对皇元武道:“少算了一步,这人口中藏有毒药,一旦被抓立刻咬碎,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皇元武闻言,站起身,叹了口气,轻声道:“余大哥不必自责,对方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便这人不死,我们也问不出什么。” 余生摇摇头:“方才我力道控制的精准,这人应会昏迷一个时辰左右,却不想这么快就苏醒了。” “他有可能是来之前就吃了什么毒药。”皇宇辰此刻在一旁插话道:“他中了舞天困龙,又被余大哥打昏,肯定是没有余力再做别的。” “无论如何,此人现在也没什么用了。”皇元武看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对余生道:“出去吧,这人暂时就留在这,明天叫人来看看,是不是提前就吃了毒药。” 言罢,皇元武径直向外走去,皇宇辰看着大哥的背影,一种萧瑟的感觉,传上心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君臣 皇元武对皇宇辰说了这句话,转身站起。现在,皇宇辰才来得及看面前的形势。 皇元武站在自己身前,皇宇辰定睛看去,却发现两人早已脱离了这屏障的包围,此刻正站在城主府后院的花园中。 那五面围拢的屏障,此刻已有一块被打的细碎,早已消失不见。而剩下的几块屏障,却还在慢慢向中间移动,中间的空间,已所剩无几。 显而易见的,若在等上片刻,屏障内的空间变小,那时自己再想施展咒印已是不太可能,况且祈天断龙拳的威势极大,直接打在这屏障之上,光是反震之力,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也是他二人承受不了的。 皇宇辰长出一口气,想从地上起来,但努力了几次,也没有成功。无奈只能作罢。 方才他快速刻画上百道符咒,有施展出现在他无法熟练使用的高级阵法,光是刻画咒印,便已让他斗气消耗殆尽,后面再让咒印爆发,又强行调用斗气,上去堵住豁口。这一系列透支体力和斗气的动作下来,他此刻还未昏迷,已是意外了。 好在,在皇宇辰拼命阻碍之下,围困两人的屏障被破开,没有了四周屏障的围困,剩下的,交给皇元武便好。 皇元武此刻面色肃然,踏前一步,全身气势涌起,不怒自威。 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一旁的阵法已然合拢,在空中凝结成一道淡红色的墙,瞬间瞬间消散。 那黑衣人被方才的断龙拳震出几丈开外,此刻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看向皇元武,目露精芒。 “真没想到,小王爷身边竟跟着一个阵法高手,而且还是个少年。”这黑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他那尖刻的嗓子继续道:“不过即便破了五合阵,小王爷你还是要交出印信。” “哼。”皇元武冷哼一声,道:“印信就在本王身上,要取,你大可来试试。” “印信……现在到不是重中之重了。”黑衣人的眼神忽然看向皇宇辰,身影一动,脚踏地面,一个健步便向皇宇辰冲来。 皇元武心中一惊,运转斗气,立刻迎了上去。 “先击杀这个小子!印信的事可以暂缓!”黑衣人忽然大喊一声,双手凝拳,轰向皇元武,看他斗气颜色,红中透黑,却不知修的是什么斗气。 皇元武斗气凝拳,与黑衣人轰在一处,自己并未觉得怎么用力,这黑衣人便口吐鲜血,猛然向后飞去。 “如此不堪一击!”皇元武眉头一皱,再次上前一步,单拳挥出,一道淡红色拳印脱体而出,正中这黑衣人身体,黑衣人再喷出一口鲜血,猛然倒地。 在这一瞬间,皇宇辰忽然感觉周围传来阵阵凉意,他猛然抬头,却见三道黑影同时扑向自己,手中寒芒忽现,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心中顿时大惊,想要躲闪,但此刻全身气力已然消耗殆尽,从地上站起身都无能为力,又哪有力气躲开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听见一旁地牢入口,一声巨响传来,洞口的条石被大力击打的飞了出来,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道红色身影。 这身影直接落到皇宇辰身前,单手向前一挥,红光一闪而过,面前几人被这红光笼罩,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跌倒在一旁的花园中。 皇宇辰抬眼一看,面前之人,不是余生,还能有谁? “该死的!”余生站在皇宇辰身前,双目元睁,心中怒气冲天而起,骂了这么一句,上前一步,直奔被击飞的几个黑衣人而去。 皇元武这时来到皇宇辰身边,看余生已然破开封印杀了上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冲余生喊道:“一个不留!” “末将尊令!”余生在空中回了一句,身影落下,一拳打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听“轰”的一声,这黑衣人竟被余生一拳打的爆裂开来,全身血液肌肉四散而开,溅的到处都是。余生身形不停,立刻奔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黑衣人刚被余生斗气击飞,此刻才从地上爬起,便看到同伴被一拳打碎,心中惊骇万分,哪里还有丝毫的反抗意识,立刻就要转身逃窜。 可他们又哪里逃的掉?被余生尽数追上,一拳一个,瞬间,两人也被余生一人一拳,打的整个身体被打成碎肉,散落一地。 瞬间击杀三人,余生站在原地,呼呼喘气,心头怒火还未消散,左右再看看,却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敌人。 这院中,此刻除了皇元武等三人,就只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被皇元武打的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但城主府的仆从们,却一个也没出现。 “该死!”余生大骂一声,转过头来,上前一把将这不知死活的黑衣人抓起,探了探鼻息,却发现这人已然死亡,心中怒火无以复加,又是一拳,将这人尸身直接打碎,却仍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皇宇辰呆呆的看着余生的样子,心中有些骇然。余生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一个年长大哥的模样,却不想这人生气起来这么可怕,对付敌人,毫不留情。 喘了几口气,余生这才走了过来,面沉似水,心中怒气明显并未平息,来到皇元武面前,忽然单膝下跪,拱手大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让小王爷身陷险境,请小王爷降罪!”说完,将头一低,不再说话。 皇元武看看余生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一声探出的双手,轻声道:“起来吧余大哥,这事怪不的你。” “有错就是有错,小王爷在我的府邸让人暗算,我身为城主,居然被人用阵法困住,不能脱身,这罪责怎么都逃不脱,请小王爷降罪!”余生并未起身,语气坚决,好似皇元武不给自己一个处分,绝不起来。 “哎……”皇元武心中自然是知道,这次偷袭肯定与余生无关,但他还是有失察的过错,便轻声道:“余生,做事失察,致使东王两位嫡子陷入险境。罚十年俸禄,暂夺城主之位,贬为副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谢小王爷!”余生闻言,收回双手,双膝跪地,深埋头颅,大礼相对。 皇元武上前一步,将余生扶起来,叹声道:“余大哥,你这又是何必,我没怪你什么。” “君是君,臣是臣,小王爷,你我私交再好,你也是君。”余生站起身,看着皇元武,目光卓卓,经过这次偷袭,所有的事他都明白了,方才在地牢之中,机关已然打开,听见了黑衣人的话,这黑衣人张口就要东王印信,那老王爷怕已经出事,不然他们即便拿了东王的印信,也毫无作用。既如此,那皇元武便是东王,该有的礼节,必须要有 。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了余生一眼,从余生的眼神中,他明白了,眼前的余大哥,以后再也不是余大哥,只是余生余半甲。 “事情你都猜到了。”皇元武叹了口气,轻声道。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父王确实出事了。”皇元武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瞒住,索性开口道:“前几日父王派人传信,让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传令的斥候,要害中箭,疾行十五日,将消息传到。说父王和陛下被困内城,只有这一句话传出来。”说完,皇元武看了看余生的表情,见他面上明显抽搐,好似在强行忍耐,伸手拍了拍余生的肩,轻声道:“余大哥,无论何时,你也是我大哥。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余大哥,日后,还行多多照拂。” 余生闻言,立刻单膝跪地,大声道:“余生必誓死效忠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言语坚定,但此刻他低着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滴落在面前的草地上。 “父王生死未卜,我的行踪却被敌人摸得清清楚楚,余大哥,这件事,还是要查一查。”皇元武将余生扶起,将他的眼泪擦干,道:“这几日其他几个城主会陆续到来,敌人动作很快,现在就安排吧。” 余生点了点头,冲皇元武拱手抱拳,转身快速离去。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皇元武要上前将皇宇辰抱起,却被他拒绝,此刻皇宇辰气力已恢复了些许,自己能站立了,扶着皇元武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来。 “啊!!!!”忽然,一声大喊,夹杂这哭音,打破了宁静,皇宇辰心中一惊,看向皇元武。却见皇元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自己,向后院而去。 “是余大哥。”一边走,皇元武一边轻声而言,语气有些凄凉:“他知道了父王的事,心中悲愤交加,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皇宇辰没有接话,心中想着父王之事,忽然眼眶微红,但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别人都能因为父王出事而发泄,痛哭也好,暴跳如雷也罢,都无所谓。但唯有自己大哥皇元武,只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在祖宗牌位面前痛哭流涕。从那之后,再也没见大哥有一丝悲意显露。但皇宇辰知道,自己大哥的内心之中,一道坚实的壁垒正慢慢崩塌,自己无法让大哥重新构建心中的壁垒,但无论如何,不能雪上加霜。 一路无话,皇元武将皇宇辰扶进后院,进入木屋,让他坐在床上,而自己却踱步走到客厅,独自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自己大哥,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但自己好像又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自己大哥面对的,是多方面的重重压力,但看今天的偷袭,事情就已经复杂到自己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皇元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银白的月光,面露沉思。 兄弟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许久,许久。 余生得了皇元武的命令,出了后院,心中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仰天长啸,痛哭出声。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滚而出,他想着东王的音容笑貌,心如刀绞。 “父王……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余生面露狠辣之色,咬牙自语一声,一步跨入前院。 第一百三十九章:将计就计 余生是东王养大的,不光教他一身本领,之前还要正式收他为义子,但余生心中清楚君臣之别,开口婉拒。不过从儿时开始,他便把东王当亲生父亲,虽未有一次当面叫过父王,但余生心中,东王的地位却无人可取代。 余生心怀悲愤,进入前院,后院这么大的声响,府内却无一人前来查看,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到了仆从休息的房间,余生推门进入,却发现所有仆从尽皆七窍流血,死于非命。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抗。 余生见此情形,恨得咬牙切齿,眉头紧皱。 他府内的仆从,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是战场遗子,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留在他身边,余生可以更好的照顾。他修为高深,城主府内并没有他的护卫,东宣城护城将士都住在武府,而城主府的这些仆从,却没有一个身怀修为之人。 余生钢牙紧咬,双眼通红,又去查看了其他几个住所,东宣城城主府,仆从二十三人,尽皆死于非命,所有人都是七窍流血,在睡梦中死于非命。门房中守夜的两人,却是被人一击毙命,死不瞑目。 余生打开门房,看了一眼里面死于非命的两个守夜人,心如刀绞,心中恨意难忍。上前一步,轻轻的将两人圆睁的双眼闭合。 一步走出门房,打开城主府门,身形化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翌日。 清晨,外面光线充足,已是黎明。 皇元武此刻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回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正盘膝坐在双上,闭目调息。 轻轻站起,并未去打扰已经入定的皇宇辰,皇元武从房中出来,直奔后院。 到了后院,发现多名身穿盔甲的军士,正站在后院四周,将左右关键之处尽数围住。见皇元武出来,赶忙单膝跪地,大声问好。 皇元武摆了摆手,进了后院,之前杀死几个黑衣人的地方,此刻已被清理干净,只在雪白的墙面上,还能依稀看到些许红色印记,那应该是黑衣人的血液染红的。 花草依旧,院中看不出一点之前打斗的痕迹,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被系数清理干净了。 凉亭边,地牢入口,之前被余生打飞出去的条石现在就放在亭子边上,几名军士守在入口边,手不离刀。 皇元武上前几步,想进入地牢查看,一名军士立刻上前,单膝跪地,轻声道:“小王爷,城主说地下阴暗潮湿,现已安排了仵作查看尸首,还请小王爷在亭中稍后。” 皇元武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名军士,又看了看整个城主府一片萧杀的情形,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亭子,坐在正中。石桌上已放了一杯茶,皇元武见了轻笑一声,拿起便喝了一口。 不多时,余生从地牢中出来,一脸严肃,回头看到皇元武正坐在亭中,两步上前,躬身拱手,恭敬道:“见过小王爷。” “余大哥别那么多礼数。”皇元武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道:“过来坐。” “谢小王爷。”余生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坐在皇元武身边,面色依旧严肃,不苟言笑。 “余大哥,可有什么眉目吗?”皇元武喝了一口茶,轻声问道。 余生摇了摇头,有些惭愧,语气低沉,道:“ 没有,从这黑衣人身上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他来之前就服了剧毒,将他制住,扔在牢中,我点了他的穴位,封住斗气运转,他体内毒素立刻爆发,死于非命。”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心中早有猜测,余生的这一番话,只是验证了他心中所想。 见皇元武没有说话,余生继续说道“好在这人并未流血,我已命手下仵作取这人鲜血,前去查验,看看是否能发现他究竟是服用了什么毒药,从中应该能找到些许眉目。” “不用麻烦了。”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幕后之人行动隐秘,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让我们抓住的。”言罢,看了一眼余生,问道:“昨日与数名黑衣人交手,余大哥以为这些人,如何?” “修为不高。”余生立刻达到:“至高不超过修士高级,但各个身怀身法,后面那三个,若不是被我气势震慑,也不会轻易伏诛。” “而且这几人手中都有符纸。”余生说着,在怀中掏出几张符纸,放在桌上,有几张上面,还带有丝丝血迹,但这符纸上闪现莹莹红芒,却是历历在目。 皇元武低头看了一眼这几张符纸,轻轻点头,道:“幕后之人怕是手段通天,能清晰知道我的行踪,每个出手之人,既不是修为高手,也不是朝中之人,却还身带瞬发符纸,这是让我们查无可查。” 余生眉头微皱,轻声道:“小王爷放心,现在东宣城主府里外尽数被军士包围,这些人都是当年跟我征战沙场之人,修为高深且值得信赖,若敌人再有异动,绝踏不进城主府半步。小王爷行踪泄露之事,现在已经派人在查了,此事肯定是内部人所为,查起来颇为费时。” “这倒无妨。”皇元武道:“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此刻也定然知道我集结四城主的事,既如此,我们将计就计。”言罢,皇元武向余生微微偏头,余生见状,赶忙也偏过头来,听皇元武轻声道:“余大哥,你安排人,光明正大的去各个城主府,将几名城主接来。” 余生闻言,略作思考,便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随即点头。 “该查的还是要查,若我们没有任何动作,怕敌人还会生事。”皇元武轻声道:“余大哥你要彻查,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查。” 余生闻言点头,轻声道:“明白,小王爷。” 皇元武说完,轻轻一笑,站起身来,道:“一会到书房来找我便可。”言罢,径直冲书房方向走去。 余生此刻也站起身,抬手轻挥,一名军士立刻上前,余生对这军士耳语几句,这军士旋即点头,转身离去。 这时,地牢中走出几人,前面一名中年文士,山羊胡须,淡眉方脸,穿着官府制式服装。身后两名精装的军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正是那黑衣人的尸首。 中年文士出了地牢,看到余生,躬身行礼,道:“回城主,已经检查完毕了。” 余生点点头,问道:“血液中分离出毒素,你有多大把握?” 中年文士闻言,面露难色,但还是如实道:“回城主,把握不大,但我尽全力。” “哎……”余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中年文士躬身行礼,带着两名军士,退了下去。 昨夜,余生出了城主府, 直奔武府而去。调集其麾下军士,将整个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军士各个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修为高深,忠心耿耿,皆是经过岁月操磨,值得信任之人。将他们调集来防御城主府,日后,定不会出现府内遇袭的事了。 之前也检查了敌方布置阵法之地,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看来昨夜围困皇元武的阵法,也是通过这符纸施展的,若是是这几名黑衣人施展,余生是绝不相信的。 吩咐了一句,给小王爷准备早膳,余生迈步冲着书房方向而来。 轻轻敲门,书房内便传来皇元武的声音:“进来。” 余生闻言推门而入,只见皇元武站在书桌前,正在用手中印信盖桌上的调令,余生进来的时候,刚好盖完最后一张。 皇元武抬头一看,见余生进来,面带微笑,道:“调令写好了,与大哥你安排几队人马,分别将这调令送往其他三城。” 余生上前一步,接过皇元武递过来的调令,低头称是,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皇元武叫住。 “余大哥慢走,还有一事。”皇元武见余生停住脚步,轻声道:“这几份调令,余大哥可知其中玄奥?” “知道,小王爷放心,一定办妥。”余生轻声回道。 “你我单独相处,余大哥就别小王爷小王爷的了,听着别扭。”皇元武坐在椅子上,道:“有外人是没办法。” 余生闻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暗叹口气,道:“余大哥出去的时候,还请去将宇辰叫醒,把他带到这书房来,今日一天,我二人所有活动,不会出这书房。” 余生点点头,没在说话,冲皇元武躬身行礼,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看看余生出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凄然。 父王出事,日后,所有的关系,可能都不一样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 睁眼一看,屋内却不见皇元武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下地,打开房门,却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军士,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小王爷有令,让你去书房等候。”这军士给皇宇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但看这军士离去的背影,看他身上穿着的铠甲,与进城之时看到的城门守军一模一样,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略微收拾了一下,皇宇辰走出木屋,直奔书房而来。 进了后院,皇宇辰见后院满是站岗的军士,又印证了他心中所想,快走几步,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低声道:“将军,我来了。” “进来。”皇元武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皇宇辰推门进入,转身将门关好。 回身一看,只见大哥皇元武正坐在书桌后,手中拿着一本书,书桌上放着各类水果点心,茶盏放在一旁,杯盖放在旁边,屡屡水烟从茶盏中飘出。 见状,皇宇辰微微一笑,上前几步,站在书桌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将军。” 皇元武抬眼看了皇宇辰一眼,指了指一边桌上的点心,道:“没吃饭吧,对付一口。” 大哥几年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明显变了,皇宇辰心中自然明了,躬身谢过将军,走到一旁,拿起小桌上的点心,吃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肖一搏来了 皇宇辰和皇元武二人,一直在城主府的书房内,没再出来。皇元武翻看余生的藏书,皇宇辰其实也想看,但外面这么多站岗的军士,自己只是个副将,无奈,只能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余生余皇元武分开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布置,既已知道了老王爷出事,那后面的事情,他就十分清楚了。 皇元武给他的调令,一共四份,分别是三个城主和东王府的调令,调令,一般都隐秘紧急,此次皇元武在东宣城遇袭,也是十万火急。 故此,余生并不安排一骑送信,每个方向,都安排了一个小队,每个小队七人,均是修为高深之辈,每人一匹快马,下令一天之内,将所有调令送到。 四个小队长领了余生的军令,拿着装着调令的密盒,快步离去。 尘土飞扬,四个小队分四个方向,绝尘而去。 斥候出城之后,余生命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安排城内军士,挨家挨户走访,所有居民需提供居住证明,并提供这几日行踪以及印证之人。 东宣城内,守军约有三千余人,此刻被尽数派出,分别负责东宣城的几个区域,余生下了命令,两日之内,必须将所有人排查一遍。 一时间,东宣城内阴云密布,一种之前从未有的恐惧之感,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城主府这么大的动作,百姓虽有牢骚,却不敢多言,虽然余生以爱民如子著称,但他忽然要排查所有东宣城百姓,也是引出些许非议。 全城戒严,百姓被命令在排查清楚之前,不可离开自己的住所。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在这一天开始,变得冷冷清清,所有店铺都关门大吉,街道上,只能看见全副武装的军士队伍,脚步飞快,穿梭在武府和各个区域之间。 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将东宣城所有百姓逐个排查一遍,城主府麾下所有官员军士,被命令通宵工作,务必在两天之内,排查清楚。 余生也亲自上阵,带着一队军士,挨个院落排查,检查户籍,印证说法。 名义上是捉拿奸细,但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大约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东王府的小王爷,在东宣城城主府遇刺,按消息的说法,身受重伤。 一整天,余生都在四处奔走,好在东王府治下所有城池的户籍信息都清楚明了,按街道住所,整齐的排列在武府库内,分工协作起来,效率还是很快。 傍晚,余生正在查看户籍,一名军士忽然进来,在余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余生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一抹微笑挂上脸庞。余生放下手中的户籍本,转身,出了武府。 脚步飞快,余生快速来到城门之上,向下看去。 因为全城戒严,整个东宣城外面,空空荡荡,此刻,一个身影正站在城门之前,身材微胖,花白须发,一身将军盔甲,身后一匹骏马。再后面,还有几名军士,余生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他派出送信的一队军士。 见状,余生从城头下来,来到城门口,轻声对守门军士吩咐了几句。守门军士点头,上前将城门打开。 为首的将军立刻牵马进来,后面几名军士鱼贯而入,声音极小。 这半老的将军进入城门,直接站在余生身侧,不发一言,身后军士鱼贯而入,余生冲几人点点头,几人牵马进入城内,直奔武府。 此刻,余生才转头看了这老 将军一眼,面露微笑,拱手抱拳。 这老将军一脸怒容,一把将余生抱拳的手打开,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心忧。 肖一搏,到了。 余生被肖一搏打了一下,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对肖一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向城主府走去。 将马匹安顿好,肖一搏直接跟余生进了城主府,等进了城主府的前厅,肖一搏才赶忙问道:“元武怎么样?” 余生闻言,轻轻一笑,低声道:“肖前辈放心,小王爷好得很。” “呼……”肖一搏明显长出了一口气,他原本一路不紧不慢,想着来东宣城找皇元武算账,但又怕来的急,皇元武还没到,故此在路上磨磨蹭蹭,每到一个城,还玩上一会。今天在官道上,迎面碰见几名疾行的骑士,从穿着上一眼就看出是东宣城的军士,立刻上前拦住,询问清楚。 这几名军士跟随余生许久,自然认识肖一搏,偶遇肖城主,立刻下马,将皇元武的调令双手呈上,并与肖一搏说了皇元武遇袭之事。听了这事,肖一搏心中大惊,连忙上马,一路疾行,快速赶到东宣城。 “你娘的!”肖一搏出了一口气,转而气上心头,站起身,冲这余生的脑袋就打了一下,低声骂道:“没事你小子不早说,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老子还以为坏事了呢!” 余生捂着脑袋,冲肖一搏嘿嘿一笑,他和皇元武一起长大,从小最怕的就是这肖一搏,即便现在自己已是武师强者,这种感觉却一点都没减弱。 “元武在哪?带我去!”肖一搏白了余生一眼,看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揍他一顿,但此地毕竟是东宣城城主府,外面还有很多军士值守,想着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余生嘿嘿一笑,赶忙冲肖一搏道:“肖前辈这边请,小王爷就在里面。” “快点的吧!”肖一搏不等余生带路,自顾自的直奔后院而去,余生赶忙跟上。 肖一搏进了后院,果然就不知道往哪走了,左看右看,后面站的尽是戍卫的军士,不由皱眉,一回头,见余生从后面出来,张口道:“你还不赶紧带路?我哪知道怎么走?” “嘿嘿……”余生也不敢反驳,赶忙带路,领着肖一搏,直奔书房而来。 书房门口,此刻有两名军士值守,这两人是后面才来的,因为皇元武之前说了,他和皇宇辰两人今天一天不会出这书房,便临时安排了两个军士值守。 两名军士见余生过来,连忙行礼,余生摆摆手,径直上前,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皇元武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余生回头看了一眼肖一搏,后者眉头紧皱,一脸不爽。余生瞥了瞥嘴,推门进去,肖一搏跟着进了书房。 “末将余生,拜见小王爷。”余生进了书房,单膝跪地,冲皇元武行礼。 “末将肖一搏,拜见小王爷。”肖一搏看了余生一眼,又看看外面站着的两个军士,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单膝跪地,冲皇元武行礼。 皇元武此刻正坐在书桌后看余生的藏书,皇宇辰正站在他身后,听见两个声音,皇元武将书放下,抬眼就看到了肖一搏,整个人精神一震,下意识的站起身,但看二人单膝跪地,好似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又坐下,道:“两位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小王爷。”余生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肖一搏没说话,跟着余生一起站起,看着眼前坐着的毫发无损的皇元武,一脸笑意。 皇元武看着肖一搏的眼神,忽然感觉一股寒意萦绕心头,他看看余生,道:“余大哥,我感觉这保卫措施还有些不足,多安排几人到书房附近吧。” 皇宇辰听见皇元武这么说,有些忍俊不禁,“噗”一声笑出声来,有马上停住,强行将笑意忍住,憋在当场,好不难受。 余生看看皇元武的样子,面露微笑,轻声应道:“是,小王爷。”转身出去,轻轻拍了拍两个军士,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站在书房门口,回身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哎!余大哥……余大哥……”皇元武见余生在外面将门关上了,张嘴叫了两声,但他看见余生关门之前最后看自己的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完了……这顿揍是跑不了了……”皇元武心中暗道,从座位上站起来,迈出一步,站在书桌边上,看着肖一搏,语气尴尬的道:“肖……肖叔叔……” “我肖你大爷!”肖一搏眼睛一瞪,低骂一声,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就打在皇元武头上,顺势又是一脚,直接踢在皇元武身上,这一脚用了些力气,直接将皇元武踢得后退了两步。 皇宇辰知道自己大哥这顿揍是肯定难免的了,但自己身为副将,怎么也要做做样子。他作势便要上前,脚步刚迈出来,就见肖一搏指着自己道:“你小子别动,不然连你一起揍。” 皇宇辰心中一惊,看看肖一搏,灵光一闪,脚步不停,直奔门口而去,口中道:“想着刚才将军要喝茶的,我去取来。”说着,几步走到书房门前,打开房门,直接出去了。 回身关门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大哥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 出了门,皇宇辰就看到站在外面守候的余生,两人相视一笑,不发一言。 书房内,顿时响起拳拳到肉的声音,屋里叮咣一通乱响,听得余生和皇宇辰二人,胆战心惊。 院内的军士听见声响,赶忙过来查看,余生冲这些军士挥手,示意他们无需紧张。 军士们一脸茫然,听书房里的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挨打,但看城主意思,好像并无什么大碍。相互对视,又回到自己岗位上去了。 片刻,屋内的声响才停歇,皇宇辰看了余生一眼,眼神微动,示意余生去看看。余生撇了撇嘴,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敢去。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外面,谁也不敢上去开门,生怕肖一搏怒意未消,再揍自己一顿。这老爷子脾气上来了,可不管谁是谁。 又过了片刻,听见里面确实没什么声音了,皇宇辰这才壮了胆子,上前轻轻将门推开,伸头进去查看。 只见肖一搏正坐下下手的椅子上喝茶,皇元武则坐在书桌里面,竟也在喝茶,一点没有挨了揍的样子。 见此情形,皇宇辰才回头看了一眼余生,示意他可以进入了。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余生跟着自己,也走了进来。 “进来了!肖前辈!”两人进屋,刚回头关门,皇元武忽然轻喝一声,只见一道淡红色斗气绳索从他手中飞快袭来,直奔皇宇辰二人。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皇元武施展舞天困龙术困住,再看肖一搏,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脸狞笑,冲着皇宇辰道:“小子,你藏的挺深啊。” “咚……” 第一百四十一章:更迭 还没等皇宇辰反映过来,只觉得自己脑袋被用力打了一下,打在自己头盔之上,发出“噹”的一声。 “娘的。”肖一搏冲皇宇辰头盔打了一下,回头看一眼皇元武,道:“行了,松开他俩。” “啊?”皇元武一愣,站起身来,手中还攥着那红色的斗气绳索,皇宇辰目光扫过,才看见皇元武,一边的脸好像都有些肿了。 “肖前辈……你不能这么偏心啊。”皇元武脸被打肿了,说话有点不利索,但从他表情看,明显不愿意解开舞天困龙术法。 肖一搏没说话,冲皇元武一瞪眼,瞪得皇元武一个机灵,赶忙解开了困着余生和皇宇辰的术法。 术法松开,全身立刻轻松起来,二人已可以正常活动。 方才发生这事,皇宇辰到现在还有点蒙,扶了扶被肖一搏打的有些歪的头盔,看了肖一搏一眼。 肖一搏此刻刚转过身,目光神采奕奕,看着皇宇辰,见他正看着自己,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皇宇辰搂在怀里,狠狠抱了一下。 这一抱力度极大,几乎将皇宇辰胸中的气息全挤出去,让他胸中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肖一搏狠狠抱了皇宇辰一下,松开他,上下仔细打量皇宇辰,哈哈大笑,道:“好!好!”看着皇宇辰的眼神,充满溺爱。 皇宇辰被肖一搏抓着,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一眼皇元武,只见他一脸无奈,正坐在书桌后面,一脸戏虐的看着自己,手中一块手帕,正在敷自己被揍的肿起来的脸。 肖一搏笑了一会,拉着皇宇辰道一旁坐下,眼中满是欣喜,语气唏嘘,道:“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哈哈哈。”说着,在皇宇辰脑袋上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皇宇辰一脸茫然,连带一旁的余生也是有些发蒙,两人一同看向皇元武,满眼询问。 “你俩留下我自己挨揍。”皇元武一边用手帕敷着自己的脸,一边轻声道:“我自然就把小弟的身世跟肖前辈说了,日后可不能我自己挨揍。” 余生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脸笑意。皇宇辰却有些惊讶,不是说自己的身世是秘密,不能和其他人说吗? 皇元武像是看出了皇宇辰的惊异,嘿嘿一笑,又道:“不和肖前辈说,你以为他会饶了我?” “小子,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不揍死你,算是看着宇辰的面子。”肖一搏回头瞪了皇元武一眼,又回头,对皇宇辰轻声道:“宇辰,你的身世肖叔叔知情,大哥说你夭折了,但我从来没信过。” 皇宇辰不知说什么好,这肖一搏,对大哥皇元武的态度明显和对自己不一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大哥对肖前辈说了自己的身世,想必也有自己的考虑,便不在多言。 至此,四城主除了没见过面的刘元刘不休以外,其他三位城主,尽数知道了皇宇辰的身世。 “好了,说说吧。”肖一搏冲皇宇辰一笑,转头对皇元武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还能让人偷袭了?” “额……”皇元武正用手帕敷自己的脸,手帕中放了疗伤用的药,此刻肿起来的脸已经有些消退了,听肖一搏忽然一问,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看了余生一眼,余生心领神会。 “昨日有人半夜潜入 城主府,要偷我印信。”余生在一旁轻声道:“将此贼抓住,下入地牢,却发现这人已没了气息。”随后,余生将作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对肖一搏说了一遍。 肖一搏闻言,眉头紧皱,看看余生,又看看皇元武,张口问道:“你是说,这帮贼人是冲着东王印信来的?” 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面容恢复冷静,看着肖一搏,想着要如何说后面的话。 “我大哥呢?”肖一搏见皇元武点头,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大声问道。 “父王前去平定三王之乱,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皇元武知道肖一搏肯定会情绪激动,赶忙说了一句,想将这事情遮过。 四城主中,除了叶观能和肖一搏平起平坐,其他几个城主,包括皇元武,都算是肖一搏的后辈,若现在对他说了东王的事,他情绪激动忽然暴起,谁也拦不住。 “现在还没消息?”肖一搏眼睛一瞪,上前一步,盯着皇元武道:“你现在下令,给我五万人马,我去迎我大哥!” “肖叔叔,你稍安勿躁。”皇元武赶忙站起来,上前一步,道:“此时牵一发动全身,没有父王命令,我怎么能私自调兵。” “老子让你下你就下,怎么,跟老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肖一搏一瞪眼,上前一把抓住皇元武胸前盔甲,大声道:“我大哥现在都没消息,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你小子不救你父王?” 余生和皇宇辰见状,赶忙上前,将肖一搏拉开,余生轻声对肖一搏道:“肖叔叔,你先别着急,小王爷自有办法。” 皇宇辰将皇元武拉到一边,挡在皇元武身前,看着肖一搏,一言不发。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看肖一搏,轻声道:“肖叔叔,没有陛下命令,绝不能私自调兵,这是谋逆大罪。” 肖一搏让余生拉开,一把将他手打开,也不再说话,转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看样气得不轻。 皇元武见状,又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身前,轻声道:“肖叔叔,此事事关咱们王府的存亡,侄子不能顺着你的心思了。” 肖一搏摆了摆手,道:“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今天看见你的调令,在这东宣城被人偷袭,你是打算怎么做?叶观那面,你也通知了吗?” “通知了。”皇元武见肖一搏没有再生气的样子,呵呵一笑,转身回书桌后坐下,继续道:“不光叶前辈,还通知了刘元刘前辈,二位城主不日也会到东宣城汇合。” “刘小子……”肖一搏眉头微微一皱,心绪飞转,又看一样皇元武,没再说话。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静静的看着肖一搏。余生坐在肖一搏旁边。 一时间,屋里再没一人说话。肖一搏好似陷入沉思之中,没了方才那样大咧咧的样子了。 “你大了,元武。”半晌,肖一搏忽然说了一句话,皇宇辰分明从这短短的几个字,听出了一种赞赏之意。 “你这一系列的布置,连我都看不清,这些年你跟着你父王,学了不少本事。”肖一搏说着,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沧桑,也没了之前混不吝的样子,冲皇元武一笑,转身对余生道:“余小子,给我找间房子,我要休息一下。” “好!好!”余生闻言,立刻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 向肖一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肖一搏看了一眼皇元武,再看看皇宇辰,面露微笑,跟着余生,转身出去了。 见肖一搏从房中出去,皇元武明显松了一口气,将桌上的手帕再拿起来,用上面的疗伤药继续敷自己肿起的脸颊。 皇宇辰看看皇元武,嗤笑出声,道:“大哥,刚才挨了一顿好揍吧。” “哼。”皇元武闻言,立刻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可真是好兄弟,看见肖叔叔来了,自己倒是跑的快。” “不跑能行?不连我一起揍吗?”皇宇辰呵呵一笑,转而道:“不过大哥你和肖叔叔说了我的身世,真的没什么吗?” “若是我不说,事情才真的大了。”皇元武叹了口气,道:“肖叔叔是何等人,我在东宣城城主府遇袭,又大张旗鼓的封城排查奸细,派出斥候召集四城主聚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缘由来。连余大哥都看出这是因为父王出事了。肖叔叔肯定也是心知肚明。” 皇宇辰听了大哥的话,仔细想了一下,才道:“所以大哥才于肖叔叔说了我的事,好让他有所顾忌,不直接暴起吗?”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皇元武道:“肖叔叔和父王生死之交,当年你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你被藏在府中暗暗养大,也不知这是先皇的密令罢了。”顿了顿,继续道:“不论如何,让肖叔叔知道你的身世,并不是坏事,现在还未得到父王确切的消息,肖叔叔应该还忍耐的住。” 皇宇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心中虽然不知道肖一搏和自己父王之间的关系,但单从他方才对自己的那个样子,也能猜测一二。 肖一搏跟着余生,穿过后院,来到前面一处偏院之中,推开中间一个房屋的门,回头对肖一搏道:“肖叔叔,就这了。” 忽然,余生感觉眼前一沉,身体一轻,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裹挟进了屋内,瞬间房屋关起。余生心中一惊,但却并未动用斗气反抗,不用想也知道,将自己弄进屋的,肯定是肖一搏。 “余小子,你跟我说实话。”肖一搏用极大的力量将余生顶在墙壁上,瞪着他的眼睛,狠狠的道:“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肖叔叔。”余生稍微用力争了一下,但肖一搏用力很大,自己不用斗气肯定挣脱不开,无奈放弃,道:“肖叔叔你别着急,老王爷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放屁!”肖一搏一瞪眼,道:“若没有确切消息,元武小子怎会有如此动作,先去找了我,又去找叶观?就算没有任何消息,他在你城主府遇刺,对方冲着东王印信而来,就算是个榆木脑袋,也能想清楚这其中缘由!余小子,我大哥对你如对亲儿,他出事,你就不着急吗?” 听闻肖一搏这么一说,余生眼圈立刻就红了,钢牙紧咬,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眉头紧皱,看着肖一搏。 “好……”肖一搏见余生的样子,轻轻将他松开,道:“你们都大了,本事了。不把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当回事了。”肖一搏看看余生,目露寒芒,道:“你不去,我去!” 言罢,作势就要往出走。 余生见状,目光一寒,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起,看着肖一搏背影,轻声道:“肖叔叔,你若出了这门,坏了元武的事,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碰撞 肖一搏听见余生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余生说话语气冰冷,但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解释。 肖一搏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余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若放在平时,余生这么和他说话,是少不了一顿暴打的。 但,方才,余生说话的口气,不是以一个小辈,而是以东宣城城主的身份,说出了这句话。 肖一搏静静的看着余生,半晌,轻轻点头,低声道:“很好,余生,你很好。”说完,看了余生一眼,转头就要走。 “肖叔叔……”余生身影一动,挡在门口,眉头紧皱,看向肖一搏,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觉得肖一搏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也不习惯。 “让开。”肖一搏静静的看着余生,语气低沉。 余生眉头紧皱,双手张开,斗气尽散,挡在门口,一言不发。 “我让你让开!”肖一搏一声低喝,目露寒芒,死死瞪着余生,看样子余生再不让开,立刻就要爆发。 余生面色低沉,轻声道:“肖叔叔,若你真的现在出去了,便会打乱元武所有的布置,不但救不了王爷,恐怕连我们整个东王府,都要陷进去。王府治下几百万百姓,都会被牵连,您想清楚了吗?” “别他妈跟老子说什么大道理。”肖一搏伸出一只手,指着余生的鼻子,骂道:“老子什么都不认,我大哥出事,你们能坐在这气定神闲,老子做不到。滚开!”说着,肖一搏上前一步,双手直接向余生推来,但明显并未使用斗气,只单凭力量。 余生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肖一搏用力推了几下,见余生没有让开的意思,眉头紧皱,张口骂道:“余生,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肖叔叔。”余生冷静的看着肖一搏,轻声道:“您若去了,不光救不出王爷,就连他几十年辛苦经营的东王府,也会毁于一旦,这么多年的征战厮杀,都是为了什么,您忘了吗?” 肖一搏眉头皱起,放下双手,面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看着余生,道:“没了我大哥,要这江山有何用?老子就是个土匪,胸无大志,没你们那些弯弯绕,你现在给我让开!”言罢,又伸出双手,此次,双手明显裹挟斗气,淡红色斗气散发而出,直接向余生前胸.推来。 “噗!”一声闷响,肖一搏双掌击在余生前胸之上,这感觉有些异样,肖一搏低头一看,却见余生并未使用斗气抵挡,自己这一推,裹挟斗气用了几分气力,直接拍在余生前胸之上,竟将他拍的口溢鲜血。 看到这一幕,肖一搏心中一惊,双手放下。他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对东王府的佼佼后辈,还是十分在乎。见余生竟被自己拍的吐血了,呆立当场,眉头紧皱,道:“你小子……怎么不挡!” “噗!”余生将口中溢出的鲜血吐在地上,方才肖一搏这一推,虽并未用力,但也裹挟了武者高级斗气,自己却并未动用斗气抵抗,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自己胸口,自己依然受了轻伤,但看见肖一搏的样子,却微微一笑,道:“肖叔叔是长辈,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会真的与肖叔 叔动手。” “你……”肖一搏指着余生的鼻子,见他无事,心中立刻火气,大声骂道:“你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老子放在要真的用力,这一下就打死你了!” “死便死了。”余生微笑道:“我这条命是王爷给的,能保住王爷根基,死也无妨。” 肖一搏听见余生这么说,忽然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转过身去,坐在椅子上,看看余生,道:“小子,你这样做,到显得老子不近人情,不分黑白了。” 余生见肖一搏回去坐下了,心中暗松口气,但却并未跟着他进去坐下,依旧站在门口,轻声道:“肖叔叔心急,我自然知道,得知王爷被困消息,我也心急火燎。但现在贸然前去,起不到任何作用,事情还未清楚,目前我们能做的,只能等。” “娘的!”肖一搏骂了一声,举起手来,猛得砸向一边的桌子,只听“咔嚓”一声,实木小桌被肖一搏这一下砸的木屑翻飞,几成碎屑。他砸了这一下,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余生,道:“你小子别挡着门了,我不走了。” “肖叔叔,这事可不能玩笑。”余生看看地上已被砸碎的桌子,又看看肖一搏,道:“您可不止一次诓过我了。” “行了行了。”肖一搏皱眉骂道:“哪轻哪重,我自然清楚,不用你废话,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冲动冲出去了。一切等元武小子布置完再说。” 余生闻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又看看肖一搏,不放心的道:“肖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吧?不会再诓我吧。” “怎的?”肖一搏一听,眉毛一挑,道:“我若真要走,你觉得就你这破房子,能档得住我?” 余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这屋子,心中盘算一下,若肖一搏真的执意要走,拼命冲出,除非自己全力阻碍,靠这屋子,肯定拦不住他的。随即,余生点点头,道:“肖叔叔若是不走了,那就好好歇息,不出意外,这几日叶城主和柳城主就到了,您稍微等一下,我去给您安排饭食。”言罢,后退一步,作势要出去。 “你的伤……无事吧。”肖一搏看见余生嘴角挂着的血迹,有些担心,问了一嘴,毕竟余生体内的残伤才好没多久。 “肖叔叔放心,我没事。”余生冲肖一搏笑了笑,出了房门,将木门关上,转过身,冲外面值守的军士吩咐了几句,自己则走到偏院的另外一处房屋,开门进去。 他对肖一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这老爷子做事没有章法,现在答应不走了,可能一会又想着不爽,再次冲出来也有可能。自己索性就待在这院里,让属下将领,到这偏院向自己汇报排查情况。 肖一搏,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想着方才余生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喃喃自语道:“大哥,后辈们,都成材了……” 皇元武用了疗伤药,方才被肖一搏打的肿起的脸已经下去了,现在看不出被人揍了的样子。他一边对着铜镜左右观看,皇宇辰一边在一旁轻笑。 皇元武白了自己弟弟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的肿的确已经消了,这让他心里舒服不少,而对于打他的人,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余大哥去哪了?怎么还没 回来?”皇宇辰又笑了几声,抬头想外面院落中张望,此刻已经入夜,外面除了值守的军士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人,也没再见余生的影子。 “你以为肖叔叔那么好糊弄呢。”皇元武又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他俩这次出去,余大哥不挨揍都怪了。” “额……”皇宇辰一脸愕然,他心中虽知道肖一搏这人有些蛮横,但在城主府打人家城主的事,还是不能轻易做的吧。 “余大哥现在应该是看着肖叔叔呢,不然就以他的脾气,知道了父王有事,不直接冲出去都怪了。”皇元武不再照铜镜,转过身做了下来,皇宇辰一直站在他身后。 皇宇辰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这样一个暴脾气的肖一搏,到底是如何做城主的。 最近几天,事情接踵而至,皇宇辰感觉自己头脑有些不太够用了,他有些分析不清这四城主的关系。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出去传膳,吃过之后我们回小院去。剩下的事就尽数交给余大哥,我们等着叶前辈和柳前辈就好。” “哦。”皇宇辰木然的点了点头,推开门,吩咐外面的军士去厨房传膳,自己走回来,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元武身后。 皇宇辰有一种感觉,自己虽然是王府嫡子,但事发之后,所有的事自己好似都是一个旁观者,任何事情,自己即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难受。但又不好张嘴与大哥说。 “看来,我还缺少很多磨练。”皇宇辰心中暗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陷入沉思。 经过一天的排查,东宣城百姓已经排查过半,又经过穿插印证,几乎排除了排查的所有人。奸细倒是没找到,作奸犯科躲藏的,倒是发现不少。 这一天,这些坑蒙拐骗,作奸犯科之人,尽数被军士揪了出来,下了武府的牢狱。 余生坐在偏院的房子中,看着下面将领呈上来的汇总文书,眉头微蹙。 他已是第一时间安排全城戒严,若说闯进来的几名黑衣人是独立而来,他是肯定不信的。城中,一定有他们的同党。 但看这汇总文书,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如此,余生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全城戒严带来的连锁效应,也渐渐出现。 一些百姓早就被排查一遍,但全城戒严,也不让出门,心中不免有些抵触情绪。入夜之后,有一半的百姓都已被排查清楚,这种抵触情绪在慢慢积累。 先是在自己家中发发牢骚,毕竟外面一直有军士巡逻。到了后面,因为已被排查完毕,军士巡逻的频率变的低了,便开始有百姓悄悄的到邻里串门,互相发牢骚。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全城戒严的命令如同虚设,被排查完毕的百姓除了不敢明目张胆的上街,四处串门这种事,却屡屡发生。 大家各自议论着今日的戒严,小王爷遇刺之事,成了百姓的谈资。 余生猜测不错,这里面,自然有黑衣人的同党,只不过隐藏很深,普通的排查根本无法查出来。 随着四处串门发牢骚的事越来越多,这些人,终于有动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暗战 月黑风高,今夜本是圆月之夜,但乌云密布,遮挡了银白月光。 深夜,整个东宣城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 一队队东宣城军士仍在巡逻,而彻夜的排查,也在继续。 余生坐在偏院的房屋中,屋内点着一盏烛火,照的周围影影倬倬。 他仍在查看报上来的卷宗,想在其中看出些许破绽来。 但这文书涉及的人员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单凭他自己,确实无法仔细查明。 皇元武下令大张旗鼓的巡查奸细,他心中也明白其用意,但这种明知城中就有敌人,却不知确切是谁的感觉,让余生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深夜的城主府,一片寂静,数名军士值守的整个城主府中,兵甲在身,手握长刀,安静矗立,不发出一丝声响。 此从与自己说过不会再走,肖一搏一直留在房中,此刻早已用过晚膳,在床上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余生却还是愁眉不展,城内警戒森严,但敌人却为露出丝毫马脚,若几日后叶观带着柳元前来,皇元武布置之时,这城中还有奸细,那才真正的让人头疼。 “噹噹。”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余生精神一震,看向房门之处,轻声道:“进来。” 木门应声而开,一命军士闪身进入,几步来到余生身侧,低下头,在他耳边耳语道:“将军,有异动了。” 余生闻言,双目放光,等了一天,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低声道:“详细讲来。” “暗哨发现,百姓在排查过后,似有骚乱,但开始也只是邻里之间互相串门,发发牢骚。但后面愈演愈烈,有几处地方分别聚集了数人,此刻,仍未散去。”军士低声回道。 余生双目一凝,木露寒芒,看看这军士,低声道:“命令暗哨,暗中观察,如有异动,立即来报。” “尊令!”军士闻言,轻声应是,转身出去了。 余生略作思考,抬头轻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名军士推门进来,单膝跪在门口,应道:“手下在!” “传我令,所有巡逻军士减慢巡逻频率,守备营一级戒备,随时听候调遣。” “尊令!”军士领命,退出屋内,脚步飞快,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余生坐在屋中,面沉似水,今日围城,就是要逼得城内奸细无所遁形,再露出破绽,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这样许多奸细定会露出马脚,若他们有异动,定会被一举拿下。 但,如此简单的计谋,最多拿下一些喽啰,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主府,布置阵法,还成功将皇元武困住,这城内细作首领,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样的方式,怕他不会上当。 余生眉头微皱,若要引蛇出洞,必须有饵,自己故意将守备放松,视作一饵,但这计谋用在小喽啰身上能起效果,用在资深细作身上,怕就不起作用了。 “我若是敌方细作,此刻最想要的……”余生心中暗暗想道:“最想要的,就是脱出城去……不对。” 按照惯性滋味,余生左右琢磨了一下,一般东窗事发,细作肯定会第一时间撤退,但他们此次目的明显没 有达成,况且此次出动的人员也的确不够看,四名黑衣人,只有第一名有武者以上级别,其他三人,不堪一击,派这么四个人进入城主府,若说偷取东宣府印信还有可能,击杀皇元武,强抢他身上的东王印信,几乎不可能。 幕后策划之人莫不是傻子,为何派这样几人行事? 余生左思右想,参不破这幕后之人是何用意。如果说在东宣城刺杀皇元武,最有可能的就是让他对自己有芥蒂,自此君臣离心,让后面之事捉襟见肘,但皇元武与自己关系莫逆,不是寻常的上下级,这样简单的离间,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何况派遣之人武力低下,光凭几张符纸,难道对方就确信一定能重伤或真的击杀皇元武吗? 若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余生眉头微蹙,忽然灵光一闪,目露精芒,暗道不好。 立刻起身,走出房门,直奔肖一搏的房间而来。 顾不上敲门,余生直接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但凭他武师级别修为,还是轻易发现肖一搏所在,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身前,轻声道:“肖前辈。” 肖一搏此刻已然入定,忽听有人叫他,缓缓停止功法运转,睁开双眼,见余生正站在自己面前,疑惑道:“何事?” “小王爷遇刺之事诡秘,怕是敌方另有所图,此刻东宣城全城戒严,怕是正中了敌人下怀,肖前辈,叶总领和柳不休,怕是……”余生语速飞快,几句话说明了来意。 肖一搏闻言,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抓住余生手臂,有些焦急,问道:“你可知他们行踪?现在到了何处?” 余生闻言摇了摇头,道:“小王爷之前只说叶前辈去了柳元府邸,会和柳元一起前来,但并未说具体时间,此刻二人行至何处,也不可知。况且东宣城戒严已经一日,敌方怕早已找到两位前辈了。” 肖一搏眉头紧皱,思绪飞转,顿了一下,道:“没那么快,元武从我那走后,即刻去了武兴城,从武兴城出来,便直奔你这,如此来算,已经过了三日,按叶观的脚程,此刻他二人应已出了平金城范围,到了东宣城附近。”说完,双目一寒,看向余生,道:“余小子,你立刻给我准备快马,我去迎他们。” 余生闻言,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肖一搏的猜测他当然已经猜到,叶观个柳元此刻差不多到了东宣城附近,起码也进了东宣城范围,但他无法预料,敌方到底是针对叶观二人,还是围点打援,等待他们两人前去救援,或者等待二人出城,对皇元武不利。 “肖前辈……此事复杂……”余生有些踌躇,一时下不了决定。 “还等什么!”肖一搏一瞪眼,道:“我知道你心中担心什么,但就算是计,现在我们也已然上当了,若不去救援,叶观和柳元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防的了他人暗箭,若他二人出事,元武的布置,不一样毁于一旦吗?” 余生闻言,钢牙紧咬,下定决心,张口道:“好,如此,叶观前辈那面,就拜托肖叔叔了,我必须留在东宣城,保小王爷安全。” “别废话!赶紧!”余生话音未落,肖一搏立刻从房门走出,余生跟着出来,冲一旁军士吩咐道:“去牵一匹快马来,门口等候,立刻 !” “是!”那军士领命,立刻转身,准备马匹,肖一搏头也不回,直奔正门而去。 这军士办事效率极快,肖一搏才道城主府门前,此军士便牵着一匹骏马到来。肖一搏一言不发,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直奔城门而去。 瞬间,便已看到城门,肖一搏逃出自己城主令牌,举过头顶,大声喝道:“紧急军情,立刻开门!”说话间,全身红色斗气飞快流转,淡淡的红色雾气漂浮在周围,在这漆黑的暗夜中,如同一道红色利剑,直奔城门而来。 守城军士见状,大惊,连忙打开城门,让了肖一搏出去。城主虽有戒严令,但斗气他们认识,这可是武者高级以上级别的斗气,一般人哪有这种本事,立刻开门。 肖一搏一骑绝尘,纵马扬鞭,瞬间,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肖一搏绝尘而去,余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由暗骂一声,自己反应也是迟钝,对方如此行事,定是别有所图,这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唯一可图的,除了东王印信,那就是四城主印信。有了城主的印信,便可在一定范围内调用东王府的资源,即便无法出东王府范围,但也可在后边皇元武布置的时候,起到扰乱视听的作用。 城主如果出城,城主印信一般都会随身携带,敌方若想得城主印信,必须击杀城主,方能达成。 利用东宣城城内的细作,安排几个扰乱视听的黑衣人前来盗取自己的印信,后面再安排人偷袭皇元武,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为了就是让东宣城戒严,彻查细作,所有守军忙的团团转,自然不会有大批军士前去迎接两位城主,自己是东宣城城主,小王爷在自己府内被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脱开岗位出城营救,如此,便正中敌方下怀。 此刻虽已看破敌方计谋,但有无可奈何,因为无法明确知道敌方以图所向,到底是叶观和柳元两位城主,还是小王爷皇元武。也只能按照敌方布置,分兵前去。 若猜的不错,那敌方在半路肯定有截杀叶观二人之人。但肖一搏的忽然到来,倒是让这看起来一片死局的形式,有了突破口。 “肖前辈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出门也不带随从,想知道他的确切位置,难上加难,即便现在敌方已知道肖前辈到了东宣城,但因东宣城戒严,消息也传不出去,如此,肖前辈就成了一只奇兵,但愿,能解了这次的困局。”余生心中暗暗想到。 又想到这幕后之人,他不由抽了一口冷气,此人布置周密,阴谋之下更有阳谋,此刻自己看透了一层,却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杀招,等着自己。 “来人!”想到这,余生眉头微蹙,轻喝一声,两名军士立刻前来,单膝跪在余生身前,听候指令。 “传我令,调派半数守备营军士,进入最后院,给我严加防范,一只苍蝇也不许从外面飞进去!” “尊令!”两名军士领命,立刻退了下去。 余生此刻最担心的,就是皇元武的安危,要说此刻东宣城已然戒严,城中四处都是军士,但皇元武的安危关系重大,却是不得不防。 布置好这些,余生目露寒芒,轻声道:“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说完,转过身,直奔正厅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雨欲来 后院。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在书房用过了晚膳,便穿过后院的走廊,来到最后面独立的院落,进入木屋,没再出来。 东宣城城主府现在戒备森严,前院后院均有军士值守,但这独立的院落,却并未有人进来。 屋内点着一盏烛火,皇元武坐在椅子上喝茶,皇宇辰则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 突破修士高级层次已有了一些时间,斗气逐渐凝实,经过这几天的调息,皇宇辰觉得现在他体内的斗气,比之之前,更加雄厚。 这种感觉有些玄妙,之前余生和大哥都说,自己现在的修为层次和战力,应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自己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概念。 不管是在苍茫山,还是这次和大哥出来,碰见的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差的太远。 策略上的事自己插不上嘴,也只能刻苦修炼,但愿日后在战斗中,不拖兄长的后腿。 院外,忽然传来阵阵骚动,皇宇辰猛然睁眼,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透过屋内的烛光,隐约能看到外面数个身影闪动。 皇宇辰心中一惊,立刻就要从床下下来,出门查看,却听大哥皇元武轻声道:“不用出去,是自己人。” 闻言微微一愣,但看皇元武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的样子,皇宇辰也稍稍放下心来,轻声问道:“将军,你未曾出门查看,怎么知道外面一定是自己人呢?” 皇元武微微一笑,道:“东宣城全称戒严,城主府更是被军士围的水泄不通,方才传来脚步声,也只能是自己人。若是敌人,听见的应先是打斗声。”说着,皇元武看向皇宇辰,道:“况且,这些人都是叶前辈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步伐,我认识。” “认识步伐?”皇宇辰心中略微惊讶,但从步伐就能听出是自己人? 皇元武却并未接皇宇辰的茬,而是轻声道:“看来,余大哥已经明白了。” 这句话皇元武说的没头没尾,听得皇宇辰心中一阵叹气,他原本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任何事一点就透,但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听不懂大哥的话了。他并未开口询问,而是用疑惑的眼光看向皇元武。 “呵呵。”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道;“你觉得,昨夜的偷袭,敌方为何出动只有四人,而且修为低下,你当他们真是为了我的印信而来吗?” “不是为了印信还是为了什么。”皇宇辰问道:“之前战斗我也参加了,那些人使用的阵法,若大哥强力破解,最起码也要受反震之伤啊。” “对!”皇元武目露精光,轻声道:“他们就是为了让我受伤,用四个低级武者的命,换我受伤。如此而已。” “让大哥受伤?”皇宇辰眉头微皱,略作思考,想了一下这前因后果,心中忽然明了,脱口道;“叶前辈!” “错!”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轻笑道:“你只看透了第一层,阴谋阳谋,后面还有其他的。” “还有?”皇宇辰有些懵了,在他看来这两层意思并不难理解,利用细作探听大哥的确切行踪,再利用阵法符纸让大哥受伤,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东宣城戒严,仔细排查细作。东宣城戒严,便不可能派出军士 前去迎接叶观和柳元两位城主,他们在中途设下埋伏,便有可能对两位城主实现击杀。但自己说出了敌人这计策,大哥却说错了,这有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杀招,不在我这,也不在叶前辈。”皇元武目光灼灼,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对付两位城主,也是力求让其受伤,而不会击杀,后面,对东宣称,也肯定还有一次动作。” “只为受伤?”皇宇辰眉头紧皱,这事情他有些看不透了,后面之人是阵法大能,若是布置了高级阵法,确实是有可能将两位城主击杀的,但为何大哥却说,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是让两位城主受伤呢? “若只为受伤,他们何必弄这么大动静,对这幕后之人,又有什么好处?”皇宇辰不解,开口问道。 “你看不透,也情有可原。”皇元武轻声回道:“即便是余大哥,怕是现在也看不透。”说着,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他们如此行事,基本已可确认一件事,陛下出事了,不是外逃,便是已然驾崩。” 未等皇宇辰发问,皇元武继续道:“朝内风云莫测,除了我们在外的四王,当今陛下还有三个兄弟,其中大皇子因犯了禁忌,被先皇打入天牢,已不能成事,但余下的两位皇子,却对陛下登基耿耿于怀。这是其一。” “朝内动乱,原本是因为三王之乱而起,三王各怀鬼胎,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登得大宝,但无论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将其他势力尽数消灭,如此,便要周旋,这是其二。” “杨勤叛乱,他的故土望秦国归属祈天已历百年,这百年来一直对祈天朝廷俯首帖耳,一副忠心投靠的样子,久而久之帝国就对他们失了疑心,加之杨澜此人,足智多谋,在陛下身边屡立奇功,又有开朝之功,深得陛下信任,这样的人忽然叛乱,不会是一时头脑发热,后面的后手肯定层出不穷,但局势混乱,他们的力量也不会太强,对付其他己方势力,也只能周旋,这是其三。” “帝国境内,宗门无数,其中以三大宗门为首,这三个宗门高手如云,虽然已加入了祈天阵营,但这些江湖人士,看到这天下大乱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仍未可知。也因他们高手如云,即刻便成了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昨日画下阵法符纸之人,应该就是这些宗门中的隐世高人,只是不知是谁找了他,有许下了什么承诺,让这些隐世的高手,也参与到朝堂的动乱中来。这是其四。” “这四个势力,各怀鬼胎,在加上咱们东王府,这场动乱,不知卷入了多少人。此次有人出手,让我受伤,再用计策让我麾下城主受伤,那在后面的争斗中,就有可能让人杀死。”皇元武说着,目露寒芒,道:“我是东王嫡长子,东王府又有忠心的名声,这些人谁先对我们下死手,便立刻会落其他己方势力的口实,即刻卷起大战。” “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不安排出兵前去营救父王的原因,若我们东王府先落了别人口实,那东王府忠心的招牌就没了,东王府治下,立刻便会战火滔天。” 皇宇辰静静的听着大哥的分析,眉头紧皱。他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杨澜是何许人他也不太清楚,只是之前记忆,杨澜叛乱,三王打着勤王的名义出兵。但这其中还有这样千丝万缕的 联系,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次偷袭,对方出动几名修为低下的武者,手中拿着大能制造的阵法符纸,目的却是为了让皇元武受伤。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势力牵扯,皇宇辰感觉自己头脑乱极了,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大哥……如此……我们……”皇宇辰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问。他心中虽有千般问题,但现在却也开不了口了。 “你不必惊慌。”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余大哥已经看出了其中问题,不然也不会派遣这么多军士到这深府之中。况且肖叔叔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敌方无法准确掌握他的行踪,有了这两人,我们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难道就这样防着吗?这什么时候是个头!”皇宇辰看皇元武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略微放心,但想着方才大哥说的这些事,不由又是脑中一乱。 “不会。”皇元武轻笑道:“会有人忍不住的。” 言罢,皇元武没再说话,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所有事情好似尽数在他掌握之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宇辰看不出大哥心中所想,但他能明白,处理这么繁琐的事,自己大哥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祈天境内势力错综复杂,若是陛下真的驾崩…… 当今皇帝年纪还轻,膝下并无子,忽然驾崩,那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便是他的两个兄弟。 但其他三王起兵造反,为的就是皇位,怎能看着其他两个皇子登上大宝?何况杨勤已经围困了内城,肯定也不会作势他人登基的。 看起来,肯定会有其他人先忍不住的。 皇宇辰心中想着,比起他人心中正当大宝的愿望,东王府的想法就简单的多。只为救出东王,若东王已然战死,那就只剩下一个目的,复国。 无论谁争得大宝,也和东王府无关,只要不是杨勤叛贼就好。 皇宇辰心中慢慢安静下来,看看气定神闲的皇元武,再转头看看窗外。 院外,一片漆黑,寂静异常。 一队军士站在外面,将这木屋团团围住。 月黑风高,应是杀人的好时候。 余生坐在正厅之内,面露寒意。 皇元武方才对皇宇辰分析的一切,他已经想的清楚。 对方既然这样布置,哪肯定也不会放过城主府的。 几方联动,若有一处成功,他们便完成了目的。 如此计谋,环环相叠,即便已经发现,却也不得不按照对方既定的方向形势。这定制计谋之人,其智计,怕不在宁乙和叶观之下。 此刻,余生也只能盼着,一骑绝尘的肖一搏,能赶得上。解了叶观和柳元之围。 清风袭来,吹动院外的树叶,莎莎作响。 城主府内外,一队队军士不停巡逻,严阵以待。 而城内,几处房屋,分别聚集几人,在烛火下,不知在商量什么。他们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武府暗哨的观察之下。 天上乌云,慢慢被这清风吹开。 整个东宣城,彷佛沉浸在银色的海洋中。 一片宁静。 第一百四十五章:骚乱开始 乌云飘过,一轮圆月挂在长空,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银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一片宁静。 深夜的东宣城,在这月光下,像是一头熟睡的巨兽,安静的矗立大地之上。 东宣城内,不时传来军靴踏地,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 几名暗哨躲在一处院落边,呼吸平缓,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院中的偏房。 一盏烛灯,印出屋中的几个人影,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几名暗哨已经在这观察很久了,从城内百姓开始有少量的骚动,他们就一直盯着这处院落。 起因很简单,这处院子的主人不曾出来,却有很多人进去。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甚是可疑。 时间流逝,更加证实了几名暗哨的眼光。 这院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散去的意思,一直在这屋中,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们接到了城主的命令,要对这种地方严加看守。整个东宣城,这样出现异常的院落,大约有几十处。 每一处都安排了三名暗哨,静静观察,余生不相信城里能进入这么多细作。如果他们都是真的,那肯定属于不同的多个势力。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天明。 几十处院落,里面的人通宵达旦,一直在商议着什么,但却没有一处院落有丝毫动静。 余生静静的看着手里传上来的文书,眉头紧皱。 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这些有嫌疑的人,却没有丝毫动作。 与此同时,东宣城排查百姓的行动还在继续,戒严也并未解除。 稚阳升起,带来了今日的第一缕阳光。这阳光照耀在城主府门前的青石路上,一片金黄。 连续两夜,余生没有合眼,他一直在等着对方发难,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若说这些人不是一个阵营的,但在这个时候,还真是默契。 下令让值守的军士换班,余生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双眼微眯。 他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些人明显是想以逸待劳,等待两日结束,军士都身心疲惫的时候,再一举发难。 想到这,余生面带微笑,叫了一个传令兵进来,在他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传令兵领命出去,余生踱步出了前厅,左右看看,有些百无聊赖,自己走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东宣城的布置,出现了些许变化。 原本看守有异常院落的暗哨,由三人增加到四人,分成两班,四个时辰轮换,每个暗哨都配备了钻天响,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冲天发起,立刻便会有周围巡逻的兵士前来支援。 负责排查的军士,暗暗减少了几人,每一队只保持最低限度的人员配置,其他军士被要求回去休息,但命令甲不离身,刀不入鞘。 巡逻军士的巡逻频率,再次降低,每队的军士也减少了两人,这些人也被同样命令。 一时间,在明面上看,整个东宣城在外面执勤的军士,少了许多。但暗地里,其实多了许多。 皇宇辰和皇元武早就从入定中醒来,余生安排人将早膳送入房中。两人并未出屋,用过早膳,兀自修炼。 皇元武也没有任何新的命令传出来,按照昨天的命令,今日,派出送信的其他三队人马应该已经到了各自的目的地,剩下的,就是等着回 信了。 其实皇元武安排这个步骤的目的也很简单,既然你们想让我受伤,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受伤了,我不光受伤了,我还要召集麾下四城主聚首,你们怕不怕? 如果不出意料,其他三队送信的人马,定会遇到阻拦,他们手中的信件能不能送到目的地并不重要,如果敌方看不到这些信件,那才让人头疼呢。 皇元武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皇宇辰则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 事态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了皇宇辰的能力范围,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刻苦修炼而已。 这一整天,所有有异常的院子都没有任何动作,院中的人在清晨就离开,分别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们没任何动作,暗哨也不能激发钻天响。 在这一日的排查中,除却一些作奸犯科之人,仍旧未发现一个有问题的百姓,但有问题的院落,却又发现几十处。 这让余生有些始料未及,要说这些人全是细作,也是绝不可能的,但其中哪些是凑一起发牢骚的百姓,哪些是真的细作,却无从查起。 余生只得加派暗哨盯住这些院落,希望在对方开始行动之前,将其中无辜百姓排离出去。 这让余生略微有些头大,他手下人马并不太多,戒严整个东宣城已有些捉襟见肘,再安排这么多暗哨,让可用的人手更加稀少。 无奈,他只能安排巡逻队,在可疑院落附近以复查的名义再次排查,打乱院中人的布置。 这样做还是有些效果,借着戒严令,将其中数个院落中聚首的人带回了武库,询问和排查,从而解放了许多布置的暗哨。 巡逻队在各个院落存在的区域复查,院中悄悄汇聚的人再次暗暗分开,负责蹲点的暗哨看住其中几人,轻松了许多。 经过这么一折腾,夕阳西下的时候,城中可疑院落中的人已经四散离开,除却其中大概三成的人员被带入武府等待明日再放人外,剩下的几十处院落中人,四散回到住所,再未有异动。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地中,黑夜降临。 整个东宣城军士,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以徐生的分析,城内的细作,今夜定会起事,若他们没有任何异动,那之前的布置,就付诸东流了。 余生静静的坐在正厅,缓缓喝茶。城主府内人头攒动,所有军令都已下达,几个传令兵站在正厅之外,等着外面传回的消息或余生的命令。 时间流逝,暗夜来临。 今夜,晴空万里,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银色光辉照耀大地。 一片异常的宁静,东宣城城内,好似所有人都睡着了,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包括巡逻的军士,此刻也将巡逻频率降到最低。 忽然,一道从天的火光出现在天际,那是钻天响。 附近军士立马动作,快速前往事发地点。 与此同时,又有数道火光冲天而起,引动四周巡逻军士快速前往。 余生坐在前厅,钻天响刺耳的声响他自然听到了,但却未有任何动作,反而脸上挂着冷笑。 消息快速传入城主府,暗哨发现有人异动,或是纵火焚烧院落,或是持刀进入邻里肆意砍杀,总之,所有的异动都是制造混乱,让巡逻的军士疲于奔命。 余生没有任何命令下达,只是让武府中准备良久的一众军士随时待命。 目前,出现的都是少量骚动,其目的就是在城中制造慌乱,让军士们疲于奔命,从而引动余生的暗手开始动作,而他们真正的杀招,肯定还未实施。 一时间,城中火光四起,喊杀声不绝于耳,但却并未形成滔天之势,所有骚乱之人在第一时间便被制服,纵火被扑灭,砍杀百姓之人被当场击杀。 这些动作,只靠原本巡逻的军士和暗哨之间的配合便已完成,深夜之中,第一波骚乱,被快速平息。 城内迅速回归寂静,但经过这一番折腾,所有百姓都从熟睡中醒来,方才那冲天的火光和刺耳的钻天响,以及附近的砍杀声,无一不让他们心中惊惧。 百姓们纷纷锁紧院门,藏在家中可藏的地方,瑟瑟发抖。 半晌,城内没有了任何异动。 暗哨上报,方才有动作的地方,只有十几处,剩下几十处近百名可疑人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余生眉头微蹙,在他看来,敌方既然已开始动作,应不会停止,方才的动作明显是想调动整个城内的军士此处救援,但从出事的地点和频率来看,这骚扰却是远远不够。 余生正在冥思苦想,却又听见一声钻天的声响传来,这钻天响却不是直冲天际,而是偏离了一些。 眉头紧皱,余生出了前厅,看向天空这有些偏离的钻天响,心绪飞转。 巡逻军士见了钻天响,自然是立刻前往事发之地。距离最近的一队军士片刻便已到了事发地点,却并未发现任何敌人和骚乱,只看到两名暗哨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正滚滚流出鲜血。 而这下杀手之人,却了无踪影,不知现在何处。 消息传来,余生眉头紧皱,立刻下令,所有巡逻军士代替暗哨,直接进入可疑人员住所,将其擒拿,若遇反抗,可当场击杀。 城内,军靴塌地的声音立刻四处传来,一对对军士前往暗哨的地点,执行余生的命令。 片刻,四处军士的消息传来,这些暗哨之中,居然有三成已死于非命,他们居然连释放钻天响的机会都没有。 显而易见的,这些死去的暗哨蹲点的地方,也早已是人去楼空,军士们扑了个空,除了见到暗哨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外,看不到任何可疑之人。 “该死!”余生暗骂一句,立刻下令,讲其他蹲点之地的可疑人员尽数塞进武府囚牢,他已经不管里面是不是人满为患了。 至此,所有的可疑地点都被端掉,里面没有了任何可疑人员,巡逻的军士收拢回来,按照余生的命令,下面重点要防御的,只有三处。 城门、武府和城主府。 少量军士队伍在外面巡逻,其余大部分军士尽数讲武府和城主府团团围拢。 这样做看起来很是被动,但余生此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保住重要地区。 按照消息来看,此次击杀暗哨逃离的可疑人员,大约二十到三十人之间,这些人皆有修为在身,且这修为不低于修士高级。 暗哨人员都身怀修为,且久经沙场,修为不低于修士中级,若想在他们发出钻天响之前悄无声息的将其击杀,没有修士高级修为和隐秘的步伐,是万万做不到的。 经过这次异动,东宣城再次回归寂静。 余生脑中各种念头飞速跳转,他不知这些隐入城中的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忽然,城中四处,火光四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阳谋 指令飞快下达,余生下令命现在仍然在外面巡逻的剩余兵士前往事发地点。其余一众军士,仍旧守护重要区域,不得擅自行动。 一直等候的杀招终于来了,那隐匿起来的二三十个细作,在城中四处奔走,烧杀抢掠,速度极快。一时间,东宣城内,火光四起,惨叫一片。 因巡逻军士数量不足,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所有的事发地点,致使燃起的火焰更加迅猛,只片刻,火光冲天,连成一片。 居民区的百姓再也顾不上什么戒严的命令,径直从家门中出来,拼命救火。 而敌方,却利用这一现象,穿梭在各个街道中,肆意砍杀无辜百姓。 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巡逻的军士疲于奔命,城中四处都失火,所有的灭火工具尽数用上,也灭不了这么多处的火焰。而一般百姓根本就没有丝毫修为,在修士高级层次的敌人面前,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被肆意砍杀。 四处动乱,消息如雨点般传递回来,余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对方,又采取了同样的策略。 阳谋。 对方就是告诉自己,若再不出兵,就光凭这些暴露出来的细作,便可将东宣城毁于一旦,如果任由他们闹下去,不用到天明,东宣城的一半都会毁在这场大火中。而死在这大火中的百姓,更会不计其数。 如此,会带来更加麻烦的连锁反应,若在百姓心中失了德,便会动摇东王府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需保护的三处地方,明显同样重要。 城门,防止敌方逃离,东宣城四周城墙高数十丈,光凭人力是不可能直接攀登的,若想出城,只有城门一条路可走,若此地失守,那敌方便可直接逃离,扬长而去。 武府,先不说这里存放的军甲兵器,单是武库存储的备用军粮,便有上百万斤,这是东宣城的根基,若武库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城主府,皇元武和余生两人就在城主府内,按照之前的分析,敌方的意图便是冲着他们两人而来的,若撤了此地的防御,让军士尽数前去救火,那此地失守,敌方便立刻会扑过来。 余生眉头紧锁,他手里的军士,守护这三处地方,已然捉襟见肘,若再分兵出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无法首尾相顾,出现纰漏。 皇元武自听见第一声钻天响,便推开了房门,安静的站在外面,四处观察。 看见第一次火光消失,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相信余生的能力,但对方的手段,他也了解,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过了片刻,四周火光滔天,皇元武目露寒芒,心中立刻便知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看,光留在这院中守护自己的军士,便有上百人,这些人无一不面露焦急之色。 东宣城驻城的军士,大多都在东宣城成家,此刻城中失火,看这样子,可不是简单的一两处,而是火光冲天,他们自然担心家中安慰。但军令所在,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随我到前院去!”皇元武四下看了看,立刻便下了决定,迈开双腿,直冲前院而来。 皇宇辰也早在入定中醒来,一直站在皇元武身后,听大哥下了命令,立刻跟了上去。 周围一 众军士,清晰的听见了皇元武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跟着皇元武的步伐,排成整齐的两队,直奔前院而来。 皇元武速度极快,没几步便穿过后院,来到前面,进入前厅,看见坐在前厅眉头紧皱的余生,上前一步,道:“余大哥,跟我走!” 余生闻言一愣,抬头看见皇元武,下意识道:“小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再不出来,整个东宣城都被毁了。”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他心中知道,余生有应对之策,只是碍于自己,无法施展,继续道:“余大哥你随我到武库去,这样就少了一处防守位置,也能空出更多军士前去救火。” “可是……”余生闻言,赶忙站起身,道:“对方明显就是冲小王爷你来的,你现在出去,怕是……” “怕什么?”皇元武眼睛一瞪,道:“这么怕死,我就不要做这个小王爷了!百姓正在水火之中,身为帝国后裔,不救黎民,贪生怕死,难道要让我违背祖训?” 皇元武一番话,说的余生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祈天的祖训,但现在按照这个祖训执行的,怕也只有东王府了。 “所有将士听令!”皇元武没再理会余生,而是站在前厅,大声一喝。院中上百名军士,立刻单膝跪地,听从皇元武调遣。 “所有将士,立刻前去救火,以小队为单位,四散分开,若见到作奸犯科之人,可当场击杀。救人为主,且不可恋战!”皇元武站在前厅之前,目光卓卓,不怒自威,命令一下,所有军士立刻站起,以小队为单位,从城主府鱼贯而出。 片刻,城府内数百名军士尽数出击,直奔火海,此刻在城主府内的,除了皇元武,余生和皇宇辰外,只有一队余生的贴身护卫军士,只有五人。 “如此,我们尽快前往府库。”见最后一队军士出了城主府,余生左右一看,快速说道。 皇元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从前门出去,走上大街。 皇宇辰紧跟其后,再后面,便是余生和他的五个护卫。 出了城主府,这五名护卫分走左右,将中间的三人包裹在其中,刀不离手,全神戒备。 他们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也知道皇元武下这个命令,会冒多大的风险。故此,就这一段从城主府到武府的路,便全靠他五人护卫了。 几人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脚步飞快。 滔天的大火将远处照的通红,火光四射而来,照亮了整个东宣城,也照亮了夜空。 皇宇辰跟在皇元武身后,脚步不停,斗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两道成型的阵法符咒已然刻画在双手之上,他全神戒备,若是有人突然发难,释放阵法符纸,他要在第一时间,将其破解。 四周一片明亮,武府距离城主府并不远,出了城主府,几人一路向南,一条大路直通府库大门,这段路程,平常而言,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几人快速行进,最多小半炷香,便可到达。 此刻,道路两边的商铺,店门紧闭,一片漆黑,好似空无一人,众人走在这路上,感觉周围一片寂静,远远的喊杀声,也好似听不见了。 这附近,太安静的,安静的有些异常。 皇宇 辰忽然心头一动,双手在空中快速滑动,破解幻术的咒印飞快的出现在空中,隐隐闪烁着黄色黄芒。 “破!”皇宇辰大喝一声,闪烁着黄色光芒的符咒忽然四散裂开,化作点点光芒,冲向四周。 瞬间,四周有了变化,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慢慢的开始扭曲,这扭曲越来越快,弹指间,两边的事物竟想纸张一样片片碎裂,露出了面前原本的样子。 几人走了有一会了,却发现自己仍在城主府门前,四周火光通天,哪有什么商铺,又哪有那么寂静无声。 “小心,敌方不知什么时候部下的幻术阵法,此刻我们正在阵中,我虽然破解了第一重,但不知还有没有后手。”皇宇辰轻喘了一口气,方才他感觉到周围气息有一种诡异的波动,这种波动,和他在苍茫山时,穿过清枫城中的隧道感觉到的波动一模一样,所以立刻施展破解阵法,果然破开了敌方的幻境。 周围景色忽然的变化,让众人眉头紧锁,他们无一人感觉到自己正在幻境中,这幻境十分真实,走在最前面的余生,甚至都看到武府面前值守的军士了。 “该死的!”余生低骂一声,全身斗气鼓动,红色斗气冲天而起,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缓缓涌动。 其余几人,也纷纷鼓动斗气,一时间红芒冲天。皇宇辰惊讶的发现,除却余生和自己大哥皇元武,另外的五名护卫,竟然全是武者修为,看斗气颜色,最低的也是武者中级层次,若论战力,此刻,要数自己最低了。 “灵识全开,缓步向前,现在既没发现敌人,后面定有后手!”皇元武快速对周围之人说了一声,全身淡红色雾气涌动。此刻,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余生轻轻点头,灵识全开,缓步向前行进,其余众人慢慢跟随,尽皆斗气外放,处在全神戒备的状态下。 皇宇辰却未将斗气外放,周围这七个人,余生是武师修为,其余六人全是武者修为,若他们都无法挡住敌人攻击,就算自己处在巅峰状态,也断断不是敌方对手。自己的优势在于对阵法的亲和度,此刻全身戒备,仔细留意周围的气息,若有波动,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施展破解阵法。 出奇的,后面几人全神戒备,但远远的看到了武府的大门,再也没遇到任何阻碍,这些人好似就在城主府门外施展了一次阵法,再也没有后手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却没有细想,几人快走几步,来到武府门前,看到那一队正在值守的军士,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那队军士见到远远的来了几个人,一片红色斗气弥散而来,正全神戒备,刚要开口询问,却看见了余生的样子,立刻单膝跪地。 众人走到近前,余生轻声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异动?” “回将军,武府附近,无任何异动。”为首的军士小队长立刻回答。 “好!”余生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元武一眼,转身,在武库的大门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片刻,武库大门打开,一名军士看到外面来人,立刻跪倒,即将门让了出来。 余生带头,一队七人尽数进了武库,那军士随即站起,回身将门关上。 关门的一瞬间,这军士双眼之中,分明射出一道精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心照不宣 进入武府,皇宇辰只觉周围一片萧杀之意。 迎面看到的,便是武府的演武广场,此刻正有数队军士整齐的站在广场之上。应余生的命令,蓄势待发,见皇元武和余生进来,整齐的单膝下跪,无一丝杂音。 皇元武摆了摆手,所有军士尽数站起。放眼看去,所有人脸上均是面无表情,一脸漠然神色。 如此压力面前,面不改色。这些军士,久经沙场,如此动乱,扰不了他们的心智。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身对余生道:“我们直接前往粮库。”言罢,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军士,转身离去。 余生对面前的军士长耳语了几句,立刻跟上皇元武,一行七人,直奔粮库所在。 武府的面积比城主府大出很多,这里常年驻扎上千名军士,内设生活区,演武场,武库,粮库等诸多设施,是东宣城的标志性地区。因余生日常并不需要护卫,故此除却已在东宣城成家之人,其余所有的军士尽数驻扎在这,所需物品一应俱全,说这里是一个军营,也不为过。 前往粮库的路上,路过了武府囚牢,皇元武站在囚牢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几队军士正守着囚牢,里面貌似人满为患,摩肩接踵,不由微微皱眉,看向余生,轻声问道:“这囚牢里怎么这么多人?” “回小王爷。”余生低声道:“这次戒严排查,除却找出许多作奸犯科之人外,还有许多有嫌疑之人,现在事态紧张,没有时间逐个排查清楚,只能将他们全部放入囚牢之中了。” 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道:“那就说明,其中有很多百姓,你也并不确定他们就有问题?”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隐患,但目前人手捉襟见肘,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皇元武见余生点头,便没再说话,上前几步,进入囚牢之中,守门的军士见皇元武来了,立刻单膝跪地。 “打开。”皇元武轻声说道。 “小王爷……”为首的军士微微一愣,他不敢抬头去看皇元武,而是看向余生,只见余生微微点头,这才站起身,将身后的囚牢大门打开。 大门打开,有几名身穿粗布衣物的人立刻被挤了出来,这囚牢中哪里是什么人满为患,简直就是硬硬的塞进去了很多人,大门敞开,皇元武向后退了几步,包括守门的军士,一同退到囚牢之外。 囚牢中的人鱼贯而出,走出囚牢之后,无一不是长出了一口气,里面的人衣物已被尽数打湿,贴在身上,全身满是汗水。面前站着的十数人,尽皆如此。 皇元武见此情形,眉头微皱。他也并不确定这些人中是否有地方细作,但就这么将他们关着,时间长了难免出现死伤,伤了无辜之人。 被关在囚牢大厅中的人,鱼贯而出,尽数站在囚牢门前的广场上,皇元武带着几人再次后退,看着眼前一片人,粗略计算,不下数百。他心中也是惊讶,这囚牢本就不 大,怎么将这数百人塞进去的。 皇元武回头看了看余生,余生被看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一言不发。 “所有未证实有罪在身的,立刻释放。”皇元武扫了面前的一片人一眼,轻声说了一句。 “多谢大老爷!”瞬间,便跪下一片人,向皇元武磕头,千恩万谢。 “大家请起身。”皇元武见状,连忙道:“城中出了大事,故此才将各位请到这里来,大家受罪了,还请各位配合,这就放大家出去。”言罢,皇元武示意一旁的军士队长按名册点名。 进入武库囚牢的,肯定都会登记名册,就算再忙,也会简单询问,记录在册。凭借这个名册,可初步筛选人员。 所有百姓尽数站起,等着军士长挨个点名。 守护的军士将这数百人围拢在中间,听见了皇元武的命令,几人上前,将几百百姓分成几队,小队长拿出文书,挨个点名。 “点到名字的,这边集合。”小队长大喊一声:“王琳!” 一个身穿粗布衣物的百姓立刻应声,走到旁边的空地之上。 这个工作正常继续,牢笼外守护的军士本就有几十名,由他们看守几百名百姓,绰绰有余。 见状,皇元武转过头,继续向粮仓方向行进,余生又对这军士长耳语了几句,再次追上皇元武。 皇宇辰在行进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灵识全开,探查四周的气息波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这不由让他心中纳闷,若是敌方没在这武府附近有埋伏,那在城主府门前的幻阵是怎么回事?单纯的困住几人片刻?那又有什么用? 心中思绪飞转,跟着皇元武和余生几人,片刻便来到了粮库之内。 粮库,一座较大院落,其中设有数个硕大的粮仓,里面满满当当,装满了粮食。 这便是东宣城的根基,百万斤粮,够东宣城百姓用七日。若不计算百姓,只计算军士,这些粮草,够东宣城收成军士,使用一年之久。 这里若是失火,后面的事便会更加麻烦。 粮库内,守备军士更加多,约有十几队,分别驻守不同的粮仓。 见皇元武一行人过来,军士纷纷跪倒。但皇元武快速挥手,道:“继续执勤,不用管我。” 这些军士这才站起身,继续执勤,安静矗立。 每人均是刀不离手,蓄势待发。外面发生的事,他们当然知晓,但守护粮仓之事,事关重大,余生下了死命令,就算外面人都死光了,也要守住粮仓。 皇元武一行人来到粮仓之前,他左右看看,这时,一个军士从一旁的屋子内,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皇元武身后。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直接坐下。 余生和其余五个护卫,将皇元武围拢在中间,皇宇辰,则站在皇元武身后,面色凝重。 “将军,方才在城主府前,敌方分明布置了阵法,但后面 却再没有后手,也没有截杀了。”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轻声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呵呵。”皇元武轻笑一声,云淡风轻,没回答皇宇辰的话,而是看向余生,轻声问道:“都吩咐好了吗?” 余生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 “好!”皇元武面带微笑,坐在太师椅上,他的面前,便是粮库大门,身后,便是粮库一拍高耸的粮仓。几百名军士,驻守在这里。 皇宇辰心中有些纳闷,难道大哥已经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但他现在却也不能开口询问,并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只是一个副将。 过了半晌,只见几名军士从粮仓大门进来,全身银白色的盔甲,浸染鲜血,被这雪白的月光照着,看的有一丝诡异。 这几名军士径直过来,走到皇元武身前,单膝跪地,为首一命军士道:“回小王爷,城主大人,囚牢中作奸犯科之人已尽数伏诛,不出城主大人所料,其中多数都有修为在身。” 皇元武看着面前跪倒的几人,眉头微皱,开口道:“可有折损?” “回小王爷。”这军士继续回到:“此役,击杀敌方四十五人,折损军士……二十人。”说着,头颅低下,不再吭声。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眉头紧皱,道:“你先退下,将牺牲的战士遗骸收拢好,待此事结束,一通厚葬,将阵亡战士家属名单交于余城主。” “尊令!”几名军士大吼一声,随即站起,缓缓退下。 几名军士退下的时候,皇宇辰分明在他们低垂的脸上,看见了滴落的泪滴。 心中不由一片凄然。 原来,刚才在牢笼门口,皇元武和余生,便已经心照不宣的下达了命令,这些百姓中,肯定有敌方之人,将他们这么大模大样的放出来,再逐个排查,不用管是否排查清楚,只要将剩下的确定有问题之人当场砍杀,被排查出去的人,也一定忍耐不住,当场出手。若他们不出手,那就再排查一次。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逼迫这隐藏在武库牢笼中的敌人露出马脚,并一举击杀。 看到这几名全身染血的军士,皇宇辰什么都明白了,但却是后知后觉。 余生和皇元武只见的配合,根本就不用什么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余生便能明白皇元武的意思,这样的默契,若不是天长日久,绝无可能办到。 现在皇宇辰知道了,这个余大哥,和自己大哥皇元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关系恐怕早就传出了传统的上下级,或者简单的儿时伙伴。而是在沙场之上,长久磨练出来的默契。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皇元武,在看看一旁气定神闲的余生,心中已然踏实了不少。 有这两位兄长在,自己好似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处理了一处,还有一处。”皇元武看看余生,轻声道。 “我知道,已经安排了。”余生轻声回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杀人诛心 皇宇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但心中却略有猜测,两人的对话,肯定和自己方才问的事情有关,这敌方在城主外面布置阵法,明显是针对自己一行人。但这阵法却在第一时间被自己破解了,后面敌方在没有丝毫动作。 按照这条线来分析,第一想法便是对方在后面还有埋伏,但现在几人已安全进入城主府,又安全进入粮仓,这路上明显没有埋伏,那就只剩了一种可能。 危机,来自武府之内。 也就是说…… 皇宇辰想到这,四下张望了一下,左右数百名军士,将粮仓围拢的水泄不通,每个都是到不离手,全神戒备。 “也就是说……武库中的守军,有问题。”皇宇辰想到这,心中有了结论。 方才皇元武和余生只见的无声配合,算是解决了武府的隐患,如此之多的人堆在囚牢中,要说其中没有一个坏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已经解决了囚牢中囚禁的人,那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军士中的敌方细作。 不过想到这,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按照之前余生的说法,东宣城中所有的守军,都是之前跟随余生征战过的,没有一个是新人。和余生征战沙场数载,却也能被敌方策反?还是这些人再进入东王府军队之前,就是敌方的人? 皇宇辰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件事细思极恐,若真是这样,那敌方城府之深,不是自己可以琢磨的。 “传令。”皇宇辰正在沉思中,却听皇元武轻声道:“命武府值守之人,除却粮仓守军,其余人马尽数出击,前往城中各处救火,安抚民心,若见到作奸犯科之人,当场击杀。” “尊令!”一个传令兵立刻回声,身形一转,脚步飞快,出了粮仓。 皇宇辰想说些什么,但看余生和皇元武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连局势都看不清楚,现在能做的除了不让敌方用阵法偷袭,也只有别添乱了。 军令下达,原本留在武府演武场和门口的十数队军士,尽数出击,以小队为单位,四散而开,分别前往不同的火场。 此时,东宣城内,火光冲天,不过随着更多的军士加入到救火当中,火势的蔓延得到了控制。 隐藏在东宣城中四处防火杀人的二三十名细作,已被探查分为五队,却是各自为战,彼此之间不像是一个势力之人。此刻已有数人被军士发现,战斗过后,被悉数击杀。 东宣城内,一片狼藉,即便击杀了不少作乱的细作,但这些人凭借快速身法,已将东宣城一半的房屋点着,此刻大街上满是疲于奔命的百姓,拼命救火。一时间,喊叫声,叫喊声,嘶吼声,不绝于耳,四周嘈杂一片,毫无秩序可言。 军士们拼命帮助救火,灭了一处,便立刻前往下一处,脚步不停。 剩余的细作仍流窜在城中,专门挑选疲于救火的百姓下手,手起刀落,一击致命。 粗略估算,就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这细作砍杀的无辜 百姓,已不下百人。而死在火场中的百姓数量,绝对不低于这个数字。 几名传令兵不时将最新消息传递道粮仓之中,皇元武和余生面无表情,好像发生的这些事,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只是在听到敌方肆意砍杀百姓之时,皇元武明显气息一动,怒气上涌,眉头紧皱,但却并未说什么。 敌方的目的,就是让城中大乱,让城内军士疲于奔命,无法收尾相顾,最终逼迫余生将最后的守备力量也派出去,让武府或其他地方空虚,再让他们有机可乘。 知道了敌方目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随着外面敌方细作不断被发现,被军士围住击杀,城内新的起火点慢慢减少,火势得到了控制。 黎明破晓,城内火势基本已被扑灭,城内一片硝烟,此刻,东宣城小半的房屋,已被烧毁。 皇元武坐在粮仓前,静静的等了一夜,却也并未等到敌方的杀招到来,敌人好像事先就准备好了,并不打算对自己动手。 眉头微皱,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天空破晓的亮光,心思飞转。 余生和皇宇辰,心中也是纳闷,己方准备妥当,等着敌人来犯,怎么敌人却并未进攻粮仓,隐藏在军士中的细作,也并未动手。 敌人如此布置,是为什么? 经过两天的戒严排查,在经过昨夜一夜的烧杀抢掠,除却东宣城死亡许多百姓,小半房屋被毁,却并未对皇元武以及东宣城有什么本质的伤害。难道敌人付出了这么心思,动用这么多人,为的就是让他们出来自杀的? 思维陷入了凝固,几人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敌方的目的。 他们即没有强攻武府,烧毁粮仓,也没有进攻城门,破门而出,更没有击杀军士的意思。 这一夜,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在东宣城中肆意烧杀抢掠,杀害百姓。 武府中的一场战斗,看起来是敌人安排的杀招,但被己方轻松化解之后,就在没有后续手段了。 从上报的消息来看,外面作恶的细作,却并不是一个势力之人,而是分成五队,但这五队人做的事情却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个队伍靠近了武库,也没有任何一个细作,曾经接近城门。 破晓时分,东宣城中一片狼藉,火焰已被扑灭,但街上被焚烧的房屋,被砍杀的百姓,随处可见。 在最后的疯狂中,作恶的细作不再掩藏身形,而是直奔百姓之中,肆意砍杀,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粗略统计,这一夜,光是被直接砍杀的百姓,就有数百人。若算上死在火场中的,死在意外中的人,一夜过去,东宣城百姓伤亡,约有两千之众。 两千百姓,对于东宣城二十万百姓来说,不算多。但敌方能这样肆意的进入城中烧杀抢掠,却让整个东宣城百姓,人人自危。 天明,城内一片萧瑟,所有百姓都无法再在家中坐得住,纷纷上街,帮助收拾被焚毁的房屋,收拢被杀之人的遗骸。 这个过程中,一片安静。 皇元武下令,除却少量护卫留在粮仓之中,其余之人尽数出来, 帮助百姓收拾残骸。而他,站在武库的门口,看向远处不断升起的黑烟,以及一地狼藉,心中暗暗叹气。 几队军士从眼前经过,经历了两天的高强度巡逻,再加上昨晚一场大火中的奔波,多数军士已是精疲力竭,走过之时,有些溃不成军。 皇元武见状,立即下令,让之前一直巡逻昨夜又参与灭火的军士立刻休息,恢复生气。 但不知为何,这个命令,却是石沉大海,没有哪个军士听令。 所有人好似都陷入了一个循环,默默的走在街上,帮助百姓清理破败的房屋,将死于火场之人的残骸抱出,安抚百姓情绪。 整个东宣城守军,此刻,士气低落。 一片浓浓的悲意,笼罩着整个东宣城的上空,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吹散不去。 这一瞬间,皇元武忽然明白了敌人的用意。 他们不是要夺自己的印信,也不是要烧了粮仓,自己把敌人想的太简单了。 “杀人诛心……”皇元武默默的说了几个字,回头看了一眼余生和皇宇辰,两者尽皆眉头紧皱,面沉似水。 当皇元武的命令得不到实行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 昨夜的这场疯狂杀戮和肆意防火,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也不是为了逃出升天,而是为了……诛心。 上兵伐心,中兵伐某,下兵伐攻。 如此上上之计,敌方用了最少的代价,造成了整个东宣城的士气低迷,对东宣城百姓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心里打击。 这些,可比直接烧了东宣城粮库,要来的有力量的多了。 明白了,那有如何? 对方的高明之处,在于,即便你明白了,也无可奈何。 皇元武和余生,想以不变应万变,但对方藏在暗处,己方却要守护这么大一个城,在无法探知对方目的也不能抓住活口的前提下,目前做到的,已是极限了。 若昨夜,皇元武将军士军士派出,前往救火,最终的目的也是一样。 没有在第一时间这么做,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若在第一时间这么做了,现在的局面,可能还不如此刻。 “如此智计,将你我玩弄在股掌之中……余大哥……这人……”皇元武回头看了余生一眼,面沉似水。 余生一言不发,眉头紧皱,轻轻叹气。 他和皇元武只见,配合不可为不默契。余生的能力,不可为不强,他几乎算中了所有的可能,但现在面对的情况,却是无可奈何。 “走吧。”皇元武轻声说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身作则,站在第一线,最大程度上激励己方的士气。 因为这场危机仍未解除,一种军士已经散去,纷纷去往各处安抚民心,武库空虚,余生并未和皇元武一同前去。 他必须留在武库,看守粮仓。 皇宇辰默默的跟着皇元武,走在一地狼藉的东宣城大道上,心中一片凄然。 “这就是帝国争斗……黎民百姓,如同草芥……” 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宣之殇 皇宇辰跟着皇元武,走在黎明的东宣城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一片硝烟和一地狼藉,一股萧然之意萦绕心头。 空气中弥漫一种复杂的气味,这是大火过后的气息。 主街两侧的商铺,被毁的很少,大多数被焚毁的房屋,都集中在百姓的居住区,敌方的目的很明显,也很针对。 他们好似形成了某种默契,在东宣城中,全部的攻击都直指百姓。表面上看起来是想让东宣城的军士疲于奔命,但实际上,却是杀人诛心。 街道上,人头攒动,但每个人说话,都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人大声喧哗。 家中有人过世的百姓,低声抽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摆放在街上,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没有人意识到皇元武的到来,此时此刻,什么皇权王法,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两人安静的走在大街上,四处查看,却并未与任何人攀谈,这一路行来,也并未有任何一人,发觉二人的到来。 所有人都沉寂在浓浓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清晨,东宣城的戒严令,撤销了。 城门大开,但却没了之前车水马龙的情形。每个店铺都是大门紧闭,整个东宣城,毫无生气。 亲自查看了整个东宣城的损失,皇元武面沉似水,他带着皇宇辰,再次向武府的方向行去。 看过这东宣城内的景象,皇宇辰的心中,思绪万千。 自小,他就向往沙场,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沙场之上,挥汗流血,是人间快事。 但现在看到东宣城这个样子,心中却是一片凄然。 这只是敌人少量的细作造成的骚乱,对于东王府治下几百万人口来说,损失微乎其微。但对于家中被毁,亲人无辜被杀的百姓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他第一次意识到,杀伐征战,给无辜之人带来的创伤,可能是无法弥补的。 他亲眼见到,一个不足四岁的孩童,趴在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双亲尸体上,嚎啕大哭,哭的声音嘶哑,哭的精疲力竭。 他亲眼见到,一名执勤的军士,回到已被焚毁的家中,看着一地狼藉,所有亲人都了无音信,拼命的扒开坍塌的房屋,将自己亲人一个一个挖出来,抱着尸首,仰天长啸,泪水如同涌泉,却哭不出声音。 他亲眼见到,一个富庶的人家,全家被屠,只剩一个半大孩子,看着在院外摆放的一排亲人和仆从的尸体,惊慌失措,愣在当场,眼神涣散。 对于这些人而言,即便将仇人碎尸万段,即便帝国给了再多的补偿,也无济于事。 没了,就是没了。真的没了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没了。 皇宇辰心思沉重,跟着皇元武的步伐,想着方才看到的凄惨景象。 征战和杀伐,在他的印象里,变了样子,不再像从前那般耀眼,反而加上了些许鲜血的颜色。 进了武府,两人直接进入大厅之中,看到正坐在椅子上的余生,余生抬头看过来,皇宇 辰在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血丝。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摞文书,那应是昨夜的报告。 余生见皇元武进来,想要起身,却见皇元武摆摆手,便再次坐下。 皇元武坐在余生边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报告文书,皇宇辰站在他身后,一脸凝重。 “昨夜,百姓死亡两千二百零三人,军士阵亡,四十六人。暗哨阵亡,三十七人。一共击杀作乱的敌人,一百零五人,无一活口。”余生见皇元武坐下,轻声报出了一串数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到现在,余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但现在城里这个样子,还有很多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去做,他,还不能休息。 皇元武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余生,道:“不必自责,此事,我们已经尽力了。”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 尽力了吗?自然是尽力了,尽了全力。他算中了所有敌方可能发难的方向,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们会直接对平民动手。 敌方策略,好似早就计划好的,环环相扣,让自己收尾难顾,最终保护了他认为最重要的地方,却失去了真正重要的方向。 但即便余生看清楚了,却也无可奈何,东宣城这么大的地方,只靠三千守军,如何能做到尽善尽美。 何况,敌方只用了这么少量的代价,就让自己焦头烂额,主要原因,是敌人都藏在暗处,让自己防不胜防,无法将力量集中在一处,只能处处受制,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府内,还有多少银钱?”皇元武见余生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 余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用他已经极其沙哑的声音回道:“几十万两纹银吧,都是现银,上月东府拨下来的。” 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道:“余大哥,你下几个命令。”说着,他看向余生,严肃道:“一,在其他几座城池中,调用大量军士,进驻东宣城,帮助东宣城百姓重建房屋。二,所有重建费用全部由东宣城城主府负责。三,战死的将士每人抚恤纹银两千两,并将他们的社会关系记录在案,若有是何参军或进府做事的,优先。四,调转防御,将现有的东宣城守军,派驻到其他城池,换防一个月。” “好,我这就去办。”余生点了点头,起身刚要出门,却听皇元武又道:“已经两天过去了,其他三位城主前辈还毫无音信,派出一队军士,去前面迎一迎。” “好。”余生答应着,向外面走去。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低头沉思,他看着手心中刻画出的阵法铭文,若有所思。 这一页,他也没敢将这阵法铭文撤去,怕敌方忽然发难,再次释放阵法符纸,一直在全神戒备。现在看,好似这东西没什么用了。 如此想着,他就要将手上的符印撤去,忽然,周围气息发生诡异波动,竟微微的震颤起来,一道透明的屏障在四周升起,并快速聚拢,只一瞬间,便将皇元武,余生和皇宇辰三人包裹在其中。 “不好!”皇宇辰眉头一皱,立刻开始刻画符咒。而正在向前走的余生,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身处在一处屏障之中,竟直接撞在上面,自己被弹开,一下坐在地上,有些茫然。 符咒飞快的刻画完毕,淡黄色的咒印在空中显现而出,形成了破解屏障阵法的咒符,只见皇宇辰双手掐诀,大喝一声:“破!”这淡黄色的咒印猛然崩开,化作千万点光芒,向四周飞去,猛然扑向周围透明的屏障。 出乎意料的,周围的屏障阵法并没有丝毫动静,千万点光芒没入阵法,无声无息,没泛起半点波澜。 余生因为几天没有休息,脑子转的有些慢了,被屏障弹的坐在地上,有看皇宇辰忽然施展术法,这才猛然惊醒,快速在地上弹起,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斗气澎湃,好似鼓动了空气,在这密封的屏障之中,竟吹动他的长发衣襟,缓缓舞动。 皇元武却没有动作,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旁边坐上已经有些凉的茶,喝了一口。 “什么人!竟用这些下三滥的阴人手段,有本事出来!”余生怒火中烧,刚经历了东宣城被焚一事,虽杀了许多潜藏在城中的细作,但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幕后操纵之人是谁,此刻对方忽然发难,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皇宇辰,施展了一次破解阵法的咒印,却没起到任何效果之后,眉头紧锁。动用全身斗气,快速汇聚到自己双手之上,双手上刻画的阵法符咒猛然光芒亮起,他作势就要向身后的屏障拍去。 “小兄弟……”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好似就在皇宇辰的耳边,他猛然一惊,停下手上动作,四处观瞧,却看不见任何敌人的踪影。 “你阵法天赋不错,也知道许多破解的方式,但若要破开这个屏障,还是要废些功夫的。”这个声音再次发言,皇宇辰想周围看去,仍旧看不见任何一个敌人的踪影,透过这透明的屏障,屋内所有的事物都映入眼帘,除却皇元武与余生外,这屋中再没有别人。 皇元武和余生明显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余生怒目而视,和皇宇辰一样再四周找人,皇元武却表现的云淡风轻,继续喝茶。 “别找了,我并不在此地,这个阵法也是许久之前布置的,用来传音罢了。”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语气平缓,没有丝毫挑衅的一味。 “你是谁!要干什么?”余生大声发问,他迅速查看了所有的地方,不管是目光还是灵识,都未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影。 皇宇辰目露惊骇之色,这阵法传音,他在典籍中看到过,这是一种玄奥的阵法,可以千里传音,但布置起来极为困难,比起传送阵法来,也并不简单多少。阵法布置,也需要很多珍奇的材料,发动一次,便会损耗极多。 他仔细查看这屏障笼罩的四周边缘,发现这屏障的边缘,尽数在铺地的青砖缝隙之上,心中立刻便已明了。 这阵法,怕是就藏在青砖之下,许久之前,应该就已经布置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警告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我费尽心思,布置这个阵法,要做什么。” 皇元武听见这句话,忽然轻轻一笑,回头对皇宇辰道:“好了,撤去你的阵法吧,无事。” 皇宇辰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元武,自己还未探查这阵法,不知这阵法中,是否蕴含了其他手段,现在大哥就让自己撤去防守,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小王爷,你别听这人胡言乱语,若撤去了阵法,就真的人为刀俎了!”余生全身斗气疯狂涌动,看向皇元武,他也不明白皇元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皇元武轻轻一笑,道:“千里传音阵,若这前辈真想对我们动手,大可不必说些废话,只要他来,我们必死无疑。” “哈哈,小娃娃,你倒是看得清楚。”这苍老的声音忽然笑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祈天东王皇烨煜的长子,皇元武吧。” “正是晚辈。”皇元武也哈哈一笑,并挥手示意两人别太紧张,皇宇辰和余生听了这老者的话,他明显看不到现在己方的样子,而且人也并不在此处,便撤了斗气,静静听着。 “不知前辈将晚辈困在此处,是要说什么?”皇元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苍老的声音一直都可以在自己耳边传来,他也不知应看向何处,索性就随意些。 “小子,这几日,你怕是忙的很吧。”这苍老的声音忽然话锋一转,反问起皇元武来了。 皇元武闻言,笑容收敛,轻声道:“若是前辈手笔,晚辈自然是忙的首尾难顾的。” “你想多了,这可不是我的手笔。”苍老声音笑着道:“不过此次的事件,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所以并未闹得太大。” “警告?”皇元武眉毛一挑,问道:“晚辈在东王府的范围中,未做丝毫越轨举动,何来警告?” “呵呵。”苍老声音轻声一笑:“你身为东王长子,东王不在,你自要主持大局,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管。你若一意孤行,后面的事,可不是一个东宣城就能解决的了。” 屋内三人听见这句话,尽皆眉头紧皱,这话中深藏的意思十分明显,什么是该管的,自然是东王治下二十城和几百万百姓安危。什么是不该管的,自然是帝国的风起云涌,大宝归属。 皇元武眉头紧皱,他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前辈说的,什么是该管的,什么是不该管的。前辈又在管什么呢?” “小子,这些不是你该问的。”这声音明显收敛了笑意,道:“话就带到这,东宣城内你们不用查了,即便是查了,也查不到什么。日后,好自为之吧。” 言罢,皇元武刚要问什么,却听耳边一声清脆的响声,好似瓷器碎裂的声音。 旋即便看到周围透明的屏障好似忽然碎裂,片片落地,化为乌有。而阵法透出的青砖缝隙附近,传出细密的裂痕,力道透出青砖,将青砖震碎。 这一瞬间,整个屏障四周地面 的青砖,尽数碎裂。 阵法消散,透明屏障消失,那苍老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皇元武眉头紧锁,皇宇辰和余生,面面相觑。 “小王爷……”半晌,余生才开口,看向皇元武,面露踌躇。 方才这老者的话,分明是在警告皇元武,不要插手帝国夺嫡之事,若要插手,必会遭遇雷霆反击。 但对方是什么身份,又站在什么立场之上说的这句话,却无从查探。 皇宇辰眉头微皱,上前几步,将碎裂的青砖扒开,想去查看下面的阵法符咒,但拿开碎裂的青砖之后,一缕青烟快速冒出,地面上,哪里还有什么符咒印记,地面上的黄土不知被什么力量灼烧,已成深黑色,看着有些诡异。 “布置阵法之人,做了连环阵,这阵法使用一次之后,便会自动销毁。”皇宇辰轻声道:“但这并不是利用符纸做的,而是有人将这个阵法刻画在了地上,刻画之人,应该就是武府中人,而且精通符咒,起码,精通这个阵法的符咒。” “这传音阵法,你可能看出其中玄奥吗?”皇元武抬了抬眉毛,看向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我研究阵法,多数在破解方面,布置阵法只知原理,从未实践过,这传音阵法也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这次也是第一次亲眼瞧见。” “嗯……”皇元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抬头看向余生,道:“余大哥,此间无事了,你还是将方才的命令传达下去,越快越好。” “好!”余生赶紧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方才出现的传音阵法,对于余生来说,有些天方夜谭,而那个苍老的声音说的所有的话,他也一句没往心里去。 脚步飞快,余生将所有命令传达下去,自己则回了城主府,签署调兵的命令。 皇元武在余生走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皇宇辰则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出了这么多事,最后还被一个不知什么级别的老者用传音阵法警告了,皇元武此刻肯定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后面的布置可能也要稍微修改一下,皇宇辰帮不上忙,不打扰已是足够。 按皇宇辰自己分析,这个传音的老者,应该就如他所说,是替别人带话的。若是替别人带话警告皇元武,那背后之人的身份,便基本已可以猜测。 只有可能是三王之一,虽目前没有前方的消息传回来,但按照目前形势分析,几方夺嫡势力,只有三王最盛,杨勤虽围困了帝都内城,但在他未成事之前,也只是个禁军首领,没有太大的权利。而陛下的两个兄弟,久居深宫,虽被封亲王,却没什么实际权利,一切的计划都只能暗暗实行,有能力又有权利的,只有三王。 他们既然能请动这样的高手助阵,哪这正当大宝之事,是板上钉钉了。而他的手居然能伸这么长,除却自己方面的压力,还有力量过来警告东王府势力,那看起来,这幕后之人,大概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 皇宇辰 对这些事并不太过上心,整个东王府也从来没有过再进一步的想法,皇宇辰所有的想法,只是救出东王而已。 但皇元武需要考虑的事,就太多了。 若父王在内城被困,最终战死沙场,为给父王报仇,东王府定会出兵,一旦出兵,无论如何都会被别人当成天下大乱的势力之一,认为他们的目的就是皇位,到了那时候,整个东王府治下都会被卷入这场内乱之中,再想脱离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可若不出兵,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先不说家国大事,就算皇元武自己的内心中,也无法过去这道坎。 东王那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自己的两个兄弟前去前线,离约定归来的日子还有几日,一切,还只能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说。 不过经过这件事,皇元武心中却也不再担心其他三个城主的安危了,既然对方会出面警告自己,只要自己还未有异动,敌方便不会动自己的核心成员,如果动了,就是逼迫己方加入战局,到时候局势更乱,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正午。 余生的命令飞快传达,也快速被落实。所有的百姓被告知城主府将负担一切。 除却皇元武要求的每个阵亡的军士两千两纹银抚恤以外,余生又加了一条,只要是昨夜被杀的百姓,也均可在城主府领取两百量的抚恤金,了表心意。 好在,此次对方也只是警告一下,并未下狠手。不然,在天明十分,鼓动不明真相的百姓,冲击城主府,很可能会成功,激起民众的反抗情绪,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一系列的抚民措施下达,清理和重建的工作已经开启。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城中的悲凉之意,也在慢慢的减退。 时间,会抚平一切。 关于皇元武和余生怀疑军队之中也有敌方之人的事,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那布置在武府大厅之中的阵法,除却军队之人,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机会。 而能进入武库大厅的,只有百夫长以上级别。而整个东宣城,只有三十个百夫长,若想排查,轻而易举。 但余生和皇元武,却不约而同的忽略了这一点,没人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下令彻查。 无论这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帮助刻画了这个阵法,都不应该再查了。 所有东宣城的百夫长以上级别军官,都是跟随东王征战沙场十数载之人。沙场之上,刀光剑影,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为东王府和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皇元武只是用了一个调令,换防一个月,并急迫的彻查到底是谁。 不让军士们恐慌,也不让他们寒心。这人,如果要查,只能暗中去查。 布置完一切,余生回到武府,将皇元武和皇宇辰迎回城主府,用了饭食,两人再次回到后院的木屋中。 一场风波,也终于平息了下去。 这风波看似平息,但暗流涌动。所有人的心里都知道,惊天的大事,要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风波之后 几队军士绝尘而去,顺着东宣城的大路,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将余生的命令,下达到东宣五城之中。 而之前派出的几队传令军士,除却第一队半路遇到了肖一搏,正常归来以外,其他的几队军士,到现在,也是了无音信。 肖一搏昨夜一骑绝尘,出城去寻找叶观和柳元,目前也没有音信,但看时间,若是几人无事,应该很快会进城了。 布置完一切,皇元武靠在屋中的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静静的喝茶。 皇宇辰再也没了之前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他坐在皇元武身边,眉头紧皱,思绪飞转。 经过昨夜的事情,他对沙场争霸之事,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之前一直听闻,帝国皇位,凶险至极,若处理不当,可引得兄弟阋墙,天下大乱。 听闻这个事情,皇宇辰最开始还不以为然,自己和几个哥哥的关系十分融洽,几个哥哥之间,也一直以大哥皇元武马首是瞻,根本就没有任何要争夺东王府王位的意思。他总觉的这些事有些危言耸听,并没有说起来那么可怕。 现在看来,事情当真如此可怖。 戍边三王,竟因为陛下一个命令,就出兵逼迫。帝王被围困在帝都内城,拥有兵权的几王不想着前去营救,竟找个高手来警告东王府,为了让东王府不加入战局,居然不惜杀害如此多的平民百姓。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皇宇辰心中对其他的几个戍边的王府,没有丝毫的好感。若不是他们以勤王的名义出兵,父王也不会带兵前往平叛,若父王不带兵前往平叛,那也不会出现所有兵马都相互对峙,给了杨勤机会。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其他的三个王府,若他们没有不臣之心,即便杨勤有千般诡计,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宇辰眉头紧锁,想着这些事情,不由的暗暗握紧拳头,钢牙紧咬。 皇元武看出了皇宇辰的异样,但却并未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要让他自己去思索考虑,目前面对的情况,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势力的事情。 对于东王府一方来说,尤其经过了这一场风波后,皇宇辰的存在变得至关重要。不管敌人是谁,他们都有精通阵法的大能助阵,而东王府一方,除却皇宇辰以外,只有一个宁乙精通阵法,但却和这个阵法大能,不在一个层次之上。若没了皇宇辰,日后若一旦展开行动,对方利用阵法符纸加以阻挠或探查,己方毫无办法。 经过了这场风波,皇元武对自己这个最小弟弟的看法,也有了些许的改变。开始,他只觉的小弟皇宇辰,是一个身怀惊艳天赋,刻苦努力的未来之星,但却并不适合沙场争斗,也并没有让他加入进来的意思。 这次带他出来,其实主要是怕他自己在东王府无人看管,又知道了父王的事,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 但在这场风波内,皇宇辰的表现, 却让自己刮目相看。 他不光修为进度超出了自己想象,而且出手果断。之前两人被五合阵围困,若不是皇宇辰出手果断,迅速判断形势,最终透支体力强行破解阵法,恐怕那一次,自己肯定会受严重的内伤,而且东王印信,能不能保住,也是问题。 这种果敢和战斗中敏锐的头脑,是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的。 皇元武没想到皇宇辰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自小在东王府秘密长大,很少出门的弟弟,爆发起来,居然有这般力量。 既如此,那现在面临的事情,皇宇辰就必须有自己的认识,而不是一味的听自己的号令行事。若无法再这动乱中找到方向,没有目标,即便一直予以保护,到了最后,也是无济于事。 皇元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沉思之中的皇宇辰,静静喝茶。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下午时分。 余生又忙碌了一天,他亲自带队,在城中帮助百姓清理亲人遗骸,安排清理被焚毁的房屋,并给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安排好住所。打开粮库,给受难的百姓发放食粮,并亲自发放阵亡军士的抚恤金,争取在最大程度上,抚平劫难带来的伤痛。 几日高强度的脑力劳动,饶是余生有武师修为,精力旺盛,也有些熬不住了,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反应明显比之前慢了半拍,但好在没有什么乱子发生。 余生做城主,素有公平公正,爱民如子的口碑。加上敌方并没有鼓动百姓情绪,造谣生事,余生又事事亲力亲为,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场风波带给百姓的心里创伤。 下午时分,东宣城内恢复了秩序,却除看起来还有些破败以外,街上也恢复了平静。临街的商铺再次打开大门,百姓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的谈资也大多是这场风波,但口吻一致,尽皆对余生赞不绝口,为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好城主,感到庆幸。 所有受难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笼罩在东宣城内浓浓的愁云,慢慢散去。 余生,带着他五个贴身侍卫,在回城主府的路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恢复了以往欣欣向荣的样子,脸上不由的挂上微笑,这场风波,好似终于过去了。 回到城主府,他却并没休息,而是径直来到皇元武的住所,向他汇报了城内所有事物。 皇元武看着余生疲惫的样子,双眼充满血丝,心绪微动,但却并未开口让余生去休息,他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余生也不会去的。 其他三位城主还未归来,派出去的传令和送信的军士,也都没有消息传回,以余生的性格,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前,是肯定不会放心去休息的。 皇元武将桌上的茶递给余生一杯,余生双手接过,两人相视一笑。 有些时候,不用一句言语,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皇元武和余生,看似君臣, 却是知己。 三人,静静的坐在木屋中,等着外面的消息回来。 这个过程,实在难熬。 傍晚时分,终于有一队军士,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傍晚开始,陆续有传令的军士队伍回来,尽皆都是满脸疲惫之色。 余生第一时间见了这些军士的队长,详细询问了所有过程。 派出去送信的几队军士,无一例外的,均在中途都遭遇了埋伏,毫无防备的直接进入了阵法屏障当中,无论军士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开封印,最终只能被困在屏障中。 但敌方好像也并没有击杀众人的样子,只是困住。 派出去送信的三队军士,都是这样的经历,直到今天天明,阵法才消失,他们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然后拼命赶回东宣城,一路并未停歇。 按照帝国军令,传令晚了,是要受军法的,三名队长单膝跪在余生面前,请求降罪,余生却一脸笑意,对他们略微说明了一些情况,便让几人起来,归队去。 三名队长听闻东宣城遇袭,无一不是一脸震惊,但余生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向几人降罪的意思,无奈,只能退出来,赶忙回武府去了。 这三队军士的消息传回来,基本上已经印证了皇元武和余生心中的猜测。 敌方对于东王府,极其了解,甚至他们派出送信队伍,走的是那条路,都算无遗策,能提前布置阵法,将送信的军士围困。 看来,敌方蓄谋已久,对他们来说,东王府,是一个强敌,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只为警告一下。 不多时,去东宣五城传令的军士也尽数归队,向余生汇报了传令的细节,治下其余四城的城主接到了余生的命令,明日会亲自带领军士,前来东宣城。 至此,所有的事情都已告一段落,外出未归的人员,只有三位城主。 叶观、柳元、肖一搏。 若猜测正确,叶观和柳元一定会遇到敌方的偷袭,这袭击,也肯定不是单单只围困那么简单,敌方肯定会投入能将两人击杀的手段,不然,出声警告皇元武,便成了一句笑话。 但最终,肯定不会伤及他二人性命,但饶是如此,皇元武心中还是无比担忧。 叶观身上一直有暗伤,他自己虽然不说,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但皇元武却是知道,当初叶观替父王挡下的攻击,有多阴毒。叶观凭借浑厚的斗气修为和东王一直给的天材地宝,将这伤势压下来,不再复发已是难事,若再受伤…… “报!” 一声长啸传来,余生和皇元武同时眼睛一亮。 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在二人面前,双手抱拳,大声报道:“禀小王爷,将军。城外,几位城主归来!” “好!”皇元武拍了一下椅子,立刻站起,看了余生一眼,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余生和皇宇辰,赶忙跟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四城主聚首 三人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东宣城城门之前,只见城门大开,几名军士正站在城门之前,与守门的军士攀谈着什么,城门边的岗亭中,一位白衣文士正安静的坐着,身上的衣物有些污迹,头发花白,而同样花白的胡须上,有着点点血迹。 一名魁梧的大汉站在这文士身边,身后背着一柄长枪,长约八尺,远远看去,长枪之上,还有殷殷血迹。这大汉,身长九尺,生的正方国脸,面容坚毅,双目炯炯有神,须髯如戟,一身将军盔甲,上面略有破败之色,金盔在首,面容上,却有一道疤痕,看着触目惊心。这大汉,正是平金城城主,柳元柳不休,而在他身边坐着的文士,便是叶观无疑。 肖一搏此刻方才下马,看见赶来的皇元武和余生三人,眉头紧皱。 “叶前辈!”皇元武当然看出叶观受伤了,赶忙上前几步走到叶观身边,先是看了柳元和肖一搏一眼,这一眼,看的柳元不由低下头去,肖一搏却还是眉头紧皱,没说一句话。 叶观抬头,看见皇元武过来,面露微笑,轻轻起身,道:“元武,你来了。” “怎么不到城主府去?”皇元武赶紧上前,将叶观扶住,问道:“叶前辈你无事吧?” 还没等叶观说话,一旁的肖一搏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无事?娘的,若不是老子赶去,叶老儿就要归西了!元武小子,这次所有人都到齐了,你要不跟我说实话,可别怪我翻脸!”皇元武回头看了肖一搏一眼,只见他满面怒容,全身盔甲也有数处残破,手中握着腰间佩刀,还可看见丝丝血迹。 “一边去!”叶观立刻瞪了肖一搏一眼,回头对皇元武轻声道:“无事,只是远远的看见城里有硝烟漫起,到了近前,发现城门大开,想着你和余生都有琐事缠身,我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这才在此地停留片刻。” 叶观语气平淡,从声音听起来,好似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皇元武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叶观,也仔细听了他的呼吸,除却嘴角的血迹和一身污迹外,并未发现叶观受了严重的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回头对肖一搏道:“肖叔叔莫急,等到了城主府,所有事情,我会一一说明的,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去吧。” 言罢,皇元武要扶叶观,却被叶观微笑拒绝,自顾自迈开步子,大步向城里走去,经过皇宇辰身边的时候,叶观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皇宇辰一眼。就在这一刹那,皇宇辰觉得眼前的老者,好似用眼神将自己看透了,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不由愣在当场。 叶观在前,皇元武赶忙跟上,柳元和余生跟在后面,只有肖一搏,嘴里嘟囔了一句,好似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上前几步,拽了一把还在发愣的皇宇辰,道:“你小子楞什么?还不赶紧走?” 被肖一搏一拽,皇宇辰立刻清醒过来,脸上挂上微笑,道:“走!走!”说着,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前面几人,这肖前辈发起火来,可不管是在什么场合,说揍就揍,况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能会更加肆无忌惮,皇宇辰莫名其妙的有些怕这位前辈,头也不回的追上前面几人。 众人脚步飞快,不多时便已来到城主府,进入前厅,皇元武坐在主座,四位城主则坐在左右下手,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安静矗立。 几位军士进来,为每个人都 端上一盏茶,余生轻声下令,让所有人退出城主府,守在门外,没有通传,不得入内。 皇元武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定是东王府的核心机密,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四城主请来,之前还遇到了这样的风波,如此消息,定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军士领命出去,将正厅的门紧紧关住,吩咐左右值守的军士,一并出了大门,守在城主府外。 整个城主府,寂静异常。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想着要如何说东王的事。 叶观,拿起茶杯,安静的喝茶,看起来老神在在,东王的事他已经清楚,但他性情谨慎冷静,虽和东王之间也是这莫逆之交,但他清楚,此刻应该做什么。 余生,正襟危坐,静静的看着皇元武,皇元武虽未明言,但发生的事情他大概已有猜测,此事,定与东王有关,只是在他心中,不愿去往最坏处想。 柳元,安静的坐在余生边上,壮硕的身躯好似蜷缩在椅子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肖一搏,眉头紧锁,看着皇元武,此次去救叶观,当真是险象环生,自己之前到过东宣城,皇元武要说的事,八成是惊天大事,在肖一搏的心中,除了东王,就没有其他的惊天大事了。 皇宇辰,安静的站在皇元武身后,看着面前坐着的四个城主,脸上表情各异,眼前这四人,是整个东王府的底蕴,也是最后的保障,尽数都是随着父王征战沙场数年的故交,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看着这四人,皇宇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安稳。 半晌,皇元武才抬起头,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并未拐弯抹角,道:“前几日,父王前线传回消息,只有一句话。命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 这话刚一开口,肖一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目元睁,瞪了皇元武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要向外走。叶观身影飘忽,忽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肖一搏的去路,面容平淡,看向肖一搏,轻声问道:“肖一搏,你要干什么?” “滚!”肖一搏眼睛一瞪,全身淡红色斗气涌动,猛然一拳打向叶观,红色的斗气好似一条狰狞的巨龙,咆哮着向叶观扑去。 忽然,淡青色光芒闪现而出,化作一缕清风,吹向这狰狞的巨龙,将肖一搏击来的一拳轻轻包裹。只见叶观双手轻轻向前一退,包裹着红色巨龙的清风忽然大震,化作青色的飓风,直接将肖一搏吹得后退回来,碰到一边的椅子,才勘勘停住。 将肖一搏逼退,飓风忽然消散,坐在最外面的柳元,只感觉清风拂面,周围气息微动。 “好生待着。”叶观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门前,面容平静,看向肖一搏。 肖一搏撞在椅子上,胸口剧烈颤动,带动两手也微微颤抖,瞪着叶观,双眼似要滴出血来,胸中的怒气,好似要炸开一般,全身斗气疯狂涌动,淡红色气息冲天而起,一言不发,单腿蹬地,再次向叶观扑来。 “舞天困龙!”一道淡红色的斗气绳索快速闪过,将狂暴的肖一搏束缚,皇元武站在太师椅前,手中一条淡红色绳索。 正是他,用处祈天秘技舞天困龙,将肖一搏定在当场。 被舞天困龙束缚,肖一搏并未停下,而是疯狂挣扎,他修为本就比皇元武高出两个层次,气息雄厚,如此剧 烈挣扎,很快,皇元武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肖前辈!”余生此刻上前一步,站在肖一搏面前,看着他,双眉紧皱,道:“听小王爷把话说完!此刻你出去,要做什么?” “舞天困龙!”皇宇辰见大哥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立刻用处秘籍,淡黄色绳索扑向肖一搏,将其紧紧束缚。绳索接触到肖一搏的瞬间,皇宇辰只觉自己经脉剧烈震荡,全身气血翻涌,肖一搏只挣扎了几下,他便感觉自己经脉受到剧烈冲击,但咬紧牙关,死死撑住。 有了皇宇辰的援手,皇元武的压力顿时减少几分,有了空闲,立刻开口道:“肖叔叔,不要冲动!前方消息还未明确,父王不一定就出事了!” “放屁!”肖一搏大喊一声,两人使用舞天困龙,也只是将其勘勘定住,但却无法影响他说话,只听他怒吼道:“你自己信?放开老子!不然老子不客气!” “呼……”叶观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挡在他身前的余生轻轻推开,走到肖一搏面前,平静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现在出去能做什么?送死吗?你自己能杀的了所有叛军,还是你自己能攻入帝都?若你都不能,就给我安静些!” 说着,叶观单手抬起,淡青色斗气快速汇聚,在他手中形成一个淡青色的球体,他将这球体轻轻拍在肖一搏的身上,轻喝一声:“风缚!” 瞬间,淡青色的斗气在肖一搏身上疯狂蔓延,很快将其全身包裹,此刻,肖一搏整个人,都被这术法覆盖,淡青色的斗气夹杂肖一搏本身的淡红斗气,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 “好了。”做完这些,叶观看了一眼皇元武,轻声道:“这术法能束缚老肖片刻,长了就没办法了,元武,你将事情说完,老肖不算太混蛋,能听进去的。” 皇元武见状,立刻撤了舞天困龙术法,皇宇辰随后也撤回术法。 一红一黄两道绳索从肖一搏身上撤去,再看肖一搏,却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能看到他全身剧烈的颤抖,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若再冲动,要破门而出,我就再将你口鼻堵住。”叶观站在肖一搏面前,冲他说了一句,手指轻动,原本包裹肖一搏全身的斗气,缓缓退去,将其头部露出。 “娘的!”肖一搏头部刚露出,便开口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救你做什么!” “我又没求着你救我。”叶观白了肖一搏一眼,身形轻动,走回了座位,再次安静坐下。 皇宇辰瞪大双眼,他看着方才叶观诡异的术法,如此轻描淡写,竟将肖一搏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自己方才是用舞天困龙束缚肖一搏的,心中当然知道肖一搏的反抗之力有多大,叶观竟能如此轻描淡写,那他的修为…… “而且这诡异的斗气颜色,应是传说中的风斗气。”皇宇辰暗暗想到:“知道五行斗气各有所长,都十分厉害,但当场见了,还是让人惊讶。” 余生,也不再去管肖一搏,只留他在原地,破口大骂。骂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心中怒火更胜,双目圆睁,却也不再开口骂人了。 “杨勤叛乱,将父王和陛下围困在帝都内城,传令军士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消息送到不久,便一命归西了。” 皇元武这句话说完,包括叶观在内的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 第一百五十三章:意料之内 “形势危急,我立刻安排两个弟弟前去探查消息,永宁前往帝都,探查围城之事,阳晖前往前线,收拢残余部将,约定十五日为期,待他二人回来,才有确切消息。”皇元武面沉似水,他知道这个消息在四城主心中的分量,所以要在他们说话之前,将所有消息尽数说出。 “宁乙呢?”皇元武话音刚落,明显还未将所有的话说完,肖一搏便直接插嘴,大声问道:“宁乙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随军一起出征了吗?有他在,我大哥怎么会出事?” “你急什么?”叶观立刻瞪了肖一搏一眼,道:“你让元武把话说完,什么都不清楚,乱插什么嘴?”说完,看向皇元武,示意他继续说。 皇元武面色凝重,看向下面几人,除却叶观表现的云淡风轻外,其余三人,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但又表现各异。肖一搏明显带着气愤,余生更多的是担忧,而柳元则是一脸焦急。 “召集四位城主,也是将此重大事件告知各位,前线消息虽未确定,但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皇元武继续说道:“无论消息如何,战乱即将来临,这个是不争的事实。”说完,皇元武看向余生,道:“余大哥,你把这两天东宣城发生的事情,告知几位前辈。” “是,小王爷。”余生起身,向皇元武抱拳行礼,转过身,冲着几位城主,道:“自肖前辈出城去迎叶前辈和柳前辈之后,东宣城开始戒严,严密排查城内细作,彻查前一天小王爷在城主府遇刺之事。” 余生说出了皇元武在城中遇刺,叶观脸色明显一变,不再像之前一般云淡风轻,赶忙问道:“遇刺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言罢,看了一眼皇元武,见他面色严肃,一言不发,但气息平稳,并未有丝毫受伤痕迹。 “此事说来也是诡异。”余生微微皱眉,轻声道:“那日深夜,有一个黑衣人闯入我的书房,目的直指东宣城城主印信。” 随后,余生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具细的尽数讲了一遍,说到敌方用的符纸阵法,还有阳谋智计迫使余生选无可选,只能选择敌方安排好的路径后,叶观不由眉头紧皱,心绪飞转。 肖一搏则是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什么人如此嚣张,居然在眼皮底下布置阵法,警告要挟起我东王府来了?找死吗?” 余生眉头微皱,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耻辱,但无奈技不如人,异常懊悔。 柳元没有说话,只是气的面色涨红,呼呼喘着粗气,还是一言不发。 半晌,叶观轻声对皇元武道:“元武,之前走的匆忙,未拿我每日服用的药物,你从武兴城出来,可帮我带了?”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愣,瞬间便想起之前皇宇辰给他的玉质小瓶,随即单手入怀,讲这瓶子拿出,上前几步,讲瓶子放入叶观手中。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此刻,叶观已经尽数明白了,他转头看 了看柳元,再看看皇元武,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去了。 叶观将瓶子打开,一股清香瞬间窜出,弥漫全屋,叶观拿着瓶子在手上轻扣,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来,放入口中,再将瓶子扣上,然后看向还站在椅子后面的皇宇辰,轻声问道:“这符纸阵法,还有出现的这些阵法,宇辰,你可有什么见解?”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释然,看了看叶观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柳元,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任何头绪,布置阵法之人能力远在我之上,不是现在的我可以破解的。” 叶观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众人除去柳元以外,没人对叶观这句话有诧异之感,柳元茫然的左右看看,见无人说话,自己心中虽然纳闷,但也没开口询问。 屋内再次回复了平静,连一直咆哮不止的肖一搏都安静下来,众人尽皆陷入了沉思。 对于叶观等三人再半路遇到截杀的问题,皇元武心中早有猜测,现在缺少的也只是些细节,见叶观正在思考,便没有开口询问。 半晌,叶观才抬起头,开口轻声道:“如此说来,事情基本已经有了定论,元武,你布置没错,目前最紧要的,还是飞地,若拿不下飞地,我东王府便有可能腹背受敌,至于这几日的风波,暂时可以不用去管,只要我们不出兵参与争霸,其他几方势力暂时也顾不上我们。” “叶老头,你这意思,我大哥你就不管了?”肖一搏听叶观如此说,立刻有些急了,经过这一会,叶观布置在他身上的术法已有些消退,怒气再次上涌,又挣扎了起来。 “事有轻重缓急。”叶观瞥了肖一搏一眼,道:“老王爷那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此刻我们必须当做老王爷连带陛下,已经双双殉国,站在这个角度去考虑,后面才不会授人以柄。” “放屁!”肖一搏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你个臭书生,我大哥待你不薄,现在出事了,你要当缩头乌龟!放开老子!你不管,我管!”肖一搏声音极大,直震得在场几人都有些震耳欲聋,只见他怒目圆睁,双眼几乎瞪出血来,头部没有被术法束缚,因剧烈的挣扎,头盔早已掉落在地,一头花白头发在空中乱舞,怒意冲天。 “老王爷出事了……”一直坐在椅子上闷声不响的柳元,听到叶观这句话,瓮声瓮气的自语了一句,从椅子上站起,顺手将他放在一旁的八尺长枪抓在手中,睁着眼睛,看了看面前几人,再未说一句话,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余生一把拉住,只听余生道:“柳不休,你要干什么去,这个时候你不要添乱。” 柳元面色有些呆板,回头看了余生一眼,并未说话,单手一挥,不见他怎么用力,余生却被一下甩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均为使用斗气。 柳元将余生甩开,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忽然,一 道淡红色光芒闪过,皇元武的身影出现在正门门口,全身斗气笼罩,面沉似水,直直的盯着柳元。柳元见皇元武挡在门口,却并未向之前对余生那样出手,而是在皇元武面前几步站定,八尺长枪杵在地上,一脸疑问的看着皇元武。 皇元武眉头紧蹙,面沉似水,看向叶观,低声到:“叶前辈,解开肖叔叔的禁锢。” 叶观闻言,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手臂微抬,一道清风拂过,束缚肖一搏身体周围淡青色的术法消失,肖一搏立刻恢复了行动。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脚步飞快,几步来到皇元武身侧,全身斗气汹涌而出,看着面前的肖一搏和柳元,蓄势待发。 他心中当然清楚皇元武要做什么,此刻他能做的,便是坚定的站在自己大哥一边。 术法解除,肖一搏并未像众人想想那般立刻爆发,而是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两个武者高级级别的高手,站在面前,一个头发花白,大腹便便,一个身高九尺,好似铁塔。这两人虽未动用斗气,但凭空带来的压力,还是让皇宇辰手心微微出汗,但他只是快速运转斗气,没有一丝后退的动作。 “事已至此。”皇元武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略带疲惫,轻声道:“两位前辈,若要执意前往为父王解围,我自知拦不住二位,但若二位要去,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话音刚落,柳元眉头微皱,没有丝毫动作,站在原地,好似一尊金刚,不怒自威,静静的看着皇元武。 肖一搏则钢牙紧咬,上前一步,指着皇元武的鼻子,大声道:“滚开!”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右腿向后迈了一步,全身淡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做出了预备的攻击动作。 肖一搏见状,抬手便要打。 “肖老头,你想好了。”就在肖一搏要举手打皇元武的前一刻,叶观的声音幽幽传来,道:“元武,是东王府的嫡系继承人,你大哥的亲生骨肉,嫡长子,平常你对他打打骂骂就罢了,在这关键时刻,你若还使的你性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叶观这句话,语气冰冷,一点也没了方才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室内的空气,好似都随同叶观这句话,下降了许多,而叶观,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还端着茶杯,说过这句话之后,轻轻的喝了一口。 肖一搏即将要打下来的手掌,停在半空之中,他立刻就明白了叶观的意思,心中恼怒异常,打向皇元武的一拳,立刻转换方向,冲这一旁的墙壁径直打去,只听“轰隆”一声,正厅的墙壁被肖一搏一道拳印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处破碎的青砖,还在慢慢掉落。 “该死!”肖一搏大骂一声,转身瞪着叶观,道:“老不死的,你说!我大哥出事了,你不让我去营救,不让我去报仇,怎么?就这么让我大哥困在城里,等死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风云 叶观闻言,将手上的茶杯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向肖一搏,那眼神透着寒芒,皇宇辰只见了叶观的余光,便觉得全身冰冷。 “这叶前辈……果然深不可测。”皇宇辰心中暗想,转头看了一眼皇元武,只见他已然将全身斗气散去,便也跟着解除了斗气。 肖一搏听到父王的消息,会暴走是意料之中的事,而皇元武,并没有别的办法阻止肖一搏,之前叶观对皇元武说的,让他不要提前将消息告知肖一搏,也是怕他听到消息之后暴走而出,拦不下来。 在东王府,能拦下肖一搏的,除了东王本人,也只有叶观。至于已达到武师级别的余生,肖一搏根本就不当回事,在他眼中,余生只是一个后辈罢了。 皇元武和皇宇辰冲到前面挡住房门的时候,余生就站在肖一搏身后,全身斗气隐隐舞动,目露寒芒,在家国大事和个人情感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国大事,这也是从小的耳濡目染,学自东王。 听闻东王被围的确切消息,他心中虽也是焦急万分,心中怒火和焦急之意,一点也不比肖一搏少,但他能保持冷静,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肖老儿。”叶观看向肖一搏,轻声道:“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征战沙场几十年,做事怎么还学不会动脑子?即便现在老王爷只是被围,就凭你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怎么,你现在出去,打算私自调兵前去支援吗?若你真这么做了,你想过后果吗?” 肖一搏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钢牙紧咬,全身气息凌乱,心中气愤异常,但他能在叶观一句话之后停下,说明他暴怒之余,头脑还有一丝清明。叶观的问话,他当然清楚,但知道了这消息,没有丝毫表示,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叶前辈。”柳元转过身来,看向叶观,瓮声瓮气的问道:“不让我们出击,那你说怎么办?”皇宇辰在这柳城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从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木讷呆板,不喜不怒,说话语气也很是平缓,无法从他的语气和动作,看出他的心里活动。 “不是我说怎么办。”叶观道:“老王爷不在,元武便是东王,一切听元武的安排,怎么,老王爷不在,你们就想造反了?” 柳元闻言,不再说话,而是转头,愣愣的看着皇元武,等他发话。 柳元此人,对东王的感情极深,他看起来肌肉发达,但绝不是个傻子,性格虽冲动,但却不像肖一搏一样肆无忌惮。长久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他之前在军中,最佩服的便是叶观,除却东王本人以外,也最尊敬叶观,他的话,柳元还是听的,但对于皇元武,柳元并没有太多的情感,皇元武开始跟随东王南征北战之后,柳元已经退役了,那时候,便做了平金城主。 皇元武直起身,全身斗气已然散去,他 看向面前的几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目前的形式,正如叶前辈所说,我们最先需要做的,不是出兵去进攻帝都,而是做好防御,先将飞地拿下,以图后事。” 说着,皇元武上前几步,坐在首座上,又轻声道:“各位前辈先消消火气,坐下说吧。” 几人目送皇元武道了首座,再听他这么说,便纷纷落座,肖一搏坐下之前,看了看仍站在正门之前的皇宇辰,皇宇辰此刻精神紧张,但心中却十分清楚,叶观方才洞中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为的就是后面让自己起到一些作用,这个时候自己能守住门,也是其中的作用之一。 肖一搏没有说话,坐在最后面的一张椅子上,看向皇元武,心中怒火仍未平息,但此刻也不再发作了。 柳元坐在肖一搏对面,手中长枪却并未放下,仍攥在手里。 皇元武见几人均已落座,继续道:“得到消息之后,我便第一时间赶往各位前辈主城,以探查名义去见各位前辈,但行至东宣城,却出了半夜黑衣人刺杀的事情,而叶前辈前去找柳前辈,半路也遇到了敌人袭击。东宣城内,一场风波,导致东宣城半城被毁,百姓军士均有损伤,不管对方是谁,如雷厉风行,能将我东王府境内所有高层人员的行程弄得一清二楚,这背后透出的消息,几位前辈心中可有数?” 皇元武这句话,只是说给肖一搏和柳元去听的,叶观肯定早已将这背后的所有事分析的极为透彻,至于余生,他是这件事的核心参与者,这几日的风波代表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皇元武这句话说完,柳元果然陷入了沉思,肖一搏则是一脸不屑,这种事他从来不多想,敌人来了,直接打回去便是。 “元武已经对我下令,此次我去找你,也与你说了命令,在这停留一日,明日清晨,你便与我一同前往飞地,落实飞地投诚事宜。”叶观回头,对柳元道。 柳元闻言点了点头,命令的事他自然清楚,但这是发生在自己并未知道老王爷事情之前,现在,他心中却是多了许多顾虑。 “安排叶前辈和柳前辈前往飞地,是后面计划的重中之重,柳前辈还请不要推辞。”皇元武见柳元没有说话,开口道。 “这事倒是简单。”柳元回道:“只是不知小王爷,你要如何处理老王爷被困之事,经过了这么多天,老王爷音信全无,若老王爷真的战死沙场,小王爷你,又要怎么做。”说完这话,柳元目光炯炯的看向皇元武,同时向他投去目光的,还有肖一搏。 后面要布置的事,才是他二人真正关心的,若东王被围还没有生命之忧,那要如何行事,解东王之围。若帝都内城已然被破,东王战死沙场,那后面又该如何行事,这大仇,又要如何报。 皇元武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均匀叹出,几人终于问到核心的问题了,在他心 中,当然希望现在就举全境之兵,一举压上去,破了帝国皇城,将杨勤碎尸万段。但身为东王府主事之人,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先前我已安排两个弟弟,若帝都还未被攻破,父王和陛下仍被困在其中,当立刻出兵前去营救。”皇元武沉声道:“若得到确切消息,父王和陛下已经殉国,则立刻回到东府境内,不可恋战。” “若确定老王爷已经殉国,那这仇……”柳元看着皇元武,一字一顿问道:“报吗?” 于此同时,肖一搏也红着眼睛,看向皇元武,等他的回答。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仇。”皇元武眼睛一瞪,道:“若我父王真被杨勤狗贼所害,不光要报仇,不将他望秦境内所有人杀个干净,绝不罢休!”皇元武说话间,身上蓬勃气势不由自主的散发而出,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声声入耳。 “好!”柳元当即点头,道:“有小王爷这句话即可,我随叶前辈从飞地回来,若对杨勤开战,我做先锋!”说着,长枪在地上猛的一顿,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地面铺着的青石应声裂开,看的皇宇辰目光一滞。这青石地板有多坚硬他当然知道,柳元这下明显没用什么力气,却让这青石地面裂开,那这长枪的重量,怕是足有几百斤。 “从现在的形式来看,几方势力都盯着皇位,若不将这几方势力一一捋顺,贸然出兵,怕会遭受其他几方联手攻击。”叶观清冷的声音传来,几人不由将目光转到叶观的身上,只见他面容平淡,继续说道:“我东王府战力,在祈天帝国,一直名列前茅,老王爷以一己之力,便能与其他三王兵力分庭抗礼,加之事情刚出,便有阵法大能千里传音警告元武,这也证明有人对东王府十分忌惮。能请的动这样的大能,看来,这些人,对我祈天皇位,窥探已久了。” “管他什么劳什子皇位。”肖一搏在一旁道:“我只管我大哥,若他被困,我带兵去救,若他被杀……”说到这,肖一搏不由眉头紧皱,钢牙紧咬,他不敢去想东王已经战死的事,即便此刻已经知道消息,心中知道,自己大哥东王,肯定凶多吉少,但也不愿相信,甚至不愿去提。 “风云四起,此刻,牵一发动全身,我本意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只想祈天天下太平,但若出兵直指皇城,那便会被天下认为,东王府,也要争皇位。那时候,东府治下二十城,数百万百姓,几十万军士,都将背上叛逆之名。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了。” “我明白小王爷的顾虑。”一直没开口的余生,此刻开口道:“但老王爷的仇,不能不报。” “乌鸦嘴!”肖一搏立刻瞪了余生一眼,道:“你怎知我大哥就一定死了?” 余生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面前皇元武径直站起,不怒自威,大声道:“四城主听令!” 第一百五十五章:令! 皇元武忽然一声断喝,堂下四人军士一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皇元武站在太师椅前,手中拿着东王令牌,眉头微蹙,不怒自威,全身隐隐透着王者霸气,让四位城主不由精神一震,旋即起身,单膝跪地。 站在门口的皇宇辰,也单膝跪地,东王令出,如见东王。 此刻,包括肖一搏和柳元在内,尽皆单膝下跪,静候命令,胸中充斥一种别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叶观,柳元听令!” “属下在!”叶观柳元二人,齐声喊道。 “命你二人带军士两千,进驻飞地,与飞地首领商讨投诚事宜,十日为期,不得有误!”皇元武眉头微蹙,语气铿锵有力,不急不缓。 “尊令!”二人齐声领命,旋即起身,站在一旁。 “余生听令!” “属下在。” “命你收拢境内军马兵粮,悉数上报,厉兵秣马,全力备战。” “尊令!”余生领命,即可站起。 “肖一搏听令!”皇元武将目光移向肖一搏,肖一搏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微低头,沉声道:“末将在。” “肃清境内敌方细作,荡清宇内,各城守备营,随你调遣!” “末将尊令。”肖一搏眉头微皱,站起身来,他原本想,皇元武会下令让自己留在他身边,防止自己做一些过激举动,却没想到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 皇元武见四位城主均都领命起身,将东王令收起,冲叶观道:“叶前辈,东宣城主城三十个百夫长中,有敌人的细作,此次前往飞地,还请叶前辈费心,找到此人,但不要发作。” 叶观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小王爷放心,不过调动军士和百夫长,还需要东府亲令。” “已经准备妥当。”皇元武伸手入怀,在怀中取出两份淡黄色的纸张,递给叶观,叶观双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微动,并未说话,将这两份调令拿在手中,站在一旁。 “余大哥,你调集境内资源,自然也要用到调令,我已经写好了。”皇元武说着,又拿出一份调令递给余生,余生双手接过,恭敬后退。 做完这些,皇元武上前几步,来到肖一搏面前,冲他一笑,道:“肖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诧异,我应该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捣乱?” 肖一搏看了皇元武一眼,没说话,他心中自有猜测,但却并未表露。 “我知道肖叔叔不喜磨烦,所以我就明说了。”皇元武轻笑道:“晚辈听说,肖叔叔刚和父王相识的时候,父王攻克敌方城池,久攻不下,还是肖叔叔和手下数人潜入城中,与父王里应外合,这才破了敌方城池,这城池便是现在的容宝城。若论起做细作,肖叔叔应是师父。” 肖一搏闻言,眉头微皱,开口道:“你这话听着像是夸我,但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不与肖叔叔说什么国家大义,咱们东府二十城,是肖叔叔和各位前辈千辛万苦才打拼下来的家业,如今家里进了贼,动手对付几位前辈,还在家里打你侄子了,肖叔叔,这事你管不管?”皇元武呵呵一笑,不再大义凛然,而是换了一种语气和肖一搏说话。 皇元武对肖一搏还是十分了解,之前他的暴怒在情理之中 ,此人出了名的护短和吃软不吃硬,若真的硬来,怕他真会破门而出。皇元武可没有叶观的本事,轻易就能把肖一搏治住。 “怎么不管?”肖一搏眼睛一瞪,道:“说起来老子就生气,在我家门口埋伏我,还闹到城里来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说话间,又是怒上心头,骂道:“娘的,老子不把这些龟孙一个个抓出来,老子就不姓肖。”骂了几句,眉毛一挑,转头看向皇元武,道:“元武小子,我可跟你说,家里面的事弄清楚了,我肯定是要出去找我大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你若再拦着我,可别怪我真不客气了。” 听见肖一搏这么说,皇元武心中大喜,这几位城主,最难搞定的就是肖一搏,他总怕肖一搏听到父王的消息之后什么都不管,直接杀出去,到时候坏了全盘计划,但此刻肖一搏如此说,就是听从了自己的安排,愿意肃清境内敌方细作了。若论不按常理出牌,乱使套路,皇元武还没见过能超得过肖一搏的人。 “肖叔叔这么说,就是同意了?”皇元武喜上眉梢,开口问道。 “不同意能如何?”肖一搏眉毛一挑,道:“见东王令如见东王,这事当时还是我帮着一起定的,我若不听,不是自己打脸吗?”言罢,话锋一转,又道:“我可跟你说好了,肃清细作的事我来弄,但若前线有了消息,你要立刻告知我,不能瞒着我了。” “自然,自然。”皇元武点头道:“不过肖叔叔你也要保证,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也不要如今天这般暴走了。” “这我可不敢保证。”肖一搏皱了皱眉,道:“只能保证听到最坏消息,我不会擅自出击,坏了你的布置。” 皇元武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肖叔叔,这细作之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拜托您了。” 肖一搏见状,轻叹口气,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再恼怒,再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他本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现在局势如何他当然看的清楚,若现在真的贸然出击,便不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直接牵动了整个东王府,拖累他人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宇辰,你过来。”见肖一搏终于点头,皇元武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其他的人他都不担心,只有肖一搏他没信心一定能搞定,此刻他点头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冲皇宇辰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此刻皇宇辰早已起身,看着皇元武发号施令,在看着原本各有心思的几位城主,在看到东王令牌之后,出奇一致的服从,这让他心中对自己大哥皇元武和这几位城主以及自己父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要经过多长时间的磨砺,才能有这样的氛围。肖一搏的肆无忌惮,叶观的力压众人,都动手了,还能再平息。肖一搏当时明显已经暴走,柳元虽什么都没说,但肯定也是怒火中烧,但在大哥和叶观的配合下,片刻便平息了两人的情绪。东王令一出,众人立刻变得众志成城。 东王皇烨煜坚毅的面容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他不知道,父王到底做了什么,让如此精才决绝的几人,甘心留在二十城,做这些繁杂之事,且这几人对父王的忠心,单从一个东王令,便可知晓。 皇宇辰见皇元武向自己招手,便收了心思,迈步向前。 皇宇辰走到皇宇辰身边,被皇元武 一把搂过去,冲几人呵呵一笑,道:“这小子便是对外宣称已经夭折了的我最小的弟弟,皇宇辰。”言罢,看看皇宇辰,道:“宇辰,还不见过几位前辈。” “晚辈皇宇辰,见过肖叔叔,叶前辈,柳前辈,余生大哥。”皇宇辰闻言,冲面前几人挨个拱手行礼。 四城主的面容,各有变化。 肖一搏哈哈一笑,上前将皇宇辰搂过,单手用力搓的他脸,搓的皇宇辰面庞生疼。 叶观则是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喝茶。 余生冲皇宇辰拱手抱拳,算是回礼,面带微笑。 只有柳元,好似不在状态之中,看了看皇宇辰,又看看其他人,从椅子上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柳不休,怎么,见了小辈,你还害羞了?”肖一搏见柳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出言调侃道。 “这……我……哎呀……”柳元壮硕的身躯前后踱了两步,手中八尺长枪杵在地上,干笑一声,看看皇宇辰,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老王爷不是说,小王子夭折了吗?怎么一下子蹦出来,还长这么大了?”柳元愣愣的看着皇宇辰,想上前,又有些踌躇,最后只能站在原地,憋出了这么一句。 皇宇辰看着身高九尺的大汉在自己面前露出窘态,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只是面带微笑,没说什么。他还被肖一搏搂着,这前辈喜欢人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越是喜欢,就越是肆无忌惮,一点没有身为长辈的样子。皇宇辰被他勾着脖子,感觉就像有人死命勒着自己,有苦难言。 “这是密令,现在不能说。”皇元武看看柳元,笑道:“现在带他出来,见见几位前辈。不过宇辰的身世仍是秘密,还请几位前辈代为保密。” “那是自然。”其他人都没答话,只有柳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他不傻,当然能看出来,只有自己现在才知道皇宇辰的身世,之前一直还在纳闷,余生已经屏退了所有的军士,为了皇元武身后的这个小将却能在这里,而且其他几位城主无一人有反对意见,现在看来,全都清楚了。 “好了。”将皇宇辰叫上前,又缓和了一下气氛,过了一会,皇元武开口道:“几位前辈刚经战斗,还未修习,余大哥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命令既已下达,还是先行休息。明日,便有劳各位了。”言罢,皇元武带着皇宇辰,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向面前几人抱拳行礼。 四城主脸上明显有些惊诧,纷纷停下动作,向皇元武回礼。 事态是否严重,几人心中自然有数。 再没有多余的废话,皇元武上前打开房门,对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未回头,径直出门而去。 几位城主随后出门,余生安排了住处,各自休息。 皇元武并没有回之前最后的那处院落,而是回到之前余生为他准备的房间之中,皇宇辰随后跟进来。 现在,四城主皆在城内,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来偷袭,若真有人来,那就是找死。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余生,也终于能轻松一下,进入房间不久,便在打坐中入定。 入夜,东宣城内一片寂静。 更大的风暴,在不久之后,便会席卷整个东王府,众人皆心知肚明,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避免。 第一百五十六章:各自行事 几位城主各自回房休息,余生片刻便已入定,皇元武和皇宇辰两人,相互攀谈了几句,也各自入定休息了。 对于当前的事态,皇元武没什么对皇宇辰说的,皇宇辰也没开口去问,他需要有自己对形式的判断,但现在还处在朦胧之中,后面的事,还要慢慢学习。 柳元,提着他那八尺长枪,回到房间中,想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再考虑一下当前的事态,片刻便已分析透彻。既已接了皇元武的军令,便会贯彻执行下去。没再多想,坐在床上,盘膝入定。只是他壮硕的身躯,坐在这单薄的床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肖一搏,眉头紧皱,虽说自己对细作之事了如指掌,也很清楚他们会藏匿的地点和方法,但东王府地域不小,治下二十城,几百万人口,若要在其中将全部细作筛查出来,也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他盘膝坐在床上,却并未入定,而是仔细考虑起后面的事情来。想到细作,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轻易的突破了东王府的防备,将所有高层的行踪摸的一清二楚,还在东王府境内对几人出手,更有阵法大能出言威胁,加之东王被困,生死未卜,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前去救援,如此让他怒火中烧,心情复杂。 境内二十城,已经许久没发生这样的事了,这让肖一搏在愤怒之余,心中竟还隐隐有些迫不及待。 叶观回到住处,见左右无人,再也忍耐不住,口中鲜血溢出,顺着嘴角留下,他赶忙到水盆旁,将自己嘴角和胡须上的血迹用清水洗去,再从怀中拿出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取出一颗放在嘴中,过了片刻,面色才变得好看些。 这次去找柳元,在前往东宣城的路上遇袭,被阵法围困,对方还出动四名武者级别的高手围攻两人。武者级别在叶观和柳元面前不值一提,但配合起禁锢阵法来,却让两人战的捉襟见肘,经过长久厮杀,也未能破解禁锢阵法,柳元和叶观两人,也尽皆气力耗尽,眼看要成.人鱼肉,若不是肖一搏在关键时刻赶来,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可想象。 奋力施展风斗气,在肖一搏的配合下,这才勘勘破开了阵法,柳元和肖一搏联手,不出几个回合,便将几名敌人斩杀,自己却因为用力过度,引动了体内的暗伤,加之斗气干涸,压制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方才服用的丹药,名为天心丹,此丹由秘法练成,材料极其珍贵,是东王在世外的宗门不知用什么条件换来的。此药可用于压制体内的伤势,并可缓慢修复破损的经脉,对叶观的暗伤有奇效。 此次出门,叶观并没意料到会有敌人在半路偷袭,而且已经布置好了,要看是不是皇元武亲自将这药带给自己,便没随身携带,经过这次战斗,斗气耗尽,体内暗伤有了汹涌之势,前后服下两粒丹药,这才勘勘压制。 不再多想,叶观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他身上的伤已经多年,会有什么走势他十分清楚。这伤几乎不可能痊愈,只能依靠强大的斗气和丹药辅佐,予以压制,若能突破武师级别,经脉气血重组,或有痊愈可能。但叶观修炼的本就是罕见的风斗气,修炼极难,能达到武者高级级别,已是天资卓绝,若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不过凭借特殊斗气,叶观的战力却是一般武 师都无法比拟的,风斗气也有利于身体恢复,若不遇到剧烈的战斗,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些事,除却叶观本人外,无一人知晓。之前吐了一口鲜血,虽被柳元和肖一搏看到,但自己装的云淡风轻,气息也并未有丝毫凌乱,两人便没往心里去。但他自己知道,这暗伤的反复,恐怕有些压制不住了。 心绪平静,叶观安静的打坐调息,慢慢恢复,吃过两粒丹药,暗伤也被压制住,不再反复,随着体内斗气的增多,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 一轮圆月挂在长空之上,整个东宣城,沉寂在寂静当中。 一夜无话。 清晨,众人在黎明时分清醒,纷纷出门。 皇元武早早的坐在了前厅之中,皇宇辰则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他的身世虽被四城主知晓,但对别人来说,还是秘密,自己身份是个副将,要有副将的样子。 肖一搏最先到了前厅,看见皇元武正做着喝茶,走了进来,冲皇元武道:“我先回去了,昨天你给我的军令,实在是麻烦,要赶快回去布置。”言罢,伸出手,道:“各城的守备营调令,给我。” 皇元武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在怀中取出一份调令,交给肖一搏,正要张口说什么,肖一搏却已转身离去,只听他道:“余下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十日后,东王府见。”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皇元武有些尴尬,本来想在嘱咐几句,可肖一搏向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转身走了。只得星星的坐了回来,呵呵干笑。 经过一夜的深思,已经有了眉目,此刻着急回去布置,趁事态还未发展过深,对方还没什么防备,赶紧下手,时间拖的越久,这事情就越难办。 肖一搏径直出了城主府,骑上马匹,绝尘而去。 肖一搏刚出门,叶观和柳元也进入前厅,冲皇元武拱手施礼,皇元武起身,也冲两人回礼。 “小王爷,与你报一声,我和柳元立刻启程,到飞地去了。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叶观站在堂下,面带微笑,看向皇元武,面色红润,衣服也换了一身,恢复了他仙风道骨的样子,哪有一点受伤的状态。柳元则手握八尺长枪,站在叶观身后,好似一座铁塔,面容坚毅,一言不发。 “柳前辈,叶前辈还有旧伤在身,你要护好叶前辈,万不可有了闪失。”皇元武冲柳元嘱咐道。 “小王爷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动叶前辈一根汗毛的。”柳元握了握长枪,大声回到。 皇元武点了点头,再冲叶观道:“叶前辈,若这飞地首领不愿立刻投降,或有什么其他想法,前辈可立刻退回来,待阳辉将前线军士悉数带回,我们一举攻入飞地,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小王爷多虑了。”叶观轻轻一笑,道:“我有他们不能拒绝的理由,小王爷放心,此去,定会马到成功,事成之后,还请小王爷派驻人马进驻,接收即可。” 皇元武闻言轻轻一笑,叶观的能力他当然信得过,他说马到成功,那此事肯定是十拿九稳,便开口道:“叶前辈,此行路远,还请多多保重。”说话间,双手抱拳,向叶观恭敬行礼。站在他身后的皇宇辰,也向叶观拱手行礼。 叶观 轻笑回礼,直起身,不再言语,带着柳元,出门去了。 到了城主府外,两人牵了马,先是去了武府,宣读了皇元武的调令,将东宣城三十位百夫长悉数调走,一同前往飞地,而剩下的两千军士,悉数进驻在东王府驻地,东王府的后面,便是通往飞地唯一的一座大桥。 叶观带了柳元和三十名百夫长,骑上马匹,绝尘而去。 皇元武和皇宇辰又在前厅等了一会,余生才前来。三天三夜没休息,经过这一夜的调息,余生整个人的状态变得神采奕奕,进了前厅,先是冲皇元武拱手行礼,在皇元武的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其他几位前辈呢?已经出发了?” 皇元武点了点头,道:“已经出发了,余大哥,后面你就暂代四城主之位,统计所有的人马钱粮,刀兵军甲,尽快给我一个具体数字。” “是!”余生收敛笑容,恭敬应是。 皇元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此间事了,我便回东王府去,待我两个弟弟归来,再安排后面之事。余大哥,你手上事杂,也见识了敌方的手段,目前还是小心行事,万不可露出马脚来。” “小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余生向皇元武拱手抱拳,恭敬回道。 “好。”皇元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走了。” 言罢,皇元武径直出门而出,皇宇辰跟着出来,经过余生面前,冲余生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皇元武。 两人在门口牵了马匹,翻身上马,一路疾行,片刻便出了东宣城大门,顺着官道,回东王府去了。 皇元武走后,余生坐在前厅,眉头微蹙,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起身,直奔武府而来。 四城主各司其职,快速动作起来,整个东王府境内,暗流涌动。 皇元武带着皇宇辰,一路疾行,速度飞快,经过片片田野,直奔东王府方向而来。 两边田野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景象,但去时和归时,皇元武和皇宇辰的心思,却也不像之前那般,有了很大变化。 黎明出城,一路疾行,傍晚时分,二人便已到达东王府,将马匹交给守备的军士,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直奔东王府而来。 进了王府,皇元武径直进了前厅,皇宇辰跟在皇元武身后,这次,皇元武并未让皇宇辰回避。 刚刚坐定,便有几名军士觐见,皇元武一一宣了,几名军士向皇元武汇报了这几日东王府的情况。 东宣城内风波不断,但东王府,却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常的动静,除却之前皇元武发了一份假的命令过来,再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眉头微蹙,心中暗想:若是前线有任何异变,以他两个弟弟的行事作风,此刻应该会有消息传回,经过这么多天,也没有丝毫消息,那事情应该还在进行当中,或许比较顺利。 想到这,皇元武叫进来一个传令兵,吩咐拍出斥候,打探两位将军现在所在。 传令兵领命退下,皇元武这才回过头,看看皇宇辰,笑问道:“小弟,这几天看了这么多事,见了这么多人,可有什么想法?” 第一百五十七章:兑字诀 皇宇辰听闻皇元武问自己,忽然一笑,道:“没什么想法,就是有些饿了。” 皇元武闻言,不由哑然失笑,看看皇宇辰,道:“回了自己家,你自己去找饭吃,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大哥。”皇宇辰面带微笑,一边往出走,一边回头,有意无意的问道:“后面让我做什么,你有安排了吗?” “呵。”皇元武轻笑一声,瞪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起茶来,皇宇辰无奈,只得自己从前厅出来,独自踱步回自己的卧房,想着先将身上的盔甲卸下,再去找些吃的。 皇元武对四城主下令的时候,他几次想插嘴,无论去哪一方,都会对自己有极大的锻炼,但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身份敏感特殊,四城主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于其他人而言,却还是秘密。自己降生之日天降异象,这是东王府内人尽皆知的事,若自己身份暴露,绝对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的。 况且他精通阵法咒印之事,也通过传音法阵让敌方知晓了。 皇元武身边有一个精通法阵之人,这还不是太稀奇,若是皇元武身边有一个精通法阵之人,这人就是他的亲弟弟,这么一说,威胁可就大了。 自己身份若被曝光,极容易引起别人联想,混元阵之事虽是秘密,但皇室成员不一定就不知道,若真被他们知道了这核心的秘密,东王府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混元阵穿梭古今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想着这些事情,皇宇辰脚步不停,不一会便回到了他位于宗祠院落中的卧房,这里平常人迹罕至,只有几个忠实的奴仆每天负责打扫。 皇宇辰回到卧房,在柜子中找出他平日穿的衣服,这才把穿了几天都未离身的盔甲脱下,仍在一旁。 几日未脱,这软甲上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酸臭,让皇宇辰不由眉头微皱,快速换好衣物,走了出去。 “今日回来要好好沐浴一下。”皇宇辰暗道,自从他通过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已经许久没有沐浴了,加之几天未脱软甲,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味道自己闻着都有些难受。 来到厨房,见到王师傅,两人寒暄了几句,皇宇辰在厨房胡乱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风一样的又回来,到了偏院,吩咐几名仆从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宗祠,打开密道,进入了混元阵的山洞之中。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皇宇辰心绪万千,这几日静心修炼,感觉体内斗气飞速增长,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上很多。他心有所想,快步进入隧道。 这混元阵的洞穴,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此地倒是个安静修行的好地方。 洞穴内,还是上次查看之后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地面上八道沟壑看着有些狰狞,洞顶有点点光芒落下,那是东王府的假山顶,上面有几个不大的出气孔。左右两边的石壁上,挂着几盏壁烛,映着整个洞穴,影影倬倬。 皇宇辰上前几步,盘膝坐在八圈沟壑的正中心,他想检测一下这几日修行的成果,而且也想尝试刻画一下混元阵。 这几日,接触到了 阵法符纸,和敌方那种诡异的布置阵法的方式,他在阵法发动之前,没有丝毫察觉,对上这种人,像极了自己之前对上欧阳建茗,只是这两方对自己都没有杀意,若真的正面相抗,光凭自己这三脚猫的破解阵法的能力,怕是一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默默运转斗气,皇宇辰有意识的控制斗气接近混元阵,直至前胸的混元阵法被斗气点亮,散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这才停下,睁开双眼,仔细的查看胸前的混元阵。 阵法没有什么变化,之前出现的几个符咒的变化已然未动,皇宇辰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之前混元阵的样子,站起身,缓缓踱步,走到第一圈沟壑前,双手快速运动,一排咒印刻画下来,散出微微的淡黄色光芒,但在皇宇辰刻画完最后一个咒印之后,整圈咒印忽然黄芒大盛,光芒刺眼,又瞬间消散。 皇宇辰定睛一看,却发现刚刻画完成的一圈咒印,竟化作点点淡黄色的碎片,迅速的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皇宇辰不由眉头紧皱,凭借自己艮字决的咒印,看来是根本无法重现混元阵,但混元阵的咒印,自己却完全无法施展。 或许李忠在有了高深修为之后,能模拟这个阵法,但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对咒印的理解,还是对阵法的亲和度以及对斗气真元的把控,都完全达不到混元阵的要求。 混元阵上符印的字诀,自己都从未见过,模拟画下倒是可以,但若真的灌注斗气刻画符咒,不理解其中的奥秘,是万万无法完成的。 看了看面前已经消失的符咒,皇宇辰不由叹了口气,若想复制混元阵,看来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完成了,不过若想让自己提高一个阵法字诀,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目前,自己已能熟练的使用艮字诀,若想熟练使用兑字诀符咒,怕是要下一番苦功了。 兑字诀的符咒比起垦字诀来,要复杂的多,但组成阵法的时候,需要的咒印要少一倍,而调用的天地灵气,却要高出不少。 若能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对目前的皇宇辰来说,是质的飞跃,之后再破解阵法,要简单的多。 想到这,皇宇辰屏气凝神,脑中浮现一片阵法符咒,这是在他记忆中的兑字诀画法,离,艮,兑三个字诀,是阵法组成的基础字诀,画法不同,效果也不尽相同。 一个符咒,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就是字诀,下半部分便是符咒的走势。也就是说,若要学习阵法,首先需要做的,便是记住这些浩如烟海般的符咒画法,每日练习,做到快速画出而不出丝毫偏差,便算是基础。 第二步,就是使用斗气刻画符咒,这样刻画出来的符咒组成阵法,才能真正的算是阵法入门。用斗气刻画咒印,不光对刻画者自身的斗气水平有要求,还要求刻画者对阵法符咒的亲和力。 阵法亲和力,大概可以理解为修炼的资质,亲和力越高,符咒凝聚的能量就越大,这是天赋,无法通过后天的训练提高。所以很多学习阵法之人,都被卡在这个关卡,穷其一生,也只能刻画简单的离字决和简单阵法。 阵法亲和力,大概分为五个级别,可简单理解为,低级,中级,高级,特级和超级。皇宇辰,因为伴随阵 法而生,对阵法的亲和力达到了惊人的特级,这在东王府甚至整个祈天境内,亿万生灵中,也算顶尖的天赋了。至于超级天赋,皇宇辰却是从来没见过,若说超过自己的,李忠怕是算一个,但他到底是不是超级天赋,皇宇辰心里也不敢妄下断言。 兑字诀的上半部符咒画法,早就存在于皇宇辰的记忆当中,只是他修为不到,斗气不足,远远无法使用,现在他已达到修士高级,修为巩固,斗气雄厚,而且之前一直以为自己阵法修行高深,破解阵法更是烂熟于胸,有些眼高于顶,这次出去,确被人狠狠的打了脸,如此,皇宇辰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兑字诀的使用方法。 掌握了兑字诀,自己之前在典籍上看到的一些阵法才开始试验布置,自己在阵法一途,短板太明显,对布置阵法,只是知道,但并不会做,这让他真正和人对决起来,捉襟见肘。 想定了这些,皇宇辰单手挥舞,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快速滑动,淡黄色斗气快速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符咒。这符咒看着繁杂异常,在空中凝结,散出诡异的淡黄色光芒。皇宇辰动作不停,继续刻画,并努力控制自己斗气的输出,不多加一分,也不减少一分。 即便如此用心控制,在刻画这符咒最后一笔的时候,痕迹依然有了些许偏差,这符咒忽然暴出刺眼的光芒,在皇宇辰的面前,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刻画了一个符咒,还未完成,自己就感觉有些疲累,兑字诀的刻法虽熟记于胸,但刻画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刻画的过程中,需要时刻注意斗气的控制,若出现一点偏差,将功亏一篑,而保持斗气凝结在空气之中,这本来就及其困难,还要再这之上再刻画繁杂的兑字诀,更是难上加难。 失败一次之后,皇宇辰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熟练的刻画兑字诀的欧阳建茗,到底有多可怕。兑字诀,配合他诡异的冰属性斗气,生成的阵法威力,当真惊世骇俗。 皇宇辰稳定心神,再次练习起来,直练到全身斗气干涸,精疲力竭为止。 坐在地上,皇宇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大口喘气,经过数次的练习,他终于可以完整的刻画出一个兑字诀符咒了。 “这兑字诀符咒,一个咒印就可耗去我现在所有斗气的一成,如此咒印组成的阵法威力,不可想象。”皇宇辰心中暗想,喘了口气,站起身来。 在这洞中已有了一些时间,仆从应早已将自己洗澡要用的水准备妥当了,皇宇辰收敛心神,通过隧道,走了出去。 进入卧房,里面雾气缭绕,一个仆从正恭敬的站在一个大型木桶边,等着伺候皇宇辰沐浴。 皇宇辰见到这大木桶,喜上眉梢,上前拉了一把仆从,在这仆从诧异的表情中将他推了出去,草草的说了一句:“不用你伺候了,我自己洗。”然后快速的关上了门。 仆从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有些惊诧,皇宇辰从小到大,沐浴洗澡都是自己伺候的,怎么忽然就不用自己伺候了?转念一想,小少爷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怕是有些害羞。想到这,仆从一脸笑意,转身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进展神速 皇宇辰在卧房内,快速把全身衣服褪去,钻入大木桶中,微热的水漫过他整个身躯,一股从头到脚的舒爽之意立刻传来,让他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世间最舒服的事,莫过于精疲力尽的时候,能泡个热水澡。 皇宇辰靠在木桶边上,这样想着,静静的回忆方才刻画兑字诀的过程。 他的前胸和后背,两个混元阵安静的存在,相对正好相反。 之前刻画后的上的混元阵,是自己请了宁乙前辈帮忙,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模拟而成,而且刻画的时候,并未灌注斗气刻画符咒,而是刻画完成之后,皇宇辰自行运转斗气,通过背后的疤痕,游走成混元阵的样子,用这样的方法,来提高自己和混元阵的契合度。 做这件事,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宁乙和皇宇辰,对阵法的理解都很强,心中自然知道这么做很是冒险,但为了能更好的契合混元阵,这也不失为一种方式。不过这个刻骨铭心的过程,皇宇辰不愿多回忆,他只记得刻刀刻在自己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过比起后面自己通过背后的阵法来运动混元阵带来的更高的契合,受到的这些痛楚,好似都值得。 若不是宁乙亲自操刀,背后的阵法符咒多一分或少一分,阵法整体出现了一丝偏差,都起不到任何效果,单凭模拟变更将混元阵刻画下来,宁乙的阵法天赋,也是极高的。但要是和只看了几眼便能推演出全部阵法的李忠比起来,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是惬意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皇宇辰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出门告知仆从将木桶收回去,皇宇辰再次来到宗祠之中,打开暗道,进入洞穴。 这里本就是他日常修炼的场所,无人打搅,他也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修炼,轻车熟路的走到阵圈正中,盘膝而坐。 环视整个经脉,方才因刻画符咒干涸的斗气,此刻竟多了一成有余,这自动回复斗气的能力,皇宇辰一直没弄清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闭上双眼,盘膝打坐起来。 周围的自然之力慢慢向皇宇辰汇聚而来,通过皇氏功法特殊的穴道,进入经脉,形成凝练的斗气,缓缓出现在皇宇辰的经脉之中。 不知不觉,皇宇辰的经脉,好似比之前更加宽阔了一丝,凝练出的斗气,更加厚重凝缩,储存在经脉中的斗气,也在慢慢的变多。而皇宇辰每天如此修炼,斗气的总量每次增长的都不多,却并未引起他的察觉。 事实上,每次皇宇辰将斗气使用干净,混元阵中便会溢出少量精纯的的斗气,在他经脉中慢慢运转,同时引动周围的自然之力,缓慢补充消耗,只是这个过程有些缓慢,还未引起皇宇辰的重视。而每次这样自动补充了一些斗气,皇宇辰的经脉都会再次凝练,范围也会得到些许的扩充。 皇宇辰现在的斗气总量,以隐隐超越了一般的武者中级修士,而斗气凝练的程度,让 他就算对上真正的武者中级修士,也能不落下风。 就这样,皇宇辰在入定中,快速度过了一夜。 皇元武在回到东王府后,处理了许多杂事,在得知叶观已经带着柳元和三十位百夫长以及两千军士过了大桥,进入飞地范围之后,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所有布置,拿下飞地都是重中之重,东王府与飞地对峙多年,彼此之间也有数次争斗,都是东王府获胜,从那之后,飞地之人便凭借沧澜江天险,在大桥的另一端与东王府对峙,而这大桥,易守难攻,东王府也无法直接派出大军将飞地一举拿下,故此两方便展开了计谋的较量。 经过长时间对峙,飞地的首领也换了几次,其内战乱不断,最后飞地之人才意识到,与祈天对峙,没有任何好处,对方层出不穷的智计让几方焦头烂额,这才有了投诚之意。此事已经谈过几次,飞地之人诚意很大,原本也是定了时间,将在最近派出使节接受飞地的投诚。 但祈天境内突然爆发内乱,东王带领大部分生力军前去平叛,天下顿时风云四起,飞地之人是否得知了这一消息现在还未可知,这也是皇元武一定要让叶观出关前去飞地的原因。 安排了一些琐事,天色已暗,皇元武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来宗祠找皇宇辰,推开卧房,却之见到正在收拾木桶的仆从,询问之下才知道,皇宇辰自回来之后,只在卧房洗了个澡,便再次进入宗祠,再也没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皇元武轻轻一笑,他立刻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自己便没去打扰,回到自己卧房,休息去了。 在皇元武看来,皇宇辰已经找到了自己在这场动乱之中的位置,那就是精通术法的阵符师,在日后的争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经过前几日的风波,对皇宇辰来说是个不小的敲打,见识了真正的阵法大能,以及阵法能做到的一些事之后,皇宇辰的斗志被激发出来,若以后东王府参与到整个祈天的内乱之中,早晚会再次对上这个阵法大能,若没有几分本事,在这人面前,皇宇辰就只有送命的份。 就这样,之后的几日,皇元武再也没来过宗祠,皇宇辰也没再出去过。 每日的饭食,都是仆从送入让的卧房,他练习咒印累了,便会进入卧房休息吃饭,稍微恢复精神,便再次进入洞中练习,除却每日打坐恢复斗气,无一刻停歇。 经过几日的勤学苦练,现在的皇宇辰,已经可以连续刻画四个兑字诀咒印,而且将单个咒印消耗的斗气,压缩到不到一成,这样的进步让他心中欣喜,再有几天,便能熟练的使用兑字诀刻画破解阵法,如此一来,自己的整体战力,又增加了一个层次。 这日天明,皇元武坐在前厅中,看着手中一分文书,眉头紧皱。 这是前几日派出去的斥候传回的消息,上面说皇永宁已经进入帝都范围,目前了无音信,而皇阳晖则一路收拢退下 来的军士,此刻已有了几万之众。 这大概是七日前的消息,皇元武微微皱眉,若七日前,二弟已经进入了帝都,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派出的斥候有三队,此刻传回的消息,是最先出去的,也是最先回来的。 按照正常的步骤来看,此刻皇阳晖应该已经收拢了很多东王府子弟兵,不知他遇到了宁乙没有。而皇永宁,进入帝都,却是险象环生,但他心思敏捷,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皇元武仔细又将消息看了一遍,将这片黄色的纸张攥在手里,淡红色斗气运转,这纸张在皇元武的手中,化作一团灰烬。 叶观方面,没有消息传来,不过皇元武倒不是很担心,有柳元和叶观在,即便谈崩了,全身而退还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余生和肖一搏,有了一些消息传来。 余生方面,在东府二十城,以东王府的名义,发布了动员令,收拢民间的退役官兵,再次集结,重新操练,以备后事。粮草和其他资源的统计数字也已经报了上来,以目前东府的能力,立刻组建一支二十万人马的军队,绰绰有余,余生有意识的散播了杨勤反叛的消息,这激发了整体百姓的报国热情,无数退役官兵前来报名,让余生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肖一搏方面,则是配合余生,他也发布了动员令,东王治下的二十城,只要是修士以上修为的高手,都可前来报名,不问年龄和资历,而且待遇优厚,之后进入军队,可直接从什长坐起,这也引的许多民间高手热烈响应,不到几天光景,肖一搏便收拢了几百名修士高级的强者,正在秘密操练。 肖一搏的想法很简单,二十城,几百万人口,不可能一一排查,不如先将这些有修为在身的人排查一遍,利用他们,再去排查关系,顺藤摸瓜,这样效率会变的很快。 东王府境内这么大的动静,潜藏的敌方势力却一直没有再次发难,所有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这让皇元武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看来,若是东王府境内有什么大动静,敌方立刻便会安排潜藏的细作出来捣乱,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事发生。 不过越是看起来平静,皇元武心中却越不能平静,连下了两道命令,命余生和肖一搏多多小心,严防变故,毕竟余生收拢了这么多退役官兵,而肖一搏也收拢了大量的强者,若真有人捣乱,怕会出什么大事。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皇元武每日处理东王府的琐事,一边关注余生和肖一搏的动态。而皇宇辰,却一直沉浸在修炼之中,对兑字诀的理解,快速增强。 几日后,与两个弟弟约定的十五日之期已到,皇元武却并未收到任何消息,焦头烂额。 而皇宇辰,在修炼的过程中,前胸的混元阵却诡异的亮起,黄色光芒慢慢变得刺眼,直至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奇遇故人 忽如其来的变动,让皇宇辰心中一惊,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刺眼的光芒已然将他完全包裹在内,瞬间,眼前一片白芒。 混元阵发出的光芒将皇宇辰整个包围,此刻他正在宗祠后面的洞穴中,这光芒瞬间形成了一个球,将他整个人收拢在其中,片刻,光芒散去,皇宇辰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椭圆状物体,远远看去,像是一颗竖立的蛋。 皇宇辰心中惊骇万分,双手想要动作,刻画符咒解开束缚,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好似在一个极大的空间之内,放眼望去,尽都是白色,除了满眼的白色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眼神微眯,四下张望,只过了一会,便觉得双眼刺痛,赶忙将眼睛闭上。 “时间到了,你应开启阵法,回到你的维度中去,不应该让我来找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皇宇辰听见这苍老的声音,忽然一惊,这声音无比熟悉,甚至让他刻骨铭心。 苍茫城主! 皇宇辰赶忙睁开双眼,四处打量,却并未看到任何人,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白色,没有任何物体。 “你在哪?我这是怎么了?”皇宇辰眉头紧皱,周围白色的空间强烈的刺激着他的双眼,一阵刺痛传来,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 “你没怎么,我也不在这里。”苍老的声音继续道:“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开启混元阵,回到你应该回的维度中去,这是之前已经和你说过的。” “回到之前的维度中去?什么意思?”皇宇辰紧闭双眼,心中却充满疑问,这苍茫城主说话,向来云山雾罩,让自己猜不透。 忽然,皇宇辰灵光一动,好似明白了苍茫城主的意思,立刻开口道:“你让我开启混元阵,到苍茫山去吗?” “你的通路已经建好,不应留在这了。开启混元阵,走吧。”苍茫城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他更多的是引导皇宇辰自主的开启混元阵,却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将自己传回来了。 思绪飞转,皇宇辰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苍茫城主怕是没有能力在这里将自己传送走,他也没办法开启自己身上的混元阵,若想开启,只能由自己动手。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皇宇辰轻声道:“不过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父兄皆在此地,父王身陷险境,生死不知,况且家国风云变幻,大变将起,此刻,我是断断不会离去的。”顿了一会,皇宇辰又道:“上次前往苍茫山,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家,此刻既然回来了,是不会再走了,生死,都在此处。” 说完这句话,皇宇辰沉默了,苍茫城主也半晌没有开口。 这个纯色的空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声响。皇宇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见苍茫城主的声音,由此再次印证,苍茫城主本人,并不在这里。 良久,皇宇辰听见了一声叹息。 这叹息声,好似穿梭了千古时光,里面透着 无尽的疲惫。 这一瞬间,皇宇辰感觉自己眼前忽然穿梭来无数的画面,速度太快,让他无法辨别清楚,只能大概的看到,城池,田野,和春夏秋冬。这些画面忽然出现,又忽然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如此决定了吗?”又过了半晌苍茫城主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声音好似穿梭了万古时空,破碎虚无,传到皇宇辰的耳中,在他的脑中想起。 忽然间,他好似意识到,这句话,关系到了他的命运,或者说,这个选择,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周围再次变得无比寂静,两人都沉默了。 皇宇辰猜不透苍茫城主的话,但方才的那种感觉,却是玄而又玄,原本已经坚定的内心,有了些许动摇。 他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皇宇辰微微把眼睛睁开,看到的还是一片白色的空间,光芒依旧刺眼,但已经不像开始那般刺痛了。 他周围空无一人,苍茫城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却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此刻,皇宇辰的心中,被刚才的那种感觉,弄的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如果走了,会怎样,不走,又会怎样?”半晌,皇宇辰才开口,废力的问出了这句话。 “走或不走,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苍茫城主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只是,属于你的维度已经成型,你早晚,都是要去的。”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吗……” “不是必须,而是必然。” “必须和必然,有什么本质区别呢。”皇宇辰忽然笑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回之前的地方去,对吧。” “你心中已经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剩下的,需要你自己选择,我无法左右。”苍茫城主语气平缓,声音沙哑,道:“不要再想其他繁杂的事,也不要去猜我是谁,遵从自己的本心,做出选择。” 皇宇辰没有立刻回答,双目微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能比的上父兄家国的地位,这选择,本就是选无可选,而他开口问苍茫城主,此人也不会与自己多说的。 苍茫城主的存在,在皇宇辰的心里,被遮盖了层层的迷雾,他给自己的感觉无比熟悉,却又觉得无比遥远。他说的话,自己无法理解,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能轻易的操控混元阵,能穿梭在混元阵中,自己穿梭回来,他还有办法和自己对话,此人的能力,真的是惊世骇俗,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我……留下。”半晌,皇宇辰张口说道,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几句话,他好似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心中一阵轻松。 又是良久的沉默,苍茫城主没有说话,而这白色的空间,也没有消失。 皇宇辰心中宁静,安静的等着苍茫城主开口。 “我早该料到 是这样……本不应来找你的。”苍茫城主的声音有些低沉,语速很慢,声音在空中飘忽,好似这人越走越远。 “多少次了,你还是如此选择,命运已经注定,我……无力更改。”飘忽的声音继续道:“皇宇辰,谨记你的选择,若有再见之日,不要懊悔。命运已注定,不要懊悔……” 隐约的听到了最后一个字,这声音好似已经漂到了很远,几不可闻。 “不要懊悔……”皇宇辰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脑中一片茫然,这些玄而又玄的话,他分不清,理不明。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周围的白色空间,好似一颗碎裂的鸡蛋,一丝丝细密的裂纹开始出现,裂纹的后面,却是一片昏暗。 片刻,整个空间碎裂,变成碎片,消散在空气当中,皇宇辰盘膝坐在洞中,一脸茫然。 洞壁上昏暗的烛灯,隐约跳动,映照整个洞穴,影影倬倬。 强烈的光芒忽然消失,皇宇辰紧闭双眼,让眼眸恢复了一下,这才睁开,发现自己仍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胸前的混元阵安静的存在,上面却没有了任何的光亮,方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在梦中。 “是真的……还是……”皇宇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运转斗气,进入混元阵。 随着斗气的快速涌入,混元阵再次闪烁起淡黄色的荧光,方才那种刺眼的白色光芒,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方才的一幕,分明清晰可见。苍茫城主那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好似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我……做了选择吗……”皇宇辰低声自语,长出了一口气,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方才包裹他的空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经历过两次穿梭,此刻的状态,皇宇辰略作思考,大概便分辨清楚了。 自己,确实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个空间,应该是苍茫城主布置的。而他找自己的原因,便是让自己回苍茫山去。 这一切,都不是虚幻的,也不是幻境,更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如此说,那么刚才,苍茫城主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却又是什么意思? 苍茫城主,再一次提到了,你的维度。 “什么是……我的维度……”皇宇辰眉头微蹙,低头看着他胸前微微闪光的混元阵,脑中一片茫然。 这种感觉,和上次见到苍茫城主之后的感觉,如出一辙。这老人和自己说的话,同样是云山雾罩,听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做了选择,选择留在祈天,留在自己的家中。 留下,站在自己的父兄身后,和他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之前穿梭倒苍茫山,他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家国之事,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能超过家国父兄的位置,无论前路如何,他也不会后悔。 “不要懊悔。”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轻声自语道:“肯定不会的。” 第一百六十章:飞地消息 皇元武坐在前厅之中,眉头紧皱。 十五日之期已到,两个弟弟却并未归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傍晚时分,陆续有斥候归来,带来了两位王子的最新消息。 皇元武第一时间召见了斥候,得知了两个弟弟的消息。 皇永宁,已经从帝都出来,此刻正在加紧时间往回赶,因已经错过了和皇阳晖的约定之日,正快马加鞭。 皇阳晖,已经收拢了绝大多数东王府子弟兵,此刻也正浩浩荡荡的赶回来。这次出征,皇元武千叮咛万嘱咐,不让皇阳晖轻举妄动,他也是少见的听话,当真将大队人马带回来了。 得知了这些消息,皇元武才松了一口气,他心中不怕别的,就怕皇阳晖在收拢残部的过程中,被其他几方势力盯上,上前一举扑灭。也担心皇永宁潜入帝都,被人发现,丢了性命。 现在得知两人正在归来,心中虽不解为何其他势力没有动作,但心中也是放心下来。 经过几日的运作,余生和肖一搏方面都传来了好消息。 余生方面,收拢的退役官兵人数已达四万人之重,此刻已进驻武兴城,正在抓紧操练。 肖一搏则搬到了武兴城,他收拢的高手,也达到千人,经过逐个排查,其中有问题的竟有百人之众,此刻一边帮着余生运作官兵之事,一边忙着审讯这百人左右的高手,也是焦头烂额。 而皇元武手边,除却被叶观带走的两千军士,剩下的军士只够勘勘防守边关,也无力抽出人手前去帮忙。 而叶观,自几日前带着柳元和两千军士进入飞地,便了无音信,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动静。 最近几日的风平浪静,让皇元武心中很是不安,东王府如此大的动作,其余己方势力肯定看在眼中,却并未出手阻挠,不知是何原因。 随后,繁杂的军务和琐事便接踵而至,皇元武继续处理日常事务,但心中旋绕的阴云,却始终没有散去。 直到入夜,又一队斥候归来,前来拜见皇元武,这才带来了前方的最新消息。 己方势力之所以没空出手来阻碍东王府的动作,是因为其他几王为争优先进入帝都的权利,竟在帝都之前的万里旷野上开战了,这仗打的昏天暗地,又莫名其妙。 得知了这个消息,皇元武眉头紧皱,从消息中,他分析出了为何他们没空去管东王府,也并未进攻皇阳晖,现在他们是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管这些琐事。但还有一层意思,这让皇元武心烦意乱。 三王在帝都之前大打出手,三方混战,争夺进入帝都的权利。 那……东王和陛下,定是凶多吉少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心绪飞转,立刻从这条消息中分析出几个信息。 一,内城已经被破,陛下和父王不是殉国,就是被擒,不过三王能大打出手,两人的处境,更倾向于殉国。 二,既然三王争夺进入帝都的优先权,那帝都中必然传出了消息,这消息不知 真假,但肯定和陛下殉国有关,不然几方也不会红了眼,放手拼杀。 三,杨勤此人,现状不明,若他已经得了内城,这传出来的消息,多半是出于他的布置,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让三王势力竟然真的相信先杀入帝都的人可正得大宝。 分析出了几条信息,皇元武情绪复杂。 基本可以确定的事,父王一定出事了,若父王还在,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有一件事皇元武没弄清楚,既然东王府有二十万子弟兵,并未战死沙场,皇阳晖还能将他们收拢在一起。那以宁乙的手段,为何能让父王被围困内城,而且直至内城被破,仍不安排进攻呢。 想到这,皇元武只觉心思烦乱,消息差不多已经明确,父王为何前往内城是个谜团,为何不带兵保护帝都也是个谜团,而杨勤反叛,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引的父王只身前往内城,而外面一直与三王兵马对峙的东王府子弟兵,又为何没有救援。 这些都是皇元武想不通的事,若想解开这些,只能等皇阳晖和皇永宁二人归来,还有宁乙,一定要问个清楚。 心思烦乱,皇元武有些在前厅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踱步出去,直出了东王府,在防御工事附近,来回踱步,安静心神。 此刻,已然入夜,沧澜江的江水波涛汹涌,水浪撞在河堤的巨石之上,发出澎湃的响声。 值守的军士战在瞭望亭上,安静矗立,静静的看着大桥尽头,一柄巨大的号角支在岗亭之上,若发现敌情,会第一时间吹向。这号角声音极大,坐在东王府内,都能听见。 河堤边上,便是东王府修建的防御工事,大概相当于一面城墙,高几十丈,比起一般大城的城墙也毫不逊色,城墙之上,几步一哨,守备森严。 这城墙面前,便是通往飞地的大桥,桥面极宽,可容十几匹骏马一字排开向前挺近,大桥通体黑色,好似由一块整体的石头雕刻而成,长久的岁月侵蚀,这黑石已经没了棱角,看起来光滑圆润。 当年东王行军至此,便看到了这座大桥,以往的飞地之人,和大桥这边的军民多有来往,通过这大桥相互贸易,随着祈天的扩张,东王府占据了大桥的一侧,为迫使飞地屈服,也封锁了大桥,中断贸易。 据传说,这大桥已存在上千年,却是不知是何等能人,在着沧澜天险之上,修建了如此雄伟的桥梁。 皇元武此刻正踱步在城墙之上,吹着带有湿气的清风,心中烦躁之意略有减轻。 此刻已然入夜,城墙之上三步一哨,岗哨之内,均点有火把,照亮周围不大的地方。一排火把点起,在漆黑的夜里,组成一条火龙,盘卧在沧澜江畔。 皇元武站在城墙之上,看向不远处的黑石大桥,心绪万千。 叶观此去已有数日,但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若是进展顺利,早应有消息传回,但过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丝毫消息,不由让皇元武心中担忧。 忽然,波涛汹涌声 之间,传来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传入皇元武的耳中,让他心中一惊。 定睛观瞧,之间黑石大桥宽阔的桥面上,由远及近,一批骏马快速奔来,很快便到了城墙之下。 骑士一手抓着一只锦盒,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捷报!快开城门!” 皇元武见状,心中一喜,连忙下令道:“快开城门,将这人迎上来!” “尊令!”身边军士立刻应声,将皇元武的命令飞快的传达下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骑士策马进入。皇元武赶忙顺着阶梯下城墙,前去见这骑士。 此人从飞地而来,高报称捷,定是好事。皇元武脚步飞快,很快便下了城墙,进入城下的哨所之中。 刚进入哨所,便看到一名军士单膝跪地,手中正捧着方才他在城墙上看到的锦盒。 “快起!”皇元武轻声道,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向这军士,开口问道:“你高声称捷报,可是叶城主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吗?” 军士起身,手中端着这锦盒,满面春风,好似见到皇元武无比高兴,大声道:“回小王爷,叶城主和飞地首领达成了一致,飞地愿意举城投诚,飞地首领为表诚意,特将其印信送出,赠予小王爷!”说着,双手递上,将锦盒高举过头。 皇元武闻言,喜上眉梢,立刻吩咐左右,上前将锦盒取来。 一直站在皇元武身后的军士即可上前,将那军士手中的锦盒取来,走到皇元武身前,单膝跪地,将这锦盒高举过头。 皇元武定睛看去,只见这锦盒雕工精美,上刻一条巨龙,雍容华贵,看材质,这锦盒竟像是黑玉雕刻而成,光是这个盒子,便价值连城。 皇元武伸出手,将锦盒拿到手中,入手冰凉透体,这就是黑玉,肯定还不会错。 心中欣喜,翻手打开锦盒,锦盒之中,一块白色印信映入眼帘,白玉无瑕,珠圆玉润。伸手拿起,入手却如抚摸稚嫩的皮肤,一阵滑腻之感,传上心头。 “凰精玉!”皇元武心中一惊,刚看到这块玉石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入手之后他才清楚,这就是世间罕见的凰精玉,此玉生于大块的纯色玉石之中,算是玉精,大块的红色玉石本就及其稀少,被称为凰玉,而凰玉中心的这一小块纯白的玉石,被称为凰精玉,此玉及其稀少,千金难求,若有拇指大小的一块,每天挂在身上,便可帮助提升体质,让人身心愉悦,是不可多得的天财地宝。这飞地首领居然有这么大一块,还制成了印信。 此等宝物,加之外面的黑玉锦盒,价可敌国,断不可能是假的。 皇元武将印信放回锦盒之中,看向眼前的军士,问道:“你回来之前,叶城主还对你说什么了?” 那军士面容不改,仍旧一脸笑意,道:“叶城主说了,飞地之事已妥当,还请小王爷尽快派驻军士前往交接,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皇元武闻言,笑容收敛,陷入沉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语二意 皇元武听闻这句话,眉头微皱,看向面前这军士,沉声问道:“为何如此说,你与我细细讲来。” 军士称是,站直身躯,娓娓道来。 那日,叶观也柳元,领了东宣城的三十名百夫长和两千军士,顺着黑石大桥,前往飞地。 高举旌旗,队伍排列整齐,到了大桥尽头,便是飞地势力的防御城墙,此刻看到叶观带人大军压境,正欲反击。 叶观忽然施展风斗气,周围狂风四起,裹挟叶观的话语,飞向城头。叶观高举东王府招降令,让城头之人看个清楚。 这样,飞地之人才明白叶观的来意,他们早已接到了命令,不日,将会有东王府之人到来,让他们开门放行。 随着面前城门开门放行,城门处,一骑绝尘,策马飞奔,飞快前往飞地主城,通知首领。而叶观,则带着大队人马,鱼贯而入,顺着飞地内的大陆,直奔飞地主城而去。 飞地,拥有特殊地貌,西临沧澜江,东抵逆水江,被这两条奔流的大江拦在中间,成为天险,易守难攻。此地面积极大,单从面积看,大约有四个东王府管辖的面积,但其内多嵩山峻岭,田地贫瘠,这也导致飞地人口受限,粮草供给不足。 传闻此地多奇人异士,长久以来,是众多高人的隐世之地。此地风景壮丽,山河优美,嵩山峻岭,雾气绕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如此易守难攻之地,若不是东王府长期以来策略不断,不停的消耗飞地势力,加之飞地之内征战不断,最终也不会迫使飞地有了投诚之意。 一日行军,路过三座城池,均未进入。每座城池都如临大敌,城门紧闭,叶观则是带着部队,绕开城池,直奔飞地主城。 一路无话,叶观带着军队,直向前行进了三个日夜,夜晚在荒野宿营,白天赶路,让他们的行程,清晰的展现在飞地之人的眼中。他们是来谈招降的,不是来打仗的。 第四日傍晚,穿过几处高山,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飞地的主城,乌凤城。 这座城池,三面环山,紧贴山崖峭壁,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城堡,矗立在山崖之上,城墙极高,约有百丈,距离还远,便能感觉这城墙带来的巍峨气势。 乌凤城,已有几百年历史,号称永不陷落之地。无论飞地如何战乱不断,这里,始终未被攻克过。 飞地首领,便是乌凤城城主。飞地征战,群阀割据,各个城池之间,少有来往,均都自称为国。乌凤城城主,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将整个飞地之国尽数收入囊中,使之臣服,说起来,这乌凤城城主,也算是经天纬地之才。 不过在于东王府对峙阶段,却遭受了层出不穷的打击,东王府计谋不断,险险让刚统一不久的飞地,再次陷入战乱。而飞地的战力,却是万万不能和东王府相比的。 东王府,有常规军队二十五万,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经过长久训练才能入伍,战斗力极强且对祈天帝国和东王 ,忠诚无比。东王治下几百万人口,选拔出二十五万的军队,绰绰有余。 飞地,只有常规军队十万,凭借两江天险,勘勘防御帝国进攻。虽也有几百万人口,但分散太广,飞地之人多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应征入伍之人本就稀少。且飞地之内多嵩山峻岭,多数自然形成的村镇都有自己的武装,并不听从飞地首领的调遣,这也使得飞地势力,虽佣兵十万,但综合战斗力,却比不上东王府的虎狼之师。奇人异士虽多,但这些人大多隐匿山林,不问世事,更别提帮着飞地首领增加国力了。他们多数本就是为了躲避乱世才到的此处。 一条宽阔的官道,直通乌凤城,叶观带着军队,在路上缓缓前行。到的城边,便看到乌凤城城门大开,外面一众官员军士,均在安静等待,最前方,一人身穿华贵长袍,正一脸笑意,看向叶观。 经过短暂的交涉,叶观命两千军士留守城门处,一千进入城内,一千留守城外,把守城门,自己则带着柳元和三十名百夫长,随乌凤城首领,进入城内。 而这归来报信的军士,便是在外面留守的斥候营军士。叶观和柳元进入城池之后,两日,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正当所有军士都感觉不大妙的时候,一名百夫长从城中出来,手中拿着这黑玉盒子,带来了叶观的命令,让斥候营速速将这命令传达回来。 捷报:飞地首领已同意投诚,为表诚意,特意献上飞地首领印信,请小王爷速速派驻军队进驻飞地,完成投诚事宜。 同时命令把守城门的军士恪尽职守,等待后续军队进驻并接收乌凤城,再此期间,不得干扰民众,不得擅自出营。 斥候军士接了这命令,便立刻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了回来。 皇元武原原本本的听了这几天的事,眉头微皱。手中拿着这黑玉盒子,顿了一下,面带微笑,看向面前这军士,道:“兄弟一路辛苦,下去休息,若此事成功,算你一功。” “多谢小王爷!”军士闻言大喜,立刻跪地谢恩,然后起身,快速退去。 这军士退下,皇元武面沉似水,心绪飞转,思索了一会,直接起身,也不管周围值守的军士,迈开双腿,快速回到东王府中。 东王府驻地距离城墙并不太远,没用多少时间,皇元武便回到东王府。他径直进入书房,在书房的一个隐秘角落,按动机关,一声轻响传来,一旁的墙壁上,忽然弹出一个锦盒。 皇元武迅速将这锦盒拿起打开,从其中取出一章殷红的纸张来,这纸张透着点点殷红,定不是平常之物。 运转斗气,淡红色斗气透体而出,快速聚拢在他的手掌之上,没有犹豫,皇元武径直一掌,拍在这纸张之上。片刻,将手掌抬开,这纸上之上,出现了一个更加殷红的繁琐印记,正微微散着红色雾气。 “阵。”皇元武将纸张拿起,轻轻说了一个字。 周围气息微动,一个人影飘忽出现,毫无声息,出现在皇 元武的身侧,单膝跪地。 这人全身尽皆笼罩在黑衣之下,黑衣紧致,勾勒出这人魁梧的身姿,此人掩藏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眸子,透着精光。 皇元武将手中的殷红纸张递给此人,轻声道:“找到余生,将此物交给他,让他第一时间赶来城主府,最快速度!” 黑衣人抬手,将皇元武递过来的殷红纸张接过,未说一句话,身影飘忽,瞬间消失。 门窗皆未动,这人已经消失,周围寂静无声,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出现,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消失的。 皇元武见这黑衣人消失,这才轻出了一口气,将锦盒合上,再次放回墙壁的暗格之中。 这黑衣人,是东王府的暗卫,一共九人,皆修诡异身法和宗门秘术,擅长隐匿,身法飘忽,从不示人。他们的使命,不是保护某一人,而是保护东王府,是东王府最隐蔽的护卫。 这九人的存在,除了东王,整个东王府,只有皇元武知道。连他的几个弟弟,包括皇宇辰,都不知晓。 这殷红的纸张,名为飞签火票,遇十万火急之事才会发出,东王府麾下,任何人收到这火票,必须立刻放下所有事宜,听从命令。 皇元武之所以签下飞签火票十万火急的要将余生调回来,无非是他发现了十万火急的事。 叶观和柳元进入飞地主城,两日了无音信,最后传达命令,本人也未露面,这两日发生了什么,是重中之重。 在皇元武分析,叶观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了,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安排人来传达这样的消息。 这消息中,有几处疑点。 一:为何单单只派遣一个斥候,手拿如此重要之物前来报信,为何不派出整个斥候营,或者由柳元带队回来禀告。如此想,叶观应目前离不了柳元,怕是其中还有更棘手的事。 二:这飞地首领早先已经有了投诚之意,既已答应投诚,为何不亲来黑石大桥,与东王府的人汇面,却交出了印信,让人送出,说什么为表诚意,这不是隔靴搔痒吗? 三:叶观传回的消息,也有蹊跷,让皇元武速速派驻军队前往交接,叶观不是不知道,东王府的军队,大多数被老王爷带去了前线,此刻正由皇阳晖收拢,即便此刻已回到东王府,也需要时日修整,不可能立刻出兵,而东王府境内,除却保护边疆的四万名军士,剩下的之后各城池的守军,这本就是最低限度的护卫了,如何还有军队前去交接这么大的飞地? 综上所述,皇元武感觉,叶观遇到麻烦了。 但他能将飞地首领的印信拿来,却也不至于陷入险境。这斥候走的时候,乌凤城的城门还在己方守备之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叶观的这条消息,其实的根本意思是:速来,十万火急。 也正因为看透了这一层,皇元武才签发了飞签火票,将余生火速调往东王府,现在,已经管不上训练军士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飞签火票 皇元武签发了飞签火票,以“阵”的速度,今夜便能找到余生,不出意外,明日傍晚,余生便会赶到东王府,余下还有许多事需要布置,皇元武站起身,从东王书房出来,径直去了宗祠,来到皇宇辰的卧房。 皇宇辰,进入了一次诡异空间,与苍茫城主对话之后,也没了修炼的兴趣,心事重重,早就回了卧房,草草吃了些东西,正准备打坐入定,就听见房门轻响,抬头一看,正看见大哥皇元武走了进来。 面露疑惑,皇宇辰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皇元武面色凝重,径直走到皇宇辰身边,坐下,看着皇宇辰,半晌,没有说话。 大哥这个样子,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发蒙,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哥一直这么盯着自己,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张口问道:“大……大哥,你找我何事?” “你阵法练得怎么样了?”皇元武收回看皇宇辰的目光,轻笑了一下,低声问道。 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大哥怎么知道他在修炼阵法,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以大哥对自己的了解,自己几日不曾露面,在做什么,不言而喻,微笑道:“最近在练习兑字诀,已可以完整的刻画阵法了。” “好。”皇元武点了点头,轻笑一下,不再说话,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说想说的话。 皇宇辰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大哥皇元武如此雷厉风行之人,居然也有踌躇的时候,不由轻笑道:“大哥,你找我到底何事,不妨直说,你这么踌躇,让我有点不习惯。” “臭小子。”皇元武笑了一声,在皇宇辰头上轻拍一下,旋即轻声叹气,道:“大哥找你确实有事,不过一直在琢磨,到底该不该与你说。” “说啊。”皇宇辰眼睛一瞪,道:“大哥你有话直说,既然已经决定参与家国之事,任何事我都能接受。”而他心中却道:已经选择了留在家中,苍茫城主曾说过,留下或者不留下,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既然事已注定,我当要用尽全力。 皇元武闻言,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叶前辈和柳前辈前往飞地,与飞地首领商谈归降一事,今日有消息传来,飞地首领送来了印信,叶前辈让我立刻出兵,前往飞地接受投诚。” 皇宇辰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却是心绪飞转,他知道大哥还有话没有说完,如果此事已经确定,他万万不会这个时候来跟自己说这些的,既然现在找到了自己,那肯定就是有了什么变故。 果然,皇元武继续道:“此事有蹊跷,我已签发了飞签火票,传余大哥火速赶往东王府,让他带兵前往飞地,助叶前辈一臂之力。”说完,眼神微眯,看向皇宇辰,皇宇辰如实释然。 “大哥找我的意思,想让我和余大哥一起前往飞地,利用我阵法的天赋,应该能帮上一些忙,对吧。”皇宇辰轻轻一 笑,接着皇元武的话道。 皇元武轻轻点头,道:“正是此意,但此行凶险万分,大哥一直在犹豫,到底让不让你去。你的天赋逆天,但年龄太小,阵法也未大成,若此时去了,有个什么闪失……那……” “大哥说的什么话?”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道:“大哥你若是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会来找我。况且身为王府子弟,此事本就是分内之事,小弟真不知大哥你迟疑什么。叶前辈和柳前辈都在飞地,在加上余大哥,这三位大高手在我身侧,再加上余大哥的五个侍卫,如此战力,真正能伤我的人,能有多少?”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看他情绪激动,有些涨红的脸,微微一笑,有些宠溺的摸了摸皇宇辰的头,轻声道:“宇辰,若你决定要去了,可记得万事小心,对任何人,不要提及你的身世。” “这我自然知道。”皇宇辰回道:“我的主要目的是辅佐余大哥和叶前辈,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 “好。”皇元武将手收回,轻轻点头,道:“如此,这事就定下了,明日,你就去正厅等着,到时会有正式的命令给你。” 皇宇辰闻言,精神一震,立刻下地,冲皇元武双手抱拳,大声道:“尊令。” “好了。”皇元武微微一笑,旋即起身,道:“我还要去安排驻防和明日出征的将士,不和你多说了,你自己好生准备,明日出发。” “是!”皇宇辰冲皇元武嘿嘿一笑,目送皇元武出了自己的卧房。 皇元武和皇宇辰,在彼此面前,都尽量给对方一种放松的状态,两人都不去提及父王的事,皇宇辰也不去问后面的布置,他知道皇元武身上的担子极重,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这次,大哥皇元武能来找自己,让自己跟着去飞地,做这么重要的事,皇宇辰打心里还是极为兴奋的,长这么大,修炼这么久,也终于可以真正的为王府做些实事了。想到这,他心中就兴奋激动,也不再调息打坐,而是径直出门,又回到了练功的洞穴之中。 经过几日的刻苦练习,目前他已可以熟练的掌握兑字诀的画法,但若说能熟练使用,他还差的远。此刻,用尽全身斗气之力,能刻画出两个完整的兑字诀阵,已是极限。这两个阵还是最基础的破解之阵,及其简单。但用兑字诀施展出来,效果要比之前的艮字决大的多了。 他现在有信心,若是在遇上向五合阵这样的束缚阵法,凭借他现在所能刻画的兑字诀破解阵,可轻松化解,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那种窘状。 在沟壑中心盘膝而坐,皇宇辰静静的恢复斗气,今夜他不打算回去休息,只在此地,斗气一旦恢复,可立刻投入修炼。明日出发前往飞地,那是别人地盘,而且身在军营之中,肯定再没有时间给他修炼阵法了。 此刻抓紧一切时间,能增长一丝的能力,日后就多一丝的保 障。 皇宇辰进入修炼状态,皇元武却脚步不停,直奔驻防营地。 东王府边关,驻防营地。 此地占地极广,被建造成稳定的驻防军营,营中守备森严,井井有条。 这片区域,可供三十万官兵驻防,此刻被东王调走二十万军,本来留给皇元武的军士就不多,只有五万人马,两个弟弟出征,各带走了五千,叶观出征,带走了两千,目前整个营地军士,满打满算,不足四万人。 这些军士,守护沧澜江天险和东王府边境已是捉襟见肘,但此刻,又不得不调用其中部分军力,前往飞地。 进入驻地,所过之处,所有军士无不单膝跪地,皇元武面沉似水,直奔大营而来。 此时刚刚入夜,大营之中空无一人,所有将领都有使命在身,每日异常忙碌,现在不在营中也情有可原。 皇元武上前几步,坐在首座之上,大喝一声:“来人!” 外面值守的两位军士,立刻进入,单膝跪地,等候皇元武的命令。 “传我军令,所有将领,大营集合。”皇元武面色微沉,高声下令,不怒自威。两名军士领命,立刻退下,向外快速传递皇元武的命令。 不多时,将领动四处赶来,集结在大营之中。 驻地之中,剩下的将领一共有八名,四名万夫长,也是偏将军,四名军团长,可看做是副将。 八位将军按官职分成两排,站在空旷的大殿两侧,整齐的向皇元武行礼,单膝跪地。 用眼神扫了一下下面的几位将军,皇元武出言让几人起身,并落座。 八位将军纷纷落座,每人脸上都写满疑惑,纷纷看向皇元武。 为首的一位将军,年过半百,发须斑白,面容坚毅,双目炯炯有神,此将军名为沙绍元,沙场老将,征战沙场已数十载,战功赫赫,现在负责整个驻防营地,帝国偏将军,封子爵。 “小王爷。”沙绍元站起身,双手抱拳,向皇元武问道:“不知小王爷如此紧急,将我等召集在此处,是有差遣吗?” “沙将军。”皇元武冲沙绍元微微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轻声道:“今日收到了叶总领的消息,飞地之人愿意投诚,但却并未直接到城墙处觐见,而是让我们派兵进入,接受投诚。这飞地首领将他的印信送来了,本王亲自看看,印信是真的。但飞地之人如此行事,此事怕是有变。” 皇元武话音一落,八个将军立刻脸色一变。叶观前往飞地之事他们当然清楚,拍出的两千军士,也尽皆都是各个营中的精锐。原本觉得,叶观出马会手到擒来,却没想居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但无一人说话,尽皆看向皇元武,等待他后面的话。 “故此。”皇元武眉头微皱,道:“本王打算再调派一万军士,由余生带领,前往飞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黑石大门 “小王爷。”听闻皇元武这句话,沙绍元将军眉头微皱,低声回道:“现在营中只有四万军,勘勘防御沧澜江天险,若再调去一万军,怕是……防守会出现漏洞啊。” “小王爷。”另外一位将军迈出一步,双手抱拳,这将军中年人模样,生的高大威猛,面色黝黑,身高八尺有余,一身铠甲穿在身上,看着勇武异常,此人名为崔池,是沙绍元的副将,同样是沙场老将,战功赫赫。只见其迈出一步,抱拳道:“沙江军说的没错,这四万军勘勘防御飞地进攻,若再少了一万军,进入飞地,若能平安交接则万事大吉,若不能交接,只一万军,进入飞地如同泥牛入海,不能起到关键作用,若此时飞地大军来犯,恐我东王府岌岌可危。” 剩余的六位将军,尽皆复议。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所有驻防将军的使命便是防御东王府,老王爷走的时候,下过命令。况且东王府军和飞地之间已然对峙许久,他们对飞地的情况十分了解,别说进去一万人马,就算现在驻防的四万人马尽数进入飞地,飞地之人不反抗,怕也无法尽数交接所有城池。 皇元武眉头微蹙,看了看下面的八位将军,沉声道:“目前,南北无战事,往北直到无尽海,所有敌方势力尽数伏诛,早已平息,往南嵩山峻岭,千里无人,此刻我东王府只需防守沧澜江天险,况且,阳辉已外出去收拢军士,此刻正在赶回,不日便可到达,军士归营,扩充防御,有什么可怕的?” 皇元武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不再说话。他们心中清楚,既然小王爷这么说,那便是已经下了决定,东王不在,皇元武便是东王,所有将士,无一人会反驳他的命令,也不会正面触皇元武的霉头。 只是,在沙绍元的心中,还是觉得此事隐隐透着危机。 东王被围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大多数将领在皇元武知道消息后不久,也就都知道了,东王那句命令:所有子弟枕戈待旦,誓死复国。也深深的烙印在每个将领的心中。 但君是君,将是将,心中再愤恨,也要遵从军令,这是东府军队一直以来的作风。 东王府起事几十载,征战四方,为祈天打下了诺大的疆土。这和东府军队纪律严明,忠心不二,作战勇猛,上下分明,不无关系。 而皇元武说的,却也是事实,经过多年的拼杀,东府的扩张已看到了尽头,东面已打到沧澜江畔,北方已打到无尽海边,海岸之前的所有势力、村镇、自成一体的小国,均已归顺的祈天麾下,纳入祈天版图。而往南,地域极广,有一片绵延千里的耸峻山脉,东府的势力也已经触及到了这里,山脉北方,尽是祈天疆土。 而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便是在无尽海南,沧澜江西,无名山脉以北。 距无尽海边,约一千里路程,这其中有城池数十座,尽皆交于祈天帝国管辖,此地,到东府二十城,却还有山谷天险,对于东王府来说,北方,没有战乱。 南方,到无尽山脉之前,城池国家稀少,已尽皆被征服, 且被征服的时日尚短,大战刚刚平息,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也不会对东王府有什么威胁,南方,没有战乱。 目前,对东王府有威胁的,只有两个方向。 往东,沧澜江,黑石大桥,飞地。 往西,千里沃野,平缓丘陵,过了二十城之外,并无高山,少量丛林,潺潺河流,西方,便是祈天腹地。 此刻,另外三王正自顾不暇,为争夺进入帝都的优先权大打出手,况且肖一搏和余生此刻正在二十城最西端平金城治下,操练军士,打造兵刃,原本武兴城内训练的新兵也在叶观的布置下继续操练。即便将余生调走,肖一搏还会镇守西方,手下有兵有粮,不怕他人入侵。 而东方的飞地,却是东王府后面计划中的重中之重,策略纵深之地,必须拿下,这点所有将领都心知肚明。 只是长久的对峙,让所有将领心中对飞地都十分了解,一万人马进入飞地,确实如同泥牛入海,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若这一万人马和三位城主尽皆折损在飞地,那对整个东王府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也正是因为如此,沙绍元和崔池两位将领,才说出了边关防守捉襟见肘的事情,从侧面提醒皇元武,如此做,危险极大。 但皇元武心中却是明了,以他对叶观的了解,若没有一些把握,不会将这样的消息传回。叶观肯定知道此刻东王府内兵力空虚,至多能调动一万人马,但他还是传回了消息。 如此分析,这一万人马对于叶观来说,至关重要。 人数虽少,却要看是谁在用,将领是谁。 在东王府内,除却东王天纵英才,文韬武略皆为顶级,其麾下之人,只有叶观和宁乙,可称得上将遇良才。这一万军在叶观手中,定能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况且皇阳晖和皇永宁即将归来,带回大量的东府子弟兵,有了有生力量,立刻便可派驻进入飞地,此一万军进入,只需守住黑石大桥,打通通路,拿下飞地,便如探囊取物。 “传令!”皇元武眉头微皱,见八位将军再没有一丝言语,高声喝道。 此言一出,八位将领立刻起身,单膝跪地。 “沙绍元,崔池听令。” “末将在。”沙将军和崔将军立刻高声喊道。 “命你二人即可行动,点齐一万人马,挑选所有营中精锐之军,备好粮草,整备出征。”皇元武高声下令,不怒自威,散出淡淡威严,王者气质显露无疑。 “末将尊令!”两位将军齐声喝道。 “其余将领,整备人马,严防死守,大军归来之前的几日,不得出现一丝纰漏。” “尊令!” “好。”皇元武见众将尽皆领命,点了点头,道:“各位将军请起身,沙将军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吧。” 皇元武此话说完,所有将领尽皆起身,除却沙绍元外,其余七位将领,尽皆拱手后退,缓缓的推出了大营。 带所有将领退出之后,皇元武 看看留下的沙绍元,此刻沙绍元的脸上,还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沙江军,坐吧。”皇元武冲沙绍元微笑一下,请这老将军坐下。 “谢小王爷。”沙绍元冲皇元武拱手行礼,随即坐下,面露担忧之色,看向皇元武,道:“小王爷,如此急忙,派驻一万人马进入飞地,老臣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我自知沙江军是担忧的。”皇元武轻声道:“不过叶总领进入飞地已有些时日,此刻才有这消息传来,又送回飞地首领的印信,凭这印信,打开飞地城门,一举拿下黑石大桥,打通进入飞地的通路,却是难得的机会。况且,我相信叶总领的能力。” “叶总领自不必说。”沙绍元道:“老臣也信叶总领,只是这一万人马,实在太少了,飞地地域极广,这一万人马进入飞地,入泥牛入海,怕翻不起什么浪来啊。” “此一万人马,为先锋军。”皇元武看向沙绍元,轻声道:“此次我安排沙江军和余生一同前往,主要是有两个目的。” 沙绍元闻言,眼前一亮,没有说话,看向皇元武,目露精芒。 “进入飞地之后,沙江军你需留守城墙,保证黑石大桥贯通,待阳辉带大队人马归来,我会立刻让他带兵前往飞地,到时手握印信,将沿途所有飞地城池尽数拿下,若有不从,直接攻城,一路打到乌凤城去。”皇元武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却都清晰的传入沙绍元的耳中。 “余生带领剩余的人马直奔乌凤城,几日之内,配合叶总领将乌凤城拿下,到时大军压境,里应外合,即便飞地首领有再多的手段,也用不上了。” 沙绍元闻言,目露精芒。 皇元武的策略,不失为好计策,但这计策却是险之又险,若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纰漏,将全盘尽败。 他现在明白了,为何让自己放下所有驻地的事情,随军一同前往飞地,也明白了为何火速将余生调往前线。 这一切都是因为此事实在至关重要,皇元武不惜派驻东王府内现有的最有经验的将领来做此事。 心中略做思索,沙绍元立刻就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 明面上是派驻军队直奔乌凤城,其实为了骗开黑石大桥,打通通路。 手持飞地印信,打开大门不是难事,但要想接手黑石大桥的防御,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老臣明白了。”沙绍元轻声道:“谨遵上命,老臣定会用尽全力,拿下黑石大桥。” “拿下黑石大桥之事,我也会通知余生城主。”皇元武道:“这是此次出征的重中之重,老将军只需做好此事,其他的,不用多想。” 沙绍元闻言,径直起身,双手抱拳,道:“尊令。” 言罢,冲皇元武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所有事宜尽数交代清楚,沙绍元再也没什么可问的,出了大营,立刻开始安排事宜。 皇元武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地已经布置完毕,他迈步走出大营,回东王府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宗门:沧兴 皓月当空,此刻,已是深夜。 皇元武踱步,回到东王府,进入前院书房,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面前,是一张诺大的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几摞通传文书,散落在桌面上,看上去有些杂乱。 墨已研好,笔杆就搭在砚台之上,屋内没有烛灯,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映得屋内一片银白。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桌,愣愣的出神。 他隐隐有种感觉,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但他却不能从目前的消息中,分析出这感觉的来源。 叶观进入飞地,传回消息,分析起来虽看着凶险,但皇元武却并不担心。以叶观的能力,对付一个飞地首领,绰绰有余,况且现在柳元还在他身边,二人还在飞地主城乌凤城中,只要不贸然翻脸,不会有任何问题。 情况不明,太多的事情也分析不出,但此事给皇元武的危机感,却并不太足。 二十城方面,调走了余生,整个二十城,便只剩下肖一搏一人掌管,他不光要负责新兵的训练,新收拢上来老兵的重组,还要负责二十城整个的资源调动,粮草,银钱,兵器,大型器械,尽皆需要肖一搏负责,尽管他手下又一批忠心耿耿又能力极强的将领,这么多事压在头上,也够他麻烦的。况且他还收拢了大批高手,还要通过这批高手,将东王府境内的细作揪出来,这就更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过别看肖一搏好似脾气暴躁,不学无术。但他能将容宝城经营到如此规模,每年上缴银钱数量惊人,这可不是一个肆无忌惮没大没小的老头能做到的,肖一搏的能力,并不在其他几个城主之下,甚至在内政方面,还有过之,此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往往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此想,西方前线有肖一搏,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再者,就是现在仍在向回赶的皇永宁和皇阳晖二人,不过这二虽人身处祈天腹地,但其他三王的势力此刻已然大打出手,顾不上他们,到也不用太过担心。皇永宁性格谨慎冷静,遇事不惊慌,总能做出正确选择,而三弟皇阳晖有大军傍身,况且宁乙应该还在军中,也不需太过担心。 而东王府境内,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也许久没有大型的征战发生,东王被困之事还是秘密,整个东王府境内四海升平,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 总体看来,所有事情都在平稳的发展,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却一直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愁眉不展,心情抑郁。 左右想来,还是前几日出现的阵法大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一般来说,这种高人,不会参与到王朝的争霸当中,祈天境内宗门无数,也少有宗门会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中,多数只是静心修炼,少数有宗门之人会加入帝国军队,建功立业,但这却是绝对的少数。 宗门林立,自成系统,且与祈天皇室互相很有 默契,并不会相互干扰,且多数宗门都可以自给自足,与帝国之间没有太多摩擦。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之前出现的阵法符纸,刻画异常艰难,定是阵法修为尽皆高深之人所制,这种人多数隐蔽山林,即便在宗门之中,也是太上长老一般的人物,且从这符纸来看,其上斗气隐隐透着雷芒,刻阵之人应是修炼的传说中的雷斗气。雷斗气本就十分稀有,稀有程度还在五行斗气之上,且修炼极难,此人不但修为不低且精通阵法,即便天资卓绝,没个上百年的勤学苦练也不会有如此成就。 这样的隐士大能,却为何要参与到王朝的争斗之中呢。 皇元武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城主聚首的时候,他有心向叶观探讨,但叶观好似对此没有太大兴趣,应也是没有想明,所以便没有开口。 这样的大能,参与到王朝争斗之中,那,他加入的势力,给出的条件,怕是骇人听闻。 虽说即便修为通天,有了尊者级别的能力,也不可能正面对抗几万军士。但拥有这种修为能力之人,却已然和自然之力融为一体,能力惊世骇俗,对任何一方的势力首脑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现在,却不知是什么势力,竟然请动了如此大能,这的确让皇元武头痛不已。 若这样的高手潜入东王府,一朝发难,东府所有嫡系,怕都难逃厄运。 此事,才是皇元武真正担心的。 但若想弄清其中玄奥,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东王府内,最高战力也只有东王和余生达到了武师级别,战力浑厚,可力敌千人,但此次出现的能人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眉头微蹙,皇元武愣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搭在砚台上的笔,已经有些干了,他伸手拿起笔杆,再次沾了一些新墨,随后,挥笔疾书,在面前的纸张上,快速的写下了几行字。 写完之后,拿出东王印信,用力在上面盖了下去,并迅速将印信收回,将面前的信件折好,放到手边的信封中,调用斗气,封好缝隙。 “前。”皇元武低声叫了一句,周围空气中,气息微动,一阵黑色雾气闪过,另外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出现在皇元武的书桌前,皇元武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此人,轻声道:“你将此信,送到中书省玉龙山,找到掌门,他一看便知。” 黑衣人没有说话,双手将信件拿了,快速化作一片黑雾,消失无影,这情形,与之前出现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黑影消失,皇元武呆坐在太师椅上,愣愣的出神。 中书省玉龙山,山上有一宗门,名为沧兴宗。此地,是东王少年时秘密修炼之地,与东王有很深的过往,现在沧兴宗的宗主,便是当年东王的师兄,修为高深莫测。 此事东王不止一次和皇元武提起过,若真的遇到了不能对付的对手,才可向沧兴宗求援。 沧兴宗,不问世事,修炼功法高深莫 测,玄而又玄,而东王的师兄,现任沧兴宗宗主,修炼的更是五行火斗气,战力逆天。 此人一心求道,追求更高的修炼高峰,世俗王朝的事,他很少参与。若不是机缘巧合,让东王进入沧兴宗,也就没了这段机缘。而东王在沧兴宗修炼之事,也少有人知晓。 当年东王年少,他的父皇让膝下几个嫡系皇子云游四方,各自寻找机缘,历练本心,而那时,太子人选还未定,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外出历练,将决定未来的太子人选。但东王却并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云游四方,也只为精进修为,却没想过发展自己势力,最终又机缘巧合的帮助自己大哥夺得了皇位,这是另外一个曲折复杂的故事,在这就不多表述。 年少的东王,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沧兴宗,成为沧兴宗弟子,在宗门中修炼了四年,四年后归来,太子之位已定,东王被封亲王,待得太子即位之后,东王便成了边疆亲王,为帝国开疆扩土。 这中间的事,皇元武并不知晓,东王也没有说过,只知道沧兴宗,和父王的师兄,颜弘光。 写下了这封求援信,皇元武轻轻呼了一口气,父王和沧兴宗宗主颜弘光的交情有多深,他没有概念,而对方是不是会帮忙,皇元武心中也没底。但事到如今,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能对抗这个修炼雷斗气又精通术法的大能的唯一人选。 此刻,皇元武已经做了全部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微微叹息了一声,皇元武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卧房,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皇元武的身边,有护卫小队,此小队一共七人,都有武者中级左右的修为,是东王专门挑选,负责皇元武安全的护卫队。但皇元武日常行走,却很少带着这护卫队。 其中原因,一是因为,皇元武本身修为不低,又有皇氏秘密术法,一般敌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是因为在东王府境内,不会偷袭刺杀之类的事情。 不过经过了上次在东宣城的事,皇元武自知有些坐井观天,这几日在东王府中,护卫小队一直远远跟着,不曾离开半步,皇元武进入院中休息,护卫小队便分在四处,静静调息,护卫皇元武的安全。 况且东王府内,还有隐藏的九个暗卫,这九人来历隐晦,连皇元武都不清楚,且身法十分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战力极高。皇元武不知道他们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也不知他们修炼的是什么斗气,这几人从不说话,也只在他召唤的时候,才现身。 东王将九个暗卫中的五人,交于皇元武,这五人有特殊的代号,名为:皆,阵,列,在,前。而剩下的四人,却不知东王是如何布置,去做什么事了,皇元武只知道有这几人,却从未见过。 月明星稀,一切归于寂静。 一旁的驻地大营中,沙绍元和崔池两位将军,正抓紧时间,挑选此次出征的军士。 暗流涌动,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夜,向前滚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余生到来 翌日。 天空中一抹淡淡的云,被初升的阳光照射,显出淡淡的红色。 再远处,厚重的云团却还裹挟在浓重的黑暗中,看着让人有些压抑。 清晨,皇宇辰在入定中醒来,神清气爽,简单洗漱,又在屋中找出几件贴身的衣物,整备完毕,穿好皇元武给他的软甲,推开房门,轻车熟路的来到王府前院,站在前厅门前,静静的等候皇元武。 之前大哥说过,今日,会给自己正式的命令,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 昨日一天,他都在疯狂的修炼中度过,斗气和阵法的修炼,都增强了一丝。目前,皇宇辰的战力,比之之前在二十城内的时候,要强了许多。 皇宇辰站在前厅门前,面无表情,静静矗立。 不一会,天光大亮,王府中的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 前院进来两个将领,一位须发花白,一位中年人模样,走到前厅之前,冲皇宇辰问道:“这位小哥,小王爷可在厅内?” 前厅的门还紧紧关着,前院中,也只有皇宇辰一人,这二人自然而然的将皇宇辰当成了护卫,语气还算恭敬。 能为皇元武守门的,不是修为高深,便是绝对心腹,沙绍元在东府多年,这些事他清楚的很。 皇宇辰看看面前的两位将领,为首的老年将领他当然认识,沙绍元是父王手下大将之一,战功赫赫,威名在外。 摇了摇头,皇宇辰轻声道:“小王爷还未到,沙将军请稍后片刻。” “好。”沙绍元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崔池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阵,皇元武的身影才出现在前院,只见他脚步飞快,径直走到前厅之前,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推门进入了前厅。 皇元武进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二人跟随进入,皇宇辰则仍旧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进入前厅,皇元武径直坐在首座,见沙绍元和崔池二将进来行礼,面带微笑,到:“沙将军,崔将军,不必多礼。” “禀小王爷。”沙绍元行礼之后,低声到:“一万军马已整备完毕,携带口粮可够十五日之用,配备简易攻城器械,兵甲齐备,此刻正整装待命,随时可以开拔。” “好!”皇元武哈哈一笑,到:“沙将军,辛苦了。” “老臣份内之事,何谈辛苦,小王爷费心了。” “命大军整备,待余生城主到来,立刻开拔。”皇元武低声吩咐,沙绍元高声领命,恭敬退下。 沙绍元和崔池这次来,只是向皇元武汇报军队集结的情况,详细的任务昨日已详细下达,两位将领并未多言,退出了前院。 “宇辰,你进来。”两位将领退出前院之后,皇元武幽幽的声音从前厅传来,皇宇辰闻言,转过身,进入前厅。 “皇宇辰,见过将军。”皇宇辰走到皇元武身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过来吧,还像之前一样, 在我身后站着。” 皇宇辰闻言,嘿嘿一笑,直起身,径直走到皇元武身后,恭敬站立。 “你的正式命令,待余生大哥到来,一起下达,你先不要着急,倒是想一想,以后在外行动,要用个什么名字,皇是国姓,你这名字一报出来,别人想不多想都难。”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皇宇辰,淡淡一笑,不再理会他。 陆续的,有将领斥候等不时觐见皇元武,繁杂的琐事接踵而至,皇元武开始了忙碌,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发布命令,大哥从容不迫的样子,令他有些神往。 至于皇元武方才说的,让自己找一个化名,这事不用多想,早就有了。他在苍茫山给自己起的化名:马大岭,此刻正好能用上。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处理了诸多琐事,此刻已经告一段落,皇元武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带着皇宇辰,开始视察军队驻地。 正午时分,皇元武胡乱的吃了些东西,期间皇宇辰也多少用了些,又开始了整个东王府驻地的巡视,这基本上是皇元武每天必做之事,无论是驻地还是城墙之上,皇元武每天都会巡视一圈,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跟着皇元武半天,皇宇辰才看懂了大哥的工作,皇元武是一个负责的统帅,事无巨细尽亲自查问,以确保东王府运转正常。 傍晚,经过一天的巡视,兄弟二人这才回到王府之内,皇宇辰站了一天,已经有些累了,但看皇元武,却还是精力充沛。 半日无话,天色将晚,余生一骑绝尘,进入了东王府。 皇元武和皇宇辰二人,此刻正在书房内,一名传令兵敲门进来,禀告余生进入城主府之事。 皇元武闻言,精神一震,立刻起身,直奔前厅。 进入前院,见余生的五个贴身护卫正站在前厅外面,看到皇元武到来,立刻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皇元武挥了挥手,径直进入前厅。 余生,此刻正站在前厅之内,静静矗立,看到皇元武进来,赶忙单膝跪地,到:“末将余生,见过小王爷。” “余大哥,快起来。”皇元武上前几步,将余生扶起。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看见余生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路程,怕是余大哥接到命令,立刻赶来,未做任何停留。 “小王爷。”余生站起身,看看皇元武,又冲他身后的皇宇辰轻轻点头,低声问道:“用飞签火票这么着急调我前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急于一时,余大哥快坐。”皇元武将余生让到坐上,有下令给余生上茶,自己坐在太师椅上,看余生喝了一口茶,气息平复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叶前辈有消息了。” “嗯?”余生闻言,心中一惊,赶忙将茶杯放下,看向皇元武,眉头紧皱。 皇元武说出这句话,他心中立刻觉得有些不妙,以叶观的能力,若是飞地首领真有归降之意,此刻定然已经拿下了。但现在皇元武紧急调自己过来,肯定是飞地,发生 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宇辰,你去将门关上。”皇元武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吩咐。 皇宇辰轻轻点头,上前几步,吩咐门口值守的两名军士退下,自己将门关上,站在门内,静静矗立。 “事情可能有些棘手。”见皇宇辰已将门关好,皇元武才低声到:“叶前辈传回消息,说飞地首领已同意归降,还献上了印信,但飞地首领却并未到黑石大桥归降,叶前辈也并未出乌凤城,种种迹象却表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余生闻言,眉头紧皱,略作思考,明白了其中意思,立刻沉声到:“听凭小王爷差遣。” “余大哥。”皇元武低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万人马,由余大哥为主帅,沙绍元未副帅,即刻出征,带着飞地印信,进入飞地,第一个目标,拿下黑石大桥。” “尊令!”余生径直站起,双手抱拳。 “还有。”皇元武继续道:“占领大桥之后,留下足够人马,余大哥需立刻带领剩余兵马,直奔乌凤城,支援叶前辈,若没猜错,叶前辈肯定有办法,直接拿下乌凤城。不日之后阳辉和永宁便会归来,到时兵力充足,我会立刻派遣大军进入飞地,若飞地首领同意归降,便逐个收复城池,若他有什么其他心思,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打过去,将飞地悉数占领!” 余生闻言,目露精芒,飞地之事是东王府的头等大事,他自然知道,原本以为叶观进入飞地,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此期间,余大哥需配合叶前辈,拿下乌凤城,等待援军,是否能将飞地全境拿下,黑石大桥和乌凤城,缺一不可。”皇元武语气低沉,继续说道。 “末将尊令!”余生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还有。”皇元武看看余生,又看看皇宇辰,再次压低声音,道:“此次,需带上宇辰。” 余生闻言,明显一愣,回头看看安静站在门口的皇宇辰,又看看皇元武,到:“小王爷,让宇辰去干什么?他年龄还小,远远还未成熟,飞地之事实在凶险,让他去,若有闪失,我怎么交代?” “余大哥!”皇宇辰听余生这么说,立刻上前几步,到:“此事事关重大,且东王府除我之外再没有一人熟知阵法,为确保万无一失,我非去不可!” 余生看看皇宇辰,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再看皇元武,只见他目光坚毅,一言不发。 “小王爷……”余生还想说什么,在他心中,是万万不想皇宇辰也参与到其中的,此次出征,其中凶险不言而喻,而皇宇辰此刻远未长成,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定是绝顶高手。此刻参与进来,若有闪失,实在得不偿失。 “余大哥不必多说了。”皇元武打断了余生的话,道:“这事我已经和宇辰私下谈过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有一个精通阵法之人跟随前往,此刻王府之内,也只有宇辰一个人选,让他出征,实属无奈。” 余生再次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出征! “余生,皇宇辰,听令!”皇元武见余生不再说话,即刻站起身来,低喝一声。 皇宇辰精神一震,随即单膝跪地,余生同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命余生带一万人马,进驻飞地,拿下黑石大桥,打通飞地通路,协助叶观城主拿下乌凤城,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末将尊令!” “命皇宇辰跟随余生,一切行动,听从余生调遣,不得擅自行动,进入乌凤城后,若遇阵法,即可破解。” “尊令!”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领命起身,余生眉头微蹙,心思凝重,皇宇辰面带微笑,心中兴奋。 “宇辰,让你准备的化名,可准备好了?”皇元武见二人起身,问皇宇辰道。 “好了。”皇宇辰道:“就叫马大岭。” “马大岭?”皇元武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个好记的名字。” “你二人即刻出发。”皇元武言罢,将放在桌上的黑玉盒子拿起,递给余生,道:“这是飞地首领印信,余大哥用此物,便可进入飞地之中,飞地之人无论有何计谋,也定会打开大门,让我军士进入。” 余生上前几步,双手接过黑玉盒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此事凶险,一切小心!”皇元武看看二人,开口嘱咐。 “小王爷放心。”余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过身去,抬腿便往外走。 皇宇辰冲皇元武恭敬抱拳,转身跟着余生便出了前厅。皇元武看着皇宇辰,单手向前伸出,欲言又止,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 余生带着皇宇辰,径直到了守军驻地,进入大营之后,沙绍元和崔池早已准备多时。 “末将沙绍元,崔池,见过余城主。”见余生进来,沙绍元和崔池立刻起身,恭敬行礼。 此次出征,余生是主帅,沙绍元是副帅,且在官职和军衔上,余生也高过沙绍元,向他行礼是基本礼节,但看到余生身后跟着的皇宇辰,两位将领却是一愣。 之前在王府前厅见过这个小将,当时他二人以为皇宇辰只是皇元武的随从,此刻却见他和余生一起来到大营之中,不由面露疑惑。 “给二位介绍一下。”余生看向两位将领,低声到:“此人名叫马大岭,精通术法,是小王爷的心腹,此人随军一同出征,负责阵法防御。” 二人闻言,明显一惊,看向皇宇辰,皇宇辰少年模样,稚气未脱,一个俊秀少年模样,虽穿着制式软甲,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余生又说他精通术法,便更让两人惊讶。 阵法之途比之斗气修炼,还要难上数倍,如此少年,竟精通术法? 余生看出了两位将军脸上的疑惑,轻声道:“二位不用质疑,此人能力已经过多次检验,绝对合格,此番前往飞地,任重道远,有一个阵术师在军中,也多一层保障。沙将军,人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沙绍元听闻余生问自己,精神一阵,立刻回到:“随时可以开拔。” “好,出发!”余生闻言,大声下令,带着皇宇辰,径直出 了大营。 沙绍元和崔池二人面面相觑额,看看皇宇辰那单薄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竟是个阵术师,但却并未多言,跟着二人,出了大营。 一万军队已整备完毕,此刻就等在大营的演武场中,余生带着皇宇辰,进入眼入场,面前景象,让皇宇辰精神一阵。 一对队整齐的军士安静的站在演武场中,清一色的暗黑色盔甲,长戟在手,每人身侧一匹战马,战马之上物资齐备,一排排军士整齐的排开,站在队伍最前面,竟一眼望不到头。 整个军士队伍,除却战马不时的响鼻声传来,无一声杂音,一片萧杀肃穆。 皇宇辰站在余生的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整装待发的东王府军士,站在演武场前,看着面前整齐划一的军士队伍,一种难以言表的豪情,激荡在他的胸中。 一万军,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便如此大,那十万军,又是如何? 每个军士都面无表情,左手牵马,右手持戟,安静矗立。 长月当空,银白的月光洒落而下,照射到军士手中长长的矛戟之上,映出大片的银光,萧杀之感,扑面而来。 余生安静的站在军士面前,皇宇辰站在他的身后,沙绍元和崔池,分立左右。 余生左右打量了面前的军士,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此时,一旁走过几名军士,牵着四批战马,站在四人身后。 安静的站立了片刻,余生高声道:“上马!”声音不大,却传了极远。 “哗!”一片整齐的声响传来,面前万名军士整齐划一,瞬间便完成命令,再一看,所有军士均在马上,单手持戟,好似一片黑云,压在眼前。 “出发!”余生见状,翻身上马,再无任何言语,策马转身,径直出了大营。 皇宇辰等三人,立刻上马,跟随而上。 军士队伍,立刻分成十排,整齐划一,跟着几位将领,出了大营。 余生策马在前,缓缓踱步,身后一片军士跟随,马蹄声一片,浩浩荡荡,径直向城墙大门而去。 到了城墙近前,只见大门大开,皇元武安静的站在门边,面容严肃。 余生策马上前,到了皇元武身前,并未下马,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 身后,包括皇宇辰在内的三人,均都坐在马上,冲皇元武拱手抱拳,恭敬行礼。 皇元武看看几人,在看身后如一条黑龙般的一种军士,面带微笑,冲余生微微点头。 “出发!”余生坐在马上,单臂一挥,策马径直出了城前大门,走上黑石大桥。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眼中带着浓烈的担忧,皇宇辰给他大哥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轻点马腹,上前而去。 黑色长龙,一排十人,整齐排列,径直上了黑石大桥。 皇元武看着远去的众人,思绪万千。 最后一队军士上了黑石大桥,皇元武下令关闭城门,登上城墙,借着皎洁月光,看着行进在黑石大桥上的黑色长龙,渐渐远去。 皇元武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待这黑色长龙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 转身,回东王府去了。 沧澜江,约有十余里宽,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听着身下沧澜江的滚滚江水,四下观望,心绪万千。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随军出征,他心中情绪难以言语,兴奋,期待夹杂着不安和紧张,让皇宇辰整个人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 在黑石大桥宽阔的桥面上行进了一会,远远的,在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好似暗夜中沉睡的巨兽,蛰伏在前。 那是飞地的守桥城墙。 高约百丈,万夫莫开。 越到近前,皇宇辰越觉的心中压抑,城墙慢慢出现在眼前,渐渐在眼前升高。 在东王府内,看向东王府方向的城墙,皇宇辰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接近了飞地方的城墙,他才知道,在外面看起来,这座城墙是多么坚不可摧。 不说城墙之上的防御工事,但是这城墙的高度,就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皇宇辰坐在马上,抬头才能看到这城墙的顶,若要到了近前,这城墙给人的压迫,会徒增数倍。 和这座城墙比起来,清枫寨的山门,就像平民家里的宅院。 一路无话,余生带着军队,径直到了飞地城墙之下。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青石砌成的城墙之上。皇宇辰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青石之间的缝隙,以及岁月侵蚀,在这城墙上留下的印记。 厚重的黑色大门,出现在眼前,黑色大门之上,无数铜制园钉好似生在上面,整齐排列,肃穆庄严。 余生策马,来到大门之前几丈之地,单手攥拳,微微向后摆动。 身后军士立刻停止前进,最前方,时匹战马整齐排列,上面坐着的黑甲军士,面无表情。 所有军士尽数停下,黑马黑甲,与黑石大桥融在了一起,手中长戟映照月光,熠熠生辉。 一条黑色的长龙,盘旋在黑石大桥之上,一片萧杀肃穆之色。 余生将飞地印信托在手中,冲城墙之上高声喊道:“东王府军到此,接收飞地归降,此为飞地印信,速速开门!” 余生声音极大,回档在附近,向城墙之上传播而去。 片刻,只听“吱呀”一声闷响传来,好似打开了远古之门,面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两名身穿盔甲的军士奋力拉开大门。 这黑色大门与黑石大桥等宽,两名军士上前推,速度缓慢,余生却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又过了片刻,黑色大门完全敞开,两名开门的军士分立两侧,门内,一片漆黑。 不见有任何一人出来迎接,余生眉头微皱,心绪飞转,回头对沙绍元轻声到:“密令,所有军士准备战斗,徐徐进入,若发生骚乱,立刻占领大门。” 沙绍元目露精芒,微微点头,回头低声下令。 余生的命令迅速下达,所有军士层层相传,快速传递到整个军队之中。 轻触马腹,余生暗暗调用全身斗气,策马前行,徐徐.向前,进入了城门之中。 皇宇辰面色凝重,跟着余生脚步,缓缓进入飞地之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空城 此次,余生带出的一万人马,尽数都是骑兵,沙绍元为应付后面可能出现的战斗,此次出征军士配备的装备,比以往多了许多。 除却正常的战马长戟,腰间佩刀,更额外配发没名军士一把弓弩,弩箭一百发,简易的攻城器械被拆开,背负在后面的马背上。每名军士配备十五日口粮,战马尽数都是良驹。 且这万名军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掠地,杀伐征战经验高超,面对任何情况,也不会出现任何骚乱。 这一万名军士,可以说是现在东王府境内,最精锐的一万人,而统军的余生和沙绍元二人,自不用多说,除却沙场经验丰富,余生更是有武师修为,可力敌千人,沙绍元也有武者级别修为,力战百人不在话下。 铁甲雄师,策马而动,徐徐进入飞地城墙之内。 这城墙极高,城墙内通过的甬道也是极长,余生走在最前,之前下过的密令,后面的军士慢慢进入,若遇到任何变故,立刻会守住城门。 甬道漆黑悠长,前方不远,可看到洒落在地上的皎洁月光,余生策马,缓步前行,精神紧绷。 皇宇辰跟在他后面,全身斗气流转,两道离字决咒印早就刻画完成,形成阵法藏在两个手掌之上,若遇到任何阵法波动,他会在第一时间破解。 甬道很长,余生走在最前,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了甬道,正式进入飞地势力范围之内。 出了甬道,月芒洒落,一片军营大帐出现在前往远处,余生停住马匹,眉头微皱,看向前方,却见前方军营之中,没有丝毫光亮,也无任何人影闪动,好似空无一人。 看到此状,余生心绪飞传,立刻回头,看向后面的城墙。 守桥城墙极高,若要上城墙,需通过数层阶梯,每层阶梯大概十余丈,相互折返,五十丈为一个阶段,一般会有储存兵器和军士修整的平台,然后阶梯继续,向上延伸。一般来说,若上这百丈城墙,起码要有两座缓冲用的平台,为保效率,平台之间相互错落。城墙之上,可藏万军。 但余生此刻就在城墙脚下,向上观瞧,却不见城上有任何军士踪影,也不见有任何篝火光亮。 此刻,虽已夜深,但驻防城墙军士肯定不少,一般都会点燃篝火,若遇敌情,借助篝火点燃狼烟,远处大营见了,立刻便会上前支援。但飞地的城墙之上,却异常寂静,十分诡异。 余生眉头紧皱,看向身后的沙绍元,沙绍元此刻也面沉似水,眉头紧锁。 “传令。”余生低声道:“一千军士立刻下马,凳上城墙,查看城墙情况,若有人有异动,立刻斩杀,所有军士快速通过甬道,在城墙边驻防。” “是!”一旁崔池立刻应声,旋即将余生的命令快速下达。 命令下达,后面的军士动作明显加快,不多时,一万军士已然尽数进了飞地范围,成扇形之阵,列在甬道门口,最后面的一千军士下马,抽出长刀,直奔城墙之上而去。 “刚才开门的两个飞地军士呢,带过来。”余生见眼前阵势已拉开,现在已不怕敌人偷袭,便转头,问身后的崔池。 崔池闻言,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对身边一命军士低声下令。 不多时,两名开门的飞地军士被带到余生马前,单膝跪地。 借着月光,余生仔细观察了这两名军士,发现 这两人气息孱弱,气血不足,明显就是伤员,不由眉头紧皱,心中已然隐隐猜到了什么。 “问问你,守城门的士兵,都哪去了?”余生低头,看向面前跪倒的两人,高声问道。 这两人低头,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听不懂话吗?我家将军问你守城的军士都哪去了?”一旁崔池骑在战马之上,见两人并不说话,支支吾吾,不由心头火气,大声重复了余生的问话。 这两人闻言,微微抬头,嘴巴乱张,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得吱唔之声。 崔池见状,心中火大,立刻从马上下来,“哗”的一声抽出长刀,直接搭在一名飞地军士脖颈之上,大声喝道:“问你话,你听不见吗?” 这两人立刻面露惊恐,双手连连摆动,猛烈的在空中挥动,看样子惊骇万分,嘴巴乱动,却仍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声叫嚷。 “娘的!”崔池眉头紧锁,作势就要一刀劈下。 “扒开他们的嘴。”余生心念一动,拦下了崔池。 崔池闻言,收回战刀,上前一步,捏住一人下巴,让其张嘴,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这人嘴里只剩半条舌头,怪不得一直在喊叫,却说不出话来。见状,崔池放开这人,将另外一人拉过,捏住下巴,此人和刚才之人一样,嘴里同样没有舌头。 看那舌头的切口,明显是让人用利器割下的,伤口之处殷红,明显受伤并未太久。 见状,崔池立刻大惊,抬头看向余生,刚要禀告,却见余生眉头紧锁,大声下令:“所有将士听令!成防御阵型,向前推进百丈!” 一声令下,周围原本聚拢的扇形防御阵型,立刻想前方扩散开来,直向前推进了百丈,这才停下。 这些军士尽数都是骑兵,此次出来带的也多是进攻武器,并未带防御用的大盾。余生看到了两个飞地士兵嘴中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让军士将阵型拉开,若真有敌军,骑兵也必须冲锋起来,才有威力。 崔池一把将手中拽着的飞地军士仍在地上,两个飞地军士双膝跪地,头颅紧紧的埋了下去,放声痛哭。 这凄厉的哭声,在宁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 “好了,别哭了。”余生看了下面双膝跪着的两个飞地军士,眉头紧皱,道:“你们对我无用了,既是弃卒,斩之亦无用,你们走吧。” 余生话音刚落,两个飞地军士得了如此天降大恩,立刻磕头如捣蒜,快速的给余生磕了几个头之后,相互搀扶而起,顺着城墙,踉跄而去。 “命两个有修为在身的军士,跟着他们,看他们到何处去。”余生见两个军士搀扶而走,低声对一旁的崔池下令。 崔池闻言,轻轻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方阵中,闪出两个黑影,若隐若现,跟在两名飞地军士身后,慢慢消失在远处。 此时,派上城墙查看的一千军士陆续下来,回报的消息并不令余生吃惊。 这飞地守桥城墙,居然空无一人,是一座空城。若没猜错,面前这庞大面积的军营,此刻也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余生见状,眉头紧皱,沙绍元此刻策马上前,在余生耳边低语道:“余城主,事情蹊跷,敌方放弃险要之地不守,所有军士不知所踪,这定是诱敌深入之计,飞地之人的计策,是让我们进入他们腹地 ,然后慢慢将我们蚕食掉。” 余生闻言,微微点头,轻声回到:“我猜到了,这些军士应隐藏在前往乌凤城的路途之中,只等埋伏,但却不会全力拼杀,只会骚扰,拖延我们到乌凤城的时间,如此看来,叶城主那面,怕是险象环生。” 沙绍元眉头紧锁,目露精芒,敌人计策十分明显,放弃城墙天险,让东王府军长驱直入,利用飞地的纵深,将这一只军队拖死。 可他们又是如何定制这个计划的,若是祈天大乱之事他们不知道,为何要撤去防御,引东王府军进入。若他们知道了,又是什么人告知他们的,消耗东王府军的力量,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沙将军。”余生看向沙绍元,沉声道:“给你留下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余城主,你要做什么?”沙绍元听到余生这句话,忽然一愣,立刻问道:“余城主要进入飞地腹地去?明知前面是个圈套,也要带着军士们赴死吗?” 余生目露寒芒,眼神扫了沙绍元一眼,轻声道:“我问你,给你六千军士,你可守的住这城墙?” 刹那,沙绍元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他在余生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从军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余生散出如此浓烈的杀意,不由神情一震,到:“誓死守住!” “好!”余生应了一声,大喝道:“一至四大队,跟我走,其余人马,皆听沙将军号令,留守城墙,不得有误!” 言罢,策马上前,分开前方阵型,直奔远处而去。 皇宇辰见状,立刻策马跟上。 余生命令下达,一万军士分成两批,其中四千人马跟随余生,直奔前方大营而去,剩下六千军士留守原地,收拢阵型,形成了缩小版的骑兵方阵。 余生带队向前而去,留下沙绍元和崔池,两人相互对视,沙绍元一脸无奈,崔池愣在当场。 在崔池看来,只带四千人马进入飞地腹地,无异于泥牛入海,余生忽然下此命令,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沙将军……这……”崔池看到远处骑兵奔驰而过带起的沙尘,口气惊愕。 “这什么这。”沙绍元瞪了崔池一眼,高声下令到道:“五六七大队就地下马,收拢所有远程武器,即刻蹬上城墙,其余人马成前后阵型,就地防御!” 军令下达,方阵立刻变换,三千人就地下马,快步上前,将战友马背上的弓弩卸下,背在身后,快速蹬上城墙。第八大队军士也下马,将空出来的三千匹战马收拢,聚集在甬道之处,九,十大队则立刻变换阵型,形成前后两排,长戟在前,组成骑兵放手阵型,蓄势待发。 此次出征的军士,尽皆都是身经百战之士,攻城守城,长途奔袭,马上冲锋,下马成阵,熟练无比。 阵型快速变换,却未出现丝毫凌乱之感,片刻功夫,阵型重组完成,第八对人马重新上马,排在九,十大对之后,形成了第三道防御阵型。其余三千人马已然蹬至城墙之上,点燃篝火,放置好弓弩,整备完毕,随时可以抵御外敌。 “赶快派出斥候,将此地消息传回去,余下的事,让小王爷定夺!”沙绍元冲崔池下了命令。 飞地城墙厚重的黑色城门再次被缓缓打开。 片刻,一骑绝尘,直奔东王府而去,瞬间,消失在黑石大桥的尽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长驱直入 于此同时,余生带着四千人马,长驱直入,直奔不远处的敌方军营。 毫无意外的,没受到任何反抗,四千人马长驱直入,径直进入敌方军营之中。此刻敌方军营中,却早已人去楼空,从地面上灶火的灰烬来看,最少有四五日,无人生火了。 余生停下马匹,四处观瞧,眉头紧皱,回头一看,却看见紧跟其后的皇宇辰。 见皇宇辰跟来,余生暗叹口气,他有心张口让皇宇辰回去,但此刻身在军中,又不能直言,何况即便是说了,皇宇辰也肯定不会回去,只能作罢。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也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灶灰,轻声道:“此地起码有四五日无人值守了,将军,若我们此刻策马,长驱直入,肯定会进入敌方口袋阵中的。”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进入飞地之后,是这样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余生以为,进入飞地,接手城墙防御应会废一番手脚,但却发现飞地之人早就放弃了黑石城墙,敌方这种计谋,简直呼之欲出,就是要让余生的军队长途跋涉,利用飞地的纵深拖死他。 即便拖不死,只靠余生带来的一万人马,守住黑石城墙,打通通路,已是捉襟见肘,若飞地之人解了乌凤城只难,举兵反扑,如果东王府没有援军,余生这一万人马,即便战斗力再高,也绝非飞地全部人马的对手。 可飞地之人,如何就能确定东王府不会有援军到来呢? 皇宇辰想到这,忽然看向余生,失声道:“将军,东王府!” 余生看看皇宇辰,面沉似水,道:“此刻,我们已顾不上东王府,只能相信小王爷,军令已下,必须拿下乌凤城,否则,这就是一个死局,解无可解。” 飞地之人如此行事,肯定是得到了祈天大乱的消息,而且肯定搭上了其中一个势力,那势力出谋划策,要和飞地首领里应外合,一举将东王府扑灭。 如此来说,东王府岌岌可危! 之前想到的北方无战事,可能只是单方面的幻想,最有可能被进攻的方向,就是现在已然划归到祈天麾下的无尽海沿岸区域,若敌军从此处来犯,那东王府内剩下的三万军士,必须悉数顶上前线,才可勘勘防御。哪里还有援军立刻支援飞地? 剩下的,只需要在回归东王府的沿途,布置疑兵,让收拢东王府子弟兵的皇阳晖晚到几日,那时东王府已然被攻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皇元武定会深陷囹圄,而此刻进驻飞地的三位城主,上万军士,也会被悉数扑杀。如此以来,便极大的打击了东王府的士气,即便东王府底蕴深厚,没了领头人,没了中坚力量,也无法再掀起大的风浪。 皇阳晖未按约定之日十五天返回东王府,怕是真的中了别人的疑兵之计了。 余生和皇宇辰,纷纷想到了这一步,但目前,对于他们这一只进入飞地的队伍来说,只有一种办法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守住黑石大桥,拿下乌凤城。 “防火!给我烧了这军营!”余生眉头紧锁,目露寒芒,语气略显激愤,道:“既然他们想让我们入瓮,我便告诉他们,老子来了!” 一声令下,军士们纷纷取出打火石,将整个大营点着。余生迅速归拢队伍,撤了出来。 一时间,飞地之内,火光冲天而起,绵延数里范围,照亮了整个夜空。 余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火,目露寒芒,调转马 头,看向身后的一种军士,大声喝道:“众位将士!你们可记得祈天祖训!”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身后四千军士,齐声高喊,声势滔天。 “好!”余生大声到:“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如今,有人算计我们,让我们孤军深入,想在飞地这种破地方,让我们长眠于此,这是我余生几十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真是扯他妈的蛋!” “哈哈哈哈!”余生话音刚落,一种军士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 “长戟在手!”余生高喊一声,“唰”的一声将他腰间佩刀抽出,高举过头。四千军士,齐齐将手中长戟举起,高举过天。 “血战四方!”四千军士齐齐高喊,振聋发聩。 “让这帮飞地的兔崽子见识一下,看看我东王府虎狼之师!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长戟在手,血战四方!” “杀!” “杀!”皇宇辰被这气氛渲染,胸中感觉有一团火焰再燃烧,什么飞地,什么计谋,什么战略纵深,好似在东王府的虎狼之师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先前自己心中的担忧,顾虑,此刻,烟消云散,充斥在他胸中的,只有战意。 四千人齐声高喊,声势滔天,余生哈哈大笑,调转马头,顺着官道,长驱直入。 四千军士紧随其后,手握长戟,策马疾驰。 滔天的火光,将四千军士的身影,拉的极长,在这深夜之中,在大地之上,留下了斑驳印记,顺着大路,一路疾驰而去。 顺着官道,余生带着军队一路疾行而下,避开所有城池,直奔乌凤城而来。 向前疾行了约一个时辰,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朦胧之意,黎明即将到来,东方的天空上,莹莹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云,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 四千匹战马在大路上疾驰,一片马蹄声,打破了这黎明前的宁静。 几个正在埋伏的飞地军士,被这马蹄声吵醒,揉了揉眼睛,看着远处奔驰而来的东王府骑兵,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回身点燃了身后的篝火。 片刻,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停!”余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前面的狼烟,立刻拉紧马绳,停了下来。 四千军士立刻停下,排好整齐队列,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的狼烟,但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狰狞的笑意。 “跑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敌军了。”皇宇辰将腰间长刀抽出,看着远处的滚滚狼烟,一股浓烈的战意,充斥这他的神经。 前方狼烟之处,是一片密集的丛林,面积不是很大。余生的军队是整齐的骑兵,按理说绝对不会从这个方向走的,但余生看到了狼烟,却改变了主意。 丛林之地不适合骑兵作战,这是常识。这和作战经验无关,丛林之地战马无法奔驰,起不到骑兵最强的冲击作用。 但余生在此地停留,却正是看到了狼烟,知道敌方发现了自己的部队,才刻意停下。 “第一大队听令!”余生高举战刀,高声大喝:“下马!” “哗!”整齐画一的声音传来,第一大队一千名军士,收到命令,立刻下马。 余生也从马上跳下,长刀在手,回看这一千军士,面带狰狞笑意,道:“将士们,前方就有敌军埋伏,第一大队随我前往,将敌方全歼!” “是!” “其余人等,在丛林三百张外, 组好防御阵势,若有敌人逃出,立刻斩杀。” “是!” 所有军士脸上,都看不到有丝毫怯战之意,第一大队的每个军士,都是一脸兴奋,还带着丝丝狰狞笑意,战意澎湃。 皇宇辰从马上跳下来,手握长刀,站在余生身侧,心中战意滔天,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出发!”余生一声令下,在三千军士有些妒忌的目送中,快步冲入了丛林,直奔那狼烟之处。 其余三千军士,收拢阵型,按照余生的命令,排开阵型,将这不大的丛林团团围住,期待有落网之鱼跑出来,好让他们过过瘾。 在这四千名军士心中,丝毫不把敌方放在眼里。在沙场征战数年,他们什么阵势没见过,就飞地之人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就是怯战的表现。 皇宇辰满怀战意的跟在军中,进入了前方茂密的丛林。 进入丛林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军士的气息都变了,变得不像方才那般热血澎湃,反而冷静下来,也并不长驱直入,而是分为数十小队,五人一组,彼此之间分散开来,却又相互距离不远,缓慢向前推进。 余生走在最前面,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跟在余生身后。 他看着这忽然变换的己方阵势,有些不明所以,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缓步向前推进,自己也不好开口相问。 “这是东王府将士长久征战总结的经验。”余生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一脸疑惑,轻声向他解释道:“不同地形,有不同的作战手段,此次出来的都是百战老兵,无需命令,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做。” 皇宇辰闻言,恍然大悟,沙场之上,他只是新人,本以为战意滔天,进入丛林之后,看到敌方只管施展手段,上前拼杀,现在看来,所有军士都没把战斗当成儿戏,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果然不是随便叫的。 “嗖!”正在皇宇辰沉思之时,一声破空之音从耳边响起,只听远处一声闷哼,有人中箭倒地,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名军士,手搭长弓,一箭射出,将丛林中的一名潜藏的敌方军士,一箭射杀。 敌人掉到地上,皇宇辰才看清楚,这人之前,竟是躲在前方的树上,用细密的树枝遮挡己身。 “杀!” 皇宇辰还在发愣,身旁军士忽然爆喝一声,提起长刀,扑将上去,再看前方,影影倬倬,出现了一片黑影。 皇宇辰单手提刀,战意汹涌而来,冲着前方身影,扑了上去。 “杀!” “噹!” 一时间,喊杀声不觉于耳,皇宇辰上前几步,便看清了前方情形,这是一队飞地军士,见已经隐藏不住,悉数出击,手中弓弩不断激发,拼命射向己方。 “呼!”偏头躲开一支弩箭,皇宇辰单脚踏地,全身斗气澎湃而出,速度奇快,直奔最前面的一名敌军而来。 “杀!”皇宇辰一声大喝,手起刀落,一刀砍下,面前敌军还未反映过来,便被皇宇辰迎面一刀砍在脖颈之处,鲜血喷涌,瞪大双眼,倒了下去。 心中战意澎湃,皇宇辰收回长刀,再看向旁边,此刻,放眼望去,却全都是己方军士,敌人已然悉数被击杀。 这场战斗,着实太快了。 “小心,这只是敌方斥候,大部队,还在后面。”余生的声音在皇宇辰耳边响起。 此时,远方,厚重的号角声沉闷而来,所有人,神情一震。 一百六十九章:平原突袭 目前军队所处的这片丛林,占地并不太广,沉闷的号角声传来令军士心中一动,立即开始以小队为基础,有序的向后撤退。 此次进入丛林中扑杀,直接将隐藏在此处的敌方斥候小队全歼,触敌的瞬间,战斗已然结束。 余生麾下军士无一人伤亡,斩杀敌军四十余人,许多军士还未等上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徐徐后退,到丛林边缘,取出弓弩,远程射杀敌军。”余生高声下令,部队有序后退。 皇宇辰抖了抖手中的长刀,方才只砍杀了一名敌军,让他有些意犹未尽,战意方才激发出来,便结束了。此刻他手握长刀,徐徐后退,听见了敌方进攻的号角,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片刻,第一大队的千名军士退到丛林边缘,纷纷隐藏在树木之后,等待敌军出现。 余生靠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一脸凝重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怎么,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回头看看余生,只见他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而他自己,双手紧紧握着长刀的刀柄,手心略微出汗,心率加速,略有紧张,但还是冲余生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没事。”余生笑笑,道:“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哭了鼻子,这是人之常情,习惯了就好了。”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道: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之前在苍茫山,皇宇辰也经过几次生死拼杀,尤其是苍茫城军队进攻清枫寨,当真是险象环生。但那次,他心中想着只是杀尽敌人,好保自己和李忠活命,而且形势实在凶险,容不得他感觉紧张。这次,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是第一次,站在自己家国的角度,第一次面对心怀不轨的敌军,他的征战,拼杀,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东王府,为了父王,为了兄长。 有这些羁绊在心,让皇宇辰此刻感觉有些不大相同。砍杀了一名敌军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曾让我无数次神往的战场。”皇宇辰情绪有些说不清楚,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些许的兴奋。杀掉敌军,他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感觉十分荣耀。 余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树干,周围军士均都屏气凝神,等待敌人的推进,整个丛林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片刻过后,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透过丛林向前看去,隐约能看到丛林的深处,人影攒动。敌军的位置,应该到了之前斥候的据点,正在查看斥候尸体。 皇宇辰见此情形,目露寒芒,转头看向余生,余生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微微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看其他的军士,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面色凝重,但却没有一人像皇宇辰此刻这般兴奋,跃跃欲试。 相比之下,无论从心性还是沙场经验来说,皇宇辰和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出意外,他们不会从此处进攻。”余生轻声对身 边的皇宇辰道:“丛林之中视野闭塞,他们的指挥官只要不是傻子,必定会下令撤退,一旦他们撤退,就离死不远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有些纳闷,心中想到:为何撤退会离死不远了? 正想着,却见前方远处的人影徐徐后退,慢慢消失在丛林的深处。果然如余生所料,对方退了出去。 “撤!”余生见状,低声下令,所有军士缓缓后退,径直退出了丛林范围。 出了丛林,皇宇辰向前一看,前方不远处,己方骑兵方阵整齐排列,但人数却有些减少。 一片黑甲骑兵,好似远处的黑云,远远看去,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感。 余生没有说话,带着部队,径直进入了骑兵方阵,方阵打开一个缺口,让所有军士进入。 “禀将军。”余生刚翻身上马,一名军士上前,低声禀告道:“方才听到敌军号角,第四大队已然出击。” “好!”余生拉住战马缰绳,轻轻一笑,高声下令:“绕过树林,向前挺近,将这股敌军全歼!” 言罢,策马疾驰,越过方阵,行在最前,向远处丛林边缘疾驰而去。 骑兵方阵立刻改变方向,跟着余生,一路奔驰而下。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边,向前疾驰不久,便隐约听到前方丘陵之后,传来喊杀之声。 余生闻言神情一震,立刻夹紧马腹,直奔前方丘陵。 行至丘陵之上,看清前方情形,皇宇辰的神情,也为之一震。 丘陵之下,是一片平坦草地,向远处望去,依稀可见白色营帐,那里应该就是敌军的大营所在。 眼前,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之中。 此刻,一队队黑色铁骑,正在驰骋在平原之上,来回穿梭,不停的攻击敌军的阵型。而此刻敌军的步兵阵型,已被这千名军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粗略看去,敌军应有不下两千之数,但在第四大队的铁骑冲击之下,却显得不堪一击,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余生见此情形,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意,高声下令道:“第二大队冲击而下,将敌方全歼,其他人员,随我来!” 一声令下,第二大队千名骑兵,排成整齐的方阵,顺着丘陵冲击而下,如同一片黑色的浪潮,径直扑向正在厮杀的战场。 而余生,再也没看战场一眼,策马而过,径直绕过了战场,冲着远处敌军大营而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其余两个大队,整齐的两千铁骑。 皇宇辰策马跟在余生身后,经过战场之时,他转头望去,只见刀光剑影,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凄厉的惨叫,震动天地。 而包括余生在内的所有疾行的军士,无一人向旁边看上一眼,均都策马疾驰,好似身边发生的战斗,和自己毫无关系,好似这震天的喊杀之声,他们根本听不到。 余生带着人马,径直越过了战场,在敌方大营前约一里之处,停住战马,两千命骑兵立刻成防御姿态,一个大队冲着敌方大营,另一大队调转枪头,对着后方的战场 。 皇宇辰坐在战马之上,他的面前,便是敌方大营,身后,是此刻正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不绝于耳的喊杀声充斥这他的耳畔,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面前,敌军大营人影攒动,几队身穿铠甲的军士拍着整齐的队列,列在大营之前,清一色的步兵方阵,最前面一排手持重盾,放在地上,这大盾约有半人多高,军士藏在盾牌之后,看不到身形,后面两排军士,则是枪矛在手,搭在大盾之上,整个方阵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尖刺冲前,让人望而生畏。 皇宇辰神情紧张,敌方排开的这个阵势他当然认识,这是专门对付骑兵冲杀的战阵,且敌军数量看起来,远超己方,若这样冲杀下去,即便己方全是精锐老兵,经验丰富,毫无畏惧;也少不了大量的伤亡。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余生,而余生,却是一脸淡然,无论是对身后的拼杀,还是面前的敌军方阵,都好像无法撼动他的神经。 片刻过后,身后的喊杀之声渐渐平息,有少量逃到己方骑兵方阵射程之内的敌军,也悉数被箭弩射杀,皇宇辰看不到身后的战场,却心中明白,后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身后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到狼烟升起,敌方派出两千名步兵,意图进驻丛林,伺机待发,却不想进入之后,发现己方斥候已然悉数被杀,且看不到一个敌军,敌方指挥随即下令,所有军士立刻退回大营,组成战阵以待敌军。 刚行至这平原之上,前方不远便是大营,却不想身后冲来一队骑兵,装备精良,如同一片黑云,毫无停留的径直冲了过来,此刻,大营方向的方正刚刚开始集结,远远没有完成,而在这布置的伏兵,却以步兵为主,没有快速支援的能力。 就这样,飞地敌军,眼睁睁的看着黑色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在方阵之中肆意冲杀,片刻之后,另外的黑色骑兵方阵出现,再次扑向方阵。 这个时候,即便完成了对抗骑兵的方阵,再想前去支援,也已经晚了。 两千名出战的飞地步兵,就这样,只能在平地之上,面对数量等同与自己的骑兵,拼死一战。 而此刻,大营之前,又出现了同样数量的黑甲骑兵,断去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啊……噗。”长戟挥动,划过最后一名敌军的铠甲,鲜血喷洒而出,这敌军瞪大双眼,全身力量迅速消失,倒地而亡。 鲜血,染红了翠绿的草坪。此刻,这平原之上,一片死尸。 殷红的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草丛,缓缓向远处流去。 黑甲骑兵们,斩杀了所有敌人,策动战马,汇聚到方阵之中来。 此役,斩杀敌军两千于众,己方战损,七十五人。 这是一场绝对的,实力悬殊的战斗。 归队的骑兵,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大口喘气。他们挥动战马,汇入方阵之中。 如果不去看他们身上殷红的鲜血,和战马上不时滴落的血滴,还以为这些军士,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战斗。 第一百七十章:势如破竹 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唰。”原本面对战场的一队军士,齐齐掉头,朝向前方一里以外的敌军方阵。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射而来,冲出地平线。 天边的云,好似被火点燃,显现出一抹红色。 地面的草,被军士的鲜血染红,整片大地,殷红一片。 身后,吹来一阵清风,裹挟浓烈的血腥气味,触动了皇宇辰的嗅觉,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不曾回头,也没看到后面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但单从这浓烈的血腥气,场面的惨烈,可以想象。 手握长刀,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皇宇辰心中有些紧张和激动。 这,就是战场,真正的战场。 面前,整齐的敌方方阵,粗略估算,不下五千之数。 稚阳升起,光线越来越充足,面前敌方方阵,明亮的矛戟和漆黑的大盾,清晰可见。 己方阵型中,有些马匹好似有些躁动不安,用前蹄轻磕草地,刨出下面的黑土地来。 无一人说话,整个沙场之上,一片死寂。 “将军。”一名浴血的骑士策马上前,来到余生身侧,轻声到:“后面敌军,已悉数被全歼,我军伤亡,七十五人。” 余生轻轻点头,并未开口询问敌方伤亡,方才他站在丘陵之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敌军数量,约有两千左右,如此战损,当算大获全胜。 这军士汇报完毕,策马归队,经过皇宇辰身前,他清晰的闻到了这军士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息。马匹经过,留下几道殷红的蹄印。 不知他砍杀了多少人,敌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也浸染胯.下战马。 “第三大队,出击,游走敌方方阵边缘,伺机而动。”余生忽然,大声下令。 瞬间,方阵变动,马蹄声四起,第三大队一千名骑士脱阵而出,向右侧奔袭。 “第一队,左侧。” 一声令下,方阵再次变动,第一队军士杀了出去,直奔敌方方阵左侧。 余下的军士,将阵型收拢,余生未在有其他命令,安静的坐在马上,面色古井无波。 皇宇辰凝神望去,只见两队军士,如同两条奔走的游龙,快速奔向敌军方阵两个侧翼,在其侧翼一擦而过,不去冲击敌军方阵,而是距离地方方阵几十丈前,拉开随身长弓,一片箭雨冲天而起,箭雨脱手的瞬间,黑色长龙调转方向,又远离了敌军的方阵。 一片箭雨,如同黑云,快速接近敌军方阵,敌军方阵迅速变化,阵中军士纷纷举起随身小盾,冲天防御。 两条黑色长龙不时接触敌阵,箭雨不时射出,却一触即散,不给敌方丝毫反击的机会。 若比机动性,步兵方阵远远不是骑兵的对手。组成防御战阵的敌军,只能任由骑兵骚扰,几波之后,敌军指挥大概算出了两队骑兵的行进路线,提前释放箭矢,这才勘勘治住骑兵的骚扰。 几次骚扰过后,对敌军方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此被动,让敌方军士心中倍感压抑,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撤去阵型,等候的其余骑兵立刻就会冲杀而来,到时候可就不是骚扰这么简单了。 但若任由两队骑兵如此骚扰,在不多时,己方伤亡会更大,到时方阵便会不攻自破。 忽然,敌方方阵开始变化,不是向前推进,反而慢慢向后退去,余生看到敌方动作,忽然脸上一笑。 “出去一个小队,把敌方的营地给我点 了。”余生回头,低声下令。 身后几名军士,立刻策马上前,直奔敌方大营而去。 而战场上的两道黑色长龙,还在不停骚扰敌军方阵,每次箭雨落下,都会造成几十人的伤亡,而方阵内提前射出的箭矢,却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面对高速移动的骑兵队伍,步兵方阵只能在他们接近的片刻,全力反击,射出箭雨,但这样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所有骑士均都铠甲在身,又在高速移动的过程中,能射中骑士的可能很小,至多能射中战马。 数次骚扰之后,两队骑兵对敌方的步兵方阵造成了几百人的伤亡,而己身,只有几匹战马中箭,骑士,却无一人伤亡。 这样的效果,好似早就在余生的预料之中,而敌军的阵型变化,他也看在眼中,目露寒芒。 片刻过后,敌军大营火光冲天,大营中人头攒动,奋力救火,嘈杂之声不觉于耳,这也让正徐徐后退的敌军方阵明显一滞,方阵中的敌军纷纷向后看去,整个方阵出现了片刻的骚乱。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骚扰的两队骑兵,敏锐的捕捉到了敌方方阵的一刻松散,立刻全员将长弓收起,抽出长戟,骚扰径直变成了冲杀。 两条黑龙迅猛冲出,在敌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近前。 马蹄声近,最前面的军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整齐排列的长矛,在这短暂的骚乱中便的七零八落,没有了之前直面前方的势气。骑兵大队抓住了这个缝隙,径直冲入敌军方阵,骑士们挥动长戟,肆意砍杀。 两个大队军士冲入敌军方阵,来回穿插,将敌军阵型片刻冲的七零八落,如同一块摔在地上的豆腐,松散一片。 “全员冲击!”余生见状,目光一寒,直接拔出长刀,大声下令,随即策马疾驰,直奔前方方阵而去。 两千骑士,早就蓄势待发,余生一声令下,四周马蹄声如同雷动,整个军队如同一片黑云压境,径直扑向前方敌阵。 皇宇辰面色凝重,手握长刀,斗气澎湃而出,双腿加紧马腹,策马向前,不断加速。 此刻,面前敌军方阵已被冲的毫无防御可言,两队军士此刻已从敌军阵中冲出,将敌军方阵切割成数块。 就在此时,余生带着大军,铺面而来。 “杀!” 余生目露寒芒,全身红色斗气澎湃而出,长刀在手,裹挟深红的斗气,一刀挥出,两名敌军立死当场。 身后军士如同奔雷,瞬息杀到,长戟在前,奋力挥舞,一时间兵戈相碰,血光冲天,喊杀之声不觉于耳。 皇宇辰冲入敌阵,紧握长刀,斗气灌入长刀之内,使其浸染淡黄之色,一刀挥出,便将一名全副武装的敌军砍杀,身上战甲防御不住皇宇辰的攻势,一刀砍下,如同砍瓜切菜。 心中战意汹涌澎湃,方才那种战前的紧张,烟消云散。此刻,皇宇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的敌人。 黑云压境,片刻,余生便带着两千军士,贯通了敌方阵营,杀到阵营的另外一侧,调转马头。 回头再看,两翼的两队骑兵,此刻再次冲入敌军阵营,将已成一盘散沙的敌军阵营,再一次冲乱,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光冲天而起,残戟破盾,散落一地。 “分出五百人,将大营中敌军尽数斩杀,其余人等,与我再次冲杀!”余生快速下令,再次策马疾驰,直奔敌军而去。身后军士,立刻分出五百骑,进入火光冲天的敌军大营,肆意 砍杀,将其中已经乱作一团的敌军,尽数砍杀。 皇宇辰心中战意澎湃,一次冲杀,左右挥砍,敌军毫无还手之力,死在皇宇辰手下的敌军,已有四五人。而死在余生手下的敌军,却已有数十人。 再次杀入敌阵,肆意挥刀砍杀,此刻,原本密集的敌军方阵,已经七零八落,剩下的敌军已然不多了。皇宇辰战意滔天,向前一看,只见不远处,几名敌军正围拢着一人,奋力抵抗周围骑士舞动的长戟,周围的骑士,却也并不围杀过去,一触而过,利用前冲之力,继续砍杀前面敌军。 “此人定是敌军将领!”皇宇辰看着被人簇拥,惊慌失措的一个中年人,目露精光,猛拍战马,向前疾驰,直奔这一小撮人而去。 “杀!” 几步,皇宇辰便杀到这些人面前,长刀挥舞而出,一道实质的刀气破空而来,直奔最前方一名敌军砍去;这敌军明显一愣,抬头一看,却见一道淡黄色刀气破空而来,赶忙提刀去挡,可哪里还来得及! 淡黄色刀气透体而入,在其铠甲之中爆开,这军士被这一击击中,整个胸膛随着战甲一同爆裂开来,立死当场。 “阳炎刃!”皇宇辰大喝一声,再次挥出一刀,一道刀气再次破空而出,直奔另外一名军士而来。 这刀气正是祈天功法,阳炎战法,此战法在战场上孕育而生,是祈天皇氏不传之密。 一刀挥出,刀气破空而来,直中另外一名军士,这军士挥刀防御,可这刀气径直透体而入,径直在其体内爆开,炸裂他的胸膛,将外面的盔甲,也炸的四散而开。 皇宇辰哈哈一笑,又要挥刀施展,却感觉身边一道红影闪出,面前几名军士立刻倒地,身中数刀而死,皇宇辰连忙回头,却看见余生一张严肃的脸,正冷眼瞪着自己。 皇宇辰见状一惊,不知所措,他猛然间意料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出了皇氏秘籍。这阳炎战法只有祈天皇氏才会使用,自己此刻用出,不是自报家门吗? 余生瞪了皇宇辰一眼,眼前的一队军士已然被悉数砍杀,他左右看看,见并没有军士主意道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策马上前,踱步来到一名跌倒在地,将军模样中年人面前,长刀直指他的头颅,语气冰寒,道:“你都看见了?” 那中年将领目光一凝,瞪大双眼,没有任何表示,但全身颤抖,显然他因为恐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余生语气冰冷,声音很轻,但却能让这中年人,清晰听到。 “我跟你拼了!”忽然,这中年人拔地而起,全身黄色斗气汹涌而出,手中一把长刀,直奔余生头颅而来。 “呼!”一道红芒闪现而出,皇宇辰只见一股鲜血,从天而起,这将领的头颅离开他的身躯,高高飞起,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咚。”尸首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余生面色冰寒,一刀结果了这将领的性命,策马回来,走到皇宇辰身边,语气冰冷,低声冲皇宇辰道:“你若再轻易施展秘法,我就将你捆了,送回去!” 皇宇辰愣在当场,方才自己战意冲天,忘记了要保密身世的事,余生上前警告,语气冰冷,让他猛然间惊醒。 而余生的这种语气,他从未听过,在这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不会了!”皇宇辰立刻向余生拱手抱拳,坚定回答。 余生扫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策动马匹,再次冲向一旁的敌军。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后 随着三股黑色长龙不停的冲击方阵,敌军早已没了阵型可言,敌军军士被冲的七零八落,一盘散沙,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敌方大营,火光消散,只剩滚滚浓烟,如同弥散的浓雾,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整片沙场,回归寂静。 黑色铁骑围拢成一个大型的圈,将整个战场包裹。 战场内,却如阿鼻地狱,尸山血海,血红遍地。 每一匹战马之上,骑士的身上,都在滴滴溅落血迹,滴落在脚下的青草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战斗,结束了。 黎明破晓前的一场厮杀,以飞地步兵部队全军覆灭为结束。 原本生龙活虎的敌军,此刻,已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尸首,鲜血已经流干,汇成小溪,流向远处。 每一名骑士,都面容肃穆,看着面前的杀场,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他们之前经历过无数次,也见过无数次。 杀场征伐,就是在这样的尸山血海之中前行,祈天的疆土,是用敌人的骨血,堆砌而成的。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马背上,全身软甲已被鲜血浸染,贴在皮肤上,让他有些不适。黑色战马的鬓毛,被鲜血浸染,形成诡异的黑红色。现在,还有点点鲜血滴落而下。 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闪回。瞬间,澎湃的战意,挥舞的长戟,自己手中的长刀,敌方喷洒鲜血倒在地上的样子,充斥着他的脑海。 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沙场争斗。 眼前这片杀场,这片绞肉场,清晰的回答了他。 沙场,是用鲜血染红的。向前的路,是用尸骨铺成的。 上位者的一个决策,就能带来数以万计的伤亡,无数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数万军士血染战袍,埋骨他乡。 之前,皇宇辰对沙场争斗,和伤亡数字,没有太大的概念,数字再多,也只是数字。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数千名军士的尸体躺在战场中,鲜血遍地,断肢残臂,流逝断戟,破败的盔甲,死去的战马,还有无数双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战报上写的每一个伤亡数字,都是活生生的人,数千军士战死,战场就好似地狱,那数万人呢?数十万又是什么样子?怕是要鲜血要汇成江河,流经数里之远吧。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数字。”余生坐在马上,面沉似水,他与其他骑士一样,心绪没有什么变动,对他而言,这只是简单的一场遭遇战,且双方战力悬殊,几乎是压倒性胜利。上万人的战斗,他经历的太多了,再怎么惨烈,心绪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军令下达,队伍分成两批,一批直接进入面前的杀场,另外一批,进入之前战斗的平原,清理战场。 祈天军士清理战场十分简单。将己方战死的军士分离出来,单独土葬,留下其贴身之物,带回帝国,交给亲人。敌方战死军士则被堆成一堆,放火烧掉。 这是最快的清理战场的方式。 经过一场战斗,己方也有损耗,伤者不计其数,阵亡无从统计,余生下令清理,也是要一个具体数字,有了伤亡数字,后面的征战,才能计划。 箭羽和口粮这样的消耗品,被快速的整理出来,堆放在一旁。余生没再观看,瞥了皇宇辰一眼,调转马头,进入了敌方的大营之中。 方才战斗,留在营中的敌军本来就不多,五百铁骑进入,未过片刻,便已将大营清理干净。大火过后,四处尽是漆黑一片,浓烈的焦糊味传来,其中还夹杂些许肉香。 皇宇辰跟着余生,策马上前几步,到了敌军大帐之前,二人双双下马。 敌军的大帐,已被尽数烧毁,进无可进,而门口的木质台阶,却并未被大火侵蚀,此刻有两具敌军的尸体停在上面。 余生上前两步,一脚将尸体踹开,坐在木阶之上,向下看着整个战场。皇宇辰上前几步,站在余生身侧,目光同样看向眼前的战场,心绪万千。 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不知为何,皇宇辰心中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沮丧。 沙场之中,己方军士正在打扫战场,将尸体甄别出来,敌军尸体已被高高的摞起一座小山,己方也有不少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每个敌军军士都被搜刮一空,身上携带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整齐的放在战场边缘,以待后续分配。 阳光充足,今日,万里晴空,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 天气炎热,但皇宇辰穿着厚重的软甲,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反而觉得,浑身冰冷。 “我不想带你来的。” 良久,余生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显出疲累。经过长途跋涉进入东王府,之前他已有两天没有合眼,又经过一夜的行军,遭遇战,到了此刻,他精神虽还算好,但疲惫之色,已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天空,一排飞鸟鸣叫着飞过,远处丛林,郁郁葱葱。 “你年纪还轻,不懂沙场的意义。”余生用沙哑的嗓音,继续道:“第一次经历沙场之事,你的表现虽已出乎我的意料,但直面血海,也会对你心中造成冲击。后面,我们还要长途跋涉,不知要经历多少场这样的战斗,我没有信心,一定可以保你周全。” 皇宇辰清晰的听清了余生的话,但却依旧沉默,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能听出余生语气中的担忧,经过了这场厮杀,他也明白,前面等着己方这支部队的,不知还有多少场这样的厮杀。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腰间长刀的刀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将手上原本已经干枯的血迹渲染,散出淡淡的血腥气来。 “你天资卓绝,若东府能过了这场浩劫,假以时日,你的绝对可以达到极高的成就,若现在折损在战场上,太可惜了。”余生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皇宇辰,只见他面色平淡,眼中无一丝波澜,这样的状态,像极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不 再像一个隐藏的王府子弟了,余生不由摇摇头,道:“若后面遇到危险,逃!”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转头看了看余生,道:“逃?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除了东王府,我还能去哪。” “无论去哪也好。”余生道:“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刻苦修炼,以你的天资,不出十年,定能突破武师级别,或者更高,阵法修炼也会精进,到了那时,你想做什么,都能做的。” “是吗?”皇宇辰笑了笑:“我父王,武师高级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的吗?余大哥,你也是武师修为,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吗?武师级别,在这普天之下,算是绝顶高手,可你和父王一样,也有做不了的事,也有放不下的人。既知道了结果,又何苦再逃呢?” 这次,轮到余生沉默了。 是啊,自己也是武师级别,战功赫赫,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不是的,他心中也有羁绊,也有牵挂,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所以,还是身不由己。 打扫战场的工作仍在继续,敌方营寨之前,大帐之下,余生和皇宇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皇宇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论如何,这场战斗,也要进行下去,无论前方有多凶险,也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为,他输不起。除了东王府,除了父兄家国,他一无所有。 而余生,同样如此。 命运,好似在最一开始就注定了。所有东王府的将士,上了一辆战车,这战车只能前行,却无法后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良久之后,远处的战场打扫完毕,敌军的尸体堆成两座小山,让人望而生畏。己方将士的尸首被整齐的摆放在一旁,一队军士,正在战场的边缘挖坑。另一侧,收获的口粮和战斗消耗品,被对方整齐,静静的放在战场的边缘。 一名军士走上前,在余生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道:“禀将军,战场已打扫完毕了。” “报。”余生不动声色,低声道。 “此役,共斩杀敌军六千七百人整,缴获完整弓弩一千六百把,箭雨七千只,缴获行军口粮,可够我军使用十日。” “我军阵亡,三百四十八人,伤,五百七十人。” "好,点火吧。"余生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古井无波。面前的军士领命,走了下去。 “如此的伤亡比,这飞地之人,还未出动精锐。”余生喃喃的说了一句,看向远处。 方才的军士领命,将命令快速下达,军中立刻点起火把,将助燃剂扔进尸堆,用火把引燃,瞬时火光冲天。 几百个墓穴,整齐的排列,列在战场的边缘,一具具己方军士的尸体,被放入墓穴中,一旁的军士面无表情,快速将土填满。 亲手埋葬自己战友的事,他们也经历的多了。 一场战斗,结束了。 留下了七千个亡魂。余生整备军马,顺着官道,缓缓前行。 远方,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速布防 东王府,前院,东王书房。 皇元武面色阴沉,听了方才黑石大桥对岸传来的消息,他眉头紧蹙。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对方用一座空的城墙,和叶观深陷乌凤城,逼的东王府万名军士和余生,只有一条路可走。 皇元武当然猜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紧急的调令已经下达,命令东王府驻地剩下的三万名军士,整备完全,前往北方要地,防御可能到来的北方战乱。 东王府以北,直到无尽海岸,所有地区都已被征服,北方,已经许久没有战乱了。 出了从王府范围,径直向北四百里,经过重重丘陵和林地沼泽地区,便来到了东王府的防御边缘,此处是一处山脉,一线天之地,易守难攻。 此山,名为:丘余山,绵延上百里,嵩山峻岭,最高处约有千丈之高。山脉南方,便是无尽的丛林丘陵和泥泞沼泽,极难行军。两边,东面是滚滚沧澜江,西面是更加凶险的大片沼泽,这使得丘余山成为东王府北方的天然屏障。 若此时有人发难,定会进攻丘余山阵地。而东王府留在丘余山防御的军士,只有千人。 即便放手如此天险,若敌人疯狂进攻,也防不了太长时间。 好在之前攻占北方边境的时候,东王府在沼泽之上修了栈道,加快行军速度同时也能保证后勤,这使此次的支援,变得没那么困难。 安排好了支援北方的军士,又火速安排好后勤补给,皇元武这才回到东王府,坐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思索全盘计划。 不管飞地之人联络的祈天势力是谁,这势力的意图,都是在最大程度之上压制东王府的战力。此刻,东王府目前剩下的最高战力,叶观和柳元,应是被困在乌凤城中,生死不知。余生带着一万人马进入飞地,留下六千军士防守城墙,自己则带着四千军士以及皇宇辰和自己的五个护卫,杀进了飞地腹地,意解叶观囹圄。 东王府境内,剩下的三万守军,此刻也尽数派遣出去,防御北方边境。目前,东王府境内,只剩下一个肖一搏,还有自己,以及数万之前已经退役的官兵和正在训练的几万名军士,这些人,短时间能没法形成有效的战力。出去收拢军士的皇阳晖此刻还没有回来,定是在中途遭遇了敌人的疑兵,耽误了行程。 如此来看,对方势力若想直接将东王府压制住,并将自己控制,定会在这几日内,发动快速袭击,让自己防不胜防。 皇元武眉头紧锁,目前他手上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知道了敌人的计划,也无可奈何。 送去沧兴宗的信件才出去不久,最快也要几日后才会得到回信,这还是飞一般的速度了,也只有九名暗卫能有这样的速度,至于会不会得到增援,皇元武心里也没底。 目前来看,摆在他眼前的,好似一个死局,他被重重围 困,要被憋死在这东王府中了。 “按照常理推演,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加紧操练手上的军士,让他们提前入伍,同时派出斥候,前去催促二弟三弟,让他俩加快步伐赶紧回来。”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暗想:“可这是常理推演,敌人既然弄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让我入局,便不会不防这一点。可若我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能解了此次困局呢。” 心情烦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在东宣城被人摆了一道,这么长时间敌方都没有动静,自己心中还很是担忧,却不想他们居然联络了飞地首领,给自己来了个釜底抽薪。敌方清晰的知道,东王府若想自保,拿下飞地是必须的,没有战略纵深,单靠东王府现在的地盘,想在这纷乱的事态中保存极深,简直痴人说梦。 先不说二十城到祈天腹内之间没有天险可守,即便有天险,东王府的军队也远远不够守护全境。之前他们只是戍边,不用考虑来自帝国方向的进攻,且东方有沧澜江天险,北方有丘余山天险,南方旧无战事,万里无人,东府的三十几万军马已经足够。而现在的态势,怕是再多三十万军,也不能防御东王府全境了。 “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皇元武眉头紧蹙,最终,他下了一个决定,一个自己之前绝对不会下的决定。 铺开一张黄色的秘制纸张,皇元武研磨提笔,奋笔疾书,片刻,便已写完。 “来人!”皇元武将这纸张折好,用斗气封住缝隙,使其完整闭合,这才抬头,向门口喊了一句。 书房的门轻轻响动,一名军士进来,单膝跪地,等待皇元武的指令。 “将此信件火速送往帝都,交于二皇子手中,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送到。”皇元武将手中的信件交于这军士,那军士双手捧了,缓缓退下。 不多时,从东王府掠出一骑,绝尘而去,直奔祈天帝都,策马疾驰。 将信件送出,皇元武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这信件,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出乎意料的解困方式。东王府斥候,全力前进,到达帝都,大概需要五日,这五日,便是东王府生死存亡的五日。 五日之内,无论是信件送到,还是皇阳晖归来,都可立刻解了东王府之困。 丘余山天险,以三万军士驻守,防御五日不成问题,关键就是,飞地方向,己方进入的一万两千名军士,是不是能守得住黑石大桥,是不是能拿下乌凤城。 皇元武写下的信件,说是教给二皇子,但他心中明白,此刻帝都风云变幻,己方的斥候无论如何不可能将信件送入帝都,即便送入了帝都,这信件也不可能到二皇子手上。 帝都之前,三王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帝都之内,杨勤也不是白给的。 这封信,无论让他们四方哪个拿了,对东王府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即便真交了 好运,送到二皇子手中,对东王府来说,也不是坏事。 这信,是皇元武亲笔写的归降信,上面没有署名,文峰恢弘,将家国大事放在首要位置,落款,是东王府,皇元武。 不管这信件被谁拿了,他们都会知道,东王府要有动作,若被安排围困东王府的势力得到,对东王府来说,没有坏处,可若要让其他势力得到,对于东王府来说,无异于多了一个盟友。 夺嫡之战,任何一方,都不愿看到其他一方有势力增长,若东王府被迫出局,那就少了一方牵制势力,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并没有太大好处。 只是,在针对东王府这件事上,几方势力,做法不同罢了。 按照皇元武的分析,此次安排飞地反戈,让东王府内部空虚之人,和之前警告自己之人,不属于同一方势力。警告自己之人,更倾向让自己安分守己。而此次发难的势力,却是要让己方失去战力。 皇元武又思索了一会,再次提笔,在纸张上快速书写,片刻,一张调令便已书写完毕,用斗气做好纸封,皇元武再次呼唤守卫,将此信件快速送往肖一搏处。 无论如何,肖一搏手下现在还有几万名退役的官兵,这些官兵之前纵横沙场,后解甲归田,此次应余生召唤,再次加入军队。这些沙场老兵,比武兴城内正在操练的新兵可有用多了,虽多年未上战场,但此刻,也能解燃眉之急。 皇元武的调令,是让肖一搏,火速组织几万人的兵马,派驻到东王府来,协助防御黑石大桥,并增援飞地。 至于肖一搏现在正在做的筛查细作的事,皇元武却并未提及,他相信,以肖一搏的手段,不管是什么细作,都无所遁形。 做完这一切,皇元武才长出口气,心中略微安定。 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还在祈天腹地内的皇阳晖和皇永宁,皇元武并未派出斥候去催促,二人知道形势紧急,肯定也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现在还未归来,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催促,是没有用的。 自己第一时间得到了飞地方面的消息,命令下达的不可谓不快。已经在第一时间做了所有能做之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斥候到达肖一搏现在所在的平金城,大概需要一日,肖一搏整备军马归来,大概需要两日,也就是说,之后的三日内,东王府是绝对空虚的,只要挺过这三日,援军到来,支援黑石大桥,便能解了燃眉之急。 将大部分军士派驻进入飞地城墙,剩下的六千精锐骑兵,便可前去增援余生和叶观,若他们也能挺过这几日,东王府的危局,便可化解。 但,余生和叶观,真的能挺过这几日吗? 皇元武坐在太师椅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的屋内一片斑驳。 香炉内,屡屡青烟缓慢升起,让这一片斑驳,增添了些许忧郁。 第一百七十三章:叶观行事 余生带着大队军士,顺着官道,缓缓前行了约两个时辰,到了一片丘陵附近,便离了官道,顺着崎岖山路,向远处行进。 之前经过的一场战斗,虽说己方大获全胜,以三百人的阵亡杀伤了敌方近七千人,是绝对的全胜。 但余生所带的军队,却是孤军,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间之内,不会有任何援军,这是他心知肚明的。而且现在手上的部队,还要投入到乌凤城的战斗中,那里的战斗,才是此次出征的关键。 按照常理推想,乌凤城是飞地都城,飞地首领也在乌凤城,若飞地首领不在,叶观也不会轻易进入。故此,此刻大量的飞地精锐部队,应该都在乌凤城附近,而在外面阻拦余生这只孤军的,怕是只有杂牌军。 之前的战斗已证明了这点,敌军虽看起来颇有阵势,兵甲齐备,但打起来就知道,无论是军士的素养还是指挥官的经验,都差的太远,一看就不是精锐部队。 城墙方面,应该也会遭到飞地军士的拼命进攻,后面,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向前行进。 为了避免遭遇太多的拦截,余生选择了更难走的路线,而方才的主动求战,他有着他的目的。 激发军士的战意,全歼敌军,也是立威,告诉飞地之人,进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东王府军士,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东王府对飞地势在必得。 经过这场几乎一边倒的战斗之后,每个军士的心情都有变化,但内心,却更加坚定。 之前出征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在余生的指挥下,进入飞地的第一战便取得了如此恢弘的战果,这无异于给每个军士都打了一剂强心针,若愤死拼杀,在余生的指挥下,可能真的有一线生机,能回归故土。 烈日当头,余生率队进入丘陵地区,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域,下令修整,安排好了换班事宜,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静静调息。 不光是他,整个军队在经过这场战斗后,都有些疲累,适当的修整是必须的,但在这样的地方修整,还是颇为凶险,故此,四个大队轮番修整,每一个时辰换班一次,始终保持有千人左右的军士巡逻,保证周围的安全。 余生的五个护卫,盘膝坐在余生身侧不远,每人身上都有浓浓的血迹,却也不觉得不适,闭目调息。 战马被安置在一旁,卸下了身上扛了一天的装备,军士们照顾自己的军马,为他们准备草料。 皇宇辰安静的盘膝坐在余生身后,看看周围的情况,缓缓闭目。 此处,在丘陵地域的一处高点,四周地势颇为平坦,远处才可见到高耸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所在的地方,很适合骑兵突进,也不怕有敌军忽然来犯。 休息的机会不可多得,每个军士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拿出携带的军粮和清水,匆匆吃下,有许多军士,已进入了修整状态。 四周,一片安静,执勤的军士被分成十队,牵着 战马,在四周巡逻。 炎炎烈日之下,这支孤军,开始了第一次修整。 飞地腹地,乌凤城。 乌凤城的位置,距离余生现在所处的丘陵,若走官路,大概需要两天时间,毫无疑问的,官路附近,都有伏兵,若余生真的从官路打过来,不等道乌凤城,手下的军士就会消磨殆尽。 叶观此刻正坐在乌凤城的正殿之内,他的上手方,便是乌凤城首领。 昨夜,叶观用雷霆之势,已拿下了乌凤城,乌凤城守军约有三千人,已尽数接到飞地首领的命令,被命令放下武器,此刻被关押在乌凤城的牢狱之中。 从飞地首领交出印信开始,叶观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他利用斥候将消息送出,自知皇元武绝对能看得懂自己的消息。 之后,乌凤城内一直是把酒言欢,飞地首领不再提起归降之事,而是一脸笑意,一直让叶观喝酒。 他想做什么,叶观当然清楚,只是隐忍不发,待得寻到机会,利用风斗气诡异的身法,一招便将飞地首领制服。 飞地首领的护卫还没等反应过来,叶观诡异的身影已出现在首领的身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长剑,正贴着首领的脖颈,只需心念一动,飞地首领便会立刻死于非命。 一直在叶观身侧的柳元最先反应过来,提起他的八尺长枪径直冲向飞地首领的护卫,不出几招,便将所有人制服。 叶观和柳元拥有的战力,让飞地之人目瞪口呆,飞地首领之前也有消息,知道东王府的四城主每个都是惊才决绝之辈,自己也做了万分小心。给叶观和柳元喝的酒里,都下了药,况且自己身边的护卫,都有武者中高级修为,也算是绝顶高手,殿外,还守护有百名持刀护卫,殿内一有异动便会立刻杀入。 但没想到,叶观和柳元两人竟会如此快速,未等己方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擒。 后面的事,就十分简单了,叶观控制了飞地首领,几乎等同于控制了乌凤城,他之前一直装傻,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以飞地首领的身份发布命令,叶观快速并秘密的解决了乌凤城内不多的守军,随后他命令所有军士进城,换上飞地守军的军甲衣物,占据有利位置驻防,但却不能关闭城门,城内秩序井然,不准任何一个军士叨扰百姓。 如此,乌凤城内,居然没人意识到首领已经被擒,大殿之内,推杯换盏之声不断,不时还有命令传出,让继续送食物和酒水进去,故此,没有任何人怀疑。 一夜之间,乌凤城换了主人,却还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有察觉。 天光大亮,乌凤城又开始了往日的熙熙攘攘,而叶观的军士,该守城守城,该驻防驻防,该换防的换防,井然有序。 天明十分,城外陆续赶来许多飞地军士,成集团的围拢过来,将乌凤城围的水泄不通。 叶观又用飞地首领发布命令,命所有军士 退后三十里,在乌凤城附近驻防,没有命令,不得上前一步,也不准叨扰百姓。 如此,在数万飞地军士和乌凤城之间,有了三十里的真空区域,乌凤城内,一切正常,乌凤城外,毫无波澜。 守军也不时派斥候和传令兵进入城池,但飞地首领有令,所有将领需按部就班,执行之前的命令,守株待兔,没有召见,不得进入乌凤城,乌凤城和外面军队之间的消息互通,则依靠传令兵完成。 叶观秘密的控制了乌凤城,却无一人察觉,至此,已过了半个白天了。 此刻叶观就坐在飞地首领身侧,静静的喝茶,长剑已被他收回,不知藏在哪里,飞地首领坐在叶观身侧,有些战战兢兢,叶观表现出来的战力,别说在身侧,即便离自己十丈开外,都能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台阶之下,柳元正拉着飞地首领的一众守卫喝酒,推杯换盏,每个守卫的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在柳元这样如铁塔般大汉的身旁,心中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压抑。 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动的,动一下,柳元的长枪便立刻会刺入自己的喉咙,这点,他们绝不怀疑。 叶观静静的喝茶,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柳元大大咧咧的,但他负责看住所有守卫,制造殿内一片太平的假象。 两人心中自然对现在的形势心知肚明,也自然知道,他们挟持了飞地首领的事早晚会暴露,一旦暴露,事态的发展便会急转直下。但现在,能拖片刻,便是片刻。 “叶……叶城主。”飞地首领看看叶观,咽了一口口水,语气有些试探的意思,道:“后面……您打算怎么做啊。” 叶观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噹”的一声脆响,这一下,吓了飞地首领一跳。 “怎么做?自然是等我东王府军队进入,接受首领的投诚啊,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嘛,首领的印信都交给我们小王爷了。”叶观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和蔼,可飞地首领听起来,却觉得他字字杀机。 “这……额……”飞地首领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叶观看飞地首领的样子,呵呵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飞地首领的肩膀,道:“首领不必拘谨,答应了投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叶观这个微小的动作,着实吓了飞地首领一跳,发现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才长出一口气,心脏此刻还在快速跳动,方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 “呵……呵。”飞地首领冲叶观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没再说话,继续安静的坐着。 他心里十分清楚,即便外面的军士知道自己被擒之事,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叶观现在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 “该死的!皇正初!你出的馊主意,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飞抵首领胆战心惊,心中却在疯狂的诅咒一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兵临城下 皇正初,便是秘密联络飞地首领的三王之一,北王。 是他将祈天大变,东王被困的消息告诉了飞地首领,并和他说,自己是现在所有势力之中声势最大的,坐拥六十万军,且在正面战场之上压制了其他两王,当得大宝只是时间问题,让飞地首领配合他的进攻,削弱东王府的战力。若飞地首领这样做了,等他登上皇位,不光不会进攻飞地,还会正面封飞地首领为祈天唯一的外姓王,生生世世坐拥飞地,若遇危险,祈天也会出兵相助。 飞地首领只需答应东王府的归降条件,将其主力引入飞地腹地,并将其拖住,北王方面自会动作,让东王府收尾不能相顾。 而飞地首领,之前同意东王府的招降,也是无奈之举,飞地资源相对贫瘠,人口不多却又占地较大,经过几年和东王府之间的对决,也深深的知道东王府很难对付。但现在传来这样一个消息,东王府的掌舵人东王皇烨煜被困在祈天内城,八成是死了,东王府二十万子弟兵也被困在祈天腹地,很难归来。飞地首领心中立刻就打起了小算盘。 飞地之内,拥有精兵十余万,只对付东王府少量兵力还是绰绰有余。若归顺了东王府,那自己后面可能就成了东府的附庸,自己飞地首领的头衔也名存实亡,况且现在东王府已是穷途末路,主力被困,主帅被杀,再归顺东王府,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观北王给自己开出的条件,是在太过诱人。 如此,飞地首领便同意了北王的建议,使用计策将叶观诓入乌凤城,并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后,撤去守卫城墙的军士,意图让东王府军士进入飞地,利用飞地的战略纵深,将其所有生力军拖死,而进入乌凤城的两千名东府军士,飞地首领从来就没太当回事。 他不是没听说过东府四城主的威名,只是实在没想到,东府的城主,居然有这样的战力,而且喝下这么多至昏的药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自此,让自己陷入了敌方手中,不管后面事态怎么发展,飞地首领觉得,自己想要活命,好像有点难了。 叶观见飞地首领不再说话,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柳元,仍旧在下面带着一般飞地首领的护卫喝酒,喝的好不痛快。 叶观在乌凤城控制了飞地首领,这让整个东府在飞地的行动,有了一丝可能。 但此刻,除了叶观以外,其他的两个方向,却并没得到这个消息,也不会得到。 一夜平安的度过,沙绍元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看向远处。 越过已被焚毁的飞地驻防大营,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部队。 这部队无论是从装备,还是从武器上,怎么看都不是友军。 “敌袭!准备战斗!”一名斥候显然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敌军,立刻向下高喊。 所有守城的军士,立刻成防御姿态,三千军士战在城墙之上,手握长弓,凝神看向远方。 沙绍元眼睛 微眯,目露寒芒。 他早就知道,飞地之人肯定会举大军来夺回城墙的防守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进入飞地的东府主力军完全拖死。而且,此次来袭的敌军,肯定数倍于己方。 经过一夜半日,沙绍元已经完全弄清了城墙的守势和周围环境的情况,此刻城墙之上只有三千军士,剩下的三千军士,早已骑上战马,崔池带了,埋伏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脊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他们大军进入飞地,抓住的两个被割了舌头的敌方军士,被余生放了之后,却不是第一时间逃命,而是拐外抹角,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要点燃狼烟。奉命跟踪的两名军士见状,立刻上前将两人击杀,并将情况报告给了沙绍元。 沙绍元得知这一情况,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他将所有防御都布置完成之后,他命令军士将飞地之人准备好的狼烟点燃。 这狼烟,定是通知飞地之人己方已进驻城墙的消息,应是进攻的信号。看来他们已算到了,己方不会下令击杀两个残兵,若不出意外,狼烟点燃之后,便会有一队斥候军进入,与两个飞地残军交接,询问城墙的布置情况。所以,之前余生点燃了他们的大营,他们明知敌军已经进入的情况下,却并未第一时间进攻。 如此,沙绍元分析出了几点。 首先,负责夺回城墙的敌军将领,是个多用智计且行事小心之人,在大举进攻之前,肯定会多此试探,以得知守备虚实。。 其次,此人,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手下的军士,也能下得去这样的手,将他们的舌头割断,只为换取己方那可有可无的同情心,以此来探听己方的虚实。 识破了敌方计策,沙绍元安排伏兵,首先将过来与两个残兵交接的一队斥候击杀,这一行只有七人,他们的战马却不如己方精良的黑鬃马,反而毛色杂乱,一看就是不善长途奔袭的普通马匹。 击杀了敌方的斥候,剩下的,就是等敌人进攻了。 果然不出沙绍元的所料,敌人在进攻之前,派出多队斥候,进入城墙的防守区域试探,其中有一队还冲到之前崔池率队埋伏的地点,无奈崔池只能更换方向。而试探城墙防守的敌军,最近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他们被烧毁的大营之中,远远观望。 沙绍元则让所有守城军士藏在城墙之后,不露半点,最大程度上不暴露己方的守备方向。 毕竟,防御这么大的城墙,只三千人,是远远不够的。 况且此刻防守的不是城墙的外侧,而是里侧。里侧,本就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运输的,这个防线没有城墙正面那样坚不可摧,若敌军真的极多,甚至能顺着台阶直接上来,防御的难度可想而知。 之前的布置,沙绍元已命令军士将登上城墙的几处阶梯用物品挡住,最大程度上减少敌军登上城墙的速度,城墙之上,也布置了许多简单的防御工事。 相比简单的防御工事来说,沙绍元现在手上虽兵士不多,但弓弩却是充足,每人手中都有两百枚以上的箭雨,身边防御城墙使用的传统武器,如滚石、火油等,也一应俱全。应是飞地之人撤退较急,来不及将这些东西拿走或者悉数破坏,还剩下了很多可以使用。 有了这些东西,沙绍元还是有信心,将这城墙防守一段时日。 前方尘土飞扬,大队的敌军军士缓慢行进,多是步兵,只有少量骑兵分散在两翼,至多不过千人。 不过敌方的正面部队,粗略算去,也不下四五万人,这与沙绍元手中的六千军士相比,差距实在悬殊。 敌方大队人马行进至大营处,却也不再向前,而是停下脚步,居然开始扎营了。 之前前方约两万军士一直保持防御阵型,而后方的两万左右的军士,立刻卸下辎重,开始重塑大营,看他们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了。 沙绍元看到敌军这样,不由撇嘴一笑。 若敌军拥数万之重一举扑上,他还真觉得有些头疼,此刻看到敌方居然扎营,心中却是欣喜。 敌人越是抱着持久战的想法,对沙绍元来说,就越是有好处。 来之前皇元武已经说过了,皇阳晖正在带着东王府的子弟兵归来,二十万身经百战的东王府将士一旦进入飞地,就眼前这些敌军,怕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沙绍元没下达任何命令,只是安静的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敌军安营扎寨,搭建营帐,修哨塔,建拒马,却不为所动。 “扎营吧,拖得时间越久,老夫越高兴。”沙绍元看着远处的敌方营寨,心中暗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两个时辰,此刻已经近黄昏,敌方扎营的速度不可为不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可容纳四万军的营寨便已建造完毕,敌军的方阵解散,悉数进入了营寨之中。 而沙绍元方面,负责防守城墙的三千军士看着面前的营寨,有点无奈,早就放弃了蓄势待发的姿态,各自休息,剩下的就是等着敌军进攻了,从他们扎营的动作来看,即便是进攻,也不可能一下派出所有人马一举扑上,若敌方只派出少量军士试探性进攻,那是绝对不可能将城墙攻下的。 有的时候,将领太过谨慎,稳扎稳打,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白浪费了战机。 沙绍元看到敌军,原本以为他们会一举进攻,全体将士也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可现在敌军这样做,却让沙绍元有些大失所望。 “传令。”沙绍元见敌军营寨已经建立完毕,轻声下令,道:“今夜,敌军定会有第一次进攻,命令第六大队全力防御,其他两队休息,不得参战。” “尊令!”传令兵领命,立刻将沙绍元的命令传达下去。 下完命令,沙绍元借着夕阳的余晖,眼神微眯,看着远方敌人诺大的营寨,低声自语道:“你想耗,那我就陪你耗。” 第一百七十五章:战与和 城墙之外,飞地军士将营寨搭建完毕,已悉数进入了大营之中。 夕阳落下,却迟迟不见敌军有进攻的样子。 沙绍元正靠在城墙之上,闭目养神,他已经下令斥候,等到了敌军动向,再来报给自己。 而且,沙绍元也并不怕敌军发现崔池潜藏在附近的骑兵队伍,即便被发现,以东府铁骑的机动能力,想将他们合围,无疑是痴人说梦。 城门之外,并无战事。 乌凤城,也是一片安静。 城内,井然有序,没有任何骚乱发生。飞地首领被叶观控制,不敢有丝毫越轨的动作,他绝对不怀疑,叶观会在一个瞬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城外,数万大军安营扎寨,距城墙约三十余里。乌凤城的城前,是一片不小的旷野平原,此地多被开垦成农田,以供乌凤城所用。大军避开了这些农田,在外围驻扎。 一条宽阔的官道径直通向乌凤城,除却周围郁郁葱葱的农田外,这是唯一的一条通路。 大殿之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叶观端坐在大殿之上,与飞地首领平座,这一日,或喝茶,或静坐,一动未动。 而飞地首领,这一天坐在叶观身侧,浑身如百虫缠身,甚是难受,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殿下,所有的守卫都已然喝趴下了,此刻满身酒气,躺在大殿之下,呼呼入睡,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 到现在飞地首领都没弄清楚,明明在酒水之中下了药,叶观和柳元两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下的这种药可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而是专门针对修炼武者的药,此药喝下去,能阻断经脉中斗气的流动,让武者无法施展斗气。但看起来,叶观和柳元却未受到任何影响。 而他不知道的是,叶观和柳元,已经中招了。 叶观早就知道酒水有问题,饮的并不多,加之他斗气浑厚,风斗气的奇妙之处也不是飞地之人能想象的。叶观利用风斗气将飞地首领治住,而柳元,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战斗技巧和威势,将几个正在惊愕之中的敌方守卫制服。而过了这一日,叶观和柳元两人,斗气已经完全恢复了。 至于灌守卫酒,柳元是没喝的,完全是几个守卫在喝,况且即便是喝,就这几个人,也不是柳元的对手。 夕阳西下,黑夜到来。 乌凤城例行关门,城内灯火辉煌。守城的军士井然有序,在三十个百夫长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完全按照之前守城的方式,也没有谁看出太多破绽来。 乌凤城,毕竟是飞地的都城,没有哪个百姓会想到,此刻都城已经易主了。 叶观,还是静静坐在大殿之上,下面,一众守卫都已昏昏入睡。柳元,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大口的吃着,他身后,八尺长枪靠在大殿的柱子上。 城内华灯初上,殿内,灯火通明。 飞地首领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大殿,外面的守卫也尽数撤走了,此刻被关在 囚牢之中,殿内的烛火,是柳元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的。 灯火通明,却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柳元啃咬苹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之内,声响异常刺耳。 良久,叶观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一脸紧张之色没有丝毫减退,不由微笑,道:“首领大人,这一日久坐,你可想清楚了?” “额?”飞地首领被叶观问的一愣,不由回过头去,愣愣的看着叶观,不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叶观轻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早已冰凉,他却不以为意,道:“首领大人还没想清楚,是战,是和吗?” 飞地首领闻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他的表现已十分明显了,况且在叶观进入乌凤城之前,命令早已下达。此刻,飞地军士应已和东府将士开战了,但具体战况如何,却不可知。 叶观这么问飞地首领,却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已经开战了,如何和的了呢。 “首领大人,你该不会以为,若真的大战开启,你还能有命在吧?”叶观不再看飞地首领,而是端着茶杯,放在自己双手之中,感受茶杯中的冰冷,那样子,像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叔。 飞地首领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自然知道,乌凤城战斗一旦开启,首先没命的,怕就是我了。之所以现在还有命在,怕是叶城主,也不想开战。” “呵呵。”叶观又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道:“开战,自然是不想的。”言罢,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飞地首领的脸上,轻声道:“不过若真的开战了,怕是你飞地十万军士,会全军覆灭。” 飞地首领笑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虽身陷囹圄,但对自己军队的战力还是有数的。飞地的核心军士,也算得上身经百战,在飞地之内征战四方,最终一统,若说让他的军士们全军覆灭,怕是没有可能的。 “我知道你不信。”叶观轻声笑道:“若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有战报传来,首领大人见了战报,我们再聊。” 言罢,叶观不再说话。 他知道,皇元武接到自己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余生,不管余生之前在做什么,飞地之事是重中之重,皇元武肯定会命令余生带领人马进入飞地的。 余生为主将,那副将,肯定就是沙绍元。余生擅进攻,沙绍元擅防守,这两个将领相互配合,才能解飞地之困。 以叶观对余生的了解,此刻,八成余生已经带着人马杀入了飞地腹地,而且很可能早就完成了第一场战斗,现在不知在何地修整呢。 所有事态的发展,叶观都了然于胸,他会给飞地首领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即将出现。 果然,过了不久,外面就有通报,紧急战报。 飞地首领在叶观的示意下,并未让传令兵进入大殿,而是让这军士在殿外大声将战报读出来。 “斥候巡视,得第一前营战报。” “第一前营 人马,共计六千七百人,尽数失踪,大营之前,发现敌军墓穴三百余座,平原之上,鲜血遍地,火光冲天,大火之内,尽是尸首,故此推断,第一前营,已尽数战死,无一生还,敌军去向不明,此刻已脱离官道,进入大山之中。” 传令兵高声读出战报,读道后面,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飞地首领听到战报之后,满眼的不可置信之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叶观,叶观却微微一笑,看向柳元。 “柳城主。”叶观轻声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柳元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殿前,打开殿门,一把将方才的传令兵拎了进来,随手一甩,这传令兵被甩出几丈远,落在大殿之下,柳元快速将殿门关闭,闪身回去,继续吃他的东西,喝他的酒,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传令兵直到被甩在大殿之下,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迎上飞地首领的目光,而他旁边,叶观云淡风轻的坐着,这传令兵并不认识。 “你刚才报的战报,可属实?”飞地首领心中惊骇,脸上却极力克制,语气尽显威严,高声问道。 传令兵见状,立刻俯身跪地,高声回道:“句句属实,这是前方斥候,刚刚传回的战报,紧急战报,不敢有错。” 飞地首领闻言,眉头紧皱,心绪飞转,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飞地首领快速摆了摆手,示意这传令兵下去。 “下不去了。”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殿下柳元身影一动,来到了这传令兵的身侧,传令兵只觉身后压力如山,一回头,正看见柳元一张狰狞的脸。 “你……”传令兵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柳元伸出一只手,直奔这人的脖子,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传令兵瞬间,气绝身亡。 柳元拎着传令兵的尸体,随意甩在一旁,又坐了回去,继续喝酒吃肉。 而飞地首领,却满眼惊异的看向叶观,眉头紧皱,但却没有丝毫动作。 叶观轻轻一笑,道:“他见到了殿内的情形,首领现在还未下决定,不能让他出去了。” 飞地首领没有说话,此刻,他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七千名军士,全军覆没?而敌方,只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 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屠杀吗? “此次带兵进入飞地的将领,叫余生。”叶观看了看飞地首领,轻笑道:“此人,武师修为,百战良将,现任东府东宣城城主,是东府的绝对战力。首领大人,这战报,你可听懂了?” 飞抵首领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叶观敢只带两千军士进入乌凤城,且之两人随自己进入大殿。 城外守护了几万军士,叶观还能云淡风轻,原来,是源自强大的自信。 “既听懂了,那么我再问一次。”叶观脸上带着微笑,将头偏向飞地首领一侧,轻声道:“首领大人,你是想战,还是想和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化敌为友【第三更】 是战,还是和…… 这个问题萦绕在飞地首领的心中,让他犹豫不决。 战,首当其冲的,自己的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此刻被叶观和柳元这两个杀神看守,若想递出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大军进攻乌凤城,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怕是有多少命都死没了。此刻,飞地首领十分懊悔,懊悔自己的轻敌,同时也懊悔为什么会轻易的就听了北王的计策,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之前叶观用雷霆之势将自己制住,然后下达一系列命令,让己方的守城军士陆续放下武器,并由东王府的军士接管城防,此刻,三千守城军士,怕是已经认为飞地已经投降了东王府,战意全无。叶观手段,可见一斑。 现在又听到了前线的战报,己方的第一前营虽是用来牵制敌人的部队,战力不是很强,但无论如何,东王府能做到一比二十的战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只是不知道这支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依靠之前得到的消息来分析,敌军的这支军队,肯定人数不多,至多和第一前营一样的兵力。 即便兵力相差无几,这战损比例,也太过吓人了。若让这只军队真的杀到乌凤城下,己方的几万军即便能全歼对手,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要和…… 飞地首领想到这,看了看叶观云淡风轻的脸,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飞地本来统一没多久,此次自己施展计策,意图帮助北王拖死东王府,命令下达,便有很多将领持反对意见,让自己强行压制住,然后实行了现在的计划。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飞地境内可调用的十几万人马已悉数出击,除了此刻在城外的四万精锐,和已被全歼的第一营外,黑石大桥处,也已派出了四万精锐,意图夺回黑石大桥,而在前往乌凤城的路上,还有几个埋伏的大营,并不是精锐人马,但加起来也有三四万军。飞地地广人稀,占地极大,即便此刻发布命令,传到黑石大桥,最快也要两日,等到消息传到,战事怕已经进行接近尾声了。 何况若自己朝令夕改,在军中会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己都料想不到。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肯定会出现将领的不满,极有可能会发生军队整体不尊号令的情况。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飞地的统一,怕也是要破裂了。 战,则自己性命不保,和,则自己尊严尽丧。 飞地首领左右为难,一时间下不了决定。 叶观虽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飞地军士万万不是东王府将士的对手,若等东王府真的缓过一口气来,飞地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飞地首领此刻思绪万千,迟迟下不了决定。 叶观云淡风轻,看了飞地首领一眼,见他踌躇的样子,微微一笑,心中便已知道他的想法。 来飞地之前,叶观就已经把将会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现在发生的事,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而飞地首领会出现迟疑,叶观早就了然于胸。 “首领大人不必迟疑。”叶观冲飞地首领轻笑道:“即便首领大人不下令,不选择,明日之后,也会有人帮首领大人选择。” “嗯?”飞地首领闻言一愣,不解的看着叶观 ,轻声问道:“叶城主,此言何意?” “问首领战与和,我问的是首领的态度,而不是外面的形势。”叶观微笑道:“不管首领大人战也好,和也罢,事到如今,乌凤城一战,已不可避免。首领大人的决定,将左右你自己的生死,和乌凤城百姓的生死。” 飞地首领听到叶观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听明白了。 叶观说的话,基本已回应了自己之前的忧虑。不错,此刻是战是和,已经不是自己左右的了的了。 乌凤城前,大军压境,四万精锐蓄势待发,若自己真的下令投降,外面的将领也肯定不会听从,若他们知道自己被俘之事,怕是会第一时间攻城,而自己的生死,在那时候的飞地将领眼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眼前的将领都有可能哗变,那远处正在征战或备战的其余军队,便更有可能哗变,自己一个投降的命令出去,很可能造成整个飞地境内的恐慌,投降的命令,是绝对不能下的。 无论如何,即便等到东王府的军队杀到乌凤城,乌凤城的战斗也不可避免,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守住乌凤城的百姓,和自己的性命。 现在,他有些后悔,将自己所有的嫡系部队派上前线,守护乌凤城的,却多是征战之中征服的军士。 原本以为,乌凤城并不会有变故,十拿九稳。但现在,因小看了叶观,也小看了东王府,让自己陷入了这般境地。 飞地首领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叶城主好手段,我服了。乌凤城放弃抵抗,愿投降东王府,此战结束,我便发布正式命令,我本人,也会亲自到黑石大桥去,等待东王府的交接。” 叶观闻言,轻轻一笑,道:“如此,叶某便替乌凤城全体百姓,谢过首领的不杀之恩了。”言罢,叶观双手抱拳,向飞地首领深施一礼,飞地首领见状,赶忙回礼,空中忙到:“叶城主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叶城主不杀之恩呢。” “既城主大人选择了投诚,那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叶观轻笑,沉声道:“还请城主大人下令,暂且关闭城门,还需城主大人亲自前往囚牢,将此消息告知已被押解的飞地军士。做完这些,还请首领大人颁布城主令,告知整个乌凤城归降之事。” 飞地首领闻言,轻轻点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立刻颁布起命令来。 后面,他会绝对按照叶观的说法来做,尽量避免飞地百姓生灵涂炭,此次计策,在自己被控制的那一刻起,已然没有了意义。 对飞地首领没有意义,可不代表对所有飞地将士没有意义。飞地之中,还是有很多将领极力反对投降东王府的,不战而降,被视为耻辱,万万不可接受。 让柳元将飞地首领关闭城门的命令传达出去,飞地首领和叶观起身,径直去了乌凤城囚牢。 早在之前被解除武装的时候,守城的军士已然感觉乌凤城投降了,战意全无,此刻飞地首领进入囚牢,与他们说了投降之事,也并未在军士之中引起什么波澜。 飞地首领,同时也是乌凤城主,而乌凤城的守军,都是乌凤城主的嫡系军队。飞地首领命令所有军士拿起武器,与东王府军士 一同守卫乌凤城。所有飞地军士都没有抗拒。 乌凤城是他们的家,叶观即便拿下了乌凤城的绝对控制权,却也并未在城中做任何动作,反而保持乌凤城之前的面貌,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乌凤城已经易主了。这个消息传达到乌凤城军士的耳中,让他们对东王府和叶观本人,都生不出什么反感之意来。 况且出了牢狱拿起武器,也是飞地首领的命令,他们依然效忠飞地首领,而飞地首领,依然还是乌凤城的城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叶观也当众承诺,若东王府接管了乌凤城,之前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东王府即便进入飞地,也会另选他处建立城池,不会夺取乌凤城的一寸土地。 如此,乌凤城内的守军,由敌军变成了友军。飞地首领,由敌人变成了盟友。 这一系列的变化看似有些诡异,却是情理之中。 飞地首领考虑的是飞地全境的未来,之前施计引东王府入内,也是为了飞地之后的长远发展,以为东王府大势已去,况且自己投降之后,首领之位不保。但接触了叶观他才清楚,之前自己的想法,甚是狭隘。东王府即便强弩之末,出动全军吞没整个飞地,还是手到擒来的。而北王给自己出这个主意,无非是想靠自己拖住一部分东王府的生力军,好让他在正面战场更好放开手脚罢了。 况且叶观承诺,即便自己投降,之后飞地首领之位还是自己的,东王府只在名义上占领飞地地区,却不会真正的参与到飞地内部的治理中来。除却正常需要上缴的粮饷外,东王府不会多取一分一毫。而飞地作为东王府的战略纵深,对东王府而言,最希望看到的是和平交接,而不是战火滔天。 至于为何不直接下令让所有军士放下武器,这里面叶观和飞地首领的想法几乎一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若真的颁布了投降的命令,不光乌凤城战场,怕是整个飞地都会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才统一不久的飞地,会再一次陷入分裂。 东王府和飞地首领要的,都是一个统一的飞地,而不是一城一池。 乌凤城城门紧闭,在城内公布了乌凤城投降东王府的命令之后,并未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 因为飞地首领还在,飞地首领,带领乌凤城军士,统一了飞地全境,他在乌凤城的威严,等同于东王在东王府的威严。他的命令,便是旨意。 自此,乌凤城的防守开始穿插换班,每班军士都由乌凤城守军和东王府军士融合编队,以便更好的完成防御事宜。 而飞地首领,现在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一下了。 入夜,皓月当空,乌凤城内,已然灯火通明。 叶观,坐在乌凤城大殿之内,面沉似水。 乌凤城内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到了极致。外面的事,便全靠余生了。 若余生能保持战斗力,杀到乌凤城附近,到时叶观和余生里应外合,打外面防御军士一个措手不及,乌凤城之战,便可稳妥拿下。 叶观正在考虑后面的动向之时,余生,带着一众军队,修整完毕,趁着夜色,顺着山涧小路,向乌凤城的方向,进发。 第一百七十七章:拦路之城【第四更】 经过半日的修整,入夜,余生所带部队,体力饱满,士气高涨,全员上马,穿梭在飞地的嵩山峻岭中。 皓月当空,银光遍地。嵩山峻岭之中,一切都好似隐藏在云雾中,影影倬倬,看不真切。 整齐的骑兵方阵,黑盔黑甲,黑鬃战马,战甲和马匹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映在银色月光之下,尽显萧杀与肃穆。 余生依然走在最前,皇宇辰策马跟在他身侧。 山脉中的小路十分难走,有时这路只够一匹战马通过,几千大军在这样的道路上行进,速度缓慢。 但余生却毫无办法,若走大路,必当会碰到敌方的伏兵,即便走这小路,一路也是小心翼翼,一有风吹草动即即刻全员暂停。 为保持全员整备且拥有战斗力,余生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从黑石大桥到乌凤城,走大路需要两天时间,昨夜,余生率队在大路上疾驰,并碰到了第一批拦路的敌军,至此,全程走过了三成的路。 余下的路,若不遇敌军阻拦,一路疾驰,四百里路程,一日一夜便可到达。 但这个方案,明显不能选。 其一是因为半路一定有伏兵,其二是因为长途奔袭无论是对战马还是对军士都是极大的消耗,乌凤城前一定有敌军的精锐部队,若拖疲惫之师上前进攻,无异以卵击石。 而走这山涧小路,到达乌凤城的日期自然要变得长了很多,余生估计了一下,若全城都走山路,大概需要四日至五日,才能进入乌凤城范围,若真的那时候才到,所有事都已晚了。 余生策马走在最前,通过一处山脊,前方,出现一处岔路。 一旁是大路,这明显是官道,可直通乌凤城。 另一条仍是山路,通向前方的茫茫大山,这山路通向何处,不得而知。 此刻,余生策马站在岔路前面,心中有些犹豫。 走大路,可以一马平川的到达乌凤城,但肯定会遇到阻拦,免不了大战几场,即便利用东府铁骑良好的机动性绕开了敌军的埋伏,到达乌凤城后,后面埋伏的敌军便会变成援军,到时腹背受敌,叶观只有两千人马,防守乌凤城已是捉襟见肘,自是不可能出城帮忙的。而自己带着四千人马,对抗整个飞地精锐,余生自知,没那么大本事。 走小路,可以避开敌方在半路的伏兵,到达乌凤城后,也不必担心后方有援军出现,即便他们得到了乌凤城有事的消息,即可出发,也需要一日才能到达,等援军到达乌凤城,战斗怕是已经结束了。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时间上无法控制,中途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此,绝对会耽误到达乌凤城的时间,若真的晚了,定会耽误大事。 余生眉头微皱,此刻,骑士全军已出了小路,整齐的排列在余生身后,等待他发布命令。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他心中明白余生的担忧,目前的行事,皇宇辰心中也有了估计。 在走大路和走小路之间,皇宇辰更倾向于走大路,利用铁骑的机动性,将敌军的布置大乱,尽可能的给乌凤城制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若能拖过几日,东府大军一到,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将军,走大路。”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侧,转头看向余 生,轻声道:“我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乱敌军阵型,不一定要正面冲杀。” 余生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皇宇辰说的方案,他当然考虑过,只是这样的方案有利有弊,骑兵的机动性是强没错,但战马再好,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奔袭,早晚是要休息的。敌军的数量远胜于己方,做再休息的时候被敌方布了口袋阵,那就十死无生了。 “或者将部队分成两批,明暗交替,同样可以打乱敌军的布置。”皇宇辰见余生没有说话,继续低声道:“将军,若继续走山涧之路,别说加快赶到乌凤城,我们能从山涧里出来已是不容易了。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罢了。” 余生略作思索,轻轻点了点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你说的不错。”随即回头下令:“所有军士,顺大路全速奔袭,直奔乌凤城,若遇敌军埋伏,径直绕开,不得交战!”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将余生的命令传递下去,片刻,所有的军士都接到了余生的命令,他们都明白了余生的选择。 既然飞地地广人稀,敌方军士又远远多于自己,那只有一个办法能达到目的,游击。 一声令下,三千七百名骑兵顺势开动,顺着飞地官道,绝尘而去。 皎洁的月光下,整个队伍化作一条疾驰的长龙,在平坦的官路上驰骋,尘土飞扬。 皇宇辰和余生说的话,只是增加了一个参考意见。经过上次东宣城一事,皇宇辰对余生有了很深的了解。 余生此人,能力不可谓不强,头脑冷静,战力极高,是不可多得的好将领。但是人就有毛病,余生的问题,在于遇事容易犹豫不决,他会将所有将要遇到的事全数过一遍,计较得失之后再做决定,这本不是什么坏毛病,叶观做事大概也是这个方法,但余生和叶观比起来,思考问题的速度明显慢很多,这在之前余生处理东宣城的事件上能看出一二。 皇宇辰的这两句话,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余生顺理成章的下了决定。 其实在余生心里,也是偏向往大路行进,使用游击战法,消磨敌军有声力量,打乱他们的布置。但他心中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轻易下决定。这时候皇宇辰的几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一路无话,东府铁骑顺着飞地官路,一路向东,疾驰了两个时辰,行至深夜,附近也未发现一处伏兵,这让余生很是惊讶。 按照常理,官路之上,不管是通往其他城池,还是通往主城,敌军来犯之时,即便没有伏兵,也能看到哨所斥候之类,战场上通传消息是十分重要的。 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进了两个时辰,跑出了进百里距离,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除了官路附近的山林,就是少量农田。 飞地官路的路线地图,余生早就摸的十分清楚了,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东王府和飞地之间对峙多年,若连这点情报都没有,东王府也不用戍边了。 再向前走,前方不远应该会出现一座飞地的城池,过了这座城池,距离乌凤城,就只剩三百里路程了。 一路过来都没遇到敌方的伏兵,那敌军的埋伏,应都在此城附近了。 策马疾驰,余生伏在马背之上,一边向前疾行,一边快速分析。 飞地 官路,条条通向城池,若想再进入官道,必须通过此城。而这城附近,却没有其他小路可行。 飞地之中,山脉极多,大多数城池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在山涧之下,易守难攻,若要通过眼前之城,怕会有些艰难。这也是之前余生犹豫不决的其中一点。 又向前行进不远,果然远观的看到一片黑影,正矗立在山涧之中,左右两边,属丘陵山脉,连绵不绝,骑兵若想骑马登上此山,困难无比。 余生轻拉缰绳,在距离城池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马匹停住,左手轻抬,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 身后的军士们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停止前进,排好队列,立在余生身后,他们也看到了前方在黑暗之中的城池,不过距离还远,看不真切。 “去一队斥候,将城池的情况报告给我。”余生轻声命令:“小心埋伏。其余人等,原地隐藏,小心戒备。” “尊令!”余生身后一命军士立刻领命,带领三名骑士顺着官路向前奔去。 其余众军士立刻策马到了官路两侧,借助两侧的树木和山涧,掩藏己身。 按余生的想法,这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在斥候回来之前,大军可以短暂休息。 这样一座城池挡在面前,正好拦住通路,若想过去,只有两条路。要么绕开,要么攻城。 这次出来,所有军士装备精良,并携带了简易的攻城器械,拿下一座小城不在话下,但还需弄清敌方虚实,才能真正决定是否攻城。 余生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到官道一侧,轻抚马背,皇宇辰此刻也翻身下马,长时间骑在马上,让他的双腿有些酸疼,使劲揉了揉双腿内侧,这才牵马来到余生身侧。 两人靠着一颗大树,坐在树边。 周围,蝉鸣之声不觉于耳,皇宇辰刚坐下,便觉得身侧飞来几只蚊子,在围边“嗡嗡”作响,让他心烦不已。 所有的军士经过之前的一场血战,也并没有时间清理身上的血迹,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最是招蚊子。 无奈,皇宇辰只能斗气外放,将蚊子驱赶开。 除却蚊虫之声,周围,便是一片安静。受过训练的战马,此刻安静无比,少有马匹会发出响鼻之声。 皇宇辰将蚊子赶走,看了看身边的余生,却见他一脸平静,周围的蚊虫,没对他起到丝毫影响。 “这飞地嵩山峻岭极多,游击战术,也不是那么好开展的。”余生见皇宇辰坐下,轻声道:“若正面攻城,一步步推进,只凭我们四千人马,怕没等通过几个小城,便全军覆灭了。” 皇宇辰闻言,轻声一笑,道:“将军心中早就有计策了,与我说这些,是何意啊。” “呵呵。”余生瞥了皇宇辰一眼,道:“你小子鬼机灵,瞒不住你。”言罢,坐直身子,侧头道皇宇辰耳边,轻声道:“你不是会用阵法吗,你会不会生火的阵。” “生火的阵?”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余生的意思,仔细思考了一下,回道:“最近我的阵法修炼有了一点进步,布置离火阵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布置这个阵法,却是需要时间的。将军打算怎么用?” 余生闻言,眼前一亮,凑到皇宇辰耳边,耳语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瓮中捉鳖【第五更】 皇宇辰接到了余生的密令,将马匹交给旁边的军士,面带微笑,轻轻冲余生点了点头。 余生给他的命令很简单,登上旁边山脉,布置阵法,伺机而动。 他们此行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这座城池,而不是攻占,若此城内守备军士众多,无法轻易通过,皇宇辰便利用离火阵发动大火,顺山而下,径直攻击城池。同时余生派遣军队正面攻杀,让敌方首尾难顾,最终攻破城门,打通到乌凤城的道路。 此战,只可速战速决,后面还有三百里官路,大路上还有多少伏兵不得而知,但这种拦路的城池,却还有两座。 飞地地形特殊,多山脉,这些城池基本都建立在山脉之中或山涧之内,守住交通要道,平时畅通无阻,但一遇战事便可变为屏障。 城池和城池之间,一般都隔着山脉,面前的这座城和后面的城池之间,便是绵延的山脉,少有平原。这无疑削弱了骑兵的战斗力。 余生这次的计划,也是试验一下,若皇宇辰真的可以做到他想的那种效果,通过后面的两座城池,简直轻而易举。 “一会以炮响为号,你布置阵法,大概需要多久?”余生见皇宇辰面带微笑,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天,此刻皓月当空,已近深夜,略微思索了一会,轻声回道:“现在上山,最快速度到达位置,布置阵法,怎么说,都要一个时辰。” 余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他的五名护卫,低声命令道:“你们五个,随马副将一同前去,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尊令!”余生的五个护卫闻言,立刻领命。 皇宇辰也不再废话,径直走向旁边,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一旁的林木当中,五名护卫立刻跟上。 面前城池的两侧,是丘陵地貌,山脉不是很高,也不耸峻,但山脉之上多草木,树木极多,好在几人简装出行,斗气施展开来,在林中行进极快。 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几人消失的位置,目露沉思之色,却也没有新的命令传出。所有军士安静的埋伏在路边,不发出一点声响。 虽有飞地的地图,但却并未有太详细的情报,眼前的这座城池,有多少人,有多少守军,城池多大,百姓几何,余生心中都不清楚,也只能等着前方斥候回来,才能带来些简单的消息。 山路虽然崎岖,但在几个修为高深之人的脚下,却也不是什么问题。皇宇辰几人脚步飞快,最多一刻钟,便来到了之前和余生商议好的位置。 丘陵之上,眼前的城池尽收眼底,周围丛林茂盛,却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岗哨斥候。 “还真是有些奇怪了。”皇宇辰暗道:“这两边的山头距离城池这么近,为何不安排岗哨守卫,真的不怕别人用火攻?” 皇宇辰站在丘陵之上,将身形隐藏在一颗大树后面,向不远处观察整个城池。 眼前这座城池并不太大,至多十里见方。映着月光,皇宇辰眼神微眯,仔细查 看城池的布置,发现这城池之中,街道宽阔,房屋不多,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诡异的寂静,看起来有些奇怪。 城墙之上,隐约可见几个军士人影,但只有区区几人而已,城中,也未见有大批军士驻防的样子。 这里,看上去就像一座空城,徒有其表罢了。 皇宇辰看此情形,不由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几名护卫,轻声道:“护卫大哥,麻烦查看一下周围情形,这城池,有点不大对劲。” 两名护卫闻言点头,一个闪身,消失无影,剩下的三名护卫,却已然留在皇宇辰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城池内虽然有些不大对劲,但皇宇辰也没再多想,而是按照之前和余生的约定,在一旁寻了一块较大的空地,开始刻画离火阵。 离火阵,是五行阵法中比较简单的一种,用以调用自然之力,从中分离出火属性。阵法开启,和凭空燃烧熊熊大火,而这燃烧的,便是自然之力中的火属性,并不是实质物体。 阵法简单,却也需要四圈符咒。皇宇辰并不使用刚刚学会的兑字诀,因为兑字诀符咒术法太过消耗斗气和精神力,若真的使用兑字诀刻画离火阵,怕刻画完成,皇宇辰也就精疲力尽了。 而使用离字决刻画,对皇宇辰来说,却是炉火纯青。 双手飞快动作,不一会,第一圈闪烁淡黄色光芒的符咒便出现在地面之上。 皇宇辰双手不停,面色微动,继续刻画第二圈咒印。 离火阵,原理简单,使用的符咒却是很多,但效果并不太好,属于五行阵法中比较低级的一种,一般来说几乎没人使用。一是这阵法太费力气,刻画起来繁琐,二是因为这阵法能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一个凭空燃烧的法阵,在战场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而皇宇辰之所以选择离火阵,主要是因为其他的阵法他太不熟悉,离火阵虽使用的符咒繁杂,但原理简单。离火阵是他前几日潜心研究阵法刻画,如今可熟练使用的几种阵法之一,操作熟练。且目前对付这个城池,离火阵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一会,离火阵需要的四圈符咒已然全部刻画完成,印在地面之上,闪烁着莹莹的淡黄色光辉,看起来甚是奇妙。 身后站着的三名护卫脸上均都露出惊奇之色,他们之前当然见过皇宇辰,皇宇辰破解阵法甚是熟练,但破解阵法和刻画阵法却是完全不同,不然阵符师也不会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地位。 几名护卫没想到的是,皇宇辰看着年轻,却真的是一个熟练使用阵法的阵符师;加之皇宇辰之前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由让几人刮目相看。 皇宇辰看着眼前完成的阵法,轻轻出了一口气。阵法已经刻画完成,剩下的,只需一道咒印打进去,火焰立刻便会冲天而起。 抬头,看向几名护卫,此刻眼前三名护卫,正在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让皇宇辰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向旁边走了几步,继续刻画第二个离 火阵。 按照和余生的约定,此次大概需要四个离火阵,才能起到相应的效果,以皇宇辰的斗气总量来说,刻画四个离火阵,手到擒来。 皇宇辰刚刚完成第二个离火阵,方才外出的两个护卫轻声回来,一个闪身,落在了其他三名护卫身边。皇宇辰听到响动,抬头看去,两名护卫均是一脸平淡,同时也看向皇宇辰。 “四周都看过了,没任何痕迹,也没发现任何人。”一名护卫见皇宇辰投来疑问的目光,随即回道。 听了这句话,皇宇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陷入沉思。 城中无人,山脉之上也无人,那守卫在此处的敌军在何处? 仔细一想,皇宇辰忽然灵光一现,看向面前的护卫,道:“护卫大哥,麻烦你再跑一趟,到余生将军处,和他说明现在的情况。按我分析,敌军可能在城后的山脉之中藏了伏兵,待我们攻入城池之后,瓮中捉鳖!” 几名护卫闻言,纷纷一愣,一名护卫随即点头,立刻闪身,消失在一旁的丛林之中。 皇宇辰看了看剩下的几名军士,轻声道:“我们在丘陵之上,可直接越过城池,还请护卫大哥跑一趟,到城后的丛林中看看。” “好!”一名护卫立刻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瞬时,两名护卫闪身而走,快速消失。 皇宇辰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继续刻画还没有完成的剩下的两个离火阵。 目前来看,敌军可能只用这一种方式,引己方进城,然后大军立刻包围,将所有骑兵围困在城中,瓮中捉鳖,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战果。在削弱己方战斗力的同时,也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他们的战斗力。 现在想想,之前看到城内一片萧瑟的景象,按照这个想法顺延下去,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虽看的清楚,但皇宇辰却并未停下刻画离火阵的动作,阵法飞快的刻画而下,这离火阵,可能在一会的战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皇宇辰刻画阵法的同时,余生那里,也接到了斥候的消息。 一队斥候出去,分为两批,一批人接近城池,一匹人登上丘陵,仔细观察敌军的布放情况。 他们登上的山头,正在皇宇辰对面,相隔整个城池,将城内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 不出意料的,余生得到了和皇宇辰一样的消息。 这座城池十分空虚,别说四千军,怕是派出一个大队,就能轻易攻破。 敌军如此行事,那只有一种可能,引己方进入城内,瓮中捉鳖。 余生看清了清醒,面露狰狞的笑意。 两边丘陵和城内,都没有敌军的踪影,那只有一种可能,此处的敌人,肯定在城后的山脉中,等着己方进入城池,好将城池团团围住,削弱己方的骑兵战力。 “好!你们想打攻城战,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得到了城池守备松懈的消息,余生不再犹豫,立刻命令全员开拔,直奔前方城池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入瓮 皇宇辰双手飞快,不停的刻画离火阵,等他听到下方官路上响起轰隆的马蹄声时,他已经完成了六个完整的离火阵,而阵法的布置,不再是直冲城池,反而偏了一些,瞄准了城池后门的一片空地之上。 六个完整的离火阵,已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战斗,皇宇辰轻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下面的城池。 此刻,余生带领军士,一路疾行,直奔城门而来,到达城门之下,余生高举飞地首领的印信,要求城池守军开门。 出乎意料的,门开了。 两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恭敬的守在门口,余生见状,也不惊讶,策马上前几步,停在两人面前几丈处。 身后的一众军士,最前面一排,长戟在手,随时准备冲锋,若这两人对余生不利,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 后面的一排,手持长弓,弓弦满满的拉起,箭羽迎着月光,熠熠生辉,径直对准城墙之上。 两名军官相互对视了一眼,踌躇上前,在余生马前单膝跪地。 “长乡城守将,参见上将军。”二人齐声高喊,双手抱拳。 余生微微低头,看向面前跪着的两人,面沉似水,轻声道:“怎么,这长乡城,只有你们两人吗?” “回上将军。”一个看似年龄偏大的军官低声回道:“城内守军共有二百人,此刻已悉数放弃抵抗,我二人,在此静候将军多时了。” “哦?”余生闻言,挑了挑眉毛,问道:“静候我多时了?” “正是!”另外一名军官道:“首领下令,命乌凤城沿途各城等候上将军,见到首领印信,如见本人。我二人,已奉命在此等候上将军,三日有余。” “三日了。”余生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人的话,又低头问道:“你们城内,一直只有二百人守军吗?其他人呢?” “回上将军。”年龄偏大的军官道:“接到了城主的命令,其余守军已赶赴乌凤城,为迎接上将军,布置周围防御去了。” “好,好。”余生面带笑意,道:“如此,让你们城内的两百人都出来吧,在城门之前站好。” “是!”两人闻言,立刻高喊,顺势就要起身。 “我让你去,你,继续跪着。”余生低头,瞪了一眼那名年长的军官。这一句话,吓得两人纷纷一愣,二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中年军官双手抱拳,转身进入了城门,而那名年长的军官,则继续跪在余生马前。 “第一大队,上前,守住城门。”余生微微回头,轻声想后面下令。原本一直在后面待命的第一大队近千名军士立刻上前,一批进入城门,一批留在城门之外,将整个城门防御的水泄不通。 在这个过程中,余生一直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年长军官,此人一直低着头,余生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却能凭借强大的感知力,获悉他的气息波动。 在第一大队占领城门的过程中,年长军官气息波动极大,上下起伏,明显,他对余生隐瞒了什么。 而这隐瞒的事,余生也心知肚明。 不一会,之前进入城门的中年军官带着两百名手无寸铁的军士走了出来,整齐的站在城门之前,他们身后,便是一身杀气的黑甲铁骑。每个军士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恐惧,有人的双腿还不时颤抖。但却没有一人逃离,所有人都站在城门之前,等着余生说话。 “回上将军。”那中年军官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长乡城守军二百人,军官两人,悉数到场,请上将军训话。” 余生环顾了面前战力的两百名飞地军士,他们虽身披战甲,头戴钢盔,但看起来,却并没有军人身上应有的英气,反而在余生面前,无人不瑟瑟发抖,有几人甚至抖如筛糠,几乎不能站立了。这些人,显然不是军士,而是普通的百姓。 余生见状,微微一笑,却不露声色,看看面前跪倒的两名军官,道:“你们解除武装的速度倒是很快嘛。” “自接到命令,即刻解除了武装,只等上将军到来。”那年长军官,沉声回到。 “好!”余生哈哈一笑,回头命令道:“所有人,进城!” 身后黑甲铁骑闻言,立刻排成竖列,徐徐进城而去,绕开了余生的位置,余生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余生的命令,面前跪倒的两名军官,也一动不敢动。 “至于这两百名解除武装的军士,就地解散吧。”黑甲铁骑正在进城,余生看了看眼前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两百人,这些人闻言,如释重负,纷纷跪倒,向余生扣头,待所有军士都已入城,这些人立刻跟在后面,进入城内,而后做鸟兽散。 此刻,第一大队军士仍守在城门之前,未有寸动。 “二位将军,随我一同进城吧。”余生冲眼前的两名军官低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径直策马进入了城内。 两名军官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之色。 立刻起身,跟着余生的战马,进入了长乡城内。 进入城内,余生暗暗叹气。 这长乡城,真的是穷乡僻壤,城内无一座高大建筑,所有建筑全为一层,也少有青砖搭建,大部分都用木材搭建而成。道路虽然宽阔,但完全就是土路。向前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另外一侧的城墙。 街道两边,虽也有商铺,但看起来简陋无比,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街道上甚是脏乱,吃剩的食物残渣,生活垃圾,破旧衣服,扔的遍地都是。 看起来,这地方不久之前,经过一次撤退。此刻这城里,一片萧瑟,城中空空如也,没有几个人。 余生见状,没说什么,径直顺着主街向前走,眼前,是城内唯一看的上过去的建筑,此地,应该是这座城的城主府了。 余生进入城门之后,第一大队剩余的军士在余生身后进入城池,并快速将城门关起,其中少部分跟随余生继续上前,大部分第一大队的军士立刻登上城墙,准备防守。 他们是百战老兵,不需余生命令, 自然知道,占领了一座空城之后,第一时间要做的是什么。 第一大队快速的占领了城墙,这让跟在余生身后的两名军官,有些意外,但他二人却也没有任何表现。 余生策马,来到城主府门口,主街的两侧,纷纷被黑甲铁骑占领。 余生停住战马,看向面前一众军士,立刻高声下令:“第一大队,守住来时城墙,第二大队,负责出城城墙,三四大队,迅速搜查整个城池,确保万无一失。” 命令下达,没人回话,但所有军士立刻动作起来,按照余生的布置,快速布放。 第二大队近千人军士,将战马停在城墙治下,立刻登上了后面出城的城墙,迅速开始布放。其余两队军士,则立刻开始巡视整个城池,敲开每一座房屋,在城内搜寻起来。 余生的这道命令,让两个军官面色大变,立刻单膝跪地,大声对余生问道:“上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何意?”余生闻言,呵呵一笑,道:“边关要地,给我留下一座空城,你二人哄我入城,还让城中百姓充当守城军士,你真当我傻吗?” 话音刚落,余生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忽然化作一道红色闪光,消失在马背之上。下一个瞬间,两名军官只觉脖颈出一凉,余生出现在两人身后,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短刀,正比在两人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刺激了两人全部的感官,汗毛直立,两人立刻愣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们两人手上的报信烟火,我让你们动的时候,你们才能动。可听懂了?”余生语气冰冷,听的两个军官如坠冰窟,立刻轻轻点头。脖颈处的短刀散出点点寒芒,轻轻一动,两人便会立死当场。 三四大队快速的搜查了这个不大的城,城内,只搜出了两百人,而这两百人,便是之前充当军士的那两百人。此刻,被悉数带到城主府前,纷纷跪倒。 “大人!我们是被逼的啊!” “我们若不冒充军士,我们的家人就都没命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们是被逼的!” 两百人跪在城主府前,一时间哀嚎遍地,尤其是他们看到两名军官已被余生制住,而自己冒充军士的事情显然已被对方发现。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立刻爆发出来,号啕痛哭。 眼前跪倒一片人,无一不在哀嚎,听的余生眉头紧皱,他冲一旁的军士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抽出腰间长刀,替余生将两名军官制服。 “都别吵了!”将两名军官交出去,余生立刻大吼一声,这声音由斗气加强,如同炸雷,吼声过后,眼前的二百人,立刻停止了哀嚎,纷纷看向余生,满眼恐惧。 “出来一个,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主府前又安静下来,余生这才开口。 二百人中,站起一名中年人,双膝跪地,前行几步,到了最前,声音带着哭腔,冲余生道:“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全是被逼的!” 第一百八十章:卑鄙手段 余生定睛看了一眼跪着爬过来的这个中年人,身上一身制式的盔甲还未脱下,看他面容,蜡黄如纸,体型看似壮硕,但目光涣散,再仔细看他的手,却并未发现常年持兵器留下的老茧。手上厚厚的老茧,更像是常年使用农具遗留下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这中年男子也不是个军士,而是个普通百姓,每天劳作的那种。而且看他面色,应该是几日未进水米了。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余生看着眼前中年男子,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军士,是百姓,飞地的百姓就是我东王府的百姓,你有什么冤屈,我给你做主。” “大人!”中年男子闻言,双眼立刻就滚滚留下热泪,猛的叩头,向余生大拜,大声道:“还请大人给我们做主,救我妻儿性命!” “求大人给我们做主!救亲人性命!”中年男子身后的百姓同时跪拜,高声哀求。 余生目露寒芒,回头看了一眼被两个军士治住的军官。那两名军官就感觉余生的眼中散出实质的寒芒,刺的二人背脊发凉,呆呆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慢慢说,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余生瞪了两个军官一眼,再次回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 “是……是……”中年男子直起上身,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泪,道:“我们都是长乡城本地人,前几日……” 中年男子喃喃诉说,不一会,余生就弄清了长乡城的来龙去脉。 长乡城,本来叫长乡,就是个山涧之中的小村子。后来飞地首领征战四方,统一全境,发现长乡这个地方地势险要,可做护垒,便命令军士修建了长乡城。 此地穷乡僻壤,附近又多山脉,除了城前城后的几片平地外,周围尽是荒山,长乡城的建立,非但没让百姓享福,反而占用了本就不是很多的耕地,修建城墙,这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凄苦。 三日前,长乡城城主接到命令,长乡城为交通咽喉之地,负责防御的大将军命令长乡城主严防死守,并派出了副将带领八千军士进驻长乡城,这让本就贫苦的长乡城更是无法负担。 本来,所有军士都驻扎在长乡城内,不过那负责的副将好似收到了什么消息,紧急将所有军士都撤了出去。 临走之前,长乡城主命令将所有百姓一同带走,说是要给敌人留下一座空城。 后来,有人提议,若真是空城,怕是敌军不会轻易进入,所以留下了两百百姓,并以他们亲人的性命威胁,让他们假扮飞地军士,骗取东府军士的信任,让他们进城。 走的时候,飞地军士带走了城内所有的口粮、牲畜、装备,破坏了所有的守城工事,意图将东府军士围困在长乡城内,瓮中捉鳖。 余生静静的听完了中年男子的话,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怒火中烧。 “娘的。”余生回头,冲这其中一名军官,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 在这人的小腹上,他这一脚没用斗气,但却使了十成的力气。这军官被余生一脚踢在小腹之上,立刻将昨夜的饭都喷出来了,喉咙发出沙哑的响动,双目圆睁,头顶在面前的草地上,痛不欲生。 “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余生指着另外一个年长的军官,作势又要上前动手,却听身后有脚步声音,这才作罢。 回头一看,只见几名军士拖着几个稻草扎成的假人,来到余生身边,将草人放在脚下,道:“禀将军,城墙之上,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上面,只发现了这几个假人。” 余生定睛一看,这几个假人身上,分明穿着飞地军士的制式盔甲,看了这几个假人,他心中怒火更加旺盛,猛的一回头,抽出腰间长刀,作势就要砍了面前这个军官。 “上将军!切莫动手!我们也是被迫的!”年长的军官看余生立刻就要杀人,危急存亡的关头,立刻张口道:“若我们不做这差事,家人也难逃厄运!” “放你娘的屁!”余生上前一步,一刀砍下,直将面前被自己踢倒的军官头颅砍下,鲜血滚滚而出,提起长刀,指向面前年长军士,道:“为军者,民为根本,百姓每日辛勤劳作,你们身上穿的,带的,吃的,哪一样不是百姓的?出了事情让百姓当炮灰,还敢说你们是被迫的?” 言罢,余生提刀便要向下砍,身后的一众百姓,全都伸直了脖子,纷纷向前观看,眼中神色各异,或惊惧,或狂喜,或躲闪。他们没法亲手报仇,也不敢对飞地军士动手,此刻余生为他们做主,真的砍了面前的两个军官,那在这些百姓心中,当是一大快事。 “我自知有死无生。”那军官看余生的样子,此刻是非杀自己不可,索性也豁出去了,张口大声道:“不过上将军不分青白,径直杀人,我不服!” 余生闻言,手中的刀停下,较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这军官,问道:“你有什么不服的?说来听听。” 余生之前杀人无数,在战场之上斩杀敌军俘虏也并不稀奇,但临死之人要么是嚎啕大哭,要么是放空一切,要么是拼死咒骂,这他都不惊讶,可面前这个军官,却及其镇定,说话语气虽急促,但底气十足,这让余生心中好奇。 “我二人只是传令官,负责将上将军军队引入城池,并在第一时间发射烟火,通知四面埋伏的军队,包围长乡城。这个任务,本就是有死无生,可上将军知道,为什么我偏偏是我二人接到这个任务吗?”那年长军官大声说话,一点也没有临死之前的样子,说话义正辞严。 “有意思。”余生明显对面前这个年长军官起了好奇之心,不过这人说的什么,他却一点也不关心,他有兴趣的,是这人的胆识。 单有这么一种人,越到濒死的边缘,越是放开一切,这种人往往在关键时刻能起爆发出往常不可想象的勇气。说他们临危不惧,却也不是的,这种人只是在临死之前,忽然变得不惧生死,平 常时刻,却又表现的和平常人一样。方才余生将刀比在这人脖颈上的时候,这人一样吓的不敢动,现在余生要举刀砍他,他却一点也不怕了。 “你们将领制定了计策,总要有人执行的,不管你是运气不好也罢,被人陷害也罢,有难言之隐也罢,接了就是接了,该死还是要死的。”余生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军官,轻轻一笑,他对这人是好奇,但也没到要饶了他性命的地步。 “那是因为我二人本就不愿参加对付东王府的战斗,我们是主和派!”那军官忽然大吼一声,道:“负责乌凤城附近防守的主将极力主战,军中只要是想和的,无论是军官还是兵士,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只因我二人私下谈话被他人听见,报告给了副将,这才将我二人派出,同时抓住了我二人的亲眷,若我们不这么做,就是亲人死,若我们投敌,就是亲人死,若我们不来,就是全家一起死。上将军!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余生听见这人这么说,不由微微一愣。 这飞地,还有亲东王府的一方吗?飞地首领统一了飞地全境,难道其中并不是铁板一块? 之前在与飞地之间长久的对峙当中,余生从未听到过相关的情报,之前他并不知晓,对于东王府,在飞地内部,也有主战主和之说。 余生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上的长刀插回腰间,回头对面前的二百名百姓道:“好了,你们起来,该回家回家去,此城以后就是东王府管辖范围,你们的亲人,我自会想办法营救的。” 跪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闻言,狠狠瞪了后面那名军官一眼,然后又冲余生磕了个头,没说话,站起身,转身走了。 余下的其他百姓,有些人磕头之后走了,有些又对余生哭诉了一阵,但余生态度坚决,百姓没有办法,也只能转身离去。 余生命令几名军士,将身上携带的口粮分给城内的两百名百姓,他们已经三日水米未进,时间再长怕会坚持不住。己方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缴获了很多军用口粮,即便分出一些,还有很多,足够这几日征战所用了。 百姓们拿到口粮,自是千恩万谢,纷纷叩首,在一队黑甲军士的护送下,各自回家去了。 百姓散去,余生这才回过身,看向面前还跪在地上的年长军官,较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飞地内部还有主战主和,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此刻,方才被余生斩杀的军官尸首,已被军士们拖走,地面上只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 那军官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临死之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已是死而无憾,却听余生如此说了一句,这话中有些转机,立刻眼前一亮,赶忙回到:“是分成了两派,战和双方势力想当,之前在乌凤城,闹得不可开交。” “有意思。”余生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看了看面前的军官,轻声道:“你与我,详细说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战车之下【第三更】 年长军官看着余生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将卡在自己喉咙边上的冰冷刀锋推开了一点,见余生和持刀的军士都没什么表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不由的有些佩服自己,如果不是临死关头放开一切,不管不顾说出了方才的那些话,此刻,恐怕自己也会被拖下去,扔在荒野之中,成了野兽的口粮了。 “上将军,您可能有所不知。”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这年长军官轻声道:“飞地之内,本就统一不久,刚经历过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后面又对上了扩张的祈天帝国,也就是东王府势力,这让飞地之人人人自危,到后面,慢慢的,归降祈天的声音不时的传出来,我们首领也有这方面的心思,对这种言论也没有打压。所以,此次东王府出兵进入飞地招降,在飞地内部,就分成了两个派别。” “主战的,自然是说飞地之地不容他人亵渎,军人尊严不容践踏,以及好不同意统一的飞地,不能拱手让人这样的理论。”年长军士说到这,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若真的能和祈天实力相当,战便战了,可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整个飞地推上战场,飞地这样的贫苦之地,如何是祈天帝国的对手,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年长军士情绪有些激动,动作大了些,身后的黑甲军士立刻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乱动。年长军士这才在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立刻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再不言语了。 余生闻言,略作沉吟,飞地内部发生的事,他还真是不知道,过了片刻,又抬头,向这年长军士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为何不主战?” “哎……”年长军士闻言,立刻叹了一口气,道:“不怕上将军笑话,我怕了,真的打怕了。”说着双目迷离,语气也变得更像喃喃自语:“我十七岁从军,今年已经五十有三,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看遍了生死。之前,飞地没统一的时候,所有城池各自为营,相互之间为了抢地盘,夺城池,攻伐不断,我最开始就是最底层最普通的士兵,跟着首领四处征战,朝不保夕。后面乌凤城主横空出世,有一统整个飞地的架势,我们首领头脑灵活,只打了一仗,便投降了乌凤城,之后,我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自从祈天扩张,到了黑石大桥附近,飞地内部便开始慌乱,若不是乌凤城主大人韬略过人,那个时候,飞地就有可能再次分裂。后面,在和东王府互相对峙的时候,飞地内部便开始了明争暗斗。” “当时,我被任命为长乡城的防守军官,手下有十几个人,都是之前一起的兄弟,我在长乡城成了家,有了孩子,想着终于可以过上平常人的生活了,虽然穷苦一点,但不用担心丧命。” “但这些主战派,为了坚定首领的主战想法,不时在飞地之内制造慌乱,说是东王府做的,以此来刺激首领,让他仇恨东王府,仇恨祈天,放弃投降的想法。”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熟悉 的人被上层叫去,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有多少次,看到鲜血淋漓的人拼死叫门,死在城门之下。” “为了备战,征收的赋税更高了,每年种的粮食,除了交税,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的。我只能上山去打野味,不知道多少次,差点丧命野兽之口。” “最近,首领好像一下子想通了,说要投降东王府,可能是因为飞地能力实在有限,如此高的赋税,也只能养活十几万军队吧。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无比庆幸,若是东王府真的接管了飞地,我们的日子会变得好过很多。但后来,却不是这样了。” “随后的命令,让我们全员集结,伺机而动,我接到的命令,却是死守长乡城,见到敌军,不可投降。” “为保证我们前线的军士不投降,奋力杀敌,负责集结军士的将领,强行带走了我的妻儿,现在他们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 “上将军,你问我为何不主战……怎么战呢,拿什么战?我们飞地,拿什么来对抗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战?我不是想投降,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让家人活着,只是想活着而已……” “不和东王府开战,哪怕依靠黑石大桥天险,飞地也可坚守许久,若首领下令安抚众生,休养生息,让久经战乱的飞地缓一口气,那时,才更有和祈天对话的根本。” “可是……” 说道这,年长军官抬头,泪眼朦胧,看着余生,颤声道:“上将军,事到如今,还能活吗?” 余生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这年过半百的军官,诉说了他的故事。让他心中有些感慨。 在此之前,他对飞地,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敌人。对付敌人,余生从来是不留情面的,也不会去考虑敌人是怎么想的,经历了什么。 但现在眼前这个人不同,从最开始,这人好似就没有丝毫的战意,他跪在地上哭诉的样子,只像一个丢了亲人的老者,孤单无助。 半晌,余生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回答这军官的命令,而是低声道:“做完你该做的事,我不杀你。” 年长军官闻言,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伸手入怀,在怀中拿出一个冲天烟火,看着余生,颤声道:“上将军,这烟火,便是通知后方埋伏的部队,东王府军士已进入了长乡城,他们看到这个烟火,立刻就会扑过来的。” 余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这烟火一共有两个,同时激发,他们才会相信,若只激发了一个,他们会认为计策被识破了,会全员退到后面的城池。他们知道上将军目的是乌凤城,这沿途的城里,全是军士。” 余生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军士,这军士单手向前一伸,一枚冲天烟火,正抓在他的手中。 “激发吧,让他们来。”余生眼神忽然变换,目露寒芒,道:“不要让我一个一个的去找他们了,让他们以为我是瓮中之鳖,全都过来,也省 了我的事!” 身后军士闻言,轻声应事,拿起烟火,在冲押解着年长军士的黑甲骑兵点了点头。那骑兵手上一松,顺势一代,将这年长军士从地上拉起来。 年长军官和这手拿烟火的军士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纷纷烟火冲天,猛的拉开了引线。 “呲……嘭!” 两声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窜入天空的烟火炸裂开来,白色的火光忽然出现,在空中形成了两个白色的圆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瞬间,烟火带来的光亮,便已消失。 余生看了一眼这年长军官,对旁边军士吩咐道:“到城主府内,找一间房子,先将他关起来,待战斗过后,再放他走。” “多谢上将军!”年长军官闻言,立刻双膝跪地,重重的冲余生磕了一个头。随即,他被两名军士押着,进入了面前的城主府。 之前,两个大队军士已经搜查了整个城池,这城中,除了两百个无辜百姓,还有这些破败的房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想来也是肯定的,敌方引他们入城,也断断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 余生此刻心中,对整个飞地形势,有了新的看法,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防守住这单薄的长乡城。 他不清楚,敌军到底在这附近埋伏了多少人。经过探查,除却城池背面以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没有敌人隐藏的痕迹,若敌人来袭,也肯定是在后面城门处。 就在这时,身边人影微动,一道淡红色光芒闪现而来,落在余生身侧,余生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之前自己派出去保护皇宇辰的护卫之一。 在进攻之前,皇宇辰曾派一个护卫回来,报告了他发现的消息,他的消息与自己派出的斥候一致,余生这才下令进攻的。 此刻,又过来一人,余生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消息吗?” “回城主,方才属下前去前方探查,发现了敌军驻防的营地,前方三十里外山涧内,尽数全是敌军,约不下万人。”这护卫单膝跪地,迅速说出了自己探查的消息。 余生进攻长乡城的时候,皇宇辰已经将这护卫派出去探查了,等了许久,终于归来,带来了这个消息,皇宇辰让他第一时间告诉余生,山头与城池之间直线距离并不太远,这护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到达了长乡城。 “好!”余生闻言,目光一凝,再次看向这护卫,问道:“马副将那里如何,让他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马副将让属下告知城主,一切准备妥当,万无一失!” “好!如此甚好!”余生闻言,哈哈一笑,道:“你再次回去,保护好马副将,他的性命十分重要,万不可马虎!” “属下遵命!”这副将答应一声,全身化作淡淡红光,一个闪身,消失无影。 余生面露寒色,语气低沉,轻声喝道:“所有将士,准备迎战!” “尊令!” 第一百八十二章:长乡城战【第四更】 皇宇辰站在城边的丘陵之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身后,一排散发着荧光的离火阵,整齐排列,阵眼直对城池后门的空地。 方才出去的守卫,也已经回来了,此刻余生的五大护卫,站在皇宇辰身后,面无表情。 从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化成白色的耀眼光芒,又再次消失,已经过去有一会了。 皇宇辰等的有些不耐烦,不再站着,而是靠着旁边的树木,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城池。 城池之内,防御已经布置完毕,两个大队登上了城头,弓矢箭弩准备完全,只等敌方到来。 皇宇辰的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四周的蝉鸣。 又过了片刻,远处的山林中,出现了一片黑影。渐渐的,这片黑影越来越近,汇聚到长乡城后门前的空地之上,距离城池大概一里远,停了下来。 “终于来了。”皇宇辰见状,目露精芒,赶忙站起,凝神向城下看去。 这片黑影,便是收到消息的敌军,他们第一时间开拔,到达长乡城外,收拢阵型,将长乡城后门外的空地和官道,挡的水泄不通。 看到这,皇宇辰又转头,看向长乡城的正门,正门处,却未发现有敌军出现,仍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敌方首领如果不是个傻子,那就是还在等。”皇宇辰暗道。 按理说,将东王府军士引入长乡城,左右城门肯定会被团团围住,不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东王府铁骑还是可以通过原路撤退。若想起到全歼的效果,必须将左右通路都堵住,现在放开了一处,肯定有诈。 不过皇宇辰却不用管这些,他只需负责离火阵的激发,这六个离火阵,爆发开来,也够下面敌军受的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余生的信号,激发阵法。 此刻,余生正站在长乡城不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慢慢围拢过来的飞地军士,面露狞笑。 眼前的敌军,看起来只有三五千人,与消息传来的万人左右差距很远。兵临城下,余生心中却并未有丝毫感觉。 敌军能想出这样的策略,肯定是得到了之前的战报,己方全歼了他们的步兵方阵,也知道了自己军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这才用计将自己诱入长乡城,想着瓮中捉鳖。 想法是很好的,不过这计策余生早就识破了,他心中有别的目的,不然不会主动入瓮。 后面的道路,一直到乌凤城,还需要通过两座这样的城池,敌方军士不知有多少,与其一个一个的打过去,不如将计就计,在此地吸引更多的敌军,一战结束,好让己方更快的到达乌凤城。 敌军的阵型,慢慢的在远处集结,余生收拢笑容,心如止水。之前,他已命令三四两个大队就地休息,不用管敌军的攻击。依靠长乡城的十丈城墙和百战军士,对方想轻易攻破长乡城,也是不可能的。 午夜,皓月当空。 飞地军士到达长乡城之后,快速铺开阵型,并将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搭建起来。 推城塔,约有十丈高,三面均由厚重的木 板遮挡,设有木质阶梯,下方设有轮毂,后面军士推动推城塔,到达城墙处,最上方的木板便会被撤下,如此,形成一个和城墙等高的外置阶梯,可让攻城军士源源不断的通过这阶梯攻上城头,这是比较常见的攻城器械。 云梯,十余丈高,可直接搭在城墙之上,这是简易的攻城器械。 冲城车,飞地的冲城车和其他地方见到的比起来,要小上一号,这冲城车看起来,像是刚刚打造完毕的,主干的表皮还渗着汁液。 唯一让余生担心的,是敌方阵型中正在组装的两台简易的投石机,这东西力道极大,可将大块物体直接抛射出来,射入城池或城墙之上,如果让这东西全力施展,会对己方造成不小的损失。 不过虽然有些担心,但余生却并未太往心里去。千人的阵仗,他经历的太多了,这样规模的攻城战,在余生看来,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回头,向后低语了两句,身后的传令兵立刻点头,快速从城墙上下来,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片刻,一队黑色人影翻越城墙,隐入了旁边的山林之中。 “呜……”悠长的号角声传来,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过了这么长时间,敌军,终于开始行动了。 敌军排成整齐的方阵,最前方,一排军士举着大盾,缓慢向前行进,后面紧紧跟着其他军士,全部手持小盾,向上举起,防御可能到来的箭矢,再后面,推城塔缓慢的移动,云梯队跟在推城塔后面,进攻队伍的最后面,是冲城车。 敌军的这次进攻,投入了一半的兵力,剩下的军士,在原地固守,一动未动。 向前行进的敌军方阵,约有三千人上下,分工明确,装备精良,看起来是有备而来的。 “有意思。”余生咧嘴一笑,回头高声下令,道:“弓弩准备,最大射程!” 城墙之上约千人队伍齐齐举弓,斜着冲向天空,弓弦紧绷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次连射,放!” 余生一声令下,箭雨立刻飞出,如同过境的飞虫,划破天际,直奔对面方阵而来。 敌军方阵立刻高举小盾,防御从天而降的箭雨,一时间箭雨射在盾牌上发出的“叮当”之声,陆续传来,如同大雨磅礴,滴落在大地之上。 一波箭雨完结,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三波密集的箭雨射下,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约有百名敌军,在这次箭雨的攻势下,死于非命。 余生眼神微眯,看了看敌军空缺出来的方阵,过了一会,才被后面的军士补齐,脸上不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波敌军的实力,他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 “自由攻击,记得,别动他们的推城塔,冲城车一定要摧毁。”余生摆了摆手,让军士们自由攻击,自己却靠在城垛之上,坐下了,也不再去指挥,居然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在他看来,敌军的这个水平,实在不用自己步步指挥,只靠经验丰富的军士自己动作,便能化解这次攻城。从敌军方阵的补缺来看,敌军的素质,确实与之前他 遇到的攻城战的敌军,差的太多了。 城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城墙之上,军士们不停的射出手中箭羽,却一言不发,每个军士脸上,都是从容的淡定,敌军的能力,他们完全看在眼中。 皇宇辰,站在远处的丘陵之上,目睹了面前敌军的攻势,看着那一片片倒下的敌军,还未推进到城边,便已折损过半了。 “敌人的指挥官是脑子坏了吗……”皇宇辰看了一眼一起在观战的几个护卫,道:“让这样的军士上前攻城,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波敌军的素养确实不够。”一旁的一个护卫轻声道:“不过第一波攻势,应该只是试探,敌军集结的人马并不是很多,长乡城虽然城墙不高,但也有十余丈,若是真的发动总攻,无论如何,三千多名军士也是不够的。攻城之战,进攻方若不投入三倍以上防守方的兵力,完全没有攻下的可能。” “他们现在出动了三千人,大概也是此刻防守的三倍了,却被打成这样。”另外一个守卫轻轻摇头,道:“这战斗几乎是一边倒,毫无质量可言,想必城头上的兄弟们,都觉得有些乏味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而是又看向一旁的前门,前门处还是毫无动静,敌方没有一点围攻前门的意思,而守护前门城头的军士们,也没有一点支援后门的样子,一个个靠在城垛后,安静的休息。 “他们不是想大军压境,逼迫咱们弃城而逃吧?”皇宇辰看看后门的战斗,再看看前门的毫无动静,两个城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想法,不由的传入皇宇辰的脑海之中。 “呵呵。”一名守卫轻笑道:“那他们可要大失所望了,以城主的脾气,如今主动入瓮,不将他们杀的逃窜就算不错了,想让城主大人弃城,有这样能力的人,目前还没遇到过。” “对啊,马副将放心吧。”另外一个守卫道:“跟随城主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弃城逃跑的事,如果敌军真的是这么布置的,那就让他们等着吧,等的不耐烦了,必然也会过来攻城。” 皇宇辰眨了眨眼睛,两个守卫说的话他当然相信,余生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的,放眼整个祈天帝国,也是出类拔萃的将领,敌军这样的进攻想让余生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看了看身后自己布置的六个离火阵,再看看下面正在进行的攻城战,心中有些烦闷。 就敌军这样的攻势,怕是这几个离火阵,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皇宇辰看的索然无味,余生此刻,却依然在闭目养神,相比城下不时传来的惨叫,城墙之上,却只能听见弓弩的弹射声。 不到一里的距离,敌军三千名军士齐装满员,向前推进,在到达城墙之前的时候,已折损了一半的人马,冲城车在进入弓弩射程的时候,已被一小队军士盯死,射杀了所有上前推车的敌军,现在已经没人敢上前去推了。所有的敌军都藏在自己的盾牌和推城塔后面,战战兢兢的向前走。 终于,在复出了几乎一半人马的代价之后,敌军终于将推城塔,推到了长乡城的城边。 “咚……” 第一百八十三章:假痴不癫【第五更】 众所周知的,在攻城战中,推进的方阵遭遇城墙之上的箭矢攻击,是必然现象。而箭矢透过防御,射杀方阵的军士,也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一支部队,在攻城战中,是否训练有度战斗力强,完全体现在方阵的变换中。 推进的过程,若有军士中箭,无论是受伤还是阵亡,身边的其余军士应立刻上前将这个空缺补上,不然会造成整个向上防御的空缺,让敌军弓弩手抓住机会,通过这个缝隙射杀更多的军士。 而在长乡城的攻城战中,这第一波攻势,敌军方阵做的实在是太差了。 防御出现漏洞,没有军士立刻上前,而是过了片刻,再又死了几个军士之后,才有人上前补缺,这造成了恶性循环,导致整个方阵漏洞越来越大,伤亡也越来越大。伤亡越大,越没人补缺,没人补缺,就造成更大的伤亡,若不是这些军士都军甲齐备,又有盾牌防身,就这个推进的过程,城头之上的军士,光凭箭羽,就能将这个方阵全歼。 “咚……” 一声闷响,传来,这是推城塔怼在城墙之上发出的声音。 余生立刻睁眼,瞬间将腰间的长刀抽出,一个箭步,冲向了距离最近的推城塔。 敌军这次进攻,已明显是试探,投入的推城塔只有两座,攻城车只有一辆,而远处的投石机,却并未投入战斗。 余生冲到距离最近的推城塔前,不等敌方将木板踢开,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手持长刀,冲着推城塔就是一刀。一道深红色的刀气破空而出,直接砍向了面前的推城塔,只听“咔嚓”一声,推城塔上部的木质楼台一分两半,缓缓的滑落下去,掉落在十丈之下的土地上。 推城塔上,两名军士被余生这一刀,齐胸砍开,此刻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了短暂的鲜血喷泉,滚滚的鲜血溅落在身后的敌军身上,脸上,也溅落在余生狰狞的面孔之上。 未做任何停留,余生一步上前,直接跃上了推城塔,挥刀便劈,一刀刀,砍向面前一脸惊恐的敌军,摧枯拉朽。 两座推城塔,余生自己便毫不费力的拿下了一座,另外一座,上面的敌军别说跳上城头,他们连最高处都上不来,一有冲上来的敌军,便立刻被军士用长戟击杀,打落下去。 这两座接触了城墙的推城塔,不像是攻城的阶梯,反而像通往地狱的台阶,所有登上推城塔的敌军,片刻便死于非命。 “噹噹噹。”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传来,眼前的敌军听闻,立刻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退下了推城塔,有的军士甚至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没命似的向回跑。 余生又砍杀了两个来不及撤退的敌军,此刻,他已是满身的鲜血,敌军的血浸染了他的战袍,不时滴落下来。推城塔上,鲜血遍地,敌军的鲜血,将整个推城塔的上半部全部染红,这座推城塔的塔顶,好似地狱,一片血红。 “嗖,嗖,嗖。” 在敌军撤退的过程中,城墙之上的军士不停的射出箭矢,又击杀了上百人。余下的敌人如丧家之犬,仓皇逃窜,总算是出了弓弩的射程。 这一战,速度很快,从敌军开始推进,到最后撤退,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可就这半个时辰,敌军留下了不下两 千具尸首,而对余生方来说,只损失了一些弩箭,甚至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这场战斗,简直就像成年人对付婴儿,打的城墙上守备的军士都觉得有些无趣。 余生见敌方已经撤退,这才从推城塔上跳下来,抖了抖身体,一片血迹滴落,他全身的战甲都被敌人的鲜血浸染,此刻贴在他的身上,很不舒服。 “娘的,跑的倒是快。”余生骂了一句,将自己上身的盔甲卸下,脱去上衣,双手拿着,狠狠的攥了一下,鲜红的血液如同水滴,滴滴落下。余生将手上的衣物打在一旁的城垛上,回头看了一眼城下的战场,城下,如一片地狱,尽是死尸。 战斗过后,东王府的黑甲铁骑都觉的索然无味,此刻正收拾装备,等待敌人的下一次进攻。没人有一句废话,只是方才这场仗打的,有点不像打仗。敌人好似像是在送死一样,就这么往上冲,在推进的过程中就死了这么多人,按说这波敌军的士气早就被冲散了,可敌方将领却还不下令收兵,一定要让他们冲到城墙之下,冲上推城塔,与己方打了白刃战,这才撤退。 守城的军士都有些纳闷,不知道敌军将领是怎么想的,若说试探性进攻,完全不用这么拼命,这样的试探,就是拿自己军士的性命完全不当回事了。 余生此刻也在思考,敌军将领这么让手下不要命的冲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冲上来看看风景?可看过城墙之上风景的敌人,全都死了,没一个有命回去的。那敌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用接近两千名军士的性命,消耗己方的体力?想到这点,余生不由了摇了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即便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也知道仗不是这么打的,这样冲锋,就是送死。 想了半天,余生也没想通敌军的用意,想着坐下休息一会,还没等坐下,忽然灵光一现,赶忙起身,冲着城下留守的两个大队,道:“第三大队立刻出城,将左右山脉尽数占领!快!” 命令一下,第三大队人马立刻出动,未动用马匹,而是快速的从前门出城,分成两队,扑向两边的丘陵。 敌军如此行事,这么不要命的攻城,如果不是傻子,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要摸上两处的丘陵,占领高点,用火攻,拿下长乡城。之前的这些进攻,死去的这两千名敌军,都是为了给余生一个错觉,让他大意,让他情敌,让他觉得对方的指挥官就是一个傻子,不会打仗。结合之前余生在野外取得的辉煌战果和方才那索然无味的战斗,会让人顺其自然的觉得,敌军和己方的战力相差太远,从而大意,让敌人有机可乘。 余生若不是灵光一闪,肯定会中了敌人的计策。 真如余生若所料吗? 皇宇辰索然无味的看完了眼前的攻城之战,觉得自己费力布置了几个离火阵,可能派不上用场了,在他刚想坐下休息一会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频繁的淅索之声,让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周围林地,出现了一片敌军军士,被这茂密的丛林遮挡,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人数的确很多,正借着夜色,向自己这个方向摸来。 身边的五个护卫,此刻均都神情紧绷 ,他们早皇宇辰一步发现了异常,但却并未有丝毫动作。从敌军的动作来看,他们并未发现皇宇辰一行人的存在,而是慢慢的向前摸索,意图占领制高点。 皇宇辰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一名护卫,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坚定的战意。 皇宇辰调用斗气,斗气在经脉之中疯狂的运转,他缓缓的抽出了腰间佩刀,攥在手中,整个人藏在树木之后,等着敌人靠近。 军靴踩在草坪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皇宇辰凝神准备,等待出手的那一刻。 忽然,声音消失,敌军明显已经到了近前,五名护卫忽然从草丛中窜出,武者中级高级的斗气忽然爆发,红光漫天而起,皇宇辰也一下窜出,斗气裹挟长刀,提着长刀,越过面前的离火阵,皇宇辰持刀,猛然一下,劈向面前一脸惊愕的敌军头上。 “噗……”鲜血冲天而起,这敌军还没反映过来,便立死当场。 不做任何停留,皇宇辰抽回长刀,立刻向另外一名敌军扑去。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五名护卫冲入敌群之中,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左挥右砍,红色斗气掺杂着鲜红的血液,冲天而起。 “敌袭!” 倒下了几名军士,敌军才反应过来,敌军阵营中,忽然传来一声爆喝,所有敌军都反应过来。 在密集的丛林之中,又是夜晚,视线受阻,后面的军士只能听见前方传来的惨叫,却并不知晓是有人袭击,听到了这个声音,才确定了是有人偷袭。 皇宇辰挥动长刀,径直冲向前方,之前砍杀的几名敌方军士,没有丝毫修为可言,在皇宇辰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皇宇辰与五名护卫,如入无人之境,冲入敌方阵型之中,战意勃发,手中兵器一挥,就是一命军士立死当场。 “你找死!”忽然,皇宇辰听见一声大喝,猛然转头,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大汉,手中拿着一柄大斧,猛的一斧砍了下来,这斧子速度极快,裹挟着淡淡的红色气息,直奔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见状大惊,此刻在想闪身已然不可能,连忙举起手中长刀,向大斧挡去。 “当啷!” 一声脆响,皇宇辰裹挟斗气的长刀应声断裂,他只觉全身气血翻涌,虎口发麻,赶忙向后窜了一步,拉开与这大汉之间的距离。 对了一击,皇宇辰便气血翻涌,经脉内斗气狂躁起来,险险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低头一看,自己持刀的右手,虎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正殷殷的流出鲜血来,这大汉的一击,竟有如此威力。 “武者巅峰……”皇宇辰眉头紧锁,瞪着眼前的大汉,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此刻的他,修士低级修为,但因经脉坚韧和斗气凝练的关系,可以发挥出一般武者初级的实力,能让他一击受伤的,肯定是武者中高级修为,而看着大汉,全身斗气外放,隐隐的淡红色气息,呼吸绵长,脚步沉稳有力,斗气连绵不断,与自己对了一击无任何反应,肯定是武者高级,洗精伐髓之后,力量惊人。 “小子,纳命来!”皇宇辰心中飞快的计算和大汉之间的差距和应对之策,这大汉哪里还给皇宇辰喘息的机会,抬起大斧,又是一击攻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五合离火阵 皇宇辰见状,立刻调用刚刚压制住的斗气,快速向后退出,勘勘躲过了大汉这一击。 此刻,他虎口手上,手上也没了兵器,斗气与对方相比相差甚远,对付如此敌人,皇宇辰心中十分没底,但敌人气势汹汹,却也不会给皇宇辰任何喘息的机会。 “呼。”一击不中,那大汉立刻又是一击攻来,直奔皇宇辰面门,皇宇辰连忙低身,瞬时一个扫堂腿,直踢向这大汉脚裸。 一脚,直接命中大汉脚裸,皇宇辰只觉自己一脚好似踢在一块铁板之上,大汉并未有什么感觉,自己却觉的脚面生疼,一击没有任何效果,皇宇辰顺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大汉下一次攻击。 快速的站起身,皇宇辰四周看了一下,五名余生的护卫,此刻杀入了敌军之中,被团团围住,自顾不暇,其中不乏有敌方高手,若想让这几人过来帮忙,怕是不大可能。再抬头,看向面前的大汉,这八尺大汉手持巨斧,如同一只下山猛虎,正冲自己扑来,皇宇辰见状,快速抖了抖自己的右手,方才对攻带来的酥麻感消失,立刻展开身法,躲开了大汉的攻击。 几次交手过后,皇宇辰发现了这大汉的破绽,他看似钢筋铁骨,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斗气凝实,战力极高,但速度却没有自己快,自己几次躲过他的进攻,便能看的出来。 大汉不停的冲皇宇辰挥动战斧,都让皇宇辰依靠轻盈的身法躲开,不予大汉正面相抗,气的这大汉哇哇直叫,却没有一点办法。 “呼……”见大汉停下进攻,皇宇辰站在原地,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仔细思考对敌的方法。 对付面前的这个大汉,正面对抗肯定不是对手,即便自己用出祈天秘技,无论是断龙拳还是阳炎刃法,怕都无法击败这个壮汉,自己无论是在斗气上,还是在身体上,都不是这个大汉的敌手,如果想击败这个大汉,恐怕只有一种方式。 皇宇辰目露寒芒,看了一眼在一旁地面上的离火阵,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身影微动,皇宇辰冲离火阵相反的方向跑去,这大汉以为皇宇辰要逃,立刻追上,手中大斧挥舞,直奔皇宇辰而来。皇宇辰紧急停住身形,在地上猛踩一下,利用反力,身体猛然一窜,忽然改变了方向,直奔离火阵而去。大汉一击再次扑空,大叫一声,冲着皇宇辰就追了过来。 皇宇辰脚步飞快,几步便到了离火阵边上,他暗暗调用斗气,径直踩着离火阵迅速穿过,而身后跟随的大汉,却并未发现地面上闪烁着莹莹光芒的离火阵,一脚,便踩在了离火阵之上。 皇宇辰见状,立刻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双手在空中快速刻画,瞬间,一个兑字诀咒印就出现在空气之中。 “离火阵,启!”咒印刻画完成,皇宇辰大喝一声,将空中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符咒猛然拍向离火阵,速度极快,一个瞬间,这符咒就没入了离火阵之中。 大汉看到皇宇辰在空中快速刻画了什么,然后空中 忽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符咒,心中立刻知道不好,猛然低头,却见自己双脚已然踏在了地面的阵法之上,心中大惊,立刻想要后退,可整个阵法忽然亮起红芒,火焰冲天而起,竟然凭空的燃烧起来,将大汉整个点燃。 “啊!”剧烈燃烧的火属性将大汉点燃,这种火焰是精纯的自然火元素,燃烧的火焰绝非平常火焰可比,火焰冲天而起,点燃了大汉全身的衣物,头发,大汉在火中凄厉的惨叫,全身斗气疯狂运转,抵抗火元素的侵蚀。 皇宇辰见大汉已被离火阵点燃,双目一凝,双手快速在空中刻画,一道道咒印出现在眼前,慢慢汇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图案快速出现,皇宇辰头上,瞬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起来,凭空刻画阵法,及其艰难,这比之前他刻画的任何一个破解阵法都难得多,但此刻他全力以赴,快速的将阵法完成。 一个诡异的图案出现在空中,隐隐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长方形。皇宇辰咬紧牙关,完成了最后一个咒印,大吼一声:“五合阵!” 双手快速向前递出,空中诡异透明的长方体向前照去,直接将面前全身火焰的大汉笼罩在其中。 皇宇辰此刻用出的阵法,就是之前差点将他和皇元武围困的五合阵,在前几日的修炼中,皇宇辰刻意的翻看了典籍,学习了这种阵法的刻画方式,之前在地面上也尝试刻画了几次,但用时都很长。这次,是他第一次尝试凭空刻画五合阵,阵法强大的力量将他身上的斗气几乎用尽,兑字诀的阵头,比他想象的还要难驾驭。 散发这淡黄色气息的五合阵直接将大汉笼罩,他凄厉的惨叫瞬间消失,五合阵内,火焰冲天,五合阵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火焰的气息,所有的火光,都被笼罩在五合阵中,无一丝外泄。 大汉疯狂的敲击五合阵,想要从离火阵中出来,但无论他如何用力,也不能破坏五合阵的阵壁。 若说现在皇宇辰布置的五合阵,只能勘勘成型,以大汉的实力,完全可以强行击碎,但此刻这大汉正在离火阵滔天的火焰之中,需要调用大部分斗气抵抗火焰侵蚀经脉,能使用的力量本就不多,加之皇宇辰刻画的五合阵已然成型,即便脆弱,也不是蛮力能打破的。 大汉敲击五合阵的频率越来越慢,不一会,他的双手无力的下垂,整个人轰然垂倒在阵中。离火阵冲天的火焰还未停止,继续灼烧大汉的身体。 片刻,离火阵的效果消失,五合阵内,火焰瞬间消失。此刻,阵法里面,只剩下一段漆黑的焦炭,那是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大汉,如此修为,却也抵抗不住离火阵的自然之火。 离火阵虽然是五行阵发中最简单的一种,但其原理是调用自然之力中的火属性,将其汇聚在一点,爆发出来,其威力十分大,只因范围很小且只能冲天而起,不被重视。皇宇辰此刻利用布置好的离火阵和五合阵,击杀了一个武者高级修士,也算是险中求胜,若 不是提前布置好了离火阵,就凭皇宇辰用出的五合阵,对方才的大汉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此刻都有些颤抖,强行在空中刻画出五合阵,完全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若不是危在旦夕,他也不会轻易尝试这样的事。五合阵算是中级阵法,用以囚困敌人,在实战中的作用不大,但皇宇辰现在学习的阵法之中,五合阵算是最高级的一种,也是当前的情况,最有用的一个。 强行使用了五合阵,让皇宇辰精疲力竭,原本充沛的斗气因为这个阵法,几近干涸,全身气力好似消失,双手颤抖。他跌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不远处,战斗还在继续,方才冲天的火焰只存在了瞬间,便被五合阵笼罩,远处正在战斗的敌人和五名护卫,都没感觉到有阵法开启,此刻仍在继续战斗。而大汉亲自追杀皇宇辰,在敌人的眼中,皇宇辰必死无疑,也没有人注意到皇宇辰这个方向,这给了他宝贵的喘息机会。 在一处树木之后坐定,皇宇辰闭目,快速运转功法,吸收天地之力,胸前的混元阵缓缓亮起,快速的凝练斗气,不停的注入皇宇辰的经脉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旁,五名护卫被敌军团团围住;依靠强大的斗气,他们已经斩杀了数十人,但此刻爬上山头的敌军数不胜数,虽击杀了数十人,但眼前的敌军还好似潮水一般,不停的扑上来,饶是他们武者高级修为,频繁的使用斗气攻击,此刻也有一些乏力。 “呼!”一刀,一名护卫砍杀了一个冲上前来的敌军,冲旁边几人快速道:“马副将哪里去了?” “好似在旁边!”另外一名护卫,挡住敌军砍来的长刀,一脚将敌人踢到一旁,回道:“方才瞥见,好像有人在追杀马副将,现在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了。” “娘的!”旁边的护卫猛然挥刀,砍杀了面前一名敌军,大声道:“城主给了绝对命令,不行,我们冲出去!” “冲!”几名护卫闻言,立刻将全身斗气爆发,疯狂的扑向面前围拢的军士,不计后果的拼杀,红色斗气汹涌而出,敌方军士竟然不是他们的一招之敌。 不知砍杀了多少敌军,几名护卫鲜血淋漓的杀出了包围,为了冲出来,使用了不要命的打法,此刻,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每道伤口之上,都殷殷的透着鲜血。 杀出重围,几人并不停留,立刻向之前皇宇辰布置阵法的方向疾驰而来,而后面的敌军,却是紧追不舍,跟着几名护卫的脚步,再次像潮水一般涌来。 皇宇辰快速调息,过了片刻,全身气力已恢复少许,他终止了打坐,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从树木之后走出,迎面看到的,就是五个鲜血满身的护卫,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奔来。 后面,是如潮水一般的敌军军士,一眼望去的数量,不下数百人。 皇宇辰见状,双目一凝,骂了一句:“娘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力战,力竭 几名守卫快速来到皇宇辰身侧,每个人都是全身血迹,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来到皇宇辰身侧,几名护卫纷纷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全身并无大伤,都松了一口气,一名护卫轻声问道:“马副将,你没事吧?” 皇宇辰看了这几名护卫一眼,摇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们几个,全身都是血,没事吧?” “都是敌人的,就受了点皮外伤,无事。”一名护卫微微一笑,轻声回到。 几人快速聊了几句,敌军此刻也已经围了上来,站在面前不远处,每个人脸上都一脸坚毅之色,手持兵器,看着皇宇辰几人,像看着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敌军慢慢围拢,将皇宇辰几人包围,现在看去,敌军的数量好似又多了,从方才看到的百人,变成了现在看到的数百人。他们也不着急进攻,而是在几人眼前,慢慢围拢。几人的所处之地,便是丘陵的最高点,后面,就是一处悬崖,已是退无可退。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敌军围拢过来,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无喜无忧,全身放松,古井无波。 身侧的几个护卫,如临大敌,纷纷钻进了手上的兵器,将皇宇辰挡在身后。 “马副将,一会打起来,你找准机会,从悬崖下去,先逃命!”一名护卫回头,快速的对皇宇辰说了一句,看他那样子,很是焦急。 皇宇辰忽然一笑,这句话让他似曾相识。之前在苍茫山,赵斌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打起来,让自己先走。不光是赵斌,侯策也说过,逃。 逃吗? 这个字眼不是第一次听到,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起,但他真的会逃吗?如果他会逃,在苍茫山中,也不会卷入如此多的风波之中,若他会逃,也不会跟皇元武去见四城主,更不会跟余生来到这飞地了。 有些东西,远远比命重要。 有些事情,不做,一生都会陷入悔恨之中,生不如死。 皇宇辰他们六人,此刻占据了丘陵,若他逃了,便是将整个丘陵让给了敌人,敌人占据了制高点,居高临下,下面的长乡城,尽收眼底。到时不管是用火攻,还是用箭羽,都会对长乡城内的军士造成伤害,从而改变正面战场的局势。 若长乡城失守,余生被杀,那就标志着,此次出征飞地,彻底的失败。叶观没有余生的支援,单靠他和柳元,肯定守不住乌凤城,失守是早晚的事。如果乌凤城丢了,那整个飞地计划,就失败了。飞地计划失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了东王府的存亡,若失去了这个战略纵深,光凭东王府境内无险可守的二十城,整个东王府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东王府没了,那皇宇辰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逃,逃去哪里? “军人,上了战场,就当视死如归,逃?逃去哪里?”皇宇辰轻声道:“事已至此,我当奋勇杀敌,不留遗憾,尽最大努力。即便战死 ,也不会逃。” 皇宇辰话音刚落,面前的守卫立刻回头,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眼前的敌军,便围拢上来,缓慢的向几人逼近。 长刀霍霍,月光洒下,映照在敌方手中的兵器上,森森寒芒,直刺双目。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走上来的敌人,面带微笑。 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方才他布置离火阵的位置,之前激发了一个阵法,此刻,还有五座已经吸收了自然之力的阵法,正在莹莹的闪着微芒,敌人此刻,正踩在离火阵之上。 皇宇辰调动斗气,双手在空中快速的滑动,瞬间,五个离字决咒印出现在空中,闪烁着莹莹的淡黄色光芒。 “离火阵,启!”皇宇辰大喝一声,猛然将眼前的五个符咒拍出,这五个符咒好似受了什么牵引一般,径直冲向了地面上的五个离火阵。 “轰!”冲天的火焰拔地而起,直接在敌军中心点燃,敌军为了围拢皇宇辰几人,距离极近,根本没发现他们脚下的阵法。此刻,五个离火阵被突然点燃,冲天的火焰,好似五条狰狞的火龙,将一片军士,瞬间吞没。 “杀!”离火阵激发的一瞬间,皇宇辰大吼一声,五名护卫齐动,淡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径直扑向了面前的敌军。 此刻,敌人被五个离火阵点燃,阵中的军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烈火炎炎。被点燃的军士将整个围拢的阵型切割成了两段,五个离火阵,凭空形成了一道火墙,将两面的军士隔开,皇宇辰几人面前,只有不到百人。 五名护卫,裹挟淡红色斗气,如同过江之龙,径直冲向了这百名敌军之中,肆意砍杀。皇宇辰紧随其后,双拳频出,一拳打在一名军士的脸上,裹挟斗气,这一拳,将那敌军打的口鼻窜血,死于非命。 离火阵前,展开了一场拼死的搏杀,皇宇辰等六人,不要命般杀向眼前的敌军,敌军也拼死反抗,用尽浑身解数,要将几人斩杀。 离火阵后,大量的敌军被这冲天的火焰隔开,听见火焰前方不时传来的拼杀之声,焦急万分,却无法突破离火阵的火焰,只能干着急。 这时,一旁的丛林中,杀出一队黑甲军士,每个人的铠甲之上,都有浓浓的干枯血迹,长刀在手,熠熠生辉。 这正是余生派出来的第三大队,他们快速进入丘陵,向前推进,听到了远处的砍杀声,第一时间赶来,却正好碰到离火阵开启,将敌军隔开。 看到敌军,二话不说,黑甲军士纷纷提刀,杀向敌军。 一时间,宁静的丘陵,变成了战场,拼杀之声比比皆是,兵刃砍入人体的闷响,不绝于耳。 离火阵前,皇宇辰拼命搏杀,完全不顾防守,每一击皆用全力,他全身斗气恢复不多,气力也所剩无几,在轰杀了几名敌军之后,自己身上也受了很多伤,大大小小,遍布全身。 “死!”皇宇辰大喝一声,抓住一名敌军,用尽全力,一拳将其击毙,自己 也精疲力竭,一下坐在了地上。 战场之上,哪有时间给他休息,皇宇辰刚坐在地上,立刻便有两名敌人,挥刀向他砍来。 瞬间,皇宇辰只感觉时间变慢了,变得极其缓慢。 敌方砍来的刀,缓慢的划向自己,皇宇辰能清晰的看见刀刃上的血迹,能清晰的看到敌人狰狞的脸,他脸上的皱纹,细密的汗水,和充斥着双眼的血丝,都历历在目。 远处,两名护卫面露焦急之色,这神色正在舒展,在他们的脸上慢慢绽放,这是发现自己身处险境,惊慌失措的表情。 每个护卫,都浑身浴血,奋力挥动手中兵刃,砍杀面前的敌军。 在远处,敌军灰色的战甲,霍霍长刀,在月光下的反光,都清晰可见。 这一刻,时间好似无限的变慢了。皇宇辰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已是精疲力竭,无法动弹。 这感觉,似曾相识。 皇宇辰微微一笑,等着面前的两把长刀砍到自己头上。 这种玄妙的感觉,曾经出现过,在苍茫山,清枫寨之战,皇宇辰也是战至精疲力竭,就在敌军给自己最后一刀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的时间忽然变慢,最后,是李忠在背后杀了那个军士,救了自己一命。 瞬间,李忠青涩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皇宇辰的笑意更浓了。 李忠……你现在可还好吗…… 皇宇辰胸前的混元阵,微微的亮起,亮光闪动,越来越快。而这一切,皇宇辰却没有丝毫察觉,他沉积在这种感觉之中,回忆之前发生的很多事,微微轻笑。 “呼!” 眼前的刀锋忽然变的飞快,皇宇辰双目一凝,下意识的向后一动。 淡黄色斗气冲体而出,皇宇辰这一动,居然在原地向后跃出了一步,站在一颗树木旁边,面露惊色。 “怎么了……”皇宇辰心中骇然,方才发生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那种玄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而且…… 皇宇辰尝试的调用斗气,发现现在在他经脉中的斗气,居然有三成之多,气力也恢复了许多,这让他无比惊讶。 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这种感觉消失,自己的气力恢复,但当时自己并没太在意,只当是临死之前的奇妙感觉,可这感觉再次出现,全身的气力恢复,比上次恢复的更多,甚至恢复了三成的斗气,这是怎么回事? 没给皇宇辰思考的时间,面前两名军士,见一击不中,立刻拔刀向前,径直向皇宇辰冲来。 皇宇辰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斗气汹涌而出,猛然挥出一拳,实质的拳印破体而出,直接将面前一名军士打的七窍流血,倒地而死,另外一名军士依旧冲来,皇宇辰再挥出一拳,将其击杀。 快速的击杀了两名军士,皇宇辰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方才的感觉可能是假的,但这斗气,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修罗地狱 五名护卫奋力拼杀,拼的身受重伤,击退面前敌军,来到皇宇辰身前,几人都到了强弩之末,而面前,横七竖八,倒下了几十具尸首。 从刚才的拼杀,到现在,死在五人刀下的敌军已不下两百人,其中还不不乏有身怀修为的。武者修为,力敌百人,当真不是说笑。但经过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拼杀,两次冲出重围,五名护卫身上已满是伤口,经脉内斗气匮乏,双手微微颤抖,几乎不能抓起战刀。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其中有几处还血流不止。 面前,剩下的敌军不足二十人,可就这二十人,却成了最后的屏障。 这次冲上丘陵的,明显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而是精锐部队,几方如此拼杀,战力这么悬殊,却也为让对方有丝毫怯懦,在敌军的眼中,皇宇辰只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皇宇辰经历了方才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此刻全身气力和斗气又有所恢复,之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再流血了。这样的状态,他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 剩余的二十名敌军慢慢的聚拢过来,将皇宇辰等六人围拢住,他们脚步缓慢,缓缓逼近。 离火阵的外面,喊杀声不断,皇宇辰知道,肯定是余生派出的援军到了,但能不能逃出生天,还要看是不是能击杀剩下的敌人。 离火阵的火焰仍旧冲天燃烧,丝毫没有熄灭的样子。 周围,蝉鸣早已消失。 皇宇辰上前几步,走到了几名护卫前面,将几人挡在身后。 这个时候,他们五个,已是强弩之末,自保已是问题,已经不能在守护皇宇辰了。反观皇宇辰,却是六人之中,状态最好的。 斗气莫名其妙的恢复了三成,气力大概也恢复了三成,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全身那种脱力的感觉也已消失。 此刻,皇宇辰心静如水,在他眼中,也只能看到浓浓的杀意。 “杀!”一名军士爆喝一声,提刀上前,直冲皇宇辰扑来,皇宇辰迈开一步,一拳猛然轰出,一道拳印冲体而出,正中此人面门,巨大的冲击力直打的人七窍流血,立死当场。 随着这一声爆喝,剩余的军士立刻如潮水般涌上,蒸腾的杀意迎面而来,皇宇辰拳脚大开,毫不留守,每次出击,都是全力。 “死!”一拳将面前一名敌军轰杀,立刻便有一把钢刀砍来,皇宇辰赶忙闪开,却没躲开另外一侧砍来的钢刀,这一刀正砍在皇宇辰肩膀处,他只觉剧痛传来,左手猛的抓住砍在自己肩膀上的钢刀,向内一用力,持刀的军士被皇宇辰一下拉到近前,皇宇辰挥起右手,猛的一拳砸在这人钢盔之上,力道极大,一拳将这打的气绝身亡。 还未等缓过一口气,身后阴风袭来,皇宇辰一咬牙,猛然将还留在自己肩膀上的长刀拔出,向后奋力一挥,长刀砍出,直接奔向身后一名敌军。在皇宇辰杀掉这名敌军的同时,自己的后背 ,又被砍了一刀,刺骨的疼痛传来,皇宇辰大喝一声,提起体内斗气,长刀再次一挥,这名敌军被皇宇辰一刀砍在脖颈出,死于非命。 “呼……”连杀了五人,皇宇辰轻轻喘了一口气,再看几个护卫,其中两人靠在树干上,一人用手捂着腹部,鲜血直流,隐隐能看到他暴露在外的内脏,另外一人,瞪大双眼,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的光彩。剩余的三个护卫,虽还能站立,却也是摇摇欲坠,身上又填了大小几个伤口。而他们身前,倒下了八名敌军的尸体。 “该死!”皇宇辰见状,目瞪欲裂,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五名护卫居然在敌军的围拢之下战死一人,剩下的一人眼看就要死去,而其余的三个,也是强弩之末了。皇宇辰大惊,提刀上前,一刀砍向面前的一名敌军,这敌军挥刀抵抗,皇宇辰一刀没能结果他的性命,脚下微动,一脚,直接将这敌军踹的飞离地面,掉入了熊熊燃烧的离火阵中。 “杀!”皇宇辰大喝一声,此刻心中没有其他想法,只想杀掉眼前所有敌人,提起长刀,直接冲向剩下的五六名敌军。 而这五六人,却正在围攻剩下的三名护卫,一刀劈下,其中的一名护卫已无力抵抗,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手上的长刀劈在这护卫的头颅之上,这护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刀刺出,拉着眼前这名军士,共赴黄泉。 见状,皇宇辰心中更是愤恨,上前一步,调用体内剩余的所有斗气,猛然向前挥出长刀,一刀结果了面前一名军士,与此同时,其中一个护卫,拼着被敌人砍了一刀,再次杀死了一个敌人。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在挣扎,头脑中也都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 剩下的两名敌军,在这护卫拼死杀掉一人之后,没有丝毫犹豫,长刀挥起,直接砍中这名护卫,这护卫哪还有力气抵挡,被一刀砍在脖颈之处,鲜血喷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皇宇辰上前一步,一刀结果了一名敌军,而剩下的,最后一个能站立的护卫,挥起手中的长刀,用尽最后气力,斩杀了最后一人。 再砍杀了最后一人之后,这护卫再也不能站立,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离火阵前,只有皇宇辰一人,静静的站在遍地血污之中。身边,敌军的尸首铺满了整个地区,之前郁郁葱葱的青草,此刻已看不到半点绿色,满眼,尽是血红。 皇宇辰扔掉手中长刀,上前将倒下的最后一名护卫扶起,让他靠在后面的树上,这护卫已然昏死过去,皇宇辰探查了他的经脉,虽气息微弱,但却没有性命之忧。看完这人,皇宇辰赶忙起身,去看另外一名军士,那军士腹部被砍开了一个大洞,此刻气息极其微弱,单手死死护着腹部的伤口,正冲着皇宇辰笑。 皇宇辰来到这人面前,蹲下身去,探查他的伤势,此人受伤极重,除却腹部的伤口,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整个人从头到脚,好似浸在鲜血池中,已看不清他的本来面貌。 见状,皇宇辰赶 忙调用所剩不多的斗气,注入这护卫身体之中,但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别……别费力气了。”这名护卫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我……没救了……不过……看你没事……我们……也算完成了……城主的……命令。” “你别说话,省些力气。”皇宇辰眉头紧皱,心如刀割,面对眼前的伤势,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这护卫死去,但口中还是轻声道:“援军已经来了,一会到了城中,你的伤能养好的。” 那护卫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虚弱的道:“活不了……我……死定了……小……小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副将……我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颤,他看着这护卫的面容,心中好似被千刀万剐,剧痛无比;他虽和几名护卫不太熟知,但这几人拼死保护自己,用尽全力,此刻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眼眶微红,鼻子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他低声道:“我是……东王府嫡子,皇宇辰。” “皇……”这护卫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皇宇辰的话,眼中的光彩忽然爆发出来,而后,快速的暗淡下去。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在听到了皇宇辰的话之后,气绝身亡。 “啊!!!!”皇宇辰用手用力的捂着这护卫的伤口,斗气拼命的运转,想将其救活,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没了,就是没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皇宇辰分不清他是悲伤,还是愤恨,还是怪自己无能,总之,嚎啕大哭。 离火阵的火焰,慢慢的消散了。外面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 进入丘陵的敌军并不太多,只有不到千人,在对上东王府五百名精锐后,如同被切韭菜,兵败如山倒。 一队黑甲军士快速的冲过离火阵,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这样见过无数战场的老兵,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面前,只有皇宇辰,嚎啕大哭,剩下的,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目力所及的一切事物,树上,地上,全是一片血红。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地尸体。此地,如同修罗地狱。 “快,救马副将!” 这是皇宇辰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他悲愤交加,气血汹涌,身受重伤,精疲力竭,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的视线模糊了,重重的倒了下去。 长乡城周边山脉的争夺战,结束了。 余生的五个护卫,死了四个,一人身受重伤。皇宇辰,身受重伤。 负责进攻山脉的第三大队,一共阵亡二百余人,剩下的,留在原地驻防。 皇宇辰和剩下的一名护卫,被火速的送到了长乡城,用上了随身携带的最好的疗伤药。 余生,站在昏迷的皇宇辰榻前,眉头紧皱。 整个屋内,如坠冰窟。 “你们……这是在找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单骑闯营 余生,探查了皇宇辰的伤势。 虽看起来伤口狰狞,但多是皮外伤,加之精疲力竭和急火攻心,昏迷过去。 另外一名幸存的护卫,伤势颇重,流血过多。用过药物之后,勘勘保住了性命,后面能恢复多少,现在没法下结论。 五名贴身护卫,跟随余生时日很久,在他还是东王的贴身护卫的时候,五个护卫就跟随余生,至今已经十余年了。 这十余年中,无论是大小战役,还是明枪暗箭,不知经历了多少。几人也伴随余生一同成长,修为稳步增进。若没有意外,假以时日,这五名护卫,全都有希望冲击武师级别,成为帝国的顶尖强者。 可是…… 余生静静的站在两人的卧榻前,两人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已不在流血,此刻已然陷入深度的昏迷中。 屋内,除了余生,没有别人。 余生的脸上,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冰冷。 此次出征飞地,他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要保证一件事,那就是皇宇辰的安全。 可此刻,皇宇辰身受重伤的躺在自己面前,深度昏迷。 自己出生入死的五个兄弟,四死一伤,而这个伤的,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未知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意,中了敌人的轻敌之计,让自己认为敌方不堪一击,让自己犯了这么大的失误。以至皇宇辰受了重伤,死伤了两百名军士。 现在,愤怒,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余生最后看了一眼皇宇辰,迈步,走出了房间。 长乡城的城主府,比城内其他的房屋好上很多,但也远远不能和东宣城相比。余生留下了一小队军士守护城主府,自己一言不发,走到了长乡城后门门前。 “拿一套装备来。”余生语气冰冷,吩咐守在城门处的一名军士。 这军士没有说话,只双手抱拳,退了下去。 不一会,三名军士走过来,一人牵着一匹战马,手持长戟,另一人抱着一副盔甲和里面的衣物,最后一人端着一个水盆,水盆中盛有清水和一块毛巾。几人快步来到余生身边。 之前的行军,余生一直没穿他的将军盔甲,身上穿着的,是城主软甲。之前在城头之上,因为浸染了鲜血,已被他脱去,此刻余生赤裸着上身,全身一片血污。 余生先将自己全身血污的衣物脱去,然后用清水轻轻的将身上剩余的血污清理干净,再接过军士递来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起。 身边的军士,没有人说一句话,整个长乡城后门附近,一片死寂,冰冷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地区。 慢慢的,余生将一身盔甲穿戴整齐,带上将军的制式头盔,整个人显得飒爽起来。通体黝黑的盔甲,前胸处,一片细密的刻文,上刻一头狰狞的猛兽,栩栩如生。 将佩刀插入腰间,将自己的两把短刀也插在盔甲之中,余生接过长戟,翻身上马。 黑色的骏马明显被刷过,全身黝黑,没有了之前的 血迹,在月光的照耀下,黑的发亮。坐在上面的余生,轻轻的将头盔上的罩面拉下,只留一双眼睛,那眼神,透着寒芒。 “开门。”在马背上坐定,余生轻声下令,负责守门的军士,缓缓的打开了长乡城的后门。 所有东王府的黑甲铁骑,都知道余生要去做什么,而余生要做的事,他们无法跟去。 皇宇辰和那名护卫被抬回来的时候,余生就下了死命令,所有人固守城池,若有半点闪失,军法处置。 而余生,现在,要单骑出城。 城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城门之前,一片的敌军尸体。 灰色的战甲在交接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发黑。浓稠的血液浸染了城前的土地,马匹踩在上面,有些发粘。 余生并未下令让军士们打扫战场,而是固守城池。部队所剩的箭矢和器械,足够守住长乡城。 余生策马出了城门,手握长戟,缓缓的走在城前的空地上。马匹踩在敌人的尸体之上,发出一阵轻响。 身后的城门,缓缓关闭,军士们都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余生缓步前行。 策马,来到了箭羽攻击的最大距离,余生拉住缰绳,让马匹停下。 面前,便是敌军的营帐,看起来不是很大,从之前的消息分析,敌军营帐之中,应还剩两千敌军。 几队敌军,在大营前列阵,这阵型自从攻城之后,就没再变过。两台投石机矗立在方阵两边,等待下一次的进攻。 余生知道,面前的敌军,肯定不是敌人的全部,更多的敌人,正在往长乡城的方向进发。他还知道,敌军这样做,是为了将己方所有的军士,困死在长乡城,让他们不能前进。 他还知道,自己一人杀入敌营,生死难料;大军失去了总指挥,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 但,无论如何,他选择了自己出营,直面对方的方阵。 这口气,他如果不出,那后面,一样没有心思带领军队,一样无法取得胜利。 使用如此计策,用两千名军士的死亡,就为了换取自己的片刻大意,施计之人,心思之狠毒,可见一斑。 能用出这样的计策,那种之前在军官口中知道的消息,怕也是真的了。敌方将领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可能真的将他们所有人的亲眷都控制了。 余生策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方阵,方阵中的军士,也明显看见了余生。 他们没想到,长乡城中会出来一个人,而这人单骑走到阵前,是要做什么,也不得而知。 所有的敌军也都静静的看着余生,等着他的动作。 敌方军士的将领,也是此次负责整个堵截任务将军的副将,得到了长乡城内出来一骑的消息,以为对方是要交涉,还颇为得意,此刻正从大帐中走出,缓步来到了方阵前面。 远远的,看到前方几十丈开外,站着一个孤单的影子,黑盔黑甲,黑色骏马,形单影只,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副将觉得有点诡异 ,但却并未在意,张开嘴,冲着余生,大声喊道:“你是来谈条件的吗?” 声音极大,明显使用了斗气,这声喊声清晰的传入了余生的耳朵,他仍是面无表情,神态冰冷。 “谈条件就不必了,你回去跟你们将军说,如果投降,可保你们不死!”副将见余生没有回应,又大声的喊了一句。在他看来,所有的布置都已完成的差不多了,大队人马正在赶来,即便敌人有很强的战斗力,但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余生没有说话,敌人第二次喊话,他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眼前敌军的将领。轻磕马腹,战马缓缓的走动,慢慢加速,直至奔跑起来。 敌方将领明显一愣,他没想到对面一个人就这么冲过来了,也没弄清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下令,全员戒备。 所有敌军军士凝神戒备,大盾朝前,长矛在后,做好了应对骑兵的万全准备,对方只有一人,怎么想,都冲不破己方的防御。 但,片刻后,事情好像不太一样了。 一匹战马,跑在空旷的平地上,给所有人的压力,却如同对对千军万马。这黑色铁骑身后,好似跟着滚滚乌云,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方阵中的军士,有些不知所措。 半里的距离,转瞬即到。余生策马疾驰,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便杀到了敌军方阵之前,他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斩杀敌军的将领。 来到敌军防御之前,余生猛拉缰绳,战马飞身一跃,居然跃起两丈有余,越过了敌军最前方的大盾和后面的长矛,直接落在了敌军方阵之中。 武师级别的红色斗气疯狂涌出,包裹了余生的全身,包裹了他手中的长戟甚至胯下战马,进入敌方方阵,余生手持长戟,猛的挥砍,这一下,便有一片敌军立死当场。 未做任何停留,余生策马向前,挥砍面前的军士,直奔敌方将领而来。 此刻敌方将领正处在方阵正中,方才他刚想回到大帐中去,他并不觉得敌军一人能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回头一看,只见冲天的红色斗气扑面而来,这骑士裹挟极大的威势,直奔自己杀来,一下让他惊慌失措。 “快!拦住他!” 敌方将领大惊失色,他当然认识红色斗气,这是武师级别的斗气,随便拉出一个武师强者,便可力敌千人,武师强者如凤毛麟角,打死他也没想到,会有一个武师径直冲进他的营地之中,而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用这将领下令,周围的军士早已将余生团团包围,但却没有一人可近身,所有到达余生长戟范围之内的军士,全都立死当场,余生手中的长戟,如同死神的镰刀,沾之则伤,触之则亡。 一边奋力挥砍,一边向前缓慢的移动,余生在地方阵营之中大杀四方,一时间无一人可阻碍的他步伐。 到了现在,敌方将领终于明白,这人不是来谈条件的,这人就是来杀自己的。 “死!”余生气息平稳,斗气冲天,一双眼眸中,一片冰冷。 第一百八十八章:命如草芥【五更爆发结束】 深夜,皓月当空,长乡城外,尸首满地,血光冲天。 长乡城一里外,红光冲天而起,一名黑甲军士,在军营中横冲直撞,无人能出其左右。 长戟在手,左挥右砍,每次攻击,都有一片军士倒地而亡。 他已经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 面对毫无修为能力的普通军士,在他面前,与屠杀没太大区别。 武师,全身经脉凝实,斗气连绵不绝,气息内敛,五脏坚实,气力极大,可力敌千人。斗气外放,加持兵器,弥漫全身,如同钢筋铁骨,弓弩不侵。 敌方军士的首领,早已被余生击杀,对方武者低级修为,在余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站在敌阵之中,肆意挥砍,这剩下的两千名军士,与之前攻城的两千名军士战斗力相差无几,与余生相比,简直就如同壮汉对婴儿,完全没有可比性。 此刻,尸首遍地,鲜血漫天,但敌方军士,却每一人逃离,全都奋勇上前,一个个死在余生的长戟之下。 长时间的大量使用斗气,余生的额头之上,已出现细密的汗珠,全身被斗气覆盖,却没有一滴鲜血,溅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战马之上,也未见丝毫血迹。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屠杀,余生奋力砍杀,发泄心中的愤恨。 敌方将领临死前满眼的不甘和惊骇,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这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将别人性命当做性命之人,却在临死之前,陷入无比恐惧之中。若这将领知道,余生是因为被他施计杀了两百名军士而暴怒发狂,杀入他的大营中,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但无论如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余生长戟刺入此人的胸膛,顺势一带,这将领身体立刻裂成两半,甚至连使用斗气防御都没来的及。 他完全让余生的气势吓倒了。 哪个领军的将领,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是完全不能意料到的,即便杀到现在,飞地的军士也不知道余生就是东王府黑甲铁骑的首领,是此次进驻飞地部队的主帅。 “呼!”又是一击奋力的挥砍,一道红光散出,三名上前的军士前胸盔甲被斩开,鲜血瞬时而出,倒地而亡。 剩下的军士,早已没了阵型可言,只是将余生围在中间,手中长矛向前,但人,却不再敢上前了。 余生眼神冰冷,转头扫了扫将他围拢的这一圈军士,密密麻麻,大概还有上千人,而外围,还有许多军士。这片刻的肆意砍杀,留下一地尸体,一共击杀的敌军,大约有两三百人。 敌军不再上前,余生也并不进攻,此次出营,已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而面前这些军士,明显是临时凑起的新军,与方才攻占丘陵的敌军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况且自己杀成这样,这些军士却连一个逃跑的都没有,他自然也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正常来说,击杀了敌军将领,敌军的阵型会立刻溃散,兵败如山倒。但 这些军士却没有一人临阵脱逃的。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来看,所有的军士无一不面带恐惧,最前面的军士,甚至有些双腿颤抖,早已没了斗志可言,但他们却并不溃逃。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不能逃。 余生大概回想了一下之前经历的几场战斗,大概明白了情况。 最开始遇到的敌军,大概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但却明显是新兵,懂得阵型配合,也多少知道一些杀敌的要领,故此,在第一次战斗中,黑甲军士阵亡了三百人,这也与战法和战斗力有直接关系。 想象一下,若上次遇到的军队,是现在这种战斗力,怕是黑甲铁骑一样能全歼对手,但阵亡人数最少会减少一半。 第一次遇到的,应也不算飞地的正规军,飞地号称十万军士,横扫了整个区域,一统河山,如果只有这样的战斗力,那阵势滑天下之大稽。 而此次,遇到的敌军,除却攻上山边丘陵的敌人,无论是攻城的,还是现在留守大营的军士,明显未受过长久的训练,只清楚了最基本的挥砍兵器,就被强行拖上了战场。这样的士兵,在战场之上,只能充当炮灰,没有其他作用。而之前冲上丘陵的一千敌军,其中也只有少数是精锐部队。 从两边军士传回的战报来分析,攻上丘陵的敌军军士,其中有少数身怀修为,大概有修士中高级级别,也正是这些敌军的出现,才给己方造成了大量伤亡。 在砍杀敌军的过程中,余生头脑逐渐变的冷静,快速的分析了形势。如此可以判断,自己面前的这些军士,全部都是飞地将领临时征召上前线的,至于他们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此刻已是不言而喻了。 余生,停下了肆意挥砍的长戟,静静的坐在马上,红色斗气包裹全身,在黑夜之中,好似一尊暗夜的杀神。 周围的军士,虽将余生围在正中,却并不敢上前,站在最前面的一圈敌军,此刻均都面色惨白,全身颤抖,而他们身后的军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击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斩杀了敌军将领,余生的怒火,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若再继续杀下去,对付这些毫无战力的敌军,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以余生的修为和战力,拼尽全力,将这剩下的千余名敌军全部砍杀,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停下吧。”余生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却并不在上前砍杀,语气有些低沉,但杀意却被他压制,尽量显得平静些:“你们也不必逼迫自己上前拼杀,我大概知道了你们的处境,身不由己,如今你们将军已经伏诛,即便不上前拼杀,也不会有什么了。” 余生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这不大的声音被武师级别的斗气裹挟,清晰的传入了所有敌军的耳中,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仍旧死死的将余生围住,却仍不上前一步。所有军士的眼中,除了恐惧更增添了惊讶。他们不知道余生为什么说这些话,也分析不出来。 “将领以 死,后续援军也正在赶来,若继续在战场上拼杀,你们最终会全部战死,如果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家人,将更加无法保障。”余生环视四周,继续道:“若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便是明白,若不能明白,后面,我们战场再见。” 言罢,余生轻磕马腹,慢慢向前移动,面前的军士看到余生上前,面上恐惧之色忽然浓烈起来,不退反进,几人手握长矛,径直向余生戳来。 余生面色一寒,手中长戟愤然一挥。只听“咔嚓”几声脆响,这几名上前的军士,只觉手中一轻,方才抓在手中的长矛,已然被余生斩断,但却并未丢了性命。 余生用阴寒的目光瞪了方才上前的几名军士一眼,吓的几人立刻摊到在地,疯狂的向后爬,到了一众军士边上,才停下,但双腿颤抖,怎么都无法站立。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逃走。 瞪了这几人一眼,余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轻磕马腹,继续缓步向前。 而面前的军士,居然慢慢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让余生走出了包围。 恐惧,写在每个人脸上,今日发生的事,怕是让这些军士,永世难忘。 走出了包围,前面,便是一片平地,在远处,是长乡城的城墙,余生掉转马头,正对敌方一片军士,每个军士脸上,除了浓浓的恐惧,更多的,变成的诧异。 余生单骑闯营,肆意挥砍拼杀,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杀神,怎么现在却要离去,而且对进攻他的人也不再下杀手了。这让一众军士恐惧之余,多了一丝疑惑。 “若有飞地将领问起,告诉他们。”余生语气低沉,声音冰冷:“飞地,我东王府志在必得,继续反抗,只能遭到东王府的雷霆反击。我带领的黑甲铁骑,战死五百众,每一个人的血债,我都会用五名飞地军官的头颅来还,我余生说到做到。至于你们……”说着,余生将手上的长戟抬起,指向面前的敌军,道:“后面该如何,好自为之!” 言罢,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想长乡城的方向行去,留下一众飞地军士,面面相觑额,直到余生进入了长乡城之中,他们才如获大赦,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方才余生在营中肆意砍杀,那红色斗气冲天而起的样子,与战神没什么区别。 慢慢的,阵营中,开始讨论起余生方才的话来,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余生策马,回到了长乡城中,此次单骑闯营,击杀了敌军将领,将自己怒火完全发泄出去,现在余生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冰冷。 他知道了飞地将领的计策,知道了之后,心中更加冰冷。 他们,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居然强行拉着百姓上战场,而为了让他们不临阵脱逃,用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让这些本来手无寸铁的百姓,钉死在这战场之上,成为消磨己方战斗力的炮灰。 进入长乡城,余生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一旁的军士,下令道:“所有百夫长,集合!” 第一百八十九章:密令 余生命令下达,片刻,所有百夫长都汇聚在长乡城城主府。 四个千人大队,一共有百夫长级别军官四十位,成为百夫长的最低限度,是修士中级修为,这四十位百夫长,大多修为在修士中级和高级之间。在之前的战斗中,战死四人,此刻集结的,一共三十六人。 城主府,大厅中。 余生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漆黑的将军头盔放在一旁,一身漆黑铠甲,面色冰冷。 面前,三十六名百夫长,整齐排列,同样的漆黑铠甲,头盔抱在怀中,静静矗立。 他们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这次余城主下令集结,可能有什么超出他们意料的事,要宣布。 “长乡城。”余生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十六名百夫长,语气低沉,声音冰冷,道:“会成为我们进入乌凤城地域之前,最重要的一场战斗。” “飞地地形不适合骑兵奔袭,敌人有意识的将我们引入长乡城,目的是把我们困死在这。” “为保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会集结周围所有的军士,全力以赴。” “之前我们遇到的敌人,只是打头阵的炮灰,真正的精锐,应该会在明日凌晨到来。” “按照之前的情报,飞地军士十万余,除去一定会去进攻城墙和留守乌凤城的精锐,剩下的敌军,不会少于两万,而这两万人,我们还没见到。” “真正的进攻之前,敌方还会派遣炮灰部队来消磨我们的战斗力,就和今夜一样。” “而这些被推上前线的军士,之前,却都是普通的飞地百姓。” 余生说完这句话,每个百夫长的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强拉百姓上战场?这是东王府军士完全无法想象的到的,东王府祖训“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这句话的意义,解释了祈天攻伐的目的,天下大同,再无战乱。而百姓,是国之根本,整个祈天,包括此刻正在叛乱的三王,都从未做出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事情。 这样的消息,对于东王府军士来说,简直骇人听闻。 “我不知飞地的将领是什么想法。”余生语气冰冷,继续道:“但如此行事,会带来两个后果。” “其一,利用百姓不断的消磨我们的战斗力,消耗战争物资,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一举击溃我们。” “其二,即便最终无法击溃我们,他们也会散出谣言,我们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屠戮百姓,荼毒天下,是侵略者,不是拯救者。” “无论敌方用什么方式,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好处。” 话音一落,三十六名百夫长的脸上,表情各异。有愤怒,有疑惑,有惊讶,也有浓浓的战意。 做为在沙场征战多年的低级将领,比现在更恶劣的形势,他们也遇到过。让他们愤怒的,是敌人的策略。 利用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这一点,是他们完全无法接受的。而余生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们大概也猜到了。 “无论如何,敌方进攻,我 们不可不防,但试探之后,若发现对方是百姓士兵,尽量不伤其性命。” “若碰到百姓和敌军掺杂进攻,则不需要考虑,直接击杀。” 余生说完,扫了一下三十几位百夫长的面色,见众人神态各异,微微周围,继续道:“我们兵力不多,孤立无援,若不争取潜在的盟友,那只有失败一途。” “况且。”余生目光微寒,看向面前众人,一字一句的道:“东王府将士,何时惧战。” 这句话说出口,三十几位百夫长忽然一愣,瞬间,脸上的报请恢复了坚毅,之前的神态各异,消失了。 东王府军士的荣耀,几乎相当于他们的生命。三十六名百夫长,大部分都在军中度过了十余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临阵生怯,令所有军人所不齿。 其实,这也不怪百夫长们有异议,战场之上,本就生死瞬间。在战斗之中还要分辨敌人的身份,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余生考虑的事情,是整个任务的成败。 在他发现敌军军士大多数由平常百姓为主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在他心中慢慢成形了。 飞地,十万军士。东王府铁骑,现在满打满算,三千五百人。 按照余生的估计,此次前来围攻长乡城的敌军,怕不下两万人,而这两万人,尽是飞地精锐。再加上百姓掺杂在其中,敌军的数量,可能十倍于己方。 若这样打下去,别说支援乌凤城,战斗结束之后,己方还能剩下多少人,或者能不能剩下人,余生心中都没把握。 而让军士们对飞地百姓留手,无疑是在敌军之中插入了一根刺。这刺,方才他单骑入营的时候,已经埋下了。 既然敌军用控制亲人的手段逼迫百姓上战场,那余生,就利用百姓心中的怨气,反戈一击。 如此,才有一丝可能,完成此次任务。 “听令。”余生站起身,目光微寒,看向面前的三十六名百夫长,所有将领听到余生这句话,立刻直立身体,屏气凝神。 “自此刻开始,以五百人为小队,穿插防御,方才参与战斗的军士,立刻休息。” “打开城门,将所有能收集的战争物资尽数搬入城中,加固城防。” “丘陵之上,立刻开始建造防御工事,丘陵护卫与城墙等同,决不可失。” “所有人,枕戈待旦,此战,关系到我东王府存亡,各位同僚,共勉。” 言罢,余生没有像之前一样以一种上位者的态度对面前的将领,而是双手抱拳,向面前的所有百夫长,轻轻施礼。 就这一个动作,让所有百夫长心中巨震,他们何时见过余生有此种姿态? 瞬间,所有百夫长单膝跪地,大声道:“与将军共勉!” “动!”余生没有什么表示,猛然挥手,所有百夫长齐齐站立,立刻投入到方才的命令中去。 这次集结,余生没有让几名大队长前来,是因为,有其他的命令,下达给他们。 百夫长离开之后,余生 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等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个大队的大队长,站在了城主府的门口,等待余生的召见。 越过他们直接命令百夫长,余生的用意,他们自然清楚。比起方才布置的任务,余生下面要对他们说的,可能才是此次战役的重中之重。 城主府大门敞开,余生抬起头,便看到几名大队长站在门外,挥了挥手,让几人进来。 想成为东王府的千夫长,大队长级别,最少也要武者中级修为,而此次出征的四名大队长,都有武者高级修为,距离武师,也只有一步之遥,战力极强。 余生示意,让几人在一旁落座,待几人坐下,余生环视了一圈,才缓缓道:“越过你们直接命令你们手下的百夫长,几位将军,不要有什么怨言。” “将军说笑了。”一名大队长回道:“将军这么做,自有将军的道理,无需通知我们。” “对,将军。”另外一名大队长随即道:“您有什么特殊的布置,现在跟我们说吧。” 余生看了看这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自然对几名战力极高的将军有特殊的布置,而这布置,可能左右战局。 “方才我下过的命令,你们都知道了?”余生问道。 “自然知道了。”几名大队长齐声道。 余生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几位将军,此次事态,关键之处,在于……” 余生,详细的和几名大队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计划需要隐蔽进行,而且,关系到这场战役的成败。 片刻后。 几位大队长听清了余生的计划,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异和不可置信。 “将军,您如此布置……”一名大队长眉头微蹙,看了看余生,心中有些顾忌。 “兵行险招。”另一位大队长也是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担心,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四人,联合行动,此次行动,千难万险,但关系到东王府的存亡,各位,拜托了”余生言罢,站起身,冲几位大队长抱拳施礼。 几位将军一看,立刻站起身,齐齐的单膝跪地。 他们几人其实并不是对余生的计划有什么异议,只是这计划险之又险,他们几人,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做到,所以才有些迟疑。 “将军,我们定拼尽全力!” “定拼尽全力!” 四位大队长,纷纷表态。余生上前,将他们每个人,一一扶起。 “几位将军。”余生站在几人面前,面色坚毅,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完成之后,还请几位将军立刻激发烟火,告知与我,再此之前,我会和所有将士一起,拼死守住长乡城。” “将军放心!”四名大队长立刻齐声回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冲余生双手抱拳,立刻转身,出了城主府。 余生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眼神坚毅。 计划已经布置完成,剩下的,只有等待。 第一百九十章:诡异空间 东王府黑甲铁骑的四个大队长,接到了余生的密令之后,轻装出门,身影奇快,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整个区域恢复了宁静。 远处的敌方营寨,在余生回来之后,慢慢平静下来,但之前整齐的方阵却也不复存在。 余生站在长乡城的城头上,远远的看过去,清冷的夜色笼罩了整个长乡城区域,敌方的阵营里,看不到一个敌军。 方才看到的百姓兵,此刻,却不知去了哪里。 余生踱步走在整个长乡城中,检查防御工事。 百夫长完全执行了余生的命令,城墙下,战场已被简单的清理,所有的战争物资尽数被抬回城内,并详细分类。 之前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回收,敌军留下的长矛,兵器,也都被堆放在城墙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丘陵之上,被两个大队的军士用最快的时间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很多树木被砍倒,一道木墙横在整个丘陵之上,此刻,众多军士正在搭建简易的岗哨,用以居高临下,射杀敌军。 所有的事情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余生环视了一圈,回到了城主府中。 长夜漫漫,此刻,已是黎明前夕,几朵黑云飘来,遮住了整个月亮,周围,一片黑暗。 余生来到了皇宇辰养伤的房间,盘腿,坐在皇宇辰身侧,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斗气散出,探查皇宇辰的伤势。 经过了一段时间,皇宇辰本就不重的内伤,已经恢复。此刻气息平稳,只是陷入了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探查了皇宇辰的伤势之后,余生起身,又去探查了另外一个护卫的伤情。 这名护卫,身上受的伤要比皇宇辰重很多,送回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此刻,使用了疗伤药,伤势稳定了下来,不再流血。但其气息微弱,能不能活过来,还是未知数。 余生叹了一口气,盘膝坐在两人之间,闭目养神。 现在,余生能做的,只有等待。城内所有的事情都在正常的部署之中,而敌人,肯定在向长乡城进发的路上。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宇辰和这个护卫的伤情,敌军不到,他没打算再出去。 皇宇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 缓缓的,他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迷蒙的空间之内。 这里,一片白色,没有任何事物存在,正片空间,充斥着白色的荧光。和之前不同,这种荧光并不刺眼。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物体,没有任何事物的空间。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皇宇辰先是一愣,他忽然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事,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之前清晰刻画在自己前胸的混元阵,竟也已经消失了。 “这……” 皇宇辰不由有些愕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已然习惯了胸前的伤痕,此刻忽然消失了,让 他有些惊骇。 再左右看看附近的环境,他有些弄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睁眼之前,还是一片尸山血海,他清晰的记着,他抱着一名死去的护卫的尸体,放声痛哭。 之后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哪……”皇宇辰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行动自如,一点也没有身受重伤的样子。 周围没有任何事物,也没有任何人,但赤身裸体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这空间有些似曾相识,皇宇辰四处看看,这里和之前苍茫城主和他沟通的空间很像,出了没有刺眼的白芒,其他的,好像没有区别。 “前辈,是你吗?”皇宇辰抬头看向四周,大声开口问了一句,声音传播的极远,没有丝毫回声,也没有人回答他。 说了一句话,皇宇辰忽然感觉到,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和之前的地方很像,却又有所不同。 之前的空间,自己不能随意移动,周围还有刺眼的光芒,而这个空间,好像极大,声音传出去,散播的极远。 皇宇辰眯起双眼,看向前方,却看不到前方的尽头。 别说是尽头,他甚至分不清远处的天地,整个空间之内,除了莹莹的银白色光芒,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开口问了一句,皇宇辰在原地等了一会,却并未收到任何回音,他现在意识到了,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并不是苍茫城主联系自己所布置的,而是另外的一个奇异空间。 这空间是怎么形成的,而自己又如何到了这里,皇宇辰完全没有头绪。 左右看不到尽头,皇宇辰开始在这看似广阔的空间内,向前行走,速度缓慢,但却没有停留。 一直向前,皇宇辰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好似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这空间,却没有任何消失的样子,四周,还是一样的银白色荧光,没有尽头。 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以皇宇辰的体力,若是行走的过程中出汗了,走过的距离,怕是极远,时间,也极长。 看不到这空间的尽头,皇宇辰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索性盘膝坐下,仔细的思考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奇异空间了,在苍茫山,进入苍茫城之后,通过了一次诡异的隧道,那时他就看到了四处幻境,那通道,应该也是一处奇异空间,包括后面苍茫城主找自己的一次,自己也处在奇异空间之中。 此次进入奇异空间,他并未觉得太过奇怪和惊异,也是因为这种现象他在之前的典籍上见过。 有精通时空阵法的大能,可以制造出诡异的幻境,这幻境将人的意识禁锢在幻境之中,若不得破解,入阵之人,会在幻境中迷失。之前通过的通道,大概就是这种原理。但可以布置这种阵法的大能寥寥无几,也只能在典籍中看到。 皇宇辰相信,苍茫城主有这种能力,但现在这个空间,却明显不是苍茫城主布置的。 况且在他的记忆中,最后看到的情形,是己方的黑甲铁骑。那就是说,自己并没有被敌人围攻,也就不存在被人施加阵法的可能了。 如此想来,现在进入的这个奇异空间,并不是人为的,那么…… 皇宇辰盘膝而坐,思绪万千,脑中多种念头闪现,但却没有一个想法,能解释他现在所处的这种空间。 时间,过去了很久,皇宇辰陷入沉思之中,想找出此次进入空间的一丝线索,但却无功而返。 经过了长久的努力,皇宇辰最终放弃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去解释,也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让自己信服的说法。 睁开双眼,安全还是银白色,朦胧的一片,没有丝毫的变化。时间在这里,好似不存在,没有日夜交替,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四周空空荡荡,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景物,甚至没有一丝灰尘,皇宇辰无法破解这个空间,这里也明显不是他人的幻境,但他还是双手挥舞,快速在空中刻画印记,用处了他最熟练的,破解阵法。 “破!”随着皇宇辰一声爆喝,在空中凝刻完成的阵法符咒,淡黄色光芒瞬间爆裂开来,向四周飞速扩散,速度飞快,飞快的飞向四周,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意料之中的,这些光点并没有融入周围的幻境中,而是顺着广阔的空间,飘向远处。 看了看周围快速飘向远处的淡黄色光点,表情有些无奈。 在这个空间中,他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却能感觉到疲惫。他找不到这空间的尽头,却也毫无危险。 破解阵法无法破解这个空间,在皇宇辰的意料之中,但他被困在了这个空间,也是事实。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宇辰也不得而知。但从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看,这个空间好似和实体空间不尽相同,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疤痕,也没有方才战斗受伤的痕迹,很是诡异。 尝试可很多种方法,皇宇辰无法走出这个空间,无奈,他只能盘膝而坐,慢慢运转经脉内的斗气,开始修炼。 感受了一下周围的自然之力,皇宇辰惊讶的发现,这个空间好似不能隔绝外界自然之力的进入,他修炼起来,和之前一样,畅通无阻。 有了这个感觉,皇宇辰立刻抓紧了修炼,这也是他经过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有了破解空间的希望。 斗气,快速的在皇宇辰经脉中运转,四周的自然之力,不停的进入他的身体,通过经脉,凝聚成斗气,汇聚到斗气的潮流之中。 随着皇宇辰的不停修炼,他所处的这个空间,开始了变化。 从之前的完全银白色,四周空间之中,淡黄色的光点慢慢显现,越来越多,时间流逝,直至周围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淡黄色,原本银白色的荧光,变成了淡黄色的荧光。 皇宇辰控制斗气经过了数个周天,完成了一次功法运转,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淡黄色的空间状态,却让他大吃一惊。 第一百九十一章:经脉空间 斗气在经脉中经过了几个周天,若按照平常的状态,简单调息之后,应该可以恢复全部斗气的三成左右。 皇宇辰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一个满是淡黄色光点的空间,这淡黄色的光点,像极了他的斗气颜色。 皇宇辰的斗气颜色,比之普通的修者斗气还要淡上一丝,在外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进入修炼门槛的新手,但这斗气的精炼度,却不低于任何一个武者级别的修士,甚至隐隐高出些许。 看着周围的淡黄色光点,皇宇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空间甚是诡异,他方才已经确认,这里并不是幻境,但从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看,却也不是完全真实的,起码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方才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发现这个空间好似没有尽头,无奈才坐下来修炼。但修炼几个周天之后,周围的环境居然有了变化。 “阵法无法破解,这里不是幻境。”皇宇辰想到:“而且左右没有尽头,走不出去,只有修炼一种方式可以与这空间形成联系,那……” 想到这,皇宇辰不再多想,微微闭目,开始继续闭目修炼。要说方才他只是象征性的运转周天的话,此刻,他是全力以赴。 皇氏独门功法快速运转,疯狂的吸收炼化周围的自然之力,并快速凝结成斗气。 隐隐的,皇宇辰觉得自己整个经脉被点亮,这种感觉,像极了最开始修炼斗气时的样子。 余生,盘膝坐在皇宇辰身边,闭目调息。 从他坐到这,大约过了两刻钟。 屋内,只有一站幽暗的烛火,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忽然,余生在修炼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周围自然之力的疯狂波动,这让他心中一惊,这种自然之力的疯狂波动,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 那就是,周围,有人要突破了,而且突破的层次,还不低。 余生睁开双眼,屋内的烛火无风自动,快速的摇弋起来,转瞬,熄灭。 整个房屋,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余生仔细的感知,跟随自然之力汇聚的方向,却惊讶的发现,这自然之力疯狂汇聚的最终地,是皇宇辰。 正当余生用诧异的眼神看向皇宇辰的时候,却发现,皇宇辰全身经脉,居然散出微弱的光亮。 原本黑暗的房间之内,被这微弱的光亮照射,慢慢开始明亮起来。 淡黄色的荧光越来越亮,不一会,皇宇辰整个经脉的路径,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甚至透过了他全身的绷带,清晰可见。 余生一脸惊讶的看向皇宇辰,心中惊讶之余,也立刻有了推测。 “经脉空间!” 这个词,忽然出现在余生的脑海之中。 经脉空间,是修士在修炼斗气的过程中,偶然进入的一个奇异空间,这个空间,相当于修士的经脉,算是一种身临其境的内视。而这经脉空间,可不是能随意进入的。 不同的修炼之人,体质不同,经脉的属性和契合度也不同,所以进入经脉空间的方式也不尽相同,这种奇异的空间,早就在修炼典籍上有过记录,但因为这完全靠机缘巧合,没办法系统化的练习和分析,所以并没有广泛的传播开来。 但余生知道,进入经脉空间,好处是非常巨大的。他之所以突破武者禁锢达到武师层次,也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进入经脉空间修炼的结果。 经脉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概念,每个人进入,内视的情况都不同。也可以说,看到的自己和所处的环境是尽不同的。有的人,进入经脉空间之后是一粒光辉,有的是一颗种子,有的是一片土壤,有的是一头猛兽。而看到的空间模样,也很不一样。 余生之前进入经脉空间的时候,内视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而整个空间,是一片无尽的海洋,没有尽头。最终,余生在这无尽的海洋中飞行到精疲力竭,实在无法支撑,昏死过去之后,自己在真实世界醒来。醒来之后却发现,之前禁锢自己许久的武师瓶颈,已然突破了。甚至达到武师级别的淬炼筋骨内脏,也已经完成,这让他大喜过望。 虽然根据不同武者的体质不同,进入的经脉空间不尽相同,但达到的效果却相差无几;进入经脉空间的修士,无一不再醒来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有人一次跨越两个境界,从修士直接达到武师级别,在典籍中也有过记载。 只是进入这种奇妙空间的方式完全无迹可寻,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摸索到,而有的人,却能数次进入经脉空间修炼。 这大概就是修士之间广为流传的,修炼机缘。 而皇宇辰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整个经脉被点亮,自然之力疯狂向其汇聚,更加让余生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宇辰,进入了经脉空间。 随着周围自然之力的不断涌入,皇宇辰全身经脉逐渐明亮,最终完全呈现。此刻,余生感觉,躺在他面前的不是皇宇辰,而是一团层次分明的淡黄色光团,这光团看起来并不刺眼,十分柔和,整条经脉,清晰可见。 余生本以为随着自然之力的涌入,皇宇辰全身经脉散发的光芒会愈发刺眼,最终达到顶峰完成层次的突破,可下面发生的事,才真正让他知道,什么是惊世骇俗。 皇宇辰全身经脉被他斗气颜色的淡黄色荧光点亮,周围的自然之力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疯狂的涌入,片刻,在本来原本的经脉旁,居然开始生成一条新的光线,而这条光线,隐隐有变成一条新的经脉的意思。 看到这,余生彻底呆住了,他当然知道进入经脉空间对皇宇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进入经脉空间修炼,能再练出一条经脉来,若不是现在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绝对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每个人都有经脉,这是从出生之时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和境遇不同,有人的经脉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这一类人便是完全不适合修炼斗气的,也是所有人 中的绝大多数。剩下的一小部分,在成长的过程中或是修炼了功法,或是天资異稟,体内经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凝实,最终在体内正常成长,达到可以修炼斗气的水平,这一类人被称为修士。 余生修炼了三十几年,天资異稟,修炼进境不可谓不快。他看过的典籍数不胜数,见过的高手多如牛毛,也与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交过手,自己也进入过经脉空间,获得了巨大的机缘。但无论如何,他却从未听说,有人能拥有两条经脉的,这完全不可常理。 但无论怎么不和常理,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皇宇辰身上,原本淡黄色的经脉旁边,慢慢的生长出另外一条经脉来,虽生长缓慢,但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一刻钟过去,这条新生成的经脉,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之力疯狂的向皇宇辰的体内汇聚,这条新生成的经脉,竟也开始散发出淡黄色的荧光,与之前的经脉,如出一辙。 余生,目瞪口呆,他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事,而且他也不敢出手阻止,这种他无法理解的现象出现,他不知道对皇宇辰是好是坏,但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打断自然之力的汇聚,却是一定会对皇宇辰造成伤害。 无奈,余生只能静静的等待,安静的看着。 随着皇宇辰身上第二条经脉的慢慢凝实,其中灌注的斗气越来越多,屋内,也被这两条经脉散出的荧光照的灯火通明。而看皇宇辰,紧密双眼,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异样。 就这样,整个过程过了约半个时辰,自然之力的疯狂汇聚才开始有了减弱的现象,而余生面前,皇宇辰身上的第二条经脉已经凝结完成,那散出荧光的样子,与第一条经脉相比,没任何偏差。 荧光,慢慢的散去,两条经脉渐渐消失,屋内再次被回归黑暗之中。 此刻,却已是黎明破晓,东方出现一缕白色。 皇宇辰呼吸匀称,片刻后,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声的一张脸,离得自己极近,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皇宇辰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啊!” 皇宇辰这一声喊,也吓了余生一跳,他不由直起身来,方才他附身下去,是想近距离的查看一下皇宇辰的状态,却不想皇宇辰这么一会功夫,居然就醒了。 余生退后一步,皇宇辰立刻坐起身来,这下他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余生,轻轻松了一口气,瞥了余生一眼,心有余悸的道:“余大哥,你干嘛?” “我干嘛?”余生瞪大了眼睛,破晓时分,屋内已有了一些光线,以余生和皇宇辰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屋内所有的事物。余生道:“你不问问你自己,方才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你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记忆立刻涌现,方才他在诡异空间中拼命修炼的场景,忽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 “你进入了经脉空间!”余生瞪了皇宇辰一眼,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双经脉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而且他在这空间中疯狂的修炼,精炼而出的斗气疯狂的涌入自己的经脉,但自己的经脉就好像无底洞,怎么都装不满。无奈,他只能继续修炼,直到经脉斗气完全满溢,这才停下,停下的下一刻,他就醒了过来,而方才发生的事,好似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余大哥……”皇宇辰下意识的又叫了一声余大哥,却见余生面色一凝,赶忙改口,道:“将军,我刚才是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将军你知道是什么?经脉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自幼修炼皇氏功法,又被深藏在东王府中,这些外界介绍修炼的典籍他几乎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道经脉空间却也在情理之中,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经脉空间的意义,告诉了皇宇辰,听得皇宇辰也是目瞪口呆。 “这么说……”皇宇辰有些惊愕的道:“我是有了天大的机缘了?” 余生点点头,道:“不知你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打开了经脉空间的,可能和你在濒死边缘有关系,但无论如何,进入经脉空间之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现在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什么变化。” 皇宇辰闻言,这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此刻,他被很多绷带缠绕,几乎所有绷带之上,都有殷红的血迹,有些血迹还未干透,但他自己感觉,却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处伤口。 皇宇辰胡乱的将身上的绷带拽下,露出了他全身的肌肉,定睛看去,身上哪里还有伤口,皮肤光滑袭击,即便之前的混元阵刻痕,此刻也变得有些暗淡了。之前受过的伤,好似一下完全恢复了。 皇宇辰目瞪口呆,看向余生,有些不解。 之前他当然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在苍茫山,洞窟内,他原本全身伤痕,却在突破修士级别之后,修复了全身的伤口,皮肤也变的光滑,没留下任何疤痕,连之前刻画在身上的混元阵伤疤,也变得暗淡了很多。但那次是因为突破了一个境界,加上皇氏功法的特殊性,提前经历了武者级别两天桎梏之一,才有了这样的效果。但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分明受了极重的外伤,全身上下大小伤口无数,怎么过了这么短的时间,所有伤口都消失了? 皇宇辰一脸茫然的看着余生,余生却是一脸无奈的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身上没有了伤口,余生并不觉的奇怪。也对,都目睹了他从新生成了一条新的经脉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每个人进入经脉空间之后,得到的机缘都不一样。”余生看皇宇辰一脸茫然,还是张口道:“我之前进入经脉空间之后,极大的提高了我的精神耐性,且在经脉空间之中,突破了武者和武师之间的桎梏,连凝体的过程都省了,顿悟过后,直接进入武师级别。你进入经脉空间,修复了身体,这也不足为奇。” 皇宇辰微微周围,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斗气,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修士高级,并未突破武者级别的禁锢,想想余生说过的他的奇遇,对比自己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了,千载难逢的进了一次经脉空间,居然只是修复了身体的伤势吗? 余生看着 皇宇辰的面色,发现他居然有一种可惜了的神态,张口道:“怎么,你小子还觉得不够吗?” 皇宇辰瞥了瞥嘴,看看余生,道:“自然觉得不够啊,将军你进了经脉空间,出来以后直接就是武师了,而且之前陈年的旧伤也痊愈了,再看看我,只是修复了刚才受过的伤势,却没什么其他变化啊。” “你小子。”余生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皇宇辰的耳朵,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进入经脉空间,我在外面看见了什么?你自己还未完全查验过身体,就在这大放厥词?得了天大的机缘,还卖乖,真是让老子生气!” 皇宇辰被余生一把按在面前的床榻之上,看着余生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神态,自己也有些蒙了,但还是盘膝而坐,闭上双目,要检查一下全身的状态。 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了皇宇辰一跳。 内视中,原本宽阔的经脉旁,居然又出现了一条经脉,两条经脉中的斗气相对流动,这新经脉,无论是从坚韧程度还是宽阔程度来说,居然和自己之前的经脉如出一辙。而且,这条新生成的经脉,居然也和混元阵连通,两条经脉通过混元阵,居然连通在了一起。 皇宇辰猛然睁开双眼,看向余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两条经脉……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怎么会修炼出两条经脉的?从来没听过任何人有两条经脉啊! “怎么,现在你小子不卖乖了?”余生看了皇宇辰一言,没好气的道:“老子修炼斗气三十年,自认也是见多识广,交手的高手数不胜数,却也从来没听过有谁有两条经脉的,若你这两条经脉能相互贯通,那给你带来的好处,可不是只有两倍斗气那么简单!” 皇宇辰听着余生的话,一脸茫然。 两条经脉已然贯通,通过混元阵的链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果说别人的经脉是一条奔流的长河,那此刻皇宇辰的经脉就是沧澜江边上的一条溺水江,相向而动,再通过混元阵,融汇在一起。 但他现在完全没办法分析出来,两条经脉融合在一起的意义,即便是余生,也从未见过。 “好了,你也不必惊骇了。”余生拍了拍皇宇辰的肩,示意他起来,道:“进入经脉空间,你算是得了天大的机缘,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之后修炼之中,你定能慢慢摸索出两条经脉对你带来的好处。”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去想经脉的事了。左右他现在全身伤势痊愈,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坏事。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一旁躺着的另外个人的面容,原本有些兴奋的表情,立刻凝重下来。 “他……”皇宇辰指了指面前躺在床榻上的护卫,看向余生。 余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血是止住了,但他受伤太重,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天意。” 皇宇辰心中一沉,继续问道:“那另外几人……”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皇宇辰沉默了。对于这件事,他虽有了心里准备,自己在昏迷之前几乎也都确认了其他几人的阵亡,但现在真的面对这个事实,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仇我已经报了一部分。” 余生低声道:“此役是因我大意所致,责任在我。你昏迷的时候,我单骑去了敌军阵营,手刃了他们的将军。”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护卫,一股悲量之意,涌上心头。 在沙场之上,无论你有多大的势力,或者多高的修为,一旦决策失误,带给自己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余生的五大护卫,尽皆都是武者中高级修为,放在任何地方,也算是顶尖高手。但在沙场之上,面对几百上千名敌军的围拢,最终也只能战死…… 皇宇辰心中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他们就不会横死,以他们的修为,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实在不值一提,是自己坚持要留在丘陵之上面对敌军,这才导致了几人的阵亡。 余生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心情,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你已经痊愈,后面,还要投入到战斗之中,坚持你的本心,做到问心无愧。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闭上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后面的布置我已经下达了,若没有什么差错,敌军天明便会到达,出去吧,准备迎战。”余生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大步出了城主府。 皇宇辰有了这次奇遇,全身伤势恢复,这让余生原本已冰凉的内心,多出了一丝暖意。 皇宇辰睁开双眼,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护卫,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又恢复了坚定,迈开步伐,出了城主府。 外面,黎明破晓。 东方,越来越明亮的光线出现,映红了远处的云彩。 长乡城内,一片安静肃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城中,一半的军士正在休息,剩下的一半人马,防御住了两面的城墙和周围的丘陵,整个长乡城区域一片萧杀之意。 见到皇宇辰自己走出了城主府,有些军士露出惊异之色,但瞬间收敛了。皇宇辰算是此次远征军中的特殊人物,之前被一身是血的抬回来,城主因为这事还暴怒单骑杀入敌营,所有军士都知道皇宇辰不想看起来那么简单,在军中,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这几乎是未公开的规则。 上到后面的城墙之上,皇宇辰向城下望去。 下面的战场,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此刻所有敌军的武器都被收拢到了长乡城内,只剩下了一地尸体。 鲜血已进干涸,大地之上,一片暗红。之前靠近城墙的两座推城塔,此刻已被摧毁,变成了木头,堆放在城墙之上。 远处,敌军的军营前,安静异常,看不到任何人影。军营之中,也看不到任何炊烟,整个敌军军营,好似空无一人。 皇宇辰站在城墙之上,环视了整个长乡城地区,两边的丘陵之上,也已修好了简单的木墙和岗哨,可用以抵挡敌军的进攻。 余生站在皇宇辰身侧,一言不发,按照他的推测,敌军马上,便会出现了。 “若遇大规模敌军围城,将军可有护城之策?”皇宇辰站在余生身边,轻声问道。 余生点了点头,看向皇宇辰,道:“有的,不过,这还要靠你完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大军压境 余生看看有些疑惑的皇宇辰,轻声道:“你方才进过经脉空间,实力大涨,后面要面对数倍于我的敌军,你的阵法天赋,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皇宇辰低头沉吟了一下,自己方才经历过经脉空间,到底最自己提升有多大,他并没什么概念,不过余生说的使用阵法御敌,这点他倒是仔细考虑过。 之前在丘陵之上,战况未明,布置离火阵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将离火阵的火焰激发,引入下方战场,以此达到杀伤敌军的作用,后面阴差阳错的抵挡了敌军的偷袭。经过上次的战斗,皇宇辰对离火阵的应用,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离火阵是五行阵法中最简单的一种,也是最直接的,刻画在地面上的离火阵,吸收提炼周围自然之力之中的火属性元素,激发出来,火属性火焰可达几丈高;且这火焰并无根基,极难抵抗。皇宇辰利用离火阵击杀敌军一名武者高级修士,便可知离火阵的威力。 这阵法刻画在地面上,能喷发几丈远,若是刻画在城墙之上,不是能向前方激发几丈远,这若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激发,威力难以想象。 皇宇辰低声说道:“将军,若将离火阵刻画在城墙之上,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不错。”余生拍了拍城垛,道:“不过长乡城的城墙不是石头结构,而是简单的砖木结构,怕是无法抵抗太多离火阵的反力,若阵法太多同时激发,不用敌人过来,我们自己就会把城墙轰碎了。你能不能控制阵法的激发时间呢?” 皇宇辰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是能的,若将军觉得此事可行,那我现在就动手。”言罢,就要下城去。 “除了这离火阵,其他的,你还会什么。”余生拉住了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五合阵,泗水阵。”皇宇辰说出了两个阵法,见余生脸上略有所思,继续道:“不过这两个阵法都是用来困住他人,没有离火阵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此,你先去布置离火阵吧。”余生看看皇宇辰,道:“时间紧迫,敌军不时便会到来,你速度要快。” “将军放心!”皇宇辰点了点头,立刻从城墙之上下来。 天色越来越亮,东边的山峰之上,隐隐能看到刺眼的光芒,稚阳已经升起,清晨来临。 皇宇辰径直出了长乡城后门,外面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敌军的尸体,此刻,鲜血早已干涸,地面显得一片乌黑之色,皇宇辰面无表情,来到城墙边缘,提起斗气,双手在城墙之上,快速的刻画离火阵阵法。 他速度很快,之前修炼中,离火阵的所有细节早已烂熟于胸,在丘陵之上刻画了六个离火阵,也并未费太多功夫。此刻双手快速滑动,一个个符咒清晰的出现在城墙之上,由皇宇辰的斗气组成,嵌入长乡城城门之中。 皇宇辰只觉自己斗气滚滚而来,刻画了三个离火阵之后,丝毫未感觉体内斗气有匮乏 的迹象,反而波涛阵阵,连绵不绝。 淡黄色的斗气由第二经脉进入混元阵,再进入第一经脉,源源不断的支撑皇宇辰使用,而他双手飞快运动,一个个离火阵,快速出现在城墙之上。 长乡城本就不大,后门城墙至多一里不到,时间不长,皇宇辰已经移动到后门门口,在大门之上,分别刻画了两个阵法,脚步不停,继续向一旁的城墙移动。 余生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皇宇辰娴熟的手法和飞快的速度,心中暗暗吃惊。而城墙之上防守的黑甲军士,也无一不是面带惊色。他们知道皇宇辰是以阵术师的身份随军的,但却并没有亲眼看见过他布置阵法。如今看去,皇宇辰布置阵法的速度,就好似手中拿着一张写好的阵法,直接贴在城墙之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再看皇宇辰那略显稚嫩的面容,所有军士无不心惊。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阵法能力,当真闻所未闻。 后门的阵法很快布置完毕,皇宇辰脚步不停,径直冲前门而去,而就在这时,低沉号角之声传来,不远处,丛林之中,慢慢出现无数灰色铠甲身影。 “敌袭!!” 传令兵一声大吼,传遍了整个长乡城,所有在城墙之上休息的军士,立刻起身,向远处望去。 长乡城前后门,顺着官道和丛林,出现无数敌军军士,脚步整齐,缓缓向前移动。 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灰云,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皇宇辰没去管敌军,也并未回头,此刻他来到长乡城前门城墙,快速的在城墙之上刻画阵法,速度明显加快,一个个阵法快速出现在城墙之上。一个离火阵,只需几息的时间便被皇宇辰刻画而出,嵌入城墙之中。 余生安排好后门的防守事宜,走入城中,直奔前门而来。 长乡城地形独特,好似卡在一处山谷之中,前门正对的便是飞地官路,官路两旁是并不浓郁的丛林和草地,较后门宽阔许多。相对而言,前门可能遭遇的敌军,会比后门要多很多。防御起来,也要艰难。 敌军之前并未进攻长乡城前门,可能是想引诱余生带领军队从前门突围,但后门的攻势实在不堪一击,并未对长乡城造成任何威胁,两侧的丘陵争夺也并未有效果,故此,敌军变换策略,大军压境。 灰甲军士缓慢前行,在距离城门之前一里的地方停止前进,后面的军士陆续跟上,浩浩荡荡,不知有多少敌军。 而长乡城方面,根据余生的布置,两侧的丘陵之上,也修建了临时的城墙,和城门方向相对,一前一后,各由一个大队负责。长乡城的攻防战,丘陵争夺,怕是重中之重。 敌军脚步停稳,慢慢开始排列阵型,余生眼神微眯,仔细观看敌军排列阵型的方式和速度。发现此次到来的敌军,步伐整齐划一,速度很快,不是之前遇到的敌人素质可以比肩的。 最少,在目前能看到的敌人,应都是敌军的精锐军士,战斗 力很强。 敌军正在排列阵型,皇宇辰已完成了前门城墙刻画阵法的事宜,长乡城前门微微打开,皇宇辰一个闪身,进入长乡城中,脚步飞快,几步登上了城墙。 来到余生身侧,皇宇辰气息稳定,脸不红心不跳;前后门的城墙,皇宇辰一共刻画了二十座离火阵,却并未感觉有什么消耗,此等耐力,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但此刻却不是惊讶的时候,面前的敌军,阵法已然布置完毕,整齐的方阵排列开来,一眼看不到头。 长乡城的正门,正对飞地的官路,此刻敌军将面前包括官路在内的位置尽数死死堵住,而两侧,便是绵延的丘陵。 太阳,终于出现在远处山峰之上,耀眼的阳光直射过来,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长乡城前后,一对对敌军军士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灰色盔甲,黑色大盾,手中长刀长戟,熠熠生辉。 无论是城中,还是敌军方阵之内,每个军士都屏气凝神,大战,一触即发。 余生快速分析了眼前的形势。 长乡城正好挡在官道正中,故此,两面的敌军不可能越过长乡城传递消息。那么,前后门的敌军,也定不会是由一个将领统一指挥的,在调度上,会不及城内。这可能是这次攻城战,余生一方唯一有优势的地方了。 但单看前门的敌军,浩浩荡荡,光是眼前的敌军,怕就不下万人之众,而后门,敌军数量只多不少。 粗略估算,敌军此次出动的军队,大概在两万人以上,比之城中防御的三千多名黑甲军士,是数倍之数。 虽在之前已经意料到了敌军的数量,但直面看到,余生还是眉头紧皱。 还未开打,敌军带来的压力便扑面而来,这种气势不是之前的杂牌军能比拟的。不光是余生,其他守城的军士,一样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敌军方阵中传来,余生向前望去,只见敌军阵型正中,旌旗招展,此处,应该是敌军将领所在。 随着沉闷的鼓声响彻大地,面前的敌军阵型忽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正中的一条路,一个整齐的方阵,缓缓向前移动。 慢慢的,这个方阵向前移动,越过了之前的前排,径直向长乡城城门推进。 于此同时,后门方向,同样有一个方阵,向城门方向挺近。 “准备!”余生大吼一声,所有军士弓弦拉满,等待敌军进入射程。 眼前方阵,所有敌军都是一身制式灰甲,缓步上前,大盾在前,军士在后,每人手中都拿着小盾,方阵最后,跟着两队敌军,扛着云梯。 这队军士缓慢出了敌军阵型,脚步逐渐加快,稳步向城门方向挺近,但步伐沉稳,未出现一丝慌乱。 “敌军精锐!” 余生发声提醒,出现在面前的这个方阵,绝对是敌军的先锋精锐。 第一百九十四章:试探性进攻 “哗,哗。” 整齐的军靴声响由远及近,缓缓行来。 城墙之前的敌军军士,步伐稳健,方阵整齐,慢慢的向城门方向逼近。 扑面而来的压力,让所有城墙之上防守的军士都面色凝重,其实并不需要余生提醒,所有在城墙之上防守的军士都能看得出来,这次进攻的飞地军士,远非之前遇到的敌军可比。 不多时,敌军方阵移动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但余生却并未立刻下令攻击。 敌军每排军士,大约有二十名,整齐排列。最前面是一排整齐的大盾,后面紧紧的跟着其他军士,每人都手持小盾,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要害处牢牢遮挡。推进阵型紧密且没有明显的破绽。 弓弩最大距离会失去劲力,对付之前的那种松散的阵型还可以,但对付如此紧密的,训练有素的军士,却不能立刻进攻。 方阵脚步不停,不时向前推进,直到中部的敌军已经进入射程,余生这才大声下令。 “对准三排以后军士,放!” “嗖!” 箭羽破空之声整齐传来,直奔第三排军士而去。第三排军士已脱离了大盾的护卫,相对前面两排,防御要稍弱一些。 “当,当”之声不时传来,大多数箭羽都被敌军用盾牌或盔甲遮挡,只有少数箭羽以刁钻的角度射入了敌军的阵型之中,造成了少量的杀伤。 第一波箭羽,只有少数几个敌军倒下,方阵中立刻出现空缺,但却瞬间被弥补。 余生站在城头之上,眉头紧蹙,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刻下令:“自由射击,滚石檑木准备!” “嗖,嗖。” 箭羽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但对下方方阵造成的杀伤却效果很小,敌方无论是从阵型上、装备上还是从军士的个人素养上,都比之前遇到的敌军强上很多,这肯定不是眼前这只军队第一次参与攻城战了。 皇宇辰站在城头之上,手握长刀,静静矗立。看着下面不断挺近的敌军方阵,略作估算,眼前这支进攻的敌军约有两千多人,仅凭这些人,肯定是无法攻破长乡城的,敌军将领的意图昭然若揭,只是试探长乡城的防守能力,但对于长乡城守军来说,却不得不全力以赴。 皇宇辰心中盘算,若敌军真的冲到城墙之前,他会立刻激活两座离火阵,离火阵长达几丈的纯火元素火焰,会在瞬间吞没大量敌军,让守城变得简单很多。 城墙上,很多军士看到箭羽并不奏效,纷纷将长弓放下,换上威力更强的弓弩,弩箭激发,立刻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弩箭的力量要比长弓箭羽强很多,主要是因为弓弩的弓弦是由三条猛兽的肉筋撮合而成,比之长弓的单条兽筋,威力强了许多,但打开弩箭弓弦,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故此弩箭的攻击频率,也要较长弓慢了很多。 弩箭精锻的箭只要射到敌军的盔甲上,立刻会钻入盔甲之中,直接杀伤敌军。但此次远征,携带的弩箭数量不多,每人只有二十支箭羽,且弩箭的箭 羽极难补充,故此并不能无条件攻击。 敌方方阵虽遭受了长弓和弩箭的洗礼,承受了不小的伤亡,但阵型不乱,也并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每一个受伤或阵亡军士带来的位置空缺,会立刻被身后的军士补上,直到敌军方阵推进到城墙附近,整个方阵也并未出现太大的动乱。 “滚石!” 余生见敌军方阵已然推进到了城墙只下,而弩箭却并不能肆意使用,便立刻下令,命令军士将之前抬到城墙之上的巨石抬起,向城墙之下砸去。 “轰!” 瞬间,敌军方阵前排的军士,首当其冲的收到了滚石的伤害,从几丈高的城墙扔下的巨石,无论如何防御都没太大作用,只要被砸到,立刻惨死当场。 随着余生的命令,城墙之上立刻推下数块巨石,对敌军方阵造成了短暂的破坏,城墙之上的其他军士,利用敌军这短暂的慌乱,立即万箭齐发,杀伤了大量的敌军军士。 瞬时,长乡城下,哀嚎一片,敌军再也无法保持之前那样完整的阵型,但却快速变换阵势,所有军士都将手中的盾牌对准城墙,在中间空出一条通路,位于方阵最后的云梯手,立刻抬着云梯快速奔跑,直奔城墙而来。 余生见状,双目一凝,立刻下令:“云梯手!立刻击杀!” 一声令下,几十支箭羽立刻冲这敌军中间的云梯手而来,破空之声响彻天际。 对于处在城下,没有任何保护的云梯手来说,这几十支箭羽便成了他们的催命符,箭羽所致,所有云梯手立刻死于非命。 长长的云梯停在了原地,负责搭建云梯的敌军,无一生还。 敌军方阵中,立刻又走出一队军士,上前扛起云梯再次冲锋。不用余生下令,又是几十支箭羽呼啸而至,几名敌军再次死在当场。 而此刻,在最前面的敌军,却已经到了长乡城正门门前,大盾高举过头,防御城墙之上倾泻而下的箭羽,手中长刀不停挥砍,没命似的劈砍长乡城的城门。 他们当然看到了城墙之上莹莹散发光芒的阵法,但却并不以为意,飞地军队并没有阵术师,而认识阵法的军士,也是寥寥无几。况且在这么紧张激烈的攻城战中,也没有人会太过在意眼前的荧光。 皇宇辰看向余生,眼中带着询问之色,余生转头,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时,皇宇辰肯定想立刻激发几座离火阵,将面前已尽数冲到城墙边缘的敌军击杀,这么近的距离,离火阵会造成极大的杀伤,所有在阵前的敌军,都会被焚烧身亡。但余生却并未对皇宇辰下令,皇宇辰只能紧皱眉头,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等待。 他的手边没有弓弩,也没有其他远程杀伤的兵器,若想对城下的敌军造成杀伤,只能将身后摆放的兵器扔出,但他左右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余生不让他激发离火阵,肯定是有道理的。 面对如此多的敌军,轻易的暴露阵法底牌,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此刻敌军已然 大军压境,皇宇辰再没有时间下城去再次布置阵法,现在在城墙之上的二十座离火阵,可以说是长乡城防守的最后底牌。 而且激发离火阵,长乡城城墙能不能承受离火阵带来的反力,还是未知数。 余生冲皇宇辰轻轻摇头之后,立刻对身边的军士吩咐道:“檑木,城门!” 身边军士立刻点头,在身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巨大木头推到城垛附近,径直退下城墙,城墙之下,便是敌军的大盾防御。 但粗大的树木从城墙之上推下,除非下面举盾的士兵都有武者修为,否则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只听“咚,咚。”几声闷响,巨盾的军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径直被自己手中的巨盾拍在头盔之上,七窍流血而亡。 随着上前去抬云梯的军士不断阵亡,再加上攻击城门的军士也已阵亡,此刻,敌军的这次进攻,基本上可以宣告失败了。 果然,远处的敌军阵营,传来的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噹噹噹。” 城下的军士立刻开始后退,但手中依然不忘牢举盾牌,尽量保持阵型,徐徐后退。 随后,余生下令弓箭齐发,无数箭羽划破长空,再次击杀了很多敌军,剩下的敌军,退出了弓箭的射程。 这次攻城,敌军未携带任何大型的攻城器械,包括冲城车都没有出现,明显是来试探长乡城的守备能力的。而经过这次战斗,前来进攻的两千名敌军,付出了七八百人阵亡的代价。 而城墙之上,防守一方,虽未有一人伤亡,但却消耗了大量的防御器械,包括滚石、檑木和大量箭羽,却只对敌军造成了七八百人的伤亡。 敌军兵临城下,已不可能打开城门去收拾战场,回收箭羽等消耗物品,城中的战争物资,用一点,便少一点。 见敌军退却,余生立刻开始检查所剩的物资,而后门处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检查了前后城墙,得到了大概的估算,此次敌军试探性进攻,城内共消耗了战争物资,包括箭羽,滚石,弩箭等,一共减少两成,而对敌军造成的杀伤,约有一千三百人左右。 一千三百人,对于敌军两万围城军士的体量来说,不算什么。但消耗了两成的物资,对于长乡城来说,却是无法弥补的。 敌军的数量并不见明显的减少,按现在城内的物资来说,若此刻敌军蜂拥而至,城内不计消耗的完全投入战斗,即便将现在存有的所有物资倾泻而下,也不能完全将敌军击退,最后,只能不可避免的进入白刃战。 余生站在城墙上,眉头紧皱。 敌人此次的进攻,并未攻击两侧的丘陵,丘陵之上的军士,没收到任何损伤,但若不出意外,敌军立刻便会发起对两侧丘陵的试探性进攻。 “立刻通知丘陵之上,全员战备,敌军的进攻,马上就来!”余生对身后的传令兵下令,身后传令兵闻言,立刻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飞奔至丘陵之上。 与此同时,敌军的阵型,再一次,动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拼死破城 只见敌军阵营忽然移动,从方阵之中走出两队军士,直奔一旁丘陵而去,速度极快,并未保持稳定的阵势,片刻便消失在一旁的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正面的敌军方阵,再次传来沉闷的号角声,一队整齐排列的敌军军士,卷土重来。 余生微微皱眉,看敌军方阵减少的敌军数量,大致估算了一下,此次敌军进攻,派入丘陵的军士共约一千人,而正面进攻的军士约两千人。 此次,敌军不再是试探性的进攻,方阵之后,冲城车,推城塔,一应俱全,而敌方的方阵之中,正在竖起几座木质高塔,那明显是投石机。 长乡城城门和左右的丘陵,此次大概需面对三千敌军的进攻,而后门,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局面。与前门不同的是,后门的进攻并没有想象的激烈。也许是因为两边的将领无法统一指挥,也许是因为后门曾经经历过异常惨烈的战斗,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敌军尸体,阻挡了敌方再次进攻的路线。 但无论如何,此次长乡城面对的,是敌军六千名精锐部队的攻击。余生心中快速的盘算,计算着城中的战力和敌军进攻的手段,权衡利弊,制定作战方案。 敌军此次进攻也明显不是倾巢而出,他们好像在等,也好像在耗,但无论敌军怎么做,他们也站在绝对的优势方,后面的援军可能在不断赶来。而余生所防守的长乡城,却是捉襟见肘,箭羽,用一枚便少一枚,军士,阵亡一人便少一人,至少在长乡城的防御战中,余生不会得到任何支援。 皇宇辰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之前的战斗他亲眼所见,敌军战士所表现出来的战场临变能力和整体素养,绝对是之前遇到的敌军不能比的,一个大队的黑甲铁骑,百战老兵防御城池,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敌军还并未抱着攻破城池的打算,也才击杀了敌军七八百人,而之前,同等的时间,却消灭了两千名敌军。 前后的差距皇宇辰十分留意,此刻敌军兵分两路,两侧的丘陵之上各派了约五百名军士进攻,而正面,又来了两千名敌军精锐部队。 皇宇辰眉头紧锁,看向余生,等待他激活离火阵的命令,但余生却并未有所表示。 正面,敌军方阵缓缓推进,速度不快也不慢,步伐整齐。方阵正中,一队军士推着硕大的攻城车,在后面,两座与长乡城等高的推城塔,缓缓而来。 长乡城前,尘土飞扬,敌军方阵不断前进,很快便进入了长弓的射程。与此同时,两边的丘陵之上,传来了军士的喊杀声。 皇宇辰听见这刀兵相接之声,心绪微动,两侧丘陵只有简单的木质防御城墙和简易哨塔,而城墙之上,也并没有时间布置离火阵,从声音上听,双方军士,应是进入白刃战了。 而正面的敌军,就在皇宇辰思绪飞传的时候,已然再次向前挺近了许多。 “长弓,自由攻击,十连发!” 余生大声下令,瞬时,箭羽破空声呼啸而来,正片的箭雨 如同一片乌云,立刻笼罩了敌军的方阵,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敌军的军士,死命高举盾牌,防御这漫天的箭雨,但箭羽的数量太多,又如此密集,每一波箭雨袭来,都会有许多军士倒下。 十波箭羽很快发射完毕,敌军的整个方阵,如同被暴雨袭击过的田地,成片的倒下。如此密集的攻势,让敌军防不胜防,就这一波,便有三成的敌军,战死沙场。 但意料之中的,敌军方阵瞬间聚拢,再次形成密集的方阵,脚步不停,沉稳的向城墙方向逼近。 余生,目露寒芒。 他下令,用如此十波弓箭齐射,瞬间倾泻而下,想以此打乱敌军的部署,让其方阵出现骚乱,然后利用这片刻的骚乱,一举击毁冲城车,但事与愿违,敌军方阵集结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上些许。 “如此军士,这样用在攻城战中,他们的将领脑子有问题吗?”皇宇辰当然也看出了敌军方阵的变化,他心中也对敌军方阵瞬间做出的变化感到惊讶。如此军士和前线将领,定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军,如此的默契配合,也是在无数次沙场拼杀中磨练出来的。可无论怎么看,即便敌军现在出动了冲城车和推城塔,也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那这样的进攻,不就是让前面军士赴死吗? “敌将,是不想给我们任何机会。”余生看向城下不远处的敌军方阵,轻声回了皇宇辰一句,然后立刻高声下令:“弓弩准备!” 话音未落,第一排的敌军大盾军士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余生一声令下,一排弩箭风驰电掣,瞬间击倒了一整排的军士。 随后,余生令所有军士激发弩箭五次,并再次下令准备滚石,敌军的冲城车,马上就进入弩箭的射程了,若大门被破,必败无疑。 此时,皇宇辰却是在想余生方才的那句话,结合现在余生的打法,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敌将的用意。 东王府军士长驱直入进入飞地,骑兵数量恐怕早就被敌军获悉。鉴于之前黑甲铁骑在平原之上的战斗力,敌军用了请君入瓮之计,让余生带着军队进入长乡城,减去骑兵的强大力量。如此做,只要余生入了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再好的战马,长途奔袭,负重也不能超过三百斤,成年军士加上全身战甲兵器,都会超过两百斤以上,再加上携带的军粮和其他杂物,剩下的负重很好计算。 这样算起来,即便余生毫发无损的进入长乡城,战争物资也肯定捉襟见肘,敌将的用意,就是不停的进攻,消耗长乡城内所有的物资,以此,拖死东王府远征军。 这么来看,确实是不想给任何机会。 敌军精锐,也是百战雄狮,投入到这样不要命的战斗中来,余生若想护住长乡城城门,肯定会全力防御,消耗的战争物资无法精确计算;如此来上几波战斗,城内的物资便会被消耗光了。 若没有了远程击杀的能力,剩下的,只有肉搏战。以敌军 的数量,即便黑甲军士都能以一当十,也无法杀光所有敌军,取得胜利。若在长乡城中失去了大半或全部战力,那乌凤城方面,便会前功尽弃。 只是有一件事皇宇辰没想清楚,敌军已经将己方引入了长乡城,却为何不围而不攻,迫使东王府军士杀出长乡城突围,这样做不是能减少很多牺牲吗? 而余生也很奇怪,他怎么就知道进入了长乡城之后,敌军一定会拼死进攻将己方扑灭呢。 “咚!咚!” 滚石不停的砸向城下的敌军方阵,此刻,敌人的冲城车,距离城门,已不足十丈。 城墙之上的军士,拼命的射出箭羽,射杀推进冲城车的军士,而敌军军士,却在这万箭之中,拼死向前推进冲城车。 双方军士,都近乎陷入疯狂,城下的敌军,拼命的推进,不计伤亡,而城上的军士,拼命的进攻,不计消耗。 长乡城两座城门,喊杀声、惨叫声、弓弩破空声,不绝于耳。 前门,两座与长乡城城墙等高的推城塔,先冲城车一步,顶在了城墙之上。 “哗!” 推城塔上的木门瞬间打开,随即,便有三名敌军从推城塔上跳了下来。 皇宇辰见状,斗气冲体而出,提起钢刀,直奔一座推城塔而去,于此同时,红芒冲天,余生一个健步,冲另外一座推城塔冲去。 “咚!咚!” 城下,冲城车已然在敌军不要命的推进之下,到达了长乡城城下,几名军士推动硕大的攻城锥,砸向长乡城的城门。 皇宇辰一刀砍死第一个跳下的敌军军士,手中长刀左右挥砍,斗气汹涌而出,敌军已经冲上了城头,此刻不是需要留手的时候。淡黄色斗气裹挟钢刀,一刀挥下,便是一名敌军横死当场;所有登上城墙的敌军,无一人是皇宇辰一招只敌。 余生方面,更是如此,武师修为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一道刀气劈出,便会有两名敌军惨死当场,此刻余生再次杀到推城塔之上,奋力挥舞手中长刀,将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军军士砍杀。 “咚!咚!” 又是两声冲城车撞击木门的声音,皇宇辰此刻也杀到了推城塔之上,城墙之上其他军士,利用城墙上剩余的物资,拼命的向下砸去,滚石和檑木砸在敌军的大盾之上,已有许多敌军惨死当场,却又有其他军士立刻补充而上,大盾向上,防御城头的进攻。 此刻,这波进攻的敌军已伤亡殆尽,但敌军方阵之中,却并未传来撤兵的声音,而进攻的敌军,也拼尽全力,看这样子,不将长乡城的城门攻破,是绝对不会撤退的。 于此同时,皇宇辰砍杀了面前爬上来的一名敌军,向前一看,敌军远处的方阵再次变换,又是一个整齐的队列出现,快速向城墙方向挺近。 皇宇辰见此情形,双目一凝,挥手砍杀了一个再次爬上来的敌军,单手快速在空中挥舞,瞬间,一个淡黄色的符咒,出现在空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加强版离火阵 就在皇宇辰要将手中符咒激发出去的同时,耳边却响起余生的一声大吼:“不要!等!” 皇宇辰闻言,立刻向余生方向看去,只见他从推城塔上跳到城墙之上,双手紧握长刀,全身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快速聚集在他的双手之上,瞬间,余生向前奋力挥出一刀。一道红影闪过,径直没入了他面前的推城塔中。 “轰!” 一声巨大的响动传来,余生面前的推城塔,被他这一刀刀气劈入,居然炸裂开来,在上面的敌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这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直飞了数丈高,落在地上,死于非命。而推城塔下面的敌军,也被这一道刀气,杀伤了数人。余生面前的推城塔,已然没了作用。 解决了面前的推城塔之后,余生脚步飞快,几个闪身便出现在皇宇辰所在的推城塔前,皇宇辰见状,立刻挥舞手中长刀,将面前爬上来的两名敌军击杀,纵身一跃,跳到城墙之上。 余生如法炮制,随即用处一道刀气,这座推城塔,也顷刻间被毁。 此刻,再看城下,除却几个仍在防守攻城车的敌军军士,其他敌军,非死即残,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余生眼露寒芒,在身后抬起一块巨石,全身斗气澎湃而出,冲着城下的冲城车,狠狠砸去。 这巨石,被余生的武师斗气裹挟,直奔敌军攻城车,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攻城车应声而碎,而两边正在守护它的军士,也被这气势裹挟,被冲的失去重心,向前扑倒,于此同时,几道箭羽射来,结果了这几名军士的性命。 前门的战斗告一段落,但后门,却仍在战斗之中,余生看了一眼面前仍在不停突进的敌军方阵,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敌军此次若到了城下,不要犹豫,立刻开启阵法!” 说完,不等皇宇辰有什么回复,余生甩了甩手中的长刀,直接从城墙之上跳入城内,快速奔向长乡城后门。 此刻,皇宇辰才有功夫看了看眼前的战场。 遍地,都是血红一片。方才进攻的敌军军士,好似不要命一般冲锋,将攻城车推进到长乡城城门口,几乎将长乡城大门撞碎,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惨痛。 除却少量倒在血泊中呻吟的军士,剩下的,便是一片死寂,殷红的鲜血汇成了小溪,顺着长乡城的城墙,流向一边,战场之上,残戟断矛,流矢飞羽,散落一地。 而此刻,却没有任何时间留给皇宇辰去感慨,左右丘陵之上,喊杀声已尽消失,战斗应该已告一段落,但敌军此次,却再次出动两千名军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直奔城门而来,此刻已进入长弓的射程之内了。 防守的军士,自由攻击,箭雨如暴雨的雨滴,快速的落在敌军方阵之中,伤亡不停的出现,而城头之上,防御所用的箭雨和弓弩,也在快速的减少。 皇宇辰没有时间去考虑两边丘陵的之上的战斗,他没看见这次进攻敌军有没有派遣军队去进攻丘陵,但眼前却有两千人的完整敌军方阵,若他们此次再抱有不死 不休的进攻方式,这次防御,怕不是那么好接下的。 而此刻,远处的敌军方阵,却还有大约四五千名军士,排着整齐的方阵,等待进攻。 两侧城头的军士,虽未出现任何伤亡,但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中,也有些精疲力竭,几乎每个军士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却还不时激发手中的长弓弩箭,奋力射杀面前推进的敌军。 “轰!” 后门,传来一声巨响,皇宇辰并没有回头去看,余生已前往后门战场,此刻,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敌军靠近城墙阵型散乱的时候,激发离火阵,挡住此次敌军的进攻。至于后门,此刻,只能完全交给余生,皇宇辰并没有办法同时激发两处相隔这么远的阵法、 “嗖,嗖。” 耳边破空之声不断传来,敌军阵型之中,也不断有军士阵亡,之前的方阵已然全军覆灭,长乡城的防守,不可谓不严密。但这一切,却无法阻挡敌军推进的脚步,若没猜错,在这两千名敌军之后,敌将最少还会派出一队完整的两千人方阵,再次冲击长乡城的防御。 这样一个边陲小城,如此多的敌军精锐,两方拼杀,鲜血汇成河流,这在长乡城一直以来的历史中,都是第一次。 箭羽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负责前门防守的军士,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保存实力了,若不讲面前的敌军打退,后面一定会陷入白刃战,整个东王府远征军,都会被敌军的人海战术所吞没。 终于,敌军在付出了四城军士阵亡的代价之下,推进到了长乡城的城门之前。硕大的攻城车再次推进,前面的敌军军士,拼命上前,未攻城车清理道路,这条道路,付出了十几名军士的生命。 “嘎吱……” 皇宇辰的耳边,传来了敌军攻城车车辙刺耳的声音,城下的敌军,此刻阵型变换,聚拢在攻城车周围,将攻城车团团围拢,严密的保护起来。敌军的策略很简单,长乡城城门。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长乡城的两扇木质城门之上,却刻画了他们的催命符。 两道符咒快速的出现在空中,散发淡黄色的荧光,皇宇辰双目一凝,手臂挥动,两道符咒快速向下飞去,没入了城门之上的两个离火阵之中。 “离火阵,启!” “轰!” 巨大的火焰光柱忽然出现在敌军眼前,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多数围拢在一起的军士已然被离火阵的火焰笼罩在其中。 一股强烈的灼热感扑面而来,形成了一阵热风,吹动长乡城城头上的旌旗,剧烈摆动。 长乡城前,两扇大门剧烈的抖动,城门之前,是长达数丈的火焰光柱。 这光柱好似凭空出现,瞬间吞没了几乎所有攻城的敌军军士,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死在离火阵带来的火焰高温之中。 “呼……” 离火阵的光柱喷涌而出,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那强烈的灼热感和刺眼的强光,让城墙之上的军士,感觉好似直面烈日。 离火阵带来的强光同时也刺痛了皇宇辰的双眼,他距离城下的离火阵最近,此刻只能蹲下身躯,躲在城垛之后,双目紧闭。 此次激发的离火阵,比之之前在丘陵之上激发的阵法,要强上很多,无论是火焰的长度,还是温度或者是亮度,都不是之前刻画的离火阵所能比拟的。 而刻画了二十座这样的离火阵,皇宇辰却并未感觉有什么消耗,战斗起来还无比轻松,斗气好似源源不断的补充,让他精力充沛。 片刻之后,离火阵带来的强光消失了,皇宇辰睁开双眼,站起身,向城下望去。 长乡城前,哪里还有什么敌军军士。此刻,正门之前,只剩下两道漆黑的痕迹,一直延长到几丈开外,而之前在城门之前围拢一团的敌军,此刻已然消失无影,连个尸首都没有。 城门的两侧,敌军的尸体在盔甲之中,向外透着屡屡热气,离火阵带来的强烈的热度,居然将两边以死军士的尸首,烤熟了。 城墙上的军士,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上千名敌军,居然烟消云散了。 此刻,所有军士再看皇宇辰的眼神,已不像再看之前的同僚那般,而是像再看一个怪物,一个妖孽。 长久的军旅生涯,他们不是没见过阵术师,相反,东王府的正规军内,每一个万人队,便会配备一个不错的阵术师,在战斗的过程中,起到辅助的作用。他们也见过其他阵术师布置的阵法,但无论如何,都没有面前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 方才那两道如同烈日般的火柱,已深深的刻画在所有守城军士的脑中,今生,怕是都无法忘却。 皇宇辰没去管周围军士投来的看妖孽一般的眼神,而是眯起双眼,看向远处的敌军方阵。在自己激发离火阵全歼了此次剩余的近千名敌军之后,对方阵营,没有了任何动静。 “出去一个小队,尽可能的回收战争物资,其余人,做好战斗准备,若敌方再次来犯,切记吹向号角!”皇宇辰快速的向一旁的军士命令了一句,不等对方回答,径直从城头跳下,直奔后门而去。 前门的战斗依靠离火阵取得了胜利,这也是因为敌方完全没有准备,离火阵又是在他们完全集中的时候激发的,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而后门的战斗,却只能依靠真刀真枪的去拼,消耗肯定更加巨大,皇宇辰脚步飞快,直奔后门。 前门城墙之上的军士,听到皇宇辰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开始行动。皇宇辰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而且他下达的命令,在此刻看来,是绝对正确的。 若不趁着敌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城去收集战争物资,可能后面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个百人小队快速从城头下来,来到长乡城大门之前,再看大门,一片焦黑,有几处地方还冒着屡屡青烟,此次带队的百夫长眉头微皱,却并未说什么,上前几步,将大门打开,带领军士冲出城门,开始快速打扫战场。 第一百九十七章:收拢阵型 皇宇辰脚步飞快,穿过长乡城的城区,直奔后门而去。 路过城区的时候,他看到之前在城内的两百多名百姓,尽数在街道之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显恐惧,惊慌的看着四处的城墙,不知所措。 皇宇辰看此情形,心绪微动,却并未停下脚步,很快便到了后门之处,几步登上城墙。 他到达后门的时候,后门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意料之中的,后门的战斗比前门要惨烈的多,四千名敌军的功杀,整个后门防守不可避免的进入了白刃战。 皇宇辰手持长刀,上前一刀结果了一命敌军士兵,定睛看去,城墙之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敌军和己方军士的尸首,血流成河。 余生,正站在一座被毁掉的推城塔前,看向远处敌军的营地,默默无语。皇宇辰快走两步,来到余生身侧,向下观看,面前,尸山血海。 之前,后门就经过了一次拼杀,敌军留下两千具尸体,撤退而去。此次,敌军援军到来,出动四千名精锐投入战斗,后门之前,惨烈情况,比前门,只多不少。 四座推城塔,排列在城墙附近,此刻已被悉数摧毁。城墙之上,负责后门防御的守城军士,伤亡不小。 而前后两面的敌军方阵,好似真的有什么默契,这次进攻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不再发动进攻。前门的敌军可能是因为离火阵巨大的威力,停止了进攻,而后门处的敌军,却不知为什么,也不再派遣军士上前。 城下,两座攻城车的残骸散落在城门附近,后门,被攻城车撞击了数次,城门之上,已出现了些许的裂痕。攻城车旁,尸体无数。 战斗告一段落,城墙上的军士,开始打扫战场,将敌军的尸体毫不犹豫的扔到城墙之下,而己方军士的尸首,被抬下城墙,放置在长乡城城中。 此役,敌军出动八千军士,分别进攻前门,后门和左右的丘陵。前门,四千敌军因己方奋力击杀和离火阵,全军覆灭。后门,经过不计成本的防御和城头白刃战,也几乎全歼了对手。两侧丘陵的战报还未传回来,但从之前的喊杀声来看,两侧的两个大队,也同时遭受了敌军的进攻,进入白刃战。这次战斗,对己方的消耗,极大。 后门城墙之上,战死军士两百与人,一具具尸体被抬下,整齐的排放在长乡城内,所有军士都一脸肃穆,面无表情。 余生站在城头之上,皇宇辰立在他身侧,此刻,两人都觉得,防御长乡城和两边的丘陵,对他们来说,战线有些拉的太长了。 “报!” 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名浑身浴血的军士,顺着城墙,快速来到长乡城后门之前,抬头向上,看向余生。 “开城门。” 余生下令,与此同时,另外一侧丘陵的传令兵也同时赶来,两名传令兵迅速跨过敌军的尸首,进入长乡城中。 余生和皇宇辰,下了城墙,听取了传令兵传回的战报。 两侧丘陵,果然进入了白刃战,敌军一共出动了越两千 名军士进攻丘陵,并不是骚扰,而是不死不休的阵地白刃战。 两个负责防御丘陵的大队,拼死反抗,几乎全歼了敌军军士,战报传回,战死四百余人。 余生听到了这个结果,眉头紧皱,随即看了一眼皇宇辰,转头对两个传令兵道:“命令两个大队,立刻撤回城中,放弃丘陵的防御,要快!” “尊令!”两个传令兵领命,立刻出城,将余生的命令传达下去。 命令下达,皇宇辰却看着面前的四个血脚印,陷入了沉思。 两个传令兵,无一不是鲜血浸染全身,以至于单膝跪在余生身前,铠甲之中流下的鲜血,居然染红了地面的青草。这要砍杀多少人,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皇宇辰没有说话,看向余生,余生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转身,上了后门的城墙。 他下令,撤回两面丘陵的防守军士,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刚才完结的战斗,敌军如此不要命的攻城方式,对己方消耗之大,让余生心有余悸。 虽凭借城墙之厉,击杀了敌军进万名军士,而己方消耗不足千人,但余生心中,却还有浓浓的担忧。 而这种情绪,不止出现在余生心中,也存在于所有的军士心中。 敌军此次出动的军队,是飞地精锐部队,这点毋庸置疑,若在平原拉开阵势,战损比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这支军队,虽不能和黑甲铁骑比肩,但战斗力却比之前遇到的敌人强了许多,且意志坚定不死不休。想着敌军在城前还有同样数量的军队,且还有不知多少援军正在不断赶来,压抑的情绪就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整个长乡城上,也笼罩在所有守城军士心头。 撤下两边丘陵留守的军士,只是为了有更多的力量防御长乡城,至于两侧丘陵的制高点,余生另有打算。 城墙之上,清理的工作已接近尾声,所有军士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己方军士的尸首放在城中,而敌军的尸首被直接扔下城墙,落在城墙之下。 城墙上,原本土黄的墙面被鲜血染红,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城墙之下,敌军的尸体叠了几层,鲜血遍地,不断渗入土地之下,更多的鲜血汇聚成河,流向远处。 一片地狱情形,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刺激着他的神经和感官。 站在城头之上,余生和皇宇辰,均都面无表情。 前后的城门,均被打开,前门战场宽阔一些,一个百人小队正在快速的收集战争物资。后门前,显得有些狭窄,目力所及之处,都是敌军的尸体。 两侧丘陵之上,经过浴血奋战的两个大队,快速的穿越了后门的战场,有序的进入城门之中,在经过的过程中,简单的收拢了一些物资,将城门之前的敌军尸首,向后推了些许。 而敌军的方阵,在没有任何动作。 若余生是对方的将领,此刻,肯定会派遣剩下的所有军士立刻扑上,将长乡城一举拿下,之前已投入了一半的兵力,将长乡城的防御力量消耗了很多,此刻 一鼓作气,有很大的机会拿下长乡城,一举歼灭所有守军。 但出乎意料的,敌将并没有这么做。负责前后两处军营的将领,好似之前就有默契,派遣出一队骚扰兵力,再派遣两队攻城兵力,在此之后,没有了其他动作。 负责丘陵防御的两个大队军士快速进入长乡城,随后,余生命令派出两个小队,收拾后门的战场,收拢战争物资,城墙之上的军士,依旧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远处敌军阵型,若有异动,会立刻发出警示,让外出的军士快速折返。 随即,余生下令,让丘陵方向的两个大队立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换防。 清晨的长乡城攻防战,结束了。敌军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给了长乡城难得的喘息机会。 余生有些摸不清敌军将领的策略,但有一点是他绝对相信的,敌军这样进攻,是为了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 长乡城外的敌军,总数大约还有一万人,若这些人全部投入战斗,有很大的机会拿下长乡城,但却并没有太大的机会全歼守军。在对方来看,余生所带的这支军队,是骑兵,若真的投入了全部兵力进攻长乡城,无疑是给了余生集合全军突围的机会。 随着外出收集物资的军士回来,长乡城内,再次回复了平静。 没有人说话,整个长乡城内,笼罩在一片阴郁的乌云当中。所有的守城军士,面无表情,或修整或进食或擦拭兵器或调整位置。随着两侧防御丘陵的军士撤回,长乡城内的防守,看似更加严密了。 长乡城内的防御,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所有人好似都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现在在他们眼中,除了战斗以外,没有了其他想法。 余生和皇宇辰,坐在长乡城城主府前厅,沉默无语。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名余生的护卫,还是老样子,伤势没有丝毫好转。 前门用过的两个离火阵,皇宇辰已经在第一时间补充了,若敌军来犯,他会再次激活。 但经过之前的战斗,长乡城的前后城门,都已在破败的边缘,恐怕无法再承受一次离火阵的反力。为此,余生下令,将两个城门用城内的物品,死死的堵住。此刻,前后门的甬道,被杂物堵得水泄不通。现在,长乡城便成了一座完全的孤城,想要开启城门,都变的不可能了。 余生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皇宇辰,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胜利的几率。”皇宇辰没有抬头,轻声回答。 余生面色微动,他以为皇宇辰还在想之前看到的尸山血海,不由摇了摇头,道:“不要想了,尽人事,听天命。” “此刻,我们满打满算,手中的军士都不足三千人。”皇宇辰看向余生,道:“即便有阵法的帮助,想将所有敌军在这里击杀,也是不太可能完成的。将军,你之前的策略,可能出现问题了。” 余生听闻皇宇辰有质疑自己决定的意思,不怒反笑,道:“你都已经这么想了,那就离胜利,不远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按兵不动 皇宇辰微微皱眉,看向余生,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分析,此刻放弃了两边丘陵的防御,所有军士集结在城内,若敌方占据了丘陵,搭建投石机,那城中便会是一片火海,谈何突围。即便后面余生下令将两边的丘陵引燃,以此阻挡敌军的进攻,倒是能防御两处丘陵。但城中军士满打满算不足三千人,如何能防御的住敌军不停的进攻。 现在敌军没什么动作,肯定是在等待后续的援军,若后续援军到达,敌方立刻便会发动进攻不死不休,一举拿下长乡城。若城中的战争物资损耗完毕,剩下的只能是白刃战,长乡城内无险可守,就凭不到三千名军士,这么狭窄的地方也无法利用战马冲杀,如何能抵挡敌军的进攻。 一旦城门被破,等待守城军士的,只有全军覆灭一条路。 皇宇辰没有说话,余生看出了皇宇辰心中的疑惑,这个疑惑也是所有守城军士均都存在的。余生微微一笑,对皇宇辰道:“其实,我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跟敌军决战,做出的样子,也是为了让敌将相信,无论如何,我们被困在长乡城,困兽犹斗。” 皇宇辰一愣,心中疑惑更甚,道:“故意的?将军,你率军进入飞地之内,自知近日定无援军,却为何要做出要和敌军决战的样子,将敌人吸引过来,意欲何为?” 余生看看皇宇辰,面带微笑,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余生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却让皇宇辰心中更加疑虑,按照他自己的分析,即便算上离火阵,防守长乡城也肯定没有前途,最终一定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局面,可余生又为何如此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不必疑虑。”余生轻笑道:“只需按我说的做,后面,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皇宇辰眉头微蹙,不不太清楚余生的话,但余生已如此说,况且现在已是这样的局面,即便不相信余生,又能如何? 烈日当空,时间已近正午,长乡城两处城门外,遍布尸首,血流成河。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一拍飞鸟划破长空,向远方飞去。 黑石大桥,城墙。 沙绍元,有点郁闷。 自从昨夜,敌人安营扎寨之后,自己下了命令,敌军夜晚一定会偷袭,让所有人做好准备。但敌军除了少量的斥候探马外,并未出动任何人马。 整个敌营悄无声息,远远看去,只能看见屡屡炊烟飞上半空。大营外,拒马壕沟层层相叠,这明显是防御己方突袭的做派。 但沙绍元又不是傻子,自己六千人马,如何会去突袭四万人的阵营,那不是找死吗? 故此,两方阵营就这么僵持住了,敌人不进攻,而沙绍元方面,也不能有什么动作。 崔池一直埋伏在附近的丛林中,只等沙绍元的命令,但左等右等,却并不见沙绍元的消 息。拍了几次斥候去问,可前线的战斗并没有打响,自己,却只能在原地待命。 烈日当头,崔池已命令大半军士原地休息,留下一个大队巡逻防御,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就这清水吃干粮,一脸的无奈。 比起崔池,沙绍元明显更为无奈。作为此次远征军的副帅,他的命令就是守住黑石大桥,保证东王府军队的通路,余生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更多的兵马,就是为了严防黑石大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黑石大桥肯定会遭受敌军猛烈的进攻,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就连对方将领的性格,沙绍元也猜出了一二。 但从昨夜开始,敌军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定时的烧火做饭,没有进攻的意图。敌军不像是来进攻的,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不过沙绍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将军士分为两班,交替修整,以备敌军忽然袭击。 清晨,沙绍元接到了东王府的消息,皇元武命令沙绍元死守黑石大桥,不得有一丝闪失。因为原本负责防守东王府边境城墙的军士,已被皇元武调去北方边境驻防,正面,只有沙绍元一只防御军队了。 从东王府建立到现在,东王府就没有这么兵力匮乏过。皇元武的消息中说道,支援,最快要三日以后才能到来。让他到时候带领所有精锐进入飞地,支援余生。 作为百战老将,沙绍元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驻防东王府的军士都被调派出去了,那东王府现在遇到的危机,可以说是十万火急,若出现一点差错,满盘皆输。 皇元武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敌军大营,阵营连绵数里,应是三四千人为一个大队,彼此呼应,若被偷袭可立刻支援,这样的阵势,可保万无一失。 眉头紧皱,沙绍元心中开始揣摩敌将的想法。 黑石大桥已然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若敌军无法抢回大桥,那就无法困死余生和叶观,如此,也就无法做到拖死整个东王府。此事事关重大,派来攻打黑石大桥的将领,肯定是飞地首领的心腹之人,只有这种人,才能完全了解飞地首领的意图。 但他此刻拥兵数万,面对一个并不算屏障的城墙,又为什么不进攻呢? 左思右想,沙绍元觉得,敌将如此行事,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第一种,他在琢磨如何一鼓作气拿下城墙,故此,才派出很多斥候探马一直在守军射程范围之外徘徊,传回情报。而且崔池的藏身之处,已被发现以此,敌将也肯定知道了,己方的防守策略,为保证万无一失,他正在准备什么东西。 第二种,敌将在故意拖延时间,虽不知道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但敌将的种种做法,却有这方面的意图。不过无论怎么想,也不知道敌方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就算要赶制攻城器械,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多军士,也早就造出来了。 第三种,敌将阳奉阴违,有意投降。这点,也是让沙绍元觉得最不可能的一点,若敌军想要投降,大可以直接来到城墙附近,送出降书,大可不必距离这么远,在原有的大营之上再次建造大营,又修建了许多拒马沟壑,一副打持久战的样子。 再结合之前沙绍元对敌将性格的分析,觉得此次面对的敌将,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心思细腻,战法沉稳。面对如此对手,让沙绍元觉得甚是难缠。 “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一日,飞地之人不会真的以为东王府只有这么点兵力吧?”沙绍元心中暗想:“不会……既然他们知道东王府对飞地绝对志在必得,可这将领又为什么不急于进攻呢?” 三种可能,沙绍元更加倾向于第一种,敌军在密谋什么能一举拿下城墙的策略,尽可能的减少战损,以便拿下城墙之后,还能防御东王府的正面进攻。 如此想定,沙绍元再次发出几道命令,命所有军士都保持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攻击,并安排传令兵,向崔池下达命令,命他派出斥候,打探敌军大营消息,看看他们是不是正在造大型的攻城器械。 之前己方也派出几队斥候,在敌方大营附近游走,却并未发现敌军有什么制造大型器械的动作,也可能是敌军阵营较大,做事较隐秘,没有发现。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沙绍元此次命令斥候,若看到了异常,再来上报。 接到了沙绍元的命令,无奈了很久的崔池立刻站起来,派出四队斥候,分别负责敌军大营的四个方向,并特意嘱咐斥候一定要仔细观察敌军大营,若有异常情况,最快时间上报。 四队斥候骑马,绝尘而去,崔池再次坐下,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做完了这一切,剩下的,只有安静的等待。 沙绍元靠在城垛之上,回头看了看城墙下面滚滚的沧澜江,再看向远处,巍峨的东王府城墙,眼神微眯。 黑石大桥一日无战,总让沙绍元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浓浓的感觉,却久久挥散不去。 远处,大营之中,还是一片安静,丝毫没有任何进攻的样子。 太阳,缓缓的向西方移动,灼灼的阳光,慢慢变得柔和。远处,树林投下的影子慢慢的拉长,逐渐覆盖了整个敌军的大营。 沧澜江畔,空气湿润,水气充足,植被茂盛。西去的骄阳被几片白云覆盖,投下了一片大大的影子,在城墙下广袤的平原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印迹。 清风吹来,吹动城墙上的旌旗轻微的响动。城下,一片安静和祥和。 若不考虑大战在即,这景色,也的确似人间仙境,令人神往。 沙绍元清空了思绪,安静的靠在城墙之上,闭目调息,等待属于他的战斗,开启。 第一百九十九章:三王轶事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被太阳染红,一片安宁景象,令人神往。 此刻的东王府,悄无声息。 除了皇元武的贴身侍卫和府内的仆从外,整个东王府区域,所剩的军士,不足千人。大部分军士还留守在城墙之上,观察黑石大桥的动静。留在驻地的军士,所剩无几,大多数还都身有伤病,未能跟随部队上前线的。 现在的东王府,绝对空虚,军士悉数被调往前线拼杀,东王府境内,竟无可用之兵。这种情况自东王府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 皇元武,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之中。门外,七名贴身护卫安静的站着。这七人,算是现在东王府,最强战力了。 前往北方支援的军士,经过一日的疾行,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丘余山天险,加入了防守阵营当中。北境归降祈天多年,一直休养生息,若他们此次真的投入祈天的内乱之中,集结的军队,怕不在少数。 皇元武微微闭目,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各方面都没传来消息,在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一个谜团却始终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让他感觉心中如同阴云密布。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能说的动飞地,请的动北境。一个是东王府早就征服过的地区,一个是东王府即将征服的地区,这两个地区,都清晰的知道东王府实力的。他们能选了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时间对东王府出手,要说背后没人指使,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轻轻的把玩手中一枚青铜钱币,皇元武思绪飞转。 整个祈天,能有实力这样做的,只有三个人,北王皇正初,南王皇良平,西王皇承弼。其中北王实力应该是最弱的,北方已无战事,从祈天边境到无尽海沿岸,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小国在苦苦支撑。当今陛下不止一次有意撤去北王府的爵位,但因为对这小国的战事久久不能平息,这才迟迟没动手,北王在皇宫之中也有自己的党羽,自然知道了陛下有意撤去北王府的消息,北王,应该是最恨当今陛下的。 南王皇良平,一直比较安分守己,南方地域距离中部荒漠和高原较近,地势广阔又无险可守,本就战事不多,南方也并没有太成型的国家,多是游牧部落,进攻这样的部落,没什么好处,故此南王虽打下了四王之中最大的疆土,却也最不受宠,不能给帝国带来人口的和税收的实际增加,自然也不能获得帝国的大力支持。南王已久无战功,当今陛下又是新登基,怕他心中也早就有反意,只是实力不够,一直隐忍。 至于西王。 皇元武想到西王皇承弼,心中就有些不悦。此人有些飞扬跋扈,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与皇元武本人差不多的年龄,此时已是武师级别的高手,加之西方纵深最广,战事不断,也是除却东王府外,最有实力的王府,此次三王叛乱,西王皇承弼,肯定脱不开干系。 然而帝国一直对西王安抚有加,各种资源也从未少过西王的,按理说,西王,应该是最不可能叛变的,作为三王之中实力最强的王府掌舵人,皇承弼又是因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有能力对东王府做这些事,又有能力 布置,好似所有的矛头好似都指向了西王皇承弼,然皇元武左思右想,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东王府和西王府负责的边境,横跨整个祈天帝国,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如此长的距离,西王府是怎么将东王府所有的动向了解的这么清楚的,又是如何能联络上北境和飞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的。 这些都是皇元武分析不清楚的,在他看来,西王府虽然实力强横,兵甲最多,但鞭长莫及。况且西王府距离祈天帝都最远,战线也拉的最长,若三王在帝都门前打起来,最吃亏的肯定是西王府,他哪里还有余力,来想东王府的事。 皇元武眉头紧皱,基本排除了西王府的嫌疑。但之前警告皇元武的宗门大能,十有八九是西王府的手笔。西王府距离帝都最远,但征服的地区宗门林立,皇承弼了解的宗门人士肯定极多,况且站在西王府的角度,让东王府在一旁观战,是对他最有利的局面。 距离最远,意味着补给线最长,若想取得正面战场的优势,那就要想办法削弱其他几方势力,留着东王府,是上上之策。 如此,皇元武几乎可以断定,皇承弼,一定是之前让高手警告自己的人,也只有他,有动机做这样的事。 但这次东王府的危机,在如此紧要关头,之前与北境和飞地大概都有联系的人。 皇元武手指飞动,青铜钱币在指尖快速滑动。 “啪!” 皇元武将青铜钱币拍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眼神微眯,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北王,皇正初。 此人皇元武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先皇寿宴之上,当时皇元武和皇正初,也都是半大孩子,但在那个时候,皇元武对此人的印象,就及其不好。 当日,长辈们都在给先皇贺寿,几个孩子见过先皇之后,被命令先行退下,在大殿之外等候,一起等候的,是四王的四个长子,皇元武,皇正初,皇承弼和现在的南王,皇良平。 四王贺寿,是名义上的,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向先皇要资源,以便扩大战线。而四个边王都带了长子,也都是为了在先皇面前表现一番,若能令先皇龙颜大悦,直接许了下一代的王位,后边的事就会好办多了。 故此,四个王子站在大殿之外,都是毕恭毕敬,生怕有什么闪失。 大殿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不时传来声音,那是几人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皇元武距离大殿正门最近,却也不能听清里面正在说什么。 随着大殿之内争吵声原来越大,外面的几个王子,心中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皇元武,一直是中规中矩,在皇室面前很有规矩。站在皇元武面前的,便是现在的南王,皇良平,两人分立大殿正门两侧,均都毕恭毕敬,他们二人心中没有去听里面具体谈话的意思,他们也无法插手。皇承弼则站在一旁的角落,距离两人有些距离,他明显对大殿内的争吵漠不关心,自己眯起眼睛,大量起整个祈天内城来。 而皇正初,在听到殿内越来越大的争论声后,却有些安奈不住了。 脚下慢慢移动,皇正初向大殿前门,慢慢的凑过去,想离得近一些 ,听清里面的争论之声。 皇元武看到这个情形,眉头微皱,但却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立,毕恭毕敬。对面的皇良平却看了皇正初一眼,轻声道:“回去你的位置站好,不要动来动去的,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正初闻言,横了皇良平一眼,面露邪笑,却并未说话,径直上前一步,一脚踹向皇良平,黄色斗气呼啸而出,忽然的攻击,让皇良平明显没意识到,一脚,被皇正初径直踢在肩膀处,倒在大殿之前。 皇良平倒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皇正初上前一步,一下推开了大殿的大门,自己一个闪身,回到了原来位置站好,低头,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殿正门忽然被打开,里面正在激烈争辩的声音,突然停止,包括先皇在内的五个人,全部看向大殿正门。 皇良平愕然,自己此刻正趴在大殿之前,他旋即看了皇正初一眼,皇正初此刻却低着头,好似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胆!”一声爆喝从大殿之内传来,皇良平一回头,却看见龙椅之上,先皇暴怒的面孔,吓得连忙爬起,双膝跪地,不敢说一句话。 “皇良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开殿门,你是要窃听机密吗?”先皇暴怒,他早就被几个边王吵得心中怒火中烧,但却不能发作,正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开了。 皇帝在和王爷讲话,此时,若不是遇到了紧急军情,绝对不能打开大殿之门,打开了,便是谋逆之罪,往大了说,可祸连九族。 “陛……陛下……臣子并无此意!”皇良平双膝跪地,头颅深深的低下去,大声回复。 “哼!”先皇瞪了皇良平一眼,没再说话,径直的站起身,回内殿去了。他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对一个王子降罪的,牵一发动全身。 四王还准备开口,但见先皇已起身离去,只能跪拜送行,随即出了大殿,出到门外之后,皇良平的父王,一声没坑,上前一脚,踢在皇良平的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皇良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父王身后,向城外走去。 此刻,皇元武分明看到皇正初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就因为一句话,皇正初便能做出这样的事,在殿前动手且径直打开殿门,快速的完成了一次嫁祸,还让对方有口难辩。 那个时候,皇正初的脸,就给皇元武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极深的,不好的印象。 “若是此人,倒还真有可能。”皇元武用手指轻轻按着青铜钱币,在桌面上打转,一边心中暗道:“以此人的头脑和心胸,做出至东王府死地的事,不会有任何顾虑。” 想到这,皇元武眉头紧皱,停止了把玩桌面上的青铜钱币,皇正初头脑清晰,且手段毒辣,若是站在皇正初的角度去想,东王府的独善其身,肯定会成为他夺嫡的最大掣肘,故此施计摆平东王府,让东王府元气大伤以至不能参加此次战斗,对皇正初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况且皇正初就在北境,北王府距离北境和飞地,都不算远,联络两地的首领,对北王府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正初……”皇元武眉头紧锁,这个敌人,还真有些让他头疼。 第二百章:异变 夕阳西下,初夜已至。 朦胧的夜色覆盖了整个东王府区域,朦胧的月色下,透出些许的阴郁。 整个东王府,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依稀的虫鸣。斑驳的月光治下,东王府,显得有些凄凉。 皇元武仍旧坐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屋外的七名军士,安静矗立。 书房内的香炉,散出幽幽的淡色雾气,整个书房内,充斥着香潭的气味,闻着让人心绪安宁。 皇元武正在这种气氛下,考虑全盘的计划。 皇正初,对于东王府来说,是一个棘手的对手。此时对东王府出手的,也是有八九就是北王皇正初,但皇元武此刻,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制措施来对付北王府。 即便二弟三弟快速归来,带回了东王府的生力军,这些军队也会立刻投入飞地的争夺战中去,而不会直接整备进攻帝都。 东王战死几乎已是确定消息,此刻若不拿下飞地,光凭无险可守的二十城,待帝都战事尘埃落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东王府。 皇元武有些愁眉不展,但却无可奈何,他虽然头脑清晰,但此刻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有反制北王的措施,也无从下手。 现在,也只能觊觎两个弟弟能暗示归来,沧兴宗的求援信,能有确切的回音。若这两件事都能按预想的做成,那东王府的危机,便可化解一半了。 除了担心现在的危机,皇元武还担心皇宇辰和余生的安危。两人孤军深入,只带了四千名军士深入飞地内部,现在已有一日有余,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若他二人失败,战死沙场,这个结果,是皇元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微微闭上双目,心中思绪飞传,皇元武考虑了所有目前的利弊,分析了许多事件,但却没有丝毫化解的方式。此时此刻,他只有等。等肖一搏派来的援兵,等二弟三弟,等东王府的将士归来。在此之前,他只能待在东王府,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东王府境内,平金城。 肖一搏,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自从皇元武用飞签火令调走了余生,东王府二十城的具体事宜一下子压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除了日常的事物外,他还要负责安排老兵训练,更要秘密调查细作,诸多事宜,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之前征战的时候,留下了许多生死兄弟,在此刻纷纷派上用场,帮助他完成一些具体事宜,也让肖一搏轻松不少。 皇元武的调令,已经传到了平金城。肖一搏第一时间安排所有老兵整装待发,开往东王府。 此次派遣的老兵,足有四万人,这些军士除却年龄较大外,战斗力和纪律都是无可挑剔,经过简单的训练,已经完全适应了军队的节奏,不久之前,已交给一个心腹带着,直奔东王府而去。 而此刻,肖一搏却对着一份名单,眉头紧皱。 这份名单,就是在筛查中查出的有异常人士的花名册,这些人,都有修为在身,且修 为不低,最低的都在修士低级,约有千人。 肖一搏拿这份名单有点头疼,若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挨个严刑拷打,让他们说出心中所有的秘密了。但此刻,形势不同往日,却不再准许肖一搏这么做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近千名排查出的高手,已被悉数控制,关押在平金城的牢狱之中,这其中,敌方的细作勘定在少数,若非如此,光凭这些人的武力,也能让东王府境内陷入混乱中了。 这近千名高手,是肖一搏在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内,排查而出的,基本上涵盖了东王府境内所有人口。他用了一个比较取巧的办法,只排查修炼人士,若奸细没有修为在身,即便捣乱,也无法掀起大浪。 但此刻,肖一搏却看着眼前的名单,有些愁眉不展。 除了严刑拷打外,肖一搏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排查这些人的身份。若贸然将这些人放出去,这其中的细作必定会借助现在东王府的形势,在二十城内兴风作浪,以此再次削弱东王府的实力,这是肖一搏绝对不能看到的结果。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肖一搏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却又无可奈何。 在没有其他办法之前,肖一搏只能将这近千名高手囚禁起来,以免他们兴风作浪。但与此同时,肖一搏也知道,若能确定这些人的身份,每一个确定身份的高手,都会成为东王府的一大助力。 “娘的。”肖一搏猛的敲击了一下台案,骂了一句,心中烦躁之意蒸腾而起。 东王的处境本来就让肖一搏怒火中烧,要不是为了整个东王府的大局,他早就杀向帝都了。 肖一搏眉头紧皱,看向面前的花名册,脑中思绪飞转,忽然,一个不是妙计的阴损计策,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左思右想,肖一搏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解现在的燃眉之急,随即下令,命手下军士,将所有囚禁的高手每五个人一个囚室,分别监禁,并发布通知,报告消息的人士,一旦查实,可获自由。 命令下达,手下军士立刻传令,平金城的囚牢并不够两百个,便临时使用了平金城武库的房屋,安排一千军士看管。如此,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暂时解开了肖一搏的难题。 因为这件事是皇元武亲自下令,肖一搏再怎么为老不尊,东王府小王爷的正式命令他还是要当回事的。故此,他让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去负责此事,而自己,却投入到了新兵的训练之中。 比起这些耗费脑力的事,肖一搏更擅长训练军士。 东王府境内此刻绝对空虚,肖一搏和皇元武都怕敌军的细作此刻发难,直指东王府,若擒了皇元武,那敌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故此,肖一搏命令前往东王府的军队急行军,务必在一日内赶到东王府。 而皇元武,却安静的坐在东王府书房内,一点都不担心。 光凭他的七个贴身侍卫和剩下的三个暗卫,除非敌方细作倾巢而出,否则皇元武绝对不 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月色皎洁,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祥和安宁之色。 皇元武并未想到什么太好的破敌之策,此刻已不再东王府的书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进入卧房,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七名贴身护卫,三人盘膝坐在皇元武卧房的外厅,四人留在院外,安静调息。 夜深人静,此刻,原本就空荡荡的东王府,更加寂静。 “嗖。” 低沉的破空之声传来,几道黑影迅速闪过,直奔皇元武的院落而去。 敌方,终于忍不住了。 飞地,长乡城。 清晨的战斗之后,敌军再未发起任何进攻,也没有斥候探马。余生和皇宇辰一直担心的丘陵地区,也并未被敌军的军士占领。 之前长乡城的攻城战,好似将敌军打怕了。这一天之内,敌军没有任何动向,整个敌军阵营,好似一片死寂。 一日未有战事,这也给了长乡城内的军士难能可贵的修整时间。在余生的安排下,四个大队剩余的军士分批修整,以保证战力的最大化。 四千名军士的战马,一直都停在长乡城中,此刻已然休息了一天,精力充沛,有一个小队的军士专门负责看管战马,确保万无一失。 皇宇辰,盘膝坐在城主府的前厅之内,安静调息。余生之前和他的对话,他虽然不解其中含义,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这一天,余生不时出入城主府,检查前后门的防御工事,进入城主府,查看自己护卫的伤势。再外出,安排布放,安抚军士情绪,一天都没怎么闲下来。 此刻,夜深人静,余生的精神,却更加紧绷。 因为他知道,就在今夜,更大规模的进攻,很有可能到来。 余生踱步来到皇宇辰身边,盘膝坐下,双目微闭,享受他的片刻安宁。皇宇辰一直保持清醒,他清晰的感觉到余生的到来,却并没有睁开双眼。 此时,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弄清楚,那就是,存在于他身体中的两条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人出生,便会有一条完整的经脉存在于体内,这经脉好似血管,随母体而生。但在后面的成长过程中,有人的经脉渐渐消失,变成了普通人。有人的经脉却得到完全的成长,变成是何修炼斗气的体质。 但从古至今,任何典籍之中,也没有人记载有人同时获得过两条经脉,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斗气修炼,分为很多种。其中,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山门宗派,修炼的什么功法,几乎都只有一种斗气修炼方式,那就是凝练天地元气,点亮经脉,以此生成斗气。 而特殊体质和特殊功法的人,却有另外的修炼方式。或利用死气,或利用五行之气,依照修炼法门的不同,修炼出的斗气颜色,也略有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特殊斗气的修炼者,和普通斗气的修炼者,修炼的经脉,却并不是同一条。 第二百零一章:援军到来 人体的经脉,盘根错节,隐藏在人的体内。第一次修炼斗气的时候,斗气注入经脉的瞬间,可点亮全身经脉,这个过程叫做经脉激活,也是从普通人正式踏入修炼者行列的象征。 人体的各种系统,纷繁杂乱,而经脉系统,更是繁杂。根据修炼者的体质不同,经脉所展现的方式也不同,故此,有许多人认为,人体内,并不只有一条经脉存在。而在成长的过程中,更加适合自己体质的经脉存留下来,最终达到可以承受修炼的层次。 修炼特殊斗气的修士,和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无论是从吸收自然之力的方法,还是进入经脉之后的运转途径,都不尽相同。故此,特殊斗气的修炼者,被认为激活了人体中的另外一条经脉,每一种特殊的斗气,流经的经脉都不相同。 但一条经脉的正常壮大,必然导致其他经脉的枯竭和消失,在磅礴的斗气修炼体系中,还从未出现一人,同时拥有两条经脉。 但现在,皇宇辰体内,却同时存在两条经脉,而这两条经脉,因为刻画在他前胸的混元阵,连通成了一体。 这个变化,导致皇宇辰的斗气总数和凝练度,远远高出同级修士,甚至高出武者层次的修士。且在运转斗气之时,一条经脉中的斗气疯狂涌动,贯通全身,另外一条经脉中的斗气通过混元阵,源源不断的补充消耗。同时,两条经脉带来的自然之力的自动吸收,也比之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也正是因为这个现象,导致皇宇辰在战斗中,感觉自己的斗气源源不断,身体也没有什么疲累之感。 内视的过程中,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自己体内的两条经脉,里面的斗气相对运动,通过混元阵之后,变成了同一方向运动的斗气。而混元阵,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了他经脉的一部分。 对此,皇宇辰并没有太过惊讶,之前在修炼中,斗气也都会自动通过混元阵,而后再进入经脉的,此刻多出了一条经脉,对他整体的修炼并没有太大影响。 简单的闭目调息,皇宇辰并没有发现太多身体的变化,肌肉骨骼的强度还和之前一样,总体的战力和修炼层次也并没有变化。只是在斗气总量和耐力上,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这也在侧面,增强了自己的战斗力。 经过简单的调息,皇宇辰睁开双眼,整个人感觉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左右看了一下,余生正在自己身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皇宇辰并未打扰余生,而是轻声起身,径直出了城主府的前厅。 经历了几场生死大战,余生消耗很大,又要负责整个长乡城的布放,休息的时间本来就很少。此刻得了这片刻的空闲时间,余生抓紧时间修整。 皇宇辰走出城主府,在城乡城内四处转了转。本就不大的城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城中,两个大队正在城墙附近修整,分别在前后门城墙附近。而前后门的城墙之上,负责防守的士兵枕戈待旦。岗哨上,几名军士 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敌方的阵营,若有异动,会第一时间通报全城。 开战的时候出现在城内的两百多名百姓,此刻也各自回到屋中了,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长乡城的战斗也是不可避免的。若想活命,他们只能期盼着余生胜利,将所有飞地军士打退。 暗夜初至,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敌方阵营一整天都没有丝毫动作,这让皇宇辰有些疑惑。他们放弃了最好的时机拿下长乡城,一天都不再进攻,那之前投入的军士,不就白白送命了吗。 皇宇辰不明白敌方的用意,他对这件事只有几种猜测。 应该正如余生所说,敌方是不想给己方任何机会。部队一到立刻进攻,投入了总兵力的一半,约一万人进攻长乡城,最终却在皇宇辰的离火阵和余生的奋力反击下被击退。而剩下的敌军,前后门各有约五千名,这样的兵力,可能只能勘勘抵御长乡城的突围,若再投入兵力攻城,那敌军防守之力必定会捉襟见肘,若这时候余生率队冲出城门,利用骑兵的冲力直指敌营,确实有可能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敌方现在这样的做法,明显是在等待援军。而皇宇辰揣摩余生的意思,他大概也是想将这附近防御的敌军尽数吸引到长乡城来,以此扫清到乌凤城之前的道路。 但皇宇辰不知道余生最后的底牌是什么,光凭城内的三千守军,若真遇到敌军大规模的进攻,自保都是问题,如何突围,又谈何前往乌凤城呢。 朦胧的夜色下,敌军阵营好似一只蛰伏的猛兽,再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良久,夜,深了。 两边的丘陵之上,不时传来虫鸣之声,属于他们的时间,到来了。 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从前门的官路上传来。皇宇辰站在前门城墙之上,清晰的看到了敌军援军的到来。 月光之下,敌军迈着整齐的步伐,集结在原本敌军营寨附近,方阵排列整齐,密密麻麻,堆满了整个官路和两边的空地。 皇宇辰,眉头微皱,经过这一日的行军,敌军的援兵,终于到了。 但看前门的援军,怕是也有上万人。 “敌方援军到达!” 岗哨上的军士在第一时间将敌军的动向通传了整个长乡城,于此同时,后门的军士也报告了同样的消息。 余生快速从城主府出来,冲上了后门的城墙,眯起双眼,看向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阵型,目露寒芒。 皇宇辰,快速的穿过整个长乡城,来到余生身侧。敌军援兵已然到达,后面的布置,还需余生详细告知。 余生侧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轻一笑。这笑容,映照在月光治下,让皇宇辰觉得有些狡猾。 “你无需多想,等待我的信号,看到烟火的时候,激发你能激发的所有阵法,在此之前,只需正常防御即可。”余生微笑着,对皇宇辰道:“敌军此次支援两万军,这里面肯定大多 数都是未经战斗的新兵或被强行拉上战场的百姓,你主意甄别,若有清一色的百姓兵进攻,尽量不伤他们性命。” 皇宇辰闻言一愣,之前余生给三十六名百夫长交代命令的时候,皇宇辰还未醒来,他自然不知道之前余生的布置,现在听来,他的反应和之前多名百夫长的反应相差无几。 在这么混乱的攻城战中,如何甄别敌方到底是军士还是百姓? “尽量留手即可。”余生见皇宇辰一脸茫然,道:“若无法甄别,你只需直接击杀,不用想的太多。”言罢,顿了顿,继续道:“你在城下准备一匹战马,若看到了我的烟火,激活前门的离火阵之后,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后门来。”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一边思考余生的话,一边向前门方向行去。 前后两道城墙,此刻皇宇辰和余生必然要分开,分散最强战力。关键时刻,皇宇辰可通过离火阵击退敌军进攻,而余生,却可凭借强大的武力,帮助军士守住后门。 长乡城前门到后门的距离,少说也有几里远,余生让皇宇辰备好一匹战马,也是为了让他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后门,激活离火阵。皇宇辰的斗气能力远远不及余生,速度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单依靠自身赶路,速度不会太快。 皇宇辰在城中牵了一匹战马,将战马安置在前门的城墙之下,自己则脚步飞快,几步登上了前门城墙。 此刻,敌军的阵型已集结完毕,援军已完全融入了之前的阵型之中。现在,整个敌军方阵,看起来要大出之前几倍,而各类攻城器械,一应俱全。 之前一直没有被敌军投入战斗的投石机,此刻就安放在阵型的正中间,这次进攻,敌军肯定会使用这个器械了。 投石机,可在长弓的范围之外,投射巨石或树干,直接攻击城墙,对城墙和城内防守的军士,是很大的威胁。 皇宇辰眯起双眼,看向远处的投石机,心中快速计算。若被这投石机真的开始攻击,就凭长乡城这七八丈高的城墙,怕是不用了几下,就会被砸开一个口子。 正在他想应对策略的时候,身后城中,却传来阵阵马蹄声,皇宇辰立刻回头,只见几百名黑甲铁骑,正整齐的排列在前门门前,黑盔黑甲,应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片萧杀与肃穆。 再看向后门方向,有同样数量的黑甲铁骑集结,皇宇辰心绪一动,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付敌军的投石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摧毁,否则对城墙的威胁极大。余生肯定是看到了后门也有同样的投石机,立刻下令让一个大队集结,准备突袭,摧毁敌军的投石机。 皇宇辰看到城下,笼罩在皎洁月光中的黑甲铁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安全之感,有他们在,敌军的投石机,不会再是威胁了。 “呜……” 正在此时,敌军阵营中,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 敌军的阵型,动了。 第二百零二章:黑骑突袭 敌军阵型开始变化,之前集结的大片方阵,开始缓慢向前移动,其中一小部分径直进入两侧的丘陵之中,而正面,正向前推进的灰甲军士,密密麻麻,不下五千人。 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方阵在缓慢向前推进,而方阵正中的投石机,也在缓慢的移动中。 皇宇辰目露寒芒,抓紧手中的长刀,蓄势待发。两侧负责防守的军士,弓弦在手,屏气凝神。 敌军从未一次性出动五千名以上的军士,这还不包括进入两侧丘陵的敌军。即便正面能抵抗敌军的攻击,若两侧丘陵被敌军占据,将投石机推上丘陵,那整个长乡城便都在敌军的射程范围之内,到时别谈什么防守,保命都是奢望。 而余生已将两侧丘陵的军士撤了回来,目前,丘陵之中,无一人防守。 “哗!哗!” 敌军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盔甲的摩擦声不时传出。灰色的甲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惨白。随着敌军的不时推进,压力,也不断增加。 “进入射程!” 岗哨上的军士快速报告敌军的动向,最前排的敌军,已然进入了长弓的射程范围,但所有军士都并未出手,他们在等,等投石机停下,等敌军开始正式进攻。 最前排敌军依然扛着齐肩高的巨大盾牌,身后的军士每人手中一面小盾,用以防御城头射下的弓弩,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敌军的方阵之内,出现了弓弩手,这也就意味着,敌军在推进的过程中,拥有了向上反击的能力。从敌军整体军士的配备上,一点也看不出不是精锐军队的样子。 皇宇辰弄不清敌军之前的进攻为什么不加入弓弩手,可能是为了更加快速的消耗城内战争资源?这个念头一出现,却立刻被皇宇辰否定了,若真的为了消耗资源,那击杀己方一名军士,比消耗几枚箭羽,要来的实际多了。 由此大概可以推断出,最开始围拢长乡城的军士,可能是在附近紧急调派的,通过急行军快速到达长乡城,而因为时间紧急,这支敌军的先行部队并未配备弓弩手。但他们一到长乡城,却立刻开始了攻城,不计成本的疯狂进攻,这也是让皇宇辰想不通的。 而皇宇辰不知道的是,长乡城前门忽然出现的长达几丈的火焰喷射,着实让飞地的将领吓了一跳,他们原本的计划确实是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但看到了这情形之后,临时改变了战法。 除却现在到来的两万援军,更多的军队还在不停的向长乡城方向集结。 飞地,负责此次战斗的将领一共有三人,一人负责夺回黑石城墙,一人负责乌凤城的防守,而剩下的一人,负责全歼进入飞地境内的东王府军士。 飞地的十万精兵,被分成了三个部分,负责黑石城墙方面,四万精锐。负责乌凤城防守方面,四万精锐。而负责歼灭进入飞地方面的精锐,两万人。 在之前的战斗中,投入了约一万精锐部队,但却因忽然出现的火阵,大乱 了之前的计划。飞地将领无奈,只能变换策略,派出之前在飞地强行征兆的军士,快速赶往长乡城。 而此刻到达长乡城的两万援军,只是援军总数的一部分。这将领用了非常手段,在整个飞地大面积地区强行征兆了四万军士,用来围堵东王府铁骑部队,而这些部队,基本上都毫无作战经验,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故此,飞地将领想施计让东王府将士进入长乡城,同时用极大的兵力差距将东王府将士完全钉死在长乡城内,以此达成歼灭东王府军队的效果。 而余生,却在这件事上和敌军将领不谋而合,他也想利用长乡城,在乌凤城战斗之前,将这些烦人的拦路敌军,一网打尽。 故此,这样一场请君入瓮的战斗,便打响了。 “四十丈!” 哨塔上的军士高声通报敌军到城墙的距离,听到四十丈的声音,所有军士立刻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箭羽射出。 “嗖!嗖!” 箭羽划破长空的声响不时传来,笼罩了城前敌军的方阵。此次推进的敌军方阵,粗略估算也不下五千之数,故此,所有的军士都没有留手,拼尽全力,射杀敌军。 占据了城墙的优势,敌军即便有弓弩手方阵,但此刻也无法仰头对城墙之上的军士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只能隐藏在阵型之中,利用身边军士的盾牌,抵挡从天而降的箭羽。 无数箭羽划破长空,惨叫之声立刻此起彼伏,敌军方阵立刻出现空缺,但却并未被立刻补充,方阵空缺的缝隙越来越大,成为了守城军士主要的火力倾泻点。 敌军军士,如同被割的麦子,一片一片的倒下,方阵中出现的空缺越来越多,形成的缝隙也越来越大,不多时,敌军的先头部队,已没了任何阵型可言。 皇宇辰站在城头之上,双目凝实,目不转睛的看向下面的敌军方阵,这样的配合,完全就是没上过战场,毫无经验的样子。对方虽在装备上和之前进攻的军士相差无几,但从战斗力和战场应变上,差的太远了。 “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百姓兵。”皇宇辰心中默默想到:“若不将城前的敌军尽数击杀,为骑兵扫清障碍,一旦投石机进入射程,那城墙就危险了。” 不光皇宇辰这么想,负责防守的所有百夫长包括所有军士,都这么想,他们自然也看出了现在攻城的军士并不是精锐部队,很可能是被敌方逼迫上战场的普通百姓,但在这个时候,却也不可能留手。 箭羽不停的倾泻而下,造成的伤亡也越来越多,敌军方阵中的军士,好似毫无感情,不去弥补方阵的空缺,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径直的冲向城墙,每个敌军军士都表情各异,但却没有一人后退,好像完全是来赴死的样子。 “投石机!” 忽然,岗哨之上一声大喝,将皇宇辰的思索打断,他凝神一看,只见不远处,敌军的投石机已然搭建开来,巨大的滚石被放在投石机的发射台上,正准备开始进攻。 “立刻出击!” 皇宇辰见状,立刻冲城下大吼一声,长乡城正门,城门大开,几百名黑甲军士,鱼贯而出,胯下黑色战马不断加速,直奔前方敌军方阵而去。 站在城墙之上,只觉自己脚下忽然冲出一条黑龙,直接扑向面前的灰色方阵。 “自由射击!给兄弟们扫清通路!”皇宇辰立刻高声下令,箭羽飞速射出,将所有进入射程有在骑兵正前方的敌军,纷纷射杀。 黑甲铁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前阻碍他们前行的敌军军士,被城墙之上的箭羽不停的射杀,导致他们面前毫无阻碍,快速前行。 转瞬,黑甲铁骑如同一把黑色的剪刀,直接插入敌军方阵之中,速度不减,直奔投石机而去。 而周围的敌军军士,奋力挥舞手中兵器,拼命的阻挡黑甲铁骑的冲击,但铁骑的速度已然达到极致,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不要命的向前奔驰,根本就不是前方这样血肉之躯的步兵所能抵挡的。 越过长弓的最大射程,二十丈的距离瞬间即至,投石机的面前,一个整齐的长枪阵型蓄势待发,正在安静的等待黑甲铁骑的到来。 没有丝毫犹豫,最前方的黑甲铁骑径直冲向了敌军的长枪阵,无数把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穿透了战马的身躯,十几名黑甲铁骑立刻死于非命,但强大的冲击力却打乱了敌军长枪队的阵型,让其方阵出现了短暂的骚乱。 后面的黑甲铁骑立刻赶到,利用敌军这转瞬的骚乱,杀入敌阵之中,径直冲向投石机。 随着更多的黑甲铁骑涌入,敌军的阵型变得凌乱不堪,黑甲铁骑冲到投石机前,挥舞手中的长戟,不出几个呼吸,便将投石机破坏。此刻,前冲之力不减,整个部队在前方调转马头,再次冲向敌军方阵,直奔长乡城城门而来。 而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不断向前推进的敌军方阵,方阵之中,冲城车,推城塔,应有尽有。 黑甲铁骑队伍,对准一台冲城车,再次发动了进攻。敌军的方阵被黑甲铁骑贯穿,再次的集结还未完成,黑甲铁骑再次冲入,毁坏了一台冲城车之后,径直奔向长乡城正门。 前门大开,几百名黑甲铁骑鱼贯而入,完成了他们这次的使命。 几百名铁骑,冲入十倍于他们数量的敌军阵营之中,毁掉了敌军方阵正中的投石机,毁掉了一台冲城车,击杀了敌军数百人,再次冲了回来。 而就这一进一出,黑甲铁骑,也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 没一个回到城中的军士,都是浑身鲜血,气喘吁吁,这一次的突袭任务,看似完成的圆满,但冲入如此密集的敌阵之中,几乎所有的军士都受了伤,包括胯下披着战甲的战马,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丘陵!” 皇宇辰还在看回来的黑甲军士,岗哨之上的传令兵一声大喝,皇宇辰立刻回头,只见丘陵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丘陵,已然被占领了。 “该死的!” 第二百零三章:敌将申屠炎 申屠炎最近心情十分舒畅,自从飞地首领下令对付东王府开始,长期以来压在他心头的沉闷大石终于被挪开了。 申屠炎,是飞地几大势力之一,除却乌凤城和乐阳城区域,就属他的势力最大。当乌凤城城主崛起,有一举吞没整个飞地气势的时候,他立刻选择了投降,并依靠自己强大的背景在新成立的飞地帝国中,得到了极高的地位。随之而来的,便是和之前完全不能相比的权利和荣华富贵。 在飞地这样相对贫瘠的地方,获得更大的地盘和拥有更多的权利,是所有城池城主的梦想和奋斗目标。而申屠炎,依靠乌凤城主这棵大树,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金钱,美女,更大的地盘,更豪华的府邸,更大的权利。因为他是最开始投靠乌凤城主的,再加上他之前的势力和地盘,在飞地统一的过程中,获利最大的,也是他。到现在,申屠炎都觉得自己眼光毒辣,并十分得意。 而在飞地统一之后,与东王府对峙的这一段时间,申屠炎的心情一点点的变差了。 他不了解东王府,自然也不知道东王府的战力和祈天的实力。他只知道,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利和地位,一旦真的归降了东王府,将全部化为乌有。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故此,他极力反对飞地投降东王府,以誓死捍卫飞地自由的名义,拉帮结派,不停的向飞地首领进言,是绝对的主战派。与他站在统一战线的,便是乐阳城城主田元白。相比申屠炎,田元白的势力更大,主战的立场也更坚定。 因为田元白和申屠炎的极力主战,迫使有了投降念头的飞地首领心中开始动摇。他也不愿看到刚统一不久的飞地再次陷入战乱之中。正在这个关头,祈天皇正初的信件到达,加上两人的极力主战,飞地首领这才下了决定,对东王府动手,而且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申屠炎,便是负责阻拦东王府进入飞地军队任务之人,任军队主帅。 当他听到敌方总数只有四千多人,心中难免有鄙夷之感,区区四千敌军,进入飞地如此大的地方,便如泥牛入海,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随后得到的战报,说敌军居然用三百余人的损失全歼了己方在前线的第一营。要知道,这第一营虽是新兵,但也已入伍半年,况且装备精良,编制齐全,指挥官也是他的心腹,居然被敌人用这么小的代价全歼了。 申屠炎不得不对这四千人的骑兵部队,另眼相看。 飞地区域多山脉,且与外界沟通困难,整个飞地地区,也没有成规模的骑兵部队,即便是有,也大多用于斥候和远程送信,远远无法形成骑兵团的规模。且飞地的马匹无论耐力还是力量,都无法和祈天的战马相比,只能支持轻骑兵,无法负重全副武装的军士,更别提还有马匹的甲胄了。 故此,飞地没有骑兵兵团,只有少量骑士队伍。 申屠 炎左思右想,总觉得敌军这四千名骑兵好像一只可以快速移动的刺猬,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旋即,他便想到,若是能将敌军引入城池,瓮中捉鳖,便可削弱敌军战斗力。如此一来,剩下的战斗就更简单了。 故此,申屠炎设下了诱敌深入之计,而东王府的军队,也真的就进入了长乡城,而且开始加固城防,看样子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东王府军这样的做法,正中了申屠炎的下怀,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埋伏在沿途其他城市的军队前往长乡城,而自己,也从驻地出发,带领着强行征召的军士,浩浩荡荡的杀向长乡城。 申屠炎手中,一共有飞地精锐部队两万余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他之前的部下,从军多年,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打过不少,在飞地境内,可以说是百战雄兵了。 为保证万无一失,申屠炎利用自己的势力和手下军士,在沿途七八座城池中,强行征召军士三万有余,并控制了这些军士的亲眷,以保这些人不会在战场上临阵脱逃或反戈一击。 战报传来,东王府军士已然进入长乡城,申屠炎立刻下令,让埋伏在长乡城前门的精锐军士做好战斗准备,并下令,命距离最近的部队从后门向长乡城进攻,迫使长乡城内的东王府守军,从前门突围。若东王府守军真的从前门突围了,便立刻会落入飞地军士的埋伏之中。 长乡城的第一波攻城战,不可为不激烈,但临时征召的军队,却完全不是东王府守军的对手,负责第一次进攻的将领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在长乡城两侧的丘陵攻防战间,击杀了少量的敌军军士。 在这之后,东王府将领一骑绝尘,径直杀向了己方军营,击杀己方将领,同时,击杀了多名己方军士。 据战报,东王府将领居然有恐怖的武师级别修为,这对于飞地来说,有些骇人听闻。 飞地之中不是没有高手,武师级别的强者他们自然也见过。但飞地这地方,本就嵩山峻岭,山高路远。进入飞地的强者大多数隐姓埋名,进入飞地军队的,少之又少。现在,整个飞地军中,也没有一个武师级别的强者。 申屠炎听闻了东王府将领的战绩,自己也有些惊异,立刻改变战术,全员进攻。埋伏在东王府附近的军队约有两万人,其中前门一万人,后门附近一万人,但后门埋伏的一万人却离长乡城有一段距离。申屠炎最开始并没觉得东王府军队会有如此战力,故此并未想投入全部兵力进攻长乡城。 申屠炎下令,命令埋伏在长乡城后门附近的军队,立刻向长乡城正门进发,待两面军队集结完毕,立刻发起进攻,并详细的制定了进攻计划。 长乡城本就是一座小城,城墙不高且并不太结实,己方撤出长乡城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可用之物,留给东王府一座空城。申屠炎算计着,两万军士围困长乡城,利用一万军士进攻,应该可以拿下长乡城。 但为保万无一失,申屠炎还是下令周围所有城池内的守军立刻开拔,由自己亲自带领,直奔长乡城而来。 进攻长乡城的,有一万精锐部队和一万新兵部队,还有一万临时征召的部队在不远的城池内,一日之内便可赶到长乡城。申屠炎下令全员开拔,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万精锐和两万临时征召军士,浩浩荡荡的向长乡城杀来。 行至半路,申屠炎却得到战报,一万精锐和一万新兵部队,共计两万人进攻长乡城,却遭遇顽强抵抗,己方精锐在敌军面前不堪一击,新兵夹杂精锐的方阵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一场战斗过后,己方损失近万人,而敌军损伤,却远远低于这个数字。而且东王府军队中居然存在会阵法的人,在攻城战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眼看就要攻破长乡城城门,却忽然遭遇阵法大火,导致两个大队,全军覆灭。 申屠炎听到了这个战报,不由怒火中烧。到了现在,他即便再榆木脑袋,也知道东王府现在派出来的军队,绝对是块难啃的骨头。前前后后,己方损失了一万多军士,却并未突破长乡城,而长乡城内的守军,却最多四千人。 战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申屠炎已是骑虎难下,他手握两万军士,又在周围的城池内强行征召了这么多军士,加上新兵部队,总数破六万人,若拿不下区区一个长乡城,不能歼灭东王府区区四千军,日后他在飞地还怎么混,还如何能保得住自己的权利和地位。 但与此同时,申屠炎也知道,防御长乡城的东王府军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不光有一个武师级别强者坐镇,更有阵术师在内,加之被困城内,所有军士精诚团结,若强行拿下长乡城,怕是会损失惨重。 申屠炎左思右想,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敌军这四千军士,全歼在长乡城,是全歼,而不是围困。只有这样,他之前做下的事才能被强行压下,即便被发现,他也有办法辩解。 命令下达,申屠炎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向长乡城方向进发。他下令所有附近军营的军士立刻向长乡城方向集结,与之前围困长乡城的部队回合,并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长乡城。 于此同时,申屠炎加快了脚步,带领三万军,要在第一时间赶到长乡城,投入到长乡城的战斗之中。 六万军队,相比东王府的四千军队,十几倍的人数差距,即便是磨,也能将长乡城磨下来。 怀着这样的心思,骑虎难下的申屠炎来到了长乡城附近,行在官道上,他的心思越来越安定,东王府的战力再强,在绝对的人数差距面前,也不可能击败飞地。 大军行至长乡城附近,远处的山脉上,却传来阵阵冲天的火焰,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山脉上火焰之烈,照亮了整个夜空。 申屠炎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烈火长龙,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下令,全员急行军,全速赶往长乡城。 第二百零四章:逃兵? 正如皇宇辰所料,余生之所以将两侧丘陵防御的大队撤下来,完全放弃了丘陵的防御,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点燃整个丘陵。 长乡城两侧的丘陵山脉,并不太高,高度只比长乡城城墙高出一点,但这丘陵占地面积不小,丘陵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树木草坪。之前余生让两个大队上去防守的时候,就地砍伐了很多树木,而在撤退的时候,在丘陵的丛林中,放置了很多引燃剂,这使得两边的丘陵可被随时点燃。 有了这个布置,余生自然不怕敌军进入丘陵地区。 而当敌军真的进入丘陵地区之后,余生立刻下令城内军士点火箭,射向两侧的丘陵之上。 火焰忽然升起,点着了两侧丘陵的树木,火势蔓延的极快,很快就吞没了整个丘陵地区,更有向远处蔓延的趋势。 因火势来的太快,当飞地尽是意识到事情不好的时候,滔天的火焰已近在咫尺。所有飞地军士立刻撤退,原本排好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军士们争相逃命,阵型混乱,加之进入丘陵地区的军士并不在少数,这样一乱,加之大火,伤亡数字直线攀升。 很多军士被其他军士撞到,就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最终被更多的军士踩在脚下,在大火还未来临之前便死于非命。也因为丘陵地区树木极多,导致进入和撤退都有所不便,再加上纷乱的氛围,恐惧已经占据了所有飞地军士的心头,导致更加混乱。最终逃出丘陵的飞地军士,十不存一。 长乡城两侧的丘陵,快速的化作两条火龙,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强烈的火光照的整个长乡城内,如同白昼。这么大一片丛林,真的点着了,火焰是绝对无法控制住的。好在长乡城到丘陵之间有城墙阻隔,不然这么大的火,长乡城也不能幸免。 皇宇辰没看到进入丘陵的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传令兵发出警告的片刻之后,两侧的丘陵便是大火冲天,余生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前门,战斗还在继续,但已接近尾声。这一次进攻的敌军,共有五千之众,但多数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杂兵,在黑甲铁骑冲锋之前,守城军士毫不留手,射杀了无数敌军军士,但黑甲铁骑毁了敌军的冲城车和投石机以后,守城军士的攻击明显弱了下来,每次发出的箭羽,更多的意图是击伤敌方而不是让其致死。这也是之前余生下的命令。 前门,负责推城塔和剩下一辆冲城车的军士早就被击杀完毕,再有任何敌军接近这三台器械,便立刻被击杀。三台攻城器械附近,形成了被尸体堆砌而成的真空地带,无一人再敢靠近。 长乡城的前门,再次被鲜血染红。方才在朦胧的月色下,城下的情形看不清楚。此刻,两面的丘陵被点燃,熊熊烈火将整个长乡城区域照的如同白昼,皇宇辰清晰的看到了城下的情形。 五千敌军,此刻约有一千多人躺在地上哀嚎,无一不受伤,但却并未身死。而这些哀嚎之人身边,更多的是正流着滚滚鲜血的尸体。在火光的映照下,鲜血变得更加血红。长 乡城前,一片地狱景象。 皇宇辰看着城下如同地狱般惨烈的战场,心绪却异常的平静。经历了这几场大战,他看战场,再也没有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对自己灵魂深处有所冲击了。相反的,皇宇辰此刻心静如水。脑中快速的分析眼前的形势。 远处,敌军的方阵再没有动作,火光照在远处敌军的大盾和甲胄上,映出一片血红。 进攻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推进,无数同伴的死伤,最终击溃了飞地军士的心理防线,第一个军士扔下手中的兵器,嚎叫着向回跑去。瞬间,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 正面战场上,还能动的敌军军士,兵败如山倒,他们在没有了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纷纷丢弃兵器,没命似的向回跑去。可能因为他们不是正规军,也可能因为他们被眼前的地狱般场景吓破了胆。总而言之,敌军进攻的方阵瞬间涣散,几乎所有的军士,都向后狼狈的逃窜。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敌军进攻,配备有人数不少的弓弩营,而这弓弩营,却未发出一只箭羽,在进入射程之前,就失去了战斗信心,此刻,全数溃逃了。 皇宇辰看着这样的情形,觉得有些好笑。战场上的军士,居然会被鲜血吓破胆。他并不知道敌军强行要求百姓上战场的事,此刻,他对这些溃败的敌军,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他对余生之前对自己的嘱咐和身边军士故意击伤敌人而不射杀的做法有些不大理解,但心中想着可能是余生有什么其他的布置,也没开口询问。 溃逃的军士,脚步飞快,用远比推进向前快几倍的速度向回溃逃。而敌军最前排的方阵,却并未让出通路让己方军士进入。 “嗖!”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敌军方阵中忽然射出一片箭羽,径直扑向了己方正在溃逃的军士,瞬间,便倒下一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宇辰大吃一惊。战场上溃逃的事虽然可耻,但完全没有获胜可能的战斗,却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他虽对敌军没什么同情心,但想敌人这样,毫不留情的射杀自己人,皇宇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波溃逃的敌军倒下,瞬间,第二批,第三批箭羽从方阵中射出,溃逃的军士如同秋季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倒下,倒在血泊之中,倒在青草之上,倒在回自己营地的路上。 “唰!” 前排的大盾军士忽然侧身,方阵之中瞬间伸出无数长矛,径直捅向最前面的溃逃军士。 一杆杆长枪,刺穿了溃逃军士的身躯。每一个死去的军士,脸上均都是不甘和悔恨,片刻,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就这几个呼吸之间,最前面的溃逃军士已全数被飞地军士击杀,而后面的,立刻停住了脚步,再不敢向回撤一步。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他不由的对眼前溃逃的军士身份,有了质疑。立刻向身边一名百夫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百夫长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备,漫不经心的看了看 下面的场景,道:“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强行拉上战场的飞地百姓,看破城无望,想逃回去,而飞地之人又不让他们逃。” 这样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事,这百夫长是没见过,但同样的情形,他还是有印象。一般来说,为保证部队的士气,在未接到撤退指令之前撤退的军士,被视为逃兵,对付逃兵,所有势力和军队都只有一个对策,杀。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自然看出了这些飞地军士没什么战斗力,原本以为是新兵预备役被强行拖上来了,可现在听闻对方可能是无辜百姓,心中立刻便如惊涛骇浪。 强行拉百姓上战场做炮灰,这完全和皇宇辰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背道而驰,一股无名邪火在他的心中点燃。 “该死!”皇宇辰怒火中烧,看向远处的敌军方阵,恨不能自己直接飞过去,将所有敌军军士悉数斩杀。 此刻,退无可退的溃逃军士,只能再次折返战场,战战兢兢的拿起之前被自己丢弃的兵器,慢慢在战场中间聚拢,形成了之前的方阵,再次向前推进。 可是,皇宇辰分明看到了所有敌军脸上的绝望,看到了他们的不干,甚至看到了很多军士脸上的泪水。 这些军士,年龄不一,有的是青涩少年,而有的却是一脸皱纹。但,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绝望。方阵缓慢的向前推进,进入了城墙之上防守军士的射程,但所有军士都凝神观望,没人攻击。 战斗到了这个地步,面对这样的敌军,没有人能下得去手。况且,即便他们冲到了城墙之下,也无法对城墙和长乡城,造成什么伤害。他们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停下吧!”皇宇辰站在城头,鼓足斗气,大声喊道:“停下!不要再向前了!不要这样白白的送死!你们死的毫无意义!” 有些敌军抬头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看着这一双双眼睛,晶莹的泪光充斥着所有敌军的眼眶,脸上是满满的绝望,但脚步,却并未有一点停顿。 皇宇辰见状,怒火更胜,一把从身边军士手中抢过弓箭,拉开弓弦,一箭射在正缓慢推进的敌军脚下。 “嗖!” 箭羽,应声没入草地之中,而方阵,依旧缓慢的推进,越过了这一支箭,慢慢的向前。 “停下!都停下!”皇宇辰大吼,当他得知这些人很可能是飞地的百姓的时候,他完全失去了击杀这些人的欲望。 “无论你们经历过什么!我们东王府,不杀无辜之人!” 皇宇辰鼓足斗气,声音极大,传入了战场之上所有人的耳中。包括远处的敌军阵营,包括正在推进的方阵,也包括整个后门的战场,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皇宇辰的怒吼。 “放下你们的武器!东王府,不杀百姓!” 见方阵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皇宇辰再次大吼一声。 “东王府不杀百姓!放下武器!” 守城军士,齐声大吼,声音,震耳欲聋。 城下,正在推进的敌军方阵,停了。 第二百零五章:彼岸之花 守城军士的全体大喊之后,正在缓缓向城门方向前进的敌军方阵,停了。 这支由一群无比绝望的人组成的部队,停住了脚步。所有的军士都抬头,向城墙之上望去,眼中透出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浓浓的绝望之色。 他们,已无路可去,已毫无生机,向前攻城,是死,向后撤退,还是死。 飞地军队对他们的攻击,毫不留情。让他们继续向前进攻,无非就是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上,哪怕消耗了守城军士的一支箭羽,也算消耗。 出乎所有飞地军士的意料,对他们手下留情的,却是敌人。是长乡城前门城墙上,击杀了无数飞地军士的敌人。是他们,让自己停下。 大吼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后门处,还有零星的喊杀声。 大火,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战场上倒在血泊中的伤者,也停止了哀嚎,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长乡城城头,看着方才那大喊出声的人,皇宇辰。 皇宇辰现在,只觉得一团邪火压在他的胸口,现在面对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帝国征战,是为了百姓。拓展边疆,也是为了百姓。此刻,他们四千人长驱直入进入飞地,叶观柳元身处险境,余生和自己浴血奋战,同样是为了百姓。为了东王府几百万黎民,也为了飞地百万黎民。征战,是为了和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沙场之事,是军人之事,不是百姓之事。军人死在战场之上,是荣光。而拉着百姓上战场,即便最后取得了胜利,那这胜利是什么?无耻! 冲天的大火,照的皇宇辰面上红光四溢,他的双眼好似喷出怒火,站在城头之上,整个人,不怒自威。 “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还有生的希望!长乡城会打开城门,让你们全部进来!你们不必战斗,你们是我东王府的黎民,是祈天的百姓,我会誓死,捍卫你们的生命!” 皇宇辰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吱呀……” 紧闭的长乡城前门,被打开了,露出长乡城内部的建筑。城门是负责看守甬道的军士打开的,没有人给他命令,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宇辰的这句话。 周围,亮如白昼,照亮了城内的一切。 简单的房屋,简陋的街道,树木、院落,还有门前的水井。一切,清晰可见。 “啊!!!”最前面的敌军军士,放声大哭起来,长乡城内的一切,就是他之前的生活,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好似永远也回不去的生活。 付出了万千生命也无法打开的长乡城城门,就在他们眼前,打开了。 所有敌军军士的双眼之中,都好像蒙上了一团雾气,看着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朦胧起来。 近在咫尺的长乡城,就在眼前的平静生活,离他们远去了。 方阵中,一人忽然跪倒,抬头看向站在城墙之上的皇宇辰,双手抱拳,深深拜下。 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握紧手中的钢刀,回头,转身,向飞地军士的方阵走去。 瞬时 ,一大片敌军军士跪倒在地,向长乡城城头叩首,紧接着,是更大的一片,然后,是所有人。 冲着长乡城城头叩首,再一次看了一眼长乡城内,一片安宁的情形,所有敌军,起身,转身,动身,头也不回的,向飞地方阵走去。 这片刻的变化,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向长乡城叩首,没有一丝言语,起身转身,回头。他们,这是要去赴死。 “停下!”皇宇辰大惊,立刻大吼道:“你们进城来!你们不要去!不要去!” 最后一排的一个军士,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此人眼含热泪,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他没有再哭泣,只是动了动嘴唇,冲皇宇辰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皇宇辰分明看清,这中年人,说了一句:“谢谢……” 城下的敌军方阵瞬间回头,向飞地方阵行去,速度越来越快,无论皇宇辰在城头之上如何声嘶力竭的让他们停下,也没有任何人停止脚步。 城下的伤者,挣扎着站起身,向皇宇辰叩拜。再挣扎着站起,握紧手中的兵器,头也不回的,杀回去。 杀回去,为我们的亲人报仇。杀回去,夺回我们自己的生活。杀回去,无论如何,不管前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希望,要抓在我们自己手中。 或者,死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为何,这样的情绪,无声的在整个阵型中蔓延开来。剩余的敌军,连带所有伤者,近两千人,齐齐转身,握紧手中的兵器,向回走。 前面,明明就是一条死路,但所有人,却都怀着回家般的喜悦,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直面铺天而来的箭羽,直面锋利的长矛。 张开双臂,拥抱死亡,好似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好似看到了他们的亲眷。 冒着青烟的小屋,房前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菜,孩子们在院中嬉闹,妻子在准备当天的晚饭,而自己,坐在院中,静静的喝一碗凉茶。 夏日的夕阳缓缓落下,分明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我们要的,仅此而已。 面前一片萧杀的战场,好似彼岸的祥和之地,脚步坚定。 鲜血,染红了一切。 在战场上反戈的军士,成片的倒了下去,在完全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几个瞬间,快速向回冲杀的军士,尽数死亡,死在了飞地军士的箭羽下,死在他们的长枪下,也死在,回家的途中。 “该死!该死!该死!”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军士慷慨赴死,飞地军士毫不留情的收割了他们的生命。他心中怒火不可言语,直冲天际。 “轰!”皇宇辰一拳打在长乡城的城垛之上,砸的这城垛直接爆开,在大火的照耀下,好似一团忽然暴起的烟火,有些绚烂。 最后一名伤者,微笑着,趔趄着,手里提着长刀,眼神迷离,向前慢慢的走。 “嗖!” 一支箭羽正插在他的额头上,应声倒地。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孩子的脸上,这稚嫩天真的脸 庞,让他不由的微笑。 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情形,双目通红,眼眶湿润。 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回头,为什么去死,因为已经没有了活路,他们能选择的,只是怎么死。若他们真的进了长乡城,那留在后方的家属亲眷,一个都活不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有那么一瞬间,皇宇辰觉得自己给了他们希望,他不愿杀无辜的百姓,更对将百姓拉上战场做炮灰的行为恨之入骨。他不想让他们死,在内心深处,他不想让一个百姓死。但最后的结果,这些人,选择了死在回家的路上。 五千军,全军覆没。死在东王府手下的,不足两千人。余下的,是飞地军士自己击杀的,之前的溃败,加上之后的反戈一击。 战场,再次安静下来。 一道红光闪过,余生,出现在皇宇辰身侧。 他听见了皇宇辰方才的大吼,也知道了方才前门发生的事。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后门,只是没有这么惨烈。 战斗,接近了尾声,但皇宇辰,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敌军方阵,心中怒火难以平息。 长乡城的大门,再次关闭了,带走了那些向回走的人的希望。也许,他们回到了自己想回的地方,过上了平静祥和的生活。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却脸色发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 “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我要他死。”皇宇辰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语气平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声音,却好似从深渊深处传出,让人停了,如坠冰窟。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拍皇宇辰的肩膀,看向远处。 愤怒到了极致,有两种表现。有一种人,往往狂暴,不计后果,发泄心中的愤怒。另一种人,会变的如冰山般冷静,将所有的怒火收敛在心中,直指目标。 城墙上,所有军士心中,都对皇宇辰另眼相看。方才,在城头之上,皇宇辰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不是一个普通的阵术师能有的。 这,就是王者之气。 城下的军士为何跪拜,又为何会反戈一击,明知回去就是死,还坦然面对。 因为他们相信,相信希望。而这希望,就是皇宇辰的一句话。 我会誓死,捍卫你们的生命。 因为相信了这句话,相信了皇宇辰,相信了东王府,所以,他们选择死,死在自己回家的方向。他们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带给他们,安静,祥和的生活。 此刻,长乡城前门之前,敌军方阵,大约还有一万众,后门,差不多也有同样的数量。 在这其中,不乏与之前反戈军士同样身份之人,而且数量,还不再少数。 刚才的事情,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在两侧冲天的大火下,好似在慢慢的生根,发芽。 远处,传来整齐的军队行进声,整齐的部队,出现在前门。 决战,开始了。 第二百零六章:战! 敌军最后的援兵,在申屠炎的带领下,尽数进入了长乡城前门区域。这一次,申屠炎没选择分兵。 他带来了三万军队,其中,一万人是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全部都由他的心腹将领带领。余下的,两万军,大多是强行征召的军队。 浩浩荡荡,三万军士在长乡城前排好了阵型,密密麻麻,萧杀一片。 余生和皇宇辰,站在长乡城的城头之上,看着不远处大量的敌军集结,心中一片宁静。 到了现在,余生已经完全达到了他的目标,将敌军在乌凤城前的所有有生力量都吸引到长乡城来,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四千军士进入飞地,第一战,阵亡三百六十人。 进入长乡城,第一战,丘陵之上,阵亡二百余人,自己的五个护卫,四死一伤。 攻城战,第一战,丘陵防御,阵亡四百人,城墙,阵亡一百余人。 第二战,城墙,阵亡几十人,出城破坏敌军冲城车,前后门,一共阵亡一百八十名军士。 总计一千三百余人,击杀敌军,上万名。 这战绩,放眼整个祈天历史,经历的无数战斗之中,也算顶尖的战损比。面对敌方不停的进攻,能将一座小城防御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但余生的心中,却感觉淡淡的悲伤。 飞地之战,原本不用打的。飞地首领若真的投降,即便有反叛,东王府杀入飞地,也不会出现如此惨烈的战斗。 己方军士,拼劲全力,战到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伤口,精疲力竭。而飞地方面,不光损失了军士,而且为了围堵自己,有牵连了不知多少百姓。 多少家庭破灭,多少黎民流离失所。 而这一切,本来不需要发生的。 在战斗上,战场上,余生能做到毫不留情。但自从他单骑闯营,知道了飞地军士中有百姓兵这件事之后,整个人的心情,有了变化。 愤怒,不足以表述他的情绪。 后面,他坚定了要将所有敌军的有生力量吸引到长乡城,又做了许多布置,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余生分明的感觉到,皇宇辰和他,有了同样的情绪。 这不应叫愤怒,只能说,这是信仰的冲突。敌军将领做的事情,是对整个东王府甚是整个祈天信仰的践踏。 长乡城现存守军,两千七百人。 长乡城前门,敌军,约四万人。后门,敌军约一万人。 敌军的总数,远远超出了余生的估计,在他估算,敌军满打满算,应该还有两万左右的军士剩余,但现在却有六万人投入战斗,那周边的几乎所有城池,都变成了空城。敌将,也孤注一掷了。 而这,正合了余生的意。 “准备好战马。”余生低声命令道:“一会突围,带上城中的百姓。” 一旁军士领命,立刻下去传令了。皇宇辰看了看余生,没有说话。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完全了解了余生的能力,余半甲,名不虚传。 “你等我的消息,激活所有阵法,然后带着所有军士,上马, 突围。”余生冲皇宇辰轻语了一声,转身下了城墙,去后门,布置防御。后面,余生肯定还会来到前门,因为此刻前门才是防御的重中之重,面对四万敌军,对方就算是磨,也能将长乡城磨平的。 相对于一会要进行的战斗,之前的战斗,都像是开胃菜。 皇宇辰眯着双眼,看向远处的敌军阵型,敌军阵型慢慢汇聚,数台战争器械被架起,此刻,正在做最后的集结。 城中剩下的两百名百姓,此刻已得到了消息,一会长乡城突围,会带上他们,所有人都已准备好了,只等余生的信号。 前门城墙上,聚拢了两个大队的军士,此刻正在整理手中的装备,准备应对敌人的进攻。 余生,安排好了后门的防御事宜,再次回到了前门城墙上。 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正在集结的敌军军队,余生微微一笑。 “看看他们,有点像要来受死的蚂蚁。”余生冲皇宇辰开了一个玩笑,皇宇辰对余生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现在皇宇辰的情绪,无法用语言描述,很复杂。 面对如此数量的敌军,说内心没有压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加上之前敌军做出的让他怒火中烧的事,皇宇辰心中战意澎湃。但看看城墙上所有的黑甲军士,每个人身上都是浸染鲜血,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的,殷红的伤口都已结痂,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 虽然皇宇辰对余生能做到完全信任,他也相信余生的能力,最终能带领部队突围出去,但心中还是难免的担忧。 “呜……” 并没过太长时间,皇宇辰还正在思考的时候,远处的敌军方阵,吹向了沉闷的号角声,敌军方阵开始移动。 五千为一个方阵,这次,敌军一口气出动了五个方阵,前赴后继,向长乡城挺近。方阵之中,弓手营,战争器械,应有尽有。每个方阵配备两座投石机,两座推城塔,两量冲城车。 军士密密麻麻,灰色战甲在大火的红光之下,熠熠生辉。步伐整齐,快速向长乡城方向推进。 于此同时,后门方向,敌军投入了所有的战力,一万名军士分成三个方阵,同时向长乡城后门进攻。 大战,开启了。 皇宇辰看着面前的敌军方阵愣愣出神,余生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对他道:“你现在,赶紧去后门,战斗最白热化的时候,开启后门所有阵法,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会保证在你回来之前,守住正门。” 皇宇辰微微一愣,虽不太明白余生的意思,但立刻点头,几步便下了前门城墙,跨上之前已准备好的战马,快速向后门奔去。 在这个过程中,敌军的方阵,缓慢向城墙方向靠近。看敌军的样子,是要一鼓作气拿下长乡城。 战马在长乡城内驰骋,几里的路程很快到达,皇宇辰翻身下马,几个闪身上了后门城墙。 上到城墙向下一看,敌军方阵的最前沿,已进入了长弓手的射程范围,无需皇宇辰下什么命令,具体的作战计划余生早就布置好了,皇宇辰只需在关键时刻激活离火阵,然后立刻回到前门去即可。 后门的敌军分成了三个方阵,攻城器械和军士数量都不能和前门相比,他们的阵营中,只剩下一台冲城车,这台冲城车被严密的保护,缓慢向城门方向推进。 第一方阵,半数进入了射程,这时,城墙之上的守军,才开始射出第一波箭羽。 攻击开始,便再没有停顿。城墙上的军士,快速的射出箭羽,不再有任何留手,箭羽飞快射下,敌军成片的倒地,死亡。 在守城军士密集的箭羽下,第一个敌军方阵,推进到城门附近的时候,已被消耗了过半的兵力。此时,一半的守城军士放弃弓弩,拿起身边的滚石圆木,疯狂的向下抛去。 第二方阵,冲城车在这方阵的最后面,一半的守城军士负担了城下敌军,而弓弩手,立刻变成原有的一半,倾泻的火力,自然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城墙下的军士,奋力抬起手中的大盾,抵抗从上而下的箭羽,为抵抗滚石圆木,几名军士钻入一面大盾之下,顶起大盾,为后面的冲城车铺路。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数敌军死在倾泻而下的滚石和圆木中,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 第二方阵,快速的推进到城墙之下,此时,在第二方阵最后,敌方的弓弩营终于进入了自己的射程,拉起长弓,冲着城头,疯狂的射出箭羽。好在守城军士早有防备,敌军的箭羽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有商粮的守军中箭,但伤不致死。 冲城车,也在缓缓的移动中,面对敌方弓弩营的攻击,守城军士对冲城车的攻击,捉襟见肘,完全无法阻挡这器械的推进。 皇宇辰,蹲在一处城垛之后,手中握着两个早已刻画完毕的符咒,他在等,等着敌方冲城车到城下,等着敌军最后一个方阵,进入离火阵的射程。 城墙上的箭羽,很快就耗尽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已消耗了许多,加上这次军士们不要命的倾泻,箭羽被消耗完毕。而滚石和圆木,也所剩不多。 到了此刻,原本被收拢到城内的兵器,便成了最好的防御手段,军士们纷纷拿起身边多余的兵器,奋力的向下抛出。一时间,长刀,长矛,长戟,盾牌,纷纷从城头倾泻而下,这对敌军的进攻,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攻击,无法与箭羽相比,敌军的冲城车,还是推进到了城下,进入敌军军士用大盾搭起的通道中。 守城军士用剩下的滚石和原木,拼命的向下扔,意图击毁大盾所搭建的通道,但收效甚微,四五个人扛起一面大盾,完全能抵抗滚石所带来的冲击,只有少量的敌军被震伤,倒在血泊之中。 “咚!” 冲城车,终于推进到城门之下,开始撞击城门,而敌军的第三方阵,却在长弓的最大射程之外,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将领也知道之前前门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防御,防御阵法。 皇宇辰眼神微眯,冲城车已经到了城下,此刻若不激活阵法,城门被破,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想到这,皇宇辰挥出双手,手心上两枚莹莹发亮的咒符快速消失在空中,没入城墙之上的离火阵中。 “离火阵,启!” 第二百零七章:计算好的突围 几道散发着荧光的符咒快速的钻入了后门的离火阵中,十个离火阵忽然光芒大盛,火焰,瞬间喷发而出。 强烈的火焰光柱从城墙上的离火阵快速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城墙之前的所有敌军,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然飞灰湮灭。 十个离火阵带来的强大反力,让长乡城的后门微微颤抖,砖木结构的城墙出现了细密的裂痕,隐隐有要倒塌的趋势。 “快!下城墙!”皇宇辰大喝一声,不再去看离火阵的效果,一个健步,便从城墙之上窜了下来,骑上自己的战马,快速向前门方向飞奔。 城墙上剩余的防守军士,也立刻从后门城墙上撤离,纷纷携带自己的骑兵装备,在后门城墙附近,排列成整齐的阵型,若后门被离火阵带来的反力摧毁,他们会第一时间冲出,将敌军所剩的第三阵营,歼灭。 城内的两百名百姓也被后门的军士通知,纷纷出门,骑上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在防守战中阵亡将士的战马。百姓骑在宽阔的马背上,战战兢兢,死死的抓着缰绳。 皇宇辰骑在马上,速度极快,心中有些焦急。 后门的战斗已如此惨烈,还只有一万不到的敌军攻城,那前门,更加宽阔,进攻的敌军数量也几倍于后门,此刻战斗到了什么地步,不敢想象。 速度极快,没用多少时间,皇宇辰便来到了前门城墙之前。震耳的喊杀声充斥着整个夜空,所有的军士都登上了城墙,投入到前门的防守战中。皇宇辰没有任何停留,翻身下马,几个健步便来到了前门之上。 站到城墙之上,他才看清眼前战场的惨烈。 两座推城塔,已被摧毁,城头之上,留下了许多敌军的尸体,己方军士也有几人倒在血泊之中。城墙下,一座冲城车已然被毁,无数敌军将士死于非命,第一方阵的五千余名敌军,此刻已被消耗殆尽,第二方阵的敌军正在推进。四台投石机已然架设完毕,正在放置巨石。 来不及多看,余生看到皇宇辰登上城头,立刻冲皇宇辰焦急的大喊到:“激活阵法!” 皇宇辰没有一丝迟疑,立刻在空中凝刻符咒,十道散发着淡黄色荧光的符咒瞬间便出现在空中。只见皇宇辰双目一凝,双手一挥,口中大喝一声:“离火阵,启!” 十道符咒化作十条黄色光芒,快速的钻入了城墙和城门之上的离火阵中。 瞬间,火光冲天,吞没了眼前的一切。 “轰!” 敌方的投石机,在离火阵激活的同时,发起了进攻,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直奔长乡城而来。砸在长乡城之中,几座房屋应声而倒。 “下城!”余生见离火阵已然开启完毕,立刻下令。所有军士瞬间行动,快速撤离城墙。 战马在开战之前已然备好,所有军士骑在马上,快速向后门方向集结。 “轰!轰!”四台投石机不停的激发,数块大石疯狂的攻击长乡城前门。而前门附近十丈左右,已变成 一片不毛之地,离火阵的火焰范围内,没了一丝生机。 申屠炎急的在大营中破口大骂,但却无可奈何,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也不一定就占尽优势。 两侧丘陵的冲天大火,加上长乡城前后门离火阵的大火,一时间,长乡城,好似化成一片火海。强烈的火光照耀正片夜空,亮如白昼。 皇宇辰骑在马上,跟着余生,快速向后门方向行去,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余生的意图,他从最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敌军决一死战,而是摆出死战的样子,迫使敌军抽调周围大量军士围攻长乡城,如此,黑甲铁骑最多需要面对一半的敌军,况且在攻城战中,敌军也一定有消耗,到了突围的时候,敌军的人数肯定连总数的一半都不到了。 余生的这个计策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敌军不但抽调了如此多的军士来围困长乡城,而且在最后决战的时候,让长乡城两侧城门的军士并不平衡。这样,所有军士集中力量从后门突围,只面对敌军三千人的方阵,那要比面对六万人,简单无数倍。 “轰隆!” 余生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后门,却忽然听见前方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加快马步上前一看,却见后门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左右,离火阵的光柱还未消失,而这豁口之上的离火阵,却因城墙破碎,毁坏了符咒的完整,离火阵的火柱,已然消失了。 余生策马,来到了后门之前,身后的军士,自发的在后门附近排好阵型,正对后门上出现的缺口。皇宇辰左右看了一下,只见之前重伤垂死的护卫,被紧紧的绑在一匹战马之上,由一名百夫长牵着,跟在队伍的后面。所有的军士都默不作声,大火,映在他们的眼睛上,闪闪发光。 离火阵发出的熊熊烈火,还在燃烧,离得这么远,已然能赶到滔天的热浪,打在脸上,传来轻微的灼烧感。 余生眯起眼睛,透过面前的豁口,看向远处敌军的方阵,目露寒芒。 片刻,后门的离火阵气力用尽,火焰之力缓缓熄灭。 “杀!” 就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余生大声下令,瞬间催动战马,冲着后门城墙上出现的空隙,冲了出去。 身后的所有军士,立刻相应,跟着余生脚步,催动战马,从后门城墙上的空隙间,快速冲出。 后门城墙之上的裂缝,看起来不大,但足够几名骑士并肩冲出。一时间,马蹄声阵阵响起,黑甲铁骑,映着这冲天大火,跨过面前被烧焦的土地,快速冲向前方不远处的敌军方阵。 皇宇辰坐在战马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骑兵的制式长戟,紧夹马腹,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敌军。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 冲入敌军的阵型之内,拼命的击杀敌军,能杀几个,就是几个,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 事实上,长乡城后门,剩余的这三千军士,在看到十个离火阵同时激发之后,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焰吓傻了。包括他们的 指挥官在内,已毫无战力。 他们想象不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惨烈拼杀之后,长乡城内的东王府军,还有如此的杀手锏。他们也更想象不到,在这阵法带来的猛烈火焰之后,敌军的铁骑,杀到了眼前。 面对这松散的敌军方阵,早已毫无斗志的敌军军士。东王府的黑甲铁骑却如狼似虎,冲入敌阵,如同一把尖刀插入了豆腐中。没有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黑甲铁骑队伍快速的击穿了敌军的方阵,顺着长乡城后门的官道,绝尘而去。 而就这一次冲杀,敌军三千人,损失过半。 余生,带着一种军士,顺着长乡城后门的官路,绝尘而去,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火海,长乡城,笼罩在这火海之中。远远看去,现在的长乡城,好似一条在暗夜中盘旋的火龙,狰狞,可怖。 长乡城,前门。 离火阵的光柱慢慢消失了,前门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片烧焦的黑色。原本在广场上成片的尸体和战争器械,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城墙之上,看不到一个守军,就连东王府的旌旗,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申屠炎看到这个情形,暴跳如雷,立刻命令所有军士全员进攻,扑向城墙。 很快,一整个编队的飞地军士毫无抵抗的推进到了长乡城城门之下,在冲城车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长乡城的正门。 长乡城内,空无一人。 当申屠炎进入长乡城之后,看到长乡城内部的情形,心中的狂躁和恼怒,达到了一个顶峰。 毫无疑问的,长乡城,就是一座空城。此刻,城内不多的房屋也被投石机巨大的石块砸的七零八落,整个城内,根本就没有一个守军,哪里还有东王府军的踪影。 申屠炎来到长乡城后门,看着城墙上的一道缝隙,愣愣的出神。 前门的离火阵威力并不比后门差,长乡城是怎么修建的,申屠炎自然清楚。可为何前门的城墙没有破损,而后门,却出现这么大一个缝隙。 上前去仔细观察,申屠炎才发现,这缝隙的附近,早就被东王府守军动了手脚,这块贴近边缘的城墙,别说是阵法反力,可能单靠几个军士用力一推,就能推到了。 看到现在,申屠炎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 后面,到乌凤城之前,走官路,还有两座城,而这两座城内的守军,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到一千人。凭借东王府军士的战斗力,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 狙击东王府军的行动,彻底的宣告失败。但申屠炎却并不惊慌,他立刻下令集结军队,快速向下一座城池赶去。 若在东王府军和乌凤城附近守军征战的时刻,自己忽然加入战局,最终获胜,他申屠炎,就还有辩解的机会。拿下了东王府,他的权力地位,才能不受威胁。 在官路上狂奔,所有战马迈开脚步,快速疾驰。几日的战斗,战马一直没有消耗,此刻跑起来,耐力十足。 第二百零八章:前行 飞地都城,乌凤城。 一日以来,乌凤城风平浪静。 飞地首领刘天逸,这一天还算清闲,心绪平稳了很多。 既然已经决定归降东王府,刘天逸放下了许多心理负担,昨日,在寝宫中休息了一晚,风平浪静。 今日一整天,整个乌凤城,未发生一件特殊的事情。刘天逸原想,公布了归降东王府的事,起码会在乌凤城中造成一些非议,但出奇的,一切正常。 所有的百姓都正常的生活,好似从未发生过这件事。而守城的军士,也和东王府军士配合默契,没出现丝毫的偏差。 刘天逸不得不佩服叶观的能力,诺大一个乌凤城,忽然变天,居然没出现一丝纰漏。 此刻,乌凤城大殿中,刘天逸坐在首座,而叶观,静静的盘膝坐在下手座,安静的喝茶。柳元,百无聊赖的靠在大殿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九尺长枪插在双臂之间,看着外面的夜色。 乌凤城的一切,都正常运转。外面,大量的守军还枕戈待旦,等着突进的东王府军士到来。而他们,对刘天逸已决定投降东王府的事情,毫不知情。 负责乌凤城防守的大将,便是强硬的主战派,乐阳城城主,田元白。此刻,他率领四万精兵,屯在乌凤城前三十里处,营寨浩浩荡荡,旌旗招展。 在飞地统一的战斗中,田元白,是刘天逸最大的对手,但最终决战,遗憾败北。刘天逸并没有杀掉田元白,而是将自己飞地一统的思想告诉了他,并仍然将乐阳城整个区域重新交给田元白负责,给与了田元白除却自己以外的最大权利。 如此,田元白的势力,可见一斑。 对于东王府,田元白意见坚定,绝对不降,这也完全符合他坚定的保护家园的思想。但面对现在的形势,田元白,却成了飞地归降东王府最大的障碍。 田元白的事,叶观自然也知道,早在来飞地之前,所有飞地高级官员,上层将领的资料,叶观已悉数熟记于心,他心中十分清楚,田元白绝对不会因为刘天逸的一句话便服从命令,投降东王府。故此,他之前劝降刘天逸的时候,才说出那番话。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安静,刘天逸坐在首座,心绪不宁。 虽说乌凤城两日以来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一片祥和气息。但在乌凤城外的四万军队,可是飞地境内的绝对精锐,若大战真的开启,乌凤城能否守得住,东王府前来的队伍能做什么,东王府的援军何时到来。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刘天逸的脑中,信息不明,他无法做出分析。 叶观,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绪宁静,胸有成竹。从外表看,看不出一丝心绪不宁的样子。 安静了许久,刘天逸有些安奈不住,轻声开口冲叶观问道:“叶城主,对后面的战斗,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叶观闻言,看了刘天逸一眼,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上,反问道:“担心什么?” 刘天逸一愣,道:“自然是城外的四万精兵, 田元白,他绝对不会轻易投降的啊。” “呵呵。”叶观又是轻轻一笑,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再次将茶杯端起,轻轻的喝了起来,没有一点要回答刘天逸问题的意思。 “额……”刘天逸看到叶观的样子,有些哑口无言。叶观给自己的那个感觉,好像自己方才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丝毫没有回答的必要。 叶观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又看了刘天逸一眼,看他一脸茫然又尴尬的样子,轻笑一声,道:“首领大人,叶某愚钝,实在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田元白啊!”刘天逸一瞪眼,道:“他现在手握四万精兵,又是个绝对的主战派,绝对不可能轻易投降的。” “田元白。”叶观轻笑一下,道:“那首领大人想想,当初首领大人一统飞地之时,他又是为何归降的呢?” 刘天逸想都没想,开口道:“正面战场受制,后面我答应不击杀一个降兵,不残害一个百姓,若他归降,东阳城区域还是他的。” 叶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道理明摆着,田元白此人,性格坚毅,目标明确。他举兵反抗刘天逸,也是因为要守护故土。战场失败之后,他肯低头投降,也是为了要守护故土。所以,对于田元白来说,战斗,是必须的,因为他不了解东王府,也不了解祈天。为了守护飞地,他会誓死战斗。但一旦他明白了东王府的做为,这战乱,自然就平息了。 故此,叶观不需要再说什么。 刘天逸再看了看叶观,眉头微皱,仔细的想了一下,但还是没想清楚。 田元白投降的时候,自己给了及其丰厚的条件。自己是站在不想过度削弱飞地实力的角度上处理这件事的,本身,田元白的实力和自己就相差无几,战场获胜已是侥幸。若真的对田元白下死手,对自己,对飞地,都没任何好处。 到现在,刘天逸都认为,是自己征服了田元白,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夜色渐浓,叶观喝光了杯中的茶,轻轻起身,冲刘天逸微微抱拳,转身出了大殿,向自己休息的房间走去。柳元,跟在叶观身后,下了大殿的台阶。 刘天逸,静静的坐在大殿之上。田元白手握重兵,他依然心神不宁。 叶观和柳元,走在乌凤城内宽阔的道路上,缓缓踱步。 皎洁的月色洒落下来,一片银装素裹。城内,一片宁静。 远处的城墙之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午夜的换防,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没有丝毫偏差。 叶观和柳元,并排的向前走,片刻后,叶观轻轻的对柳元道:“至多两日,余生,就该到了。” “哦!”柳元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句,没什么太大想法。叶观并没对柳元说过自己详细的计划,柳元也并不关心,和叶观一起出来,最大的好处就是省心。 “到时候,外面的敌人,可能会攻城。”叶观见柳元没什么反应,又说了一句。 “攻吧。”柳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看看叶观 ,有点不明所以。 叶观轻轻的叹了口气,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心中也有些郁闷,不管和谁一起出征,即便是之前和东王一起出来,大多数的计策都是自己出的,相反,和他一起出征的人,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久而久之,每次叶观出征,周围的人干脆就什么都不想了,叶观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柳元,就是这么做的。 “外面有四万精锐军士。”叶观冲柳元道:“余生,只有四千人,怎么进城?” 柳元闻言,挠了挠头,嘿嘿一乐,道:“叶城主,你自己琢磨呗,问我干啥?” 叶观听见这句话,抬手在柳元身上打了一拳,没好气的道:“你还真会当甩手掌柜,一点脑子都不动了吗?” “反正说什么你都说不行,最后还的按你的来嘛。”柳元嘿嘿一笑,叶观打了自己一下,也没当回事。几十年的交情,他对叶观,无条件信任。 “哎……”叶观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柳元一眼,道:“余生只带了四千人进来,即便能杀到乌凤城地区,肯定也是伤亡不小,战力受损,若在正面碰上四万敌军军士,你说后果是什么?” 柳元闻言,眼睛一瞪,道:“咋的,他们还敢杀了余城主?” “他们又不认识余城主,怎么就不敢了。”叶观道:“即便余生部队为损失一人,四千对四万,正面取胜的概率有多少,算过吗?” 柳元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东王府的布置他当然知道,但叶观的计划,他却完全不知情。 “若想保乌凤城无恙,余生也无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叶观眯起双眼,看向柳元,压低了声音,快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柳元清晰的听见了叶观的计划,眼睛一瞪,看向叶观,问道:“能行吗?” 叶观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没再说话。柳元见状,眉头微皱,仔细考虑叶观对自己说的话。 两人并肩,继续在乌凤城宽阔的大路上行走,后面,一路无话。 长乡城冲天的火光已消失在天际,此刻,只能在天边看到一丝红光。 疾行的队伍渐渐放慢了脚步,飞地的官道上,一马平川。 余生和皇宇辰,坐在马背之上,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所有黑甲铁骑,队伍的正中心,两百名百姓,不时还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 突围成功,但余生和皇宇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长乡城内,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两人对此次出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飞地,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尤其是将百姓带上战场的行为,触碰了东王府的底线。 皇宇辰,心思沉重。发生在长乡城正门的事件,此刻还深深的留在他脑海之中,那些不顾一切冲回去的飞地军士,一个一个死在他的眼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怒火,已平息了很多,但这烙印,却刻在了皇宇辰的心中。 前行不多时,面前,一座城池出现,城门紧闭。 第二百零九章:白原城 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余生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军士停下。自己拉了一下马匹的缰绳,缓缓停住脚步,凝神看向不远处漆黑的城门。 皇宇辰策马来到余生身边,有些不解的看着余生,他不知余生在等什么。身后,所有军士停住脚步,安静等待,队伍中间的百姓,因接近了城池,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死死的抓着马匹的缰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这也不能怪他们,经历了之前长乡城的事,这些百姓可以说是死里逃生,方才跟随部队跨过长乡城后门,他们清晰的看到了后门地面上堆积如山的飞地军士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这种冲击,不是一个普通百姓能轻易接受的。 而加入飞地部队的百姓兵,却不得不将全身的恐惧压制在内心之中。 安静的等待了片刻,面前城门的大门,轻声开启,余生仔细看了一下,轻轻挥手,自己策马,缓步冲城门方向而去。 面前城池忽然开启,却让皇宇辰十分奇怪,他不知余生是何时安排了这个后手,怎么到了敌军城下,还未有什么动作,城门居然开了呢? 心中虽满是疑问,但皇宇辰却并未开口询问,而是轻磕马腹,跟着余生,缓步向城门而去。身后的军士,尽量放低马匹的声音,跟在后面。 整个队伍轻声走在城前的官道上,声音极轻。而队伍中心的两百名百姓所骑战马,也被军士拉着,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慢慢的接近城门,皇宇辰发现,这座城的城墙高度和坚韧度,远远不是长乡城所能比拟的,高耸的城墙少说也有十五丈,正门宽阔,城门正中一块牌匾,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白原城。 “白原城。”皇宇辰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记下了这个城池的名字。来飞地之前,他并没看过东王府掌握的飞地地图,也并不知道白原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城池。 白原城,是飞地境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城之一,城池方圆几十里,人口虽并不太多,但城内却有在整个飞地都不多见的肥沃农田,这也使得白原城成为飞地的一个重镇,往常,都有重兵把守,但此刻因为申屠炎将所有长乡城附近的守军都抽调走去堵截余生一行了,故此现在的白原城,好似一座空城。 轻声接近城门,进入城池的甬道,皇宇辰瞬间便发现在城门边上,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袭黑衣,面色坚毅,居然是第一大队的大队长。 到现在,皇宇辰方才恍然大悟,他回想起来,在如此激烈的长乡城攻防战中,并未看到四个大队长的身影,所有的指挥都是由余生统筹,由百夫长执行。现在看到了第一大队的大队长,皇宇辰立刻心中就明白过来了。 余生和皇宇辰留在城门处,剩余的军士鱼贯而入,快速通过甬道,声音极小。 “城内情形如何?”余生低头,轻声问面前的大队长。 “守卫前门的只有 一小队敌军,此刻已经尽数解决了。”大队长轻声道:“城内共有守军不足千人,前后门各一个小队,剩下的所有敌军,都在城中的武府驻扎,此刻应该也休息了。” 余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归队,带领你的军士,拿下后门,不要让任何一人发出警报。” “尊令。”大队长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向后走去,速度飞快。 余生见大队长已然向军中走去,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此刻,皇宇辰一脸平静,正看着他。 “怎么,看出什么了?”余生冲皇宇辰笑笑,轻声问道。 皇宇辰也露出一丝微笑,反问道:“将军是什么时候布置的,兵行险招。你怎么就知道敌军一定会倾巢而出呢。” “他们怎么会不倾巢而出呢。”余生看看皇宇辰,莞尔一笑,不再说话,策马,向前方走去。皇宇辰无奈,也策马跟在余生身后,想着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详细询问。 第一大队的军士,在大队长的带领下,顺着白原城的道路,快速的向后门走去,执行余生的命令,占领白原城后门。随即,余生下令,第二大队原地下马,占领前门。 军士速度飞快,几个呼吸间,便登上了白原城城头,占领了白原城前门。 余生,则带领剩余的军士,直奔白原城武府,里面,还有留守的千余名飞地军士。 白原城,城内道路宽阔,远不是长乡城那种穷乡僻壤可比的。主路的两侧,店铺林立,但却少见楼房,天色阴暗,皇宇辰无法看清白原城的全貌,但单看这主路,与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任何一个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下马步行,向前不远,便来到了白原城武府附近。这座建筑并不巍峨,看起来有点像东王府境内的驿站,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小,站在武府墙外,向前望去,这座墙,延伸出很远的距离。 武府门前,居然连一个站岗的都没有,看样子,白原城的守军也觉得此次拿下东王府军队势在必得,并没有做什么防御。 近千名军士,轻手轻脚的来到武府门前,武府院墙约有两丈多高,这点高度,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余生对一旁的一个百夫长使了一个眼色,这百夫长轻轻点头,纵身一跃,便进入了武府之中,片刻,武府的大门,被轻声打开。 “尽量生擒,不遭激烈反抗,不要击杀。但若有人大声喊叫,立刻击杀。”余生回头,低声的命令了一句,做了一个手势,瞬间,近千名黑甲军士,顺着武府的院门,鱼贯而入,速度极快。 余生和皇宇辰,在所有军士都军士武府之后,慢慢走入武府之中,回头,将院门关死。 “这城内的守军还是真有意思。”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冲面前的正厅走,一边道:“堂堂一个武府,居然没一点防备。” “对于没有敌人的守军来说,没什么好 防备的。”余生回头,低声对皇宇辰道:“此刻飞地进入战斗姿态,所有的矛头都直指我们,他们还以为我们远在长乡城,自然不会有什么防备了。” 没走几步,两人便进入了白原城武府的正厅,正厅内,漆黑一片,看不清面前的情形。余生轻轻闭上双眼,略微感知了一下,确定这正厅之内,没有任何一人。 皇宇辰倒没有余生这么谨慎,进了正厅,他径直走向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冲余生道:“将军,别提心吊胆的了,策马疾驰了这么久,敌军已经被我们甩出很远了,就算他们急行军,没有马匹的情况下,明日下午能到达这白原城,都算快了。” 余生闻言,不由微微皱眉,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的性格一直和他差不多,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略微放松警惕,可皇宇辰现在的表现却有些异常,他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这么不谨慎,进入陌生之地先查看是否危险,这还用我教你吗?” 皇宇辰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长刀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道:“没什么,就算是有敌人,杀了便是,这几日神经紧绷,不想在这么累罢了。” “不管神经再怎么紧绷,也不能如此大意。”余生白了皇宇辰一眼,他隐约觉得皇宇辰有些不大对劲,而这种不对劲,好像是从进了武府正厅开始的。 皇宇辰,忽然甩了甩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余生,半晌不说一句话,表情有些惊异。 余生见状,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这句话一问出,皇宇辰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荧光,表情变化,露出惊骇之色,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余生还是知道有些不妙,立刻运转斗气,向皇宇辰的手腕抓去,却被皇宇辰一个闪身,躲开了。 “我没事。”皇宇辰回了一句,方才自己好似有那么一瞬间,脑子一片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他已然进入了武府正厅,站在余生眼前了。 看着余生关切的目光,皇宇辰赶忙道:“方才出现了片刻的混沌,刚才的情绪好似失去了控制。”言罢,皇宇辰立刻调转斗气,游走全身,寻找可能出现的问题。但斗气在全身快速的游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片刻的混沌?”余生闻言一愣,立刻到:“不是什么阵法吗?你的身体如何?可有异样?”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异常,方才我检查了身体,没发现任何异样。” 余生皱眉,刚想说什么…… “你们进入飞地,到底要做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声音就好像在余生耳边炸响,他赶忙向皇宇辰看去,却见皇宇辰,也是满脸惊骇。 再看四周,空无一人。 第二百一十章:修整 余生和皇宇辰二人大惊失色,他们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在身侧,而且余生进入大厅之时,已用心感知了整个前厅,并未发现有任何人。 若说余生心中是震惊的话,皇宇辰完全有些骇然了,方才进入大厅之时,自己的所有的情绪好似自然而然的,完全没有任何被控制或进入幻境的感觉。而自己方才的情绪,却是在之前完全不会有的。 进入一处陌生的环境,皇宇辰都会下意识的四处查看,熟悉周围的环境和地形,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但此次进入武府大厅,他居然自然而然的放弃了这个习惯,大咧咧的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后面情绪恢复,到现在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况且在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这种感觉,像极了不久之前,苍茫城主找自己的情形。若真是如此,那现在说话的这个老者…… “四处张望什么?”苍老的声音好似有些不耐烦,再次开口询问道:“我问你们,带领军队进入飞地,到底要做什么!” 余生眉头紧皱,就在方才的这一瞬间,他已用斗气快速的扫描了整个大厅,却未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恼怒,余生也不得不开口回道:“进入飞地,接受投诚。” “嗯?”那声音明显有些迟疑,片刻,才道:“接受投诚?什么投诚?” “飞地首领刘天逸携整个飞地疆土,投降祈天帝国。”余生收回了外放的斗气,既然找不到人,也就索性不找了。他看了看身边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祈天帝国……” 这一句话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周围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院外,一片漆黑,时间已近黎明,黑暗更浓。 皇宇辰,静静的站在大厅中,他没有去考虑这个说话的老者是谁,而是一直在想自己方才受到的控制,简直有些骇人听闻。他从未听说过,有能直接控制别人情绪的功法,但就在刚才,自己的情绪明显是被控制了。 良久。 “好吧……”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这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的忧伤:“既如此,当我从未出现过……” 言罢,余生立刻开口道:“前辈,您是何人?” “一个……将死之人……”这苍老的声音听着有些遥远,好似说话之人,已经远去。 余生有些莫名其妙,这突然出现的插曲,让他有些摸不到头绪,再转头看看皇宇辰,他脸上的凝重却未有一点减轻之色,此刻却好似一片死水,毫无动静。 “你想什么呢?”余生上前拍了一下皇宇辰的肩,皇宇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余生,从自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 “没……没什么。”皇宇辰咧嘴笑笑,看余生一脸关切,才道:“只是刚才我的情绪变化有点忽然,且又出现一个看不到人的声音,我正在想这件事。” “这有什么好像 的。”余生看皇宇辰的样子,道:“这前辈对我们明显没有敌意,若真有敌意,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然出手了。若没猜错,这前辈应是一个隐藏在飞地之中的修为高人,不问世事。”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还在想刚才自己忽然放松警惕的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轻易的改变了自己的习惯,而且还让自己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自然,他知道有几种控制心神的阵法能做到这点,但经过仔细的查验,自己并没有进入任何阵法的感觉,周围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对方完全没有使用阵法。 没有给皇宇辰太多的时间,大厅之前,军士们纷纷押着衣衫不整的飞地军士,站在了广场之上。 余生,从大厅出来,站在台阶上,看向面前的一众敌军军士。 一个百夫长走上前,轻声的向余生汇报了方才的行动。 此次对付这一千敌军,不费吹灰之力,几乎没遇到任何反抗,就将所有在熟睡中的敌军生擒了。飞地军士完全没意料到东王府的部队会突然降临,出现在他们的武府之中,到现在,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天边,出现了一线白色,黎明破晓。 广场上,纷纷被押解着跪在地上的飞地军士,一个个垂头丧气。 余生故意冷了他们一会,没立刻说话。现在,所有飞地军士都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并不是做梦,他们,确实被俘虏了,而且俘虏他们的,就是传说中的百战雄狮,东王府,黑甲铁骑。 余生目光冰冷,扫视了一下广场上跪着的飞地军士,密密麻麻一片,足有几百人,和之前得到的情报有些不符,但之前几位大队长潜入城中,对敌军数量能有个粗略的估算已是不错了。 “祈天东王府,即刻,占领白原城。”余生站在台阶之上,神色严肃,语气冰冷:“白原城守军,尽数解除武装,收入牢中,待完成飞地归降之事,另行发落。” 言罢,还未等下面的被俘军士有什么动作,余生就挥了挥手,军士们受益,立刻押解着所有飞地军士,直奔武库的囚牢。 白原城,在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前提下,被东王府迅速占领。 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完成了余生的命令,占领了白原城后门,此刻来到余生面前,单膝跪地,却未说一句话。 余生看了看单膝跪地的大队长,轻声道:“激发!” 第一大队大队长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纸筒,冲着天空,猛然拉开了下面的引线。 “呲……轰!” 一条明亮的光团飞向空中,在半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在这黎明时分,格外刺眼。 皇宇辰站在大厅的门口,看着这烟火在空中炸开,到了现在,余生的计策,他几乎全部都知道了。 烟花激发之后,余生对面前的大队长下令, 命所有军士就地休息,安置好跟随前来的长乡城百姓,在城中的时候,不要干扰任何一个百姓的生活。守住前后门,今日傍晚,出城。 大队长领命,立刻下去,着手布置。他潜伏在白原城一日,基本弄清了白原城的情况,由他来安排接下来的修整,是最恰当的。 白原城城池坚固,城墙又极高,安抚好城内的百姓,也不用担心敌军来袭。就如之前皇宇辰所说,战马这么长时间的奔袭,与敌军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就算敌军急行军,到了白原城,最快也要入夜了。 余生转身,回到了大厅之内,坐在椅子上,轻轻松了一口气。皇宇辰也在方才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虽心中还有疑虑,但也没方才那样愁眉不展了。他上前几步,走到了余生身侧,也坐了下来,冲余生轻声问道:“余大哥,后面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余生看了看皇宇辰,轻轻一笑,道:“到乌凤城之前,应该没什么阻碍了。只是不知道被飞地囚困的百姓在何处,但现在形势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张嘴问道:“若按你的分析,敌方在乌凤城城前,有四万精兵,而我们现在不到三千人,怎么解乌凤城之围?” “解围?”余生闻言一愣,看看皇宇辰,道:“解什么围?” “额……”余生这话倒是把皇宇辰问楞了,他呆呆的道:“自然是乌凤城之围啊……叶前辈和柳前辈,还在乌凤城中。” 余生闻言,笑着看看皇宇辰,道:“你若这么想,就太不了解叶前辈的,既然他去了乌凤城,那就有办法让我们也进去,我们到了乌凤城附近,伺机而动即可。” 皇宇辰皱了皱眉,看看余生,没再说话。 四城主之间的这种绝对的信任,是皇宇辰无法理解的,这种默契,需要长久的相互配合和彼此之间的绝对了解。 皇宇辰不知余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相信叶观一定有办法让他们进入乌凤城。面对四万敌军精兵,经历过之前这么多长战斗之后,皇宇辰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若敌军真的进攻,别说三千人不到的队伍,即便此次进入飞地的一万军士都在此,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余生见皇宇辰若有所思,轻轻一笑,也不解释什么,而是对皇宇辰道:“你也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今夜启程,直奔乌凤城。”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向了大厅的后面,如同进入了自家的后院一样。 皇宇辰看着余生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次跟随余生出征,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充分的清楚了战争的含义,明白了什么是沙场争斗。而对于这一切一直都云淡风轻的余生,皇宇辰心中,多了一丝敬佩。 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此刻天色已经很亮了,大厅的所有陈设也映入眼帘,皇宇辰顺着余生所去的方向,进入了大厅的后面,在大厅后面,找了一处卧房,径直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第二百一十一章:夜袭王府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的时候,东王府,一片萧杀景象。 皇元武的院落中,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多数身穿夜行衣,少数身穿盔甲。 昨夜,一队黑衣人袭击了东王府,目标直指皇元武,激战半夜,敌方武力高强,最低都有武者低级级别,一夜激战,双方互有损伤。 皇元武,此刻站在院落正中,剩下的四名护卫守护在他周围,神情紧张。而皇元武,眉头微皱,淡淡的看着面前还剩下的几名黑衣人。 从敌方的统一行动,平均武力和相互配合,无需他们说什么,皇元武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些人,肯定是北王皇正初派来的。为了东王府的这个空档,北王也是机关算尽。 此次,袭击自己的敌人,共有十人,都是武者级别修士,但单靠这些人,还无法拿下东王府,即便东王府内部空虚。 若没猜错,在这些人之后,肯定还有杀招。 皇元武面色淡然,但双目却是寒芒崩射,皇正初以为拿下了自己就拿下了东王府,这种想法倒是没错,但他真有这样的实力吗? 天色,有些蒙蒙亮,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淡淡的雾气漂浮在附近的空气中,天气,有些湿冷。 皇元武的护卫小队,已战死三人,敌方的武者,战死五人,现在,五对五,看似势均力敌。 “喝!” 红芒闪动,面前一个黑衣人瞬间闪出,直奔皇元武而来,皇元武身前的护卫立刻出击,迎面而上。 体内斗气快速运转,皇元武面沉似水,他死死的盯着敌人最中心的一人,而这人,也一直在盯着自己。 此人,给皇元武的感觉有些特别,他身上的杀气并不浓烈,但动起手来却是招招致命,修为也在武者高级,整整比自己高出两个小境界。自己的三个护卫,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这人的兵器,是两把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应是寒铁打造,削铁如泥,加之此人诡异的身法,动起手来,的确让人头疼。 红芒乍现,之前的两人杀在了一起,在这一瞬间剩下的三名敌人也立刻动了起来,而皇元武的护卫,也立刻动作。四黑四白,捉对厮杀。 皇元武,和剩下的这名黑衣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皇元武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眼神平静,一直看着这黑衣人,这黑衣人,眼中也是一片平淡,看向皇元武。 周围,打斗之声此起彼伏,红芒漫天飞舞,裹挟斗气的拳印剑气四处乱飞,将整个院子打的七零八落。但这几人却好像故意避开了皇元武和这黑衣人,如此激烈的打斗,并未有任何攻击,飞向两人。 两人都在等,等出手的关键时刻。 皇元武的修为比此人低了很多,即便依靠皇氏秘法,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击败此人。 “哗……” 一声脆响传来,一名护卫全身红芒大盛,全力一刀,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这黑衣 人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中,伤口由上至下,贯穿了他整个身躯,强大的武者斗气侵入他的体内,搅乱他的经脉,鲜血瞬间喷出,倒地而亡。于此同时,另外一名护卫被另一个黑衣人一刀击中,砍下了半个臂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双方的厮杀,几近白热化,彼此都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战力,不要命的攻向对方。斗气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不绝于耳,院中房屋,窗户,门板甚至包括房檐,都在这激烈的战斗中被毁。 而皇元武和这黑衣人,却都没有动作。 皇元武此刻,心如止水,身边发生的战斗,他置若罔闻,这场袭击的关键,还是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若不将他击杀,之前的一切争斗都没有意义。皇元武将心绪沉寂下来,斗气在体内缓缓运转,将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忽然,面前黑影一动,皇元武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光影直奔自己而来,他猛然一踏地面,整个人向后飞起,躲过了黑衣人的一刀。 人在空中,单手握拳,积蓄已久的斗气疯狂的涌入拳中,皇元武大喝一声:“断龙!” 只见一个狰狞的淡红色龙头从皇元武的拳上飞出,直奔面前的黑衣人而去,清脆的龙吟在耳畔回响,速度极快。 “轰!”断龙拳径直扑向这黑衣人,但黑衣人利用快速的身法瞬间躲开皇元武的攻击,断龙拳径直打在地面上,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呼!”耳畔阴风响起,皇元武连忙提剑去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黑衣人的一把匕首径直砍在皇元武的长剑上,还未等皇元武反击,又是一道银芒闪烁,直奔他的小腹。皇元武赶忙轻踩地面,向后急退,勘勘躲过这次攻击。 站稳脚步,还未等皇元武提剑上前,这黑衣人身影一闪,再次冲皇元武扑来,皇元武目露寒芒双手提剑,猛然向前一刺,一道红色的剑芒瞬间从剑尖冲出,一闪即逝,直奔黑衣人而来。黑衣人见状,向前攻势猛然一滞,两把匕首横在身前,全身斗气汹涌而出,将两把匕首点亮,并快速向前一挥。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皇元武发出的剑气径直打在黑衣人的匕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此同时,皇元武双手持剑,奋力一挥,一道实质的剑气透体而出。 “阳炎刃!”一剑挥出剑气,皇元武大吼一声,猛然一跃跟在这剑气之后,直奔黑衣人而来。 黑衣人刚刚挡住皇元武的剑芒,再看向眼前呼啸而来的剑气,双眼寒芒乍现,手中匕首快速转动,竟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两个红色的圆。双手一抖,两道红芒飞出,在空中化作两个淡红色的光球,直奔皇元武的剑气而去。 两道气息在空中碰撞,居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黑衣人身影一动,正面迎上皇元武的长剑。 二人动作都是极快,皇元武充分发挥了长剑的优势,尽量不与黑衣人近身,而是利用剑的长度,攻击黑衣人。而黑衣人利用自己鬼魅一样的身法,不断躲开皇元武的攻击,并 竭尽全力的突进,贴近皇元武的身体。 一时间,两人竟战的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只是在攻防之间,皇元武不时的后退一步,拉开与黑衣人的距离。 另外的几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四名护卫和四名黑衣人,各有损伤,此刻护卫战死一人,重伤一人,而黑衣人方面,战死两人,轻伤一人。 近身的白刃战,已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每个人都不再留手,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杀招。 此次来袭击的黑衣人,普遍有一个特点,就是身法诡异,攻击没有章法,经常能从诡异的角度进攻,让护卫防不胜防,若不是依靠长久以来在生死边缘磨练出的嗅觉,剩下的这两名护卫,也早就死于非命了。 “嘭……”一名护卫和对方的黑衣人,对了一拳,身形向后退去,于此同时,一旁的同伴也与对方对了一刀,身影微动,向后拉开距离。 战斗,有了短暂的停歇。两名护卫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战意。到了此刻,不死不休,而且,就那敌人的战力来看,想生擒敌人,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淡红色斗气疯狂流动,漂浮在两名护卫的体外,好似形成了一道快速流动的雾气屏障,看上去,透着血光。周围的空气,因为斗气的快速流动,也变得躁动起来,在两人身侧形成气团,向上飘去。而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同样全身透气涌动,双方身侧的气团不断膨胀,终于,碰到了一起。 “嘭!”一声脆响传来,在这声音传来的瞬间,四人身影齐动,再次杀在了一起。这次,彼此之间的进攻再没有余地,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花哨的技巧,每一击,都冲着对方致命的地方进攻,凶险万分。 皇元武,在这高强度的对抗之下,隐隐的有了不支的感觉,额头透出细密的汗珠,气息也有了轻微的紊乱,但看和他对阵的黑衣人,却还是依旧,身如鬼魅,不时的向自己进攻,速度极快。 慢慢的,皇元武再于对方进攻中,由互有攻防,变得有些被动防御。两个小境界的差距,隐隐的提现了出来。 相比皇宇辰有混元阵在身,斗气连绵不绝来说,皇元武只有经脉中留存的斗气,在战斗中恢复,几乎不可能。加之对方攻势如疾风暴雨,层出不穷,此刻,自己抵挡已成问题,在这样下去,被敌方击伤或重伤致命,也不是不可能。 皇元武眉头紧皱,快速调用体内的斗气,手中长剑不断挥舞,挡开黑衣人的攻击,同时,全身红色斗气快速流向长剑,手中长剑,慢慢变的殷红起来。 “呼!”皇元武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黑衣人匕首进攻,此时,手中长剑已殷红如血,皇元武调用了全身三成的斗气,凝结在长剑之中,退后一步,猛然向前一刺。 “阳炎刃!” 一道红色剑芒从长剑剑尖处冲出,速度极快,直奔面前正在向前冲的黑衣人而来。而皇元武,提着手中殷红的长剑,向前一步迈出,提剑便刺。 第二百一十二章:死战 祈天秘技,阳炎刃,分为几个层次。 最初级别,斗气外放,渲染整个兵器,挥动兵器,可发出如同兵器一般的斗气印记,击中敌方,斗气猛然爆裂,造成杀伤。 第二级别,斗气内敛,借由兵器激发的招式,印记的范围变小,但威力变大,也更难防御。若想使用此招数,需达到武者级别,做到斗气内敛的程度。 第三级别,血红剑,利用大量斗气,灌注到兵器之中,使兵器变得血红,极大的增强兵器的坚韧度和柔韧程度,同时激发出的阳炎刃,如同钢针,速度极快,极难防御。若想做到这点,需最低武者中级级别,斗气更加凝练,且要求精准的斗气控制,才可将之前发出的斗气印记,凝练成钢针大小,杀人于无形。 第四级别,万刃,手中无剑,世间万物皆可为剑。感知周围的自然之力,外放斗气使其为自己所用,化为斗气钢针,进攻敌方,此招式,可杀人于十步开外,对斗气和阳炎刃的修炼要求都极高。最低需武师级别,经历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全身斗气凝实,经脉坚韧,与自然之力形成共鸣。这个层次,很少有人能够达到。 阳炎刃,只是祈天皇氏秘籍中的一种,也是在战场之上磨练总结而出的一套攻击手段,大部分皇氏宗族和亲兵,都只能使用最初级别,这个级别的斗气印记又叫“爆印”,在战场之上效果很好,一旦击中敌军,斗气猛然爆裂开来,不光能杀伤正中的敌军,还可击杀附近的敌军。故此,祈天亲兵之中,很多将领也被传授了这招。 而后面的三个级别,才是祈天皇氏的不传之秘,皇宇辰,目前能做到第二级别,以他的斗气凝练程度,使用第二级别的爆印,并不是什么问题,但使用第三级别的血红钢针和血红剑,就不大可能了。 而此刻皇元武使用出的,便是阳炎刃的第三级别,血红剑。 此级别激发,需消耗大量斗气,灌入兵器之中,使之形成殷红之色。灌注完成之后,通过兵器,激发血红钢针,杀敌于无形。且兵器杀伤力变强,一招一式之间,都可裹挟极大威势。 此刻,皇元武消耗了体内的三成斗气,灌入手中长剑之中,每次进攻,攻击的威力都增加了三成有余,加上剑尖上不时射出的血红钢针,瞬间便完成了战况的逆转。 黑衣人,此刻只能被动防御,更多的是躲闪。皇元武手中殷红的长剑,每次挥砍,都裹挟极大威势,自己用手中的寒铁匕首挡了几次皇元武的攻击,隐隐感觉兵器要扛不住了。无奈黑衣人只能增加斗气的流转,让斗气更多的汇聚到兵器之上,以此来增加匕首的强韧度,这才能勘勘挡住皇元武的攻势。 那时不时出现的血红钢针,速度奇快,稍不留神便会中招。黑衣人全神贯注,抵御皇元武的进攻的同时,还要时刻防御这血红钢针。 但从这钢针所携带的威势,他也知道,若真的正面被击中了,自己不死也残。 战况虽然逆转,皇元武在快速进攻的同时,自己也有很大 的隐患。在之前和黑衣人的对决中,自身的斗气已然消耗很多,此刻激活血红剑,再次抽出了全身斗气的三成,且释放血红钢针,也会消耗斗气,为维持现在的攻势,皇元武拼命的调用体内的斗气,此刻,已隐隐有了枯竭的迹象。 “当!” 两人再次正面对拼了一击,黑衣人手中的一把匕首,应声而断,他快速向后跃出一步,离皇元武一步开外,微微喘息,额头露出细密的汗珠,目露寒芒。看了看手中只剩手柄的匕首,一把将其扔掉。 皇元武,呼呼喘气,他的消耗远比黑衣人要大,激活血红剑,是为了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可不成想,这黑衣人的身法比自己想想的还要诡异,自己拼劲全力,也只能与对方战个平手。打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受伤,已是不错了。 “小王爷。”黑衣人忽然开口,这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您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就算您放弃抵抗,我们也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放屁。”皇元武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一旁,护卫和黑衣人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敌方五人悉数战死,而自己的七名护卫,此刻已战死五人,剩下的两人,一人被削去了半个肩膀,已然在死亡边缘,眼神迷离涣散,另外一人,被一刀砍在了胸腹处,受了重伤,眼看也要死于非命。 “还说什么不敢拿我怎么样,深夜进入东王府,连杀我五名侍卫,张嘴说不敢拿我怎么样?”皇元武将长剑杵在地上,双手扶着剑柄,猛烈的喘息有了一些缓和,但心中却怒火中烧。 这七名侍卫,跟随皇元武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他最近一直在东王府中,很少外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七人还是恪尽职守,拼死保护。此刻几人悉数战死,两人在生死边缘,要说皇元武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但眼前这个黑衣人明显要比自己强上很多,他有心现在就去救治两名伤者,却实在无法脱身。 “小王爷你这就是说笑了。”黑衣人嘿嘿一笑,这笑声听起来像黑夜中啼鸣的夜莺,让人浑身发冷:“您的护卫也击杀了我十个手下,小王爷,还是快些放弃抵抗吧,不然剩下的这两个兄弟,可要死于非命了。” 皇元武闻言,目光一寒,不再说话,而是将手中长剑提起,瞪着黑衣人。 身侧躺在地上的两名护卫,肩膀被削的护卫此刻已然没了气息,鲜血流的满地都是,地上一片血红。而另外一名护卫,在听到黑衣人的话语之后,挣扎着站起身,看向皇元武,眼中露出坚毅和一往无前的目光。提起长剑,这护卫引动全身不多的斗气,莹莹的淡红色光芒包裹了他的全身,但胸前狰狞的伤口却仍在不停滴血,皇元武甚至能看到伤口中若隐若现的内脏。 “东王府……誓死……不降!”着护卫咬着牙,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提起手中长刀,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向黑衣人一刀砍去。 “呵呵……”黑衣人瞥了这护卫一 眼,不为所动,以他的身法和这护卫现在的状态,护卫若想伤他,如天方夜谭。 皇元武目光一冷,眉头紧皱,体内斗气疯狂涌动,快速流向他的双手,隐隐在双手之间,形成了一条淡淡的绳索。 “杀!”最后这名护卫大吼一声,用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扑向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不屑的看了护卫一眼,看着他挥下来的钢刀,刚要躲闪,却忽然感觉自己居然不能行动,站在原地,奋力的想要移动,却不能动弹分毫。 “舞天困龙!” 黑衣人惊骇的看向皇元武,只见一道淡淡的红色绳索抓在皇元武手中,绳索的另外一头,困在自己的脚裸之上,就这一瞬间的分神,自己居然中了招。 眼前的钢刀越来越近,黑衣人满眼都是惊骇与恐惧,他拼命的想将手中的匕首抬起,挡住护卫拼死的最后一击,但无论自己怎么想要行动,全身的肌肉好像不听自己的控制,经脉内的斗气也放佛凝固了一般,他还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噗……” 鲜血喷洒而出,这护卫拼劲全力的一刀,径直砍入了黑衣人的前胸之中。殷红的鲜血好似一个喷泉,洒了面前护卫一身。他坚毅的偏旁上,此刻全是敌人的鲜血。护卫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在摔倒的一瞬间,眼中失去了光彩。 “噗……” 在这护卫一刀砍中黑衣人的瞬间,皇元武一步上前,提起血红剑,一剑刺入了这黑衣人的脖颈之中。顺势松开长剑,皇元武接住了护卫还在半空之中的身体,但这身体,却没了一丝气息。 将自己最后一名护卫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皇元武钢牙紧咬,胸中好似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旁,皇元武的长剑还插在黑衣人的脖颈上,此刻,这黑衣人跪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面前大片空地,喉咙微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好像要说些什么。 皇元武站起身,目光阴冷,上前一步,抓住长剑剑柄,猛然一挥。黑衣人的脖颈被割断,头颅高高抛起,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此时,黑衣人的眼中,还留有些许的神采,好像是恐惧,也好像是解脱。片刻,光彩消失,烟消云散。 黑衣人的尸体,过了片刻,才倒在地上。皇元武提着长剑,站在一片凌乱的院中,此刻,整个院落,一片血红。 自己的七名侍卫,悉数战死,而袭击自己的十名黑衣人,也无一人生还。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眉头紧皱,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钢牙紧咬。 他不是没算到敌人会有这一步,只是没有算到,敌人会出动十名武者高手直接来袭击自己,以图让自己死在当场。 “哎?元武小王爷,战事惨烈啊。”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略带调侃的语气,传入皇元武的耳中,皇元武猛然回头,却看一个青年人,出现在院落门口。 见到此人,皇元武目光一凝。 第二百一十三章:谋士许风 来人面容清秀,一副中年书生模样,一袭白色长袍一尘不染,浓眉大眼,满面红光,单看面相,却像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书生,相貌英俊。 但皇元武,却是认识此人。 少年时在帝都,他见过一次。此人,是北王手下封疆大吏,许氏家族,许风。现在在北王府的地位,相当于东王府的四城主。 传闻此人心机深沉且修为高深,是接近叶观的人物。 见到他进入了自己的小院,皇元武不由面色一滞,随即将长剑提起,甩了甩上面的血迹,面色恢复平静。 知道北王府后面肯定还有杀招,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派出了许风。 “元武小王爷。”许风迈步进入了院中,绕开地上的尸首和鲜血,几步到了皇元武近前,眯眼微笑道:“怎么,见了老朋友,您也没点表示吗?” “呵呵。”皇元武冷眼看着许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此时,皇元武体内斗气已然临近枯竭,体力也有些许不支,血红剑的状态也已解除,身边的七个护卫悉数战死,现在再面对许风,他毫无办法。 “啧啧啧。”许风见皇元武没理会他,自己也不以为意,四下看了看,挑着眉毛,看向皇元武,道:“您这还真是惨烈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地的血。弄的这么乱,拉低了元武小王爷的身份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往事,小王爷意下如何?” 皇元武没有说话,一直冷眼看着许风,心静如水,面对现在的局面,他心中正在快速的盘算,寻找破解方法。 “哎?”许风看皇元武还不为所动,不由瞥了他一眼,道:“小王爷,您这见了老朋友,也不说话,也不招待,让我站在这满是血污和尸体的院子里,我很是尴尬的。” “我又没请你来,不愿待,你即刻便可离去,没人留你。”皇元武瞪了许风一眼,转身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脚下的护卫,心中悲痛万分,却不能有丝毫表示。许风的战力,绝对不在方才的黑衣人之下,可能还犹有过之,以现在自己的状态,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小王爷,你这可就不是待客之道了。”许风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道:“咱们不远万里来到这东王府,就为见小王爷一面,小王爷如此不念旧情,在下会伤心的。” 皇元武看着许风一脸的堆笑,觉得心中有些厌烦,他恨不能现在就将此人打发出去,但这人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且现在没有出手的意思,故意激怒他,没有什么好处,旋即道:“许风,你不在你的北境待着,到我东王府来做什么?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大一份礼物?” 说着,皇元武指了指地上死去的十名黑衣人的尸体,冷声问道。 “哎呦。”许风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拍了一下手,惊讶的道:“小王爷,你怎么看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的,您还真是慧眼如炬啊,什么都瞒不住您。那我来此地 是为何,您心里也有数了吧。” “哼。”皇元武看了许风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甩了甩手中的长剑,转头,顺着小院的前门,出去了。而许风,就跟在皇元武的身后,也不出手,也不离去,依旧是一脸笑意。 皇元武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了东王府的前厅大院之中,进入院落,脚步不停,直接进入前厅,在首座,坐了下来。 他来到东王府前院,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现在自己正面对抗许风肯定没有胜算,况且这人心机深沉,断不可能孤身至此,后面还有什么杀招等着自己,也无从可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抵抗许风,那就是,东王府暗卫。 暗卫,一共九人,之前被东王派出四人,不知所踪,自己则派出两人送信,此刻,留在东王府的,还有三人。暗卫有一个特点,战斗之事不受皇元武命令,皇元武对他们的命令,只限于传递消息之类,而战斗命令,会被几名暗卫无事。东王曾和皇元武说过,暗卫,只负责保卫东王府的安危,并不针对保护某个人。 皇元武来到东王府正厅,也是因为了解暗卫的这个特点,故意至此。 至于东府的这九名暗卫到底从何而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到底有多高的修为,这些,皇元武一概不知,东王也不曾和他说过。他只知道,有暗卫在,东王府,就有最后一张底牌。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将长剑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目光中散着寒气,看着许风,一脸笑容的进入正厅,坐在下手的椅子上。 皇元武的目光许风好似根本就没看到,从见到皇元武开始,就是一脸笑意,衣服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此人到底有多阴险,皇元武还是略有耳闻的。 北王皇正初之所以能继承王位,在那之后还能打下大片的疆土让新帝没有理由夺他的封号和王位,这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许风给他出的主意。皇元武确信,此次针对东王府的行动,许风多半也参与了,说不定这次的计划,就是许风出的主意。 皇元武见许风坐在自己下手座,一脸笑意,自己冷笑一声,不再看他。此人自见到自己之后就一脸笑容,也没有出手擒杀自己的意思,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王爷。”许风坐定,看向皇元武,笑道:“怎么看小王爷一脸严肃,莫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皇元武一听这话,心中不由的一阵厌烦,此人就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之前他已经看到院落中的情形,而且承认了这十名黑衣人就是自己派出来的,此刻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这么开口问了。一股邪火直冲皇元武的天庭,目露火光,想要发作,却被皇元武生生的止住了。 皇元武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打了一夜的苍蝇,死了几个侍卫,我很心疼。” “哎~!”许风这一声故意拉长,无所谓的道:“几名侍卫罢了,对于小王爷来 说,根本不痛不痒,小王爷现在说心疼,在下倒是有些不信了。” “你少废话!”皇元武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手指着许风的鼻子,怒道:“你小子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先是派人刺杀我,现在又要让我坐在这和你谈笑风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此次针对东王府的事件到底是谁策划的,有话直说!” “嘿嘿。”许风看见皇元武有些生气的样子,还是一脸微笑,道:“小王爷智谋过人,在下到这东王府地界,专门弄出一个只有我二人的环境,小王爷,我为了什么,您猜不透吗?” 闻言,皇元武眉头微皱。 许风明明有一举将自己擒拿的本事,但他却偏偏没这么干。施计将东王府抽空,再派人击杀了自己的七名护卫,让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创造出这样的环境,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数想法涌入皇元武的脑海,他快速的开始分析起来。 北王皇正初,不管他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皇位。按理说,北境在祈天四个边境中,是实力最弱的,皇正初应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但他偏偏这么做了,如此,就必有依仗。北境戍边,扩张领土,早就到了无尽海的边缘,边缘地区,只有一个小国还在苦苦支撑,但北王府却久攻不下,而皇帝却并未因为此事而真的怪罪北王府。这其中,就能看出一些问题了。 最先能想到的是,北王府和这小国,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可能在私下里,这小国早就投降了北王府,而在正面战场上,却还是敌对关系。北王府不完全消灭这个小国,而这个小国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也成全了北王府。 皇正初,可能就是利用了这个空隙,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密不上报,等待机会一举爆发。而杨勤的不轨之心,正好给了皇正初这个机会。 北境距离帝都最近,补给线也最短,在帝都的争夺上,无疑占了很大的便宜,在这点上能和北境竞争的,也只有东王府。之前想皇正初针对东王府的意图,也是由此得来的。 包括今天遇到的袭击,皇元武早就意料到了,不过真的到了危机关头,皇正初的心腹大将许风就坐在自己身边,却并没有出手制服自己的意思,那他们的意图,便昭然若揭了。 皇元武双眼微眯,看向许风,轻声道:“你是想,让我和北王府结盟,一同对抗南府和西府,最终进入帝都,当得大宝吧。” 许风闻言,嘿嘿一笑,道:“当今行事,可谓是天下大乱,杨勤反叛,陛下生死不知,而南王和西王却各怀鬼胎,根本不把陛下的安危当回事,居然在帝都之前对我北王府出手,争夺优先进入帝都的机会,他们以为,进了帝都,就能坐上皇位。身为祈天子孙,怎么能看到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呢?” 皇元武停了这段话,不由觉得有些恶心,这话在许风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第二百一十四章:与虎谋皮 皇元武强忍下心中的厌烦和恶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颜悦色下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听到皇元武这么说,许风忽然鬼魅的一笑,道:“当然是和您合作了,元武小王爷天纵英才,如果我北王府和东王府合作,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就凭西南两王,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看向许风,道:“你北府既然有救陛下的心,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用在这跟我打哑谜,当初若不是因为你们三王起兵,直逼帝都,我父王也不会带兵前往,就不会给了杨勤机会,弄得现在陛下生死不知,我父王也被困在内城,毫无音信。你现在舔着脸过来和我合作,说什么民族大义,祈天子民,你也配?” 听了皇元武的话,许风不但没恼怒,脸上的笑容却更甚,看着皇元武,一字一顿的道:“小王爷,元武殿下,我说要与你合作,是代表的北王府,而不是我许风个人。而且,到了现在,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言罢,许风洁白的长衫周围,忽然腾起淡红色斗气,覆盖他的全身。淡红色斗气弥漫,使得许风整个人的气势忽然暴涨,虽一直面带微笑,但这微笑中,却透出浓浓的杀机。 皇元武看看许风,微微一笑,不为所动。他自然知道,现在许风有当场击杀自己的能力。但此刻整个东王府,除却自己一个嫡系血脉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东王府嫡系子弟,而掩藏在暗中的暗卫,是绝对不准许东王府易主的。倘若现在许风真的最自己出手,那剩下的事,反而好办了。 不过,现在弄不清许风到底带了多少人前来,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你不必用你的斗气来压我。”皇元武淡淡的看了许风一眼,并不为他全身爆发的气势所动,轻声道:“你既然已到了这里,也不第一时间对我下杀手,那我肯定是对你有大用处的,你许风的计量,我略知一二,不用给我打哑谜,有话直说。” “哈哈哈。”许风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将前身的斗气散去,一脸笑意的看向皇元武,道:“小王爷果然爽快,我来也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希望元武小王爷以东王的名义下令,命现在正在往东王府撤离的部队调转枪头,攻杀南王部队。做了此事,东王的仇,我们北境,自会给小王爷报了。” 皇元武闻言,目光一凝,心中巨震。之前虽有了猜测,而且这猜测已八九不离十,加之皇永宁和皇阳晖两人的行动,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父王,包括当今陛下在内,可能已经殒命。但在整个东王府高层的心中,多少还留有一丝侥幸心理,包括皇元武在内,他虽做好了一切准备,应对父王殒命的消息,但心中一直留有希望,觉得父王修为高深,没那么容易陨落,但现在听许风这么说,几乎已经告知了自己,父王,陨落了。 心中虽如波涛汹涌,此刻皇元武恨不能飞到帝都去,亲自确认父王的生死,心如刀 绞,但脸上却只能不露声色,生生的将自己全部情绪压在心中。 “我东府的仇,我们自己会报。”皇元武轻轻闭上双眼,良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皇元武声音有些沙哑,即便再拼命压制情感,在得知父王死讯的情况下,也有些控制不住。话说出口,更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皇元武只觉自己胸口快要被憋炸了,气血一震上涌,喉头一甜,只觉一股暖流从喉咙处喷出,进入自己的口腔之中。 一股鲜血进入口腔之中,却被皇元武强行咽下。 这半晌,许风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元武,看着他所有的表情,表现。若现在皇元武压制不住情绪,在许风面前露出破绽来,可能会影响之后的很多事。自己必须装作早就知道了父王的死讯,而且并不关心的样子。如此,才能麻痹许风,麻痹北境,让他们知道,东王府也有夺嫡之心,从而将东王府的位置,更加向盟友的方向偏离。 只有这样做,东王府眼下的危机,才可安然度过。 许风,既然能来到东王府,坐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证明,在东王府境内,肯定不止他一人。若是他想,挑起东王府境内的暴乱或让民意沸腾,都不是难事。 强行咽下了口中的鲜血,皇元武面上不露声色,只是轻轻闭眼,不发一言。 许风,安静的看了皇元武很久,却没在皇元武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而自己脸上的微笑,却一直没断过。 自然,许风敢之身来到东王府,就有他的依仗。昨夜派出的十名黑衣人,只是为了击杀皇元武的贴身护卫,若有机会,可将皇元武生擒。不过现在的这个效果,却是许风最想要的。 皇元武的贴身侍卫都已殒命,皇元武经过一夜的拼杀,已是油尽灯枯,不经过长久的调息,无法恢复实力。而东王府守卫城墙的军士,远在大营之中,且总数不超过千人。东王府现在的状态,简直不堪一击。 自北王皇正初起兵开始,许风一步一步给他设计,包括针对想置身事外的东王府在内,也包括最开始的三王之乱。都有许风参与的影子。 而现在针对东王府的计划,是许风亲自设计的,包括给飞地首领的信件,无尽海沿岸诸国的反叛。为的就是让东王府皇元武守卫难顾,消耗掉东王府的有生力量,从而让东王府出现空档,直接控制东王府。东王殒命,皇元武是东王的嫡长子,是东王的继承人,控制了皇元武,也就等于控制了东王府。而控制了东王府,就等于控制了东府治下二十城,控制了他们在前线的二十万人马。 如此一来,就有机会在正面战场对其他两王釜底抽薪,最终登当大宝。 许风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而所有的事态,都向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包括现在,自己说出为东府复仇,皇元武的态度,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自然。”良久之后,许风眯着眼睛,笑着道:“东府自然有这 个能力,不就是一个杨勤嘛,让他钻了空子的了帝都,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东王府对付他,手到擒来。不过在帝都之前的西南两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东府进入帝都的。元武小王爷,若是不报了老东王的仇,想必,后面你的王位,也没那么好继承吧。传闻东府的四城主,对老王爷,可是忠诚的很。” 皇元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涌动的气血也被他压制下去,听许风言,皇元武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之中崩出两道寒芒,瞪向许风。 许风见状,连忙做出夸张的被吓到的样子,口中惊道:“小王爷你好凶啊,吓死在下了!”说完,还用手在自己前胸捋了捋,好似一幅被惊吓过度的样子。 “我东府的事,不用你管,此话,我不说第二遍!”皇元武瞪着许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好好好。”许风道:“是在下多言了。不过,在下的提议,元武小王爷,你可同意?” “哼哼。”皇元武用不屑的眼神看了许风一眼,目光看向前方,轻声道:“说说细节吧,若和北境联合,对我,有什么好处。” 许风随即莞尔一笑,皇元武的反应,与他估计的一样。在他看来,皇元武和皇正初是一样的人,为了权利和地位,可以不顾一切。但他也明白,皇元武之所以现在能坐在这和自己说话,也是因为自己的武力威胁。 “与北境合作,击败余下两王,协助北王进入帝都,正当大宝。事成之后,东王府可获南王全境领土,待遇不变,小王爷您,会被封一字并肩王,与陛下平起平坐。”许风微笑着,快速的说出了这些话。 皇元武闻言,不由嗤笑,道:“如果这就是皇正初给我的好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哎~!”许风见皇元武这么说,立刻道:“小王爷别急嘛,这不还没说完嘛!” “若小王爷协助北王登上大宝,除却刚才应承的领土和称号外,北王还会无条件对东府提供一支由五千修士组成的队伍,帮助小王爷开疆扩土,所得所有领土,都归小王爷所有,所有的战争消耗,都有帝都负责。这样,小王爷看,如何?” “以现在事,应我未来事。”皇元武看向许风,嗤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若我真的帮北王得了大统,怕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屠灭我东王府,如此与虎谋皮的事,我皇元武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许风闻言,笑容更甚,他当然知道,以这些虚无缥缈的条件,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再次轻声道:“小王爷,怕你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若现在你不同意我方才的建议,我便立刻发动潜藏在东王府境内的所有人马,将东王府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小王爷你,想安安稳稳的做东王,怕是都不行了呢。” 许风说完,露出一脸阴险的笑。皇元武,也露出一脸笑容,看着许风,心中的杀意,却是达到了顶峰。 第二百一十五章:计谋 皇元武冲许风微微一笑,心中杀意蒸腾而起,此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北境用了这么多策略,想了这么多办法,将东王府抽空,让自己成了绝对的孤家寡人,为的就是让自己臣服北境,帮助皇正初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优势,进驻帝都。 同时,皇元武也明白,若他不同意,等待他的,便是许风的杀招。以许风的手段,击杀了自己,他完全有可能调用东王府的人马为北境卖命,若真让他进驻了帝都,有机会碰触皇位,东王府的损失和二十城的黎民,对皇正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元武小王爷,我的话,可说清楚了?”许风看着皇元武,脸上的笑意更浓,目露精光,一副吃定了皇元武的架势。 此刻,皇元武心中,已经知道了许风的想法。他来之前,肯定在东王府境内安排了诸多事宜,一旦与自己谈崩了,会立刻发动,将东王府搅的天翻地覆。若能对自己形成击杀,便会用雷霆之势掌控东王府全境,若不能击杀,他之前布置的后手也会发动,让东王府自顾不暇,无法插手帝都的战斗。 这如意算盘,真的是打的啪啪响。 皇元武调动军队的事,肯定也被许风知晓了。眼下,摆在皇元武面前的,怕是只有一条路。 “清楚了。”皇元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皇正初的意思,就是让我东府,当这个炮灰,对吧。” “嘿嘿嘿。”许风阴笑一声,道:“元武小王爷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是为了祈天,为了陛下。清君侧,勤王,怎么说都行。” “我若答应你了,正面战场,东府的子弟兵奋力拼杀,最终为你北境扫平道路,让皇正初进入帝都,有争夺皇位的资格。事成之后,皇正初会把所有的罪过尽数推到西南两王身上,而到时候,我东王府兵力耗尽,也完全在皇正初的掌控之间,任凭摆弄。许风,你算计的不错啊。”皇元武目露寒芒,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小王爷看的清楚。”许风笑道:“不错,我今日来,就是请元武小王爷,在我需要的时候,去死。而且,你没有反驳的权利,有没有你,这件事,已是木已成舟了。” “哼哼。”皇元武冷哼一声,道:“你真当我东王府是泥捏的,任凭你摆布了?” 许风眉毛一抬,道:“自然不会,东王府底蕴深厚,除开这次出征的二十万精锐,旗下还有四大城主,还有元武小王爷,还有两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随便拿出一个来,就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言罢,许风顿了一下,笑容略微收敛,继续道:“不过,为了达成现在的状态,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请动宗门大能做局,让元武小王爷心中疑虑频生,并开始彻查境内的细作。同时游说飞地首领,让他釜底抽薪,并答应北境诸国极大利益,让其偷袭东王府北部边境。再加上帝都内城的变动,小王爷早就派出了你的两个弟弟,四城主其中三人深陷飞地,只剩一个 肖一搏留在二十城,每日被诸多事情压在身上,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而这个时候。”许风说着,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道:“东王府已空虚,我能坐在这和小王爷说话,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摆布东王府,的确不易。” 皇元武闻言,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之前在东宣城的事件,也都是许风一手策划的,现在仔细分析,当时在东宣城内部作乱的几波细作,明显分成了几个阵营,这怕是许风故意为之,扰乱自己的视听。随后东王府开始布置,快速开展飞地的计划,调走了叶观和柳元,叶观和柳元在飞地被困,又调走了余生。北部边境出现骚乱,又调走了东王府剩下的三万人马,为了填补东王府空虚,再次从肖一搏处调集四万军士。 这一切,都在许风的计算之中。 他为的,就是这一日的东王府空虚。为的,是将东王府肢解,一块一块的消化。 而现在,许风的这个计划,已然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就是皇元武本身。 皇元武脑中快速的将之前所有的事件穿成一串,再看向许风阴险的笑脸,到了现在,他才完全弄清楚。 从一开始,就是许风的计谋。恐怕,连三王之乱,杨勤反叛,这些事情,许风也都有参与。 他为了北境皇正初能登上皇位,当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这,皇元武轻声叹了一口气,冲着许风,轻声问道:“许风,你如此为皇正初算计,与你,又有什么好处?挑起天下大乱,战火一起,民不聊生,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许风一挑眉毛,看看皇元武,哈哈大笑,直笑的满眼是泪,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为了什么……”许风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皇元武,良久,他喘了一口气,压低自己的笑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再问为什么,元武小王爷,我是该说你愚钝,还是天真?”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许风,看他狂笑的样子,看他对自己的嘲笑,慢慢的,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很多,逐渐变的心如止水。 不知怎的,他觉得面前的许风有些可怜。这种感觉不知从何提起,只是看着许风,他心中就有这样的感觉。 祈天境内,诺大的疆土,亿万黎民,许风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挑起了天下纷争,血流成河。皇元武心中清晰的知道,许风可能并不单纯是为了皇正初,他做这些,可能所图更大。 天资卓绝,智计无双。这样一个和叶观比肩之人,却是一副癫狂的性情。 “皇正初就算登上了皇位,你也没打算停止吧。”皇元武冷静的看着许风,轻声道:“你的目的,不是让皇正初登上皇位,而是,让祈天,破灭。” 许风,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面部忽然出现扭曲,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目露凶狠的红芒,瞪向皇元武,狠 狠的道:“祈天,灭!” 说完,他又恢复了那癫狂的笑声,声音很大,与外面黎明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元武觉得,坐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可能在这个疯子的计划里,什么北王府,什么东王府,什么皇位,通通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祈天的支离破碎,要的是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要的是祈天的天下,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皇元武却不得而知。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将许风擒住,逼他说出所有计划,交代在东王府境内的布置,如此,东王府才能幸免遇难,在后面的争斗中,才有自保之力。 只有一件事,现在皇元武还没弄清楚。既然许风已经将计划执行到了这个地步,将自己逼入绝境,却为何偏偏要自己出现,和自己说这么多话,让自己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呢。 笑声,渐渐的停了。 许风的脸上,一脸汗水。方才的大笑,融合了他的斗气,传出去很远。这么长时间的持续,对于许风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许风停止了笑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抬起手腕,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他的脸上,面无表情。 “小王爷。”许风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冰冷,有些遥远,好似变了一个人:“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天下,除你之外,无人知道我的想法,我对你已有足够的诚意。东王府的事,你意下如何?” “我不能让东王府卷入帝国争斗。”皇元武淡淡的道:“东府无意夺嫡,而我本人,对皇位也并没有执念。帮助皇正初,更是不可能的。” 许风闻言,轻轻的点点头,目光变得平静,看看皇元武,道:“我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想来看看。” 言罢,许风站起身,双手抱拳,向皇元武施了一礼,轻声道:“我许风,敬佩东府的做派,也敬佩东王和小王爷为人。行此大计,对小王爷诸多得罪,在下,先赔礼了。” 许风忽然转变了态度,让皇元武心中一凝,他看着对自己抱拳行礼的许风,有些不大明白他要做什么。 “小王爷,得罪了。”许风抱拳行礼后,冲皇元武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皇元武坐在正厅之中,看着缓步向外行去的许风,一脸愕然。 就在这时,一道精光忽然出现,径直射向皇元武的面庞,皇元武双目一凝,快速闪身。 “轰!” 一声惊天的炸响传来,皇元武闪身躲开了这次攻击,却无法躲开爆炸的余波,剧烈的爆炸将整个东王府正厅炸塌了一半,碎裂的房梁和砖块,铺天盖地的盖在皇元武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下面。 “噗……”皇元武被压在东王府正厅的废墟之下,强大的冲击力直冲他的胸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尊者大能 这一次剧烈的爆炸,将东王府前厅炸塌了一半,皇元武被死死的压在废墟之中。 此刻,皇元武疯狂的运转斗气,想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尝试了几次,无奈自己斗气几近干涸,只能利用斗气护身,慢慢向前爬,用这个方法脱离压在身上的废墟。 许风,出了东王府的前厅,便消失无影了,东王府的事,他已经完成,后面即便出了什么差错,也不是现在就能立刻解决的。许风在北王府,可说是万人之上,他说的话,可以代表北王皇正初。此次出手对付东王府,许峰下了很大的功夫,目的是为了逼迫东王府加入战局,从而完全获取东王府的战力。经过方才和皇元武的对话,许风心中已经明白,即便擒获了皇元武,逼迫东王府参加战局,怕也是不可能的。 故此,退而求次,让东王府不搅局,自顾不暇,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况且,帝都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许风脚步飞快,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爆炸掀起的灰尘很快散去,皇元武趴在废墟之中,沉重的砖瓦泥石压在他的身上,方才的撞击,也让他受了不小的伤。现在,他调用自己全身的斗气,一点一点的再向外爬。 稚阳升起,天光大亮。 一缕缕阳光透过前厅被炸塌的屋顶,照射进来,周围的一切,清晰可见。 皇元武正一点点的从废墟中爬出,却忽然觉得,在他面前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他猛然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皇元武心中一惊,连忙快动几下,从废墟之中出来,裹挟在全身的斗气,在他出来后的片刻,消失无影。到现在,皇元武体内的斗气,完全消耗光了,经脉内空空如野,一股强烈的眩晕之感冲击着他的脑海,皇元武拼尽全力,让自己不昏迷过去,单手扶着身边的柱子,才勘勘的站稳脚步。 奋力抬眼,定睛一看,皇元武看清了站在正厅之中的老者。 这老者身穿玄青色道袍,头发全白挽成发髻系在头顶,黝黑深邃的眼眸,好似散发实质的精光,从容不迫神采英拔。 皇元武不认识这个老者,这老者,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方才射入前厅的精芒,应就是这个老者激发而出的。 皇元武站稳脚步,强烈的眩晕感并未消失,一直在刺激着他的感官,他的视线已有些模糊不清,奋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看向这老者,却怎么都看不真切。 “哎……” 一声叹息,从这老者口中发出。他眼中含着一丝复杂的神色,看了看皇元武,没说任何话,单手微抬,一丝淡绿色的光芒闪耀而出,汇聚在他的手上。 只见老者单手成弹指装,轻轻向前一弹,一道亮丽的精芒闪耀而出,直奔皇元武而来。 皇元武此刻,油尽灯枯,保持自己不摔倒已是用了全 力,如何能躲得开这样的攻势,他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精芒射向自己,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忽然,一道黑影闪出,出现在皇元武的身前,老者弹出的这道攻击径直没入这黑影之中,未激起一丝涟漪,消失不见。 “终于来了……”皇元武看到眼前的黑色人影,只觉全身困倦眩晕之意更甚,他已无力抵抗,两个眼皮就如同灌了铅水,再也无法支撑,沉沉闭上。皇元武的整个身躯,靠着身后的废墟,滑到了下去。 护在皇元武身前的,正是东王府的暗卫。若不是这老者向皇元武激发了可致命的攻击,暗卫,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此刻,四个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影,将这老者重重包围在中间,一言不发。 四个人,好似都笼罩在浓浓的黑色雾气中,看不轻穿着,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眼神。只能依稀的通过这黑色浓雾,看清几人的身体。 老者面不改色,仍旧一脸笑意,但面前这黑影没有丝毫反应的接下他的弹指箭,却也让他略微吃惊。 这老者,是许风请来帮手的宗门大能,尊者初级修为。在整个祈天甚至周边无数国家之内,尊者,都算是顶尖强者。许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请动这样的大能出手。 此人是祈天境内一宗门的隐世长老,年龄已过百岁,对于尊者来说,百年光阴也只占他寿元的一半左右。一般此等大能都会隐在宗门或山野之中,很少有人参与到世俗的争斗中来,活了上百年,什么看不透呢。但此刻,如此大能却出现在了东王府的前厅,出手击杀皇元武,这事情,好像就有些诡异了。 老者姓许,名为许俊远。是修炼宗门赤虹宗的隐世长老,宗门底蕴所在。而赤虹宗,在祈天境内,也算得上排的上号的大宗门,宗门内高手林立,已传承几百年。 宗门之间早有不成文的规定,宗门之间的争斗和世俗国家之间的争斗不可同日而语,像彼此互不交叉的两个世界。帝国相互争斗,要的是疆土和百姓,而宗门之间,争的却是功法和修炼秘籍。 祈天崛起三百年,早就和境内的宗门形成了平衡,彼此之间互不侵犯。祈天疆域极大,领土内宗门少说也有上百个。祈天帝国不侵犯宗门的领地,而宗门,也不参与到争斗之中来。毕竟,和庞大的帝国机器比起来,一个宗门,上百的修为高手,即便里面不乏武者武师级别的修士,但也无法和帝国正面抗衡。同样的,有此等高级战力的宗门,若真的对帝国出手,直指皇氏,也能搅的帝国天翻地覆。 故此,在彼此之间不侵犯利益的前提下,宗门世界和帝国之间,有了互不侵犯的不成文规定。 帝国子弟可以进入宗门修炼,但出了宗门,就不再是宗门弟子,日后做的所有事,都与宗门无关,尤其是牵扯了帝国内部的争斗,这件事在宗门之内,是被绝对禁止的。同样的,宗门弟子 也可以在脱离宗门之后加入帝国军队,封侯拜将。但所做的一切,也与宗门无关。 正因为如此,在东宣城发现有宗门大能设置的阵法之后,皇元武才会震惊。打破了和宗门之间的平衡约定,若大量的宗门子弟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的话,绝对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很有可能左右争斗的走势。 不过宗门和宗门之间彼此也有俗成的约定束缚,若有宗门直接参与了帝国的争斗并从中获取好处的话,其余的宗门便会群起而攻。宗门之间没有法律约束,彼此之间因为功法或其他利益,相互争斗是常有的事。若真有宗门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从中获取了大量的修炼材料甚至修炼功法,假以时日,便会打破宗门界的平衡,这就相当于作弊。 所以,一般的宗门是绝对不会直接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的,因为代价实在太大。 但现在出现的这名老者,却不只是在幕后画画符纸那么简单。他完全的参与到了这件事中。而且,向皇元武下了杀手。 如此说来,这老者要么就是脱离了赤虹宗,成为了自由人。要么就是整个赤虹宗,已完全加入到了帝国争斗之中了。 之前皇元武写信给沧兴宗求援,为的也不是让沧兴宗真的出人出力帮东王府击退敌人。而是利用沧兴宗在宗门界的话语权,警告其他宗门,不要参与到帝国战乱之中来。 四个暗卫,安静的站着,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却无法射入笼罩在他们身侧的浓浓黑雾。天光大亮,四个暗卫却如同四个鬼影,静静的站立,一言不发。 而老者许俊远,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显然并未把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四个黑影放在眼里。 按许风的意思,许俊远到此的目的,就是击杀皇元武。东王府失去了皇元武,必然群龙无首,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待得东王府处理好了自己的事,那帝都的战事,基本已经平定了。 许俊远当然知道自己对东王嫡子出手的后果,若他不脱离宗门,后面,他将面临整个宗门界的追杀,而且对皇元武出手,他也会面对整个东王府的无穷报复。但他已有尊者实力,在整个祈天,能和他实力并肩之人,不足十个,而正面击杀自己,更是不可能。 再来东王府之前,他已经处理好了也宗门的关系,完全脱离了赤虹宗,为此,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微风轻轻吹起,许俊远的身侧,淡绿色的斗气缓缓汇聚,慢慢包裹了他的全身。四个暗卫实力不俗,他虽是尊者修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气息微动,淡绿色斗气快速汇聚到许俊远的手中,手指连弹,三道精芒快速飞向身侧的三名暗卫。许俊远本身,身影飞快,化作一道绿芒,快速飞向挡在皇元武身前的暗卫。 他的目的并不是和这几个暗卫争斗,而是皇元武的性命。 “轰!” 第二百一十七章:黑雾漩涡 许俊远身形极快,一个闪身便到了站在皇元武身前的暗卫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淡淡的墨绿色斗气猛然爆发出来,击打在暗卫的身上,而这暗卫,却没有丝毫动作,任凭许俊远这一击,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轰!” 一声炸响传来,却并未出现许俊远意料之内的情况。 拳影裹挟斗气,击打在暗卫的前胸,绿色斗气猛然炸开,但却看着暗卫全身黑芒大盛,黑色雾气疯狂涌动,径直包裹住了许俊远的手臂。 许俊远见状,微微皱眉,立刻要将手臂抽回,方才他只是试探性的一击,这一拳,一般的武师初级修士都必须全力抵挡,而这暗卫却一动不动,仅凭全身笼罩的黑色雾气便轻松化解了他的攻势。不但如此,这黑色雾气吞噬斗气之后,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顺着自己的手臂爬了上来,甚是诡异。 于此同时,其他三个方向的进攻也已然到达,三道精芒直冲三名暗卫而去。 同样的,这三道精芒,刺入暗卫的身躯,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许俊远抽回手臂,眉头微皱,左右看了看将自己围拢的四名暗卫。到现在,这四名暗卫,也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才的攻击,好像并不是打在这几人身上一样,一丝波澜都没有。 “难道是死气?”许俊远看了看这四名暗卫,以及笼罩在他们身侧的黑色雾气,心中疑惑颇深。 最开始这四名暗卫出现的时候,他就猜测几人使用的是死气,不过死修的确太少,在他百年的寿命之中,也只是听闻,却并没亲眼见过。 现在看来,几人能轻易的化解自己的攻击,且毫无反应。加之笼罩在身体外侧的黑色雾气,许俊远基本可以确定,四名东王府的暗卫,就是死修。 “都说东王爱民如子,以苍生黎民根。原以为东王是个正气凛然,克己奉公,堂堂正正之人,却不想在这东王府中,居然藏了这么几个修炼死气的强者。”许俊远目光微寒,看着面前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卫,低声道:“现在看来,东王也不过徒有其表,东王府,不过是欺世盗名。什么祈天祖训,都是狗屁!” 话音未落,许俊远单手一挥,一片绿色斗气蓬勃而出,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身影微动,单手向前,绿色斗气化作一把三尺长剑,愤然向前挥出。这长剑散发幽幽绿芒,居然在空中凝成了实质,如同千年寒铁打造一般。 站在许俊远正前方的暗卫,仍旧一动不动,全身黑色雾气蒸腾而起,瞬间扩散,原本还能依稀看清的身体,也被这浓厚的黑色雾气笼罩。余下的三个暗卫,全身黑色雾气同时喷涌而出,四股黑色雾气疯狂的喷涌而出,在空中快速汇聚在一起。 破败的东王府正厅之上,黑色雾气瞬间喷发,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茧,将整个东王府前厅,包裹在其中。 许俊远挥动手中的绿色长剑,他的周围,满满的都是黑色雾气,这雾气沾染到身体之 上,居然透过了自己护体斗气,慢慢在向体内钻去。周身的毛孔都被这黑色雾气侵蚀,快速的向他体内涌动。 “该死!”一剑挥出,并未攻击到任何物体。方才在许俊远身前的暗卫,好似化作无形,消失不见了。 许俊远一击不中,立刻调转斗气,绿色斗气瞬间覆盖全身,阻挡这拼命向袭击身体内部钻入的黑色雾气。 在黑色大茧之中,目不视物。就算许俊远有尊者修为,也无法看清眼前一丝事物。斗气笼罩了许俊远的全身,挡住所有黑色雾气的侵蚀,许俊远索性闭上双眼,完全依靠自己的感知,来感觉周围气息的变化。 闭上双眼,许俊远清晰的感觉到周围气息的流动。但这种感觉却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感觉到的,不是自然之力,而是如寒冰般冰冷的气息,这气息不断的在他身边流转,慢慢蚕食他的护体斗气。 而在周围,许俊远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敌人的存在。只在不远处,感觉到有人细微的喘息,那应该是皇元武晕倒的地方。 “这四人好生奇怪。”许俊远虽被这黑色大茧包裹在其中,黑色雾气也不停的消耗他的护体斗气,但他却没有丝毫慌张。百年的修行,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修行路上,深入死地之事也不是头回遇到,淡淡依靠这黑色雾气将他包裹,还不能让许俊远心慌。 “即便是修炼死气的死修,也不能完全隔绝生气,多少都会有些活人的气息存在,可现在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许俊远静静的站在原地,灵识散开,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化,但方才还围拢自己的四名暗卫,却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化作了无形,没有一丝气息散发出来,这让许俊远甚是奇怪。 许俊远的绿色斗气,在这黑色大茧之中,好似暗夜中的一盏绿色的烛光,微微闪动。 周围的黑色雾气,包裹着许俊远,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许俊远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愈加寒冷,随着黑色雾气的流动越来越快,对他护体斗气的侵蚀,也愈发加快了。 只片刻时间,黑色大茧的雾气完全流动起来,围绕着大茧中央的许俊远,形成了一团漩涡,远远看去,好似一处黑雾形成的风暴,而许俊远,正处在这风暴的风眼当中。 正厅周围,散落的建筑残骸被这黑色风暴裹挟,慢慢的移动起来,很快,在整个东王府前院,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飓风风暴,裹挟周围的一切,疯狂的转动。 许俊远快速感知,却无法发现敌人的方向,四个暗卫好似消失了一般,完全寻找不到。随着漩涡转动的越来越快,对他护体斗气的腐蚀力度也越来越大,许俊远眉头一皱,轻喝一声,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绿色斗气忽然化作万千长剑,快速向周围散去。 “斗元化刃!” 无数把绿色的长剑自许俊远的身体周围射出,快速的没入了周围的黑色风暴之中,瞬间刺入这快速转动的黑雾之中。 “嗤嗤……” 绿色长剑刺 入黑色漩涡中,原本料想的刺穿黑雾射出的情况并未出现。长剑进入黑色雾气风暴,快速被这黑色雾气腐蚀,只瞬间,便消散在这浓浓的黑雾之中。 “该死的!”许俊远感觉到自己发出的斗气长剑被快速腐蚀,不由暗骂一句,这黑色雾气形成的漩涡腐蚀力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破不开这黑色雾气,斗气会不断被腐蚀,这样下去,斗气耗尽,必败无疑。”许俊远眉头紧皱,单手伸出,忽然在自己前胸几个穴位快速连点。 许俊远动作飞快,在前胸连点了几个穴位之后,全身绿色斗气忽然大涨,并飞快的蔓延而出,绿芒大盛,快速的驱散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隐隐有破开黑色漩涡的样子。 “渡业印,开!”许俊远大吼一声,方才发在胸口连点的几个穴位忽然绿芒大盛,几道金光自穴位之中射出,直冲天际。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周围疯狂涌动的黑色雾气瞬间破散,阳光直射进来,黑色漩涡,被破了。 随着黑色漩涡被破,方才卷起的狂风瞬间消失,被裹挟的周围的物品,没了力量的牵引,快速的从空中掉落下来,在东王府前厅之上,化成了一场诡异的雨,只是这雨,多半是砖石梁木化成的碎屑。 许俊远呼呼喘气,为破开这黑色雾气漩涡,他消耗不小,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此刻可清晰的看到,除却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狂猛的绿色斗气外,他的胸前,七个白亮的光点形成七星的模样,正幽幽的散着银白色的光芒。 四名暗卫出现,仍站在方才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笼罩他们全身的黑色雾气已然如旧,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外面的一片狼藉和正在空中缓缓飘落的碎屑,说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许俊远喘了口气,睁开双眼,眼中崩出阴狠的目光,他看向面前的暗卫,钢牙紧咬。 “死!”身影一动,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速度快到了极致,身形化剑,直奔最前面的一名暗卫而来。 此刻,透过全身黑色的雾气,许俊远分明的看到,这暗卫微微抬头。 黑色的雾气之中,快速的射出两道亮光,从位置来看,这分明是这暗卫的双眼。 于此同时,另外六道明亮的精芒从许俊远的身侧射来,八道精光,直奔许俊远化成的绿色长剑射来。 许俊远眉头一皱,此刻若是变换招数,去抵挡这八道精光,必然会被体内一往无前的斗气所反噬,造成内伤。现在,只能向前。 “嗖!” 八道精芒明显比许俊远的速度还要快上些许,在许俊远犹豫的瞬间,面前的精芒已然到了他的眼前,直接钻入他周身的斗气之中,瞬间破开了他化作的绿色长剑,直奔许俊远的天灵而来。 许俊远目光一凝,此刻他化剑之势已破,周身化作长剑的斗气正向四周扩散,心中一紧,立刻变换招式。 “护!” 第二百一十八章:虎头蛇尾 千钧一发之际,许俊远顾不上其他,双手快速掐了一个印决,在他周身化作利剑的斗气破散的一瞬间,利用术法将周身的斗气快速聚拢,瞬间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由斗气凝结而成的绿色屏障。 “轰!” 八道精芒直接轰击在许俊远凝结而成的屏障之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八道精芒裹挟的巨大威势和许俊远尊者斗气正面撞击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光圈。 巨大的威势瞬间带动周围的空气,形成了狂猛的飓风,以还在空中的许俊远为中心,快速向周围散去。仍在空中飘落的碎屑,被这飓风裹挟,被吹得在空中狂舞,四散而去。 “咔……” 清脆的响声传来,许俊远被八道精芒在空中直接命中,强大的力量几乎冲破了他的护体屏障,屏障之上,已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痕,这裂痕快速扩张,瞬间,护体屏障碎裂。 护体屏障碎裂之后,八道精芒的威势还未全消,径直冲破了许俊远身体周围彭拜的斗气,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哇!” 许俊远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瞬间没了力量,径直在空中掉落,在摔落在地上的一瞬间,许俊远猛然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地上。 此刻,许俊远嘴角溢血,面色潮红,八道精芒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快速的冲入他的经脉,在他的经脉之中肆意破坏,虽然被自己磅礴的斗气所抵消,但这一下,还是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四名暗卫,却在许俊远落在地上之后,并没有继续上前进攻,微微抬着的头颅,此刻又缓缓低下,几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笼罩在他们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也没有一丝消退之意。好似和许俊远交了这两次手之后,没有丝毫的损伤。 “该死的!”许俊远暗骂道:“这几人到底是人是鬼,如此强大的斗气硬拼,居然连一点反噬都没有吗?” 许俊远的体内,斗气汹涌,方才他强行掐出印决,将原本要消散的体外斗气重新凝结,化作护体屏障,本就有些斗气反噬,屏障随后便被击碎,这让许俊远经脉震荡,受了轻微的内伤。随后八道精芒钻入体内,大肆破坏,虽被他的斗气所抵消,但毫无疑问的加深了他的伤情。 胸前穴位,亮着莹莹光辉的七个光点,此刻也有略微的减弱。许俊远眉头紧皱,东王府的这四个暗卫,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主动攻击,他们就不会进攻我。”出手两次,许俊远都落了下风,此刻他不得不重新分析眼前形势:“如此可推断,这四人应只会被动防御,却不会主动出手。” “四人身上毫无生气,且使用的术法从未听闻,方才化作的黑色漩涡以及射出的八道精芒,却明显不是同一种斗气的功法。” “黑色雾气有腐蚀斗气的能力,应是死气无疑,可方才射出的八道精芒,速度极快,威势也极大,却又有雷属性的影子。” 许俊远心中快速盘算,想在之前的两次交手中,分析出四名暗卫的能力来,但他发现,几名暗卫使用 的术法和力量,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范围。 一般来说,一个修士,只能使用一种属性的斗气。普通武者,使用自然之力转化的斗气,即五行斗气,这种斗气最常见,根据不同的修炼功法,所使用的术法也不尽相同,但都不会超脱五行的范畴。特殊属性斗气武者,比如叶观的风斗气,却只能使用风属性的功法,威力自然要比使用五行融合斗气的武者强很多。但也只能使用一种,从未听说有人能使用两种属性斗气的例子。 而现在的这四名暗卫,与许俊远的两次交手,却使用了不同的两种属性的斗气。 黑色漩涡,明显就是死气凝成的,死气有腐蚀其他斗气的能力,若被攻击者不是修士,则直接吸附对方的气血。许俊远虽未和死修真正交过手,但死气的特殊性并不是秘密,他早就知晓。 八道精芒,却又明显携带雷属性元素,速度奇快且威势极大,能在一瞬间破开许俊远的护体屏障。 两种力量分开使用,这让许俊远觉得有些骇然。 而且到现在,许俊远也并不知道这几名暗卫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修士,但单凭几人合击便能让自己受伤,这几名暗卫,应该也有不下武师高级的修为层次。 在空中形成的飓风,消散了,原本在空中下落的碎屑,此刻不知被方才的飓风吹向了何处。 许俊远抬起胳膊,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受的伤不是很重,只是经脉有略微的受损,影响斗气运转。但这种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两次交手过后,许俊远眉头微蹙,站在他周围如同死人般的四个暗卫,让他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天色也更加明亮起来。 从许风离开,到许俊远与四名暗卫的交手,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方才交手造成的巨大响动,早就传到了东王府驻军的大营中。几百名军士刚刚完成换防,正准备进入营房休息,便听到了东王府方向传来的巨大响动。所有军士毫不迟疑,立刻拿起兵器,快速向东王府方向聚拢而来。 他们心中当然清楚现在东王府的处境,整个东王府区域,只有千名守军,其中的一半,还在黑石城墙之上。东王府方向传来巨大的响声,肯定和皇元武有关。几百名军士马不停蹄,飞快向东王府方向奔来。 一名暗卫,挡在皇元武身前。许俊远的两次进攻,都已失败告终了。 若想跨过四名暗卫,直接击杀皇元武,短时间看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许俊远全身斗气汹涌,再次看了看四个将自己围在周围的暗卫,眉头紧皱。 轻轻叹了一口气,许俊远散去了全身的斗气,透过面前暗卫全身散出的黑芒,许俊远能看到躺在废墟之中昏迷不醒的皇元武。 他若全力出手,拼的自己重伤,也能击杀皇元武,但却得不偿失。若他短时间能击杀了皇元武并快速离去,等到东王府军士赶到,看到的只能是一地的尸体,无人能猜到是北境所为。 但现在,好像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命不该绝。”许俊远叹了一口气,轻声的对已经昏迷的皇元武道:“我们,最终还是小看了东王府。如此,来日方长。” 言罢,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瞬间消失无影。 四名暗卫,在许俊远离去之后,笼罩全身的黑色雾气渐渐淡去,片刻,生生的消失在空气之中,化为无形。 待到几百名军士赶到东王府前院的时候,只看到被炸成废墟的前厅和在废墟之中,昏迷不醒的皇元武。 几名百夫长见状大惊,立刻上前将皇元武扶起,走入后院,并召集医师未皇元武疗伤。 至于在一旁院落死去的十名黑衣人和七名护卫,也被妥善的安置。黑衣人的尸首被停放在东王府前院之中,几名护卫的尸身,则被安放在棺椁中。 随后,这几百名军士便守在东王府附近,再也不离去。 一切,都等着皇元武醒来,再做定夺。 许风的袭击东王府的计划,看似虎头蛇尾,毫无章法。 即未取得东王府的力量,也未击杀皇元武。而此刻许风已然奔赴帝都方向,针对东王府内部,也没做什么动作。请来的尊者大能,也未起到预想的效果。 此刻,许风骑在一匹马上,快速穿行在东王府的官道之上,面带笑意。 轻拉缰绳,许风将马停下,翻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缓缓向前踱步。 官道的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田地。现在,庄稼涨势很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许风就这么沿着田地的边缘,缓缓向前踱步。迎着这夏日的清风,心情惬意。 未向前走太久,身后传来一声破空之声,一道绿芒闪过,许俊远的身影,出现在许风身侧。 许风转头,冲许俊远一笑,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牵着马,慢慢的向前走。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俊远见许风的样子,也不气恼,轻声开口问道。 许风看了看许俊远,哈哈一笑,轻声回道:“这可是东王府。”言罢,不再说话。 许俊远有些愕然,他看着许风渐渐向前行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许风,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东王府。”许风心中暗道:“皇元武,不要让我失望!” 脸上的笑意更甚,许风翻身上马,回头对仍站在原地略有所思的许俊远高声喊道:“十日后,到帝都来找我,先找地方疗伤吧!”言罢,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许俊远看着策马疾驰而去的许风,一脸的无奈。他不知道许风让自己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让自己来东王府,刺杀皇元武。 但他清晰的记得,临走之时,许风清晰的对自己说过:“若不能一击必杀,即刻撤退。” 这也是为何,许俊远并没有拼尽全力击杀皇元武,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许风到底在盘算什么。 摇了摇头,许俊远对许风,也是无可奈何,什么都问不出来。身影微动,许俊远化作一道绿芒,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二百一十九章:东府援军 待到皇元武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落透过窗户,洒落在皇元武的面庞之上。皇元武眼皮微抬,轻轻的睁开了双眼。 看看周围,皇元武发现,自己正躺在皇宇辰的卧房之中,身边,两个百夫长正手持兵器,守护在床榻的两侧。 全身剧痛无比,皇元武眉头微皱,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身旁守护的两名百夫长立刻回头,见到皇元武醒来,大喜过望。 “小王爷!”一名百夫长立刻上前,将正要起身的皇元武扶起,满眼都是关切之色,另外一名百夫长同样也是满脸喜色,看向皇元武。 “你们……咳咳咳……”皇元武刚要张口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发紧,剧烈的咳嗽起来,身旁的百夫长见状,立刻拿起一旁放置的茶碗,递到皇元武嘴边,让他喝下。 一口茶水喝下,喉咙的刺痒的感觉缓和了很多,皇元武缓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一脸关切的两个百夫长,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回小王爷。”一名百夫长冲皇元武恭敬的回道:“我们才完成换防,刚回到驻地,便听见王府方向又巨大声响传来,怕小王爷有失,便立刻赶来了。” 皇元武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昏迷之前的记忆,快速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刻既然自己已在东王府宗祠之中,今日来袭的敌人,应该已经被击退了。 并没有多想,皇元武对几名暗卫有绝对的信心,之前东王特意和他说过,只要暗卫在,无人能灭东王府。 坐在床上又缓了一会,皇元武抬腿下地,身子稍微一动,全身一阵酸疼之感传来,让他不由微微皱眉。 “小王爷,你受了伤,还是先歇息一会吧!”一名百夫长见皇元武要起身下地,不由有些担心,一边上前扶住皇元武,口中一边劝阻。 皇元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上前扶自己,双腿抬下床沿,微微用力,站起身来。 皇元武受的伤本不是太重,只是被那尊者大能一记术法余波击中,加之倒塌的大厅建筑忽然砸在他的身上。但皇元武本身有武者修为,体魄强健,加之被击中的瞬间斗气护体,只是内脏受了冲击,经过这半天的休息,虽不能太过用力,但正常活动已然没什么问题了。 “前厅怎么样了?”皇元武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百夫长问道。 “前厅的残骸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只是老王爷的书房……没有小王爷的命令,我们谁也不敢进去。”百夫长站在皇元武身后,轻声回道。 皇元武轻声点头,推开卧房的门,径直出去了。两名百夫长,赶忙跟在皇元武身后,寸步不离。 在东王府,小王爷皇元武被人打昏了,七名贴身护卫悉数战死,这件事对于东王府的军士来说,简直是惊天大事。皇元武醒来之前,两名百夫长精神极度紧张,命令所有军士做战斗准备,整个东王府被几百名军士围的水泄不通,连 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黑石城墙之上的军士也下来了一半,帮助构建东王府的防御。 皇元武大步流星,走在王府内部的道路上,心思凝重。 昏倒的前一刻,皇元武分明看到前来刺杀自己的老者,身体之上露出绿色光芒,这可是尊者级别修士特有的斗气,据皇元武所知,整个祈天内部,并没有一个尊者级别的修士,这个老者,肯定是宗门中人。 他不是没猜到会有人来袭击他,只是没猜到,来的人竟是许风,而许风给自己准备的杀招,居然是尊者大能。宗门和帝国之间的约定,皇元武自然清楚的很,所以,他才心思凝重。 “不知是什么宗门,居然会直接参与到帝国的争斗之中来。”皇元武眉头微皱,脚步不停,径直向前院走去,心中暗想:“前有宗门人事威胁我,后有宗门大能直接出手刺杀我,看来,陛下真的凶多吉少了。” 宗祠距离前院并不太远,没走多久,皇元武便来到前院,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的门庭都有军士把手,当真是水泄不通。一众军士见到皇元武毫发无伤,纷纷松了一口气。 到了前院,皇元武站在前厅的废墟之上,眉头微皱。 整个前厅,已被毁去一一半,房屋倒塌的残骸已被清理干净,此刻,前厅之内,空无一物。 皇元武抬头,看看前厅之上挂着的牌匾,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进入了东王府书房。 书房内,有很多东王的藏品和些许重要物品,这里也是东王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这几日,皇元武除了到四处巡视外,待在书房的时间,是最长的。 此刻,书房内,一片狼藉。 院内的战斗,波及到了书房,书房内的物品,东倒西歪,散落一地,看着有些破败。 皇元武眉头微皱,并未叫人进来,自己挽起袖子,亲自打扫起来。 一边收拾书房,皇元武的思绪,一边飞转。 他快速的分析今日之事,一直在想,许风到底为什么要来东王府。 东王府的印信,还放在书桌之上,显然,许风的目的并不是东王府印信。至于出现在东王府内的尊者大能,皇元武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风这次行动,更像是对东王府示威,尊者大能显然并未用尽全力击杀自己,从前院的建筑破损程度,便能知晓一二。一个尊者大能,全力出手,和四名暗卫大战在一起,还不破坏建筑,这倒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对于四名暗卫,皇元武的确有十足的信心,但尊者级别修士到底有多可怕,皇元武还是略知一二的。双方若真的全力出手,别说前院,就算是东王府,都会被拆了。 “按许风之前的话说,他是想让我东王府加入战局,从而帮助北王进驻帝都。”皇元武将书桌旁的太师椅扶起,坐在上面,心中暗想:“但他后面的表现,让北王进入帝都或正当大宝,都不是许风的最终目的。” 皇元武想起之前和许风的对 话,以及许风脸上忽然露出的狰狞表情,眉头紧皱。 “难不成他的目的,真的是让祈天分崩离析?” 想着许风那张狂的笑声,皇元武的心思,越来越沉。 若真是这样的话,东王府,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了。许风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而见了面之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皇元武思绪飞快运转,但无论从哪个方向,也想不到许风到底意欲何为。他到东王府,难道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不论如何,许风当面承认了自己想天下生灵涂炭的事。”皇元武暗道:“他挑起三王之乱,又迫使东王府大多数战力进驻帝都,可能为的就是让局势更加混乱。若父王和陛下双双殒命,帝都之前的战斗,看起来,就真的和三王夺嫡一模一样。” 想到这,皇元武摇了摇头。目前的东王府,还没有实力去左右帝都的事,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护住家门,保证飞地之事尘埃落定,北部边境叛乱平息,两个弟弟安全归来,四位城主回归其位。待得所有事情整备完成,那才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 站起身,皇元武继续收拾一地狼藉的书房,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夕阳西沉,金黄的阳光洒向东王府,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的平静。 夜初,肖一搏派遣的四万名预备军士,到达了东王府,一路风尘仆仆,疾行赶路,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 皇元武并未让这四万军士留守东王府,而是让他们直接上了黑石大桥,去支援飞地。飞地之事,才是现在东王府的重中之重,三名城主和皇宇辰都深陷其中,若不拿下飞地,东王府就没有战略纵深。 四万军士马不停蹄,浩浩荡荡,直奔黑石大桥而去。 深夜,消息传来,皇永宁和皇阳晖率领大队东王府军士,已然进入了二十城区域,不日,即可返回东王府。 到了现在,皇元武一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之前担心的许风搅乱东王府内部之事,并没有发生。大军进入二十城区域,后面,也就无需担心了。 飞地,黑石大桥。 沙绍元有些郁闷了,整整两日,和城墙对峙的飞地军队,没有丝毫要进攻的意思,之前还派出斥候出来打探,现在连个斥候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沙绍元真的想不到,对方将领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入夜,整齐的军靴踏地的声音传来,四万名援军到来,这让沙绍元精神一震。 之前他郁闷的主要原因,就是在城墙之上和飞地军士对峙,无法出兵去增援余生,让他心急如焚。现在援军到了,沙绍元立刻下令,六千黑甲军士,迅速集结,由崔池率领,另外再派出一万增援的军士,立刻进入飞地腹地,支援余生。 而沙绍元本人,休书一封,交给一名斥候,命他送入对面的飞地营地之中,交于敌方将领。 余下的三万军士,悉数防御城墙,以防变故。 第二百二十章:仇恨之火 迎着朦胧的夜色,副将崔池,带着一万六千名骑兵,绕过敌军的营地,深入飞地而去。沿着官道,直奔乌凤城方向而去。 沙绍元送出信件之后,心思平静。无论如何,城墙之前的敌军没有进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如此数量的敌军真的进攻黑石城墙,光凭之前的六千军士,怕真的难以防守。 而现在,东王府的援军已经到达,守城军士三万有余,即便现在敌方进攻,沙绍元也不再忌惮。 一日,平安无事。 白原城的百姓,甚至都没有察觉城池易主了,整个白天,余生所部,相安无事。 临近夜晚,所有军士集结在武府之前,这个时候,白原城内的百姓,才忽然发现,武府的军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纷纷逃也似的跑回家中,闭门不出了。 跟随余生部队来到白原城的两百名百姓,此刻已被安置妥当,暂时居住在白原城内。待得战乱平息,再返回长乡城。至于他们的家眷,余生也无能为力。 手下的军士,满打满算,两千七百余人,光凭这些军士,即便能赶到乌凤城前,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余生心里也没底。也就更加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经过一天的修整,所有军士都精神饱满,身上受的轻伤也在疗伤药的辅助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基本不影响行动。余生和皇宇辰,站在武府门前,翻身上马,余生单手一挥,所有军士整齐上马,直奔白原城后门而去。 余生所部,快速的出了白原城,所有的百姓都面露惊异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的消息,整个飞地都进入了战斗状态,白原城中,也有不少青壮年被强行拉去加入军队。 传闻,东王府军队杀人如麻,对飞地之人毫无怜悯之心,是卑鄙无耻的侵略者。东王府的军士,被描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毫无人性可言。 但传闻不如一见,今日进入白原城的,就是东王府的军士,他们明明已经占领了白原城,昨夜却并未听到任何喊杀之声,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以至于过了一个白天,没有一人发觉白原城易主了。待到东王府军队撤退的时候,才忽然发觉。 而东王府军队进入白原城,却未打扰任何一个百姓,也没有烧杀抢掠之事发生,只是默默的修整,悄悄离去。这与传闻之中的恶魔之军,简直是天差地远之别。 东王府占领了白原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快速在百姓之间传播开来,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觉得传言之事不能信以为真。 余生所部撤退之后,有胆大的百姓进入了白原城武府,在地牢中,发现了被囚禁的白原城守军,将守军悉数放出,百姓们得到消息,白原城守军,被东王府俘虏,却未有一人被杀。 到了现在,关于东王府的传言不攻自破,白原城的百姓,再没有一人相信之前针对东王府的传言。 入夜,申屠炎,带领着大队人马,赶赴白原城,此时,白原城的守军已悉数回归,申屠炎,顺利进城。 在申屠炎的询问之下,没有一个军士提起昨夜被俘之事,大家统一口径,都说并未见过东王府军队。 他们这样说,有两层意思。首先,若他们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被东王府拿下白原城的事, 让申屠炎知道了,守城的这一千名军士,无一能够幸免,绝对会被军法处死。其次,也是因为东王府军队进入白原城,未击杀一名守军,未打扰一个百姓。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心中也对东王府军队心存感激,所有守城军士,包括代理城主,都守口如瓶,对东王府军队之事,闭口不言。 申屠炎,微微皱眉。近千名守军无一人看到东王府军士,这点他是绝对不信的。他虽然狂妄,但绝对不傻,这一路,他是跟随战马蹄印追过来的,若说东王府军队没进过白原城,那绝对不可能。 故此,申屠炎动用了残酷的手段,针对每一个守城军士,最终,终于有人忍耐不住,透漏了昨夜发生之事。 接下来的事,好似顺理成章。 申屠炎连夜斩杀了所有守军,一个不留,给出的罪名是,投敌。 斩杀了上千名守军,申屠炎不准所有军士休息,立刻开拔,顺着官道,再次追击余生所部。 经过这件事,白原城内的所有百姓,都看在眼里,却敢怒不敢言。 申屠炎的军队中,大量的百姓兵,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发寒。 早已埋藏在心中的仇恨种子,经过这一幕,在心中生根,发芽。 余生率领部队,策马疾驰,直奔下一座城池而去,对身后的白原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皇宇辰骑在马上,跟在余生身后,之前在白原城武府内,碰到的奇异事件和隐秘老者,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也让他思考了很久。但到了最后,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那个忽然出现的老者,也并未对自己做什么,索性就先放在一边不再去想了。 不过之前忽然进入的那种诡异的状态,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宣泄,还是让皇宇辰很是震惊。 他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种术法或阵法,能起到控制别人情绪的作用,若真有这种术法,被人习得,用在朝堂之上,能起到的作用,细思极恐。 夜,渐渐深了。 黑甲铁骑,骑在黑色骏马之上,顺着飞地的官道,策马疾驰。在皎洁的月光下,如同一条快速前行的游龙,在道路上迅速闪过。 从出了长乡城之后,一路行来,再未遇到丝毫的阻拦。余生的计策很成功,阻截黑甲铁骑的飞地军士,此刻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再向前,便到了乌凤城之前的最后一座关隘城池,按照之前余生的布置,若不出什么意外,前方的城池,也已被几名大队长拿下了。 疾驰了整整一夜,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黑甲铁骑队伍,来到了一座城池之下。 这城池城墙不高,只有六七丈左右,城池两边,山脉高耸,整个城墙被夹在山脉之间,只有一里见方。 余生命令部队原地待命,自己策马上前,到了城池之下,抬头向上看去,光线很暗,看不贴切。但片刻后,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黑影,闪身来到余生身前,单膝跪地。 “将军,事情已办妥,还请将军入城。”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甲铁骑的二队大队长。 余生看了大队长一眼,轻声问道:“城池之内,有多少守军,多少百姓?” “这是个小城,城内只有守军二百余人,且并没有修士,百姓不 足一万。此刻,这城池,已被拿下,只等将军前来。”大队长低声回道。 余生闻言,点了点头,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军士悉数进城,自己则在大队长的引领下,进入了城池。 皇宇辰走在队伍的最前侧,他看向面前这座有些破败的城池,跟在余生身后,缓缓进城。进入城池的甬道之前,皇宇辰抬头看去,城门之上,写着这城池的名字:洼城。 “这城池的名字还真贴切,两边均是高耸的山脉,这城池所在之地,还真像一处洼地。”皇宇辰心中暗想,跟在余生身后,进入城内。 洼城,只是一座关隘,甚至不能称作为一座城池。居险而建,是用来抵御外界侵入的一处关卡,也是乌凤城的附属城池,在乌凤城的势力范围之内。 城内,没有城主府,两侧的店铺也少的可怜,正中的土路,看似有些破败,但也是用青石铺成,这应该是调兵的道路。 道路两侧,除却少量的店铺外,是大片的普通房屋,应该是平时百姓的居所。 洼城,和长乡城不同。洼城只是一处关隘,里面居住的百姓大多是驻守在此地的军士家属,连带一些为部队服务的普通百姓,这座城池内,几乎无人靠种地为生,所有的给养,都来源于乌凤城。 进入城池之后,皇宇辰回头看了看身后不太高的城墙,心道:这样一座关隘,怎么能起到防御外敌的作用。 洼城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几里见方,没向前走多远,便到了城市的中心,也是这座城内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建筑,洼城武府。 武府,一般用来驻扎守城的军士,一般的武府,可容纳几千名军士同时进驻,内部五脏俱全,说是一座军营,也不为过。 余生策马来到武府门前,见武府大门敞开,翻身下马,径直进入武府之中,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进入武府。其他军士,则原地待命,没有余生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行动。 进入武府之后,只见武府前厅之前的广场上,黑压压跪着一片人,放眼看去,少说有上百,这些人有些衣衫不整,有些身穿甲胄。但一样的是,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一脸恐惧的表情。 前厅之上,两人正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看向面前跪倒的这些人,见到余生来了,立刻上前,在余生面前,单膝跪地。 “末将,见过将军。”二人齐声道。此二人,便是余生秘密派遣而出的另外两个大队长。至此,黑甲铁骑的四名大队长,悉数归队。 余生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偏了一下头,面带询问之意。 一名大队长见状,立刻道:“这些守军,都是些没有武力的老弱残兵,我们三人稍微用些手段,便弃械投降了,我命他们跪在武府前厅,只等将军道来,一并发落。” “我看这些人面带恐惧之色,这又是因为什么?”余生闻言,转头再看看一旁跪着的一片敌军军士,轻声问道。 “嘿嘿。”另外一名大队长轻声一笑,回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听到了我们的消息,认为东王府之人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加上我们几人都用了斗气,这才吓破了胆。”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看向面前的这些军士,觉得有些诧异。 第二百二十一章:民意? 细细查看下去,武府广场之前跪着的这百余名敌军军士,没有全部都是没有修为的平常人。且看他们跪在地面上的样子,双腿已有微微颤抖,不少人额头冒汗,这些人,明显体力也不够。 这样的人,至多能称其为普通人,可现在却分明成了这洼城的护城守军,这让皇宇辰有些诧异。 不光是皇宇辰,余生心中也有些许诧异。 洼城虽然不大,但地势险要,已是进入乌凤城地域的最后一座关隘,再向前,通过一处山脉,便是一片平原,无险可守。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位置,敌军为何安排这百余名老弱残兵防御,难道他们从最一开始就没觉得己方能冲到这里来? 想到这,余生踱步上前,径直走上武府前厅的台阶,皇宇辰跟在余生身后看向下面跪着的一众敌军军士。 余生一站在武府前厅的台阶上,面前跪着的敌军军士,明显变得更加紧张,在传闻中,这东王府的将领,是杀人不眨眼的绝世魔头,落到他的手里,怕是绝对没命了。 每一个投降了的敌军军士,心中都有这个想法,想到自己家中亲眷和平时安宁的生活,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之色涌上众人心头。 最前面跪着的几人,在余生站定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而下,打在武府广场的青石地板上,身体抖如筛糠,好似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更有甚者,双腿之间一片水渍,都被吓尿了。 余生看到这个情景,眉头微皱,他本想略微询问一下,现在看来,自己还未说话,这些人已然被吓得尿了裤子,若自己开口,真怕会吓死几个。 无奈的摇了摇头,余生轻声道:“将他们所有人,送入牢狱之中,不得打骂,好生看管。”言罢,余生走入了武府之中。 皇宇辰略站了一会,他看着面前这些抖如筛糠的敌军军士,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却并没有表示,跟着余生,进入了武府之中。 听闻余生的命令,两名大队长立刻上前,命令所有敌军军士起身,有序的进入武府后院牢笼之中。 两个人,押送上百人,而且这上百人每人脸上都是惨白,有人甚至不能自己行走,双腿发软,不得不由身边的同伴搀扶。 此刻,别说反抗,他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将所有敌军关在牢笼之中,两名大队长转身离去,回归部队之中,并安排了十几名军士,进入囚牢,看管一众敌军军士。 进入牢笼之后,许多敌军军士立刻长出了一口气,把他们关起来,看来是不会杀了,恐惧的气氛,这才略微松弛下来。 余生进入武府,随即下令让一众军士悉数进入,并安排防守事宜看管好前后门。洼城虽然不大,但也有上万百姓,好在东王府军士戒律森严,无需余生下令,他们也不会做出打扰百姓之事。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有些蒙蒙亮了。 余生坐在略微简陋的洼城武府正厅之中,眉头 微皱。皇宇辰坐在余生下手,也是略有所思。 余生原本以为,几名大队长拿下最后一处关隘城池,不会如此顺利,敌方最起码会安排上千名守军防御此处,派遣几名大队长潜入,也是为了在攻城的时候,有个内应。但现在发生的事,却出乎了余生和皇宇辰所料。 三名大队长,不光潜入了洼城,而且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洼城,余生带领部队进入洼城,没遭遇任何抵抗。敌军好似完全放弃了洼城,销声匿迹了。 而且看方才洼城守军那一副恐惧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 战时,城内和军中有些许传言,这是正常现象。但管理者往往会在传言泛滥之前,就及时终止传言的散播,以此来维持军队和城中百姓的信心和士气。现在这种情况却明显是传言泛滥的结果,以至于洼城的守军,看东王府的军士,如同看向九幽恶魔,还未有丝毫反抗,一触即溃。 这样反差的情况出现,让余生不得不多想。 皇宇辰,也略微沉思,看之前守军的样子,明显是流言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只要管理者不是傻子,肯定会在最开始就将这流言制止,断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但现在这种情况却出现了,这样看来,要么这附近城池的管理者都是傻子,要么,就是这洼城,已没了管理者。 余生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皇宇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皇宇辰微微一怔,旋即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外面那些军士,恐惧的有些诡异,若单凭流言,怕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余生轻轻点头,这一点他自然也想到了,但洼城的守军为何如此惧怕东王府,他却猜不透。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进入洼城,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却不想这里的守军,居然毫无战力,还都是老弱残兵,一个精兵都没有。乌凤城前最后一道关隘,本应有重兵把守,现在却如同空城,甚是诡异。”余生说着,略微沉思,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透,敌军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积蓄战力守卫乌凤城? “按照将军原本的计划,明日,我们就可顺着飞地的官道,进入乌凤城平原。”皇宇辰轻声道:“但现在洼城关隘的这种诡异事件,我们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的确如此。”余生点头道:“不排除在进入乌凤城平原之前,会在中途遇到伏兵的可能,谨慎起见,我们不走大路。” 两人短暂对话,彼此都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但后有追兵,且乌凤城近在咫尺,只能前进。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最稳妥的策略。 “洼城不大,今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余生道:“你抓紧时间修整,后面进入乌凤城平原,等着我们的,怕是一场血战。” 皇宇辰轻叹口气,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向前厅后面走去。 一般武府的前厅之后,便会有供军士休息的卧房,这种卧房一般都是城主或队长级别的人所用。皇宇辰 走到最近的一处卧房,推门进去。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皇宇辰左右看看,见这卧房内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便走入房中,在木床之上,盘膝坐下。 形势,他现在已分辨不清了,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双方也都会更加紧张。皇宇辰现在不能做什么,也只能尽量修整,在之后的战斗中,奋力杀敌。 对于飞地,皇宇辰没有丝毫的好感,这种不拿百姓当人的地方,让他心中十分愤怒。但沙场之事,却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皇宇辰虽然想直接杀入敌军阵营,将其主要将领悉数斩杀,但他没有这个实力,也绝不能这么做。 闭上双目,运转体内斗气,皇宇辰缓缓入定,周围空气中的自然之力缓慢进入他的体内,通过特殊的穴位,进入经脉,凝练成斗气观点,汇聚到原本的经脉长河之中,消失不见。 皇宇辰进入后面之后,余生也站起身,他找来了四名大队长,一一下了命令。 旋即,洼城后门打开,三队军士顺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每队军士都有七人,分别去探查不同的方向。 洼城完全没有抵抗之事,让余生心中十分疑惑。但部队前进是必须的,如此,也只能谨慎一些,派出斥候,探查前路。 对于余生这样的武师强者来说,一日的策马疾驰,根本就消耗不了多少体力,此刻余生精力充沛,心中烦乱,也不想打坐调息。派出斥候之后,自己出了武府,在洼城之中,四处查看。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应是百姓忙碌的时候,但很诡异的,洼城的街道之上,少有行人。即便见到行人,也是神色匆匆,看都不敢看余生一眼,脚步飞快。 余生穿着将军盔甲,走在大街上,看着形色匆匆的行人,眉头微皱。 按照之前的情报,洼城之内约有万余名百姓,对于洼城这关隘小城来说,也不算少了,但日上三竿,街上却十分冷清,这让余生有些皱眉。 “这事看起来有些诡异,不知到底是因为流言,还是敌军故意为之,好让百姓对东王府仇视,不能融合。”余生走在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房门紧闭的店铺,略有所思。 检查了前后两处城门的防御情况,余生又回到了武府之中。 他很想抓几名百姓过来问问清楚,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本来洼城的百姓就对东王府军士恐惧极深,自己若再肆意抓人,负面形象,就根深蒂固的扎入百姓心中了。 东王府要拿下飞地,可不是为了掠夺飞地的资源,而是打算将飞地当成大本营来经营的。而后方大纵深的基础,就是民意。 余生略微想想,好像有些明白了敌人的策略,无论是强抓百姓上战场,还是任凭流言四溢,好似都是针对东王府而来。若东王府负面形象深入人心,即便日后真的占领了飞地,民心不聚,也完全无法起到预想的效果。 想到这,余生眉头微动,眼中露出一丝精芒。 第二百二十二章:触手 无论现在事件的发起者是谁,都直接针对东王府,以图在百姓心中留下东王府极坏的负面印象,即便后面东王府大军入境,得不到百姓的拥戴,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统治飞地。 “想这个办法的人,心思极深啊。”余生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想清了眼前碰到的事,但他此刻,却没有丝毫办法。 进入洼城的东王府之人,尽数全是军士,经过多长血战,早就满身血污,一片萧杀之色。认任何人看到都不是一副好相与的样子。加上之前的流言和其他事情,东王府嗜杀的名号,好像就被坐实了。 怪不得大白天的,整个洼城门可罗雀,店铺都是房门紧闭,想必现在洼城的百姓,心中都十分恐惧,生怕东王府军士踹开他们的房门,肆意砍杀。 想到这,余生脸上不由挂上了一丝微笑。 目前来看,敌人的策略是在操控民心,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时间会证明一切。 余生不再苦恼这件事,下令所有军士原地修整,傍晚时分,开拔。 他自己,也找了一间卧房,盘膝打坐去了。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策略,那后面怎么做,余生心中大概已有了方向。只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配合叶观,拿下乌凤城。 三百里外,乌凤城。 天光大亮,余生带着柳元和一百名军士,骑上战马,走出乌凤城,直奔三十里外的大营而去。 昨夜,叶观告知了柳元下一步的计划,今日一早,二人便找到了乌凤城主刘天逸,告知他二人要前往军营的打算。 刘天逸当时就大惊失色,他不知道叶观要去做什么,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他最忌惮的就是田元白和他麾下的四万精锐大军,怕他们知道自己归降东王府的事,也怕他们一举攻破乌凤城。 要知道,现在乌凤城内,算上叶观带来的两千军士,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军,面对四万军队攻城,完全没有可战性。即便乌凤城城墙坚固,但在绝对的人数差距面前,这些都不能算作屏障。 再加上听说叶观只带一百人前往,刘天逸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打死都不同意。 经过这么几天,刘天逸已完全明白了皇正初联络自己的意图,同时他也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飞地势力和东王府之间,不可逾越的实力鸿沟,这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打赢的。所以,在他心底深处,完全绝了要和东王府分庭抗礼的意思,完全的臣服下来。 可若叶观真的去见了田元白,见到这个油盐不进的飞地大将,一旦谈崩了,叶观只带一百人军队深入进去,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以后东王府追究起来,刘天逸第一个跑不了。 这飞地首领刘天逸,哪都好,就是惜命,虽是一代枭雄,凭乌凤城之力一举统一了飞地,但在统一之后,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现在若让叶观去了,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田元白的手中, 刘天逸一百个不愿意。 但叶观的态度十分坚决,而且胸有成竹,刘天逸也没有实力强行将叶观留在城内,最终只能答应。 阳光普照,今日,又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刘天逸站在乌凤城的城墙之上,看着叶观带着的百余名军士,缓缓想远处的军营走去,心中却像被一片乌云笼罩,愁眉不展。 若此次叶观前去,真的谈崩了,无论事态怎么发展,他刘天逸,都没好果子吃。现在,他也只能祈祷,叶观有足够的把握,说服田元白,能乖乖的,投降东王府,是最好的结果。 叶观,骑在马上,云淡风轻,一袭青色长衫,穿在他的身上,配合被梳的一尘不染的发髻,好似一个得道仙人。身后,身材高大的柳元,手中提着自己九尺长枪,全身甲胄齐备,一身萧杀。 叶观的身侧,此次出行的百夫长,骑在战马之上,面色平淡,毫无表情,看向远处的敌军军营,心如止水。 “怎么?”叶观看见这百夫长的面色,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我会带你来吧?” 这百夫长闻言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叶观会和自己答话,连忙恭敬回道:“能侍奉叶城主左右,是属下的荣幸。” “呵呵。”叶观轻轻一笑,道:“我可不是因为你忠于东王府才带你来的,我带你出来,是因为你在东宣城,给小王爷部下了阵法。” 话音未落,这百夫长面色一怔,愣愣的看向叶观,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这百夫长,便是余生账下三十名百夫长之一,也是在东宣城,给皇元武和皇宇辰部下隔绝传音阵法之人。事后,因各种原因,皇元武不好大肆彻查余生麾下的三十名百夫长,故此拜托叶观,将这三十名百夫长一并带入飞地,将其中的奸细,甄别出来。 这百夫长,完全没意识到叶观会发现自己,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动。 “叶城主说的什么话,属下听不明白。”忽然一愣,这百夫长立刻镇定下来,面露微笑,恭敬的回了叶观一句。 这装傻充愣的招数,是被人发现秘密之后,最常用的手段。 叶观本来也只是怀疑,但就在方才,叶观才最终确认,这个百夫长,就是在东宣城秘密布置阵法之人。 “你进入东宣城,跟随余生,多久了?”叶观也不起脑,仍旧一脸微笑,轻声问道。 “回叶城主,七年了。”百夫长语气恭敬,却是心跳加速,他当然知道叶观是何许人,在他面前撒谎,真心是如山般的压力。百夫长感觉自己全身冷汗直流,只不过现在身穿甲胄头盔,看不见罢了。 “七年了……”叶观轻轻点点头,略微沉吟一下,看向这百夫长,道:“我记得,七年前,我东府首次扩招军士,增加四座主城的防御力量,在二十城范围征召四万名军士,你就是在这次征召中,进入东宣城的吧?” 这百夫长随即点头,恭敬回道:“正是。” “我东王府编制,一直保持在二十万,七年前的扩编,是经陛下同意,因东王府军士待遇极好,故此周边的行省,也有人进入二十城,想加入我东王府。你,来自哪里的?”叶观不动声色,继续开口问道。 “回叶城主,在下来自泗中行省山乐郡。承蒙余城主不弃,留在了东宣城,成为了东王府军队的一员。” “泗中行省……”叶观略作沉吟,旋即脸上恢复微笑,淡淡的看了这百夫长一眼,不再说话。 就这一眼,百夫长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叶观看穿了,不管是自己精心编制的话,还是这七年以来堪称完美的履历,都逃不过叶观的双眼。他心中大震,冷汗直流。 “其他的我不说了。”叶观目视前方,轻声道:“你的事情我基本已可以确认,临行之前,小王爷交代,让我在三十名百夫长中,找出布置阵法的人来。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愿意继续留在东王府,还是回去?” 这句问话,问的这百夫长有些面色发红。 他虽布置的是没有杀伤里的隔绝阵法和传音阵法,但为外界之人做事,他也是违背了东王府的规矩。若真的查下来,自己罪名坐实,肯定逃不过殒命的下场。而现在叶观明显已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却在这关键时刻,带自己出如此重要的任务,在途中和自己摊牌,话里话外的意思,没有一点要降罪自己的感觉。 “我……”这百夫长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上了嘴。再看叶观的眼神,有了略微的躲闪之意。 “我不知你是从一开始就潜入东宣城,还是在中途被人征召的。”叶观道:“我今日带你出来,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事态紧急,我不想对自己人出手。若你没有留在东王府的遗愿,过了今日,你便离去。” 叶观说完这些话,百夫长心头一震,他轻轻回头,瞄了一眼在叶观另一侧的柳元,柳元正骑在马上,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 心中五味杂陈,为别人布置阵法,也并不是这百夫长的本意。找他的人,原本给了他一套完整的带有攻击性的阵法符纸和传音符纸,让他布置在东宣城武府之中,但他最终没有拿那攻击性符纸,只取了传音符纸。 这百夫长,早在七年前,就是被其他势力利用手段,塞入东宣城的眼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把东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若不是被人用家中亲眷性命威胁,就这传音符纸,百夫长也不愿布置。 心中有愧,有知道叶观明显看出了自己的心虚,即便没有证据,这百夫长也不想再继续狡辩了。跟随叶观出征飞地,他本抱着战死沙场的决心而来,但叶观利用手段,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乌凤城,并没有任何战斗发生。几日以来,心中的惭愧之意一直折磨这百夫长的内心,让他十分难受。 今日,叶观当他的面将事情说出,他忽然觉得,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 “叶城主。”这百夫长看向叶观,语气坚定,道:“我愿留在东王府,至死不悔。” 第二百二十三章:营前对峙 叶观闻言,微微转头,看了面前这百夫长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此,今日事闭,回到乌凤城后,你来找我。”言罢,不再去看这百夫长,而是悠闲的骑在马上,好似方才发生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百夫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帮助外界势力布置阵法,传递消息,本不是他的本意,在东王府七年光阴,东王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完全了解。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东王府的事,他心中也是惭愧至极,正好皇元武下令让东宣城的三十名百夫长随叶观一同进入飞地,他便抱着必死的决心随军,本想着在沙场上奋勇杀敌,以报东王府之恩,同时也赎去自身罪孽。可进入飞地之后,并无战事。 而这次随叶观出城,本来他并不觉得叶观会选中自己随军,但最后自己被选中了,心中决心便更加坚定,想着若在军营中发生争斗,自己必拼死奋战。 可方才叶观与自己的对话,让他明显的感觉到,叶观早就看出自己有问题,却一直隐忍不发。而今日这事关重大的事,还带着自己出行,却不知叶观心中,到底做了什么考量。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百夫长策马跟在叶观身后,向不远处的军营走去。 乌凤城前,有百里平原,土地肥沃,田元白就率军驻扎在距离乌凤城三十里外的旷野上,此地还未开垦,正好适合军士扎营。 营地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田地,农夫们在田中劳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四万军士扎营,在远处,形成密集的一片。军士们搭建了简易的营寨,木制城墙,军营大帐,应有尽有。 三十里路,并不是太远,叶观一行出了乌凤城,缓缓前行,也没用太久时间,便到了大营之前。 “来人留步!” 大营之前,一队守门的军士手持长枪,看向叶观一行百余人,目露警醒之色。他们从乌凤城而来,应不是敌军,几名军士并未发出警报。但一般从乌凤城出来的,都是传令兵,至多两人,这次直接来了百余人,穿着的甲胄也不是飞地制式铠甲,还是让几名守门的军士感觉有些奇怪。 “前去通报。”叶观身后的柳元,大声喝道:“东王府叶观,柳元,前来拜见田将军。” 这一句话说出来,几名守门的军士立刻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眼前几人。 他们当然不认识叶观和柳元,但一听东王府,还是心中惊讶。他们在此地驻扎,就是为了防御东王府的进攻,早听闻进入乌凤城的东王府军队已经被首领拿下了,现在为何好端端的站在大营之前,还扬言要见田将军? 乌凤城本是飞地都城,田元白奉命防御乌凤城,但到了乌凤城城下,城主却下令让田元白率队后退三十里,在野地扎营。田元白心中不觉有异,便遵照命令扎营。故此,营寨之后,冲向乌凤城的一方,并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只有简单的岗哨罢了。 “等着! ”小队长模样的军士上下扫了扫前来的这一众人,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骑在马上云淡风轻的叶观,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转身进入大营之中。 随即,余下的几名军士手握长枪,做好战斗准备,周围几队巡逻的小队,也闻讯赶来,周围的军士越来越多,隐隐有将这百人队伍包围的意思。 叶观带领的百人小队军士,都是手握长枪,面色凝重,他们当然不认为敌人会和和气气的将他们迎进去。在敌方大营之前,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也是有可能的。故此所有军士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包括柳元在内。 斗气缓缓在体内流动,柳元手持自己九尺长枪,目露寒芒,看向眼前越聚越多的飞地军士,蓄势待发。 叶观,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他也不管面前的敌人如何越来越多,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渐渐的,在大营之前,聚拢的敌军军士越来越多,每个军士都手持兵器,冲向这百人小队。后面,几队飞地军士弓弩在手,弩箭熠熠生辉。面前,手持长枪的飞地军士枪尖向前,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叶观看向面前的飞地军士,面带微笑,心如止水。 过了片刻,聚拢的飞地军士队伍分开一条路来,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人,银盔银甲,面容刚毅,身高八尺有余,看起来和柳元也差不多,腰间一把佩刀,须发黝黑,快步走到叶观身前几丈处。 “哪个是叶观叶城主?”这将军模样的大汉走到一众军士最前,高声问道。 叶观轻轻一笑,低声道:“正是在下。” 大汉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观,目露精芒,道:“将军有请,叶城主带来的所有军士,营外等候,只准你带一人进入,不能携带兵器,马匹也不能入营。” 叶观闻言,翻身下马,一旁的柳元,也一个纵身,从马上跳下。 “叶城主!”那百夫长见叶观好像真的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就带柳元一人进入,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叶观回头,笑道:“不碍事,带着你的人,等我出来。”言罢,看了柳元一眼,回头看向那大汉,轻声道:“还请将军带路。” 这将军大汉看了一眼站在叶观身后的柳元,道:“你的长枪和佩刀,不能带入军营,拿来吧。” 柳元闻言,眼镜一横,瞪了面前这大汉一眼,眼前这将军大汉身高和柳元差不多,体型也相差无几。将军大汉毫不示弱,立刻回瞪回去。 柳元一言不发,手中攥着自己九尺长枪,目露精芒,若现在立刻开打,他有信心单靠自己,击杀面前所有飞地军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之前,无论柳元到任何地方去,他身上的长枪从不离身,就算最开始进入乌凤城大殿,也一样背着他的长枪,现在这大汉让他交出长枪,他怎能愿意。 “见我们王爷我都不用解枪,你们将军是个什么东西,敢让老子解枪?”柳元看向面前这大汉,双眉一横,大声问道。 “这是我们将军命令,若你不愿,请便!”将军大汉回瞪一眼,说话语气明显比柳元弱了几分,站在柳元面前,他能感觉到柳元身上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自己心中也暗暗咋舌。这将军大汉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但站在柳元面前,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两人的差距。他不得不相信,若真的打起来,即便自己有武者初级修为,面前这持枪的大汉,也能在几回合内将自己击杀。 “这位将军。”叶观微微一笑,看向面前大汉,轻声道:“这位是我东王府柳元柳城主,战功卓绝,我主东王特赐他枪不离身,无论进我东王府还是帝都,他都可以不解枪。将军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那是在你们东王府。”面前的将军大汉两眼一横,看向叶观,叶观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柔弱的中年书生,面对叶观,如沐春风,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的煞气,故此,这将军大汉气势又稍微强了一些,道:“若要这人进去,就必须解枪,如若不然,就换个人进。不行,就不要进去了。” 柳元听眼前这将军大汉这么对叶观说话,心中怒火立刻蒸腾而起,嘴上,骂道:“你娘的,给脸不要脸。”随即,全身淡红色斗气喷涌而出,在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气旋,直扑这将军大汉面门,随即提起长枪,举枪便刺。 这将军大汉只觉面前一阵狂风吹来,直冲他的面门,随即一道精光袭来,让他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柳城主。” 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柳元向前此处的长枪立刻停下。此刻,这将军大汉已退出两步,但柳元的枪尖,就在他喉咙处不足一寸,稳稳停住。这将军大汉见此情形,冷汗立刻覆盖了他的全身,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来。 他看着停留在自己喉咙之前不足一寸的长枪,吞了一口口水。方才已对这持枪大汉有了很高的估计,觉得自己和他动手,几回合就会被拿下,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持枪大汉,还用得着几回合,人家一招就能将自己当场击杀。 冷汗直流,这将军大汉又后退了一步,看向面前缓缓收回的长枪,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骇万分。 “这位将军。”叶观轻轻一笑,道:“只我二人进入营中,你不是怕我二人对田将军不利吧?即便我们真的对田将军不利,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将军大汉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如水,方才那一枪如电光火石,别说周围的军士,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反应,眼前这持枪大汉的实力让自己恐惧,若说他不怕两人对田将军不利,那是不可能的。单凭这持枪大汉的实力,若真的进了大营,见到田将军,忽然动手,帐中的所有将军,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将军大汉正左右为难,想着之前田元白对自己的叮嘱,眉头紧皱。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高喊:“田将军有令,友情叶观,柳元两位城主进入大帐,可不用解除兵器。” 第二百二十四章:柳元之威 这将军大汉一回头,却见一名传令兵,穿过围拢的军士,跑了过来。 这传令兵过来,在将军大汉的耳边轻语了几句,立刻退下。 将军大汉神色微变,看向面前的叶观,低声道:“叶城主,我们田将军有令,还请二位,进入大帐。”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不管叶观和柳元有什么动作,自顾自的回头走了。 叶观面带微笑,看了柳元一眼,跟着这将军大汉的脚步,进入大营之中。柳元,哼了一声,将长枪提在手中,大步向前。 围拢在营前的飞地军士,慢慢的退开一条小路,容三人通过,叶观从容的走在两军之间,无视他们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而那冲着他的长枪枪尖,更是视若无睹。 几人离开营前,方才分开的小路立刻又被军士堵死,每个飞地军士都如临大敌般看向外面的百人小队。而那百夫长,看着叶观进入敌营的身影,手握长枪,眉头微皱。 一路行来,道路两侧都被飞地军士堵得严严实实,将军大汉带着叶观和柳元,大步向前走,两侧都是虎视眈眈的飞地军士。兵器在手,熠熠生辉,目不斜视的看向叶观和柳元两人。 叶观,云淡风轻。柳元,挺胸抬头。 他二人,一点都没有把周围的飞地军士放在眼中,豪不担心他们眼中的敌意。 大帐,距离后门并不是太远,整条路径,都被飞地军士团团围拢,看不到一点营中的情形。叶观心绪微动,他当然知道这田元白这么做的用意。 前行不多远,一座白色的行军大帐出现在眼前,帐门大开,两边各站两个将军模样的军士,看向叶观和柳元的眼神,怀着满满的敌意。当听说叶观和柳元是东王府的城主之后,按他们的意思,就没打算让两人活着出去。 “这就是我军大帐,两位城主,请!”将军大汉走到大帐门口,回头对叶观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则站在一侧,没有要进入的意思。 “多谢这位将军。”叶观轻轻一笑,向将军大汉行礼,看也没看门口两边的四名将军,径直走入了大帐之中,柳元,则跟着叶观,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进入大帐之后,叶观眼神微眯,看向坐在正中的一人,此人须发花白,冷漠的虎目正看向两人,一身淡黄色铠甲穿在身上,胸前一团繁杂的纹饰,上刻一头狰狞的猛兽。 两边,各摆了四把太师椅,上面空空如也,未座一人。看样子田元白为了这次会面,将所有将领请出了大帐之外。 账外,整个大帐被围的水泄不通,以将军大汉为首,站在大帐门前,看着叶观和柳元,眼中却是深深的敌意。手掌放在腰间的佩刀之上,若叶观和柳元有任何动作,他们定会第一时间上前,将两人碎尸万段。 进入大帐,叶观面带微笑,上前几步,站在首座之下,双手抱拳,冲田元白行了一礼,轻声道:“东王府叶观,见过田将 军。” 柳元站在叶观身后,也双手抱拳,向田元白行礼,道:“东王府柳元!”但语气却很不谦卑,在他眼里,一个小小的飞地将军,绝对和他不是一个级别,让自己先向对方行礼,心中很是恼火。 “在下飞地田元白。”田元白双目微眯,从椅子上站起,同样向两人双手抱拳,算是回礼,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二位请坐。” “多谢田将军了。”叶观微微一笑,在田元白下手座坐下,云淡风轻。柳元却有些气哼哼的,径直坐在叶观对面,目露寒光,看向在账外虎视眈眈的一众敌军军士,并不回头去看田元白。 他和叶观两人到这军营中来,对付田元白的事交给叶观,而外面这些军士,若有异动,柳元会在第一时间出击,将对法拿下。 不过来之前叶观嘱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但是在柳元的眼中,这万不得已,和叶观的万不得已,不是一个层次。方才他对那将军大汉出手,就认为是万不得已了。 也就是说,若有人提着刀进来,柳元就是认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立刻会提枪上前。 “好了,关上帐幕,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好,没有我的传唤,不准进来。”田元白见两人坐定,柳元却和外面的将军相互敌视,赶忙抬头,让外面的将军将帐幕落下,避免双方对视,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双方动手的风险。 帐幕落下,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这帐幕就是一块布,若想冲进来,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柳元索性将椅子搬起,径直放在帐门对面,自顾自的坐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帐门。他的身后,便是叶观和田元白。 见柳元这样,田元白不由眉头紧皱,这毕竟是他的军营,他的大帐,柳元如此做派,让田元白心中有些微怒,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没弄清叶观两人前来的具体目的,两人只带了百名军士前来,肯定也不是刺杀自己的,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的性命会比东王府的两个城主重要,这两人犯险进入军营,定是为了归降一事。 看了柳元一眼,田元白转头看向叶观,轻声道:“不知叶城主来我大营,所谓何事?” 叶观轻轻一笑,看向田元白,道:“田将军盛名,如雷贯耳,此次到了飞地,不见一次田将军,深感遗憾,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拜会田将军的。” 言罢,田元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向叶观的面容,叶观脸上一直都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人生不起一丝厌恶的感觉来。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田元白知道,既然叶观能从乌凤城出来,到自己的大营,而且只带了百余名军士,那乌凤城,多半已被占领,只是现在还不清楚,首领刘天逸,到底是生是死。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两人相互对视,田元白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叶观的笑意,越来越浓。 “哈哈哈哈 。”半晌,田元白忽然大笑,叶观,也几乎在同时,大笑出声。 “叶城主如此抬举老夫,让老夫受宠若惊啊。”田元白笑道:“谁人不知叶观叶总领,是祈天东王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智计无双。现在说来拜会我,让老夫受宠若惊啊。” 叶观微笑,笑的双眼微眯,道:“田将军说的哪里话,都是些虚名罢了,倒是田将军在飞地一人之下,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我东王府要进驻飞地,还要田将军点头才行。” “哼!”说道这,田元白忽然冷哼一声,看向叶观,一字一顿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此是何用意,你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举兵投降吗?做梦!” 听见田元白一声大喝,门口的一众将军立刻撩开幕布,手中钢刀出窍,径直冲了进来。柳元见状,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淡红色斗气冲天而起,只听“哗”的一声,坐下的椅子被柳元斗气一冲,立刻四散裂开。 “都给我滚出去!”柳元大喝一声,这就到了他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手中长枪猛然向前一扫,淡红色斗气裹挟长枪,径直扫向已冲到近前的几名将军,裹挟威势极大,搅动周围空气,发出“呼”的一声爆响。 对面的几名飞地将军,明显没料到柳元会忽然出手,眼看长枪扫来,连忙举起手中兵器阻挡。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最边上的一名将军被柳元长枪扫中兵器,只觉在这长枪之上,传来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势,自己气力不足,直接被连人带刀,扫向一旁,连带和他站在一排的其他几名将军,都被柳元这一枪扫中,径直从大帐飞了出去。 一个照面,几名飞地将军便被柳元一招击退,不应该是击退,应该是击飞。 几名将军被击飞出去,在大帐之前滚动几下,这才稳住了身形,站起身来,手握长刀,周围一众军士看着,立刻觉得脸上无光,纷纷提起长刀,作势要向柳元杀来。 “住手!”田元白见状,立刻大吼一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听闻田元白这声大吼,作势向前冲的几名将军立刻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柳元一眼,退出大帐之外。 柳元出招极快,如电光火石,从几名将军进来,再到被击飞出去,再次爬起要冲,也只过了两息的时间。 大帐的幕布,再次被拉上,几名将军守在大帐之外,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却都是浓浓的震惊之色。 柳元的这一击,明显没冲着要他们性命而来,只是想将几人打飞出去,就算是忽然袭击,他们五人被人家一招击飞,也有些骇人听闻。若真得正面对敌,他们五人齐上,怕都不是这柳元的对手。 征战沙场十数载,五名将军都不是泛泛之辈,怎能看不懂柳元这一枪之威。 彼此对视一眼,没人说话,但心中,都对柳元,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第二百二十五章:沉默 田元白眉头紧皱,方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早就听闻东王府四城主各个惊才决绝,修为高深,但之前还不以为意。现在柳元一招将自己账下的五名将军击飞出去,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东王府城主,到底是个什么级别。 “田将军。”叶观,好似没看到方才发生的事,仍旧一脸笑意,看向田元白,轻声道:“别这么大火气,叶某进帐之后,可没说一句让田将军投降之事啊。” 田元白看了叶观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两名东王府的城主坐在他面前,要说他一点都没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方才又看到了柳元出手,这更让田元白心中生出忌惮之心。 而眼前的叶观,一脸的人畜无害的样子,这表情落在田元白眼里,却显得有些奸诈。之前他就听过叶观的威名,他敢只带一人进入自己的大帐,肯定是有所依仗。 叶观见田元白不说话,也不再开口,冲田元白轻轻一笑,将目光挪到大帐门口,看着那被清风吹动的帐幕,以及在帐幕之后若隐若现的军靴,陷入沉思之中。 柳元手握长枪,将枪柄杵在地上,就那么站在大帐之中,如同一尊战神,看向帐门,一言不发。 一时间,大帐之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叶观根本就不着急,虽身处敌营之中,但对方想将他二人击杀或擒获,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二人一心突围,再多的普通军士,也围不住二人。 叶观此行来田元白.军营的目的,首先是告知对方乌凤城已经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了,让田元白心中生疑。叶观亲自前来,无疑就告知了田元白这件事。用这样的方式让田元白知晓,比刘天逸直接发布命令昭告天下,起到的效果要好很多。叶观亲自来到军营,没有任何要和田元白交战的意思,那田元白心中自然会有所思量,后面的作战计划也会有所变动。 其次,叶观也想通过这次接触,弄明白这田元白的为人,是人就有弱点。如果在正面战场击败田元白,无疑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这无论对东王府,还是飞地来说,都是可以避免的损失。毕竟东王府要长期占领飞地,若真的靠武力统治,想做到民心所向,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磨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能兵不血刃拿下飞地,不管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田元白,一直在默默的观察叶观和柳元,此刻,两人给他的都是背影。柳元站在他面前两丈以外,如同一尊铁塔,手握九尺长枪,雄壮的背影让人心寒。叶观则坐在椅子上,双目同样看向帐门,给他的感觉却如一个邻家大叔,没有任何威胁。 这两人,一刚一柔,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十分默契。 田元白不知道叶观修为到底有多高,但肯定不在这柳元之下,单凭这两人,若在军营中闹起来,也能闹个天翻地覆。还未和东王府交过 手,只看东王府的两位城主,田元白心中便有了些定义,己方的军士,怕不是东王府军士的对手。 但要让他不战而降,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田元白之所以召集四万军士守护乌凤城,就是为了让飞地不至于沦陷。 东王府很强,这点田元白绝对相信,但若真的投降了东王府,对飞地来说会是好事吗?这点他却不敢肯定。 之前刘天逸携大势统一飞地,田元白举兵反抗,也为的是保他乐阳城区域一方平安,开始他并不相信刘天逸能将飞地治理的很好,而乐阳城偏安一隅,千百年来,乐阳城百姓自给自足,过着幸福安康的日子,田元白身为城主,自然有保护所有百姓的义务。 但最终,战场之上,由于种种原因,他还是败了,败给了刘天逸。自己本想拔剑自刎,因为他觉得,乐阳城被刘天逸占据,百姓安康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身为城主,未能完成职责,保护所有百姓,是他的失职。 刘天逸将田元白拦下,与他说了自己的抱负。 千百年来,飞地势力各自为战,彼此之间征战不休,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有肥沃田地的乌凤城和乐阳城区域,百姓尚能自给自足,但大多数地方,田地贫瘠,无法耕种。加之城与城之间征伐不断,百姓为了有口饭吃,参军成了唯一的一条路。飞地势力之间彼此攻伐,抢夺资源,最后受伤的,还是百姓。 刘天逸畅想,将飞地归于一统,统一管理,开垦荒地,疏通道路。贫瘠地区的城池可负责商贾运输,有肥沃土地的地区可增加产出,这样下去,一代人之内,就能将整个飞地可开垦的田地开垦完毕,加之道路畅通,由官府统一管理,运送粮草,所有飞地百姓都能吃饱饭,都能有安康的日子。 长久下去,生生不息,只有团结统一,才是飞地之后的道路。偏安一隅,飞地终究在彼此的争斗之中灭亡。 后面,刘天逸承诺,不会动乐阳城一寸土地,不会杀乐阳城一人,乐阳城区域,还归田元白负责。只需一统之后,听从统一调派,开垦田地,让百姓安居乐业,发展民生。 刘天逸的畅想,何尝不是田元白的畅想。 许久之前,田元白也想看到飞地所有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欣欣向荣。结束彼此之间的征战,过自己安宁的日子。 最终,田元白同意了刘天逸的提议,带领乐阳城区域,加入了飞地帝国。 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刘天逸的畅想发展,开垦荒地,疏通道路,建设城池。刘天逸将整个飞地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也安居乐业。原本奴属于各个城池的军队,被刘天逸整合,留下精兵强将组成飞地军队,余下的军士,被安排了其他事宜,各司其职。那一段时间,飞地的国力飞速增长,百姓生有所养,老有所依。 但好景不长,当东王府打到了黑石大桥附近,准备 要向飞地推进之后,情况就变了。 飞地之内,不时有传闻,说东王府派遣军士,进入飞地之内,烧杀抢掠。一时间流言四起,弄得整个飞地乌烟瘴气。 更让人气愤的是,飞地之内不时有整个村落被屠的事件发生,矛头直指东王府,这让许多飞地将领,怒火中烧。 这个情况,在黑石大桥前的城墙建立之后,才有所好转。在那之前,飞地到黑石大桥和现在东王府府邸所在之地,一马平川。 若不是当时东王府并未建好,周边势力还未清扫完毕,想必东王府早就派遣军队直入飞地了。 即便黑石城墙建立之后,东王府对飞地的侵蚀也从未停止,不时有流言传出,东王府嗜杀成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之类。 而田元白作为飞地的二号人物,对东王府没什么好感,飞地帝国建立三年之后,建立黑石城墙,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光景,在这个过程中,东王府对飞地的骚扰就从未停过。 直到最近,东王府扫清了周边所有敌对势力,祈天的战旗,也插到了沧澜江畔。休养生息之后,东王府现在,要对飞地下手了。 刘天逸,居然有投降东王府的意思。在这点上,田元白决不让步。不光是他对东王府毫无好感,为了飞地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也为了所有飞地百姓,田元白也不能后退一步。 当刘天逸最终下了对东王府下手的决定之后,田元白才长出一口气,只要守住黑石大桥,就算东王府战力无双,也无可奈何。 让田元白恼火的是,刘天逸听从了祈天北王的建议,为诱使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居然放弃了黑石城墙的防守。以至于一队东王府军队长驱直入,进入了飞地腹地。 对此,田元白无可奈何,他只是乐阳城区域的首领,虽说在飞地一人之下,但却不能直接命令军士。还好刘天逸留下了后手,四万精兵去夺回黑石城墙。而田元白,得到命令,率领他麾下的四万精兵,防御乌凤城。 故此,田元白对东王府,毫无好感可言,而现在乌凤城城前的这些军士,大体和田元白的想法一致,他们经常听闻东王府的流言,对东王府,没有丝毫的好感。 “叶城主,无论你来我大营所为何事,归降东王府一事,大可不必开尊口。”半晌之后,田元白冲着叶观的背影道:“我田元白,决对不会将飞地,交于东王府手中。” 叶观听见了田元白的话,但却没有丝毫表示,仍旧静静的看着帐门,一言不发,好似陷入了沉思当中。 田元白见状,眉头微皱,他不知叶观正在思量什么,但开口就将路堵死,不给叶观一点向这个话题引的机会。 半晌,叶观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道:“看您的大帐,布质纹理,是飞地自产的吧?” 田元白闻言一愣,他和叶观说政.治,叶观和他谈生产? 第二百二十六章:意外 田元白听到叶观的问话,明显的一愣,他没意料到叶观压根不去谈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倒像是和自己拉起家常来了。 犹豫了一下,觉得叶观的问题也没有什么,随即田元白开口道:“是我们飞地自产的,叶城主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叶观回头看了田元白一眼,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扔给田元白。田元白下意识的接过,感觉这手帕入手冰凉,轻轻一摸,光滑如丝。 “这是我东王府自产的布匹,大多数时候也是用在行军大帐上,田将军看看,这与飞地自产的布匹,相比如何?”叶观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问道。 田元白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捏着叶观扔过来的手帕,心中立刻就知道了叶观要说什么,随即单手一扬,又将这手帕扔回给叶观,轻声回道:“东王府的东西是好,但却不是我飞地的东西。” “呵呵呵。”叶观将手帕再次揣入怀中,轻笑道:“我东王府行进到沧澜江以前,听闻飞地和沧澜江畔的城市都有来往,彼此通商,相互交流,可为何我东王府到了沧澜江畔,飞地便不这么做了呢?” “哼!”田元白见叶观提起这个,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东王府到沧澜江畔之前,飞地和沧澜江对岸,并没有两道高耸的城墙,彼此之间相互沟通交流,商队也相互往来,互通特产。但自从东王府来到了沧澜江畔,这些事情就结束了。东王府攻破了周边的数个城池,将沧澜江畔的土地划归到祈天麾下,从那之后,飞地和对岸之间,便建起了高耸的城墙,再没有相互通商过。 “若祈天不扩张,你们东王府不到来,可能现在,这样的事情仍在继续。”田元白明显脸上不悦,声音有些低沉。 “那可未必。”叶观笑道:“我东王府占据了沧澜江畔,打通商路,让祈天境内的商会可以进入,自那以后,这短短十年时间,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人口达到百万,容宝城商贾云集,容纳整个祈天所有商会,包括未归降祈天的蛮荒部落和城池国家,倒是飞地之人,却一个都没见过。” 田元白闻言,微微皱眉,叶观还是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了,心中更是不悦,看着叶观,脸色阴沉,不再说话。 “自从黑石城墙建立起来之后,飞地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叶观继续道:“没有田地的百姓,在飞地统一之后就真的衣食无忧了吗?没有发达的商会资源,没有买卖,该吃不饱饭的,还是吃不饱饭。” “那也是我飞地自己的事,还轮不到叶城主操心。”田元白听叶观有诋毁飞地的意思,不由开口反驳:“况且飞地统一之后,结束了千百年来的征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用担心朝不保夕,如此伟绩,在叶城主口中,好像成了滔天的罪孽。” “看来田将军,对我东王府,还是有很深的偏见啊。”叶观看了田元白一眼,收回笑容,轻声道:“我祈天有祖 训,扩张领土,攻城拔寨,为的是将更多的黎民纳入祈天的天下之中,给他们庇护,让他们生有所养老有所依。东王府数十年征战,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一路行来,所灭之国,所占领土,未有一项归属祈天皇氏,仍是当地百姓的。祈天帝国提供更好的技术,安排最佳的人员,管理所有地区,让百姓各司其职,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解除武装,百姓少了兵役之苦,虽征收税金,但百姓得到的,却比之前多得多。”叶观说到这,目露精芒,看向田元白,道:“在下实在不知,这样的祈天,这样的东王府,为何让田将军,有如此偏见。” “一面之词。”田元白瞥了叶观一眼,并没有去直视叶观散着精芒的双眸,沉声回道:“多了不说,就说现在,东王府率军直入我飞地,杀我军士,夺我城池,百姓无不悲愤交加。再加上东王府对我飞地长久以来的手段,哼。”说着,田元白哼了一声,好似心中有一团怒气,道:“如此行经,在你口中却成了丰功伟绩。怎么,你东王府来,我飞地就应该举双手欢迎吗?” “我东王府进入飞地,是飞地首领刘天逸亲自邀请。”叶观沉声回道:“为确保我东王府会派遣军士进入,刘首领不惜拿出了飞地的印信交于在下,让我转交给小王爷。但自从我进入乌凤城,刘天逸首领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全部吃下,包括进入乌凤城的军士,也包括后面进入飞地的部队。按田将军所说,我们受邀前来,遭遇危机,就要引颈受戮吗?” “你说的什么废话。”田元白忽然眼睛一瞪,看向叶观,不客气的道:“两方本就是敌对关系,为何不能使用计策?难道只能东王府施计对付我们,我们却不能反击吗?” “如此反击,真是笑话。”叶观轻轻一笑,道:“我东王府就算施计对付飞地,却从未击杀飞地任何一人,倒是飞地好手段,施计让我东王府高层进入,这才好一网打尽,若不是我们奋力反抗,现在,怕是我叶某的头颅,就要挂在乌凤城的城头之上了!” “你放屁!”田元白忽然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叶观的鼻子,大声道:“这么多年来,东王府在我飞地杀了多少人,用了多少下三滥的手段,你当我田元白是瞎子吗?只许你们杀我们,我们不能杀你们?这是什么道理?我飞地之人,就天生下贱吗?” 随着田元白一拍桌子,账外几名将军立刻冲了进来,迎面就看到了手持长枪挺拔站立了柳元,此刻柳元面无表情,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几人。 再看田元白,一脸愤恨之意,眉头紧皱,虎目圆睁,好似恨不能将眼前的叶观生吞活剥了。 看到这一幕,几名将军立刻就认为谈崩了,再也不顾及其他,纷纷调转全身斗气,伸手拔刀,直接就想柳元扑来。 “找死!”柳元大喝一声,手中长枪瞬时向前一刺,直冲眼前上来的几名将军而来。这几名将军之后,更多的军士 纷纷涌入,手持兵器,扑杀过来。 忽然,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身体周围被淡青色气体包裹,所有人都奇异的漂浮了起来,好似重力已然不存在了。而柳元刺过来的一枪,也被这奇异的能量打断。 大厅之内,包括柳元和冲进来的五位将军,还有更多的飞地军士,此刻均都被一团淡青色的气体包裹,漂浮在空中。 除了柳元,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样的术法,他们从未见过。再看叶观,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全身被淡青色气体包裹,而众人身侧的淡青色气体,都是由叶观发出的。 叶观,此时眉头微皱。 他从未得到这样的情报,而东王府,肯定也没有人私自用兵进入飞地杀人。对于飞地,东王府都是用一些策略的手段,从未出动军士攻打飞地,更别提派遣军士进入飞地杀人了。 田元白站在叶观身前,叶观使用的术法并未包裹田元白,但他看到眼前的情形,还是大吃一惊。知道叶观修为高深莫测,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离谱。 特殊斗气修炼者本就十分稀少,能修炼到较高层次之人就更是凤毛麟角。飞地隐匿的高手中,可能有使用特殊斗气的,但这些隐匿的大能也不是田元白能见到的。现在看到叶观在他身前使用风斗气的特殊手段,让他惊骇万分。 若叶观从一进来就用这招,直接将自己制服,那后面的事,不堪设想。 “田将军,还请你手下的军士,退出去,我们来您的营帐,不是来战斗的。”叶观脸色阴沉,看了看田元白,轻声说道。 田元白眉头紧皱,他深深忌惮叶观的恐怖实力,但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士,也绝对不是叶观的对手,随即回头,向帐中已冲进来的数名军士和将军道:“你们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言罢,看向叶观,眼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之色。 叶观见状,收回了风斗气,所有被束缚的飞地军士,立刻感觉周围一松,纷纷从空中落在地上。他们听到了田元白的命令,但面对如此恐怖的叶观,留田元白一个人在帐中,无人能够放心。 光一个柳元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而这看似一个邻家大叔的叶观,却更为恐怖,只出了一招,还没见他出手,就连柳元这大汉都被制住了,若叶观想制服田元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见所有军士都站在原地,虽没了方才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但却无人后退一步,田元白心有所感,嘴上却厉声道:“你们听不见我说的话?滚出去!” 看到田元白好像真的生气了,营帐之中的飞地军士这才缓缓向后退出,最终全部出了大帐。 叶观,散去全身斗气,面色冰冷,看向田元白,轻声道:“我东王府从未派遣军士进入飞地杀人,田将军,你说话,是要负责的。” 看着叶观冰冷的眼神,田元白心中一紧。 第二百二十七章:决断 田元白看见叶观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紧。 短暂的接触之后,田元白对叶观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如此修为之人,对自己和颜悦色,从最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架子,即便自己对他态度不好,也没有发作。这样放在一般修为高深的高手身上,怕早就发作了。从这点上就能够看出,叶观此行,并不是冲这自己来的。 从开始,叶观的神情就几乎没怎么变过,一成不变的微笑。直到自己说出了东王府在飞地的所作所为,神色才有所转变。 对此,田元白有了自己的判断。 要么就是叶观根本就不知道东王府曾经派人进入飞地的事,要么就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在田元白心中,压根就没有叶观会做戏诓骗自己的选项。 “田将军。”叶观冲田元白双手抱拳,道:“此时叶某是第一次听闻,如此,也明白了田将军心中的顾及,此次前来叨扰,是叶某叨扰了。” 田元白没有说话,看向叶观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眉头微皱,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如此,叶某既当离去,东王府进驻飞地一事,暂且搁置。”叶观放下双手,继续说道:“不过叶某还有不情之请,还望田将军海涵。”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田元白回到。 “不日之后,长途跋涉的东王府军队便会到达乌凤城区域,若田将军看到此部队,还请手下留情,尽量不要正面冲突,以免矛盾不可调和。”叶观面色凝重,轻声道:“我东王府进入飞地,并不想多造杀孽,对你我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田元白闻言,眉头紧皱,略微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不行,若真的见到东王府军队,我田元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作为飞地将军,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无论东王府到底是何用意。此次你们进入飞地,击杀我飞地军士,一路冲杀,这是不争的事实。”田元白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语气丝毫不容人质疑,他一点没在乎叶观和柳元的强悍修为,也完全不怕这两人会忽然对自己出手。 在田元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好似之前听到的关于东王府的传闻,可能未必如此。但之前自己听到传闻之后,也派人前去探查过,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证据确凿,毋庸置疑。他心中有些矛盾了,一方面,田元白完全不相信眼前的叶观知道东王府派驻军队进入飞地杀人的事,另一方面,自己的得到的消息和证据,证明了东王府派人进入飞地杀人的事实。 田元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叶观略作沉吟,随后道:“如此,田将军您请自便,是作战,还是不作战,完全由您自己做主。但方才所说东王府之前派驻军士进入飞地随意杀人之事,肯定另有蹊跷,东王和现在的小王爷,都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况且东王府就建在黑石大桥边,任何通过黑石大桥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东王府的检测。此事,还需细细查问。” “那就是你东王府的事了。”田元白道:“叶城主,你修为高深莫测,胆大心细,智计超群,田某十分佩服,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无奈,此时你我身处敌对两方,却无法真正的深入沟通,若有缘,我们战场上见吧。”言罢,田 元白冲叶观双手抱拳,微微躬身,算是对叶观下了逐客令。 叶观见状,没说什么,只是对田元白回礼,转过身形,径直向大帐之外走去。柳元见到叶观向外走去,立刻提抢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 账外的飞地军士,见到叶观出帐,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看向叶观和柳元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充满敌意,而是夹杂其他一些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恐惧,也有战意。无论如何,此次叶观的营地之行,算是结束了。 叶观大步的向营寨之外走去,来到后门之处。百余名东王府军士仍在马上,和面前一众飞地军士相互对峙,彼此剑拔弩张,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但百夫长见到叶观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待到叶观和柳元上马,下了返程的命令,百夫长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再回乌凤城的路上,叶观一直眉头微皱,一言不发,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方才田元白对叶观说的话,在叶观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东王府派驻军队直接进入飞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要直接征服飞地,绝对不会有人下令安排少量军士进入飞地肆意砍杀的。这有背祈天宗旨,也和东王府的作战观念格格不入。排除了所有己方的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一个方向了。 那就是,飞地内部之人自己做的。 想到这,叶观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时间已临近正午,炎炎烈日挂在当空,乌凤城周边劳作的农夫也受不了这炎热的天气,回城避暑去了。 叶观一行百余人,缓缓进入了乌凤城之中。叶观下马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住所,连刘天逸都没去见。柳元就住在叶观隔壁,他也径直回房,按照往常的经验,叶观一会就会来找自己的。 飞地首领刘天逸有些纳闷,叶观这次出城直接去了对面田元白的军营,不知谈了什么。田元白的军队既没有动作,叶观和柳元等一众军士也安然归来了。这让刘天逸心中更有些打鼓,不知道双方到底说了什么。 半晌,当头的烈日已有了西去的迹象,叶观的房门才被轻轻打开。叶观从房中出来,径直进入了柳元的卧房。 此刻,柳元正坐在厅中,慢慢喝着手里的茶,见叶观推门进来,脸上立刻出现笑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找我,怎么,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有对策了吗?”柳元出声问道。他对叶观可说比较了解,毕竟相处时间长了,叶观的作风柳元很是了解。方才在田元白的军营中听到了之前没有意料到的讯息,以叶观的性子,肯定会自己分析透彻之后,才会与他说的。 “基本已有了对策。”叶观轻声回到,走到柳元的身侧,坐下,继续道:“今日,我打算再出城一趟。” “还出去?”柳元闻言一愣,张口问道:“你要去哪?田元白的军营不是去过了吗?” “去找余生。”叶观面色微种,道:“田元白所说之事关乎东王府威望,若这件事不能解决,对于飞地,就只有硬取一条路了。” “你找余生?”柳元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叶观的话,道:“田元白的四万精兵就守在城前, 这乌凤城是个凹地,三面环山,唯一的通路还被田元白的军队死死守住,你如何出的去?就算你出去了,又到哪里去找余生?” “若没猜错,此刻余生应正在洼城修整,等待今夜进入乌凤城区域。”叶观早在之前就算出了余生的行进路线,基本可以确定余生现在的方位:“况且这田元白,若不出意外,今夜之前,就会退出飞地范围,回他的乐阳城去的。” 柳元闻言先是一怔,略作沉吟,旋即就明白了叶观的意思。两人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乌凤城出来,直接就表明了乌凤城已被东王府拿下的事实。若田元白继续留在乌凤城前,要么攻城,要么撤退。 攻城,田元白是绝对不会选的,和田元白接触了一下,连柳元也能看出来,田元白不是一个好战之人,若非如此,此刻的飞地首领就不是刘天逸,而是田元白了。既然他不会选择攻城,那么就剩下撤退一条路了。田元白守土之心十分坚决,而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麾下的乐阳城区域,既然乌凤城已然投降,他再留在此地,也没了意义。 “那你为何不等余生到了乌凤城,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嘛。”柳元不解的道:“为何你还要自己出去,就算田元白撤退了,我们现在和飞地却还是战争状态,你独自出去,遇到个什么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若你执意要去,我和你一起吧。”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你赶不上我的速度。飞地之事已经拖的很久了,若我没有计算错,此刻王府的援军就在路上,若余生得了援军,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在飞地之内大砍大杀的。经过这一路的征战,余生一定也听到了许多传闻,比你我更多。若他真的在飞地大砍大杀,对日后收拢飞地,没有好处。” 叶观后面的话柳元基本上就没听了,只听了一句“你跟不上我的速度。”他就明白了叶观要怎么去。叶观有风斗气加深,虽是武者修为,但一般的武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加上风斗气诡异的术法,即便叶观自己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柳元点点头,道:“你既然决定了,那我无话可说,你现在来找我,让我做什么事,直说就是。” “我出城之后,你需看紧刘天逸。”叶观眼神微眯,轻声道:“刘天逸贵为飞地首领,虽雄才大略,却极其惜命。你我两人前去田元白.军营之后,没有任何变化,他心中必然多想。若此刻我离开乌凤城,难免他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敢!”柳元一听,眉毛一凝,双目圆睁,道:“他如果敢捣乱,我一枪挑了他!” 叶观看了看柳元,表情有些异样,但还是开口道:“柳城主,此事决不能意气用事,刘天逸毕竟是飞地首领,掌管飞地几百万黎民,他的命令,在飞地就是圣旨。若你真的对他动手,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关系,就无法调和了。” “哎……”柳元听见叶观这么说,立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道:“本来跟你出来,以为能上战场杀敌的,却不想都是你这些攻心的计策,真是没劲。” 叶观无奈,笑笑道:“无论如何,拿下飞地,才是你我此行的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二百二十八章:编织 柳元听闻叶观的话,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言。此次前来飞地,本就是以叶观为主,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结果。和平的接收飞地,是东王府此刻最想看到的结局。 按照叶观估计,田元白的军队会在日落之前撤离乌凤城。他们在乌凤城区域驻守的目的已失去意义,再留在这里,徒劳无功。若余生部队真的进入了乌凤城区域,看到田元白的军队,双方战斗起来,对彼此都没有好处。田元白麾下的军士几乎都来自乐阳城区域,既然乌凤城已然投降东王府,他不如将所有部队带回乐阳城,静观其变。 叶观和柳元交谈了一会,便推门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前厅内,静静的喝茶等待。 之前和发现的奸细百夫长有了约定,回到乌凤城后,让他来找自己。叶观决定在出乌凤城之前,解决这件事。 徐宝,是这百夫长的名字。加入东王府东宣城,已有七年之久。从加入东宣城之后,就在余生麾下军队服役,担当守护东宣城的军士,未和东王府军队一起上过沙场。 早在他来东王府之前,便是北王皇正初的人。北王利用东王府扩张军士规模的机会,安插了许多眼线在东王府麾下,徐宝只是其中一人。而真的在东王府麾下做到百夫长级别的,也只有徐宝一个。 徐宝,出身祈天帝国泗中行省山乐郡,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基本就没有能吃饱饭的时候。虽说后面祈天帝国国力强盛,对待黎民的政策也十分宽厚,但在黎民当中,徐宝的家境,也算十分贫寒的。 好在徐宝天资不错,有修武天赋,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北王府麾下的一名队长,主要负责北王府在其他行省的消息传递。他的少年时代,基本是跟着这队长的身后,四处奔波。这队长对徐宝不错,不但解决了他家的吃饭问题,还教导他修炼,加之徐宝不错的天资,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修者高级层次。 后面,北王想安插细作进入东王府,提他传递消息,这个任务便落到了徐宝的队长头上,让他推举人选。徐宝,就是在这样的机缘下,才进入了东王府的。 进入东王府之后,他不时向北王府传递消息,包括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消息,主要是东宣城。北王府在东王府境内安插了很多这样的眼线,故此才能对东王府了如指掌。 时间过的很快,接触的时间越长,徐宝越觉得事情好似不像皇正初说的那个样子。东王府上下,贯彻执行祈天祖训,对治下所有黎民都十分宽容,即便在扩张之时,也尽量使用怀柔策略,尽可能的不伤及双方黎民。这与他听闻的东王府,有很大出入。 慢慢的,徐宝有些不想做现在的事了,做的越多,越觉得心中有愧。尤其是城主余生,待兵如子,贵为东王府四城主之一,在帝国也是封了侯爵的,身上非但没一点架子,还十分关系军士们的日常生活。从小就几乎没感受过什么好眼色的徐宝,心中的天平,慢慢的偏向了东王府。 但他心中知道,自己进入东王府,是北王皇正初安排的,若他继续做传递消息的事,留在山乐郡的母亲和之前对他照顾有加的队长,可能都会有杀身之祸。 就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徐宝在东宣城武府中,布置了阵法,帮助北王完成铺垫。做了 这件事之后,他本以为皇元武会立刻彻查此事,但出乎意料的,他被派遣到叶观麾下,进入了飞地,完成更加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今日,叶观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让徐宝心中更觉难堪。叶观明显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并未惩治自己。 站在叶观的卧房外,徐宝面色凝重。 他不知叶观会如何处置自己,也不知自己前路究竟会如何。他本不是个作奸犯科之人,却阴差阳错的做了许多伤害东王府的事。 “噹噹。”徐宝上前,轻轻的敲响了叶观的房门。 “进来吧。”叶观柔和的声音传来,徐宝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先是回头关上卧房的门,而后转身,径直跪在地上,道:“罪人徐宝,见过叶城主。” “起来吧,这里不是东王府,你也不是我的属下,你并不需要向我行礼。”叶观轻声说了一句,徐宝抬头,看见叶观坐在太师椅上,安静的喝茶,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中神色平淡。 “徐宝有罪,对东王府,罪不容赦。在叶城主面前,没脸起身。”徐宝仍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呵呵。”叶观见徐宝的样子,轻轻一笑,道:“东王府自从到了沧澜江畔,府中其他几王的眼线,包括陛下的眼线,数不胜数,你做的事,早有不知多少人曾经做过。况且小王爷也并未下令让我对你如何,你先起来吧。” 徐宝听叶观这么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缓缓从地上站起,就那么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叶观一眼。他心中自然知道,光北王府安插在东王府的眼线就不少,更别提其他几个王府了。但毕竟自己对东王府小王爷下手了,这罪过,自然也要大些。 “你心中不要有什么想法。”叶观轻声道:“叫你来,不是为了定你的罪。况且你对小王爷做的事,就算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若是其他人做,可能就不是单单一个传音阵法那么简单了。” 徐宝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管叶观说什么,他都觉的无地自容。 “你布置阵法的手法,小王爷让人看了。”叶观继续说道:“没有基础,是做不成这个样子的,我问你,围住小王爷和余城主的阵法,可是你自己刻画的?” 徐宝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实话实说,道:“回叶城主,是罪人自己刻画。”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早在皇元武和他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猜测。皇宇辰的阵法能力,不可为不高,他都无法轻易破开的阵法,应该不会是用符纸刻画的。 “你今年,多大年纪?”叶观继续问道。 “罪人今年,二十有五,十八岁,进入东王府。”徐宝如实回道。 “好了。”叶观听闻徐宝的年龄,心中微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且回去,日后与我一起回东王府,你的事情,我自会对小王爷说。” 徐宝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叶观,道:“叶城主,不治我得罪吗?我毕竟对小王爷下手了,在东宣城武府布置阵法,这是大罪,我还有什么脸回东王府?不如让我待在飞地,战死沙场的好。” “呵呵。”叶观看了看徐宝,轻轻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留在东王府,至死不渝吗?” “我是说过,可是……”徐宝心中五味杂陈,他不 知道叶观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今天来见叶观,是报着被定重罪的心情来的。之前做过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他心中,现在,这大石非但没卸下,压力反而更大了。 “没什么可是了。”叶观打断了徐宝的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做好你本职之事。飞地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战事,战死沙场,浪费了你的天资。出去吧。” “叶城主……” “出去!”徐宝还想说几句,却被叶观下了逐客令,无奈,只能退出房门,向回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次对话,有罪的人一心求死,当权之人却不让他死,甚至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有些诡异。 徐宝当然不知道,在叶观心中,已编织了一张网。徐宝在这张网中,会起到一些作用。 对于北王皇正初,叶观不信皇元武会没有复仇之心,东王府虽遵循祖训,对其他几王也没有什么防备,对皇位也没有觊觎之心。但要觉得东王府就是泥捏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关于东王府境内有其他势力眼线的事,皇元武早就心知肚明。包括东王在内,都没把这些事当回事。新帝登基,自然对几名手握重兵的边王有防备,而其他几王,也是互相防备。东王府没有争霸之心,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如此,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不过在东宣城城内发生的事,却是超出了皇元武所料。故此,皇元武才做出了清理眼线的决定。 对于北王皇正初在东王府做的事情,皇元武绝对会报复,而叶观,需要皇元武下定决心之前,就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好。而这个徐宝,就是准备的一部分。 叶观为什么在东王府有如此高的地位,和他做事有分寸,且能未雨绸缪有很大的关系。 太阳,缓缓从西方落下。 不出叶观的所料,傍晚时分,田元白的军队开始拔营,夜晚之前,整备完毕,开始撤出乌凤城地区。 刘天逸,站在乌凤城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慢慢撤走的四万精兵,双眉微皱。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叶观和田元白说了什么,田元白的忽然撤走,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清风微动,叶观的身影,出现在刘天逸身侧。刘天逸只觉身边一动,叶观已然出现,心中大惊。 “叶城主……”刘天逸觉得有些尴尬,叶观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感觉叶观好像看穿了自己。 “刘首领。”叶观也看向远处正在撤离的军队,轻声对刘天逸道:“我此次去田元白的大营,他就已经知道乌凤城城内的事了。对于他们的撤退,还请刘首领不要多想。” “啊……”刘天逸看到田元白带着军队撤退,心中刚刚有了一些想法,叶观忽然当着自己面将这事说出来,让刘天逸很是尴尬,忙到:“叶城主说的是,您去过大营,田元白自然知晓了乌凤城的现状,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他是什么态度,都不重要。”叶观看了刘天逸一眼,道:“刘首领,今日,你便可以下令,命令飞地所有城池,投降东王府。” 言罢,不等刘天逸有什么表示,叶观身形便化作一道淡青色光芒,消失在了城头之上。 刘天逸,眉头微皱,他看着这道淡青色光辉下了乌凤城,径直冲大路而去,不知叶观去了何处。 第二百二十九章:林中秘会 刘天逸站在城头,眉头微皱。他不知道叶观和田元白说了什么,但对于他个人和整个乌凤城区域来说,大势已去。 叶观虽已离去,但城中还有一个柳元,叶观能这么放心的将乌凤城交给柳元,他心中肯定所有思量。 刘天逸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筹码,之前叶观对他施计,让他做了投降的决定,现在即便想反抗,怕也没有机会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刘天逸再次看了一眼夕阳之下的乌凤城平原,转身下了城墙。遵照叶观的意思,书写命令,派遣传令兵,奔赴所有飞地城池而去。当然,也包括田元白的乐阳城。 初夜,洼城。 所有军士都已准备就绪,翻身上马,等待将军余生的命令。 余生翻身上马,在他的身后,是精神饱满的皇宇辰。 对于最后一战,皇宇辰已有了心理准备,无论前方面对的是什么,他心中都已坦然。 骑在马上,余生环视所有黑甲铁骑,面色凝重。此刻他想说些振奋士气的话,但话道嘴边,却没有开口。 轻轻挥了一下手臂,示意全员出发,余生轻磕马腹,战马缓缓跑动起来,顺着洼城不宽的大路,向后门跑去。 洼城的百姓,纷纷躲在暗处,观察黑甲铁骑的动作。经过这一日,东王府军士没有一人进入过洼城的民居,也没有打扰任何一个百姓。 这支东王府军队,好似和传闻的不一样。 但没有一个百姓敢真的上前,所有黑甲铁骑身上携带的煞气,都让他们望而却步。 两千余名黑甲铁骑,顺着洼城后门,鱼贯而出。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消失在官路的尽头。 此刻,洼城的百姓才敢走出房门,他们纷纷聚集到洼城后门,看着远去的东王府军队,议论纷纷。 “传说中的虎狼之师,杀人狂魔,怎么进了咱们城,没见他们杀人啊。”一个中年百姓,轻声和一旁的人议论道。 “那不清楚。”旁边之人回道:“可能是杀累了吧,你看没看见他们的盔甲上,全都是血迹。” “那还能看不到的。”另外一人一瞪眼,道:“之前我上街,看到一队东王府军士巡逻,离这老远就感觉浑身发凉,看的让人心惊。”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上街去,不要命了?” “哎……要不是家里没米下锅,等着吃饭,你以为我敢出门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东王府军士看着可怕,不过却真的没对咱们做什么啊。” “可能是咱们穷乡僻壤的,人家不屑于动手吧。”一名老者幽幽的道:“这支东王府军队至多不超过三千人,咱们的军队可是有几万人。他们没在洼城动手,可能是怕动手杀人之后,不能轻易脱身,被后面的追兵追上吧。” 这来者这么一说,其他百姓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东王府嗜杀成性的传言,好似在这些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对余生带领军队进入城池而没有烧杀抢掠,诸多百姓都感觉心中有些吃惊。 东王府军队走了,所有百姓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议论了一会,这才各自散去。 余生带着军队策马疾驰,顺着官道,向前行进了两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处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山峰,高耸入云。那里,应该就是乌凤城区域,乌凤城周边环绕的高山,叫入云山脉,挺拔的山脉阻挡了北方吹过的寒风,这让整个乌凤城区域,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加上这环形区域正中的方圆百里农田,让乌凤城成为整个飞地之中,最富庶的地区。 并未停歇,看到入云山之后,余生加快了步伐,胯下战马快速狂奔,直奔入云山而去。 又向前行进了越半个时辰,此刻,入云山好似已近在咫尺。皇宇辰坐在马上,抬头向上看,才能看到这入云山高耸入云的山顶,心中不由感叹此山的挺拔。 忽然,余生伸出单手,整个战马急停下来,后面的军士立刻拉紧缰绳,纷纷停下脚步。皇宇辰看入云山看的有些出神,却晚了一些,战马向前奔驰的速度不减,眼看就要撞到余生的战马之上了。 电光火石只见,皇宇辰只觉自己被一团柔和的气力包围,向前的冲力立刻减缓下来,在余生身后,停住了脚步。 心中惊骇,皇宇辰定睛一看,只见余生马头之前,一个半百老者站在那里,仙风道骨,不是叶观还是能是谁? “叶前辈?”皇宇辰瞪大了眼睛,看向叶观,有些不敢相信,叶观此时应该在乌凤城内啊,怎么出现在这了?难道是乌凤城出事了? 余生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翻身下马,走到叶观身前,赶忙开口问道:“叶前辈,您怎么到这来了?乌凤城呢?柳城主呢?” 叶观看了看余生和皇宇辰惊慌的样子,轻轻一笑,并未回答余生的问话,而是冲二人道:“这几日,两位将军辛苦了。” “叶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宇辰心中焦急万分,道:“您怎么忽然到这来了,乌凤城怎样了?” “乌凤城无碍。”叶观轻声道:“城前守备的飞地军士,也已撤出了乌凤城区域,我是特意从乌凤城赶来,寻二位将军的。” 这话一说出来,剩下余生和皇宇辰面面相觑。余生带着军队一路疾驰,为的就是解乌凤城之围,怎么见到叶观,人家就都已经解决了?那他们两人带着四千军士,长途跋涉奋勇杀敌,不是白忙活了吗? 看着二人脸上不解的神情,叶观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要在这里说了。余城主,还请带领军士们,进入林地之中,寻一处隐秘的地方,我有事要和余城主说。” 余生看了看叶观,心中虽然有一万个问题,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立刻回头下令,命令所有军士进入旁边的林地,顺着山脉向前。 余生皇宇辰和叶观三人,也进入林中,快步穿行。 因为入云山的原因,山脉附近的丛林生长的极好,树木挺拔,枝繁叶茂。两千多名军士进入林地,不一会便消失在丛林之中,没了踪影。 朦胧 夜色,借着皎洁银白的月光,余生带着一众军士在丛林中前行了有半个时辰,此刻已到了入云山的山脚之下,再往上,山脉的坡度逐渐变陡,直到变成直立的悬崖。 此处的林木已不算茂盛,但却深入丛林之中,人迹罕至。一般人也不会进入如此深山之中。 夜色渐浓,丛林深处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整个军队都没有点火把,因为申屠炎的军队就在后面,按照行程来看,应快到洼城附近了。 在丛林中行进了这么久,算是找了一处比较安全僻静的地方。余生安排好军士的防守示意,这才找到一处角落,坐在树桩之上,看向叶观。 皇宇辰坐在余生身前,此处有两颗倒下的大树,正好够几人环座。叶观面带微笑,身影一动,坐在皇宇辰身边,笑而不语。 “叶前辈,您就别卖关子了。”皇宇辰看了一眼一脸微笑的叶观,道:“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带着四千军士进入飞地,为了就是救叶前辈脱困。现在见了叶前辈,不要跟我说之前的战斗是徒劳无功的。我四千军士,现在却只剩下了两千七百人。”余生看向叶观的眼神,有些微怒,眉头微皱。他在等着叶观的解释。 “不是徒劳无功的。”叶观看看余生,收起了笑容,严肃道:“若没有余城主带领的这四千军士入飞地,给了整个飞地震慑,老夫在乌凤城行事,也没有这么容易。” 随即,叶观与余生和皇宇辰两人,详细的说明了乌凤城的情况。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拿下了乌凤城,而乌凤城城前的守军为何撤去,全部都说了。 叶观说完,皇宇辰暗暗心惊。 他听大哥皇元武说,叶观前辈智计无双,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兵不血刃的拿下乌凤城不说,仅凭一己之力,还劝退了乌凤城城前的四万守军。这事要放在自己身上,是绝对做不到的。 叶观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对全盘的谋划以及精准的猜测。 刚进入乌凤城拿下城主刘天逸,并未立刻和刘天逸说归降之事,而是心中计算,算到余生大概已经经历过一场血战之后,这才和刘天逸摊牌,以东王府对飞地绝对的势力差距,逼迫刘天逸就范。又利用刘天逸的心里,将整个乌凤城安顿好。 而对于田元白,叶观心中也早有计策,只要他安顿好乌凤城,顺利见到田元白,就有十成的把握,田元白会撤军。 能做到这一切,与叶观之前就对飞地之事了如指掌,不无关系。 “故此,若没有余城主带领军士奋勇拼杀,也就没有乌凤城的兵不血刃。”叶观说完,冲余生微微一笑。 此时,余生紧皱的双眉,才略微舒展。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心中也没了怨气。 千余名黑甲铁骑的死,换来了更多人的生。若乌凤城前真的开启大战,死伤的军士,就不是几千人了。 “不过我来找你们,却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说。”叶观收回笑容,看向皇宇辰和余生二人,语气严肃。 第二百三十章:下一步动作 余生和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听叶观的语气,此事事关重大,能让叶观觉得事关重大的,那可能是惊天大事。 “我正好也有事要和叶前辈说,如此,叶前辈先讲吧。”余生看向叶观,轻声道。 叶观点了点头,道:“之前我进入飞地将领田元白的军营,得知了一条消息。飞地内有传闻,我东王府在和飞地对峙的阶段,不时派出军士进入飞地内部,在飞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事深入了飞地百姓的心中,许多百姓对东王府,有了极深的误解。而这个误解,也直接导致了飞地军士对东王府的仇视。” “什么?” “不可能!” 皇宇辰和余生二人立刻出声,叶观口中的消息让他二人震惊。东王府曾派出军士在飞地无恶不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们先不要着急。”叶观看向两人,示意二人收敛情绪,见两人纷纷坐下,才继续道:“此事,在田元白将军心中已是确凿事实,若没猜错的话,他能与我说这事,肯定是掌握了我东王府进入飞地杀人的证据,不然他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这肯定是别人的诬陷!”余生一瞪眼,道:“祈天内部有多少人不希望我东王府拿下飞地的,这么多年来,多少次请军,都被驳回来了,若不是他们,东王府早就拿下飞地,此刻已经经营数年了!” 皇宇辰眉头紧皱,在一旁沉声道:“我不相信王爷和小王爷会下这样的命令,况且派遣军士进入飞地烧杀抢掠,对东王府无半点好处。” “你们不要激动。”叶观轻声道:“老夫自然也不相信此事真是我东王府所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飞地内部人做的,但到底是谁做的,现在还不得而知。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已经在飞地之内流传很广,相信这件事情的百姓多不胜数,我东王府要想拿下飞地,不找出这个幕后之人,难上加难。” 叶观说完这句话,余生和皇宇辰都沉默了,眉头紧皱,快速的思考这条消息带来的信息。 如果东王府肆意杀人无恶不作的形象深入了飞地百姓的人心,那后面真的占领飞地的话,影响有多坏,不难想象。 东王府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开辟了如此大的疆域,靠的就是仁义之师的名声,所占领的区域百姓归心,这样东王府才能继续开拔。若民心不稳,只能停下脚步用心经营。没有长年累月的经营,是得不到民心的。 “余城主,方才你说也有话对我说,现在说吧。”叶观见余生和皇宇辰陷入了思考之中,等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余生抬头,看向叶观,眉头紧皱,道:“这一路征战,我们也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与我们对战的防守军士,有一大半居然是平民百姓,他们被强行征召上战场,亲属家眷都被扣留,若不在战场上拼命,亲眷就会被杀。但这样强行征召的军士,在战场上,也只能充当炮灰,毫无 战斗力可言。”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看向余生,声音低沉,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件事?” 随即,余生对叶观说了他之前的作战想法,以及惨烈的长乡城守备战。说了敌军的数量和作战情况,也说了皇宇辰的阵法以及一队百姓兵倒戈之事。 叶观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之前心中虽有意料,却并没想到,敌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可以这样不择手段。拉没有战力的百姓上战场,消磨己方军队的军力。这一点,不管是余生,还是叶观,都无法原谅。 半晌,叶观才抬头,看向余生道:“飞地之中,应该分为三个势力,首先是飞地首领,乌凤城主刘天逸,他实力最强,也是飞地的王,统一整个飞地。飞地的黎民都是他的黎民,况且他此刻已然投降,身家性命都在我东王府手中,不会做这样的事。” “其次便是飞地将军,乐阳城主田元白,此人更是爱民如子,他披甲上阵,为的就是保家为民,从他能撤离乌凤城区域这一件事来看,他不是拿军士百姓的命不当回事的人,这件事也肯定不是他做的。” “剩下的,便是飞地将军,丘昌城主申屠炎,此人是最先加入刘天逸麾下的大城主,实力雄厚。飞地一统之后,主要负责粮道和盐道,这也使得丘昌城地区,富甲一方。不过这个人我却没有见过,不知道他的为人。” “再有一个不得不说之人,此人名为刘天养,是乌凤城主刘天逸的亲弟弟。此刻正携带四万精兵,攻打黑石大桥城墙。我已让刘天逸发布命令昭告整个飞地,归降我东王府。现在黑石大桥边的战斗不知进行到什么地步。此人,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叶观说出了四个在飞地的大人物,无一不是跺跺脚飞地颤三下的人物。但从表面分析,好像这几人都做不出让百姓上战场的事来。但事实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申屠炎。 刘天逸在乌凤城中,田元白带领军士返回了乐阳城,刘天养则在黑石大桥边和东王府作战。那剩下的,与余生激战许久的这名将领,就肯定是申屠炎无疑了。 如果说军队征召百姓上战场的事,作为主将的申屠炎不知情,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做这件事的,应该是丘昌城城主申屠炎。”叶观眼神微眯,目露寒芒,看向余生。余生眼中也是满含杀气。 对于这种人,东王府的医馆处置方法,就是杀!绝对不留。 “余城主,还有什么其他事。”叶观继续问道。 “后面的事就和叶前辈说的差不多了。”余生轻声回到:“我们后面进入了两座城池,所有百姓对东王府好似都满怀敌意。尤其是靠近乌凤城的洼城。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如此重要的关隘,非但没放任何守军,城墙还十分破败。里面居住的百姓,好似听到了什么关于东王府的消息,整整一日,街面上的行人几乎绝 迹。现在听叶前辈说了这件事,我才清楚。原来在许久之前,我们东王府就被人算计上了!” 皇宇辰在一旁听着,心中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愤恨不已。 如果说拉百姓强行上战场的事让皇宇辰愤怒,那么败坏东王府名声的事,就有些让皇宇辰抓狂了。 他毕竟是东王的嫡子,现在东王府小王爷的亲弟弟。东王府就是他的家,他的父王和大哥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了解。若说两人下过这样的命令,打死皇宇辰他都不会信的。 而现在,这样的消息和这样的形象,好似在飞地百姓心中根深蒂固。这让皇宇辰有些出奇的愤怒。 “不管是谁。”皇宇辰一字一顿的道:“一定要揪他出来!” 叶观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他理解皇宇辰的心情。不管是余生还是叶观,都是东王府的属臣,连他们都十分愤怒,更何况身为嫡子的皇宇辰了。 “关于申屠炎,他手下还有许多军队,怕是还有一番大战等着我们。”叶观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对余生轻声道:“不过现在余城主手下,剩余的军士不是太多,正面相抗,会有很大损失。” 余生眉头紧皱,目露寒芒,若不是手下军士人数实在不多,他都想在长乡城就把申屠炎的军队全歼。 “按我的分析,此刻我王府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了黑石大桥。即便城墙被围攻,沙绍元将军也一定会派遣援军进入飞地之中,来支援余城主和我。若能与援军汇合,我们就有了全歼申屠炎军队的能力。”叶观看向余生,低声道:“余城主,乌凤城区域无需再进了。有柳城主在,刘天逸生不出什么花样来。即便申屠炎带领军队进入乌凤城区域,刘天逸也不会让申屠炎进入乌凤城的。不如我们改变方向,先与援军汇合,然后直奔申屠炎的丘昌城,将其一举拿下。我感觉,飞地内关于东王府的流言,多半也与申屠炎有关。” “娘的,这个该死的申屠炎!”余生低骂一句,心中怒火中烧。 “我与你们一同前往,弄清了东王府传言之事,再去乐阳城区域,找田元白。只有拿下了田元白,整个飞地,才算尽入囊中了。”叶观说完,脸上恢复了微笑,继续道:“你二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无论是谁散播的流言,也无论是谁假扮我东王府在飞地作恶,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肯定能查清楚的。” “好!”余生说着,站起身来,看向叶观和皇宇辰,然后冲叶观道:“叶前辈,之后的行动,就全由叶前辈操心,您说咱们办,我就怎么办。” 叶观脸上的微笑,忽然僵住了。他没好气的瞥了余生一眼,道:“你怎么和柳元一样?你的军队,让我指挥吗?”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确定了方向,见到了叶观,余生心中的压力立刻轻松了很多。脸上也露出微笑来。 皇宇辰,却扔眉头紧皱,想着方才叶观说的事,心中怒火无法平息。 第二百三十一章:真正的噩耗 皇宇辰嘴上没什么表示,但心中怒火却消散不去。 不光是之前看到的申屠炎军中的百姓兵,还是方才叶观说的在飞地中流传的东王府的流言,都让皇宇辰心中很不舒服。他身为王府后裔,首次参与王府之事,就碰上了这么让人恶心的事,心里怎么舒服的了。 布置好了一切之后,余生命令军士们上马,按照叶观给出的路线,后面他们应该走上大路,向乌凤城相反的方向行进。按叶观的估计,现在东王府的援军肯定已经到达了黑石大桥,而进入飞地的援军,也已在行进当中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叶观就想到了援军可能行进的路线。后面的路程应不会有什么战斗,避开官道上的飞地城池,一日以后,就能见到东王府援军。 可用的将领,在叶观脑海中也过了一遍,沙绍元肯定还要留守城墙,毕竟黑石大桥城墙是打通整个飞地的唯一道路,玩不容有失。那能排的上用场的将军,也就只有崔池了。 叶观对崔池有些一些了解,这将领能力不可为不强,但打起仗来却和沙绍元一样,稳扎稳打,他应该会选择最基本的推进策略,拿下沿途的所有城池,保证后续补给和撤退之路。这在平常并不算什么,但现在面对飞地这样复杂的情况,真的动手打起来,未必就是好事。 故此,叶观也并不耽搁,见余生将所有军士都安排完毕,立刻下令出发。 与此同时,洼城。 申屠炎带领军队急行军两日,此刻赶到洼城之地,麾下军士已是精疲力竭,疲累之师。 进入洼城之后,当地的百姓当然对申屠炎说出了东王府军队进驻的事。 申屠炎得知消息,双眸微动,一条毒辣的计策,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却没有立刻实施。 他安排所有军士原地休息,经过两日的进行军,此刻即便追上了余生的军队,也不可能是对手。现在申屠炎就希望余生直接进入乌凤城区域,和田元白的四万精兵杀在一起,那时候自己再出现,许多事情就能遮掩过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东王府。 皇元武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已能正常行走。 在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而出的时候,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东王三子,皇阳晖。在他身侧,东王二子皇永宁,策马疾驰。 两位王子脸上都挂满焦急之色,神情凝重。身后一众军士,其中步兵居多,但也有大量骑兵,快速向东王府所在之地行进。 皇元武站在东王府的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浩浩荡荡归来的东王府将士,心中感慨万千。 二弟三弟归来,东王府的危机,就算过去了。 他不知道许风为何没对东王府动手,安排了如此多事宜,在关键时刻,许风好似是放弃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皇阳晖和皇永宁二人还未归来的这一日,东王府绝对空虚。若许风真的安排人在治下二十城内大肆破坏,煽 动民意,烧杀抢掠。会对东王府造成不小的损失。 但出乎意料的,许风没这么做。从东王府一战结束之后,整个东王府,没了一点动静。 只有肖一搏那边,传来消息,隐藏的修士细作,已抓获了许多,正在顺藤摸瓜,争取将所有其他势力安插在东王府的眼线拔除。除却这一点,新兵的操练也在继续,其他一切整备物资正有条不紊的进行。 若不是实在脱不开身,肖一搏一定会和两位皇子一同到东王府来的。 两位皇子回归,东王的消息,终于要有个最终决断了。 看到皇阳晖和皇永宁策马进城,皇元武从城墙之上下来,大步返回了东王府,等待两个弟弟归来。二人毕竟带着这么大一支军队,安排修整,也是大事一件。 过了越半个时辰,皇元武坐在临时搭建的东王府大厅之中喝茶,却见前院,两个弟弟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来并未得到什么好消息。 “小弟皇永宁,皇阳晖。拜见大哥。”二人大步进入前厅,单膝跪地,皇阳晖双手托着东王剑,高举过头。 皇元武见状,立刻起身,上前将两个弟弟扶起,然而两人一抬头,却见他二人脸上,泪水横流。见此情形,皇元武心中一惊。 事情好像冲这最不希望发生的方向去了。 “大哥!”皇阳晖看见皇元武,立刻大哭出声,一把抱住皇元武,嚎啕大哭。 一旁的老二皇永宁并没皇阳晖这么激动,但也是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到了这个时候,皇元武心中早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父王战死沙场的事他不是没想过,这段时日布置的所有事,也是按照对坏的打算布置的。可真的得到这个消息,皇元武还是觉得心中如焚如俱,好似心里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皇元武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三弟,任他在自己怀中痛哭流涕,而自己,双目微红,看着皇永宁,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二弟,你说,发生了什么。”皇元武的声音有些哽咽,问出了这句话,他还是要亲口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存了十二万分的侥幸。哪怕在他心中,对着侥幸也不报任何希望。 皇永宁擦了擦眼泪,狠狠咬了咬牙,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回大哥,此次我前往帝都,见皇城破败,已然失守,便安排好了属下,带了几人潜入帝都之内。” “帝都之内,几乎家家戴孝,户户发丧。我听到传闻,说造成此次劫难的罪魁祸首已被御林军首领诛杀,此刻尸首就挂在内城的城墙上,如此,我立刻前往内城。” “到了内城……到了内城……”皇永宁说到这,泪水再也忍不住,也放声大哭起来。 皇元武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但此时此刻,唯一不能哭的就是他,他瞪着皇永宁,几乎用了自己全身力气,问出一句话:“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皇永宁哽咽着,泪水不停的向外涌出,道 :“内城之上,一个锦盒,被鲜血浸染。锦盒后面写几个大字……” “反贼东王首级……” 最后这句话,皇永宁也几乎用尽自己全身气力,但声音很小,只供厅中三人听见。 皇元武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立刻僵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他之前想过一万种事态的发展方向,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父王,堂堂祈天东王皇烨煜。居然身首异处,死后首级还被挂在城墙之上…… 一座大山,好似在皇元武的心中崩碎,碎成一块块细小的石头,崩的自己满目疮痍。 瞬间,父王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皇元武的脑海之中,这三十几年,所有的事情,一一再现。 一代英杰,开疆扩土,攻城拔地。受万民敬仰,爱民如子。东王府,在皇烨煜一人的带领下,从一个边缘王府,走到现在这般辉煌。无数次在朝堂争斗之中保全己身,在诺大的祈天帝国中,始终有东王府的一席之地。 东王的理念,完全贯彻了祈天祖训。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 东王府境内,国泰民安,百姓生有所养,老有所依。军士无不忠肝义胆,奋勇杀敌。 东王府的一切,都是皇烨煜一人带来的。 本来,以皇烨煜武师高级修为,再活个七八十年都不是问题。若东王再经营东王府七八十年,那会是什么光景。 半晌,前厅之内,除了低声的哭泣,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皇元武站在当场,三弟皇阳晖在他怀中痛哭出声。而皇元武,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他没抬手去擦,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你……”皇元武艰涩的开口:“怎么能确定,那盒子中,就是父王的首级……” “父王的佩剑,就悬挂在锦盒外面。”皇永宁哽咽的回道:“而且,那盒子中也不是首级。父王被狗贼杨勤所杀,没有全尸……” “轰!” 皇元武全身的斗气猛然间迸发出来,将还在他怀中的皇阳晖还有站在一旁的皇永宁直接冲飞出去。 此刻,皇元武双目圆睁,眼眶之中通红一片,几欲喷血。他钢牙紧咬,全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你说的……是真的?”皇元武瞪着皇永宁,语气冰冷至极。这么多年,皇永宁从来没见大哥这么生气过,此刻面对皇元武,他就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神。 “是真的。”皇永宁站稳身形,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停止哭泣,看向皇元武,道:“大哥,狗贼杨勤,必杀!” “大哥!你下令,我现在就带人杀上帝都,把杨勤狗贼碎尸万段。把望秦行省所有人,碎尸万段!给父王报仇!”皇阳晖抹了一把眼泪,同样双目圆睁,看向皇元武。此刻,只要皇元武一声令下,不光是皇阳晖,东王府治下所有军士,都会不要命的冲上帝都,将杨勤,碎尸万段。 但,皇元武,真的能这么做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骄阳之下 皇元武双目通红,眼角闪烁着泪光,钢牙紧咬。他现在立刻就想带兵杀出去,杀到帝都之下,破开城池,将杨勤拖出来,碎尸万段。 狠狠的攥了攥拳头,看向面前两个弟弟。半晌,皇元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还不到时候。 这一个月来,东王府发生的一系列事,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既然消息确实,该做下去的事,还必须要做。 带兵杀上帝都快意恩仇的确爽快,那后面呢? 在帝都之前激战的三王,能轻易让东王府进入帝都吗?帝都之内的两个亲王,能轻易的让皇元武进入内城吗? 即便顺利进入了帝都,进入了内城,那杨勤,真的会束手就擒? 况且,他为何将父王的尸首挂在内城的城墙之上,帝都的两个拥有继承权的亲王,难道就是瞎子? 现在的帝都,所有情况都不明朗。鱼龙混杂,内忧外患。 “此事不能着急。”皇元武用双手的手掌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拿开时,便恢复了往常锐利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两个弟弟,轻声道:“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经过大半月的奔袭,你们也累了。传令下去,所有军士修整三日,你二人,明日再来见我。” “可是……大哥!”皇阳晖眼睛立刻瞪得滚圆,看向皇元武,想要说什么,却被皇永宁一把拉住。 “大哥,宁前辈还跪在院外,死活不进来,说自己身负重罪。”皇永宁冲皇元武说了这个一句,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皇阳晖,走了下去。 “小弟被我派去飞地了,此刻不在祠堂。”皇元武冲将要离去的两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两人微微一愣,根本没意料到皇元武会将皇宇辰派去飞地。但皇永宁还是拉着皇阳晖,没说什么。两人回头向皇元武行礼,这才退下。 父王已逝,皇元武,就是东王。在这东王府前厅,即便是亲兄弟,也有君臣之别。 待两个弟弟消失在前院之后,皇元武稳了稳心神,眉头微皱,大步走出前厅,来到院外。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瘦弱中年人,披头散发,跪在东王府大门之前,身穿囚服,头颅深深的埋下,抽泣出声。 皇元武走到这人身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抓住这人的肩膀,将他扶起。 一张憔悴的脸庞出现在皇元武眼前,原本深沉睿智的眼神此刻满含热泪,脸上不深的皱纹中,慢慢的都是灰尘,看着十分狼狈。 “宁前辈,你这是做什么……”皇元武双手抓着这人的肩膀,想将其扶起。 此人瘦弱的臂膀轻轻颤抖,无法抗拒皇元武的力量,直起上身,双腿,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小王爷!宁乙该死啊!”看到了来人是皇元武,此人忽然嚎啕大哭。 这人,便是此时的东王府军师,宁乙宁知魔。修士修为,阵法大师。智计和叶观比肩,在东王府,是举足 轻重的人物。 在东王府,叱咤风云。因其高超的计谋和极深的阵法造诣,叶观隐退之后,成为了东王府的智谋核心。此人不过四十几岁,正当壮年,但却没什么修炼天赋,看似文文弱弱。生的却是仪表堂堂,英姿勃勃。 而此刻,没有了一点风度翩翩的样子。 东王带兵前去平定三王之乱,首席智囊,便是宁乙。东王惨死帝都,宁乙,难逃其咎。 宁乙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皇元武心头不由一酸。宁乙是东王府绝对的亲信,算是和自己一起成长起来的大兄长,原本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现在却是这幅样子。再联想到父王已惨死帝都,皇元武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搂住宁乙,失声痛哭起来。 东王府府邸的周边,空无一人。 皇永宁在离去之时,让所有守备军士离开。因为他知道,以宁乙和东王府的关系,又深入的参与了这次平定三王之乱,他对情况了解的是最清楚的。后面皇元武肯定要与宁乙说许多秘密,周边的人,越少越好。 大军已经归营,也不用担心东王府被袭击。故此,东王府内,除了宁乙和皇元武,只有后院的几名奴仆,除此以外,再无他人。 半晌,皇元武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宁乙却还在不停抽泣,皇元武将宁乙扶起,宁乙的双腿好似十分无力,半天才勘勘站稳。 “宁前辈……”皇元武将宁乙扶稳站好,轻声道:“父王的死与你没关系,你不用太过自责。” 宁乙,却在一直摇头。此次勤王,除却东王外,东王府的高层只有他一人参与,其他高级将领够不上东王嫡系的级别。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宁乙觉得自己罪不容赦。 “元武。”宁乙抬头看向皇元武,他双目通红,似要滴血,泪水还在不停涌出,却目露寒芒:“此次王爷殒命,事情十分蹊跷,我宁乙实在无用,不能保得王爷周全,还请……” 还没说完,刚刚站直身体的宁乙作势就要跪下去,却被皇元武一把拉起,看向宁乙,沉声道:“宁前辈,若没有你,我东王府二十万大军何以平安归来,没有这二十万精锐,东王府覆灭只在旦夕,您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父王殒命,是逆贼杨勤做的,与您有什么干系?” “杨勤狗贼……”宁乙忽然大吼一声,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立刻昏死当场。 皇元武大惊,立刻将宁乙抱起,几个闪身便到了后院,进入卧房之中,将宁乙放在床上。立刻让府内仆人出府,去找皇永宁,让他派最好的医师前来救治。 片刻,皇永宁和皇阳晖带着两个年长的医师风尘仆仆的赶到,两名医师立刻上前查看宁乙,而皇元武,却独自站在院外,看着天空,愣愣的出神。 皇永宁安顿好了医师,走了出来,踱步到皇元武的身侧,同样抬头,看向太空。 时间,已近正午,阳光毒辣。皇元武却直视这骄阳,目不转睛。 良久。 “二弟,你说 ,天上真有神明?”皇元武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皇永宁也直视这骄阳,面色凝重,轻声回道:“即便是有,也是一群瞎子。” “你和三弟去了帝都,这一路过来,有什么怪异之事吗?”皇元武收回了目光,强烈的阳光照射他的眼睛,在瞳膜上留下了太阳的虚影,他现在看向别处,却都觉的是一片黑暗。 “怪事倒是没有发生,只是阳辉那边总有拦路的残军,也不进攻,好似在拖延行军进度。”皇永宁微闭双眼,感受阳光直射在眼睛之上的微微刺痛,呼吸平稳。 片刻,皇元武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看看皇永宁,轻声道:“有的时候,直视太阳久了,看向别处,便都是黑暗。” “是啊。”皇永宁轻声回道:“光芒耀眼,好似没有黑暗。但其实,全是黑暗。” 说完这句话,皇阳晖从卧房之中走来,来到两人身后,轻声道:“大哥,二哥,宁前辈没大事,只是急火攻心,加上疾行,导致气血上涌。休息几日便能痊愈了。”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头。宁乙本就不是修炼之人,四十几岁才有修士修为,这还是因为他研究阵法,体内经脉自然而然形成的斗气,没什么基础可言。一直以来,宁乙的身体就比较单薄瘦弱,此次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会气血上涌也不奇怪。 “好了。”皇元武回头,看看两个弟弟,看见他们正在看自己的眼神,轻声叹气,道:“现在让你们回去,你们肯定也不会回去了,我们一旁说吧。” 说完,皇元武便带头出了小院,直奔王府前院而来。皇永宁和皇阳晖,立刻跟在皇元武身后,走进了王府前厅。 方才,兄弟三人都情绪激动,如果凑在一起,很容易做出一些怒火中烧的事来,皇元武这才将两人暂时支开,自己也要先处理宁乙的事。 此刻,经过了这么久,三人的情绪都平稳了很多,有些事情,便可以说了。 坐在简易搭建的前厅之前,皇元武双眉紧皱,一言不发。皇永宁面沉似水,闭目养神。而皇阳晖,却四下看看,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大哥,咱这前厅怎么回事?” “昨日来了一些敌人杀我,被一个尊者大能用术法炸的。”皇元武看了皇阳晖一眼,平淡的说道。 “什么?”皇阳晖立刻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尊者大能?什么人?现在人在哪里?大哥你没事吧?” “稍安勿躁!”皇永宁瞪了皇阳晖一眼,道:“有事大哥自然会说的,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皇阳晖被二哥这么一瞪,立刻闭嘴,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皇元武也没有立刻要解释这件事的意思,一时间,前厅之中,进入了绝对的宁静之中。 一团阴云,好似笼罩在整个前厅之上。 这画面,像极了一个月前,三人一同等待东王消息的时刻。 一个月,物是人非。 第二百三十三章:棋局 良久之后,皇元武才开口。 “让你们前去帝都之后,我便去找了小弟,和他说开启混元阵之事。” 随后,皇元武将这一月以来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和两个弟弟说了一遍。包括四城主的动向,东宣城骚乱,飞地之事以及他本人在东王府被袭击。 话音刚落,皇阳晖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直接站起身来,大声骂道:“杀千刀的皇正初!他不管好自己的事情,上我东王府搞乱来了?要干什么?找死吗?” “你给我坐下!”皇永宁一瞪眼,伸手指向皇阳晖,嘴上道:“大哥在这,还没发话,你乱说什么?你这么义愤填膺,怎么?你想将所有祈天的势力斩尽杀绝吗?路上就跟你说过,三王之乱和父王身死的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区区一个杨勤就办得到的。就你这榆木脑袋,让人玩了都不自知!” 皇阳晖被皇永宁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立刻蔫了下来,悻悻的坐下,不说话了。 战场上的事皇阳晖十分在行,但如果涉及到帝国内部的争斗,他确实一窍不通。 对于皇永宁训斥三弟的事,皇元武并没说什么。三弟脾气暴躁,性格有些冲动,平时自己不常在府中,跟在父王身边,也就是皇永宁能压得住三弟,自己要是张口说了,反而会对三弟心里造成冲击。在这点上,他和皇永宁之间配合的很好。 “这些事你二人都知道了。”皇元武轻声道:“东王府,早就被别人盯上了,包括你二人的行踪,我的行踪,以及东王府后面的动作,也早在别人的计算之内。” “他们想尽办法,制造出东王府的一日空虚,将我击伤,却不知为何,这尊者级别的大能忽然离去,并未直接取我性命。”皇元武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也弄不清这北王府,到底在谋划什么。” 皇永宁,略作思考,轻声道:“北王皇正初所图十分明显,那就是皇位,此次在帝都之前,三王混战,最开始也是北王先发制人,他的目的,并不难猜。只是他们对咱们东王府的态度,却有些扑朔迷离了。” 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东王府主力回归,再也不会受制于人,后面的事,还需将东王府和治下二十城守护好,厉兵秣马,拿下飞地。整备军马,再图后事。” 皇阳晖眨眨眼睛,这神情出现在一个浓眉大眼胡须茂盛的人脸上,有些奇怪。他看看皇永宁,又看看皇元武,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父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皇元武猜出了三弟要说什么,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帝都之前三王混战,帝都之内形势不明。现在发兵前往,没有丝毫把握。” “况且单凭杨勤,肯定做不成将陛下和父王双双困死的事情,他后面,肯定还有别人。”皇永宁在一旁补充道:“若不找出这幕后之人,即便杀了杨勤,危机依然还不能解除。” 皇阳晖左右看看,又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三弟,你就留在军营之中,将回归的兵马整备完整,随时准备出征。飞地方面我已派出四万援军,此刻的局势,应该也到了关键时刻。待得飞地之事尘埃落定,我东王府有了退路,才能着手参与帝都之事。”皇元武继续说道:“到时定会查出幕后之人,我东王府兵马尽出,不报父王之仇,誓不罢休。” “好!”皇阳晖应了一声,道:“我听大哥的。” “永宁。”皇元武冲皇永宁道:“这几日你准备一下,再带五万军士进入飞地,帮助叶前辈,拿下飞地,此事事关重大,我有些不太放心。” “是,大哥。”皇永宁站起身,冲皇元武双手抱拳。 “小弟现在不是也在飞地吗?”皇阳晖见皇元武将布置已经说完了,不由张口问道:“大哥你怎么想起把小弟放去飞地了?他还那么小,进入沙场,能行吗?” 提刀皇宇辰,皇元武如冰霜般的面容,才有了一丝笑意,他轻声道:“我们之前,都小看宇辰了。宇辰的天赋,远在你我之上,无论是修炼天资,还是阵法天赋,都可以称的人中之龙。此次在东宣城,他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让宇辰出世。” “况且有余大哥在他身边,加上叶前辈和柳前辈,宇辰自身实力也不俗,进入飞地,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极好的历练。” 听见皇元武这么说,包括皇永宁在内的两人都觉得略微吃惊。 在他们的记忆力,皇宇辰就是个半大孩子,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王府都几乎没怎么出过,现在听见皇元武说他有这番作为,两人都有些不大相信。 “等你们见到宇辰,就清楚了。”皇元武道:“后面,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我们叔叔辈的人吧。” 说到这,皇元武想到了肖一搏。提起这肖叔叔,皇元武就是头疼。 未得到父王战死的消息之前,肖一搏还能耐住性子,在二十城处理日常事宜,若真的知道了父王的死讯,肖一搏肯定第一时间跳出来,杀上帝都,取杨勤首级。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肖一搏这么干。而叶观又远在飞地,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东王府内,只有他们兄弟三人,而他们三人,见到肖一搏,都像是耗子见了猫,不被揍就不错了,还敢命令肖一搏? 提到这件事,皇永宁也是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东王府四城主和父王的关系,若父王身死的消息确凿,难保这四城主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还是大哥你操心吧。”皇永宁看了皇元武一眼,道:“四城主,除了余大哥以外,其他三位叔叔辈的人,都和父王关系莫逆,与我们又不是同一辈人。大哥你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将消息封锁,一切等叶前辈回来再说。” 皇元武,眉头微皱, 轻轻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可能也只能这么做了。 肖一搏现在手握重兵,有在东王府边境城池,若他得到这个消息,恐怕不会通知自己,很可能自己直接带兵出城,直奔帝都而去了。他若真的这么做了,那东王府,立刻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和两个弟弟分开,皇元武走在东王府的青石路上,心绪凝重。 强烈的悲痛之意让他压在心底,不能流露出半点,这让他心情压抑,思绪好似也受到了影响。 不知怎的,皇元武隐隐觉得,祈天发生的所有的事,都好像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所有的人,都是棋子。 沧澜江畔,黑石大桥,城墙之上。 信件已经送出了一日有余,到了现在,沙绍元也没接到回信。 敌军的大营,依然毫无动静,既没有进攻的意思,也没有撤退的意思。自己的信好似石沉大海。 而之前,崔池带着一万六千名军士策马疾驰,通过大路的时候,这军营也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一座死营。 若不是每日都能看到营中升起炊烟,沙绍元真的觉得对面的大营没人了。 四万援军的到来,让他心中十分有底,虽然派出了一万六千骑兵,但就凭现在的三万军士,沙绍元有信心,即便敌军倾巢而出,飞地十万军士全部来进攻城墙,他也能守上很长时间。 只是现在和他对峙的敌军,实在太过诡异,沙绍元完全猜不出敌军将领的用意来。 他是负责守城墙的,总不能带着军士直接攻击敌方大营吧?那就真成了傻子了。 自从到了飞地,沙绍元一战未打,看似惬意,但心中却十分憋屈。 自己临危受命,小王爷皇元武临走之前还特意和他说了飞地的重要性。他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这飞地,可到这之后,除了杀了几队深入的斥候以外,再无战事。 临近傍晚,敌方大营中,又四处升起炊烟。 “娘的,打仗不积极,这吃饭倒是一顿也不拉下。”沙绍元在心中暗骂。这些敌军不像是来作战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见敌军开始做饭,沙绍元也命令下去,军士换防,准备晚饭。 三万军士,不可能尽数待在城墙之上,这城墙虽高大,也不能完全容纳三千军士。沙绍元将三万军士分成了两波,每日换防。城墙之下,连立起了临时的大营,拒马木墙,应有尽有,也并不怕敌军偷袭。 看着渐渐西去的阳光,沙绍元叹了一口气。他这次的飞地之行,很可能要在这种情况下度过了。 经过一日的疾驰,叶观带着余生皇宇辰和两千七百军士,在飞地官道之间穿插,速度极快,绕过了多座飞地城池。飞地军士尽数被集中起来,这些路线上,并没有飞地军士的阻拦。 傍晚时分,终于在远远的飞地官道上,看到了策马疾驰的东王府军队。 最前面,正是崔池。 第二百三十四章:天清城 叶观见状,立刻拉近马匹缰绳,将战马停住,同时单手一扬,所有军士陆续停下。 前方崔池,远远的看到有一队军士停在眼前,也立刻发布命令,大军即刻停止前进,待得看清前方来人,崔池心中大喜过望,立刻策马向前,径直到了叶观等三人身前。 翻身下马,崔池直接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崔池,拜见叶城主,余城主!” 叶观轻轻点头,脸上洋溢着微笑,余生和皇宇辰,见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的东王府黑甲铁骑,一股豪迈之心,立刻涌上心头。 见到援军了,到了现在,他们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不止余生和皇宇辰,所有参加过之前战斗的黑甲铁骑,此刻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了这么多援军到来,后面无论再怎么行事,心中都有底了。 “崔将军,起来吧。”叶观微笑着看向崔池。 崔池立刻起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到叶观和余生,本想带领大队人马,直接从飞地官路上一个一个城池推进过去的。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叶观见崔池起身,轻声道:“带领所有军士,我们一同去下一座城池,略作修整吧。” “末将尊令!”崔池立刻双手抱拳,向叶观和余生行礼,翻身上马,回到了大队人马之中。 叶观看了余生一眼,从余生的眼中,他看到了兴奋的神情。不光是余生,几乎所有军士,都有同样的神情。 之前的战斗,打的太憋屈了。虽说己方用很少的伤亡极大的打击了飞地军士的信心,而且杀敌过万。但无奈人数实在太少,余生不得不用尽办法,这才吐出重围,剩余两千七百余人本来这支部队是打算进入乌凤城区域,拼死决战的。却不想峰回路转。 不光在半路碰到了叶观,而且在叶观的带领下,还和大队援军汇合了。 此刻飞地的形势,可以说一片大好。 叶观几乎凭一己之力拿下了乌凤城,而且化解了乌凤城前的守军。留下柳元镇守乌凤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正面战场,余生大大的挫败了申屠炎的军队,此刻申屠炎军队疲于奔命,还一心想着将余生的部队包围在乌凤城区域。 城墙方面,有了东王府的几万援军,再有擅长防守的老将沙绍元坐镇,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若在等到东王府大军归来,进驻飞地,那飞地之事就可平息。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缓步走在飞地的官道上,军队行进的脚步并不快。 这是叶观有意为之,他要让消息传递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个消息,就是刘天逸发布的投降命令。 能不进行的战斗,尽量不进行,这样不光能减少己方军士的伤亡,也能减弱飞地百姓对东王府的偏见。 按照叶观的记忆,前方不远,便到了飞地的一座城池,天清城。 天清城,三面环 水,背靠大山,易守难攻。 城池内面积很大,内有良田,可自给自足。此地人杰地灵,是飞地之中不多的上等城池。 传说中,飞地天清城,曾经出过尊者大能,而这天清,便是这尊者大能的名字。传言他用一己之力,将两条奔流的大河改道,使其流经天清城,灌溉天清城的田地,让原本干旱的土地变成良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已没了当时原本的样子,有的只是传说。 天清城,不在飞地的官道之上,这座城池,也并未加入统一的飞地帝国。在整个飞地,天清城都好似圣地一般,连刘天逸,都从未打过天清城的主意。 叶观选择这座城池,也有他的想法。 东王府在飞地的流言深入人心,若他真的带着这么多军士前往飞地统一的城池,不但对此事没有帮助,还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而天清城不一样,这里是独立于飞地之外的城池,了然一身,况且天清城在飞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毕竟是传闻中出过尊者的城池。若天清城能站在东王府一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顺着官道前行不远,便出现一处岔路口,远处,隐隐能听见奔流大河的波涛之声。叶观没有犹豫,带着军队,径直向天清城的方向走去。 走上这处岔路,奔流的水声不绝于耳,道路并不宽阔,并排最多可容纳四名骑士行进。上万名军士,在道路之上,拉成了长长的队伍,缓缓向天清城进发。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青草满地,大河好似就在一旁的山谷之中,波涛声音听得极近,好似就在耳边。 皇宇辰只感觉自己好似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这里好像并不是嵩山峻岭的飞地,而是一处世外桃源。 越向前走,道路越狭窄,无奈,许多军士策马踏上了草地。 两边的丘陵并不太高,映着夕阳的余晖,一切都好似沉寂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伴随着清晰的波涛声,一座古朴巍峨的城池,出现在远方。 天清城,建在一处高山之下,依山环水。远远看去,在金黄的夕阳下,整座城池好似存在云端,一片雾气缭绕。 叶观,轻拉缰绳,停住马匹。随即,包括余生和皇宇辰在内的所有军士,纷纷停下马匹。 两万军士,停在天清城附近,远远看着天清城。 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一处山谷,但两边的丘陵却并不高,中间一片辽阔的平原,足够两万军士驻扎。丘陵那边就是奔流不息的大河,此地,比较适合扎营。 “所有军士原地扎营,余城主,马副将,还请你二人,随我一同进入天清城。”随即,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崔池,轻声道:“崔将军,还劳烦你,留在营中,等我们出来。” 崔池闻言一愣,他还有好多话要和叶观说,随即张口道:“叶城主,末将还有很多事尚未告知叶城主……”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叶观看向崔池,微笑道:“遇到 你的地方,后面有一座城池,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城池已被你占据,且并未遭遇什么反抗吧?” 崔池一怔,道:“叶城主是怎么知道的?” “你带来的军士,虽然风尘仆仆,但身上却毫无煞气,之前肯定为经过战斗,加上我们相遇的地方,比我计算的时间地点都要靠前,证明你没遇到什么阻碍就通过了城池。如此推算,之前的城池,你并未遭遇什么反抗,而且走的时候,你还留下了不少守军,我猜的没错吧。” 崔池立刻点头,道:“叶城主料事如神,您说的都对,我们经过之前的城池,确实没有遇到反抗,过城之后,为保退路,末将也确实留下了守军,一个大队。” 叶观闻言轻轻一笑,旋即问道:“沙将军如何了?黑石城墙,可有战事?” “并无战事。”崔池立刻回答道:“说来也是诡异,飞地将领手中明明有数倍于我方的军力,但却并未进攻,只派斥候前来打探消息。沙将军准备好了一切,敌军却不来攻。后面王府的援军就来了,守城墙的军士增加数倍,我接到军令进入飞地的时候,路过敌军的大营,他们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任由我们离去了。” 叶观闻言,略作思考,微微点头,冲崔池微笑道:“你带着军士,在此地等我两日,两日之后,若我并未出现,你便立刻带着所有军士,回城墙去。” 言罢,叶观没再管崔池,径直策马,向前走去。 余生回头看了崔池一眼,冲他微微一笑,又扫了一眼身边跟随的四个大队长,没说什么,策马跟上叶观,向天清城的方向走去。 皇宇辰则是一头雾水,他不知叶观到底想做什么。他此刻的身份就是个副将,主将余生都以叶观马首是瞻,自己自然也不能在人前说什么。无奈也只能跟上前面两人。 崔池,原地愣了一会,见叶观等三人已经远去,这才下令原地扎营。 离天清城越来越近,整个城池的面貌也清晰可见。 城墙高约十丈,看着古朴而典雅,岁月在城墙之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发现又刀劈斧砍的迹象,这天清城,应该很久未经过战事了。 城门还看不清楚,只看这越来越近的城墙和面前高耸的山峰,皇宇辰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皇宇辰心中游荡,让他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什么。 天清城在夕阳的余晖下,愈发显得雄伟壮丽,看这建筑,和祈天帝都也不遑多让。但为何刘天逸统一飞地的时候,却唯独避开了天清城?难道这里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走在路上,皇宇辰一直在想这件事,左右也没个答案,这才开口冲叶观问道:“叶前辈,我们来这天清城,到底是做什么的?” 叶观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轻声道:“来见见飞地真正的首领。” 皇宇辰闻言一惊。 “真正的首领?” 第二百三十五章:幻城大阵 叶观并未详细解释,只是冲皇宇辰轻轻一笑,笑容看着有些神秘。 说话间,三人便策马行到天清城附近,远远的,能看到天清城的城门,古朴而威严。大门敞开,高几丈有余,即便还离着有些距离,皇宇辰也能轻微的感觉到这城门散出的古朴气息。 “不知道这天清城,到底存在了多少年。”皇宇辰心中暗道,跟着叶观和余生的脚步,缓慢向前行去。 到了近前,登上一座丘陵,奔流的波涛之声就在耳边,皇宇辰定睛一看,这丘陵之下便是奔流而去的大河,一座坚实的桥梁横跨在这大河之上,对岸,便是天清城的城门。 看到这情形,皇宇辰微微皱眉。若按正常来说,如此三面环水的城池,通过护城河的必然是吊桥,这样便可在最大程度上保护城池的安全。攻打这样的城池,首先便需要通过护城河,难上加难。 可这天清城,护城河之上却是一座古朴坚实的石桥,看着石桥的纹理,也经过了岁月的磨砺,石桥表面覆盖了层层青苔,更有斑驳的痕迹存在其上。这明显不是新架设的桥梁,看起来,可能和天清城是同时建设的。 叶观和余生都没有说话,策马上桥,皇宇辰心中虽满是疑问,却并未立刻开口,跟着二人也上了石桥。 这石桥十分宽阔,容纳数匹战马并肩前行不是什么问题。 脚下,便是奔流远去的大河,河面和石桥的落差,少说也有十余丈。 皇宇辰低头向下看去,只见脚下大河波涛汹涌,奔流远去,一点也不像是人为修建的护城河,看起来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样子。 还没进入天清城,皇宇辰心中便满是疑问。 如此城池,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这样的地方堪称堡垒,却并未有任何能看得见的防御措施。以当时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势力,为何没打天清城的主意?难道就因为天清城在传闻中曾经出过一个尊者大能? 先不说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传言的时日也十分久远了。尊者大能修为旷古绝今,拥有悠长的生命,活个几百岁不是问题,但和这城池的历史相比,也是肯定不及的。 即便之前真的出过一个尊者大能,此刻也消失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了,逝去的人,还能留下什么东西,足以震慑整个飞地?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皇宇辰缓慢跟在叶观和余生的身后,越来越接近天清城。 天清城的城门,高十几丈,皇宇辰抬头看去,能看到开启的天清城大门,那是两扇红色的巨门,好似由一块完整的树木制成,看不见一点拼接的痕迹。和古朴的城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巨门的清新之意,无论怎么看,也不觉的这木门存在了长久的岁月。 向前不多远,三人便来到天清城的城门之前。出乎皇宇辰的意料,这城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任何守军,大门敞开,城门之前空无一人,好似一座空城。 皇宇辰心中的疑惑更重了,这样的一座城池,怎么连个守军都没有?难道这天清城,居然是随便出入? 叶观轻轻的拉了一下缰绳,让马匹停下,翻身下马,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轻笑道:“下马吧,天清城内,不能骑马。” 皇宇辰一愣,见一旁的余生也翻身下马,脸上没有一点疑问的表情。显然,余生和叶观,都不是第一次来这天清城了。 皇宇辰也翻身下马,拉着马匹走到叶观身侧,轻声问道:“叶前辈,这天清城到底是什么城池?为何见不到一个守军,而且这城池给我的感觉,甚是奇怪。” “呵呵呵。”叶观轻笑一声,眯起眼睛,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尊者大能建立的城池,自然和你见到的城池有很多不同。这种城池十分稀少,祈天境内一座也没有,距离最近的,也就是这天清城了。” “这是为何?”皇宇辰心中全是疑问:“传闻我祈天境内,尊者大能也有数人,他们为何不建立城池?” “先不说隐世大能和世俗世界之间的关系。”叶观耐心的向皇宇辰解释道:“单是建立尊者城所需要的资源,便是一笔大数目。能修炼到尊者级别的强者,大多清心寡欲,修炼之心坚定,不收世俗之事影响。就算现在的尊者大能有心建设一座尊者城,现在也没这种机会了。” 叶观这话说的云山雾罩,听得皇宇辰云里雾里,根本就没解答皇宇辰心中的疑问。他看向叶观,并未在开口追问,但脸上的神情,却满是问号。 “这尊者城到底有何玄机,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叶观冲皇宇辰轻轻一笑,没再说话,拉着马匹,径直进入了天清城之内。 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宇辰小子,天清城是尊者城,进入之后不要乱走动,跟着叶前辈。”说完,也拉着马匹,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天清城。 皇宇辰,愣在当场,觉得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座城池吗?虽然这城池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处处小心吧? 眉头微皱,怀着诸多疑问,皇宇辰迈开脚步,跟上了叶观和余生的脚步。 一进入天清城的城门甬道,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传来,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好像他在苍茫山,通过山洞隧道时带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相似。 进入甬道之后,向前行进没几步,两边原本由石头砌成的甬道忽然开始扭曲,甬道中幽暗的光线慢慢变的明亮起来。 皇宇辰清晰的感觉到这周围的变化,脚步不停,一直跟在余生身后,向左右看去,却见两边坚实的城墙,居然也变的扭曲起来,这感觉,和好像身处幻境之中。 皱起眉头,暗暗运转周身斗气,皇宇辰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天清城果然不一样,单单这个甬道,就不是一般人能建设的。 狭长的甬道,好似没有尽头一般,随着不停的向前行走,周围的光线越来月亮。 忽然,周围变得十分明亮,皇宇辰清晰的感觉到头顶的炎炎烈日,阳光直射下来,照在他的铠甲之上,一丝微弱的热气传来。 心中一惊,就在刚才,皇宇辰还行走在好似周围扭曲的甬道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阳光之下。 一抬头,皇宇辰猛然看到,这哪里是天清城内部,他们分明还没进入城池。 叶观和余生,正牵着马匹,在前面缓慢行走,余生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不要乱想,跟紧跟上来!” 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皇宇辰快走几步,跟上了余生和叶观的脚步。 古朴巍峨的天清城城门,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次,大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军士,甲胄全副武装,一柄长刀,斜挎在腰间,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直视前方。 皇宇辰看不到这两人的面容,但透过那面具,皇宇辰能感觉到两人锐利的目光。二人周围隐隐散出的气势,让他看着心惊。 “这两个军士,修为一定在我之上。”皇宇辰眉头紧皱,心中骇然。 方才他们通过的天清城城门,就是一处幻阵,在这幻阵之中,皇宇辰无法清晰的感觉到经历了什么,只觉的一直在向前走。但实际上,进入幻阵之后,叶观余生和皇宇辰三人,早已出现在幻阵布置者的监控之中了。 此刻,无论是三人的修为,能力,甚至是心中所想,都清晰的传递到幻阵不知者的脑海之中,若这三人对天清城有任何非分之想,幻阵立刻变成杀阵,将三人完全困死在其中。 皇宇辰阵法天赋虽然很高,但若何真正精通阵法的大能比起来,不值一提。方才,他虽感觉到自己好似进入了一处幻阵,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危机。 通过了这处幻阵,才能真正的看到天清城。 而之前他们在外面远远看到的,只是天清城内的阵法大能布置的障眼阵法,并不是真正的天清城。 这样的城池,当然不需要吊桥和守城军士。若真有人来进攻天清城,恐怕会尽数折损在城外的幻阵之中。 皇宇辰眉头紧皱,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叶观说,进入城池之后,他就会知道。 天清城的建立,并不是单单是城池的建设。单单外面的这一处幻阵,就不是一般人能构建的。方才他站在天清城城门之前,一点也没感觉这城池是阵法所化。 要建立这样一座城池,可不是光有钱财人手就能完成的。光外面的大型幻阵,即便尊者级别的大能出手,且这大能又是阵法大师,不经过长久的布置,也休想达到这样的效果。 正想着,叶观和余生,停住了脚步,站在天清城城门之前,毕恭毕敬。 皇宇辰也停住脚步,站在叶观身后,神情严肃。 “东王府叶观,余生,皇宇辰。”叶观冲门口的两名铠甲军士拱手抱拳,恭敬道:“请求进入天清城。” 第二百三十六章:斗气货币 话音刚落,皇宇辰就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这明显是面前的两名军士其中的一人,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进城令牌,或城中邀请。”一名甲胄军士张口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随即,叶观伸手入怀,在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令牌抓在手中,向两位军士展示。 看过令牌之后,这名军士道:“进城令牌,你可选择自己进入城池三日或三人进入城池一日。” “我们三人,进入城池一日。”叶观轻声道。 “留下斗气印记,明日此时,必须出城!”说着,这军士拿出一个不大的水晶球来,递向叶观。叶观伸手,微微运转斗气,一丝淡淡的青色斗气透体而出,进入到透明的水晶球中,好似一抹青色进入水中,在水晶球中慢慢化开。 “风斗气,武者高级。”甲胄军士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又将水晶球递向余生。 余生同样调用斗气,一丝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球中,浓烈的红色在水晶球中化开,和方才的淡青色,融为一体。 “武师初级。”甲胄军士言罢,又将水晶球递到皇宇辰眼前。 皇宇辰眉头微皱,单手抬起,放在水晶球之上,一股冰凉的气息传来,让他精神一震。全身的斗气立刻不由自主的开始运转,瞬间,一缕黄色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球中。 “修士高级。” “斗气印记收集完毕,你们三人,可以进城了。”甲胄军士冰冷的语气传来,旋即单手一翻,容纳三人一丝斗气的水晶球便消失不见了。 “多谢!”叶观冲两名甲胄军士拱手行礼,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径直进入了天清城,余生和皇宇辰,立刻跟在叶观身后,进入天清城之中。 方才的那种感觉,让皇宇辰有些心悸。 水晶球上传来吸附自己斗气的力量,他好似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凭水晶球将自己斗气吸走,和叶观余生的斗气,融合在一起。 到了现在,他再也不觉的这天清城,就是一座普通城池了。 尊者城,果然名不虚传。 进入城门甬道,周围时空立刻反转,光线昏暗的甬道瞬间消失,瞬间之后,天光大亮。皇宇辰抬眼一看,一座繁华的城市,出现在他眼前。 城池之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类店铺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但方才在城门之外,却一点也看不到城池之中的情形。这一手潜移默化的传送手法,着实让皇宇辰心惊。 传送阵他早就知道,但一般的传送阵,进入之后,需自己调用真元,将斗气灌入阵法符咒之中,方能启动阵法,像这种一进入就自动运转的传送阵,他只在苍茫城见过。 幻城大阵,修为高深莫测的甲胄军士,古朴的城池,以及这暗藏在甬道之中的自动传送阵。这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清晰的诉说着一件事。 天清城,之所以能成为飞地圣 地,任何人都不敢打天清城的主意。光凭进城看到的这些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皇宇辰身为东王嫡子,自幼饱读诗书,之前又经过时空穿梭,去过一次苍茫山,自以为见多识广,但来到了天清城,他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天清城内,热闹非凡,大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这一副繁盛的景象,比之容宝城,还要繁华几分。 走在宽阔的大路之上,皇宇辰左右观瞧,细细观察,却惊讶的发现。天清城内,不管是街上的行人,还是路边店铺,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有修为在身,最低,也有修士修为。这让他心中无比震惊。 要知道,修炼之途,本就十分艰难,拥有修炼体质的人百中挑一,祈天帝国亿万黎民,也没有多少有修炼体质的。即便在军中,修士以上级别的修士也并不多见,而且都是百夫长以上级别。 但在这天清城内,看到的所有人,最少都有修士修为,这让皇宇辰如何能不震惊? 叶观脚步不停,进入天清城之后,他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余生和皇宇辰,紧紧跟在叶观后面。这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 穿过繁华的主街,进入主街旁边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明显比之前清净不少,但行人依旧很多,道路两旁也是店铺林立。叶观带着余生和皇宇辰一人,径直进入了一处店铺。 进入店铺之前,皇宇辰抬头看着店铺的牌匾,上面写道:安义客栈。 “客官,您几位?请问住店,还是吃饭啊?”已进入客栈,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走上前来,一条毛巾挂在肩膀之上,微笑的看着三人,并不留痕迹的上下打量。 皇宇辰环视这客栈,客栈分为两层,面积并不算大,一楼的大厅中,摆放了七八张八仙桌,此刻有两三桌客人,正在吃饭。 细看面前的小二,皇宇辰暗暗吃惊。这小二看似普通,但其气息内敛,呼吸均匀,明显是有修为在身,且这修为级别,肯定不低于修士。 “三人,安排三个房间。”叶观轻声对小二道:“饭食直接送到屋里即可。”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随即又问道:“几位客官住几天?” “一日。”叶观轻声回到。 “三间客房,一日。三人饭食一份,送入客房!”小二冲后面喊了一句,随即冲叶观微微躬身,道:“如此,还请客官付一下房钱,这边请。”说着,小二冲叶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旁挂着门帘的一处房间。 叶观轻轻点头,回头看了余生和皇宇辰一眼,跟着小二,进入一旁的房屋之中。 皇宇辰眨眨眼睛,这天清城内的一切,他都觉得好奇,便跟上叶观的脚步,也进入一旁的房屋。 这房屋面积狭小,只供几人站立,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挂着几排木质架子,而这架子之上,赫然放着大小不一的水晶,看样子,这水晶和之前见到守城军士手中的水晶,是一种东西。 水晶在木架之上整齐的排列,由上至下,大小不一,水晶旁边的木架之上,还写有文字。 “天字房,地字房,人字房。”皇宇辰看着架子上面写的字,心中有些纳闷。 方才小二和叶观说的话,分明是让进来付账的,可这屋内没有柜台,也没有账房先生,只有这一排排的水晶,上面还写着客房名称,这让皇宇辰看着一头雾水。 “三间地字房,客观请先用斗气,灌注这水晶一次。”说着,小二指向所有木架最下方的一个水晶,这水晶体积最小,但看起来,却是品质最高的。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上前一步,单手碰触最下方的水晶,微微运转斗气,淡青色的斗气透体而出,进入水晶之中,在水晶内部,形成一道淡青色的气流,缓缓散开。 小二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神色,不由看看叶观,轻轻的吞了一口口水。 到了现在,皇宇辰终于弄清这木架之上的水晶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天清城,应该不是收取世俗金银之地,进入天清城之人,需要用自身的斗气作为交换货币,以此获得天清城内的资源。 水晶中,叶观的青色斗气,在水晶内部转了一圈,消失不见。 皇宇辰心中惊骇,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地方,能用斗气作为货币的。 “您是……风属性斗气,武者高级。”小二咽了口口水,看向叶观,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叶观轻轻一笑,道:“怎么,你们换了掌柜了吗?不认识我的斗气?” “不瞒您说,五年前,这店铺却是易主过一次,之前主顾的斗气资料都丢失了。”小二脸上挂上了微笑,明显对叶观尊重了许多,道:“这位前辈,可是这里的老主顾?” “多年之前来过一次。”叶观轻轻一笑,问道:“此次,需要支付多少?” “您是不多见的风斗气,只需充盈这个晶石,便足够了。”说着,小二指了指最下面的一个水晶,这水晶比之前测试用的水晶大不了多少,一旁的木架之上,用很小的字体写着:风。 皇宇辰眯起双眼,又像一旁看去,只见旁边的几个小水晶边上,也用很小的字体写着其他文字,分别是:木,水,火,土,冰,雷,特。 这明显是针对特殊斗气修士设置的,天清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居然也有这样的设置。 叶观不再说话,提起单手,按在这水晶之上,全身斗气透气而出,片刻,淡青色的斗气便充盈了这小水晶。 小二脸上,满是笑容,再看叶观,却像看一个一掷千金的大主顾,殷勤了很多,道:“客官,日后还请您多照顾我们小店,楼上还有三间天字房,您请随我来。” 叶观点点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此刻还未在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微微一笑,上前拉住皇宇辰,跟着小二的脚步,出了这房间。 出房间之后,小二径直带着三人,上了客栈的楼梯。 第二百三十七章:周而复始 上楼之后,店小二推开一间房门,恭敬的站在门口,将叶观等三人让进去,而后笑道:“另外两间房,便在这房屋的隔壁,三位客官请稍等,饭食马上就来。”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道:“店外三匹马,帮我照顾好。” “您请放心。”店小二恭敬的施了一礼,而后退了出来,在外面将房门关闭。 这客栈的天字房,看着和其他地方的店铺有些区别,除却面积稍微大些,无论屋内的布置还是装饰,都没有一点高级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典雅古朴之感。 屋内面积不小,除却平常的卧床和饭桌外,在一个角落,还布置有书桌,书桌之上,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叶观上前几步,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面带微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这茶杯内的茶水是新沏的,还冒着丝丝热气。 余生和皇宇辰,则走到叶观身侧,在饭桌旁坐下。皇宇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余生倒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谁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么坐着,静静的喝茶。 片刻后,敲门声传来,叶观轻声应道:“进来。” 随即,房门被打开,两个小二模样的青年,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将手上的饭食一一摆放在饭桌之上,然后轻轻施礼,退了下去。 这个过程,二人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几位客官请慢用,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这就退下了。”上菜的小二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头颅微低,看向地面,不予几人对视。能住得上三间天字房的客人,起码也有武师级别的修为,即便在天清城,武师级别的强者,也是顶尖层次,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惹得起的。 “你退下吧,不召唤,不要进来,我们需要休息。”叶观轻声对店小二说了一句,店小二随即点头,轻轻后退,退出房门之后,将房门关闭。 看着一桌饭食,皇宇辰食指大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袭和战斗,每天都吃干粮,他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此刻看着这满桌的珍馐美味,不由口中生津。 “先吃饭吧。”叶观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吃。皇宇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一旁的余生,看着皇宇辰狼吞虎咽的样子,与叶观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即便皇宇辰外表表现的再成熟,能力再强,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 风卷残云,一桌饭菜,片刻功夫,便被三人消灭干净。 皇宇辰擦了擦嘴,靠在太师椅上,美味进肚之后的饱腹感,让他十分满足。 叶观用餐布擦了擦嘴,面带微笑,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宇辰,这里的饭菜如何?” “好吃啊。”皇宇辰直起身道:“真不知他们厨子是怎么做的,味道比王府的王师傅做的还好。” “呵呵。”叶观轻笑 一声,道:“这是天清城,能在此地久居之人,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在天清城定居,要么有高深的修为,可以提供修炼功法。要么有高深的技术,可以提高天清城的品质。” 说到这,皇宇辰微微一愣,天清城给他的感觉十分特别,到这来之前,他绝对想象不到,在飞地之内,居然会有这么一座城池。 用斗气作为货币,这本就有些骇人听闻。听叶观说,若想在天清城定居,还要有一定的本事。这天清城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还有这么苛刻的条件。 即便再容宝城定居,也从没听说需要斗气修为的。只要金银足够,能在容宝城内购置产业,便能在城内定居了。 而且,皇宇辰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既然汇合了东王府援军,气势正盛,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飞地。现在飞地的形势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叶观怎么还特意抽出一天的时间道这天清城来? “叶前辈。”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开口问道:“这天清城到底什么来头?我们到这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叶观此刻已起身,走回了方才的太师椅旁,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喝着茶。听见皇宇辰问话,微微一笑,道:“到天清城来,自然是见一见天清城主,也就是飞地真正的首领。” 皇宇辰微微一愣,之前他就听叶观说过,来见见飞地真正的首领。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以天清城目前看到的底蕴来说,做飞地首领绰绰有余,但他此前从来没听说过天清城,也并不知道天清城主是何许人。既然天清城是飞地的重中之重,那为何要拿下乌凤城? “既然天清城城主才是真正的首领,那叶前辈为何要去乌凤城?这天清城在飞地,到底是什么位置?”皇宇辰不解的问道。 “天清城,在飞地人眼中,是圣地。”一旁的余生轻声回道:“这座城怕是有不下千年的历史了,也是整个飞地精英汇聚的地方。飞地的杰出人才大多汇聚在天清城,没有能力进入的,才只能在飞地其他地方生活。” “不错。”叶观在一旁补充道:“传闻天清城是尊者大能建立的,整个天清城自成体系,供需一体。以数个大阵为基础,形成了完美的循环。这也使得整个天清城自然之力充沛,也是修炼的绝佳场所。” “圣地?”皇宇辰微微皱眉,他略微有些明白了。 天清城算是独立于整个飞地的城池,也算是飞地的金字塔尖。天清城不参与飞地的日常征伐,却在整个飞地汇聚精英,给他们最好的条件,以此保证天清城长久不衰。 “不错,圣地。”叶观轻声笑道:“不光是在飞地,在周边上千里范围,天清城的名号,在修炼者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若能在天清城定居,对修炼益处颇多。” “方才你看到的用于收纳斗气的水晶球,其实是整个天清城大阵的一部分。” “斗气进入水晶,会自动被传送到天清城地下的破解阵法之中,在阵法之内,一部分成型 的斗气被转化成精纯的自然之力,用以增加整个天清城自然之力的浓度。另一部分斗气则直接注入到其他阵法之中,让所有阵法持续运转。” “自然之力浓郁,修士修炼速度加快,所凝练的斗气也会很快。而后再通过日常消耗,重新进入阵法之中,如此循环,使得整个天清城,变成一座自然之力十分浓郁的场所。” “这样的地方,自然能吸纳更多的修士前来,长此以往,天清城变得越来越强大,自然之力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叶观详细的解释,皇宇辰点了点头。他现在弄清楚为何天清城需要用斗气当做货币了。原来在天清城内部,还有这样一座逆转的阵法,能将斗气重新变成精纯的自然之力。 外界的修士进入天清城,无论是吃饭住店,还是做其他交易,都要用到斗气。这都斗气都是他们从天清城之外修炼得来的,交给天清城之后,转化为精纯的自然之力,这使得整个天清城的自然之力愈发浓厚。以此能吸引到更多的修士前来。 细细想来,皇宇辰心中不由惊骇。 建造这天清城的前辈大能,当真是通天之才。将阵法运用到这种程度,简直惊世骇俗。 这样的一座城池,建成上千年,如此积累下来的自然之力简直可怕。 “我们现在在天清城外城,还未进入到内城。”叶观看了看皇宇辰,轻声道:“内城之中,还有共修士闭关修炼的场所,那里更靠近大阵阵心,自然之力更加浓郁。当然,若想进入,也要付出相应的斗气才行。” “那当初建立天清城的大能,难道就是为了建立一座可以自我循环的城市?这对他本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皇宇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此城池,耗费的心力和资源不能用常理理解,一个尊者大能如此耗费精力建造一座城池,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建造而建造吧。 “自然不是。”一旁余生道:“传闻那尊者大能已经到了尊者高级层次,想要更进一步,达到传说中的上尊级别。故此建立了这座城池,以此汇聚四方自然之力,协助他突破。” “原来如此。”皇宇辰这才轻轻点头,这么一说,事情才说的通,旋即又问道:“那尊者大能突破了吗?” “哪那么容易。”叶观轻笑道:“上尊层次就是传说中的层次,到底怎么突破,用什么突破。修士界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即便再悠久的历史中,上尊级别的修士也是寥寥无几。”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眉头微皱。 修炼到顶峰,当然是所有修炼斗气修士的共同目标。但上尊层次虚无缥缈,好似完全没有可能达到。建立天清城的大能,动用如此手笔,耗费心力建造这样一座惊世骇俗的城池,汇聚四方自然之力,也无法突破上尊,那突破上尊的路,简直遥遥无期。 “好了,先不要想这些了。”叶观说着,站起身,道:“我们只有一日时间,还是先前往内城,见到城主才是首要。” 第二百三十八章:天清内城 言罢,叶观不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出了房门。余生和皇宇辰见状,立刻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间。 时间已至正午偏后,客栈之中用餐之人明显变多。几人穿过客栈大厅,径直走出客栈。 皇宇辰跟在余生后面,一直向前走。周围的街道还是依然,但越向前走,行人变得越少。这让皇宇辰有些不解。 “余大哥。”皇宇辰走在余生后面,快走两步,向余生问道:“我们不是去内城见城主吗?怎么越走感觉越荒凉啊?” 余生闻言,呵呵一笑,道:“天清城内城多是修炼者前往,一般没有太高修炼天资的人,留在外城即可,不必到这自然之力充沛的内城来。况且,进入内城,消耗的斗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耗的起的。” 皇宇辰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越向前走,街道上越显得冷清,店铺也变得越来越少。但街道两旁的建筑,却和主街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沧桑古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向前行进不远,转过几个弯,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城墙,这城墙看着不高,约有七八丈的样子。通体灰白,古朴的气质更甚外城。城墙之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由白色石板铺就而成,离着还有些距离,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铺成的。 叶观脚步不停,径直冲着这灰白的沧桑城墙而去。皇宇辰和余生两人,紧随其后。 到了这内城附近,已很少见到行人,所见之人,也大多形色匆匆,好似都有着急要办的事一样。 皇宇辰稍微有些纳闷,不知这些人为何形色匆匆,要说进入内城需耗费极多的斗气,但叶观之前说过,内城之中有许多自然之力极其充沛的地区,进入这些地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斗气又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没了可以再练出来。这些人出了内城就这么着急,不知是为了什么。 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不解,余生在一旁轻声道:“进入内城修炼事半功倍不假,但每个修士进入天清城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未取得长久居住的权限,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离开天清城。这些人,应该是慕名到天清城内城修炼的,修炼时间已过,可能耽误了出城的时间,这才形色匆匆。他们进出天清城,应该都是卡着时间的。” 听见余生这么解释,皇宇辰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随即问道:“如果不按规定时间出天清城,会有什么后果?” “第一次也没什么后果,只是会被驱逐。”余生微笑回道:“第二次超时,需要缴纳全身斗气的一半作为补偿。第三次,将会被永久驱逐出天清城。” “这样的惩罚也没有什么啊,大不了不再来了。”皇宇辰不解的看了看余生,说道。 “呵呵。”余生轻笑一声,道:“一会你进了内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也不再言语,跟上叶观的脚步。 两人说话间,叶观已到达了内城的入口,余生和皇宇辰赶忙跟 了上去。 叶观的面前,站着一个挺拔的军士,身高足有九尺,叶观和其对话,都要抬起头。 “东王府叶观,请求进入内城,求见城主。”叶观冲着这挺拔的军士,恭敬说道。 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抬头去看这挺拔的军士,心中暗暗吃惊:怎么能长这么高?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 这挺拔军士身上的铠甲与天清城守门军士并无二致,只是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皇宇辰心中暗暗估算,面前的这个高个大汉,怕是最少也有武者中高级的修为。 “求见城主,需要支付七成斗气。支付斗气后,我会告知你,城主在不在天清城。”这挺拔的军士低头看了叶观几人一眼,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 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有些不太高兴。这明显就是敲诈,要他们每人身上七成的斗气,还不告诉能不能见到城主?需要缴纳斗气之后才能告知,这不是坑人吗? 心中虽然微怒,但皇宇辰却并未表现出来。他们有事求见城主,既然天清城的规矩如此,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见几人没有说话,挺拔军士有些不耐的问道:“怎么?见是不见?” “见!”叶观轻声回道。 “好!”言罢,这挺拔军士从身上拿出一颗水晶球,这晶石明显比之前见过的大出一圈来,递到叶观眼前,语气却已然高高在上,道:“支付七成斗气。” 叶观没有废话,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在水晶球之上,鼓动全身斗气。瞬间,淡青色斗气疯狂涌出,径直汇入了这晶石之内,片刻,整个水晶球充盈起来,里面的淡青色斗气放佛凝成了实质,变成流水一般,在水晶球的球壁上来回激荡。叶观,额头露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损失了极多的斗气。 轻轻喘了一口气,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余生和皇宇辰,轻声道:“宇辰随我进去,余城主,你暂且留在外城。”言罢,用灼灼的目光看了一眼余生,余生随即轻轻点头。 留下余生,叶观是怕一旦耽搁,让余生即可能出城去指挥大军,不要误了大事。自己和皇宇辰进入天清城内,若能见到天清城主,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下一个。”挺拔军士将方才叶观充盈的水晶球收回,再次拿出一个空的水晶,递到皇宇辰面前。方才叶观和余生说的话,他当然听到了。只不过来天清城的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他身为天清城内城的守卫,根本不愿意去理这些事。 皇宇辰看看叶观,见他额头冒汗,却轻轻的向自己点点头,心中不再犹豫,抬起手掌,按在了水晶球上。 不等自己调用斗气,磅礴的斗气便向水晶球涌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顿时,皇宇辰只觉经脉之内的斗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向水晶球涌去。 只片刻功夫,整个水晶球被黄色斗气充盈,并渐渐凝实。这凝实的程度,要比刚才叶观充盈的水晶球,多出 许多来。 但即便如此,汹涌而出的斗气仍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不停的涌入水晶之中。水晶中的黄色斗气,已从凝实变成完全液化,充盈在水晶之中,看上去好似液体黄金,散发着莹莹的黄色光芒。 “嗯?”那挺拔大汉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收复水晶都是设计好的,每次吸附修士全身七成的斗气便会停止,但看手中的水晶,里面的斗气已完全液化,满满充盈了整个水晶,但进入水晶的斗气却仍未停止。不由心中一惊,体内斗气散出,立刻截断了皇宇辰和水晶的接触。 被这军士的斗气阶段的接触,疯狂吸纳自己斗气的感觉立刻停止,就方才这片刻的功夫,皇宇辰全身斗气的五成,尽数进入了这水晶之中。此刻这水晶之内,已满满的都是业态的斗气,看起来金光闪闪。 皇宇辰并没什么感觉,他有两条经脉,并由混元阵连通在一起。斗气总量比同级别武者高出两倍不止,而且更加凝练。他的五成斗气,能比的上其他同级别修士两人的全部斗气,还要再多一些。 这个变化让挺拔军士始料未及,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便将手中的斗气晶石收起,对叶观两人道:“城主大人此刻就在府中,你二人的斗气讯息已传入城主府,直接前往即可。” 言罢,这挺拔军士看向皇宇辰身后的其他人,不再理会二人。 叶观看了一眼皇宇辰,方才那军士手中的水晶,明显已经充盈,甚至要溢出来了,这异状他看在眼里,却并未说话,而是直接进入内城甬道。皇宇辰见状,立刻在后面跟上。 不出意外的,一脚迈入甬道,立刻天旋地转,自动传送阵再次开启。眼前景物飞速变化,皇宇辰就感觉自己处在一条斑斓的隧道之中。 瞬间,眼前的景色停止,他已经进入了天清城内城之中。 皇宇辰首先感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自然之力的气息。外城的自然之力虽然浓郁,但若不打坐调息,感觉的并不明显。而这内城,周围的自然之力几乎要凝成实质,光是站着,皇宇辰就觉得这自然之力要往自己体内渗透一样。 环视左右,这里却并不像一座城池,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一条条小路出现在眼前,每条小路通向不同的方向。小路两旁,花草绚烂的开放,好似要凝成实质的自然之力漂浮在空中,形成一片散发荧光的雾气,遮掩了远处的事物,让人看不贴切。 但就面前的事物,就足以让皇宇辰惊讶了。 七八条小路,不知通向何方。道路两旁的树木并不粗壮,但在如此充盈的自然之力浇灌之下,整个树干都散出淡淡的光泽,好色拥有了奇特的生命一般。 “这样的树……不知算什么品级的地宝。”皇宇辰心中暗道。 就在皇宇辰正在感叹周围事物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的经脉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先天经脉 皇宇辰微微一愣,不由转头去看,却见叶观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也没了平时经常挂在脸上的微笑。 看到叶观这幅表情,皇宇辰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低声道:“怎么了叶前辈,我的斗气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吗?”叶观眉毛一挑,道:“方才我亲眼见了,你面前的水晶明显已充满,甚至有要溢出的迹象,这显然已超出了平常修士全身斗气的七成,但注入水晶的斗气没有减弱,若不是那军士利用斗气阻隔了传输,水晶球怕都会被你的斗气撑爆。”说着,叶观顿了一下,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宇辰,道:“而且看你样子,一点都没有斗气使用过度的迹象,这就说明,你经脉的斗气,数倍于常人,这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心中愕然。 这一点他完全没考虑到,毕竟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新环境中,他没意识到自己体内两条经脉且斗气浓厚异于常人的问题。况且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没觉得两条经脉带给自己多大的提升,只是在刻画阵法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会被咒符抽干斗气了。这几日,除却在长乡城布置离火阵动用过斗气,平时自己修炼之时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一样。这次接触了天清城的水晶,却不想一下差点将那水晶撑爆。 “这个……”皇宇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皱了皱眉,想了一下,这才道:“之前在长乡城攻防战,我陷入了生死之战中,后来昏迷了,进入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叶观闻言已经,道:“经脉空间?” 皇宇辰点点头,轻声道:“听余大哥和我说过,我好像是进入了经脉空间之中,但我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不停的修炼。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体内又出现了一道经脉。” “又出现一道经脉?”就算叶观心静如水,泰然自若,听到这样的事,也感觉有些吃惊,立刻上前一步,抓住皇宇辰的手腕,一股精纯的风斗气字体内涌出,快速进入皇宇辰体内,融入他的经脉之中。 控制自己的斗气,在皇宇辰经脉中游走了一圈,叶观松开了抓着皇宇辰的手,愣愣的看着皇宇辰,心中惊骇万分。 拥有修炼资质之人,只能拥有一条经脉,只是千百年来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在成长的过程中,人的经脉会根据自己的体质生长,先天带来的其他经脉,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相继枯萎直至消失。一般这个阶段在一到三岁之间完成,是自然选择的过程。三岁之后,体内经脉成型,自主选择一条和自己体质最接近的经脉,并缓慢成长,在年龄达到七岁左右,体内经脉完全成型,此时才能略微接触斗气修炼。 只听说过通过磨练体质增强经脉韧性的,也听说过经过经脉空间之后,一下提升了两个境界的,但像皇宇辰这样,进入经脉空间之后,体内忽然多出一条经脉的,还是闻所 未闻。 叶观探查了皇宇辰的经脉,斗气在他经脉之中游走了一圈,证实了皇宇辰的言语。 因为已经证实了,所以叶观才觉得心中震惊。因为皇宇辰体内的经脉,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人出声之时,体内含有数条经脉,每条经脉对应一种天地属性,在日后的成长之中,不符合体质的经脉会枯萎消失。就比如叶观体内的风斗气,他的经脉和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就完全不同,更贴近风属性。 但要知道,每条经脉,在先天之时,也只存在一条,而且完全不可能互通,那是不同的循环系统,通过的人体穴位和先后顺序都不一样,况且每条经脉都是唯一的。 而皇宇辰体内,拥有两条经脉不说,而且这两条经脉居然都可以容纳他的普通斗气,并且融汇贯通,在他体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通路,这种事情别说听过,连想都没想过。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的体内忽然出现了一整套血管,而且和之前的血管链接起来,并在体内正常运转一样。有些骇人听闻了。 叶观看着皇宇辰,半晌,没说一句话。 皇宇辰被叶观这样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 也多亏这天清城内城比较冷清,没什么人。不然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街上,不引来围观都怪了。 “你……没什么异常的感觉吗?”半晌过后,叶观问出了这句话,皇宇辰体内发生的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但看皇宇辰的状态,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啊。”皇宇辰眨了眨眼睛,道:“除了觉得体内斗气用之不竭以外,没什么其他感觉。”言罢,见叶观脸色稍有缓和,又道:“叶前辈,你说这事是好是坏啊,我听余大哥说,他之前进入经脉空间,醒过来之后直接突破了武师的屏障,而且连瓶颈都没有,自然而然的突破了,而我却只得到了一条没什么用的经脉。” “噗……咳咳咳……”叶观听见皇宇辰这么说,刚想说出的安慰皇宇辰的话被生生的憋了回去,憋得他剧烈的咳嗦:“咳咳咳……你小子……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多一条经脉对于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啊?意味什么?之前余大哥和我说过一点,但我也不是太明白。”皇宇辰眨了眨眼睛,看向叶观,一脸无辜又呆萌的表情。看的叶观特别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强行压下暴揍皇宇辰一顿的想法,叶观轻出了一口气,道:“其他的我不敢说,因为你这种情况我也从来没遇到过,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体内出现的新经脉,应该是之前体内枯萎经脉重组,而据我所知,人体先天之时枯萎的经脉,都是不符合个人体质的。现在在你体内再次出现,可能意味着你能修炼一种属性斗气。” “属性斗气?”皇宇辰眼睛一瞪,心中惊讶。他当然知道单独属性斗气的厉害,眼 前的叶观,武者高级修为,但凭借一身风属性斗气和出神入化的术法,一般的武师低中级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之前在苍茫山碰到的欧阳建茗,那一身冰属性斗气,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是哪种属性?怎么修炼?”皇宇辰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多出一条经脉确实是捡到宝了,心中莫名的兴奋起来。想着若是能修炼火斗气或雷斗气,那堆他的势力提升,将是跨级别的。 叶观轻轻的摇摇头,道:“这个现在无法弄清,而且你体内的经脉已连成一体,融汇贯通,这似的你斗气的总量和凝聚力都高于常人许多。多条经脉同时出现的情况我没见过。只能等日后我们回了东王府,再详细探查了。” “哦。”皇宇辰轻声回了一句,缓缓运转自己体内的斗气,还是老样子,没感觉到有任何异样。但叶观都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还是有一种没来由的失落感。 “我说你小子。”看见皇宇辰脸上有点失落的神情,叶观气不打一处来,道:“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你还锤头丧气的?即便不能修炼特殊斗气,就凭你这比别人多一个循环的经脉,若是突破了武师级别,战力能比的上同级的两三人,你还不知足?” “嘿嘿……”皇宇辰讪讪的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叶前辈,这天清城内城,自然之力真是充沛,进入之后,感觉这自然之力好像要往我的经脉中钻一样,现在我恨不得找一个地方立刻打坐调息,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突破了。” “哼。”叶观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以为从修士突破到武者,那么容易?况且这是天清城内城,你以为是自家后院呢?内城中普通的修炼场所,每日需要交付的斗气总量,大概相当于你全身斗气的两倍,修炼快的人才有可能在内城中得到好处,加深修为。没有功法和天资的修炼者,进入这里,就只能成为天清大阵补充元气的工具,对己身没有一点好处。” “全身斗气的两倍?”皇宇辰有些愕然,道:“那不是每天修炼出来的斗气全部都要上缴吗?哪怕这里的天地元气再充足,即便不吃不喝的修炼,每日充盈两次经脉,也都是极限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进入内城的修士都神色匆匆。”叶观道:“他们都是卡着时间来的,每在内城多带一刻钟,就能多得一刻钟的好处。而且选择在天清城内城修炼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天资卓绝之辈,一般人,光是每天交付的斗气,都能让他们焦头烂额了。”言罢,叶观没再说什么,指了指面前的一条小路,径直走了上去。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随即感受了一下身体周边浓厚的自然之力,强行压制住在这里打坐修炼的冲动,跟着身前的叶观,走上了正中间的一条小路。 “如此天清城,这天清城城主,到底是何许人……”皇宇辰跟在叶观身后,心中暗道。 第二百四十章:天清之主 顺着面前的小路向前走,皇宇辰感觉自己在爬一座并不陡峭的山。 周围的景物不断变化,之前看到的丘陵,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的树木,这树木之中,还夹杂少量青竹。 身边的自然之力越来越浓郁,走到现在,身体周围的自然之力已凝成实质,化成点点的光团,漂浮在空中。浓郁的自然之力,不时透过自己的皮肤,进入到周身穴位之中,通过修炼法门的自然运转,慢慢化为斗气,进入经脉。 向前走这不多时,皇宇辰已经感觉,自己全身的斗气,在慢慢恢复。 “这里的自然之力越来越浓郁,如果在这样的地方修炼,简直可以一日千里。”皇宇辰心中暗想,心中也越来越震惊。 这天清城,当真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能建造这样奇妙的城池,通过周身大阵自成一体,自我循环,每个进入的修士都能得到好处,同时也能对整个天清城起到滋养的作用。如此大手笔,真不知道建立这天清城的大能,到底是何方神圣。 越向前走,周边的青竹就越多。这青竹与在外面看到的有些许不同。靠近去感觉,浓浓的木属性气息从青竹之上传来,散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这些青竹孕育在自然之力如此浓厚的区域,日积月累,已经幻化成不错的地宝,若将其取下,做成卧房内使用的家具,这青竹会不时散发木属性元气,滋养主人的身心。 幽静的小路,左右鸟语花香,青竹遍地,浓郁的自然之力形成的光团不时漂浮在周边,这里简直是一片人间仙境,好似不应存在这世间一般。 不一会,白石小路到达了尽头,远处,出现了一座古朴的木屋,这木屋看着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叶观,停下脚步,安静的站在道路尽头,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静静的看向前方。 不知为何,踏上这小路之后,皇宇辰就感觉心中无比平静,之前对天清城无限的猜想和心中诸多杂乱的念头,到了这里,也消失无影了。 “东王府叶观,求见城主大人。”叶观站在道路尽头,冲着小屋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 声音宁静且悠长,在这无比安静的竹林中,居然传了很远。 忽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障。这平常散着淡淡的幽兰色光芒,好似一团光晕存在眼前。 “防护阵。”皇宇辰看到面前忽然出现的屏障,却并未觉得吃惊。既然是天清城城主的居所,有些防御手段是必然的。这里除却一座木屋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而面前这屏障,左右和头上,都看不到尽头,不知到底有多广阔。 叶观没有说话,抬起右手,轻轻的放在防护罩之上,淡青色的斗气透体而出,汇入了这幽兰色的光幕之中。 一道淡青色光芒闪现,迅速消失在光幕之中。瞬间,这光幕左右分开,透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来。 叶观回头看看皇宇辰,轻声道:“不要跟着我,光幕闭合之后 ,运转斗气。这大阵得知了你的斗气气息,会自动开启的。”言罢叶观不再说话,径直进入光幕之中。 在叶观进入的瞬间,这幽兰色的光幕瞬间闭合,和方才一样,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皇宇辰眼神微眯,这样玄妙的阵法,他闻所未闻,心中十分惊奇。随即抬起右手,按在面前的光幕之上,微微运转斗气,一道黄色斗气透体而出,瞬间出现在光幕之上,又在瞬间消失。 眼前的光幕立刻开启,露出一个可弄一人通过的缝隙。 “这阵法,当真奇特。”皇宇辰心中想到,并不犹豫,迈开双腿,进入屏障之中。 当叶观和皇宇辰都进入屏障之后,身后的屏障缓缓消失,幽兰色的光幕化为虚无,好似从来未出现一般。 而面前的木屋,却近在咫尺,并不是方才看到的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点点距离,应该不是传送阵法。”皇宇辰心中暗道:“可能是由于方才的光幕,扭曲了光线,让我们误以为这木屋还有一段距离。” 叶观,站在原地,双手抱拳,轻声道:“东王府叶观,皇宇辰,参见城主大人。” 皇宇辰站在叶观身后,也恭敬行礼。 这天清城的城主,定是一个世外高人。在自然之力如此浓厚的区域,哪怕资质不好,修炼也会事半功倍。况且能成为天清城的城主,怎可能是资质平庸之辈。这城主,很可能是修为极高之人。 “吱呀。” 没有任何言语,面前的木门自动打开。站在木屋之外,可以清晰的看到木屋之内的事物,布置的十分简单,一点没有奢华之意。 叶观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进入了木屋之中。皇宇辰跟着叶观的脚步,也进入其中。 踏入木屋的一瞬间,斗转星移。 一片弥蒙的雾气出现在眼前,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之前看到屋内的情形瞬间错乱。 只一瞬间,面前的景色再次变化,定睛一看,皇宇辰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鸟语花香的花园之中,眼前是一座凉亭。 周围草木,郁郁葱葱,青竹成片的生长。此地的自然之力,好似凝聚到了一个极端,周围散着淡淡光辉的光团随处可见。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正坐在凉亭之中,躺在一张古朴的摇椅之上,闭目养神;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这凉亭之上,拉出一片长长的影子,一阵清风吹来,空气吸入腹中,如沁心脾。 叶观,恭敬的冲这老者行礼,皇宇辰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也赶忙躬身,双手抱拳,向这老者行礼。 若没错的话,这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就是天清城主无疑。 “晚辈叶观,皇宇辰。见过城主大人。”二人恭敬开口。 老者没有开口,只是躺在摇椅之上,摇椅轻轻摇弋,老者云淡风轻。 行礼过后,叶观便站直身躯,不发一言。皇宇辰心中也并没有丝毫怨言,站在叶观身侧 ,安静的等待。 凉亭周边,不知栽种了何种花草,此刻真真花香,直入鼻腔,让人有一种身心逾越之感。 半晌,摇椅上的老者才微微张开双眼,看向面前的两人,轻声道:“东王府的小辈,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皇宇辰听见这老者的声音,心中一惊。 这声音像极了之前在白原城忽然出现的苍老声音。 在白原城,余生和皇宇辰都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询问他们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皇宇辰感觉自己的情绪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变得略微的肆无忌惮。过后心中惊骇万分,可那苍老的声音也只是询问了几句,便消失不见了。 现在又听到了这个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是这天清城的城主,这让皇宇辰心中如何不吃惊。 他心中立刻紧张起来,做好了万分准备,他虽然没再折老者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但之前的接触,他深深的知道此人的可怕。 能在不经意间影响他人的情绪,这样的手法,皇宇辰闻所未闻。 “东王府要进驻飞地,此事,晚辈还需当面告知城主大人。”叶观恭敬的道:“不知城主大人对此次东王府动作,可有意见。” “哦。”那老者应了一声,从躺椅上坐起来,不去看叶观,却目光卓卓,看向皇宇辰,轻声笑道:“小友,没想到在此地,又相见了。” “嗯?” 这一句话出来,叶观和皇宇辰心中都是一惊。 余生和皇宇辰并未告知叶观此事,因为这就是个插曲,飞地本来隐藏的隐世大能就不少,忽然有一个出现在白原城也不奇怪,所以并未与叶观说起。此刻叶观听闻城主认识皇宇辰,却是心中惊讶。 “晚辈皇宇辰,参见前辈。”皇宇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这老者行礼。 “呵呵,不必多礼。”老者摆了摆手,转头对叶观道:“我本事个将死之人,飞地之事,也与我天清城无关。你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当面和我说这些。” 言罢,老者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之前我也见过你们东王府之人,知道了你们的行事方式,你们进入飞地,并无坏处。” 天清城在整个飞地之内,就如同太上皇一样的存在。天清城主并不太在乎是谁统治飞地,只要不触及天清城的利益,他是不会干涉的。 叶观狐疑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但在此刻,也不能开口想问。转头,对天清城主抱拳道:“实不相瞒,此次晚辈前来,还有个问题,还想请问前辈。” “哦?说说看。”城主老者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叶观,轻声说道。 “晚辈是想问问,飞地之内传闻,多年来我东王府派驻军队在飞地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留下了极差的名声。请问城主大人,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叶观目光卓卓的看向天清城主,目露精芒。 天清城主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微眯。 第二百四十一章:城主令 “叶小子,二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天清城主较有兴趣的看向叶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话爱饶弯子,一般的人和你对话,用不了几句,就能被你绕晕了。” 叶观闻言,却没有丝毫表示,仍是一脸凝重,面不改色的看向天清城主。 “呵呵呵。”天清城主看叶观这个样子,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么问我的意思,并不是要问这件事是谁做的,而是想利用我天清城的威望,在整个飞地境内,帮你们东王府澄清此事吧。” 叶观沉默,不置可否。这个时候沉默,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叶小子,你打的好算盘啊。”天清城主微笑着道:“从你们进入天清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找我的。你们东王府进驻飞地之事我也已经清楚,之前还出去探查了一番,对于你们进驻飞地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意见。这和二十年前一样。” 皇宇辰在一旁,心中思绪却在疯狂运转。 二十年前,叶观来过这天清城,看样子,不光是叶观来过,余生怕也来过。 叶观对天清城格外熟悉,和这天清城主也见过。以他对天清城的了解来看,上次来天清城,肯定停留的时日不短。 而二十年前,皇宇辰还未出生,那时候东王府刚刚占据沧澜江畔,府邸也刚刚建成。估计那时来飞地进入天清城,也是何天清城主说东王府进驻飞地之事。 只是后面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二十年前进入飞地之事耽搁了。也就是这一耽搁,黑石大桥上建起了高耸的城墙,飞地,再也不是唾手可得的领土了。 叶观闻言,神色不为所动,看向天清城主,道:“前辈,我东王府进入飞地之事,的确在二十年前与前辈说过,此刻再次来说,也有叨扰前辈之嫌。但时过境迁,二十年光阴,足够改变许多事。” “这二十年内,飞地完成一统,首领刘天逸算是经天纬地之才,将飞地管理的井井有条。” “但我这次进入飞地,了解了许多事情,现实好似不像传闻一般美好。” “飞地的百姓,依然有许多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只是之前的三大富庶地区,变的更加富庶,权利更加集中。” “如果说之前的飞地,百姓还有从军这一条活路。那现在,百姓只能在自己所在的城池,做着上级安排下来的事,而得到的回报,却寥寥无几。” “尤其是在征战中,居然有飞地将领强行拉手无寸铁的百姓上战场,并扣押他们的亲眷,逼其在战场上拼命。” “这就是飞地的盛世吗?” 叶观说着,目光卓卓,全身散出一股难言的威势,直冲天清城主。 天清城主面色不改,脸上仍旧是祥和的微笑,道:“叶小子,老夫也没说什么,你便跟我说了这么大一堆。你是上我这来抱怨的吗?世俗之事,又关我何事?无论是飞地自我一统,还是你东王府占据飞地。百姓自有百姓的命运,命运是上天注定的,非人力可改。你以为 ,你东王府占据了飞地,就能得到根本的改变吗?” “我田舜活了近两百年,世间之事尽有体会。生老病死,贫困富庶,都是人之常情,生来自有命数。” “别说飞地的普通百姓,就说你东王府。祈天帝国如日中天,东王府身为帝国的爪牙,东王更是权势滔天,可那又如何?他不一样要舍弃一些不能舍弃的事物。” “天地道理是如此,帝国朝堂是如此,黎明百姓亦是如此。天道轮回,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你说刘天逸在飞地做的不好?但他毕竟让许多百姓吃饱饭了,放在二十年前的飞地,这就是滔天的恩德。”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老夫出面,替你东王府抹去之前的留言,提升东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老夫不会这么做,也不愿这么做。” 说完这些话,天清城主田舜面色不改,和没事人一样,再次回头,躺在自己的躺椅上,闭上双眼,不再理会叶观了。 叶观见到田舜这个样子,非但没有气恼。见田舜再次躺回躺椅之上,反而收回了严肃的神情,脸上露出笑容来。这让一旁看着的皇宇辰心中一阵迷茫。 他不知道叶观是怎么回事,这次见了田舜,对于此等隐世高人,上来就剑拔弩张,说话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像之前叶观的样子,情绪反常。反倒最后田舜不理他了,他却露出了笑容。 “如此,晚辈告退。”叶观面带微笑,向躺在躺椅上的田舜抱拳行礼,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此时,田舜的声音传来:“你带着的这个娃娃,体内斗气凝厚异常,骨龄只有十六岁,却有了修士高级修为。你告诉我,他师父是谁?” 皇宇辰闻言一愣,心道:这老头怎么看出我只有十六岁的? 从外表看,此刻的皇宇辰身穿铠甲,身高七尺有余,面荣俊秀却略带风霜之色,之前经历过几场生死拼杀,脸上早就没了少年的稚气。一般人一眼看上去,会以为他最起码要在二十岁以上,断不会以为他只有十六岁。可天清城主却一眼就看出了皇宇辰的年龄和修为,这让他怎么不吃惊。 “前辈,此时,晚辈无任何权利告知,还请前辈赎罪。”叶观停下身形,转过头来,看向仍躺着的田舜,恭敬道。 “小娃娃。”田舜从躺椅上坐起,看向皇宇辰,却并未理会叶观,道:“老夫对你很感兴趣,若在修炼之上遇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颈,你可以来天清城找老夫。”言罢,随手一甩,一道淡绿色的光辉甩出,落到皇宇辰身前,静静的漂浮。 定睛一看,那是一块古朴的令牌,通体黝黑,上面散着幽幽的绿色光芒。 “城主令!”叶观惊叹一声,示意皇宇辰赶紧收起来,并立刻双手抱拳,向田舜道:“多谢前辈。” 皇宇辰愣愣的向这令牌伸手,只见这令牌快速向他冲来,瞬间进入他的身体。皇宇辰只觉一股精纯的斗气汇 入了他的身体,四肢百骸为之一轻。 运转斗气,皇宇辰忽然发现,这古朴的黑色令牌,居然存在于他经脉之内,静静的悬浮在经脉之中,通体被精纯的淡绿色斗气包裹,散出幽幽光芒。 “此物,刻在你遇到生死危机之时,保你一命。”田舜淡淡的声音传来:“不过这保命的机会只有一次,用过了,它也就是一块普通的令牌而已。” 皇宇辰猛然一惊,转头看向叶观,见叶观此刻正向自己眨眼,一副焦急的样子。皇宇辰立刻明白,随即双手抱拳,对田舜道:“晚辈,多谢前辈。” “不谢不谢。”田舜摆摆手道:“老夫和你有缘,此物不算什么。日后若你再来天清城,出示这块令牌,可直接传送到这里,和我相见。”言罢,田舜再次躺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叶观和皇宇辰,再次向田舜深深施礼,既而转头,向外面走去。 未走几步,斗转星移,周边景色快速变化。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再次睁眼,却发现已经出现在之前数条小路的入口。 “这自动传送阵,真是玄妙。”皇宇辰心中暗道:“这天清城内,不知有多少这样潜藏的传送阵法,不说整个天清城的大阵,就是这无处不在的传送阵,也不是一般人能刻画的。” 回头看看方才上去的小路,在感觉一下自己经脉中的古朴令牌,皇宇辰一时有些怅然。 叶观上前一步,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皇宇辰猛然惊醒,看向叶观,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叶观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先出去。 跟着叶观的脚步,两人快速出了天清城内城。 此刻,余生就站在内城城门之前,见两人从内城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余生看向叶观,面色凝重。 叶观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顺着大路向回走。余生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耸了耸肩,示意他什么都不知道。余生挠了挠头,拉着皇宇辰,跟上叶观脚步。 从进入天青内城,皇宇辰脑子就有些懵。叶观个天清城主田舜经过了一段很短的对话,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些话皇宇辰到现在都没弄清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叶观说飞地被刘天逸治理的乱七八糟,可皇宇辰并没有这个感觉。他对飞地并不十分了解,也不知道以前的飞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而田舜的话就更没头没尾,总之到了最后,皇宇辰大概听明白了,叶观去找田舜,希望他用天清城在飞地威望,帮助东王府消除留言带来的影响,被天清城主拒绝了。 走的时候,这田舜还给了自己一枚令牌,说是能在关键时刻保自己一命。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令牌在经脉中的位置,大概就在他的胸口。但皇宇辰却并未感觉到这令牌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通体包裹的淡绿色斗气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宇辰思绪万千,叶观却脚步不停,带着两人,不一会便穿梭了几条街道,回到了客栈之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心照不宣 进入客栈,叶观脚步不停,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之中,皇宇辰和余生,紧随其后,进入客房。 坐在客房中的太师椅上,叶观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皇宇辰和余生面面相觑,两人坐在叶观对面。余生是一脸的不解,皇宇辰则感觉有些发蒙。 “叶前辈,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句话。”余生显然有些着急,他自然明白此次叶观前去见天清城主的重要性。皇宇辰却眨眨眼睛,此次天清城内城之行,对于他来说,只是长了张见识,还获得一块天清城主的令牌。到了现在他还有些发蒙,不知这天清城主到底为何给自己一块令牌,也不知叶观去找天清城主到底是做什么的。 表面上看,叶观找天清城主田舜,是想用天清城的威望,帮东王府脱出流言,还原事实真相。但明显的,田舜并不想这么做。 但为何两人经过这么断的对话,叶观却感觉得到了答案,面带微笑的走了? 叶观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向余生,轻声道:“事情已经确定了,关于东王府的事,天清城并未插手。城主与我说,之前他见过你和宇辰,也知道我东王府的做派,但即便如此,这般超出世俗的高人,也不愿出面帮我东王府说话。” 余生闻言,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倒是皇宇辰,还有些弄不清状况,到现在他都没明白三人进入这天清城到底是为什么。 “叶前辈。”皇宇辰道:“咱们来天清城到底干嘛的?难道就是找这天清城主说说话叙叙旧?那飞地的战事怎么办?叶前辈就不担心柳前辈在乌凤城出什么事吗?” “呵呵。”叶观轻笑了一声,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来这天清城,主要的目的,是和天清城主田舜说我东王府即将入主飞地之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天清城主田舜,有这么大势力?”皇宇辰一愣,问道:“我听他的意思,这飞地世俗界的事,他好像并不关心;那我们又为何兴师动众的非要当面与他说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叶观轻叹口气,对余生道:“余城主,你和宇辰解释一下吧。” 余生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皇宇辰,轻声道:“飞地是许多隐世高手的集结地,这个你有耳闻吧?” 见皇宇辰轻轻点头,余生继续道:“隐世高手大多修为高深,选择在飞地隐世,大多也是冲着天清城而来。” “隐世高手虽然不问世事,但大多都有亲眷,他们不问世事,不代表他们的后人也能免俗。如果有后人进入世俗之中,那就难免与世俗界接触。故此,谁最终掌控了飞地,那这些隐世的高手,多多少少都会关注。” “天清城,不单在飞地百姓之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在这些隐世高手心中的地位也很高。天清城主认可的飞地统治者,才能在真正意 义上统领整个飞地。这也是我们非要来天清城的主要原因。”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心绪转动。 余生的话,他自然明白了。 但在他的认知中,修炼势力和世俗的王朝势力,一直都是平行且不相交的两个世界,很少有人真的打破这个规则。在祈天帝国之内,宗门林立,但无论有多少高手,这些宗门也从不直接参与到王朝之中。可在这飞地好像有些反过来了,天清城好像是飞地的太上皇,谁想真正的统治飞地,要得到天清城城主的首肯。 这让皇宇辰心中很不舒服。 飞地对于东王府来说,十分重要,是必须的战略纵深。他此次进入飞地,为的是将飞地完全拿下,收入东王府的范围之内。现在忽然出现天清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让他心中如何能舒服。 况且方才余生也说了,那些在飞地之内隐世的修为高手,他们也有后人。余生说的很隐晦,并未直接提及,但却不能猜到。这些人一定是受天清城的庇护,天清城这样的城池,说是一座城,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宗门,旗下的势力定然盘根错节。东王府进驻飞地,在日后的发展过程中,也定会和天清城出现摩擦。 以后,东王府在明面上统治飞地,但背地里还存在一个天清城。如果两方相互安好倒是没什么。若有一天真的出现摩擦,那东王府,会是天清城的对手? 就从天清城内人人修炼这一点来看,以东王府的底蕴,怕不是天清城的对手。 那么实际的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东王府统治飞地,还是天清城统治飞地? 看到皇宇辰眉头微皱,陷入沉思,叶观却轻轻一笑。 这些事情他当然想过,飞地占地极大,但嵩山峻岭,未被开发和发现的山脉丘陵数不胜数,在其中隐世的修为高手也无从统计。但这些高手若想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天清城拉上关系。如果和天清城有利益关系,那进入修炼,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故此,如果说以后飞地之内的黎民都会在东王府的管辖之内的话,那飞地的隐世高手,却大多以天清城为核心。 但闲散的修炼之人和黎民百姓不同,他们根本就不用为生存操心。况且修炼之人的数量,也远远低于黎民百姓。 “宇辰,你大可不必担心。”叶观轻笑道:“天清城不会妨碍东王府进驻飞地,也不会在日后和东王府有什么冲突的。如果天清城真的想一统飞地,早在几百年前,他们就做了。” “叶前辈说的是有道理,但是……”皇宇辰眉头微蹙,道:“我心中还是担心,之前没听过天清城,如今来过一次,才知道天清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此城池,真的存在于飞地之内,让我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天清城有许多隐秘,这点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叶观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天清 城志不在飞地,况且那些隐世的高手,他们之所以隐世,就是不想掺杂在世俗的纷乱之中。天清城是独立于世俗的特殊城池,他们有自己要追寻的道路,与我东王府要追寻的道路,并不是同一条。” 皇宇辰并没有因为叶观的几句话就打消顾虑,天清城的强大,让他深刻的记忆在脑海之中。 虽说进入天清城之后,看到的军士也就三个,而就是这三个守门的军士,也给皇宇辰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至于街上的繁华景象,人头攒动,所有人都身怀修为,这也让皇宇辰心惊。再加上天清城内繁杂的阵法,修士和天清城之间的互补,天清城的幻城大阵,无疑都让皇宇辰印象深刻。 此刻,知道天清城居然是整个飞地的太上皇,虽说叶观说的也有道理,天清城应该不会轻易的涉足世俗王朝之中。但天清城的存在,却给了皇宇辰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来飞地之前,我大哥就没提过天清城吗?”皇宇辰话锋一转,问叶观道。 “自然是提了的。”叶观轻轻笑道:“他嘱咐我,与天清城的关系,就秉承东王府一贯对宗门的态度,结交但不交往,即可。”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他心中应该有了对策,我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哈哈哈。”余生在一旁笑道:“宇辰,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只是你这些想法,早在老王爷在时,我们就已经讨论过了。对于飞地,我们势在必得,想必这天清城主也心知肚明。之前在白原城,我们听到的那个苍老声音,应该就是天清城主田舜吧。” “是。”皇宇辰点头回到:“按他的说法,他之前见过你我二人,那就说明他对我们已有了些许的了解。” “二十年前,老王爷带着叶前辈,来过一次天清城,当时就与天清城主达成了协定,东王府,是早晚要取飞地的,此次我们帅军进入飞地,天清城主亲自出来探查,想必也是要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东王府之人。由此可以推断,之前在飞地之内,冒充我东王府四处作乱的,另有其人。而这些人,天清城主一定知道。”余生道。 “他何止是知道。”叶观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做这件事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天清城有些关系,老城主不管,也不能明说,那他的意思,便是想通过我们,将这些人肃清了。” “我这次直接问他这件事,他却用命运天注定来回答我,那老城主的意思,就十分明显了。”叶观脸上的笑意不减,看向皇宇辰道:“你的身世,想必老城主也已经看穿了,不然他不会赠予你一块天清城主令,这令牌,即便上次老王爷前来,也没得到一块。”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不由的摸了摸自己前胸。 在他的前胸,经脉内,一块散发着轻微绿色荧光的令牌,正安静的悬浮在那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由简至繁 皇宇辰感受着自己经脉中的这块古朴的令牌,在这令牌之上,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但无论自己如何用斗气去试探,却不能动这力量分毫。令牌上的力量即不融入皇宇辰的经脉,也不与他本身的力量有任何抵触。只是安静的悬浮在经脉之中,散着幽幽的荧光。 “这令牌到底是什么?天清城主说这令牌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有这么夸张吗?”皇宇辰冲叶观眨眨眼睛,问道。 “一点都不夸张。”叶观道:“这天清城城主令,是天清城主亲自温养炼化而出的,上面蕴含尊者斗气,这斗气磅礴有力,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天清城主领珍贵无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余生坐在皇宇辰身边,明显有些惊讶,他目光炯炯,看向皇宇辰,问道:“真的给了你一块城主令?” 皇宇辰看着余生惊讶的表情,木然的点了点头。到现在,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这城主令的用法,也不知道在关键时刻就自己一命究竟要怎么做到。 之前,皇宇辰在战斗之中,也有几次生死边缘的经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感觉时间忽然变慢,所有事物清晰可见,脑海无比清明。在这种感觉结束之后,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感觉就会忽然消失,让自己立刻拥有摆脱险境的能力。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当是混元阵带给自己的奇妙感觉。混元阵此刻已隐隐有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在第二条经脉出现之后,更是将新生成的经脉和原本的经脉合二为一,以至别人探查,只会感慨自己有两条经脉,却无法感知道混元阵。这本就是他最重要的秘密,轻易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看着叶观和余生两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算皇宇辰再傻,他也明白这天清城主领怕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只是他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这天清城主,到底为何好给自己这样一件保命的宝贝。 “城主令的威能你不用怀疑。”余生见皇宇辰点头,解释道:“传闻拥有这块令牌,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会激活这令牌之中尊者的能量,以此护住生机,让人有以此超脱生死的机会。不过这令牌里面的能量是不能主动使用的,具体如何保命,我也只是听闻罢了。” “从这次进入内城的种种迹象,再到天清城主会赠予宇辰一块城主令,我大概能够想到,在飞地之内散播东王府负面.消息,以及安排军士烧杀抢掠之人,天清城主怕不好亲自出面责罚,他是想依靠我们东王府,帮他诛杀此人。”叶观在一旁,轻声分析道。 皇宇辰和余生都微微一愣,看向叶观,等待他的下文。 “此次我们进入天清内城,见到城主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叶观道:“天清城主是何许人,尊者大能。岂是我们一个东王府的城主就能见的,但这次进入,却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城主,给我一种一气 呵成的感觉。从那时我就有猜测,这天清城主,好像对我东王府有所求。” “结合后面我们之间的对话,加上给了宇辰一块城主令,这个事情基本已经确定了。”叶观看向余生和皇宇辰两人,目光卓卓,道:“天清城主的意思,便是让我们占据飞地,同时扫清障碍,在扫清障碍的同时,也能解决他的麻烦。这样一句三得。老城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叶观的一席话,听得皇宇辰直挠头。心道:这两人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却要绕这么大的圈子,非要别人去猜? 可皇宇辰只是一个被藏在王府十六载的少年,不经世事,他又怎么知道真正的斗争是什么样的。高层之间的争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关键机密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对结果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在权谋方面,皇宇辰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余生对叶观的话不置可否。他虽并未与叶观一同进入内城,但在得知皇宇辰得到了一块城主令,那天清城主的意思,便昭然若揭了。 现在想来,可能在几人一进入天清城,那城主便已然得知了三人的身份,而皇宇辰的身世,也无法瞒得过天清城主。毕竟东王府老王爷在二十年前曾经到过天清城,留下了斗气信息。皇宇辰修炼的就是祈天秘法,修炼出的斗气属性与东王如出一辙,天清城主掌控整个天清城大阵,这些讯息自然瞒不过他。 而叶观,应该是在进入内城之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只让皇宇辰和他一同进入的。 余生心中将这一切分析的十分透彻,却并未说出口。对叶观自然不用说,而皇宇辰,权谋和人心的锤炼,还需他自己去面对。这些能发现蛛丝马迹的事都无法分析清楚,那之后如果碰到真正的危机,对皇宇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在未来,皇宇辰是必须要独当一面的。 进入飞地接触飞地的人和事,深度的参与到整个飞地归属的过程中,这对皇宇辰来说,是一次极好的锻炼。 “既然如此,在后面的行事过程中,老城主也会给我们一定的方便。”余生张口道:“起码,会为我们挡下一些看不到的暗箭。” 叶观轻轻点头,道:“我们此行进入天清城的目的已然达到,与崔池约定为一日,我们各自休息,明日一早,汇合部队,我们直接杀上丘昌城。无论是飞地,还是东王府的声誉,都与申屠炎脱不开干系。拿下申屠炎,其他事情才能迎刃而解。” 余生随即点头,站起身,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沉思的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宇辰,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天清城,要不要余大哥带你出去逛逛?” 皇宇辰还在分析今天进入内城之事,仔细的回忆叶观和天清城主的对话,还有之前的所见所闻,此刻在他心中,已基本分许出一个大概了。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叶观和这天清城主田舜一样,都是两个修炼了多年的老狐狸。三两句话间,就确定了飞地之后的走势,但在明面上,却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对于天清城主来说,如果之后东王府拿不下飞地,不能帮他解决这幕后之人,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东王府顺利的拿下了飞地,但却无法顺利的解决这个人,那到时候天清城主也能了然一身,没人任何讯息能指向自己。 而对于东王府来说,现在占据了飞地的绝对优势,拿下飞地已不在话下,但收拢城池,却并不算真正的拿下了飞地,只能算作占领。只有将幕后败坏东王府声誉之人揪出来,大白于天下,才能完全扭转东王府在飞地黎民百姓心中的印象,继而才有完全占据飞地的可能。而天清城主的幕后支持,无疑对东王府有十分的好处。要知道飞地隐世高手众多,对于这样的局面,东王府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件事对于天清城来说,却是手到擒来。 此次来天清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这次暗中合作,而谈这个合作的两人,却在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一个是佯怒质问,一个谈天地至理。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由此,皇宇辰还分析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天清城内部,可能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不然天清城主真想动一个在世俗界耀武扬威之人,那应该是想当容易。他之所以想依靠东王府做成此事,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幕后的另外一个高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天清城主田舜的对头。 想通的一瞬间,皇宇辰一边觉得豁然开朗,一边却又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了。 之前,他觉得飞地对于东王府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却不想在这看似简单的背后,却又这么多事情的相互纠葛。 天清城内部如何争权夺势皇宇辰并不想了解,但此时此刻,东王府却和天清城主在一条战线之上。如果东王府不能顺理成章的揪出这幕后之人,那天清城主会在第一时间放弃东王府,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东王府真的想一统整个飞地,可能会变得捉襟见肘了。 皇宇辰听见了余生的话,情亲深深,晃了晃脑袋,冲余生笑道:“好啊余大哥,我也正想在天清城四处逛逛呢。” “好。”余生轻轻一笑,向叶观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皇宇辰,转身出了客房。 叶观,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的背影,目光卓卓。 这次,他和余生几乎将整个事情的蛛丝马迹尽数都对皇宇辰说了,至于他能分析出多少,就要看他自己了。 “一个飞地,便有如此多的纠葛,那帝都……” 皇宇辰走在余生的身侧,两人正穿行在天清城的街道之内。 皇宇辰的脑中,却一直在想东王府之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烈焰焚心 当日清晨,飞地,洼城。 申屠炎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饱满,头脑清明。 此刻,他正站在洼城武府门前,他的护卫队,就站在他的身前。而武府门前,整个洼城所有的百姓,都集中于此。 三万军士,此刻有大半出了后门,正集结在官道之上,等待申屠炎的命令。 洼城中,数千申屠炎的心腹军士,将所有洼城百姓围在中间,一个个面色严肃,萧杀满身。 从申屠炎得知余生的部队进过洼城,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便立刻开始布置。 到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洼城的百姓,都有些不明所以,在他们的认知内,申屠炎的军队是自己人,他们不知道这位大人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是为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所有人都在这了吗?”申屠炎轻声的,询问身边一名随从。就是这个随从,负责将所有百姓都集中在一起。 “大人放心,城内的男女老少,进入在此,没有一人外出。”那随从立刻恭敬的回答。 “很好。”申屠炎应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阴毒。 “东王府,你们很能打啊。”申屠炎心中暗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和整个飞地的百姓为敌。你们再能打,能把飞地的所有人都杀光吗?” “现在,就让我帮帮你们。” 申屠炎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逝,举起单手,猛然向下一挥。 “唰!” 周围围拢的几千名军士,同时刀兵出鞘,每个军士脸上都是萧杀之色。 而被围拢在中间的众多百姓,却猛然间一脸惊恐。所有人心中都无比的慌乱。看向四周,手持刀兵的军士已将周围团团围住,看着架势,是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大人!”百姓中的一个老者忽然跪地,冲申屠炎大声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没有一人投降敌人,我们是忠实的飞地子民啊!” “呼啦啦。”随着这老者的跪地,所有百姓都跪倒在地,一时间哀鸿一片,有些妇孺轻声抽泣。 作为普通百姓,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阵势。几千名军士手持利刃,将一座城的百姓围拢在一起,其中,甚至还有刚出世的孩子。 “忠实的子民,我知道你们未投降东王府。”申屠炎桀桀笑了两声,道:“不过身为忠实的子民,国家需要你们付出生命,你们就要付出。你们记好了,你们的仇人是东王府,若没有东王府,你们也不必献祭。” “大人!” “杀!” 随着申屠炎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军士立刻上前,面无表情的挥动手中长刀,砍向面前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 “啊!!!” 哀鸿遍野。 一瞬间,整个洼城,被鲜血染红。 这是一场毫无抵抗的屠杀。 洼城的所有百姓,年长的老者,见状的青年,正青春的少女,怀抱婴儿的母亲和拼命反抗的父亲。无一例外的 ,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忽然遭受灭顶之灾,所有的百姓,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拼命的逃窜,可周围都被军士围拢,还未等跑出几步,便被军士上前砍杀。 怀抱婴儿的母亲,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让他们饶自己无辜的孩子一命,但回答的,却是冰冷的刀锋。 有的中年男人,为保护自己的妻儿,拼命的冲上前去,却死在乱刀之中。 伴随四周不时传来的哭喊声,申屠炎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他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屠宰场,心中兴奋至极。 军士们,手起刀落,好似不携带任何感情。好似砍杀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木头,一颗树。 片刻过后。 整个洼城的中央,已是一片死尸。 所有的成年人,都死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些不多的几个婴儿,坐在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双亲身边。鲜血染红了这些孩子的全身,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亲人,一脸茫然。 “哇!” 一声明亮的啼哭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个婴儿趴在自己死去母亲的尸体上,翻腾着,哭泣着,感受着这具正快速失去温度的身体,本能的驱使,让他翻开了母亲的衣襟,他饿了。 申屠炎,走下了武府的台阶,慢慢走向剩余的几名婴儿,面带微笑。 几个孩子,听见脚步声音,抬起头,用茫然稚嫩的眼神,看向面前这微笑的男人。 申屠炎的笑意越来越浓,孩子的眼神,越来越迷茫。 缓缓的,申屠炎,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慢慢递向这正在茫然中的孩子。 几个孩子,蹒跚着围拢过来,看着申屠炎手中熠熠生辉的长刀,眼中露出一片晶莹,好似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稀奇事物一般。 “呼……” 长刀挥舞,几个稚嫩的生命,凋谢。 城外,留在官道上的军队,看向后面洼城的冲天火焰,一时间陷入了骚乱之中。 众多百姓兵,看到这火焰之后,已清晰的明白,洼城这之内,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一名百姓兵低声暗骂。 “唰!”一把长刀袭来,直接贯穿了这百姓兵的喉咙,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围的百姓并们,纷纷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但强烈的愤怒火焰,却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申屠炎,带着自己的亲卫兵,从洼城出来了。他满面红光,一脸笑意。 身后,便是如同一片火海的洼城。 部队继续开拔,顺着飞地的官道,向乌凤城的方向,缓缓移动。 洼城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未停止。 这个婴儿,奋力的扒开自己母亲的衣衫,却并未得到之前的爱抚。 而周围,回答他的,只有熊熊火焰的燃烧声。 一片片房屋,在这烈火之中,倒塌。 申屠炎的军队中,分出了数个小队,骑乘战马,顺着官路,分别向各个方 向狂奔而去。 半日之后,东王府残忍屠城的消息,便在整个飞地,不胫而走。 皇宇辰,跟着余生,在天清城内转了一个下午,看到了很多稀奇事物。 比如用斗气驱动的玩偶,栩栩如生,皇宇辰不由由此联想,这个玩偶如果放大十几倍,和常人一般,若用斗气催动,是不是能够投入战斗之中。 除此之外,余生还带皇宇辰去逛了天清城内的店铺。除却平常的店面外,这里还有专门针对修士的店铺,出售一些修炼功法或招式。这倒让皇宇辰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修炼法门,本就是各个修炼宗门的不传之秘,就比如祈天皇氏功法,就是其中的一种。皇氏利用这功法,建立了祈天帝国,矗立三百年。 不过进店查看之后才得知,这店铺内出售的一些功法和招式,大多是针对刚入门的初级武者的。想想也明白,这天清城吸纳了飞地之内诸多人才,这些人其中有很多压根就没有修炼体质,不过在这自然之力比外界充斥无数倍的天清城,就算没有修炼资质,经脉枯竭,如果有修炼法门,也能摸索到修炼的门槛,勤加练习的话,修成修者入门级别,不是什么难事。 左右看了看,皇宇辰对这针对修炼者的店铺,兴趣了了。 不过这天清城,当真是飞地第一城,里面的所有店铺,出售的东西都是顶尖的。无论是兵器甲胄,还是如常衣物,无一例外,都是工匠中的佼佼者制作。 临近傍晚,余生才带着皇宇辰回到客栈,三人在叶观的房屋中又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皇宇辰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看着外面临近黑夜的天空,愣愣的出神。 一想到进驻飞地之事会牵扯到天清城主,皇宇辰就感觉一阵头疼。 天清城主明显是尊者级别强者,这样的人整个祈天帝国也没几个,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大多也是个尊者级别的高人。 一想到东王府可能和这样级别的修士对上,皇宇辰就感觉心中有一阵无力感。 “没想到飞地,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关系网。”皇宇辰轻轻吐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但就以他现在的修为层次,这样级别的斗争,他即便明白了,也帮不上太多忙。他是有奇遇,经脉异于常人,身怀可以穿梭时空的混元阵,阵法天赋也算顶尖的。但他只有十六岁,虽然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很高的了,若真碰上修为高深的强者,他就是白给的。 别说天清城主了,就现在东王府四城主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把皇宇辰打的满地找牙。 “没办法,还是要早日提升自己的实力。”皇宇辰心中想到,盘膝坐在天字房的床上,开始闭目调息。 自从在苍茫山突破修士级别之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皇宇辰体内的斗气已十分充盈,修炼级别也达到了修士高级,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可能距离自己突破武者境界,差不太多了。 天清城内自然之力极其充沛,皇宇辰运转法门,只觉周边的自然之力快速向自己汇聚,凝结成斗气,缓缓进入经脉之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各怀鬼胎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清晨的阳光无比柔和,照的所有物品,好似散着精光。 皇宇辰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轻轻睁开眼睛,看向门口,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小二以前以后,端着洗漱用的铜盆,从门口进来,一名小二躬身对皇宇辰道:“这位公子,与您同行的大爷让我叫醒您,洗漱完毕,去他的房中用早餐。” “知道了,放下吧。”皇宇辰轻轻点头。 两个小二闻言,将铜盆放在门口的架子上,又将干净的毛巾搭在上面,再向皇宇辰躬身行礼,这才退出了房门。 经过一夜的打坐,皇宇辰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天清城内自然之力充沛,让他精神百倍,修炼的进度也比之前强上很多。他已经清晰的感觉自己的经脉在慢慢变薄,体内的斗气,也比之前更加凝练了。 “这天清城果然是好地方。”皇宇辰跳下床,自语道:“若以后没了事,要想办法在这里长期逗留一段时间,应该会对我的修炼有很大好处。” 随即,皇宇辰用铜盆中的清水洗了洗脸,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几步便进入了叶观的房间。 此刻,叶观和余生都坐在餐桌旁,正在用餐,皇宇辰看了一眼,笑着走了过去,什么都没说,坐下便吃。 余生和叶观彼此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早餐十分丰盛,皇宇辰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早饭了。 酒足饭饱,让人感觉十分满足。 叶观此刻站起身,对皇宇辰道:“用过早饭,我们便出城去。外面还有诸多军士等在那里。” “好!”皇宇辰应了一句,也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桌,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随即,叶观余生和皇宇辰三人,和客栈的小二说了一声,取了马匹,便径直出了客栈,向天清城的城门走去。 清晨时分,这天清城的大街上,已是人声鼎沸,沿途叫卖之声不断,各种小吃也摆了出来。而昨天皇宇辰和余生出来逛街的时候,却没见有小吃摆出来。 许是清晨之时,外出之人较多,这个时候才有生意。 皇宇辰这样想着,几人便来到了天清城的城门口。 一左一右,两个守卫,像两尊铁塔一般,矗立在城门两侧,金色甲胄,上品长刀,面无表情。昨日进城之前看到的两个守卫,并无二致。 叶观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城门,余生和皇宇辰跟在身后,进入天清城城门甬道。 一入甬道,天旋地转,面前的景象快速变换。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皇宇辰并未觉得吃惊,只是觉得天清城内的阵法布置,让人生叹。 眼前景物停止运动,定睛一看,几人已经出现在天清城城外,正站在两个守卫身后,而身前,是一道淡淡的阵法屏障,显出微弱的湛蓝色。 叶观抬起双手,轻轻触碰这湛蓝色光幕,运转斗气,瞬间,叶观整个人化作一道 虚影,消失不见了。 随即,余生上前一步,同样运转斗气,消失在皇宇辰眼前。 皇宇辰自然知道,这肯定是天清城的幻城大阵,斗气进入阵法之后,会自动将施展斗气之人传送出去。 他心中好奇,若自己真的不出天清城,到底这阵法会怎么运转,它如何能在这么多人中,轻易的找到自己,并将自己排斥出去。 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余生和叶观都出去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随即,皇宇辰抬起手,放在阵法光幕之上,运转斗气。 瞬间,他只周围天旋地转,眨眼之后,整个人,已出现在天清城之外。 他的身后,便是天清城的大门,而这大门,却没有守卫守护,也没有阵法的光幕。有的只是沧桑古朴的城墙和看似崭新的大门。 此次天清城之行,好似一场梦境,如梦似幻。 坐在马上,皇宇辰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天清城城墙,心中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天清城之前,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城池。这城池修建的精妙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不怪这天清城自建立之始就不曾陷落,就这样的城池,别说进攻,就外部的这幻城大阵,怕都要几个精通术法的尊者级别高手,才有希望破开。 心中想着天清城之事,皇宇辰策马跟在叶观和余生的身后,缓缓向远处走去。 穿过天清城城前的大河,远远的便看到东王府军队的营地,在远处的平地上,练成一片。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皇宇辰感觉这营地中有些骚乱。但叶观和余生没有任何变化,仍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自己也就没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近前,却发现营地已被收拢完毕,大部分军士已经整装待发。这时候皇宇辰才想起来。他们几人去天清城之前,叶观告知崔池,若三人一日未归,便让余生携带所有兵马,进入飞地,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进过去。 远远看到三人归来,立刻有人报告给了崔池。崔池匆匆的从营地深处跑来,恭敬的站在营地之外,等候三人行至近前。 “一切安好?”叶观策马行至崔池身前,轻声问道。 “回叶城主,一切安好,并未有任何情况发生。”崔池恭敬的回道。 “好,整备完毕,准备出发。”叶观轻轻的点了点头。 崔池随即双手抱拳,冲叶观和后面的余生行礼,转身进入大营之中。 东王府的军士,效率很高。得知命令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所有军士均都准备完毕,整装待发。 叶观一声令下,所有军士立刻开拔,直奔飞地腹地而去。 此刻,皇宇辰跟在部队后面,又回头看了一下远处的天清城城墙。 耀眼的阳光之下,整个天清城如同雕刻在峭壁之上,一团团氤氲的雾气笼罩其上,好似人间仙境。 在外表看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看似沧桑古朴的一座大城,却是幻阵幻化出来的。 收起心中的感慨,皇宇辰跟上叶观和余生的脚步,顺着官道,身影缓缓消失。 飞地。 两日的时间,刘天逸投降的命令传遍了整个飞地,所有城池都接到了刘天逸的命令。包括申屠炎的丘昌城和田元白的乐阳城。 所有飞地境内的城池,态度不一。 因为飞地全员备战,精锐人马尽出,大部分城池的守军都不太多。除却田元白和刘天养各自带领的四万精兵,剩下的人马,大多在申屠炎手中。 刘天逸的命令传达下来,各个城主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 不出刘天逸之前的意料,有许多城池,公然反抗刘天逸的命令,不愿投降东王府,随即加固城防,扩充军士,大有和东王府死战到底的意思。 这些城主的态度,基本也在意料之中。东王府的流言在飞地传播许久,连田元白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分辨真假,就更别提普通的城主了。 除却一部分立刻开始加固城防的城池之外,更多的城池选择观望。飞地境内,有大大小小的城池不下百座,刘天逸的命令一下,每个城主都各怀鬼胎,整个飞地,有了一点要再次分裂的苗头。 也就是这些城主手中没有多少兵力,不然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土。 既然乌凤城已经投降了,那之前投降乌凤城的各个城主,便没了最大的掣肘。他们并不清楚东王府的实力,也从未真正与东王府正面抗衡过。再加上多年的飞地统一管理,每个城池的军力都被不同程度的削减了。如此,大多数的城池,还是选择了观望,伺机而动。 不出意料的,没有一座城池立刻遵循刘天逸的命令,公开宣布投降东王府。毕竟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轻易下决定并公布于世的话,很可能会受到其他城池的攻伐。 一时间,整个飞地,变得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大多数人的想法,是首领刘天逸,被东王府吓破胆了,这才举整个乌凤城投降。 而飞地的其他两个巨头,田元白和申屠炎,并没有丝毫表示。 申屠炎是在马上进入乌凤城地区之前,收到了乌凤城投降的消息的。收到消息之后,他眼神微眯,立刻调转了行军路线,直奔丘昌城而去。 乌凤城已然投降,他立刻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进入乌凤城已然不可能,东王府若是真的进驻飞地,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就是他申屠炎,毕竟在飞地之内,和东王府打的最激烈的就是他,而且他还强行征召了许多百姓加入军队,这种事不光是在东王府,即便是在飞地,也是令人所不齿的行为。 申屠炎决定立刻回丘昌城,他本就是丘昌城城主,占据有利地势,无论如何也能守上多日,同时派遣信使去联络田元白,让他在战斗之中,住自己一臂之力。 申屠炎脸色阴沉,他不是没想到刘天逸投降的可能,但却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正在申屠炎愁眉苦脸的同时,沙绍元方面,却得到了好消息。 第二百四十六章:举兵投降 沙绍元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知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神情。这信上的内容,也有些让他哭笑不得。 回信自然是黑石大桥城墙对面,与沙绍元对峙许久的敌军将领发来的,这个敌军将领,就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说他接到了首领的命令,整个飞地投降东王府,他也失去了战斗的目标,自此立刻投降东王府,若沙绍元有意,便升起狼烟,刘天养只带贴身护卫小队,前往城墙,面见沙绍元。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沙绍元不知该怎么表示。 刘天养在心中写的大义凌然,什么失去了战斗目标;在沙绍元看来,这根本就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除却最开始进入飞地,遇到了两个被割了舌头的军士,有一些小动作,后面刘天养大军到来,也只派了少量的斥候打探情况,一点出站的意思都没有。崔池带着一队军士从他们大营之前大摇大摆的走了,也没见刘天养有任何出击的意思。 原本沙绍元以为对方在等待什么时机,现在看来,这刘天养,怕是在第一时间,就没打算和东王府交战,而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命令,只是给了刘天养一个投降的契机罢了。 沙绍元将信件收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之前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种对方将领可能使用的计策,但唯独没想到,敌方居然直接投降了。 虽然刘天养在信中说愿直接投降东王府,但沙绍元还是心存顾虑。刘天养手下,起码四万精锐军士,就这么不战而降,他确定所有军士都愿意吗? 而且他要直接来己方的营地,若敌方军士在此刻忽然袭击,自己抱着敌人已经投降的想法,大意一下,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况且这刘天逸投降的命令,到底是真是假,沙绍元也并不清楚。 叶观的能力他自然相信,崔池的部队也出发两天了,按照时间计算,乌凤城距离黑石大桥,即便走大路彻夜疾驰,也需要两天时间。两天之前,崔池的人马还未出发,就更别提和余生汇合了。若没有绝对的军力优势,这乌凤城,真的可能轻易的投降吗? 作为一名老将,哭笑不得的同时,沙绍元脑海中,也崩出了许多念头。 “传令,点燃狼烟。”沙绍元轻声下令,随即,一名传令兵快速将命令传达下去,不一会,黑色的狼烟蒸腾而起,直冲云霄。 沙绍元双目微眯,看向远处飞地营地,果然,在狼烟点燃的不多时,飞地营地大门敞开,一队骑士冲了出来,满打满算,不足十人。 沙绍元指着从远处不断接近的这不足十人的小队,下令道:“放他们进来,带他们将领来见我。”随即,沙绍元下了城墙,走到营地之中,坐在主座之上,静静等待。 东王府营地之后,便是黑石大桥的城墙,而沙绍元的主帅营帐,便在大门之前,他的营帐后面,便是敞开的城墙大门,黑石大桥黝黑的桥面,清晰可见。 城门是打通飞地的咽喉要道, 沙绍元将营帐设在这里,也表示绝不后退一步的决心。 不多时,飞地的一队军士,便到了大营之前,一众军士卸下了他们的兵器,将其中首领,带到沙绍元营帐之前。 “禀将军,敌军将领带到。”传令兵站在营帐外面,高声通报。 “带进来!”沙绍元语气低沉,声音沙哑。 随即,大帐的幕布被掀开,两名军士首先走入,随后而入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 沙绍元看见面前的男子,目露精芒。 刘天养,最近十分郁闷。 自从他接到了自己大哥的命令,夺回黑石大桥掌控权,切断东王府通路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持续的郁闷。 在飞地内部爆发激烈的讨论的时候,他就是坚决的主和派,但无奈他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公然说出,否则就是打自己大哥的脸。 私下他和自己大哥刘天逸说过此事,不管是东王府,还是送来信件许以好处的北王府,都是祈天帝国势力。祈天帝国,不是他们飞地能招惹的起的。 但自己的劝说收效甚微,最终刘天逸还是决定对东王府动手,并动用整个飞地的全部力量,势必要将东王府的三个城主,留在飞地。 从那个时候,刘天养就觉得自己的头大了。 到不是怯战,只是飞地势力,对于东王府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在长久的和东王府对峙的过程中,刘天养充分的明白了东王府的实力,不光他明白,他大哥刘天逸也明白。 飞地诸多将领和城池城主主站,都是怀着各自的心思的。飞地看似统一,但绝不是铁板一块。刘天逸之所以能统一飞地,是因为所有的城主和军队将领都能在其中得到好处。若投降了东王府,这份好处就没了。 不管是全力,地位,还是金钱美女,这些都不是飞地内的城主能舍弃的。偶尔有几个真把飞地的未来当回事的,但他们的实力,在东王府铁骑面前,就是个笑话。 这些话刘天养不是没和他大哥说过,但最终,刘天逸还是存了私心,决定对东王府动手。 而刘天养自己,身为飞地首领的亲弟弟,又有多年和东王府对峙的经验,被委以重任,带领四万名乌凤城精兵,直奔黑石大桥,任务是夺回大桥,切断东王府退路。 但从一开始,刘天养就知道,这个任务最终一定会失败,这也是他消极对战的原因所在。 此次东王府进入飞地的第一批军队详细资料,刘天养自然也有一份。一万军士,负责的将领是东王府的三大城主,还有以打防守战闻名祈天的沙绍元。 看到这个消息,刘天养的心就已经凉一半了。 在和东王府对峙的过程中,东王府有人潜入飞地搜寻资料,飞地自然也有途径安排人潜入东王府搜寻资料。 东王府的四城主是何许人,刘天养清楚的很。他将这资料自然也上报给了刘天逸,却并未得到重视。 见刘天逸决心已下,任务都安排好了 ,刘天养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率领四万精兵,前往黑石大桥。不过他心中早就打好主意,不会和东王府正面交战。 因为一旦交战,恶果便种下,东王府军士为守住通路,肯定会战至最后一人,而这守城的将领,十有八九就是沙绍元。 若自己真的全力以赴,以他四万精兵,对沙绍元六千守军,肯定是手到擒来,但战斗结束之后呢?若沙绍元战死沙场,东王府岂会善罢甘休? 就算东王府现在是多事之秋,自顾不暇,但分出力量直接灭掉飞地,这点刘天养绝对不怀疑。 若东王府的三个城主真的死在了飞地,那这个仇怨便不可解,不将此次下令抵抗的所有将领斩尽杀绝,东王府绝对不会罢休的。 到时,飞地之人为了保命,东王府为了复仇,一场更大的战斗便会开始,而最终,肯定会以东王府的胜利告终。 飞地的陷落,在刘天逸同意祈天北王的建议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刘天养自知劝不动自己大哥,只能带兵前往黑石大桥。他有自己的计划,不愿和东王府结下不解的仇怨。 至于东王府在飞地之内的传言,刘天养就当别人是在放屁罢了,他本人就是直接负责东王府方面情报的,东王府到底有没有军队暗暗进入飞地,最清楚的就是他。 关于这点,不光是他知道,刘天逸也知道。但刘天逸并未辟谣,也未阻止,好似任由这流言在飞地中传播。 此事,刘天逸到底是怎么想的,刘天养也并不清楚。 带着部队到了黑石大桥附近,之前撤退守军留下的计策,自己也不得不用。但刘天养却一直为发动正面战斗,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而这个时机,今日到了。 不出他意料的,乌凤城,陷落了。 此刻,刘天养站在沙绍元的面前,神色平静。 东王府支援到来之快,超出了他的预计。接到刘天逸投降命令的一刻,刘天养长出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并未和东王府开战,不然现在,自己手下的军士,怕剩不下多少了。 “飞地刘天养,见过沙将军。”刘天养神色平静,冲沙绍元抱拳行礼,但并未单膝下跪。 沙绍元眼神微眯,看向面前的白面男子,这人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亲弟弟,但从思想上,好像并不和刘天逸一条心啊。 “刘将军。”沙绍元低声道:“老夫收到了你的信件,信中说你愿举兵投降,可有此事?” “将军点燃狼烟,我便来了。”刘天养闻言,轻轻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沙绍元的问题。 “你佣兵四万,而我却只有三万军士,如何收纳你的降兵?刘将军,你这诈降计,用的不错啊!”言罢,沙绍元猛的一拍椅子,刘天养身侧的两名军士,立刻拔出手中长刀,直接架在刘天养脖颈之上。 刘天养,神色微动,但却并未有丝毫胆怯之意,他直视沙绍元的目光,轻声道:“若将军不信,大可现在便斩杀在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受降 沙绍元静静的看着刘天养,而刘天养,也静静的看着沙绍元。 冰冷的刀锋紧贴他的脖颈,让他心中略微发寒。但在表面上,刘天养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进入沙绍元的军营,可能会遇到的事,刘天养心中早就有了准备。 “杀了你?”沙绍元声音低沉而冷静:“若老夫在此处杀了你,立刻便会挑起争端,想必你手下的军士,即刻便倾巢而出,与我不死不休吧。” “沙将军多虑了。”刘天养的声音平静,不卑不亢:“在下离开之时,已通告全军,愿意留在军营的,可留下,愿意回家的,即可便可回家。现在,整个军营之中,所有军士,都已放下武器。我们是乌凤城的直属部队,乌凤城投降,首领的命令已然送到,没有不听令的可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沙绍元冷笑一声,道:“你与我军对峙多日,不曾有丝毫动作,我送去的信件也不见你立刻回应,今日忽然要举兵投降,四万军士不战而降,你让我,怎么信你?” 刘天养嘴角上翘,轻声道:“在下的命就攥在沙将军的手中,信与不信,全凭沙将军定夺。若将军杀我,还请善待我的部下,乌凤城全体军士,无一人和东王府有过交战,也不曾有任何仇隙。” 沙绍元目露精芒,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刘天养,想在他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来。但刘天养一直神色平静,毫无波澜,说话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颤抖。即便在生死关头,也并未表现出一丝的怯懦,这让沙绍元心中暗暗点头的同时,也愈发的狐疑起来。 无论怎么想,未经过任何战斗,便率全军投降的事,沙绍元虽身经百战,但却从来没遇到过。 他看不出刘天养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他心中,还是偏向刘天养留有后手。 “我问你。”沙绍元轻声道:“以我三万军士,受你四万军士投降,你是怎么想的?” 刘天养听到沙绍元这句话,神色忽然有些黯淡,他看着沙绍元,轻声道:“不瞒将军,以我本意,不愿与东王府开战,不愿属下军士浴血,去打这毫无胜算的战斗。这些争斗,从根本上就毫无意义。” 沙绍元闻言,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看向刘天养,他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沙绍元的意料。 “说下去。” “飞地贫弱,地广而田少,山川纵横,兄长统一飞地之后,虽结束了长久的相互攻伐,飞地得以休养生息。但这与沧澜江对岸的祈天帝国比起来,是云泥之别。以飞地对抗祈天,无异以卵击石。以飞地对抗东王府,更是痴人说梦。之前凭借黑石大桥天险,还能安然一隅,如今主动放弃城门,意图将东王府人马困死在飞地,这个决定,简直可笑。” “沧澜江是天险不错,但进入飞地,却不止这一条路径,经过无尽海,一样可以进入飞地。若我真的与东王府正面相抗,夺回黑石大桥,将东王府三大城主困死在飞地之中,后面会得到的,不是飞地的和平,而是东王府全境滔天的怒火。” “身为首领的兄弟,飞地原住民,我亲身参与了整个飞地统一的过程,经历了许多,看到了百姓的疾苦,也深知和平的不宜。” “况且,目前的东王府,对飞地的渴望,更胜之前,从直接投入三位城主,便能看出一二。” “若在此时真的正面对抗东王府,不会给飞地带来和平,只会带来更大规模的战争。如此下去,东王府可能会全力以赴,拿下整个飞地。” “若我真的和沙江军开战,在这黑石大桥之前浴血拼杀,那不是在帮助飞地,而是成了整个飞地的千古罪人。” “之前有种种掣肘,在下不能直接投降东王府。如今得了兄长的命令,深知木已成舟,即便我奋力拼杀,也无法改变结果。” “故此,在下携乌凤城四万精兵,投降东王府。为了长治久安,为了飞地的黎民百姓。也为了我乌凤城,和我的兄长。” 刘天养面色平静,娓娓道来。将这几日他心中所想,全盘托出。说完这些话,他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东王府和飞地本土势力的争端,关键在于两点。 田元白的四万乌凤城守军,刘天养的四万黑石大桥进攻部队。 田元白的守军此刻已尽数退回了乐阳城区域,乌凤城城主,飞地首领刘天逸,昭告整个飞地,命令所有城池投降。这就说明了乌凤城已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 事情,丝毫不出刘天养的意料。东王府的速度之快,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若之前他真的和沙绍元开战,他自己不能保证能在东王府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城墙。如果无法拿下城墙,那后面带给飞地的,将是无尽的战火。 东王府不会再采取和平的策略,很有可能会直接发动战争,一个城池一个城市的推进过去,最终拿下整个飞地。 刘天养自认,不是东王府百战雄狮的对手。 沙绍元安静的听刘天养说完,思绪飞转。 他无法从刘天养的话语中,听出端倪来。但作为军队统帅,他也不会相信刘天养的一面之词,就这么相信刘天养会携四万大军直接投降。 这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有些惊世骇俗。 沙绍元微微抬手,两边的军士拿下了比在刘天养脖颈之上的长刀,这让刘天养暗暗的松了口气。 “既然刘将军愿意投降,那后面如何操作,将军心中应该有数了吧?”沙绍元,抬手示意,一名军士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刘天养身后。 刘天养拱手抱拳,谢过沙绍元座位,坐下之后,轻声道:“属下军士虽对我唯命是从,但沙将军此刻手下只有三万精兵,四万降兵,肯定不能消化。将军你看这样可好,您可派遣军队,先将我军营中所有兵器收缴,然后将整个阵营围拢,做成牢狱,将我和一种军士围拢在一起,这样也可便于看管。” “待得东王府后续援军到来,再另行商议。”刘天养看着沙绍元,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沙绍元目光微眯,刘天养说 的倒是一个办法,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张口说道:“刘将军,你就不怕你弃械投降之后,我将你四万降兵,悉数砍杀吗?” 刘天养闻言,微微一笑,道:“这点我毫不担心,若东王府真是这样嗜血成性,在下也万万不会不战而降。东王府扩张极快,若真的嗜杀成性,所得的领土也不会尽数归心,东王府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沙绍元轻轻点头,看刘天养的样子,举手投足都十分从容,他应该对东王府十分了解,而且断定自己不会做出屠杀俘虏的事来。 “好。”沙绍元轻声道:“既如此,我便安排军士前往收取兵器。” 说出这句话,沙绍元死死的看着刘天养,而刘天养却面不改色,轻声回道:“一切仅凭将军定夺。” “好了,将刘将军带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有一丝闪失。”沙绍元无法从刘天养的面色上看出一点端倪,随即下令。 刘天养从座位上站起,冲沙绍元拱手抱拳,随即便和两个东王府军士,走出了大营。 沙绍元营寨一旁,建有其他几座营帐,本事其他将领所用。刘天养前来投降,沙绍元不可能再将他放回去,如此便选了一处营帐,将刘天养一行七人,扣押在营帐之中。 刘天养心中坦然,安然的接受了沙绍元的安排。 刘天养下去后,沙绍元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无法直接断定刘天养所说之事的真假,但事已至此,刘天养的四万军士还在大营之中。 “传令,两个大队出击,直奔对方营地,收缴敌军兵器,若遇反抗,即可撤回,不可恋战。”沙绍元并未召集将领商讨,而是直接下令。 门口的传令兵得令,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 “派出传令兵,将消息传回王府,请小王爷即刻回信。” 两道命令飞快传递,不一会,在东王府营地之中,窜出一匹骏马,顺着黑石大桥,直奔东王府而去。 片刻之后,两队骑兵出营,缓慢向敌军营地行进。 沙绍元,出了营帐,站在城墙之上,远远观望。 只见敌军营帐,帐门大开,己方两队人马将营帐大门围拢,里面的军士,不时走出,将一堆堆兵器,放在营帐之外。 沙绍元眼神微眯,事情目前的发展,都如刘天养所说。好似他的军士尽数投降,没有丝毫反抗。 但沙绍元却并未有一丝懈怠。他已下令,命四千骑兵整装待发,若敌军有丝毫异动,便立刻上前,将前方的两队人马迎回。 许久过后,敌军没有丝毫异动,而大营之前堆积的兵器弓弩,已隐隐形成一座小山。 两千军士没有一人动作,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等着敌军军士,将手中兵器,仍在大营之外。 随即,沙绍元再次派出两队军士,前往收拢兵器。 在这个过程中,当真未收到丝毫反抗。 正在沙绍元派遣人马收拢敌军兵器之时,东王府的回信,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征程 传到沙绍元手中的,是一封皇元武的亲笔信。 信上提到,皇永宁和皇阳晖已然回归东王府,带回了十七万生力军,得知飞地消息之后,将用最短时间,由皇永宁带领,进入飞地,协助沙绍元巩固取得的战果。 同时提醒沙绍元,将此等消息传递到前线,送入叶观手中,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至于飞地战俘一事,皇元武命令沙绍元按照刘天养给出的方式看管,并确定不会有任何闪失。 一封传递消息的信件,字数不多,却让沙绍元看的目露精芒。 东王府的军队,终于回来了。 得知皇永宁不日将会带领东王府主力进驻飞地的消息之后,沙绍元明显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收缴战俘兵器一事,也已经进入尾声了。 正如刘天养所说,他手下的四万军士,已然失去了战斗的意义,纷纷丢弃兵器,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收拢兵器的工作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后面派出的两个大队军士,将大量的战争物资搬运回来,此刻就堆放在营地一角。 而敌军的营寨,在没有了其他声音。外面守护的军士,再没得到沙绍元的命令之前,也没有跨入敌军营寨一步。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飞地军士的营寨,目光微动,随即转身下令。片刻,便有四个大队的军士从营地中走出,直冲敌方营地而去。 随即,沙绍元再次下令,一队斥候,骑着战马,绝尘而去。 待到敌方营地边缘,四个大队军士展开阵型,将营地整个围拢,然后拿起随身携带的兵器,开始挖掘营地周围的草坪。 四万降卒,无论对任何一支部队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累赘。沙绍元不可能安排太多的军士去看管,即便对方已没了兵器,且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但沙场之事瞬息万变,作为百战老将,沙绍元定然不会冒这个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次日清晨,围绕敌方营地,出现了一道两丈宽,深多过两丈的鸿沟。东王府军士利用一夜时间,将整个敌方营寨,变成了一座孤岛,只留下一条通路,而这条通路,被东王府黑甲铁骑,堵得水泄不通。 之前沙绍元派人去问过刘天养,营地内的粮草足够四万人使用十日左右。如此,这样的围困方式虽然看起来有些笨,但却不失为一种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经过一夜的折腾,飞地的四万军士,没有任何动作,整个营地一片安静,毫无生气。 看到这种情形,沙绍元轻声吐了一口气。 披甲为军,谁愿意不战而降呢?但这些飞地军士,已然没有了战斗的理由。 斗气溃散,士气低沉,但却并未有一人离营。 做完这一切,沙绍元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剩下的,便是等待皇永宁的援军和前方战报。 沙绍元手中的三万军士,是万万不可离开黑石大桥的,若在此时离开,被飞地釜底抽薪 ,之前的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看着天边的一丝白色,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背靠城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叶观一行,部队总人数进两万人,快速的出了天清城范围,回到飞地的官道之上。 按照叶观的指令,部队前进的方向,直指丘昌城。但前进的速度却并不太快,好似在等待什么。 皇宇辰骑在战马之上,默默跟在叶观身后,映着夕阳,走在飞地的官道上,心中有些疑惑。 按照他的估计,现在飞地的形势已然十分明朗,整个飞地,能对东王府军队形成有效抵抗的,也只有申屠炎和田元白。出了天清城,应该立刻开拔,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丘昌城,打申屠炎一个措手不及。但出乎他的意料,部队行进的不紧不慢,这让他心中疑惑。 “叶城主。”身在军中,皇宇辰也不能直呼叶观为前辈:“为何这般行进,我们不是要用最快速度前往丘昌城吗?” 这句话,同样也是将领崔池想问的,按照他的想法,对于飞地,就应该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进过去,管他那么多弯弯绕。 叶观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不急,等。” “等什么?”皇宇辰渣渣眼,问道。 “等飞地的消息。”叶观轻笑,低声对皇宇辰和崔池道:“我们进入天清城一日,算上之前的一日,刘天逸的投降命令肯定已经覆盖了整个飞地,包括申屠炎和田元白在内的所有飞地城主,都应收到了这个命令。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飞地潜藏的问题,也会暴露出来的。” 皇宇辰闻言,挠了挠头,他知道叶观心思细腻,但总觉的他有些过于谨慎了。 “管他什么问题。”崔池在一旁插嘴道:“以我黑甲铁骑的战力,拿下整个飞地所有城池都不在话下,此刻就应该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推过去,这样下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这主意不错。”一旁的余生冷眼看了崔池一眼,道:“不然我这个将领的位置,让你做好了。” 崔池闻言,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道:“属下多嘴。” 余生瞪了崔池一眼,冷哼一声,道:“按你的打法,我们东王府即便占据了飞地,日后也要投入巨大的精力来收拢飞地百姓民心,就这么卷起战火,没有丝毫好处。” “是,属下明白了。”崔池低下头,不敢去看余生的眼睛。之前他掌管一万六千黑甲铁骑,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一座城池,心中自然有些沾沾自喜,将飞地的战事看的很浅薄,让余生说了几句,立刻就不敢插嘴了。 “前面不远,便会到一座城池。”叶观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因为崔池的插嘴有任何波动,仍是一种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的语气:“我们可以拿下下一座城,这样便打通前后道路,日后若一旦进入长久拉锯战,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皇宇辰大概明白了叶观和余生的意思。东王府不是没有直接拿下飞地的实力,只是 他们怕一旦东王府用武力征服飞地,非但起不到战略纵深的作用,还极有可能将东王府拉入一片泥沼之中。这对东王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叶观话落,在无人说话,两万军士就这么缓缓的行进在飞地的官道上,能听见的,只有清晰的马蹄声。 一百里外,长汇城。 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坐在城主府中,怀抱两个如花美人,看着堂上正在进行的歌舞。一边调息怀中美人,一边喝酒,好不惬意。 肥硕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丝淫笑,手中乱动几下,惹得怀中美女,娇笑连连。 此人,是长汇城的城主,杨云。 长汇城是飞地的一座中型城市,占地并不太大,但因为是交通要道,进入左右的城池,都要通过长汇城,这也让长汇城,变成一座通商之地,颇为富庶。 这也拖了飞地一统的福,统一之前的长汇城,是四站之地,周边城池想要相互攻伐,首先要打的就是长汇城,那时的长汇城主,每日左右逢源,见到其他城主都要点头哈腰,生怕别人一个不高兴就兵临城下。 统一之后,这样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因为刘天逸的统一策略,像天汇城这样的交通要道,可直接向周围通商的城池收取税费。当然,这税费飞地官府也要抽取一部分,但剩下的,也足够整个天汇城吃的了。 这么一来,杨云的日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的点头哈腰,变成了趾高气昂,周边需要通商的商队,都要向他赔上笑脸。不光如此,以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周围几座城池的城主,也不得不放下姿态,主动与自己示好,现在他怀中的两个美女,便是周边一个城池送来的。 杨云摸着怀中的美女,看着眼前的歌舞,感觉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报!” 一声大喝,打破了堂上的歌舞之声,一名军士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径直跪在堂外,大声喊道:“禀告城主,紧急命令!” 杨云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这传令兵,向下挥了挥手,堂上歌姬乐队,纷纷退下。坐在他怀中的两个美女刚要起身,却被杨云一把拉回来,随即在两女身上摸了两把,引来一阵娇笑。 “什么事,快点说。”杨云没好气的看了堂下的传令兵一眼,扔下这么一句,便将目光又转移到怀中的美女脸上,一脸色眯眯的表情,若不是有这传令兵在侧,他恨不能将自己的整张脸直接贴上那柔软之处。 “禀城主!”传令兵语气急促,一点也没感觉突兀,道:“首领下令,命飞地所有城池,即刻归降东王府,不得与东王府有任何正面冲突。” “什么?”杨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睛,看向这传令兵,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城主!首领下令投降东王府!乌凤城,怕已经投降东王府了!”传令兵立刻回到。 “啪……” 杨云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一脸震惊。 第二百四十九章:交通要道 入夜,薄雾朦胧,顺着飞地官道向前走,远远的,出现了一座城池的影子。 一路上,整个部队行经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没有丝毫停歇,这半日,也走了百里左右的路。 “前面就是长汇城了。”余生清晰的声音传来:“此地四通八达,是交通要道,占据此城,也能更好观望形势。” 叶观轻轻点头,飞地的地图早就烂熟于心,他当然知道长汇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这座不大的小城,可以说是链接飞地东西两侧城池的主要要道,飞地面积很广,其他链接的路线也有,但却没有长汇城这样由大路贯穿,行走方便。 “劳烦余城主,前去叫门吧。”叶观轻声道:“能不用刀兵,尽量不用。” “好!”余生答应一声,轻磕马腹,战马缓步向前,直奔长汇城城门而去。 余生并未带任何军士,之他一人而已。 余下军士在路中列队,无一人有额外言语,一片隐隐的萧杀之意,在周围聚拢,好似一片乌云。 “东王府进城,快开城门!”余生坐在马上,停在长汇城城门之前,冲着城头,高声叫喊。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轻响,长汇城的城门,居然开了。这让余生一愣,他完全没意料到。 城前叫门,基本上算是惯例,除却自家的城池外,敌方的城池还没有过一叫就开的情况。开着缓缓开启的城门,余生有些发愣。 再看城中,只见数人从城中跑步而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缎的胖子,看他跑的这几步,已然有些气喘了。 看到几人出来,余生微微皱眉,随即向后看了一眼。 不远处,叶观和皇宇辰,也看到了长汇城城门开启,皇宇辰心中惊讶,叶观却已然古井无波。 “传令,缓缓进城。”叶观轻声下令,轻磕马腹,缓缓向前。 命令下达,所有军士催动马匹,缓慢向前行进。 皇宇辰心中还有些纳闷,不知道叶观为何在没弄清敌人情况的前提下贸然让部队前进。但向前走了不多几步,他心中便了然了。 城门之前,余生坐在马上,器宇轩昂,不怒自威。他的面前,跪倒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一个身穿锦缎的胖子。 叶观见状,轻轻一笑,转头对身后的崔池道:“崔将军,你带领所有人马进入城池,拿下主要防御地点,其他人等原地待命,万不可骚扰百姓。” “尊令!”崔池得令,立刻布置下去,而叶观,却带着皇宇辰,策马来到了余生身侧。 皇宇辰坐在马上,冷冷的看向面前跪着的十几个人,面色冰寒。他对飞地所有城池的城主都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此人,还不战而降。 “这人是长汇城的城主,叫杨云。”余生见叶观两人到来,轻声说道。 此刻,他们的身后,东王府黑甲铁骑,顺着官路,直接进入了长汇城中,一点都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之人的意思。 叶观的命令很清楚,进入城池,占据所有主要的防御地点,不得骚扰百姓。言外之意,若遇抵抗,杀。 “小人杨云,见过大人。”杨云此刻跪在地上,他肥硕的身躯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身后跪着的十几人,都是这城中的首要人物,其中有一些家族的族长,还有守军的将军。 杨云自然不认识余生叶观等人,但他一听到东王府,就已然吓破胆了。 东王府在飞地之内的流言早已深入人心,长汇城又地处交通要道,杨云听到的流言要数倍于其他城主。而此刻骑在马上,在他面前的三人,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气势,也让他心惊。 “杨云?”皇宇辰眉毛一挑,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帝都叛乱是杨勤挑起的,他就对姓杨的没什么好感,此刻听到这城主姓杨,不由心中无名火起。 “是,是!”杨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声道:“小人是叫杨云。” “姓杨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皇宇辰瞪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杨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吓的杨云半死,跪在地上的身躯明显颤抖的更厉害了,头颅深深低下,不敢再发一言。 “杨城主,不要害怕。”此刻,叶观如沐清风般的声音传来,不由让杨云和跪在他身后的一众人心中一缓,方才恐惧紧张的情绪,好似也因为这一句话,得到了些许的舒展:“你携各位尊老跪在这里,所谓何意呀?” “啊,啊,这个……”杨云听见叶观的问话,明显慌乱了一下,不敢抬头,连忙道:“长汇城所有臣民,供应东王府大驾。” 余生,听见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他转头对叶观道:“叶前辈,我先随部队进城,安排防守示意。”随即,也不等叶观回话,径直催动马匹,汇入军队之中,进城去了。 叶观看了余生一眼,没有说话,又看看旁边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正看着长汇城的城门,不知再想写什么。 “如此说,杨城主,你是要归降我东王府了?”叶观轻笑,看向面前的杨云,轻声问道。 “是!是!”杨云点头如捣蒜,道:“归降东王府,诚信归降,携长汇城所有臣民,诚心归降东王府。” “那杨城主,请起来吧。”叶观脸上依旧挂着笑,好似现在发生的事,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似的,说话语气如沐春风,却不容人拒绝。 杨云等人闻言,纷纷踉跄着站起来,但也就是恭恭敬敬的站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我东王府军士,需暂时驻扎在长汇城,还请杨城主带路,与我介绍一下长汇城的基本情况吧?”叶观见几人站起,笑眯眯的道。 “是!”杨云赶忙点头,但看看依旧在源源不断进入城内的东王府军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等军士们进去,我们在入内。”叶观道:“这个时间,不如杨城主和我介绍一下诸位尊老,和城中基本示意,可好?” 杨云立刻点头, 肥硕的身体转动了一下,道:“回大人,这些人,都是咱们长汇城内的首脑人物,这位是林家主。” 杨云指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老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却也是一身锦袍,只是颜色要比杨云的低调许多。 “林家主。”叶观坐在马上,冲这老者微微拱手。这老者明显没意识到叶观会忽然向自己行礼,赶忙回礼,看起来有些仓促。 “林家主要在长汇城内经营粮店,杂物布匹等生意,经营有方,每月缴纳的税款也是最多的。”杨云见叶观彬彬有礼,口若悬河,便多说了两句。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明显看到,这林姓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随后,杨云再次介绍了其他六人,其中有三人也是城中的商行家族,分别经营杂物,药材,饭店等。余下的两人,则是长汇城守军的将领。 杨云在介绍这些人的时候,叶观都一一行礼,但皇宇辰明显能感觉到,杨云带出来的七个人,没有一个是自愿来的。这杨云在叶观面前一直耍宝,将长汇城内有头脸的人物都带出来,明显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心中虽这么想,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在皇宇辰看来,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个城池之内都会有人杰,也会有家族势力,这基本上算是常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叶观却表现的彬彬有礼,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所有军士才尽数进入城内,叶观这才开口,让杨云带领众人,进入城内。 杨云在前,带着身后的七人,直接入城而去,叶观和皇宇辰策马跟在后面。在这个过程中,叶观和皇宇辰,都没有一点要下马的意思。而杨云一众人,也没有丝毫脾气。 入城之后,正对城门的主街两侧,密密麻麻占满了黑甲铁骑,所有军士面向两侧的房屋,一脸萧杀肃穆之气。 长汇城不算大城,但也比长乡城大许多,城内楼宇耸立,但此刻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行人。 不过这也难怪,一大群东王府的黑甲铁骑入城,一身的煞气,任谁看了也会心惊。况且这杨云能在第一时间开城出来,肯定也早就通知了全城。 看到道路两侧安静骑在马上的军士,杨云心惊胆战,但却脚步不停,径直冲他的城主府而去。 入城之后,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城头之上,已被东王府军士占领,但在城头,却没看见余生的影子。 “吱呀……” 随着皇宇辰和叶观进入城池,负责守备城门的军士,将长汇城的城门,缓缓关闭。 这一路上,道路两侧,全是东王府的军士,每个军士都安静异常,静静的骑在马上,面对面前的建筑。 向前走不远,远远的,便看到一处广场,这广场面积不大,此刻却满满的全是人,数百黑甲铁骑,将整个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皇宇辰目光一凝,立刻策马上前。 第二百五十章:入驻长汇城 皇宇辰策马上前,走到一众黑甲铁骑身侧,翻身下马,这才看清里面情形。 广场正中,正蹲着数百名飞地军士,这些军士被一脸萧杀的东王府铁骑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惊恐之色。 余生,此刻正站在城主府的门前,靠在门前的红色柱子上,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面前蹲在地上已投降了的飞地军士,较有兴致。 杨云和叶观,随后赶到。 看到这个情形,杨云一脸苦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叶观,那目光之中,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杨云身后的家主和将领,每个人脸上都表情各异,但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叶观轻声问道。 他问这句话明显就是明知故问。以叶观的眼里和思维,可能在进城之前,就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但他却并未提前告知,到了近前,也并未出声阻止。 “大人,这些都是长汇城的守军,之前效忠飞地,现在都是咱们东王府的军士啊。”杨云听见叶观的文化,都快哭了。他常年游走在各大城市的夹缝中,虽然看起来一身肥肉,毫无底气的样子。但活脱脱的就是一只老狐狸。之前在城外,他对叶观介绍身后七人的时候,用的就是咱们长汇城,却不是我们长汇城。 而现在,说这些降卒,说的事咱们东王府,不是你们东王府。 话里话外,已然把自己当成东王府的人了。 听见这句话,皇宇辰不由白了这杨云一眼,心中骂道:真不要脸。而后拉起马匹,径直进了城主府,不再看其他人一眼。 走到余生身侧,皇宇辰看着不远处正对叶观唯唯诺诺说着什么的杨云,皇宇辰就感觉心中一阵恶心。 “怎么?”余生看出皇宇辰心情不好,转头微笑问道:“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人?” “没见过。”皇宇辰皱眉道:“投降就投降,还一脸的谄媚像,他把成立有头脸的人物都带出去,就是给他自己做挡箭牌的。叶城主也是,真是多余理他。” “呵呵呵。”余生闻言轻声一笑,道:“你可别看不起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平稳的活下去,而且还活的滋润呢。” 二人说话间,城主府前的黑甲军士慢慢散开,蹲在广场上的飞地军士也站起身,在黑甲军士的带领下,缓缓走向了一旁。皇宇辰顺着这条路看过去,不知道这些人要被带去哪里。不过他也并不担心。 “你看他那个样子。”皇宇辰指着不远处的杨云,此刻杨云正一脸的谄笑,向叶观频频拱手,皇宇辰不耐烦的道:“不知道叶城主是怎么受得了他的,若是我,肯定一脚把他踹开了。” “叶城主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余生轻声道:“不过千万别小看了这个胖子,他能在飞地稳稳的做这样城池的城主,没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了。”二人说话间,杨云和叶观,以及后面的七人,也慢慢走到了城主府前。杨云一直跟在叶观身后,一脸的堆笑,不停道谢。 “杨城主不必谢了。”叶观停下脚步,微笑着对杨云道:“既然都是我东王府之人,我自不会苛责什么。” “谢过大人。”杨云拱手抱拳,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人快请进,府内早已准备好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说话间,一行人路过了站在门口的皇宇辰和余生,皇宇辰鄙夷的瞥了杨云一眼,再看这身后的七人,都是一脸平静,但皇宇辰也能感觉到,这些人,都是各怀鬼胎。 城主府内的酒宴,皇宇辰和余生都没有参加,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而这种和人勾心斗角的事,也没有人比叶观更得心应手。 长汇城,不战而降,多少有些出乎皇宇辰的意料。 此刻,他正和余生一起,漫步在长汇城的城主府中。这里俨然就是东王府的地盘,他们走在这里,没一点不适之感。 长汇城城主府,极尽奢华。后花园的小路两旁,路边的石头,好似都是白玉的。花园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亭台楼阁,随处可见。 “这城主府,面积怕是要有整个长汇城的一小半了。”皇宇辰走在后花园中,四处查看,随口说了一句。 秉承了东王府一贯的做派,皇宇辰也不喜欢这些奢华之物,再联想到飞地之内还有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附体,对杨云的厌恶,又平添了几分。 “这杨云,过的倒是滋润。”余生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征战多年,占领的城池数不胜数,比这城主府奢华的府邸,他也曾见过。 “这一路过来,光是仆人就见到了几十个,这还不算我们没见到的。”皇宇辰道:“整个城主府,怕是光仆从,就不下百人,再算上女仆侍妾等,这个杨云……”皇宇辰说着,想到杨云那张肥硕的打脸,就想一拳砸上去。 “你是觉得这些仆从被杨云奴役了?”余生看了一眼皇宇辰,道:“这你怕是想错了,在飞地,能在城主府做事,本身就有了一定的保障,这总比食不果腹墙上很多,况且在城主府中,他人也会多看一眼。” 皇宇辰没有说话,走入一处凉亭之中,径直坐在石凳之上,一脸的不耐烦。 余生坐在皇宇辰身侧,轻声道:“宇辰,你涉世未深,不知这世间的疾苦。且我看杨云这人,虽喜奢华,但却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无论府中的仆从还是侍妾,应该都是心甘情愿的。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你不用多想,因为想了也是没用的。” “道理我明白。”皇宇辰道:“只是忽然见了,有些不舒服。之前见到的飞地百姓,还有许多食不果腹,每日为了口粮奔波。更有许多百姓,莫名其妙就被抓入军中,从此和亲人天各一方,若是战死沙场,那就成了永别。而这城主府,却一切歌舞升平,过着极尽奢华的日子。这样的反差,让我难以接受。” 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我出身平民之家,遭遇战火,若不是老王爷相救,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更别谈什么报仇和时候成就。对我如此,对他人亦是如此。跟随老王爷征战多年,我也一直秉承一个观念,我东王府,是仁义之师,为的是解救黎民苍生,让他们免受时间疾苦。这么多年来,也确实做到了许多。” 皇宇辰微微一愣,他从未听闻余生说过自己的身世,只是听大哥皇元武简单的说了几句,现在听余生亲口诉说,他能从余生的语气中,听出些许的凄凉之意。 “你身在王府,未经世事,算是在百般呵护中长大。知道的世间疾苦,也多是在树上见到,现在如此嫉恶如仇,也算正常。”余生继续说道:“你心系百姓,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以为,你做的所有事都 是为别人好,活在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路也都是自己选的,你只需做好自己,不要强求其他。”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在揣摩余生的意思。 皇宇辰只有十六岁,虽然经历有些离奇,莫名其妙的开启混元阵,去了一次苍茫山,但接触的事还是很少。这点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在苍茫山中的事,若换成是他大哥皇元武,可能不会做成最后的那个样子。 “人生百年,即便修炼到极致,有了尊者修为,至多不过几百年岁月。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唯一需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是谁。”余生看向皇宇辰,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站起身,借着皎洁的月色,缓慢的消失在皇宇辰的视野之中。 银白的月光洒下,将整个后花园,照的雪白。 皇宇辰看着余生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为东王府接风的酒席,结束了。 酒宴之上,杨云极进献媚,对东王府大加吹嘘,并不时向叶观敬酒。 从始至终,叶观都是一脸微笑,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露出。 而叶观的一举一动,都看在长汇城七位尊老的眼中。他们对东王府的看法,因为叶观,有了略微的改变。 他们当然知道杨云邀请自己来是为了什么。方才,在城门之外,若是见到这东王府主事之人真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亡命徒,杨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人都推出去,将他们的家产和祖业当做礼物,送给东王府将领,以报自己性命。 而让他们参加酒宴,也是冲着他们身后的财富来的。 至于两名将领,也早已在长汇城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产业,并依靠城主的便利,将产业发展的很好。杨云叫上他们,肯定也是为了让他们出血的。 但最终,叶观却没有接受杨云献上的金银和美女,只是让众人散去,只留下城主杨云,不知要说些什么。 七位尊老离开城主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本来他们今日出来,是抱着回不去的心情,但此刻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心中感觉恍如隔世。 随着叶观进入了城主府,在长汇城大街上的黑甲军士也各自散去,在余生的指挥下,驻扎在长汇城的武府之中。长汇城武府,本就有提供给军士的营地,算上换防的军士,两万黑甲铁骑尽数驻扎,却也并未觉得拥挤。而余生,便留在了武府之中,负责整个军队的调度。 皇宇辰,在后花园漫步了一会,觉得脑中有些乱。方才余生和他说的话,看似是在暗卫自己,其实有训斥的意味在。不过皇宇辰对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连他自己都感觉的到,真正的面对这个世界,自己还稚嫩的很。 光凭在沙场之上悍不畏死,是绝对无法完成东王府的伟愿的。 “看来以后我要多跟在叶前辈身边,这样才能成长的快一些。”皇宇辰心中暗暗想着,下了一个决定。 因东王府的进驻,整个城主府,大部分房屋都空了下来。这些地方本来是杨云的侍妾居住的,但这些侍妾已被杨云集中到了后院,前面的这些房屋,也仔细的打扫过了。 在这点上,杨云绝对做的滴水不漏。 皇宇辰随便找了一间房屋,径直走了进去,盘膝坐在床上,闭幕调息。 而在正厅,叶观坐在首座之上,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反制 杨云,此刻就坐在叶观的下手座,一脸谄笑。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大概已经摸清了叶观的作风,也没有了最开始的拘谨和惧怕。 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要了他的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到刘天逸命令之后,快速做出了立刻投降东王府的决定。 叶观,安静的坐在主座之上,眉头微蹙。 方才他问了杨云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周边城池,乌凤城命令和飞地的动向。 因为长汇城地处交通要道,信息流通较快,也是重要的通商之地。叶观选择进入长汇城,也是想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杨云收到刘天逸的投降命令也只有一日,但这一日,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原本每日都要行走的商队,今日忽然中断了,往来长汇城的商队比往常少了很多,就这些商队,大部分还是没有听闻乌凤城命令的,他们来自相对较远的城池。 至于周围城池的动向,杨云并不清楚,他没有傻到向周边城池求援,飞地发生了这种事,杨云身为一个左右逢源的城主,自然明白事态的变化。与那些正在观望的城主不同,杨云在第一时间决定投降东王府,以换取自己的生存。而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城内,有多少守军,有多少百姓,多少粮草?”叶观沉思了一会,轻声向杨云问道。 “回大人。”杨云一脸谄媚的道:“城内守军只有三百余人,方才您也见了,已尽数放弃抵抗,百姓不足十万,府库的粮草,若拿三百守军计算,大约可使用两年。”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这些粮草,若提供给两万大军使用,怕是捉襟见肘。 杨云立刻看出了苗头,赶忙道:“大人,一般来说,府库的粮草是不动的,以备不时之需,日常消耗的粮草,大多由城内的商号提供,他们为守军提供粮草,府库免去他们部分税款。还有,往日途径长汇城的商队很多,他们也会携带粮草充当税费。现在府库充盈,若大人为粮草之事心烦,属下还有其他办法。” 说着,杨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完全不在乎用别人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地位,他口中的商号和商队,也的确拥有数量不少的粮草。 叶观转头,看了杨云一眼,轻声道:“杨城主不必操心,我们在长汇城驻扎,也不会太久,最多两日,便会出征。” 杨云温养微微一愣,旋即谄笑颔首,没再说话。这点分寸的把握他十分纯熟。经过接触,他清楚叶观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比较在乎大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不入他的眼,只要自己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了,不出什么岔子,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日后自己的城主之位,也一定可以保全。 “乌凤城的命令下达,周边城池成观望态度,这也必然影响行商。若商号之中无粮可售,城中的百姓,要如何?”叶观轻笑,看着一脸谄笑的杨云,轻 声问道。 “额……这个……”叶观这一句话,将杨云问楞了,这是他之前完全没考虑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怪他,从收到命令到现在也就一天的时间,这一天之内,他光想着怎么保自己的命了,至于百姓日后的口粮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 现在叶观这句话问出口,却让杨云愣在当场。若通商真的中断,这城中的十万百姓,吃什么? 长汇城的耕地本来就少,飞地一统之后,百姓基本也放弃了耕种,转而去做和通商有关的事宜,原本就贫瘠的耕地此时也早已荒废,若想自给自足,那是绝不可能的。 如果后面长汇城陷入饥荒,饥民可不管你是不是城主,暴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叶观静静的看着杨云,脸上透出一丝冷笑,他自然也对杨云没什么好感,但东王府想用怀柔的手段占据整个飞地,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口碑。况且对东王府不利的传言也早就在飞地深入人心,叶观必须想办法扭转这个局面,故此才对杨云这样的人,笑脸相迎。 “杨城主,你是否愿意,誓死效忠东王府呢?”叶观眼睛微眯,看向杨云,幽幽的问出了这句话。 “噗通。” 杨云立刻双膝跪地,肥硕的身躯匍匐在地,恭敬道:“杨云,愿誓死效忠东王府,不敢有一丝叛逆之心。” “如此甚好。”叶观轻声道:“现在我命你,将你所有的库存取出,尽数换成粮草,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保持长汇城有粮可用,如果不能办到,你这个城主,也就不要做了。” 杨云跪在地上的身躯明显一震,声音颤抖的道:“属下……属下遵命。” “好。”叶观轻笑一声,站起身,道:“我说了,要用你自己的库存,今日随你一起来的几位尊老,都是城中百姓的代表,若你敢动他们,后果你清楚。” “是……是……”杨云跪在地上,头颅深深的低下,大气都不管喘一下。 叶观,轻轻的走出了城主府的大厅,找了一处僻静的房屋,走了进去。 良久,杨云才敢直起身,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脸上恐惧的神色还未消散。方才叶观对他下命令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周围的气息都变了,变得冰冷异常,自己感觉如坠冰窟。 “完了……拍铁板上了……”杨云心中暗暗想着,他完全错看了叶观,他以为叶观是一个久居上位的高层人事,不明白民间的疾苦,也不会去管,只要自己把他伺候好了,一切便都会向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现在看来,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不管是方才的酒宴,还是在酒宴之上自己献上的金钱和美女,都不是这个大人物喜欢的东西。 “他要的……是民心……”杨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转头从前厅出去,火急火燎的去办叶观交代下来的事了。 他清楚的知道,若这件事他做不好,可不单单是没了城主 之位这么简单。叶观临走之时,让自己不要打几位家族族长的主意,这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了。虽然觉得十分肉疼,但杨云还是下定决心,用自己这十几年存下来的家当,全部换成粮草,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叶观的命令。不然,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夜深,四周一片寂静。 长汇城中的百姓,却彻夜未眠。 东王府完全占据了长汇城,之前在街上出现的黑甲骑士,让他们看着心惊胆寒。即便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百姓,也能略微的感觉到这些军士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传闻中,东王府之人杀人如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长汇城的百姓可不认为东王府军队进入长汇城,会不动所有百姓。只会认为他们是刚刚才进驻,而且未遇到任何反抗,没有发作的理由。时间长了,一定会对百姓们下手的。 没一个长汇城居民,都是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后面,他们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长汇城的城门,紧紧的关闭,前后城门都由东王府军士把手,若想出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余生留在了军队之中,他十分信任叶观,城内的事,他基本不会操心,更不会插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部队的战斗力,准备不日之后,即将进行的战斗。而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飞地,丘昌城地区,丘昌城。 申屠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所有军队,布置在丘昌城附近,正在加固城防。 他坐在书房之内,卸下了穿了几日的铠甲,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失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在申屠炎的耳边响起,让他整个人,精神一震,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我尽力了。”申屠炎将卸下的甲胄,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向前走了几步,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要的不是尽力,是必须。”书房之内没有烛火,整个房间,一片黑暗,不能分辨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但这嗓音,让人听了有些背脊发寒:“刘天逸那个废物已经投降了,若果整个飞地沦陷,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申屠炎轻声道:“我的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有军报传来,东王府的支援已经进入了飞地,大势已去了。” “废物!”这沙哑的声音大吼一声,道:“你给我守住丘昌城,余下的事情,我来办!” 随即,这声音消失,整个书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申屠炎愣愣的看着屋内的一片黑暗,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深。 清晨,一片阴郁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长汇城,阳光并未如约而至,阴暗的天气,让整个长汇城,好似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大门,如往常一样打开,而就在城开的片刻,一匹骏马,绝尘而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猜测 叶观,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他得到了来自东王府的消息。 皇永宁和皇阳晖已然回归东王府,并带回了大部分东王府主力军士,而皇永宁,也会在今日,带领大队人马,进驻飞地。 如此一来,飞地的形势,应该可以平稳的度过,而东王府的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叶观当然不会担心皇元武的能力,大军归来,所有之前困扰东王府的事情,都会化作青烟,不复存在。 清晨时分,万物复苏,东王府的军士在武府中操练,休养生息。前后城门,也由东王府军士把守,城门打开,好似没有丝毫变化。 只有城主杨云,四处奔走,将自己府库中多年的积蓄变卖,并亲自前往附近的城池,换取粮草。 叶观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杨云会离开长汇城永远不回来,这类人,看似愚蠢,但心中却比谁都清楚。飞地被东王府占据,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此刻即便他花费大价钱,进入了其他城池,也能用不了几天,他进入的城池,也会进入东王府的麾下。 长汇城,城主府邸,后院。 皇宇辰余生和叶观,坐在后院的主厅当中,正在用早餐。 “这杨云倒真的会享受。”余生一边吃,一边感慨道:“就这城主府的几处院落,奢华程度,比之祈天的王府也不遑多让。” “哼!”皇宇辰左右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就连他们现在吃饭用的桌椅,都是百年桦木雕刻的,这东西放在市场长,没个上千两纹银,压根别想买来。 看出了皇宇辰对这些有些嗤之以鼻,叶观轻轻一笑,冲皇宇辰道:“宇辰,不要去想这些烦心事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皇宇辰一边吃着碗里的饭食,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我们要出征了?” “你二哥三哥,已经回来了,你二哥皇永宁,今日便会带领大军进入飞地。”叶观轻声一笑。 “真的?”皇宇辰立刻将手上的碗筷放下,看向叶观,认真的问道。 而一旁坐着的余生,却是神色一动。 “自然是真的。”叶观轻声道:“方才收到的消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现在永宁应该已经抵达黑石大桥,和沙将军汇合了。” “哦?”余生眉毛一挑,不动声色,问道:“那和沙将军对峙的飞地军士呢?” “投降了。”叶观道:“很干脆,没经过任何战斗,收到刘天逸的命令,便立刻投降了。” “呵呵,他们倒是聪明。”余生道:“不过沙将军自从进入飞地之后,一直未经战事,怕是已经闲的发慌了吧。” 皇宇辰压根不关心这些,见余生和叶观大有接着往下聊的意思,赶紧开口问道:“我二哥什么时候来?直接来长汇城吗?” 叶观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微笑道:“并未提及此事,不过按我所想,永宁肯定会跟着崔池的路线,直接到长汇城来的,况且我已将消息传 递回去了。” “那我们呢?在这里等吗?”皇宇辰心中一动,听到他两位兄长的消息,他心中自然开心,但此刻身在军中,飞地之事还未平息,还是正事比较重要。 叶观闻言,摇了摇头,道:“先不急,申屠炎和田元白,都没有丝毫动作,我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田元白还好说,估计不会做出拼死反抗的事情。不过这申屠炎,倒是不好说了。” “哼!”提到申屠炎,余生冷哼一声,道:“若让我抓到此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长乡城之战,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在这场战斗中,余生损失了七名护卫中的六人,剩下的一人,现在还奄奄一息,身受重伤,即便以后恢复过来,也无法恢复到之前了。何况这申屠炎居然逼迫百姓加入战斗,充当炮灰,如此行经,让余生恨之入骨。 “会有机会的。”叶观轻声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申屠炎自己,做不成这么大的事,他在飞地中,只能算三号人物,他背后,还有别人。” “那刘天逸呢?”余生问道:“你将柳元留在乌凤城,就那么保险?不怕这刘天逸做出什么事来?他手里可只有两千军士。” “呵呵呵。”叶观轻笑一声,道:“无妨,我与这刘天逸接触了几天,已摸清了他的性格。这人虽心有韬略,也算能人,但最大的弱点就是患得患失,换句话说就是怕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会弄什么其他事的。而且有柳元在,仅凭一个刘天逸,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余生,轻轻点头。皇宇辰却趁这个时间,快速的将自己面前的饭食吃完,与两人说了一句,直接出去了。 叶观和余生,相互对视,彼此脸色均都微微一沉。 得到了自己两位兄长的消息,皇宇辰心中十分畅快,想到不日就能见到二哥,这让他心中更是欣喜。 在三位兄长中,皇宇辰和二哥皇永宁的关系最好,大哥虽然疼他,但许久不在府内,三哥每天练武,也经常不在,皇宇辰年幼的阶段,是在皇永宁的陪伴下度过的。 皇永宁,有这和皇宇辰差不多的爱好,喜欢书籍,舞文弄墨,对家国之事也有自己的看法。皇宇辰深受二哥的影响,他喜欢看书的习惯,便是皇永宁帮他培养起来的。 心情舒畅,皇宇辰走在长汇城的大街上,随意漫步,自从进入飞地之后,他还没有一天像今日一般轻松。 东王府面对的危机,皇宇辰心中也很清楚,故此才在战斗中奋勇拼杀,报了必死的决心,如今得知两位兄长凯旋的消息,便已知道东王府的危机度过了。 走着走着,皇宇辰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有了两位兄长凯旋的消息,为何没有父王的? 想到这,皇宇辰停住脚步,眉头紧皱。他隐隐间猜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是父王随部队凯旋,那消息应该是父王凯旋,而不是两位 兄长凯旋。”皇宇辰思绪飞转:“如今只有两位兄长的消息,却半个字也没提父王,难道……” 强烈的不安情绪出现,皇宇辰感觉自己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两位兄长归来,却并没有父王的消息,那基本已经确定,父王……战死沙场了。 皇宇辰立刻收起了在长汇城内散心的打算,转过头,快速向城主府跑去。 躲开了城主府内向自己行礼的仆从,皇宇辰径直走向后院,一把推开后院正厅的大门,此刻,却正看到余生和叶观两人,面红耳赤,空气中弥漫着暴躁的气场,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皇宇辰忽然推开门,两人都是一愣,随即二人各自坐下,彼此面色都不太好。 皇宇辰眉头紧皱,心中不安的情绪再次出现。方才他离开之时,叶观和余生两人肯定因为什么事争执起来,以皇宇辰对这二人的了解,若不是真的涉及大事,余生是绝对不会和叶观争执的。 “叶前辈。”皇宇辰目光卓卓,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的神色,这神色中包涵愤怒,不安,甚至有一丝祈求和期盼:“你跟我说,这次收到的消息,有没有提起我父王。” 听到这句话,叶观明显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皇宇辰,却快速将延伸避开,没有说话。 皇宇辰再看向余生,余生索性都不和他对视,只是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看样子气的不轻。 二人如此表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叶前辈。”皇宇辰上前一步,走到叶观身前,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父王,怎么了?” 叶观的脸色,有些苍白,比起之前来,更要苍白许多,他抬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开口,道:“并没有收到老王爷的消息。” 叶观说出这句话,皇宇辰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两位兄长都回来了,若按照平常,如果传递命令,肯定会提及父王之事。而且如果父王真的回到了东王府,下命令的也肯定是父王。 消息虽然并未证实,但皇宇辰心中已然清楚,这个消息背后的意思,便是父王,出事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他只觉胸中气血翻涌,面色一阵潮红,心中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传来,他快速转身,夺门而去。 “宇辰!”叶观冲皇宇辰喊了一声,可皇宇辰速度飞快,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叶观随即瞪向余生,道:“你还不赶紧追上去!” 余生没说话,只是化作一道红芒,瞬间消失在房屋之中。 “哇!” 就在余生消失的一瞬间,叶观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立刻面如金纸,气息紊乱。 原本利用药物压制的伤势,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叶观大口的喘气,调用全身斗气压制伤势,并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药物倒出,送入口中。 药丸入口,叶观缓了好一会,面色才略微恢复。他看着地上的一片鲜血,眉头紧皱。 第二百五十三章:宁静 叶观的伤,已埋在体内十余年了,一直依靠他的风斗气和特殊药物压制,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近几年,他发现伤势总有反复,而自己依靠斗气和药物,隐隐有了压制不住的趋势。 进入飞地之后,因为一直没与人动过手,平时处理日常事务,也并不需动用太多斗气,体内伤势还能勘勘压制。 可就在刚才,和余生激烈的争执再加上今日得知消息背后的猜想,让叶观心绪紊乱,伤势压制不住,彻底的爆发出来。 “呼……”叶观坐在凳子上,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之上滚滚滴落,经脉中传来钻心之痛,痛入骨髓。 方才送入口中的药物,此刻也只能起到一点缓解的作用,压制了这么久的伤势,一朝爆发,没直接要了叶观的命,已是万幸了。 强忍着疼痛,叶观颤抖着站起身,缓缓出了房门,向自己的卧房走去。至于厅中的一片血污,此刻他已无暇顾及了。 城主府的后院,除却两处杨云妻妾使用的院落外,其余的地方,都被叶观征用,也清退了所有仆从,让他们不得入内。如此,叶观伤势爆发之事,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发觉。 缓缓走入自己的卧房,叶观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修炼法决,一点点的压制自己体内的伤势。 他的伤,是被尊者大能打入斗气所致,只能静养,没有任何一劳永逸的恢复之法。 尊者大能狂暴的斗气打入他的经脉之中,若不是叶观体质特殊,经脉异于常人,早就死在当场了。不过饶是如此,叶观的经脉也是伤痕累累,伤口之上还附着那尊者的斗气,十几年,也不见消退。若他不动用斗气去压制,这股狂躁的冷量还会继续破坏他的经脉,直至从经脉中冲出,冲入他的五脏六腑。若到了那时,有死无生。 皇宇辰,全身黄色荧光闪现,正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城门。 他要亲自去问问二哥,父王,到底怎么了。 心中压抑的情绪越来越重,让他呼吸好似都有些困难。但皇宇辰全然不管不顾,脑中也并没想过去骑战马,就这么凭借双腿狂奔,直奔城门而去。 “嗖。” 一缕红芒闪现而过,出现在皇宇辰身前。皇宇辰眉头微蹙,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冲向前方,单手握拳,斗气疯狂向手中凝聚,猛然向前挥出。一个狰狞的龙头从皇宇辰的拳中飞出,直奔面前的红芒。 余生,出现在红芒之中,看向面前飞来的狰狞龙头,单手轻轻一挥,这龙头就如同被刺破的气球,轻声爆裂,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单手向前,余生动用斗气,猛然向皇宇辰抓去。 而在愤怒之中的皇宇辰,却哪里是余生的对手,被这裹挟红芒的大手立刻抓住,动弹不得。 “冷静!”余生的声音冰冷异常,他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好似心中有一头猛兽被唤醒。 皇宇辰直视余生的眼神,他的眼中带着不甘,带着悲愤,但却没有丝毫退却之意,他冷声道:“放开!” “臭脾气!”余生眉头紧皱,他现在没有一点和皇宇辰周旋的意思,举起单手,一下打在皇宇辰的后颈处,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黑,旋即昏死过去。 修士高级修为的皇宇辰,即便拥有两条经脉, 在武师级别的余生面前,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余生顺势扛起皇宇辰,几个闪身,消失在街道之上。 而他和皇宇辰都没注意的是,一双眼睛,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尽数看去,却没有丝毫动作,瞬间没入阴影当中。 余生扛着皇宇辰,很快便回到了城主府,将皇宇辰仍在一间卧房中,转身将门锁上,余生化作一道红芒,直奔后院而来。 他面色阴冷,方才还有事情没和叶观说清楚,此刻解决了皇宇辰,必须要回来说个清楚。 然而进入后院正厅,看着地面上那一片殷红,余生立刻愣在当场,心中所有愤怒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叶前辈……” 余生眉头紧皱,立刻放开全身感知,随即便在一旁的房间中,搜寻到了叶观的气息,脚步飞快,来到叶观门前,轻声将门打开,却看见叶观正盘膝坐在床上,面如金纸,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正在运转斗气。苍白的脸上不时抽搐,不知他正在忍受何等痛楚。 看到此情形,余生轻轻的将房门关上,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叶观卧房之前,为叶观护法。 余生知道叶观受伤之事,如果叶观不受伤,也轮不到自己去做东王府的贴身护卫。 可按叶观自己说,体内的伤势早已被压制了,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但也并无大碍。但现在余生看叶观的样子,却完全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余生此刻暗暗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方才他的冲动,可能叶观也不会压制不住体内伤势,让伤情爆发。 但他心中猜想之事,又怎么能忍耐的住呢……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过去,转眼便是深夜。 这一日,皇宇辰昏迷不醒,而余生,一直坐在叶观房门口,寸步不离。 叶观,一直在打坐,压制体内伤势,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长汇城中,一片寂静。 一整天,都未发生什么事情,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大门虽然敞开,但也没有多少商行的车队进入。这长汇城,好似不像是交通要道,倒像是偏远的城池一般。 东王府的军士们,照常换防,在崔池的指挥下,有条不紊。也没有一个军士私自出过武府,骚扰百姓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这一天,城内最忙的,可能就是城主杨云了。 他拿出了自己几乎所有家当,要求通过长汇成内的家族商行,在长汇成附近城池,大量收购粮草。 要说这杨云,家底也算殷实,这十几年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积累了上百万两白银,如此大出血,也着实让几个家族族长大吃一惊。 不过杨云是要通过他们的商行收购粮草,却并没说让商行贡献粮草,这些家族族长各个都是人精,就从杨云的表现,变能看出一二。这杨云肯定是在东王府哪吃了大亏,不然也不会如此。 “你说,如今在咱们长汇城内的东王府大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你看把这杨城主折腾的,居然都心甘情愿的拿出自己身家购粮了。”杨云自商行走后,一个伙计对另一个伙计轻声道。 “嗨,你管这么多。”另外一个伙计白了一眼,道:“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你我只管做好分内事,有饭吃就行了。瞎操心什么?” “那可不是啊,伙计。”方才那 名伙计道:“现在来的可是东王府!东王府你知道吗?杀人不眨眼!” “我靠!”另外一名伙计立刻上前捂住同伴的嘴,然后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才放开那伙计的嘴,怒道:“知道你还乱说?现在他们正找不到理由对付咱们,你这话要让东王府的人听去了,还有命吗?” 那伙计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了。 这两个伙计的对话,大概代表了现在长汇城内百姓的心声。 他们不认为东王府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只是认为东王府并没有理由对他们动手。故此所有百姓都噤若寒蝉,生怕多说了一句话,传到东王府耳中,让自己死于非命。 而对于城主杨云,所有家族的族长都没有什么同情之心,甚至趁他大肆收购粮草,想大赚一笔。这杨云平时在长汇城耀武扬威惯了,什么时候见他低声下气过。但凡在长汇城做生意的商行,多多少少都受到过杨云的“恩惠”,故此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要狠狠宰上一刀。 而杨云,虽然知道这些商行在趁机吸自己的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比起损失的这一点金银,自己的小命明显更重要。 于是,这一日,杨云几乎拿出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现银,收购商行的粮食,并继续预定了更多粮食,拼劲全力完成叶观交代下来的事。 在对付杨云的同时,长汇城中各个家族的族长,心中也对东王府的看法,有了一丝的变化。 飞地,黑石大桥。 夜色将近的时候,皇永宁,带着五万精兵,进入了飞地。 沙绍元当然是一脸笑意,他并没有多想,迎接了皇永宁,并将刘天养,带到皇永宁身前。 皇永宁却并未在黑石大桥过多停留,只是带来了皇元武的命令。 命令所有飞地投降将领,尽数通过黑石大桥,前往东王府,此事由沙绍元亲自负责,押送所有飞地投降将领,包括刘天养。 安排完这件事之后,皇永宁立刻带着五万军士,浩浩荡荡的进入飞地之中,顺着之前崔池的路线,一路而下。 沙绍元当然明白皇元武命令的意思,没有了将领的军队,就如同没有思维的人,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随即立刻下令,将所有投降将领,送上黑石大桥,又特意派遣三个大队护送,而这一行人中,自然也包括刘天养。 待得将所有投降将领和三个大队送上黑石大桥,夜已经深了。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当空的皓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至此,对于他来说,飞地的征战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需保证黑石大桥的畅通即可。 进入飞地之后,未经一场战斗,沙绍元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感慨。征战沙场几十载,如飞地这样的势力他遇到不知道多少,但如飞地这般行事的,他却并没遇到过。 随着皇永宁带领军士进入飞地,皇阳晖也接到了皇元武的军令,带领三万军士支援北境,拿下北境作乱的诸国。 兵分两路,如此,东王府的危难,便告一段落了。 但在皇元武的心中,这危机,却还没有过去。 东王的死,必将带给东王府强烈的地震,而皇元武,到现在都没想出一个万全的解决之法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雷霆 又一日清晨,乌云漫天。 从凌晨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这燥热的天气,也有了一丝清凉。 余生在叶观的卧房门前,坐了整整一天,而叶观,在屋内,连续打坐了一天。 皇宇辰到现在仍然没有苏醒,不知是余生下手太重,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在卧房内,皇宇辰安静的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之中。 也不知有多久没这么安静过了,皇宇辰只觉身心无比的放松,沉沉的昏睡过去,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长汇城,一如既往的冷清,自从刘天逸投降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少有商队再通过长汇城。 城内的商行家族车队,仍然在不停的运送货品,这些物品大多是城主杨云花大价钱购买的粮草,纷纷堆砌在城主府的库房之内,将硕大的库房堆的满满当当。 还有更多的商行车队,正在向长汇城行来。但除了城主杨云花大价钱购买的粮草之外,其他的生意,大多已经停滞了。 经过了一整天的调息,叶观体内的伤势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分出大部分斗气护住经脉,此刻叶观,如同常人一样,面色变得红润,也没有了重伤之像。但他心中清楚,如果伤势再次爆发,就没这么容易压制了。 轻轻打开房门,看到了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余生,叶观露出一丝微笑,正与回头查看的余生对视。 二人,相视一笑。 “好点了吗,叶前辈。”余生顺势站起,关心的问道。 “无碍了。”叶观微笑点头,看看余生甲胄上的露珠,便知道他在门口,守了很长时间。 “是我鲁莽了。”余生歉意的道:“想到消息可能有其他意思,便不管不顾的质问前辈,是我的不对。”说完,余生双手抱拳,向叶观恭敬行礼。 叶观轻轻摆了摆手,道:“我的伤势爆发,和你没有关系。”随即轻轻拍了拍余生的肩膀,问道:“宇辰呢?” “那小子犯浑,让我一拳打昏了,现在还睡着。” 叶观随即轻轻点头,没再说话,抬腿出了房门,走入细雨之中。 正下雨的天气,空气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余生跟着叶观的脚步,走入城主府后院前厅。二人分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外面灰云密布,正如此刻两人的心情,浓浓的愁云笼罩两人的心头,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十分明朗了。 只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余生根本就没有头绪。 叶观拿起一杯早已冰凉的茶,放在手心之中,感受茶杯带来的一丝清凉,眼睛淡淡的看着门外细雨,不动声色。 余生也同样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细雨,听着着淅淅沥沥的声音,一瞬间思绪万千,好似看到万马奔腾,驰骋疆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大量东王的音容笑貌,那驰骋沙场的伟岸身姿,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数次沙场征战,出生入死,无数次化险为夷,笑傲边疆。 余生不敢 相信,那如君如父的东王,真的战死沙场了。 二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许久。 时间放佛停在了这一刻,寂静的城主府后院,只有这淅淅沥沥的细雨之声,击打在树叶上,溅落到泥土里。 “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许久,叶观轻声说了一句,嗓音沙哑,声音很低,但余生还是清晰的听见了这句话,感慨万千。 “时间过的真快,好像在昨天,我还是个半大孩子,跟着王爷修炼学习,每天混迹在军营中。现在想来,也有十几年了。”余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世事无常。”叶观轻声道:“可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论我们如何算计,也终究逃不脱这命数。” 余生没再说话,也并没有回头去看叶观,但他此刻能清楚感觉到,叶观的全身,放佛都在颤抖,呼吸也有一些紊乱。 早在东宣城的时候,余生大概就猜到东王已经遇难,但那时他还无法相信,但昨日有了消息,再不敢相信,也成了事实。 无论后面皇永宁来说什么,东王,怕真的已经殒命帝都了。 “哎……”良久之后,叶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始终存有侥幸。”叶观低声道,声音很低,盖不过外面的雨声:“王爷若真的遇难,日后该何去何从,你可曾想过?” 余生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想过,不过无论何时,我都是东王府的人。老王爷没了,还有小王爷,只要东王府还在,我就还有家。” “家……”叶观轻轻的闭上双眼,并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再次睁眼,眼中却爆出一缕精芒,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没了方才的萎靡之态,变得神采奕奕。 “永宁这次来,带来了大队人马。”叶观道:“飞地之事,需要快速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余生清晰的感知道叶观的变化,转头看向叶观,只见叶观神采奕奕,一点没有萎靡的神色,微微皱眉,道:“叶前辈之前不是说,对付飞地,要用怀柔的政策,争取民心吗?” “那是之前。”叶观道:“之前没有王爷的消息,我自然要往长远去打算。现在既然有了确切的猜测,后面的事情就不能这么做了。元武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不会让永宁带大队人马前来。” “老王爷殒命,这消息对于整个东王府来说,都是天大的噩耗,消息一旦传出,影响何其深远。现在飞地各个城池都忌惮我东王府的武力,不愿与我正面对抗。这大多数是因为老王爷的威名,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东王府的变故,若让他们反应过来,拿下飞地,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此刻,在乎的不再是民心,而是速度。”叶观继续道:“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飞地,原有的东王府军士才能迅速回防,以便整备军马,杀上帝都,为老王爷复仇。” 说到这,叶观平静的面色之上露出一丝狠厉,很难想象,叶观这样温文尔雅 的人脸上,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好!”余生也是钢牙紧咬,道:“叶前辈要怎么办,可尽数交于我。” “现在,你调集一万人马,立刻出城,将四周城池尽数拿下,若遇抵抗,杀!”叶观眼露精芒,看向余生,余生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若不是之前担心东王府的声誉和飞地的人心,以余生的性格,现在起码飞地半数的城池都已攻陷。 走到门口,余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叶观,道:“那天清城那边,怎么办?” 叶观眉头微皱,冷声道:“你只需攻城拔寨,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记住,拿下周边几座城池,不要轻易深入,若我想的不错,今明两天,永宁便会带领大队人马到达,你要在他到达之前,拿下更多的城池。” “好!”余生不再废话,立刻走出门去,直奔武府而去。 在长汇城驻扎的黑甲铁骑,一直处于半战争状态,随时可以开拔。余生用最快的速度点齐一万人马,顺着长汇城后门,绝尘而去,一路杀气腾腾。 在这个过程中,叶观却一直坐在屋内,手中的茶杯已被他握的温热,他静静的看着细雨,目光迷离。 余生带领人马出城两个时辰以后,皇宇辰才幽幽醒来。 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感觉到的是脖颈之后的剧痛,待得看清眼前的事物,之前的记忆快速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皇宇辰立刻从床上站起,快步走到房门之前,就要推门出去,一用力才发现,房门竟被锁住了。 “锁住我做什么?”皇宇辰心中愤恨异常,他现在就要出去,找到自己二哥皇永宁,把事情问个清楚,至于什么家国大义,什么飞地纵深,对于此刻的他,都不重要。 “开!”疯狂运转斗气,皇宇辰猛然向面前房门踹了一脚,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房门被皇宇辰整个踹开,他一个纵身,便出了房门,顺着后院的道路,直奔前院而去。 “去哪里?”忽然,皇宇辰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脚步不由一滞,停住身形,看向周边,此刻他正在后院前厅之前的花园中,而这个声音,就是叶观。但站在小路之上,却看不见叶观的人。 “到前厅来,我有话跟你说。”叶观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声音很低,但却能清晰的传入耳中:“不要想着自己离去,我抓你,轻而易举。”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但却不得不承认,若是叶观真想抓住他,确实轻而易举。无奈,皇宇辰快走几步,直接进入前厅,只见叶观坐在首座之上,面色平静,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叶前辈。”皇宇辰停住身形,冲叶观微微施礼,但却并未进入房内,只是站在房门边上。 “宇辰……”叶观看向皇宇辰,那一瞬间,皇宇辰感觉叶观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眼神中,包涵了许多之前不曾见到的神色。 有不甘,有怜惜,有悔恨,甚至,有浓浓的战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混元阵的隐秘 皇宇辰看着叶观的眼神,心中感觉有些异样。 他从未单独与叶观相处过,虽对叶观也算略微熟知,但这种眼神,还是第一次在叶观眼中看到。 他站在房门口,直直的看向叶观,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从之前的消息和叶观余生对峙的情况看,父王战死沙场之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心存侥幸,即便进行的所有行动都是按照东王已经殒命来安排的,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心中都已接受了东王战死的事实。 而现在,已不存任何侥幸。 皇永宁的部队就在前往长汇城的途中,等到他来时,一切便会有最终的揭晓。 而现在的皇宇辰和叶观,已对侥幸不报任何希望。 故此,皇宇辰才做出冲动之举,余生才会和叶观剑拔弩张,叶观才会压制不住伤势,口吐鲜血。 此刻,叶观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皇宇辰,良久,一眼不发。而皇宇辰,却在叶观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平复了心情。虽然心中仍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动了。 叶观的脸色,有些惨白。比之之前那面色红润,明显低迷了许多。 他体内的伤势隐隐有些压制不住的感觉,而这些,皇宇辰却不知道。 “叶前辈。”皇宇辰轻声道:“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向皇宇辰挥挥手,示意他进来。但皇宇辰仍然站在房门口,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叶观见状,轻声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我二哥。”皇宇辰道:“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看向皇宇辰,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进来,有些话,应该对你说了。”叶观再次向皇宇辰招手,道:“你现在去,也不知永宁到底走的是哪条路,况且此刻还身处敌境,难免遭遇危险。” “就在这说吧。”皇宇辰拒绝了叶观,低声回道:“我现在没有坐下喝茶的心情。” “好。”叶观轻轻回了一句,双手抱着那早已温热的茶杯,却不再发一言。 皇宇辰就这么站在门边,身体轻轻的靠着墙壁。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仍然在下,所见之处一片潮湿,空气虽然清新,但却给他一种粘稠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叶观轻轻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声音很轻,道:“你的身世,我早就清楚,包括你是混元阵的阵眼,和斑斓战甲之事。” “这我知道。”皇宇辰轻声回道。 他的身世,余生和知魔都清楚,也都是亲身经历,而叶观,即便余生和知魔不说,他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分析出许多,况且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和叶观在一起,怕是自己很多事情,叶观也都猜到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叶观看皇宇辰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最终也没笑出来,此刻他心情压抑,旧伤复发,情绪乱的一塌糊涂。 “凭叶前辈的能力,得知了我的身世,其他事情,肯定能猜到,我并不好奇。”皇宇辰道:“倒是叶前辈这次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哎……”叶观看向皇宇辰,好似有些欲言 又止,嘴唇动了动,片刻后,才道:“混元阵,你只知有穿梭古今的功效,但你却并不清楚,你伴随混元阵而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宇辰闻言一愣,伴随混元阵而生,难道不是巧合?自己当然听过出声时候发生的异象,但自己终归不是出现在混元阵中,而是母亲将自己生下来的。即便有再多的天地异象,也只能归于巧合。一直以来,皇宇辰并未觉得自己有丝毫特殊,只是理解起阵法咒符来,比别人更有优势罢了。 即便现在,混元阵和自己经脉贯穿在一起,他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混元阵,也只有他能开启,其他人,即便知魔,也不能运转混元阵。 “按我的猜测,混元阵应该是一个远古大能刻画的,穿梭古今,也只是它作用的一部分。”叶观不等皇宇辰发问,继续道:“这阵法,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开启,你已经钻研了混元阵十几年,就从来都没疑心过吗?” “疑心?”皇宇辰微微一愣,问道:“疑心什么?” “这阵法,是针对你的降生而克制的,混元阵,是因为你而出现的。”叶观看向皇宇辰,幽幽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这阵法只有你能开启,其他人,即便阵法大能,也无法开启或破解。” “因为我而出现的?”皇宇辰看向叶观,心中不解更多,道:“为何是因我而出现?混元阵和我同事降世,难道不是巧合吗?” “呵呵。”叶观苦笑一声,道:“最开始,可能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吧,但经过数次尝试,始终无法开启混元阵,但将你放入阵中,这阵法却忽然开启了,要说这全是巧合,也说不通。”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混元阵开启过两次,这他当然知道,第二次是他亲自开启的,但第一次,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是后面父王和他说的。而一直以来,他也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这阵法是专门为你设置的,这点毋庸置疑,但第一次开启的时候,是因你进入阵中,还是因为斑斓战甲,却无法弄清了。”叶观声音很低,皇宇辰只能勘勘听见。 “斑斓战甲……”皇宇辰眉头微蹙,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战甲了,但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斑斓战甲,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听皇元武说过,这战甲居然引的先皇关注,肯定不是凡物。 “斑斓战甲,是你父王在征战之中,在一处密地所得,此地是一处荒冢,机缘巧合之下,你父王进入了这处荒冢,我身上的隐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叶观见皇宇辰陷入沉思,再次开口说道。 皇宇辰闻言,抬起脚步,进入了屋内,径直坐在叶观身侧。此事事关混元阵,而混元阵有穿梭古今的功效,若自己能将混元阵完全开启,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穿梭古今,这句话,就能让皇宇辰想出很多。 “叶前辈。”皇宇辰坐在叶观身旁,轻声问道:“你详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观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道:“细节,我就不予你说了。这斑斓战甲,是世间宝物,坚不可摧。得到战甲之后,王爷视若珍宝,在征战的过程中,也不止一次救过王爷的命。后来东王府建立,左右战事已接近尾声,王爷就想着将此战甲进献给先皇,而就在这个时候,混元 阵出现了。为试验混元阵而又不伤你身,王爷这才将战甲与你一同放入阵法之中,开启了混元阵。”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按照之前皇元武和他说的,当时开启混元阵,叶观应该不在身侧,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前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宇辰有些不解,靠口问到。当然,他对叶观是完全信任的,这不来源于他本身,而是来源于自己父王的信任。 “当时我就在东王府养伤。”叶观轻声道:“虽然未进入洞穴亲眼相见,但事后,王爷也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与我,并与我探讨了许久。” 皇宇辰轻轻点头,但叶观之前的话,让他心中疑惑更多,开口问道:“叶前辈,你这次叫我,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按照我的分析,这斑斓战甲,可能与混元阵有关,我找你来,将这秘密告知与你,是让你不要冲动,之后若有机会,找回斑斓战甲,开启混元阵,穿梭古今,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应该有那么一丝可能,这阵法可以带你回到过去,救下王爷。”叶观看向皇宇辰,目光炯炯。 关于混元阵之事,真正知道的人很少。除却东王的三个儿子,也就是余生,知魔和叶观知晓。而叶观方才与皇宇辰所说之事,却只有东王和叶观知晓。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且这穿梭古今的功效,是经过知魔的参悟,何后面皇宇辰对混元阵感知的提高,才确定。但阵法尚未开启过,是否有这种功效,谁也说不清楚。 叶观和皇宇辰说这些,除了报了万一的希望外,更主要的目的,是将皇宇辰劝下来,不让他做一些出格之事。 叶观是这么想,皇宇辰听了,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之前,他确实开启过一次混元阵,这个过程虽有些懵懂,但自己确实被传送到极远之外的苍茫山去了,在那里,他还遇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苍茫城主,而这个人,同样能驱动混元阵。 忽然,皇宇辰觉得脑中豁然开朗。如果叶观说的是真的,这混元阵真是为自己刻画的,那苍茫城主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就能解释了。 如果猜的没错,刻画下这混元阵的,便是苍茫城主。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手段骇人听闻,而且对阵法理解极深,完全超过了皇宇辰的理解。 如此想来,若混元阵真的有穿梭古今的功效,那苍茫城主很可能就是这阵法的刻画者,他通过混元阵来到东王府,将阵法埋于洞穴之内,在自己出生之时,引动阵法,并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让这阵法只有自己能够驾驭。 顺着这个想法下去,皇宇辰甚至找到了一些佐证,自己之前见到的和东王府一样的父王的书房以及内部所有细节布置,都有了解释。如果苍茫城主真的有这样的大神通,那复刻一个东王府书房,又是什么难事呢? 只是皇宇辰没有想清楚,这苍茫城主为何要针对自己刻画混元阵,而且之前对自己说的许多话,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 而且那熟悉的面容,让人生不出恶念的感觉,都让他无法解释。 现在叶观和自己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这斑斓战甲到底是何物,为何叶观说这件战甲可能和混元阵有关系。 随即,皇宇辰开口问道:“叶前辈,你为何觉得,这斑斓战甲和混元阵有关?” 第二百五十六章:寂静无声 “此事并不难猜测。”叶观轻声道:“你钻研混元阵许久,却不能完全开启阵法,而你还在襁褓之时,阵法却开启了。那现在和当时,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使用了斑斓战甲。” 皇宇辰闻言,恍然大悟。 当年之事,他只是知道大概,并不清楚其中细节,自己也从未仔细想过,更没见过斑斓战甲,故此对这个说法,一直只有一个朦胧的感觉。 “那现在,这斑斓战甲在何处?”皇宇辰心中已有了大概方向,开口问道。 “战甲破坏之后,由王爷和余生,秘密送往帝都,交于先皇手中。”叶观道:“后面传闻,先皇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填补了战甲的破损,使其能够使用。若没猜错,现在这战甲,还在帝都。” “那……”听到这句话,皇宇辰立刻想到了很多。 如果斑斓战甲此刻还在帝都,那就证明在帝都,肯定有人知道混元阵的存在。先皇驾崩新帝即位,如此隐秘,怎能不告知新帝。 只是现在帝都大乱,新帝生死不明,叶观和皇宇辰也不能分辨,现在帝都之内,还有没有人知道混元阵的存在,以及皇宇辰身上的秘密。 “现在,首要事情,是配合元武拿下飞地,集合东王府力量,冲上帝都。”叶观目露精芒,看向皇宇辰,道:“王爷殒命,此仇是必须要报的。杨勤叛乱,此事绝对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实际占领帝都的,应该就是杨勤。但无论如何,他无法控制整个帝都,兵力也不会很多。此刻,必须立刻出击,在所有人都没弄清事情状况之前,抢先一步进入帝都,拿下杨勤,夺回斑斓战甲。”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此刻,他完全明白了叶观的用意,叶观并不清楚自己对混元阵的了解到了什么地步,更不知道自己之前已成功开启过混元阵,他和自己说这么多,无非是让自己保持头脑冷静,不要冲动罢了。但皇宇辰心中却不这么想,他清晰的知道混元阵的效果,穿梭回过去,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 之前开启混元阵,经过一个多月,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出现在开启混元阵之前的时刻。那这混元阵穿梭古今的功效,便可断定是真的。 只是皇宇辰现在根本就无法掌控混元阵,也只能勘勘开启,更别说操纵混元阵穿梭古今了。不过如果加上斑斓战甲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丝可能。 叶观的话没错,当年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是怎么开启混元阵的?如果说自己是阵眼,进入阵法之中牵动了阵法的能量,导致开启。这是肯定说不通的,在研究混元阵的过程中,自己每日都盘膝坐在混元阵法正中,却并没有能牵动混元阵中能量的感觉。 前后印证,足以证明这传说中的斑斓战甲,和混元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现在要想得到这战甲,怕是会十分艰难…… “叶前辈,你说 的话我明白。”皇宇辰低声道:“知道了混元阵的秘密,日后我不会再冲动,我会竭尽全力,帮助王府取得势力,用最快的速度杀上帝都,为父王报仇。同时取回斑斓战甲,开启混元阵。” “好!”说到这,叶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微笑,他的本意就是劝住皇宇辰,让他不要任性而为,而他方才所说关于混元阵的秘密,也却有其事。 “此刻余生已带领一万人马出征,力求用最短时间拿下更多城池。飞地城池三百余座,此刻若不用雷霆之势,怕后面会徒增变数。”叶观看着皇宇辰,话锋一转,说到正面战场上:“等永宁到来,应该会带来大量援军,到时再以几座城池为基础,快速在整个飞地扩张。论正面势力,除却田元白和申屠炎外,整个飞地,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忌惮的力量。” “我明白了。”皇宇辰轻轻点头:“二哥到来之前,我不会做任何冲动之事。” “好,你去吧。”叶观冲皇宇辰轻笑一下,微微摆手。皇宇辰起身,冲叶观双手抱拳,走出了城主府正厅。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天。 从城主府正厅出来,皇宇辰抬头看向这灰蒙蒙的天空,任凭雨点打在他的脸上。而在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关于混元阵,他早就有很多猜测,这阵法和自己实在太有渊源,经过长久的钻研,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之前去苍茫山,碰到苍茫城主,好多事情都不能解释,而今天和叶观的对话,解开了他心中很多谜团。 那看似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场景和声音,那明显对自己偏袒和关心的样子。这个苍茫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为何要将混元阵刻画在东王府地下,又为何设施壁垒,让这阵法只能由自己开启。 这些,都是皇宇辰现在无法解开的谜团。但无论如何,混元阵可以穿梭古今的功效已经完全证实,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想过开启混元阵可以穿梭回到过去,而现在有了希望,如果真的能完全开启混元阵,回到过去的话。可能真的能救下父王。 有了方向和目标,皇宇辰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随即,他又想起开启混元阵之后,看到的沧桑古朴的古门,自己裹挟混元阵的全部力量轰击,也无法完全将它打开。自己距离完全开启混元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斑斓战甲,可能是开启混元阵的某种特殊的媒介,应该能利用这战甲打开古门,但打开古门之后是什么,皇宇辰却没有一点概念。 “事到如今,只能增强自己的实力,若能早日突破武者级别,对混元阵的掌控也会更强,到时开启混元阵,也会更大的机会。”皇宇辰这么想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卧房,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调息。 修炼之途,没有捷径。皇宇辰的身体经过长久的锻炼,已足够容纳现阶段的斗气负荷,加上体内两条经脉融为一体,再加之 混元阵的增幅,似的他体内的斗气数倍于常人。 这样的变化,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他的战斗力要比同级别武者高出许多,但同样的,突破起来,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淬炼身体,吸收天地之力化为斗气,这是修炼的最主要途径。经过战场厮杀,数次经过生死瞬间,他的身体受到了足够的锤炼,已完全够他突破至武者级别。体内的斗气也无比凝实充盈,经脉屏障也变得薄如纸张,突破在即。斗气完全充盈,破碎经脉,融入身体之中,用全身斗气淬炼身体,洗精伐髓,同时体内生成全新经脉,破而后立。这就是修士突破武者的屏障。 达到武者级别,才能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炼之人,斗气由黄转红,气息悠长,连绵不绝,身体坚硬如铁,刀兵不伤。同时带来的,便是寿元的增长,武者级别修士,通常拥有两百年以上的寿元,有更多的时间,探索未知世界。 皇宇辰走后,叶观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他面色平静,双手握着早已温热的茶杯,看着外面的细雨,不知再想些什么。 好似经过漫长的时间,雨,终于停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有任何散去的样子。 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缓缓起身。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闭幕调息。 有很多事,他对余生和皇宇辰都没说。在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说不清楚。 飞地之事,好似有些太顺利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有的策略计谋,一一实现,现在看来,好似拿下飞地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他心里,却一直又这种不敢的感觉。从天清城出来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后面听到了不利的消息,但叶观感觉,这还不是他心中不安感觉的源头。 叶观修炼风斗气,平日清心寡欲,心态平和,自从担任城主之后,心中再也没有了这种不安之感。但自从来了飞地,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心头,好似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头上,让他看不清前路。 盘膝坐在床上,叶观并没有打坐调息,而是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在脑中推演,想找出这不安感觉的源头来。 时光,在指缝中悄悄流逝。 傍晚,天边终于出现了一丝清空,夕阳的余晖洒落,照亮了这片久违的大地。 空气十分湿润,长汇城的很多地方,还有被雨水淋过的痕迹。 城中,一片安静,秩序井然,但诸多百姓,还是甚少走上街头。而东王府剩下的军士,依旧驻扎在武府之中,并不随意出现。 一切,都放佛沉寂在诡异的平静之中。 入夜,长汇城正门,远远的听见万马奔腾的声音,这声音快速靠近,很快便接近了长汇城。 皇永宁,到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变化 跟随皇永宁而来的五万大军,穿城而过,并未在长汇城逗留,直接通过了长汇城的后门,集结在官道之上。 皇永宁,带着七名随从,直接进入了长汇城城主府。而此刻,叶观正在正厅等待。 看到风尘仆仆的皇永宁,叶观露出一丝微笑,冲他轻轻颔首。 皇永宁上前,拱手对叶观道:“见过叶前辈。” “永宁,一路辛苦,坐吧。”叶观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轻声道。 “不了叶前辈。”皇永宁道:“我是来找小弟的,他人呢?” 对于皇永宁的话语,叶观心中一突,但并未说什么,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他在后院,你找他是有急事吗?” 皇永宁随即点了点头,道:“是有些事,大哥交代下来的,让小弟回东王府去,飞地的事,已经不需要他了。” 叶观闻言,微微皱眉,但却并未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想问关于东王的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而问道:“你此次来,元武可有其他命令给我?” “有。”皇永宁郑重道:“还请叶前辈随军,助我一臂之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拿下整个飞地。” 皇元武的命令和叶观的想法不谋而合,到了现在,以叶观的才智,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东王战死沙场之事,已经是事实,只是其中诸多细节,可能要等到回东王府后,才能知道。 叶观看了皇永宁一眼,清秀的脸上多了些许风霜,可见一路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一身将军铠甲穿在身上,英姿飒爽。但皇永宁整体给人感觉有些压抑,这是感觉上的压抑,并未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同为东王嫡子,皇元武和皇阳晖都是络腮胡徐,苍髯如戟,但皇永宁却白面无须,看着少了些许彪悍,多了几分书生气。 “随你一同攻伐飞地我没有意见,只是……”叶观微微皱眉,看向皇永宁,欲言又止。 皇永宁面色平静,看到叶观面露难色,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忧,道:“叶前辈不用担心,肖叔叔并不知道太多讯息,我们归来之时,并未进入二十城,而是直接回归王府。这次出去带回的消息,还未向任何人透露,一切都等大哥亲自定夺。” “如此甚好。”叶观轻轻点头,知道了东王的死讯,可能第一个要暴走的就是肖一搏,这人性格极易冲动,随性而为,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局可言。而肖一搏又极重义气,东王是他的结拜大哥,当初只是猜测,肖一搏都差点直奔帝都,现在真的有了东王的死讯,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叶观还真不相信。 至于其他人,余生以皇元武马首是瞻,不必担心他忽然暴起去给东王复仇,而柳元,此刻身在乌凤城,等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飞地之事就有了结果了。 “此次前来,你带了多少人马?”叶观问道。 “五万精兵。” “五万……”叶观微微皱眉,若快速拿下飞地内所有城池,五万军士,可能会有些捉襟见肘。但若如果只占领交通要道城池,这些军士,也足够了。 “五万精兵,尽数是骑兵,每人携带十五日口粮,五十箭弩,携带小型投石机两座,拆开放在战马之上。”皇永宁见叶观心有所想,详细说道:“此 次大哥命令速战速决,飞地之事耗费了太多时间,帝都那面,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好!”叶观闻言,随即起身,道:“之前余生已携带一万军士出征,此时一天已过,应该至少拿下了一座城池,其他诸多事宜,我在路上再与你说,你先去找宇辰,我在天汇城,还有些小事要处理,半个时辰之后,城门处汇合。” “好!”皇永宁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带着站在外面的七名侍卫,快步走向后院。而叶观,整个人化作一缕青芒,直奔城主府外而去。 此刻,皇宇辰正在调息之中,慢慢的凝练体内斗气,让斗气持续凝实,充斥整个经脉。他的修炼速度不可为不快,突破修士级别没有多久,已经到达修士高级,隐隐有向武者级别迈进的迹象。但因他体内经脉异于常人,斗气含量也是其他同级别武者的两倍,凝练起来更耗费心神。 不过就这样的速度,皇宇辰都觉得太慢了。他恨不能现在就达到武师级别,直接打开混元阵,看看到底能开启到什么程度。 然而,以现在的修炼速度,怕是最少要几年时间,才有可能冲破桎梏,达到武者级别,这让皇宇辰有些心焦。 他的想法若让其他修炼者知道,不被指着鼻子骂不要脸都怪了。 耳边忽然想起军靴踏地的声音,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猛然睁开双眼,这声响他极为熟悉,而且一般军士也不会来城主府,那所到之人,呼之欲出。 皇宇辰一下从床上跳下,几步来到房门口,径直将房门打开,看见不远处正在赶来的皇永宁,心中一喜,脚步飞快,直接向皇永宁跑去。 “二哥!”皇宇辰径直扑向皇永宁,冲入他的怀中,险些将皇永宁扑倒。 “哈哈,宇辰!”皇永宁一把抱住皇宇辰,开怀大笑。 皇永宁身材修长,比皇宇辰整整高出一个头来,一把将皇宇辰抱住,楼在怀中,大笑出声。 笑过之后,皇永宁松开皇宇辰,上下仔细大量了一下,笑道:“不错,有那么点军士的样子。” “嘿嘿。”皇宇辰冲二哥一笑,不置可否。本来他预想,见到二哥之后有无数问题要问,可真正看到皇永宁之后,却一句也问不出来了。 在皇宇辰的记忆中,二哥皇永宁,一直是个彬彬有礼的文士模样,君子如玉,温文尔雅。而此刻再见到他,却明显看到他身上的风霜痕迹,面色比之前黝黑很多,隐隐还增加了几道皱纹。这让皇宇辰心中很不舒服,想必因为东王府和父王的事,二哥没少操心,心中的担忧和愤恨,并不比自己少一分。 距离上次见到皇永宁,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但这两个多月,皇宇辰就感觉像数年之久。 看着二哥微笑的面容,皇宇辰只觉心中温暖,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再问了。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和你说。”调侃了皇宇辰一句,皇永宁收回笑容,对皇宇辰道:“宇辰,大哥下令,让你即刻回东王府去,飞地之事,以后就由二哥和叶前辈全权负责。”言罢,皇永宁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七名护卫,对皇宇辰道:“这是大哥为你挑选的护卫小队,以后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安全。” 听见皇永宁这么说,皇宇辰微微一愣,之前自己来飞地,本就是 他张口要求来的,随军的意义便是历练,他并不参与到任何决策当中。现在大哥为何忽然下令让自己回去,还派遣了七名护卫给自己。 要知道,东王府知道皇宇辰身世之人少之又少,除却至亲,也只有东王府的老仆从才知道皇宇辰的身世,就连四城主这样级别的将领,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但皇宇辰这次直接派遣一个护卫小队给自己,不是要告诉别人,他这个少年身份特殊吗?如让有心人看到,难免不会联想。 “你不要多想。”皇永宁看出了皇宇辰心中所想,轻声道:“派遣护卫给你,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至于你的身世,怕是在外面,已经不是秘密了。” “什么?”皇宇辰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皇永宁,有些不敢相信。若自己的身世不是秘密,人尽皆知,那混元阵的存在,肯定也被其他人获取了。 “你别着急。”皇永宁轻声道:“来之前,大哥收到了一封信,是北王皇正初写来的,信上隐晦的提到了许多东王府的隐秘,其中就包括父王幼子,也就是对你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居然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故此,大哥以为,北王皇正初已经获取了你的秘密,而混元阵,他应该也知晓了。” “他怎么知道的?”皇宇辰惊讶的问道:“这件事不是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并不知晓吗?” 皇永宁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北王得知了你的身世,也不会大肆宣扬,这对他而言,没有丝毫好处。但既然秘密已经泄露,你就不能继续留在飞地了,这里可能还有皇正初的势力,若他们真的对你不利,以有心算无心,可能真的会让他得逞。” 皇宇辰,微微皱眉,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混元阵,一直以来都是东王府最核心的机密,而这机密,就涉及到了皇宇辰的身世。如果得知皇宇辰并未夭折,而是好生生的活到了十六岁,那顺着这事实向下想,就不难猜出混元阵之事。毕竟混元阵出世的当天,天降异象,有许多人都看到了。 他们可能猜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却一定知道,皇宇辰的出世,引动了天地异象,而天地异象,直指重宝。如果真的有人获悉了皇宇辰的身世,很容易就能想到东王府当年发生的天地异象上,而解开这异象后面的秘密,就必须擒获皇宇辰。 “我知道了。”心中想了一下,皇宇辰立刻点头,二哥与自己说的消息非同小可,看来这飞地,自己的确不能再呆下去了。在一切平定之前,自己可能都要待在东王府。 “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皇永宁郑重道:“从长汇城到黑石大桥的道路已经打通,我在沿途也都留下了斥候,你一路行过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这七名护卫,都有武者以上级别修为,碰到一般的危险,也足够应付了。” “那你呢?”皇宇辰看了一眼二哥,不由的开口问道。 “飞地之事还需我处理,多则七日,我定回去。”皇永宁看着皇宇辰,微笑道。 “好,那我走了,二哥,我等你回来。”皇宇辰深深的看了一眼皇永宁,不再说话,径直转身,直奔城主府外而去,七名护卫,立刻跟上,寸步不离。 皇永宁看着皇宇辰的背影,目露精芒,随即,也迈开双腿,直奔外面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异象 皇宇辰动作很快,告别皇永宁之后,径直取了战马,顺着长汇城正门,狂奔而去,七名护卫紧随其后。 刚刚下过雨的官道,十分泥泞,马匹狂奔,踏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汇城距离黑石大桥并不太远,策马疾驰,一日的功夫,便能到达。 皇永宁在来长汇城的途中,将沿途小城尽数攻陷,这些城池基本没什么守军,看到东王府大军兵临城下,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便开城投降。 飞地境内三百城,此刻以长汇城为界,到黑石大桥附近,四十座左右的城池,已尽数归于东王府。许多城池是听闻了东王府大军进驻,闻风而降。而皇永宁,只占据了其中少量紧要城池,并未派驻军士占领所有城池。 现在,在长汇城附近,也只有一座超然的天清城,不在东王府的掌控之下。所有要道城池,军派驻千名左右守军,倒也不怕有人临阵倒戈。 就在皇宇辰策马离开长汇城回归东王府的同时,皇永宁和叶观,带领五万精兵,绝尘而去。 叶观用不长的时间,处理了一些长汇城的琐事。 之前带过来的六千人马,留下了三千,交给将领崔池,让他守护好长汇城,保持道路畅通,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城主杨云,这两日,他几乎散尽家财,将大半金银换成粮草,堆积在城主府库房之中,这些粮草,足够全城百姓,使用月余。而在叶观的特意关照下,这些粮草,只在关键时刻发放,发放的时机,由崔池掌握。 至此,长汇城城主杨云,几乎失去了对整个长汇城的把控,除却一座城主府外,再无他物。长汇城的实际城主,变成了崔池。 秉承东王府一贯的作风,所有军士未经许可不得上街,更不得骚扰百姓。保持长汇城正常运转,商道畅通。 对于东王府大量军士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事,整个长汇城的百姓都心有余悸。几万军士穿城而过,那声势不是闹着玩的。基本所有百姓都闭门不出,唯恐殃及池鱼。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自从东王府占据长汇城之后,城中并未发生一起欺压百姓之事。就连之前耀武扬威的杨云,此刻也变成了一个乖宝宝,老老实实的待在城主府内,不敢踏出一步。 叶观和皇永宁走后,整个长汇城,再次回归平静。除却前后城门留守的东王府军士,所有人在街上都看不到军士的影子,一切回归正常,也并未发生他们想象中的烧杀抢掠之事。 最开始,百姓还小心翼翼,无论是上街做事还是买卖物品,都噤若寒蝉,但渐渐的他们发现,东王府好似并未安排什么针对他们的策略,一切和之前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杨云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是之前长汇城耀武扬威的守军。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长汇城的守军,一直关押在牢狱之中,恐怕在整个飞地之事尘埃落定之前,不可能出来了。 时间尚短,长汇城的百姓弄不清东王府的路数,但有了之前的小心 翼翼,渐渐的,所有百姓心中都不那么惧怕了,缓缓回归了日常生活。而代城主崔池,一直在武府之内,剩个城池的体系还未建立起来,他的任务只是维持长汇城平安,自然也不会参与到日常的事物中来。 一日后,长汇城恢复了往西,所有百姓不再惧怕,正常生活。 而这几天的变化,在无形之间,让东王府的形象,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余生带领一万军士,策马疾驰,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万黑甲铁骑,百战之兵,虽有多人是退伍军士,但之前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技能却未曾减退。加之飞地现在就是一片散沙,没有哪个城主有单独对抗东王府的实力,余生所部一路攻城掠地,在和皇永宁部队汇合之前,已拿下五座城池。 在飞地腹地,一座不亚于长汇城的交通要道城池,余生和皇永宁的部队汇合了。 在叶观的布置之下,近七万军士,兵分三路,由余生、皇永宁和叶观各率领两万军,用最快的速度攻城略地。并约定时间,四日之后在乌凤城汇合。 至此,对整个飞地的武力吞并计划,开始实施。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皆是因为东王的死讯。 现在的东王府远征军,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拿下所有城池。所过之处,如不开城投降,便会立刻进攻。经过之前的冲击,整个飞地境内,除却申屠炎和田元白有和东王府一较高下的能力外,其他城池,根本就不是黑甲铁骑军队的一合之敌。偶尔遇到抵抗,也会被瞬间灭杀。 在这个过程中,只击杀军士,却从未对百姓出过一刀。拿下城池之后,将所有降兵尽数囚禁,留下少量守城军士,大军即刻开拔。 余生,在三条线路之中,有意的选择了申屠炎丘昌城方向,这申屠炎强行拉百姓上战场的情形,让余生怒火中烧,虽然叶观说过,在进攻之中尽量拿下城池,不要提前去丘昌城地区。申屠炎本就是丘昌城城主,而且这人无所不用其极,贸然进入可能会陷入持久战,得不偿失。但余生还是想去一探究竟,若有机会,会用雷霆之势,拿下丘昌城,击杀申屠炎,出心中一口恶气。 皇宇辰,策马疾驰,从黑石大桥到长汇城的路,他并不熟知,但沿途都有皇永宁留下的斥候,到也不担心迷路。 一路上,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了天清城附近。皇宇辰坐在马上,看向天清城方向,心有所感。 他一直觉得天清城有些不太对劲,但之前余生和叶观详细的和他分析了天清城的作用,自己也就了然了。这次再次路过这个区域,皇宇辰下意识的向远处的高山之上望去,想看一眼天清城。 但距离很远,加之天色朦胧,下了一日的与,空中还留有些许氤氲的雾气,看不真切,皇宇辰不由轻叹口气,转过头来。 就在他刚要转头的瞬间,他忽然感觉眼角有几道流光划过,赶忙转头去看,却见远处的群山之上,正划过三道绿色光晕,速度极快,向身后的方向疾驰。 皇 宇辰心中一惊,看那光晕的样子,分明就是尊者级别修士破空飞行,而他们出来的方向,赫然就是天清城。 “这天清城,居然不止有两个尊者修士。”皇宇辰心中惊愕,心道:“看他们三人的样子,好似要赶去什么地方。” 皇宇辰拉住缰绳,停住马匹,就这么骑在马上,看向远处的三道光晕,因为距离极远,他只能依稀的分辨是三个拥有尊者斗气的修士,但具体是谁,却无从分辨。 而就在这时,皇宇辰忽然感觉心中一凛,这感觉好似被远古猛兽凝视,让他如坠冰窟,径直愣在当场,看向远处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不好!”皇宇辰身边的护卫见状,立刻感觉不妙,随即运转全身斗气,径直打出一道斗印,直冲皇宇辰而来,其余六名护卫见状也纷纷打出斗印。淡红色的斗气瞬间在皇宇辰身侧展开,隐隐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皇宇辰和外界的联系。 就在这屏障出现的一瞬间,皇宇辰猛然惊醒,方才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消失不见,却看见自己被一道淡红色的屏障围拢在中间,七名护卫在屏障之外,淡红色斗气源源不断的从他们体内涌出,维持这屏障的运转。 皇宇辰心中大惊,方才不知为何,自己好似径直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时空一般,好似看向远处的不是一片片青山,而是直面一头荒古巨兽,那巨兽给他带来的压力,竟然让他意志迷离,隐隐有迷失在其中的感觉。皇宇辰猛然摇了摇头,再看天边的三道绿芒,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踪影,远处除了层层高山,一片翠绿之外,再无他物。氤氲的雾气笼罩在山涧,一片弥蒙景象。 皇宇辰看了一眼屏障之外的几名护卫,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几名护卫这才停止对屏障的斗气输入,屏障没了斗气补充,瞬间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我刚才是怎么了?”皇宇辰看向为首的一名护卫,轻声问道。 “不知道。”那护卫摇头道:“只感觉少主好似被什么力量牵引,这才打出隔绝屏障。” 皇宇辰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天边,却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无奈转头,对其他几名护卫道:“走吧。” 轻磕马腹,战马迈开四蹄,一行八人,顺着飞地官道,转眼便消失不见。 远处,青山之上。 一行三名尊者,正御空飞行,速度极快,一道道绿色光芒不时闪现而出,在天空形成三道绿色光晕,划破天际。 “方才路上那一队人,好似发现我们了。”一名灰袍老者轻声道。 “无妨,看见就看见了,况且方才我使用了术法,他应该无法分清看到的是什么。”另外一名老者道,这老者全身笼罩在一套火红色长袍之下,看不清面容。 “尽快赶路!”最后一人轻声说道,随即三人加快了速度,划破天际,消失不见。 若皇宇辰能看到这老者,便会一眼认出来。这为首的老者,赫然就是,天清城城主,田舜。 第二百五十九章:尊者降临 皇宇辰骑在马上策马疾驰,心中却想着方才发生之事,这事实在有些诡异,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 就那么一瞬间,原本在半空急速飞行的三道绿芒,居然统统消失了,而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之中,即便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皇宇辰不大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有人能对自己使用迷幻术法,但自己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三道御空飞行的身影,现在却感觉有些模糊,记不真切了。 皇宇辰眉头微皱,仔细去回想方才发生之事,但无论他怎么去想,却想不通其中的细节,只觉眼前一花,那如坠冰窟的感觉忽然出现,目力所及一片弥蒙。待得片刻之后恢复过来,却不见了那三道身影。 “许是我眼花了。”皇宇辰心中暗道:“不过即便真的看到了三位尊者大能御空飞行,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天清城出来的,那这个事情,可能牵扯更大。” 就这么想着,一行八人,骑着战马,快速在飞地官道上疾驰而过,直奔黑石大桥而去。 飞地,乌凤城。 刚下过雨的天气,还有些潮湿,衣服贴在身上,有一种黏黏的感觉,让人不大舒服。 柳元怀抱着自己的长枪,靠在乌凤城的大殿柱子上,百无聊赖。 自从叶观走后,乌凤城没有任何异常。每日刘天逸还是正常主持城内事物,只是所有军权尽数交到柳元手中,安排乌凤城的防守事宜,几日下来,也没出任何差错。 乌凤城外,百里平原上的耕地,每日都会有乌凤城的居民外出打理,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原本柳元以为,在外面追击余生的部队很可能会进入乌凤城盆地,攻打乌凤城,但等了几日,却毫无风吹草动,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几日,柳元待得有些发慌,每日无任何大事可做。只是乌凤城换防这点小事,对于柳元来说,实在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要知道乌凤城修建在山脉之上,只有一座大门,整个城池如同镶嵌在山脉之中,守住大门和城墙,任何人也无法进入。而背后的千刃高山,陡峭异常,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在后面偷袭。 乌凤城地处飞地正中心,又是少有的盆地地形,易守难攻,任何人想打乌凤城的主意,也要仔细考虑一下。 也正因为如此,叶观当时拿下乌凤城的时候,也使用的计谋,却从来没想过正面攻破。 而这几日的刘天逸,看着十分淡然,他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投降东王府的事实,每日只是处理一些乌凤城内的琐事,而乌凤城中,也有许多官吏,真正需要刘天逸出面的事情本就不多。而且自己投降命令已下,他自然知道飞地境内其他城池会有什么动向,之前他和叶观说过,不能直接发布命令,也是担心飞地的其他城池不尊号令,各自为战。 不过既然叶观说了,让他发布命令,他也乐得这么做。以他之前和叶观约定的事宜,即便东王府占据了整个飞地,他的地位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反而会得到东王府的庇护,将飞地变成一个更为紧密团结的地区。从刘天逸的内心而言,他也乐的这样做。 不过即便心中不愿,也无可奈何。现在自己的性命都握在东王府手中,别看柳元长得五大三粗,好像是 个没脑子的,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刘天逸明白,这柳元,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清晰的知道,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柳元便会立刻将自己斩杀,不会有丝毫留情。 “啊~!”柳元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坐在正殿上正在观看文书的刘天逸,百无聊赖,提着自己的长枪,转身出了正殿。 乌凤城因建在一座悬崖之上,整个城池成上下结构,这大殿,就在乌凤城最高处,站在大殿之外,整个乌凤城,一览无余。 柳元将自己的长枪放在身边,淡淡的看着脚下的乌凤城,心中无聊的发苦。 “这叶老头。”柳元轻声抱怨道:“自己跑出去玩了,将我自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城,真是闲出淡来了。” 此刻,柳元左右巡视乌凤城,未发现一点让他能提起兴趣的事物,随即眼角上挑,忽然,他在远处的天际,看到三个闪着绿芒的光点,正急速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什么东西?”柳元立刻瞪大双眼,站立起来,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的三个绿色光点,这几个光点的速度极快,转眼便进入了乌凤城区域,显然是冲着乌凤城而来的。而看这情形,这分明就是三个拥有御空飞行能力的尊者大能。 柳元立刻眉头紧皱,手中长枪紧紧握在手中,心中警觉。 他知道飞地隐藏的高手众多,但尊者级别修士本就是凤毛麟角,祈天诺大的疆土,上亿子民,知道的尊者大能最多不过十人,而此刻御空而来直奔乌凤城的,却是三个尊者,这让柳元如何不心惊。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却并未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和尊者抗衡的地步。别说尊者,就算来一个高级别的武师强者,也不是柳元能对付的了的。 “该死的,他们要来乌凤城,是来做什么的?”柳元看向天边的光点,这三个光点越来越近,好似马上就要进入乌凤城了。 柳元思绪飞传,立刻下了大殿台阶,找到外面一个守门的军士,这军士正是和他一起进驻乌凤城的东王府军士。柳元伏在这军士耳边,快速说道:“有三个尊者大能到乌凤城来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得而知,如果出现意外,你想办法逃出乌凤城,找到叶城主,将乌凤城的事情告知他。” 这话一说出口,那军士立刻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向柳元。柳元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极高,是东王府不多的几个巨头之一,但看柳元现在的表情,这军士就明白,方才说的事情,可能影响极大。 柳元眉头一皱,一把抓住这军士的衣领,怒道:“听清楚没有!” “清楚!清楚!”军士被柳元这么一抓,立刻清醒过来,赶忙答道。 “好!现在赶紧藏起来,找几个我们自己人,将消息散播出去,若一会出现变故,你们便分散开来,首先保住性命,然后伺机出城,将所有事情告知叶城主!”柳元看向这军士,语气严肃,嘱咐道。 “尊……尊令!”那军士见柳元的样子,立刻收起惶恐之色,强行镇定下来,冲柳元坚定点头,随即转身,返回营地去了。 东王府的编制,一般都是七人为一小队,这名军士也不例外。今日他们小队,只有自己在外面执勤,其他几个兄弟都在营地之中修整,他快步走向营地,回头一看,却见天上忽然 出现三道绿芒,眼看便要到达乌凤城,随即加快脚步,几步便回了营帐,将柳元秘密交代下来的事,告知几名队友。 做完这些,柳元长出了一口气,他手持长枪,静静的站在乌凤城大殿门口,等着几名尊者降临。而在大殿之中的刘天逸,看到了柳元的异常,也从殿内出来,站在柳元身侧,看向天际。当他看到三道绿色光影快速而来的时候,忽然大惊失色。 “这……这是……”刘天逸惊恐的看向半空,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柳元,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元并未理会刘天逸的惊恐,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心态平和,不卑不亢。 转眼间,三道绿色光影便到了近前,径直悬浮在乌凤城半空,为首的老者目光如电,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乌凤城大殿之前的柳元和刘天逸,随即一个闪身,降落下来。其他两名老者,紧随其后,落在乌凤城大殿之前。 几人刚一落下,柳元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直冲他的心神,他眉头紧皱,暗暗运转体内斗气,抵御住了这股强大的压力。 为首的老者,看到柳元的表现,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道:“你这小家伙,定力不错,居然能抗住我们三人的压力,这在武者中,可不多见。” 而此刻,原本站在柳元身侧的刘天逸,却因扛不住这三位老者身上携带的压力,退了五步,站在柳元身后,这才好受一些。但此刻却是面色苍白,眼神中都带有些许恐慌。 柳元的眼神,扫过面前三名尊者,为首的一位,须发皆白,身穿一件纯白长袍,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看似一个年长大儒模样,但从他身上,却能隐隐的感觉到恐怖的气息。 后面,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头发斑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和一个青年相差不多,此刻正冲着柳元轻笑,但这笑容,却透着一丝邪意。 最后一名老者,整个身躯都裹在一件红色的大袍之中,并未露出一点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好似透着火光。 “这三人,都是绝顶尊者……”柳元心中微苦,就这一个照面,他已经清楚了,面前这三名老者,随便拿出一个,就能轻易的虐杀自己。 但看他们三个的样子,好似不像要对自己不利,在他们身上,虽然能感觉到恐怖的压力,却察觉不出一丝杀意。最起码在现在,他们是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如此,柳元心中稍定,双手抱拳,向面前三位老者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夸奖,不知三位前辈到乌凤城来,所谓何事?” “这小家伙,不卑不亢,有点意思。”那灰袍人轻声一笑,声音有些尖锐,他看向柳元的眼神,不像是欣赏一个后辈,反而向看着一份美食一般:“你不是乌凤城的人吧,哦,对了,现在这乌凤城,是祈天东王府的地盘了。” 柳元闻言,面色平静,没有说话,他没弄清几个尊者大能到乌凤城的意图,也不能贸然开口。 “你不必紧张,我们到乌凤城,是要做一件事,这乌凤城到底归属哪个阵营,却与我们无关。”此刻,为首的白袍老者冲柳元一笑,轻声道。 这三名老者,便是皇宇辰在天清城附近看到的三个绿色身影,而这为首的,赫然就是田舜。 第二百六十章:周旋 柳元并不认识田舜,但他知道,飞地境内有一座超然与俗世的城池,名为天清城。这城中高手众多,自成体系。早些年他也听叶观说过,天清城内自行运转的法阵,和浓郁的自然之力。此刻,他看着眼前三名尊者,心中暗暗猜测,这三人,可能就是来于天清城的。 柳元守住心神,直视面前的白袍老者,这人明显是三人首领,轻声道:“不知几位前辈来乌凤城有何要事,如若可以帮忙,晚辈在所不辞。” 这三人给柳元带来的压力有些大,如果他们真的是来做什么事的,柳元只能帮忙,他希望能尽快请走这三尊大神。 “也没什么大事。”白袍来这田舜看向柳元,轻声道:“只是要在这乌凤城布置一座法阵,当然,如果有你的帮忙,接下来的事,便要简单的多了。还没问,你是?” “晚辈东王府柳元。”柳元轻声回道:“不知前辈要在乌凤城布置何种法阵?如果是传送阵的话,乌凤城内倒是有一块地方,很适合。” “柳元?”田舜身后的灰袍老者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来了兴趣,用他有些尖刻的嗓音道:“你就是柳元?东王府柳城主,柳不休,说的就是你吧?” “正是。”柳元轻轻点头,心中却是略惊,自己虽然名声在外,修为也不错,但和面前这三个尊者比,那就是幼儿和成年人的差距,可这灰袍老者明显知道自己,这让柳元心中不由一凛。 “嘿嘿嘿……”灰袍老者闻言,没再说话,只是桀桀的笑了两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用一种看着美食的眼神,看向柳元,这让柳元很不舒服,但却不能说什么。 不去理会灰袍老者的目光,柳元冲田舜道:“前辈,不知要布置什么阵法,可否告知晚辈?” “嗯。”田舜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柔和的目光看向柳元,轻声道:“阵法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只是这个阵法,怕是要布置在你身后的大殿之内了。” “嗯?”柳元闻言一愣,问道:“乌凤城中有大片空地,完全可以用来布置阵法,不知前辈为何说要将阵法布置在大殿之中?如果大殿之内布置了阵法,日后乌凤城的正常运转,要到何处去?” “前……前辈……”听到要在自己的大殿之内布置莫名的阵法,刘天逸心中暗暗发苦,这可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宫殿,建造之时着实废了一番力气,在如此高的悬崖上开凿宫殿,费时费力,如今别人说要便要,即便刘天逸对面前三名老者十分忌惮,却仍旧颤巍巍的道:“能不能选在别处?如果再别处的话,任何地方,随您挑选,只是这大殿……” 刘天逸的话音刚落,只听那红袍老者冷哼一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夹杂浓烈的火属性元素,周围的温度瞬间提升,随着这老者一声轻哼,柳元只见面前忽然出现一团凝实的火焰,直冲自己而来。而刘天逸躲在柳元身后, 却没有直面这股压力。 见的一团火焰直冲自己面门,柳元不动声色,全身斗气暗暗流转,在体内隐隐流动,却并未斗气外放。柳元是想硬抗这火焰,不想贸然出手,怕真的引起面前三位尊者的不快,这三人只需随便动动手,自己怕即可就会死于非命。 然而让柳元意想不到的是,这火焰到达自己面门之前,居然诡异的消散了。柳元只觉眼前一亮,空气中凝结火焰的光芒便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风,直扑柳元的面门。 清风吹过,未对柳元造成任何影响。但即便这样,柳元也出了一身冷汗,尊者大能,果然名不虚传。 “刘天逸。”那红袍老者看着躲在柳元身后的刘天逸,声音沙哑而低沉,道:“你身为乌凤城主,享有整个飞地,如此胆小怕事,连当面与我说话都不敢了吗?” 柳元听见这红袍老者的话,心中却是一凛,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天逸,只见刘天逸全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明显是因为这红袍老者的一句话,居然恐惧异常。 之前柳元就有些纳闷,单凭刘天逸这样的人,是如何一统飞地的。虽说他能力不错,治理城池井井有条,这几日下来,柳元也看在眼里,但就凭他这胆量,也断断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结束飞地上千年的战乱。之前并未想的那么深,而现在听见了这红袍老者的话,恐怕刘天逸一统飞地,没那么简单。 红袍老者看着刘天逸面色苍白抖若筛糠的样子,双目微微一凝,透出一股寒气,但却并未再发作,而是看向柳元,沉声道:“柳小子,你是东王府之人,现在乌凤城是东王府的地盘,我们不愿与东王府或祈天为敌,也不愿掺和世俗之事,只是今日要布置的阵法,对我们有大用,故此才前来天清城。” “乌凤城地处飞地正中,而这大殿,又是乌凤城正中,将阵法布置在大殿之中,本不是本意,但阵法一途,方位十分重要,是改不得的。”田舜接过红袍老者的话,对柳元轻声道。 柳元并未直接说话,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快速分析。 以这三位尊者的修为,来这乌凤城,别说布置一座大阵了,就算是将他和刘天逸全都杀了,也是无比轻松之事。但现在,这不是阵法之事,却一再对自己解释,那红袍老者又说出不愿与祈天为敌的话来。这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但面对三名尊者,对方对自己还算客气,也并未强行要求什么,柳元心中也有所顾忌,毕竟乌凤城是飞地核心,自己还要占据乌凤城,以此来配合整个东王府的行动,此事对于东王府事关重大,相比之下,让他们在大殿之中布置阵法,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没了大殿,以后换个地方一样可以管理城池。只是柳元弄不清楚,什么样的阵法,居然会用到三位尊者一同前来。 “方才前辈说,有什么事需要 晚辈帮忙的,前辈不妨直言相告,能力所及之内,责无旁贷。”柳元沉声说了一句,并未直接同意阵法的布置,他想再和几个尊者周旋几句,看看从中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 “呵呵呵。”田舜闻言,轻声一笑,道:“这对于柳城主来说,手到擒来。我们布置阵法需要三日时间,还请柳城主安排守卫,这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大殿。而在阵法布置完成之后,这大殿就是乌凤城禁区,日后同样,无论任何人,不得进入。”田舜的语气轻柔,话语温文尔雅,让柳元听不出一丝破绽来。 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为首老者说的事,自己确实是手到擒来。只是柳元心中纳闷,要布置什么样的阵法,需要用到三个尊者大能,而且需要三日之久。布置完成之后,还不准任何人看。 柳元快速的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这三位尊者降临乌凤城,就是要着乌凤城大殿来布置一个阵法,除此之外,也并未提出其他要求。不过就这一点,柳元也不想立刻答应,因为他实在弄不清几人的真实想法。阵法他并不太懂,但他也依稀知道,布置的阵法越强,需要的斗气灵力就越高,需要三名尊者联手布置的阵法,其威力可以想象。 在乌凤城核心位置,出现这么一座阵法,而且自己完全不能掌控,若这阵法真有异处,无疑就是在乌凤城内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而这,不是柳元想看到的。 柳元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心中却已下了决心,若不弄清这阵法的作用,却是不能轻易让这三人布置。 见柳元一言不发,田舜微微一笑,他早已看穿了柳元心中所想,开口道:“柳城主不必猜疑,此阵是由我天清城布置,老夫是天清城主,田舜。这阵法只是用来聚拢自然之力,这只是诸多阵法之中的一座,并不是攻击型阵法,对乌凤城而言,反而有些好处。” “天清城城主?”柳元闻言微微一愣,他之前也猜测这三人可能是来自天清城,却不想面前这名老者,居然就是天清城城主。 天清城在整个飞地地位超然,名声极大,即便远在祈天腹地,也有许多修炼之人听说过天清城的名号。而这天清城,自建立以来便不问世事,也从未插手世俗纷争,口碑也很是不错。 田舜说出他的身份,也是想进一步打消柳元的疑虑,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八尺大汉,绝不像看起来那么鲁莽。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柳元双手抱拳,恭敬对田舜行礼。 人的名树的影,天清城主是传说中的人物,柳元也不得不礼让几分。 “呵呵呵。”田舜见柳元的样子,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礼,与你说这么多,也是不想其中有什么误会,至于这乌凤城大殿被我用来布置阵法,日后天清城对你东王府,也会有些补偿。” 第二百六十一章:飞地之主? 柳元闻言,轻声回到:“前辈客气了,实属我东王府才占领乌凤城不久,晚辈身兼护城大任,不敢有失,这才多问了几句。既然是天清城要布置阵法,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乌凤城大殿,您可自行使用,晚辈即刻便安排人手,将大殿清空。”柳元这段话说的恭恭敬敬,这天清城主田舜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如果再问下去,惹得几人心中不快,后面的事,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天清城虽然不问世事,也不插手世俗争端,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屑于插手罢了。如果真的将几人惹恼了,他们也不会真的在乎东王府或者祈天帝国。 毕竟祈天皇室,即便在最顶峰的时候,也没出现一名尊者大能。反观这天清城,拥有可能不止三位尊者,高端战力相差太多,也让柳元不得不忌惮。 “如此,还要多谢柳城主了。”田舜闻言,微微一笑,冲柳元颔首,柳元随即回礼,不再说话,而是径直走下台阶,要去安排军士,进入大殿清空物品。 而柳元这一动,他身后的刘天逸立刻就暴露在三名尊者眼前,他面色惨白,身体虽已不再颤抖,但眼中惊恐之色却未减弱半分,他想跟着柳元下去,但看了一眼那红袍尊者,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柳元才不管刘天逸如何,此刻他只想尽快将这三尊大神送走才是正途,脚步飞快,径直下了大殿楼梯。 而就在柳元离去的一刻,红袍老者全身迸出强烈的气息,直指面前站立的刘天逸。 刘天逸被红袍老者的气息所摄,径直抵抗不住,心中惊惧之情更甚,双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尊者……尊者饶命!”刘天逸匍匐在地,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三位尊者的眼神,光是他们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就让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呵。”那红袍老者轻笑一声,双目直直的看向刘天逸,声音低沉,道:“刘天逸,你做的好事啊。” 此刻的刘天逸,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快趴在地面上了,此刻全身抖如筛糠,红袍老者的一句话,好似让他坠入九幽深渊,冰寒入骨。强烈的恐惧充斥了刘天逸的心神,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但因身体实在颤抖的不行,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就在此时,田舜轻声道:“事已至此,你即便杀了他也没什么用。现在留着他,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听见田舜说话,红袍老者冷哼一声,撤去了压在刘天逸身上的气势,刘天逸顿觉全身一松,方才那种恐怖的让他窒息的感觉消失,瞬间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多……多谢城主……不杀之恩。”刘天逸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留着你的命,是要让你戴罪立功,你应该清楚,灭杀你,不费吹灰之力。”田舜轻笑着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刘天逸,那表情好似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只蝼蚁。 “小人……小人明白,小人定当用尽全力,为城主 大人做成此事。”刘天逸颤抖着回答。 “哼,我看这小子不老实。”一旁灰袍老者阴声道:“不若我在他身上种下几种禁制,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言罢,灰袍老者从他宽大的灰袍中,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形同枯槁,好似死人的手一般,没有一丝血气,皮肤干枯,好似骷髅。很难想象,一个拥有青年面容的尊者大能,他的身躯却是这般模样。 此刻在这只手上,快速的凝结出一道灰色咒印,隐隐的要向刘天逸飞去。 而刘天逸听见灰袍老者的话,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全身颤抖的更厉害了。他可知道这灰袍老者禁制的厉害,如果真种在自己身体里,那就是生不如死。 “哎,不必了。”就在这时,田舜打断了灰袍老者的施法,回头看了一眼这灰袍老者,轻声道:“这人留着还有用,你的禁制若是种下了,会在很短时间内抽干他的气血,变得无比衰老,这个过程也会让那东王府的小辈看到,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好处。” “嘿,算你小子走运。”灰袍老者目露精芒,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刘天逸,枯手挥动,那灰色咒印忽然消失,转而没入了他的长袍之中。 “田老头。”灰袍老者看向田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露贪婪之色,轻声道:“这小子我并不太欣喜,不过刚才那个,我可是十分喜欢啊。” 田舜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灰袍老者,语气平缓的道:“事成之后,随你。” “好。”灰袍老者眼中明显露出一丝精芒,好似现在就得到了柳元,可以让他吸干精血。 这灰袍老者,是天清城内的尊者之一,修炼诡异斗气,这灰色斗气,像是死气,但却又不是死气,更像是普通斗气向死气过度的一个过程。而这灰袍老者,生性残忍弑杀,以吸取别人精血为乐趣,即便吸取他人精血,对他的修为来说,起不到太大作用,但他还是乐于此道。方才他看到柳元,直接就被柳元身上浓厚的气血所吸引。柳元的名号他早就知道,沙场战神,号称柳不休,这种刚猛无比一往直前的铁血军士,正是他最喜欢的。 “站起来,后面应该怎么做,你心中清楚。”田舜不再去管灰袍老者,而是看向面前的刘天逸,语气平淡。 刘天逸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即便他此刻身体抖如筛糠,却也不敢不听从田舜的命令。起身之后,冲三名尊者躬身行礼,随即便转过头去,径直进入了身后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后,还住着他的家眷,而这些女眷,面前这三个尊者明显都没有太大兴趣。 片刻过后,柳元带着两队军士,回到了大殿之中,即刻开始清理大殿之中的物品。其实大殿之中物品并不太多,除却后面刘天逸的寝宫,也就是前殿的议事厅和主殿中有些物品需要清理,两队军士来做,很快便会清理完毕。 而此刻,三名尊者,缓缓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的两 队军士忙碌。那灰袍老者看向柳元的眼神,愈发的贪婪。 过了约半个时辰,大殿内所有物品均被清理干净,放在乌凤城的广场之上,柳元走到三名尊者面前,抱拳行礼,轻声道:“大殿已经腾空,三位前辈可以进去了。” “好!”田舜看向柳元,轻笑点头,并未再说什么,身影一动,化作一道绿芒,径直钻入了大殿之中,剩下的两名尊者,紧随其后,身影飞快,没入大殿之中。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那灰袍老者回头看了一眼柳元,目光之中透出的贪婪之色根本就不加掩饰,让柳元心中微微一沉。 “轰!” 三名尊者没入大殿之内,大殿的大门随即关闭。 柳元眉头紧皱,方才那灰袍老者看向他的眼神,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而三位尊者一起布置阵法之事,也隐隐让柳元觉得不妥。 感受到大殿之内传来微微的能量波动,柳元确定几人已开始动手布置阵法,他安排两队军士守在大殿之外,自己则快步离去。 进入军营之中,找到之前他交代事情的那名军士,命令这军士小队,立刻将今天的事情告知叶观。几名军士动作飞快,即刻便骑上战马,从乌凤城狂奔而去。 而柳元,站在军营之内,抬头看向乌凤城大殿,眉头紧皱。 …… 经过一天的疾驰,傍晚时分,远远的天际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墙。 皇宇辰,终于看到了黑石城墙,这一日没有丝毫停歇,战马也是全速奔驰,本来一日一夜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白天,便已看到了黑石城墙。 此刻,皇宇辰归心似箭。 不单单是为了皇元武的命令,他心中想尽快见到皇元武,将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之前见到二哥皇永宁,看着皇永宁有些憔悴的面容,皇宇辰实在问不出口,况且之后二哥还要负责整个飞地的攻伐之事,在沙场之上,也不能分心。如此,皇宇辰才未当面向皇永宁求证。 虽然心中觉得没有可能,但是他还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可能父王重伤,秘密回归东王府,对外封锁消息,也说不定。 皇宇辰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父王已死的事实,这事实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沉重。 看到黑石大桥之后,皇宇辰一行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经过连续的急速奔跑,战马即便耐力再强,此刻也有些撑不住了,一行人放慢速度,在官道之上向前行走,远处的黑石城墙,也越来越近。 黑石大桥附近,是一片丘陵地带,这里林木极少,放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 夕阳西下,将皇宇辰一行人的影子拉的极长。皇宇辰轻轻抬头,看向天边的红云,心中感觉却有些无以言表。 天边,出现一排飞鸟,映着金黄的晚霞,缓缓消失不见。 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皇宇辰,进入了沙绍元的营地之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回归王府 在沙绍元的营地之前,皇宇辰看到了那已经被挖成孤岛的飞地营寨,只有一条路通向外边,此刻正有一个大队的人马把守,将整个孤岛围的水泄不通。 开始皇宇辰还有些纳闷,不过随即便了然,黑石大桥附近并未发生战斗,他虽然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但也能猜出一二。飞地的营地被围,应该是负责黑石大桥进攻的飞地部队,投降所致。 皇宇辰对外的身份是余生的副将,他的真实身份沙绍元也并不清楚,但提交了东王府的令牌,还是轻松的通过了守卫,一行人并未多做停留,穿过整个营地,径直走上了黑石大桥。 沙绍元的营地,一切都井井有条,自从皇永宁通过黑石大桥之后,沙绍元将刘天养和其手下一众将领押送回了东王府,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而被囚禁的飞地军士,除却没人看管不能外出以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皇宇辰并未惊动沙绍元,而他们这一队斥候的队伍,也并未引起特别的关注。 策马踏上黑石大桥,皇宇辰听着耳畔响起的波涛骇浪之声,心中感慨。此次前去飞地,他了解了太多之前不曾了解的事物。 第一次真正见识的什么是沙场征伐,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生死一念间。同时,也清楚了上位者的一个决断可以造成的后果,明白了黎民百姓的真正凄苦。 他们要的,只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在这世间,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往往也难如登天。 想到之前在长乡城的征战,想起那些百姓兵最后的挣扎,想到他们的选择,皇宇辰只觉自己心中压抑,眉头也不由皱起。 到了现在,他有些明白自己的父王一直在奋斗什么,也有些明白了祈天的祖训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比飞地的民众和东王府二十城的黎民百姓,一方平淡生活,一方却朝不保夕。 同时,他也十分清楚,现在扛在自己大哥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面对重重危机,如果想保东王府平安,要付出多少艰辛,又要有多少忠魂埋骨。 想到这,他心中有些矛盾起来,可能,若东王府不去进攻飞地,就不会给飞地百姓带来战火之苦,在某种程度上,东王府,也是造成飞地战乱的原因之一。 踏上黑石大桥之后,皇宇辰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他在心中思索,要如何去面对自己大哥,见了大哥之后,要说些什么。 劈头盖脸的问吗? 可能在之前,自己会这样做的。之前的自己,不明白一个势力如何矗立世间,而经过飞地的征战,他已经略微明白了。 如果东王府不保持战斗力,怕是就会和飞地一样,一旦遭遇入侵,没有丝毫办法,除了愤死抵抗,只有投降。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主动权都会在敌人的手中,己方的所有重要之事,城池,黎民,自己的生命甚至亲属的性命,都在别人一念之间。 东王府一直以来秉承怀柔的扩张方式,在扩张的过程中,尽量不予对方正面激战,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强大的武力之上的。皇宇辰相信,东王府占领飞地,带给飞地黎民的福泽,远比带给他们的苦难要多。但这世上,有这么多东王府吗?每一个拥有武力的势力,都有这样一种理念吗? 答案显然是未必的。 结合自己现在知道的事,父王调兵前去平息三王之乱,三王之乱并未平息,反而自己还殒命帝都。而现在对于东王府来说,父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东王府现在正是百事之秋,父王殒命的消息一旦传开,在整个东王府境内都会激起惊涛骇浪,而现在这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自己的大哥,皇元武。 皇宇辰无法想象,如果自己面对现在的情形,应该如何去做。现在飞地正在征战,其余边境肯定也是蠢蠢欲动,皇元武在面对这些的同时,还要面对可能在内部爆发的争端。皇宇辰自问,面对如此烦乱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一一处理的。 轻声叹了一口气,皇宇辰看向眼前笔直的黑石大桥,对面东王府的城墙,已经依稀可见,耳畔传来桥下沧澜江江水汹涌的声响,皇宇辰目光一沉,轻磕马腹,战马由小跑,逐渐加速,快速向远处东王府方向行去。 此刻在皇宇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会坚定的站在自己大哥身侧,和他一起共赴难关,并在日后集结全部实力,为父王报仇。 清冷的夜色,和沧澜江怒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好似一幅壮美的画卷。皇宇辰一行八人,飞快驰骋在黑石大桥之上,远远看去,像是几只蚂蚁,正在移动。 很快,皇宇辰便到达了沧澜江彼岸,东王府城墙方向,城墙大门敞开,城门之前放了三排拒马,一队军士守在后面。皇宇辰拉紧缰绳,将战马停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城墙之上,隐隐可见刀兵反射的月光,大军归来,这城墙的防守,自然也加强了。 “前线斥候,递交重要军情,快让开!”皇宇辰身后的护卫首领,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抓在手中,让面前的军士查看,同时大声喊道。 守城军士看见这护卫手中的令牌,没有迟疑,立刻打开拒马,将几人迎了进去。 皇宇辰收拢心神,轻磕马腹,缓缓进入城门之内。 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空气中隐隐多了一分紧张和凝重。此刻整个东王府都在战争状态之下,所有军士枕戈待旦,以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乱。 马步不停,皇宇辰绕过了城墙之后的军营,径直向东王府方向行进,并未用了多久,便停在东王府大门之前。 深夜,东王府大门紧闭,门口整整两队军士,手握兵刃,目光炯炯,看向自己。皇宇辰微微皱眉,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往常的东王府,即便在征战之时,也不见门口有这么多侍卫 ,而此刻却足足两队十四人,而且看他们样子,都是有不俗的修为在身,这在皇宇辰的印象中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翻身下马,皇宇辰走向正门,此刻一名军士上前一步,拦住皇宇辰,轻声喝道:“小王爷已经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名军士,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这令牌不同于方才护卫取出的那块,而是略显黄色,令牌之上分明刻了一条四爪金龙。这令牌是皇宇辰离去之前,皇元武交给他的,代表东王府最高权力,见此令牌,如见东王。这也是皇元武存了以防万一的心思。 守门的军士看到这令牌,微微一愣,随即单膝下跪,轻声道:“属下,参见大人。” 随即,身后的其余军士,也立刻下跪。他们心中有些纳闷,面前这身穿副将铠甲的青年,怎么能有东王府的王令。 “不必多礼,开门吧,我要见小王爷。”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将令牌放回怀中,轻声道。 “尊令!”守门军士没有迟疑,立刻起身,走到大门之前,有节奏的在大门之上敲击了几下,随即,大门打开,皇宇辰一眼就认出了这开门之人,是东王府的老仆从,一直负责伺候父王的韩伯。 韩伯开门,开始还是眉头紧皱,但看到皇宇辰正站在门口,脸上立刻出现一丝微笑,轻声道:“您来了,赶快进来。”随即将大门打开,将皇宇辰迎了进去,一同进入的,还有皇宇辰的七名护卫。 皇宇辰的身世在整个东王府都是隐秘,除却近亲以外,也就只有这些东王府的年长仆从认识,这韩伯跟随东王时日已久,自然认识皇宇辰。 进入大门之后,韩伯立刻将大门关闭,随即转头对皇宇辰轻声道:“小少爷,小王爷此刻正在书房,您随我来。”言罢,又韩伯引路,径直向前院书房走去。 到了前院,皇宇辰发觉此地也有守护军士,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他离去这一段时间,东王府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军士在王府内部防守。进入前院之后,他看到了前院大厅,此刻大厅正在重建,大体已经完工,但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前厅被毁过。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轻声向身边的韩伯问道,声音很低,但心中却是惊骇。 韩伯没有说话,只是将皇宇辰引到书房门口,轻扣房门。 书房内,一盏明亮的烛火正在燃烧,透过窗口,能一袭的看到倒影。 “何事?”皇元武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这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回小王爷,前方斥候到达,有要是禀报。”韩伯轻声道。 “进来吧。” 随即,韩伯给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皇宇辰进去。 皇宇辰轻轻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几名护卫,低声道:“你们到外面等我。”随即推开房门,进入书房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求变 推门进去之后,皇宇辰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正坐在烛光之前,仔细观看手中的文书,目不转睛。此刻,皇元武的脸上已明显能看出疲态,夜已很深,他却没有一丝要休息的意思。 书桌之上,摞着厚厚的一堆文书,这可能是各方传来的消息,战报,内政批文。 皇宇辰看到大哥在烛光下观看文书的样子,不由鼻头有些发酸,眼眶微红,随即单膝跪地,轻声道:“末将,参见小王爷。” 虽然现在身处东王府,但外面防守之人太多,也并不是东王府后院祠堂,故此皇宇辰不能直呼皇元武大哥,以免让别别人看出端倪来。之前他一直由韩伯引路,而韩伯叫他小少爷,却并未直呼其名,也是这个意思。 听见皇宇辰的话语,皇元武微微抬头,看见了正单膝跪在地上的皇宇辰,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意,但却并未起身,而是低声道:“起来吧。” 皇宇辰闻言起身,抬头,径直看看向皇元武,此刻皇元武也正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神情。 皇元武目光卓卓,散着异样的精芒,皇宇辰在其中读出一丝欣慰,一丝心疼,以及略微的躲闪和希冀。 看到这样的眼神,皇宇辰好似什么都明白了,此刻,无声胜有声。 皇宇辰站起来之后,兄弟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书房之内变得一片寂静,能清晰的听见烛火燃烧的轻微爆响。 良久。 皇元武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轻声道:“飞地,战事如何?” “永宁将军带领大军进入飞地,叶城主和余城主也尽数出击,飞地许多城池望风而降,拿下整个飞地,不在话下。”皇宇辰语气平淡,口中说着飞地之事,眼睛却一直看着皇元武,显然,他并不想说这些,他说的这些消息,皇元武怕是早就清楚了。 但在这书房之内,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这关乎东王府的秘密和自己的身世,所涉重大。 “好,我清楚了。”皇元武笑道:“奔波了一夜,你也累了,今日就不要出王府了,就留在这里,让韩伯帮你找个住处。” “遵命,属下告退。”皇宇辰躬身,向皇元武行礼,随即,退出了书房。 书房之外,韩伯正在恭敬守候,看到皇宇辰出来,面带微笑,什么都没说,向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即转身,出了东王府前院,直冲后院而去。 皇宇辰跟着韩伯的脚步,走到前院门前,看向他的几名护卫,轻声吩咐道:“你们不必跟着我了,到了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奔波了一夜你们也累了,赶紧去休息。” 为首的护卫微微一愣,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永宁将军让我们无时无刻不跟着少爷,这是军令,我们不敢违抗。”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几名护卫,而这些护卫却没有一丝要后退的意思,无奈,皇宇辰只能听之任之,带着七名护卫,跟上韩伯的脚步。 之 前见到皇永宁,交谈十分短暂,皇宇辰不知道这几名护卫具体收到的是什么命令,不过他心中清楚,二哥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护卫,肯定是说了什么其他的身份,而这个身份,足以住在东王府却不让人遐想。 东王府占地并不大,出了前院,顺着小路没走多远,便进入了后院之中,这里是东王府仆从生活的地方,东王府宗祠和皇宇辰的卧房,也在后院之中。因为皇元武并不住在后院,后院也并没有什么重要之人,这里的防守,明显比前院简单的多,除却门口有两个军士把手之外,里面并没有军士的踪影。 到了后院门口,皇宇辰再次要求几名护卫留在外面,见皇宇辰如此坚持,而此地又是东王府后院,周围又许多军士巡逻,护卫首领轻声应了一声,带着几名护卫,留在了后院之外。 进入后院之后,皇宇辰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左右观瞧,发现后院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和他走时一模一样。 夜深了,所有仆从都已睡下,皇宇辰跟着韩伯,走在后院的小路之上,呼吸着花园中清新的空气,整个人的心情也有些好转。 “韩伯,前院大厅,是怎么回事?”进了后院,皇宇辰终于能正常问话,他轻声向面前的韩伯询问。 “哎……”韩伯轻叹口气,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此事你还是直接问小王爷吧,我一个下人,不好说什么。” 皇宇辰眉头一皱,刚想再开口问什么,却见韩伯径直向前走了,无奈只能闭嘴,紧紧跟了上去。 到了祠堂院门口,韩伯拿出随身的钥匙,将祠堂大门打开,回头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你离去之后,小王爷就下令将祠堂锁上了,日常打扫也是由我亲自做的,你进去吧,想必过一会,小王爷便会来寻你。” 皇宇辰轻轻点头,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却看韩伯轻轻摇头,旋即闭嘴,转身进了祠堂大院。 韩伯,轻声叹了一口气,将祠堂大门关起,转身走了。 皇宇辰并未直接进入祠堂,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静静的喝着,等着皇元武来。 此次回来,看到王府内部的细微变化,皇宇辰眉头微皱,去飞地的这些天,王府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那前院的大厅,可能与此事有关。 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皇宇辰左右看看自己的卧房,无数记忆涌来,让他嘴角不由上滑。 清冷的月光,透过未关的门,径直流淌进来,照亮了整个卧房,一片银白。皇宇辰单手扶着额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这里,他度过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候虽然枯燥无聊,每日只是修炼,看书,参悟阵法,但现在想来,之前的日子,才是幸福的。 那时候,父王坐镇东王府,自己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现在,却都一去不复返了。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耳边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看向门口,只见皇元武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之外。 “小弟,回来了。”皇元武径直进入了皇宇辰的卧房,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轻声道。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茶壶,给皇元武也倒了一杯,皇元武径直坐在皇宇辰面前,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再倒。”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对皇宇辰道。 再次拿起茶壶,将茶杯再次倒满,皇元武拿起,又是一饮而尽。 “再倒。” 再次倒满,一饮而尽。 连续喝了三杯茶水,皇元武将茶杯放在桌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没说什么,再次安静的将茶杯倒满,将茶壶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没什么想问的吗?”皇元武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沉默,摇了摇头。 “你见到你二哥,就应该什么都明白了。”皇元武轻声道。 “我明白。”皇宇辰轻声点头,他感觉此刻的气氛十分压抑,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细节,我就不和你说了,没有好处。”皇元武道:“此次让永宁叫你回来,是因为北王皇正初的一封信。” 皇宇辰再次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元武,等着他说下去。 “心中提到了十六年前的天地异变,以及后面公布你夭折之事,他们应该已经有了猜测,但却不知我们到底将你藏在何处了。” “此事涉及到你和混元阵,我不得不防,故此才将你紧急召回,留在东王府几日,过几天我会安排人,将你送走。”皇宇辰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皇宇辰的眼睛,目光之中透着一丝不舍。 “这是让我逃吗?”皇宇辰仰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是。”皇元武摇头:“只是现在东王府的力量,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送我去哪?” “中书省玉龙山,沧兴宗。”皇元武轻声道。 皇宇辰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大哥皇元武,微微一笑,他看出了皇元武在此事上有所隐瞒。 旋即,皇宇辰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前院的大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有人袭击我,被我斗气震塌了。”皇元武也冲皇宇辰微微一笑,想将此事一语带过。 “大哥,你骗不了我的。”皇宇辰轻声道:“你修为虽高,但也没高到这个程度,况且我这次回来,没见到你之前的几名护卫。这次要送我出去,恐怕也和此事有关吧。” “这沧兴宗,是以前父王历练的宗门,现在他们的掌门,是父王的师兄,你也要叫一声师伯的。”皇元武并未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说起沧兴宗来。 “除了东王府亲近之人,无人知我真实身份。”皇宇辰微微笑道:“大哥,你不用说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也不会走的。” 皇元武听见皇宇辰这么说,笑容收敛,不由皱起眉头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消息 清冷的月色照射进来,映的屋内一片银白,皇元武背对房门,他的面孔之上有一团阴影笼罩,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露出些许精芒。 “宇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皇元武声音低沉,但却透出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皇宇辰沉默,静静的看着皇元武,感受到他身上气势的变化,心静如水。 这几日东王府发生的事皇宇辰虽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能明白的。发生的这件事,足以改变皇元武之前的一些想法和处事方式,让他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让我去中书省,就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吗?”良久,皇宇辰轻声道:“如若不能解决,又该如何?况且现在府中百事缠身,二哥三哥都深陷其中,大哥却让我避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宇辰一句话说完,轮到皇元武沉默了。 他知道,他为皇宇辰安排的这条路,肯定是他不愿意走的。但得到了父王战死和当今皇帝驾崩的消息,再加上之前尊者高手偷袭东王府,皇元武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全部能力,尽可能的保证东王府的香火延续。 皇永宁和皇阳晖都已经年过二十有余,况且一直是以东王嫡子的身份成长的,现在若想隐匿,难如登天。但皇宇辰不一样,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即便北王猜到东王府幼子未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只要将皇宇辰秘密送出去,藏在宗门之内,便可以躲避这场灾祸。 皇元武不是对东王府没有自信,只是他心中明白,有了一个宗门的尊者加入战局,后面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尊者虽不能依靠一己之力改变战局,但作为顶级修士,对任何势力的高层都极具威胁。他们能来东王府一次,也就能来东王府第二次。 飞地之事现在基本已成定局,东王府下一步的动作就是集结兵力杀向帝都,为东王报仇。如果东王府这么做了,势必会影响北王的计划,难免他们不会再派出尊者级别的高手来偷袭,皇元武尚且没有把握自保,就更没把握守住皇宇辰了。而在宗门世界,东王府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中书省沧兴宗。即便是沧兴宗,皇元武心中也没底,这个宗门对东王府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并不知晓。 前方的消息还未传回,帝都之前的大战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谁胜谁负也没有定论,若不能在这个时候处理好后方的一切,一旦北王腾出手来,东王府要面对的,可能是凶猛的报复。 皇元武不清楚上次尊者偷袭他,为何没有下杀手;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对方有直接击杀死自己的能力,而东王府却没有,这就是天大的劣势。 “局势紧张,我不能和你说所有细节,让你前去宗门世界,也是无奈之举。”皇元武轻声道:“此事便这么定下了,过几日会有消息传回,到时你伪装成普通百姓,进入中书省即可。” “……”皇宇辰微微 张嘴,想要争辩几句,但看到皇元武有些疲惫的神色,却又不舍得开口了。 他知道,大哥肯定是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了,在他身上,他看不到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的却是小心谨慎。虽然大哥什么都没说,但他也能隐隐的猜到,这几日东王府发生的事,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权当出去历练,待得我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你再回来,不会用太长时间的。”皇元武又看了皇宇辰一眼,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对皇宇辰说的,反倒是对自己说的。 “大哥,我愿与王府共进退。”皇宇辰的语气缓了下来,他不愿正面违抗皇元武的意思,让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我知道。”皇元武点了点头,再次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向皇宇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 “这次去飞地,感受如何?”皇元武微笑问道。 皇宇辰轻叹口气,顺着皇元武的话道:“感慨良多,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沙场征伐,身临其境和观看典籍,是两个概念。” “本来,不应该让你这么早就上沙场征战的。”皇元武轻声道:“只是现在多事之秋,让你有所历练,日后在这世间,也能多一分生存的把握。” “大哥。”皇宇辰眉头微皱,看向皇元武,问道:“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连大哥都毫无办法吗?” 皇元武闻言,轻轻摇头,好似不愿提及,站起身,在皇宇辰的肩膀上轻拍两下,转身出去了。留下皇宇辰坐在远处,愣愣的出神。 之前,不管皇元武遇到任何事,只要皇宇辰问了,他都会说,但现在,皇元武好似坚定内心,一点都没透漏出来。 以皇宇辰个人而言,他不愿离开东王府,尤其是现在的这个时候,即便没和他说,他也隐隐能猜到一些。这事情估计要比父王战死之事还要严重,严重到皇元武心中都没底的地步,只是皇宇辰心中没有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皇元武这样的人中英杰,变成这个样子。 皇宇辰知道,即便自己现在再去找大哥询问,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轻轻叹了口气,皇宇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缓步走出房门,径直进入宗祠之中。 东王府宗祠,没有丝毫变化。长明灯散出微微火光,祠堂之内,被淡黄色的烛光笼罩。皇宇辰跪在祖宗牌位之前,磕了三个头,而后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沧兴宗……”皇宇辰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缓缓入定。 三日后。 回到东王府的三日,皇宇辰一直在宗祠之内,期间他去过一次混元阵的洞穴,里面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原本浓郁的自然之力,有了些许溃散,没有以前凝实了。皇宇辰知道,这是因为混元阵法消失的缘故。 自从上次谈过之后,皇元武再也没到宗祠来过,只是每日处理东王府各种事宜,案牍 劳形。 三日时间,皇宇辰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放下心中的烦忧,每日打坐修炼,锻炼体魄,修炼功法,过的十分平淡。 他心中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三日下午,皇元武收到了两个消息,分别来自沧兴宗和飞地。 飞地的战事,如火如荼,皇永宁等人兵分三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此刻,已拿下整个飞地的半数城池,声势浩大,沙绍元方面再次派遣出一万军士,陆续进入被占领的城池之中,巩固城防。再向前推进,便要进入飞地核心,乌凤城区域了。 征战的过程中,叶观特意绕开了田元白的乐阳城区域,田元白的态度不明,且手握重兵,绝对不会轻易投降,这个区域会留在最后处理。 皇永宁方面的军士,已经到达乌凤城边界,按照约定,他会在此地等待余生和叶观。 而余生,带领手下军士,却直奔申屠炎所在地区,丘昌城。丘昌城附近,嵩山峻岭,易守难攻,进入丘昌城的路线,只有一条大路,左右均是高耸的山脉,极易设伏,余生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立刻进攻丘昌城的想法,转而进攻另外一座城池,先与皇永宁汇合。 飞地战事进行的十分顺利,这让皇元武的心情好了一些。 沧兴宗的消息,是暗卫带回来的,鬼魅的身影一闪而逝,皇元武只觉眼前一花,便看到桌上多出了一封信件。 对于东王府暗卫,皇元武一直没弄清他们的来历,他们可提自己传递消息,守护东王府,但除却这两点外,不会听从任何其他命令。 沧兴宗的消息,只有一条。 “五日后,王府见。”六个字,笔锋雄浑有力,皇元武甚至能在这几个字中感受到一丝火属性气息。 看到这封信,皇元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下了。 自从遭遇许风和其阵营尊者修士的偷袭之后,皇元武一直十分担心,对方动用了宗门力量参与到王朝的争斗当中,而己方,却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抗的高手,这让皇元武有些如履薄冰,而现在沧兴宗的回信到达,说明东王和沧兴宗的交情十分不错,他们能来人,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皇元武心中也隐隐的有些担心,他当然知道宗门界的不成文规定,任何宗门弟子不得擅自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否则将受到所有宗门的全力抵制和追杀,这也是宗门界为了平衡彼此势力,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这次沧兴宗公然帮助东王府,那很有可能会对沧兴宗造成不小的冲击。 “先不用想的太多。”皇元武心中暗道:“待得宗门之人到了,我只需问清楚之前尊者的身份,然后让他们帮忙照顾好宇辰即可,其他的,还是要依靠自己。” 略想了一下,皇元武将信件收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有一种危机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二百六十五章:屠城之事 每日安静的修炼,皇宇辰摒弃了其他一切繁杂的思绪,一心沉寂在修炼之中。 他十分明白,皇元武会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归根结底,是觉得他没办法完全保护自己。唯有自己的实力增长,才能永远的打消这顾虑。 但修炼之事却非一日之功,皇宇辰的修炼速度已是极快了,同龄的修炼者,最多也就修炼到修士初级,而皇宇辰却已是修士高级级别,隐隐有要突破武者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断加强,在不停的修炼中,经脉也在不断变薄,好似突破在即,但感觉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这几日,皇宇辰并未进入混元洞中修炼,而是一直留在宗祠之中,盘膝坐在蒲团上,闻着宗祠中清淡的香火气息,静静修炼。 皇元武什么都没和他说,没有任何信息,也无法准确的分析。 皇宇辰好像再次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环境,不问世事,一心修炼。 他心中一直存有一丝幻想,若能真正弄清混元阵的运转规则,可能真的可以回到过去,救下父王。 而这几日,除却修炼之外,他一直在研究混元阵法。 此刻刻在皇宇辰前胸的混元阵,疤痕的痕迹已十分暗淡,如果不仔细看,无法看到皇宇辰前胸还有疤痕,而身后自行刻画的混元阵,却还是原本的样子。 皇宇辰微闭双眼,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斗气在自己经脉中穿梭,经过混元阵的整个过程,但奇异的是,他却无法感觉到混元阵内部的情形。 在之前,阵法还能在他前胸清晰看到的时候,每次运转功法,他都能感觉到混元阵有轻微的变化,好似在吸收他的斗气,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却一直都有。 但自从体内出现了两条经脉,并经过混元阵连为一体之后,这种感觉却消失了。 通过转化自然之力形成的斗气,进入经脉之后,流经混元阵,流向另外一条经脉,就这样在体内运转一周,这是皇宇辰的一个周天,比起别人来,相当于在体内循环两圈。 这变化带给皇宇辰的好处自然极大,但皇宇辰现在的思绪却并不在这上面,他想弄清混元阵的运转方式,但一直以来,混元阵在他体内好似隐去了一般,无法在想以前一样能只见观察到了。 运转阵法的口诀他自然知道,可现在他绝对不会运转混元阵的。因为之前苍茫城主曾和他说过,开启混元阵,阵法便会自然运转,他可能会再次穿梭。 对于苍茫城主的话,皇宇辰是十分相信的,尤其是后面有了猜测,这混元阵很可能是苍茫城主刻画的,并利用他穿梭时空,将阵法留在了东王府。 皇宇辰回想之前苍茫城主和自己的对话,他很想让自己开启阵法,而开启阵法穿梭而去的时空,很可能就是苍茫山。他不知道苍茫城主为何如此和他说,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地方,比的上东王府。这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羁绊。 在那之后,苍茫城主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可能混元阵的开启,需要耗费极大心神,即便对于苍茫城主来说,也是不小压力吧。 内视经脉,两条经脉的连接处大概在即的胸口正中位置,本来那里刻画了混元阵,而现在,却是一片氤氲的雾气,看不真切,皇宇辰只能感觉 自己的斗气进入这团雾气之中,然后再从另外一条经脉出现,而他们进入雾气之后是如何运转的,混元阵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皇元武完全无法知晓。 “可能要弄清这个秘密,必须要开启阵法才行。” 而现在开启阵法,结果却是未知的,如果再带他穿梭而去,远离东王府,远离自己的家园和兄长,这是皇宇辰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 “看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还是要尝试开启一次。”皇宇辰暗道:“不过此时却是无法这么做,一旦阵法开启,穿梭时空,会去到什么地方不得而知。”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虽有希望,却不能立刻去探索。这混元阵实在玄妙,而自己离掌控这阵法,还差的太远。 皇宇辰索性放弃了探索混元阵的想法,而是一心沉寂在修炼之中,争取早日突破武者级别,以后开启混元阵的时候,也能有更多把握。 飞地,乌凤城。 三日以来,柳元寸步不离,一直站在大殿之下,感受着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阵法。 自从三名尊者进入大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刘天逸和他的家眷被迁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处府邸,这府邸虽比不上主殿,但也还算合适,乌凤城的日常事务,也尽数挪到府邸内处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之中弥漫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正如田舜所说,布置的这个阵法,是汇聚自然之力的阵法。柳元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自然之力在快速汇聚,周围自然之力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了。 即便这样,柳元也并未掉以轻心。 正午时分,随着大殿之内自然之力聚拢越来越快,空气中甚至能看到点点晶莹的光辉,随着奔涌的气流汇入大殿之中,那晶莹的光辉,便是凝结成实质的自然之力。 周围空气流动的越来越快,在柳元的身旁,隐隐间好似形成了一阵微风,裹挟大量自然之力,汇入大殿之内,而此时大殿之内传来的气息,也达到了一个顶峰。 忽然,周围清风停滞,自然之力也停止向大殿内汇聚,大殿之内,忽然传出一阵沧桑古朴的气息,犹如狂风扑面,直冲柳元而来,柳元心中猛然一跳,刚要凝聚斗气抵御,却发现这狂风之势只是一股气势,并未形成真正的狂风。 乌凤城大殿大门忽然打开,三名尊者陆续走出,为首的田舜,看着柳元,面带微笑。 而柳元,心中一动。 …… 一日前,出去送信的斥候陆续归来,叶观与柳元,互通了消息。 此刻皇永宁和叶观等人已在乌凤城外集结,但却并未进入乌凤城盆地之中,只因柳元传出的消息,让叶观有所犹豫。 之前到天清城的时候,那天清城主并未与叶观说过要布置大阵之事,而现在却突然前来,着手布置阵法,这让叶观不得不怀疑。 但面对三位尊者,即便是叶观,也必须怀有敬畏之心,故此他让大军集结,等待乌凤城阵法布置完成,再进入,这是现在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 天清城超然整个飞地之上,而且天清城底蕴深厚,可能拥有不止三位尊者大能,这样的势力不能轻易得罪。无奈之下,皇永宁和叶观余生等三人,只 能等在乌凤城盆地之外。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余生选择的路线,刻意再次选择了长乡城道洼城的这条,路过了之前征战的地区。 长乡城已被大火夷为平地,不过此城本来就已被清空,到没有太大损失,但到了洼城之后,余生的怒火,却被再次点燃。 洼城,也在一片大火中焚毁,这大火之中,还有众多百姓的尸首,已被烧成焦炭。 洼城中,男女老幼,无一人生还。 而余生带领部队撤退的时候,洼城还是一片祥和。 不用问,也无需求证,这些事肯定是跟在余生部队之后的申屠炎做的。看到洼城的残垣断壁和满地尸体,余生感觉出离的愤恨。 在燃烧过后的洼城之中,余生看到了一个并未被大火碰触的幼小尸首,这是一名至多三岁孩童的尸首,满脸血污,脸色煞白,早已没了气息。 而所有的尸首之中,也只有这孩童的尸首,没有外伤。 他是被生生饿死的。 余生站在这孩童尸首面前,钢牙紧咬,怒发冲冠。整个人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煞气,让站在他周围的军士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最终,余生压下了所有怒火,下令将所有百姓尸首埋葬,再次骑上战马,离开了洼城,与叶观等人汇合。 而这一路攻陷的城池,百姓看东王府军士的眼神,从之前的躲闪,变成了浓浓的恐惧,这一切的根源,余生也都知道了。 在距离乌凤城盆地很近的一座城池中,叶观,皇永宁和余生,坐在一间茶室内,气氛有些低沉。 余生的脸上,面无表情,但任谁都能在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杀气,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有些冰寒。 叶观眉头紧皱,他听闻了洼城之事,再加上这一路征战所得到的消息,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做这件事的,定是申屠炎无疑。 “申屠炎此人,强征百姓为军士,扣押他们的家眷,此次又冒充我东王府,做出屠城这样的事来,真是罪该万死。”皇永宁怒容满面,开口怒道。 “进入乌凤城之后,下一个目标,便要先将丘昌城拿下,不然整个飞地前半段,有这个一颗钉子,对日后的攻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叶观悠悠开口,他并未因此事怒火中烧,虽心中恼怒,但能保持头脑清明:“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们进入飞地以来,从未碰到任何拼死征战的城池,更没有遇到像申屠炎这样丧心病狂的城主,此事有些蹊跷,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全都是冲我东王府来的。” “有什么难明白的。”余生怒道:“这种人,在之前肯定也是坏事做尽,如今我东王府进入飞地,他怕战败之后被清算,自然要拼命的阻碍我们,不管是他强征百姓,还是冒着我东王府的名号屠城,都是为了不让我们顺利进驻飞地罢了!此贼,若让我见了,定让他生不如死!” 叶观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他觉得此事好像有些不大和常理,如果申屠炎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样的事,有些说不过去,除非他有完全能击败东王府的把握,不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如果一旦战败,那他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百六十六章:背后之人 “事情可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叶观微微蹙眉,轻声道:“申屠炎这样做,弊大于利,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抵挡进攻,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听到叶观的话,皇永宁也陷入沉思,这一路过来,申屠炎的所作所为是有些违背常理。若说之前他强行征召百姓进入军队,是为了围困余生的话,那后面将洼城百姓屠戮殆尽,除却能给东王府方面造成一些流言蜚语意外,并构不成直接威胁,但申屠炎却真的这么做了,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余大哥,之前,这申屠炎一直跟在你们后面?”皇永宁想了一下,再次向余生确认。 “应是一直跟着。”余生回道:“长乡城之战打的惨烈,我用尽手段吐出重围并重创了申屠炎的部队,当时还不知乌凤城已归降之事,申屠炎肯定会穷追不舍。” 皇永宁,微微点头,他忽然好想意料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叶观,叶观也同时看向他。 二人在彼此眼神之中,都看到了一丝疑虑。 “难道……”皇永宁想到了一个他十分不愿接受的可能。 “现在分析,可能真是这么回事。”叶观轻叹一声,无奈道:“天清城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去乌凤城布置阵法,这可能是在隐晦的告知我们一些事情。” 余生闻言,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像天清城这般超然于世俗的城池,不会参与到世俗的争霸当中来,更别提直接出手警告了。 “之前去天清城,我便有了一些分析。”叶观继续道:“天清城城主可能有一个和他同级别的对头,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和申屠炎有关。飞地境内一直出现冒充东王府杀人的事件,可能和这人也脱不开关系。” “叶前辈。”余生心中有些诧异,他明白叶观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心中还有些不大相信,他不认为尊者级别的修士会对世俗争霸有兴趣,对于他们悠长的寿命来说,一个王朝,并不能带给他们什么,况且建立一个王朝或帝国,无疑要牵扯许多烦乱的事宜,这对一个尊者来说,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清修。 “你的意思是,天清城主的对头,出头对付我们东王府了?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他想做这飞地之主,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 余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于尊者级别的修士来说,世俗的一切对他们的吸引力已经极小了,在他们眼中,最看重的无非是两点,其一就是自然之力充沛之地,可用于日常修炼,其二便是寻求突破缥缈的上尊境界的契机,以获取更大的力量和更悠久的寿元,以此来勘破世间的秘密。 而一个王朝或帝国,往往无法满足他们这一点。首先,一个自然之力充沛之地,往往需要布置聚源大阵,这样的阵法非普通修士可以布置,即便布置了,对于尊者级别修士来说,聚拢的自然之力,也是杯水车薪。其次,建立帝国的过程中,烦乱的琐事必将拖累尊者的清修,这不但不 能帮助他们在修为上有所突破,反而可能会让他们的修炼停滞不前。 这也是大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不愿插手世俗琐事的原因之一,修炼之人讲究因果,接触的世俗事越多,牵扯的因果自然就越多,这对一心追求高深修为的大能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飞地之内,已经有了一座天清城,方圆万里之内,也没有一个地方的自然之力浓度可以比的上天清城,更何况是飞地之内。 对修炼没有好处,那就基本没有可能是天清城的尊者大能做的这些事。 这一点,也是余生一直以来想不通的。 之前在天清城中,余生和叶观都猜到这天清城主田舜,可能有一个同级别的对头,而此人,很可能有后代在飞地之内任职。 故此叶观才说,和天清城主达成了某种默契,东王府负责收拢飞地,而天清城主负责制衡那尊者大能,不让他直接插手。 但现在叶观和皇永宁却又纷纷开始怀疑,申屠炎身后有一个尊者大能,而申屠炎做的这些事,很可能和这个背后的尊者有很大关系,这就让余生有些弄不清了。 “我也不愿这么去想。”叶观看向余生,轻声道:“不过去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便是唯一的一个可能了。余城主,你正面和申屠炎交过手,心中应该十分清楚,申屠炎手下的部队,与我东王府相比,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黑甲铁骑。”余生道:“我能以几千军士守住一座空城数日,便能知晓一二。” 叶观眉头微蹙,轻声道:“之前,我就一直觉得战斗的战损比例有些夸张,我东王府是百战雄狮不错,但和飞地的精英部队正面抗衡,居然也能有以一当十的战力,这就有些夸张了。” 余生听叶观这么说,不由心中有些不悦,道:“叶前辈是怀疑我谎报军情了?长乡城之战,我属下所有军士都拼尽全力,这才能取得如此战果,战斗惨烈,我本人的护卫小队六死一伤,最终只勘勘突破重围,叶前辈的意思,他们所做出的的牺牲,都是徒劳?” 余生这几句话说的有些不大客气,长乡城战斗打的十分惨烈,皇宇辰都重伤濒死,现在叶观居然开始怀疑起战损比来,这让余生心中很不舒服。 “余城主多虑了,我并不是这么意思。”叶观看了余生一眼,继续道:“当局者迷,余城主站在他人的角度想一下,几万军士围困一座孤城,城墙矮小甚至年久失修,拥数倍于对方的兵力,若是余城主你带队,这攻城战,要如何打?” “死死围困,攻城器械轰击城墙,待得城破之时……”余生顺着叶观的问题说了几句,说道后面,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由眉头微蹙,不再说下去了。 叶观看余生的样子,继续道:“余城主说的没错,若按正常的攻城方式,你的计策明显是最实用的,以数倍于对方的兵力,器械足够,粮草充足,只需将对方围困,蚕食 城墙,待得城破之时,一举杀入,便可将敌方全歼,但申屠炎却并不是这么做的,余城主,你就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余生听见叶观的话,眉头紧皱,之前在长乡城战斗的时候,他就觉的对方将领攻城的方式有些不大对劲,但当时只觉得对方是在消磨己方有生力量,便没有多想,只是见招拆招,最终利用皇宇辰布置的阵法,一举突破重围。而今天经叶观这么说,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好似有些天方夜谭,让他不太相信。 “叶前辈,你的意思是……”皇永宁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心中一直也在盘算,叶观将事情说到这一步了,他心中自然也出现了一个答案,只是想到这个答案,心中便有些骇然。 “斗气修炼道途千万,不光是修炼方式,斗气的属性也不知有多少种,尊者大能不看重权利和地位,但有一点却是他们绝对看重的,甚至视为生命。”叶观眼中爆出一道精芒,一字一顿的道:“修为。” 叶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生和皇永宁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点。 死气。 只有修炼死气,才需要大量的新死之人,以死去之人所散发出的气息,通过特殊法门,才可精炼死气。 如果这修炼死气之人,已到达了尊者级别,那每次修炼和凝聚死气,需要屠杀的生灵,才需要极大的量。 余生和皇永宁眼中,满满都是骇然。 叶观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申屠炎和余生对峙,相互进攻,目的并不是将余生所部斩尽杀绝,而是争取在最大程度上,制造更多的死尸,由此来汇聚死气。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申屠炎身后的这个人,是修炼死气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飞地之内关于东王府的留言,还有经常出现的残杀百姓的事件,以及之前的长乡城之战,后面的洼城屠城,就都有了解释。 申屠炎身后的这个大能,是修炼死气的绝顶高手,而且,他现在可能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需要大量死气。 由此,经过谋划,促成了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战争。无论任何时候,日常杀戮造成的死伤也远远比不上一场战争。通过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相互攻伐,在加上有个申屠炎在其中,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申屠炎和余城主对峙之时,强征百姓上战场,明知道他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停的强行征召,这简直就是让他们去赴死。”叶观轻声道:“先不说强行征召百姓的难度,单凭这些百姓兵需要用到的正常武器装备,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对于申屠炎来说,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得出来的。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由此可见,申屠炎此人,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和东王府抗衡,在他身后,一定有一个精修死气的高手,而这个高手,也一定和天清城有关系。” 说到这,叶观双目之中,精芒连闪。 第二百六十七章:无奈之事 皇永宁和余生,听到叶观的分析,也感觉背脊发寒,眉头紧皱。 尤其是余生,他是这场飞地战争的实际参与者,死在他手下的飞地军士,数不胜数。 如果整个飞地的战事,全部是由一人挑起,而这人的目的,并不在乎任何人取得飞地的统治权,而是要尽可能的大量制造杀戮,那余生,无疑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不光是余生,整个东王府,可能是都别人利用的工具。 此人抓住了东王府的命脉,在最关键的时刻,掀起了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战火,以此来制造更多杀戮,汇聚死气。 余生想到这些,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他之前想的简单,飞地首领出尔反尔,并不愿彻底投降东王府,从而对东王府布置杀招,想要重创东王府,以此击伤东王府根基。甚至他还想到,飞地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还与帝都的战乱有关。 而经过叶观这么一分析,余生发现他可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皇永宁也是眉头紧皱,自他从东王府出征以来,去过帝都,见到过帝都的残破景象,三王军队各持一方,整个帝都杀机腾腾。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因得知了东王的死讯,故此并没有多想。然而后面在撤退的过程中,遭遇的重重阻隔,阻拦他们的敌人好似并不想对他们造成什么伤亡,只想拖延时间而已。 结合之前的所见所闻,再加上进入飞地之后出现的种种异常情况,皇永宁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听叶观的分析,这飞地后面还站着一个很可能是修炼死气的高手,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飞地选择和东王府开战的时机太准确了,再加上之前东王府遇袭,这些事情放在一块,好似一环扣一环。但皇永宁冥思苦想,却想不出这其中的关键来。 “叶前辈。”皇永宁眉头紧皱,语气低沉道:“按照你的分析,飞地之内很可能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尊者级别,即便不是尊者可能也有尊者战力。” “确有这种可能。”叶观轻轻点头,道:“也只有这一个方向,能解释飞地境内发生的种种离奇的事件,包括之前申屠炎和余城主只见的征战,这其中都透着丝丝诡异。” “现在想来,之前我能轻易的控制刘天逸,并由此控制乌凤城,且能在之后劝退田元白的军队,在这其中,很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叶观语气很轻,他虽猜到了一些隐晦之事,但这些事都是一些臆想,并没有任何证据。 “如果这样说,以后即便我们拿下了飞地,不是也要受制于人吗?”余生在一旁,说出了心中的顾及,道:“我们现在正常征伐,日后一定会遇到申屠炎,以申屠炎的部队,肯定不是我东王府的敌手,那无论如何,即便我们拿下了申屠炎,也必然同时满足那身后大能的条件。按照现在分析,他不是只要死气吗?” “拿下申屠炎之后,此人就一定会收手?有这么一个潜在的威胁在飞地之内,我们即便拿下了飞地全境,也无法作为战略纵深,与这背后之人周旋,也肯定会极费精力,到时候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杀上帝都,为老王爷报仇!” 余生说着,语气越来越气愤,他不是不相信叶观,叶观说的这些分析,余生自己觉得十分有可能,但他心中却是不甘,拿下整个飞地,对东王府来说至关重要,如果飞地之内真的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虎视眈眈,那对于东王府来说,便是如鲠在喉,怎么做都不会太舒服的。 “事情还没有定论,余大哥先不要心急。”皇永宁看了余生一眼,示意他不要心焦,但却并未反驳为东王报仇之事,这也是在侧面,承认了这件事。 东王的陨落,对于东王府任何人来说,都是隐晦。皇永宁并未公开证实此事,只是给每个人都留一点空间,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为上。 “听柳元的消息,现在乌凤城还有三个尊者大能,在乌凤城内布置阵法。”叶观轻声道:“我虽不知他们如此做到底是何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修炼死气之人,无法真正露面,可能有他不能制衡的力量在牵制他,所以他才用了这样迂回的手段。结合上次去天清城得来的消息,这背后牵制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天清城主。” “如若真是这样,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皇永宁道:“如果能得到天清城主的帮助,击败申屠炎背后之人,也就有了几分把握。” 言罢,皇永宁看向叶观,询问他的看法。皇永宁刚来飞地,很多事情还不知晓,他虽然知道叶观等人前往天清城之事,也知道叶观和天清城主之间隐晦的默契,但却不能确定这天清城主到底是否站在东王府一侧。 叶观沉思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我无法分析的透彻,天城城主此人,不是我叶观能看的清楚的,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无从得知。只是在目前来看,他对我们东王府并没有敌意,反而想通过我们,制衡那幕后之人。” “那依叶前辈的意思,后面我们应该如何做?”皇永宁问道:“继续征战吗?如果继续征战,必然会正面面对申屠炎,也肯定会进入丘昌城地区,申屠炎在丘昌城地区经营多年,若他背后真的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支持,那这一站,定会十分艰难,战到生灵涂炭,可不是不可能。” 叶观微微合目,并未直接回答皇永宁的问题,此刻他心绪飞传,快速的分析利弊,想找出一条两全的方法来。 余生和皇永宁,也并未说话,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烦乱。 事态的发展,好似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尤其是进入乌凤城的三位尊者,他们布置阵法到底是何用意,也无从得知。 “哎……”片刻,叶观轻叹口气,道:“我无法选出最优的方式,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全数退回 东王府,已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只能继续征战,拿下飞地全境。至于天清城城主和申屠炎背后大能之间的博弈,是我们无法插手的。” 叶观说完,余生和皇永宁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明白,现在即便是知道幕后还有人,也不得不继续征战,几万大军进入飞地,劳民伤财,征战半月有余,若不拿下整个飞地,就这么撤退了,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况且叶观分析的事,也没有真凭实据,也有那么一丝的可能,申屠炎就是一个疯子,背后并没有人支持或是指使。 “如此……”良久,皇永宁道:“修整一日,我们便进入乌凤城,将乌凤城事宜处理完毕,便立刻进攻丘昌城,先拿下申屠炎再说,无论如何,此人也是必杀。” 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然叶观凭借他敏捷的思维看出了一丝端倪,但摆在东王府面前的,却没有其他的路,既然进入了飞地,便只能继续征战,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三人的心头,都好似笼罩乌云,心中十分压抑。这种明知前方可能有陷阱却不得不跳的感觉,让这三位东王府的顶层人物,都十分不好受。 …… 乌凤城。 三位尊者自大殿之内出来,凌空漂浮,悬在柳元面前半空之中。 为首的田舜已然是一脸微笑,好似人畜无害的样子,慈眉善目。背后的红袍老者,已然整个人都笼罩在红袍之中,一双眼睛散出寒气,看着让人不寒而栗。而最后一名灰袍老者,却一脸贪婪的看着柳元,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贪婪的神色没有半点掩饰,看着柳元,就如同看着珍馐美味。 柳元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下,这几日,他并未安排其他军士过来守卫,自始至终,也只有他自己一直守在大殿之外。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这三位尊者布置的阵法,肯定不是单纯的聚源阵那么简单,即便从周围的气息来看,是聚源阵无疑。 “晚辈柳元,见过三位前辈。”柳元站的笔直,双手抱拳,向漂浮在半空中的三位尊者行礼。 田舜微微一笑,道:“刘城主,多谢了。” “前辈说的哪里话,前辈能选择在乌凤城布置聚源大阵,对乌凤城来说也是好事,此事,柳元代表所有乌凤城百姓,谢过三位前辈了。”心中虽是怀疑,表面上柳元却不露分毫。 “阵法已经布置完毕,还请柳城主费心,之后这大殿,就不要让人进入了。”田舜语气柔和,轻声对柳元道。 “嘿嘿嘿。”此刻,那身后的灰袍老者桀桀笑道:“即便是你们想进,也必须破了外面的屏障才行,天清城布置的阵法,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这老者声音尖刻,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现在的柳元就是这感觉。但他还是面带微笑,轻声道:“三位前辈放心,有晚辈在,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大阵。” 第二百六十八章:密使 “如此甚好。”田舜微笑道:“阵法既然已布置完毕,就不再叨扰柳城主了。” 随即,不等柳元回话,田舜径直化作一道绿芒,划破天际,向远方飞掠而去,其他两名尊者,紧随其后。 在他们离去的瞬间,柳元分明看到,那灰袍老者看向自己的眼神,贪婪之中,又透出一丝杀意,这杀意转瞬即逝,三名尊者化作三道光芒,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乌凤城的长空之上。 柳元眉头微皱,他最后看到的那个眼神让他有种心悸之感。 “这人是怎么回事。”柳元心中暗道:“他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之前我却并未见过此人。那明显的杀机又是怎么回事。” 柳元仔细揣摩,虽不知为何,但那灰袍老者明显对自己极感兴趣。柳元修为也算高深,他自然能分得清三位尊者身上的气息。天清城主身上的气息如同浩瀚之海,让人如沐清风,生不出一点危险的感觉来。而后面的红袍老者,身上火焰气息雄厚,面对他如同面对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有一种灵魂被灼烧的错觉。 而那灰袍老者,身上带着浓厚的阴冷之气,与其对视,便会不寒而栗。这种修士不是修炼阴邪斗气,就是练就了阴邪的术法,总之让他盯上自己,肯定不是好事。 柳元看着天边逐渐消失的三名尊者,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是安全的将这三个尊者大能送走了。随即柳元登上大殿的台阶,一步一步向大殿正门走去。 距离大殿越近,周围的浓郁的气息就越强烈,从外面感觉,这大殿之内布置的阵法是聚源阵无疑,但柳元心中却不能确定,就凭方才三人的修为,布置出一个有迷惑效果的阵法定是手到擒来之事,柳元想着接近这个阵法,近距离的感受一下。 走到大殿之上,柳元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整个乌凤城大殿,都被一团淡淡的蓝色气息包围,这蓝色气息形成一道屏障,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其中,散出诡异的湛蓝色光辉,若隐若现。 这是顶级的屏障术法,就凭柳元的修为,是万万无法破解的。这种阵法一般都有警示效果,如果柳元强行破开阵法,阵法的布置者心中自然会有所察觉。 无奈的看了一眼大殿紧闭的大门,柳元轻叹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好在这三名尊者到乌凤城也只是布置阵法,并未做其他事。 刘天逸已经搬到他处,大殿被占也并未影响乌凤城的正常运转,柳元无奈,只得走下台阶。 无论如何,现在乌凤城内的这座阵法也起到了聚源阵的效果,周围的自然之力不停的汇聚过来,让整个乌凤城的自然之力浓厚了很多。自然之力的浓厚,不但对修士有好处,对凡人来说亦是如此。浓厚的自然之力可潜移默化的增强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使其变得更加健康长寿。 目前来看,这阵法的布置确实对乌凤城有好处,而乌凤城的普通民众,大多并不知道三位尊者降临和大殿内布置阵 法之事,一切都如同平常,井然有序。 柳元在第一时间将三名尊者离去的消息传递了出去,斥候策马疾驰,将消息飞快的送到了皇永宁的手中。 大军随即开拔,除却留下少量的守军之外,尽数进入了乌凤城盆地之中。 …… 帝都,北王营帐。 一座宽阔的大帐之中,一片寂静,帐中萦绕点点朦胧的雾气,散发阵阵幽香,这是凝神香的香气。 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坐在营帐之中,他面前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摞书信,此刻这青年正拿着一本典籍,细细品味。 整个营寨之内,只有此地,一片幽静,这在正在征战的沙场之上,显得十分诡异。 这青年,便是北王皇正初的第一谋士,许风。 自东王府出来之后,许风径直回了帝都,帮助北王控制战场局势,此刻帝都之前,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其中一方便是许风派出的北王府人马,但许风却坐在大帐之中,悠哉的看书。 此刻,门口一个人影闪动,脚步急促,停在大帐之外,明显是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轻声道:“许大人,前线战报。” 许风不为所动,仍就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典籍,好似一点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一样。 那回报的军士明显有些焦急,但却并不敢再次开口,只能安静的立在外面,几次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许风眉毛一挑,轻声道:“进来吧。” 帐外的军士闻言,这才轻轻的挑开帐幕,闪身进来,恭敬的走到许风近前,单膝跪地,轻声道:“大人,前线战报。” “说。”许风看都没看这军士已然,仍然在津津有味的看自己手中的典籍。 “前方来报,此次突袭,斩杀北王军士三百二十人,斩杀南王军士一百零九人,我军折损二百三十七人,大获全胜。”那军士闻言,低头恭敬道。 “知道了,下去吧。”听到这些数字,许风没有丝毫表示,语气很轻,便打发面前军士下去。 那军士踌躇一下,欲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嗯?”许风眉毛一条,将手中典籍放下,看向面前的军士,语气轻柔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军士闻言身体一震,好似许风这轻柔的语气对他有极大的震慑,赶忙道:“回大人,密使求见。” “哦?”许风闻言,明显来了兴致,将手上抓着的典籍放下,目露精芒,看向面前军士,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才到,此刻密使大人就侯在大帐之外。”那军士不敢抬头,双手抱拳,沉声说道。 “那你为何不先说密使之事?”许风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柔,但这话落在军士耳中,却如同雷霆,这军士立刻双膝下跪,头颅深深埋下,声音有些颤抖,道:“回大人,之前大人吩咐,前方战事需第一时间汇报,小人不敢有失。” “好 吧。”许风轻叹口气,收回了笑容,好似忽然失了兴致一般,道:“你下去吧,叫密使进来。” 这军士如获大赦,口中道谢,轻轻起身,倒退着出了许风的大帐。 出帐之后,这军士感觉全身冷汗涔涔,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许风在北王府,可以说一人之下,他的命令完全可以替代北王,而北王皇正初也乐得如此。许风此人,治军极严,且喜怒无常。如若犯错,律法一律从重,故此每次进入许风营帐汇报军务的军士,都如临大敌,不知会让许风挑出什么毛病,轻则军棍,重则下狱。 许风如此做法,虽让身边军士如临大敌,但因其对前线军士赏罚分明,却也让前线军士如狼似虎,治军从严,奖励却是极其丰厚。故此北王的军士如狼似虎,战斗力极强,隐隐在三王争斗之中,独占鳌头。 片刻后,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袍之中的人,在军士的带领之下,进入了许风的大帐。 这些军士还有些纳闷,天气炎热还是正午,这人为何全身包裹大袍,身份就这么隐秘? 军士将这密使送入许风的营帐之中,随后便退去,许风大帐四周,无一人看守,周围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许风安静的看着这个站在面前的黑袍之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说说,你从哪来的?” “飞地。”黑袍之人全身裹在袍中,眼前都是一片轻纱,可谓不露分毫,声音沙哑。 “哦?”许风明显来了兴致,道:“飞地?有意思,你拿了我密使的令牌到我营帐之中,你找我到底何事?值得你通过无尽海,不远千里来见我。” 在飞地和东王府境内,自然有许风的眼线,这些眼线被许风称作密使,他们有特殊的通关令牌。但之前许风去过东王府之后,已经对所有密使下令,各自潜伏,不经召唤不得来见。况且面前这人一身黑袍不露面目,见了自己也不行礼,许风立刻就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密使。 “许大人心思细腻。”这黑袍人恭维了一句,却并未立刻回答许风的问题。 “有意思。”许风脸上的笑容更浓,忽然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混进了自己的大营,站在自己面前,他非但没有一丝惧怕,脸上反而露出期待的神色。 “赶紧说说,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看你如此神秘,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许风微笑,继续追问。 “此消息,许大人必然感兴趣。”黑袍之人说着,一只手从黑袍中露出,那手中抓着一副卷轴,轻轻一弹,这卷轴便落在许风面前的书桌之上。 许风微笑,并未开口询问,而是直接将这卷轴拿起,轻轻展开,这卷轴之上,分明画着一个少年,容貌清秀,剑眉虎目,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袭淡红色软件,分明是个副将。 “此人,东王府幼子,皇宇辰。”那黑袍人语气低沉,轻轻说出这句话。 许风双目微眯,眼神中却透出一股精芒。 第二百六十九章:掌股之间 许风眯着双眼,看向面前的黑袍人,目光闪烁,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卷轴,许风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他看着这黑袍人,轻声道:“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听闻许大人和北王殿下对东王府十六年前的隐秘十分感兴趣,故而到此。”黑衣人语气平稳,轻声回道。 许风闻言,咧嘴一笑,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卷轴压在典籍之下,轻声道:“我是问你,你给我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沉默,他目光微沉,弄不清许风这句话的意思,自己将东王府幼子的画卷送给许风,用意已经十分明显,许风两次发问,却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是要让我北王府做刀,帮你解决东王府吗?”许风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目不转睛的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语气有些冰寒。 “并无此意,若许大人感觉这消息无用,便将卷轴还我,我们权当没见过罢了。”感受到许风身上的气息变化,黑衣人心中一沉。 “哈哈哈哈。”许风忽然开怀大笑,笑的极为畅快,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指着黑袍人,笑道:“你看你看,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嘛。” “许大人这问话,倒是让人无从回答。”黑衣人看着许风,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是个疯子。 “说说。”许风收敛笑容,但脸上仍旧保持微笑,轻声道:“你给我提供这个情报,想得到什么?” 黑衣人沉吟一下,回道:“十六年前,东王府天降异象,众人皆知,后来这个消息被祈天皇氏强行隐去了,随后便传出东王幼子夭折之事。此事实在太过巧合,十六年前东王府的异象,恐怕就与这幼子有关。” “我问你。”许风忽然眉头紧皱,轻轻的敲击面前的书案,语气有些不耐,道:“你要从我这得到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惹人心烦,到底还谈不谈了?” “额……”黑衣人本来想说一下来龙去脉,提现一下己方在探寻这隐秘中起到的作用,以此来换取更多的回报,却不想许风忽然变脸,让他一大段话直接憋在了肚子里。 看着许风有些怒容的脸,黑衣人迟疑一下,这才张口道:“抓住这幼子之后,只需许大人共享情报即可。” 许风闻言,眉毛一挑,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这黑衣人,开口道:“你莫不是傻了吧?你只身一人到我大帐之中,还不以真面目示人,莫名其妙的给我一张画卷,就说这是东王府幼子,还牵扯什么十六年前的隐秘,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让你说骗就骗的?” 许风完全不安套路出牌,这句话说出来,让黑衣人一时语塞,他当然准备了这画卷中人是东王府幼子的证据,但许风拿到卷轴之后就煞有其事,让这黑衣人觉得许风一眼便看出了什么,故此就没有多说,直接进行下一步了,却不想许风现在张口这么说。 “这……许大人,既然到了这,我自然有证据证明画卷的真伪。”黑衣人让许风弄得有点乱,不由的就顺着许风的话说。 许风立刻收起了脸上所有表情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单手托腮,一副安静聆听的样子。前后切换之快,让这黑衣人感觉好似面前忽然换了一个人。 一 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许风轻轻摆摆手,示意黑衣人开始自己的表演。 “额……”黑衣人略作沉吟,开口道:“自东王府军队进入飞地,我们便暗中跟随,发现东王府城主余生手下有一个副将,年龄不大,但却精通阵法,修为不低,故此便加强了对他的跟踪,最终在长汇城中,得知了他的秘密。” 随后,黑衣人诉说了他一路如何跟踪余生等人的事情。 这黑衣人属于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暗中观察东王府军队在飞地之中的动向,在长汇城中,被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由此确定了皇宇辰的身份。 在黑衣人诉说的过程中,许风没有半点表示,只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着黑衣人诉说,好似看戏一般。待得这黑衣人说完,许风还一直保持这津津有味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看着黑衣人,让这黑衣人不由微微皱眉。 “许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下面,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吧。”黑衣人看着许风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耐,若不是他们无法自己出手,也根本不会来北王府的大营,接触这个许风。 “嗯?”许风闻言明显一愣,瞪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黑衣人,问道:“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黑衣人被许风这一句话噎的差点吐血,自己之前说了这么一大堆,好像这许风一句也没听懂一样。 “自然是为许大人提供这画像,以此来换取的条件。”黑衣人压住内心的怒火,让语气尽可能的平静。 “画像?什么画像?你不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吗?”许风的表情更加无辜,他看着黑衣人,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许大人,如此说,你是不想要这消息了?”黑衣人眉头紧皱,心中烦躁之意更甚,他看着许风的目光,已隐隐透出火气。 许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伸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这黑衣人,好似不明白他说什么一样。 “既然许大人装傻,那权当我没来过罢了,画卷我取走!”黑衣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拿许风压在典籍之下的画卷。 就在这黑衣人伸手的瞬间,许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单手微动,一道寒芒闪现而出,径直击在了黑衣人的手掌之上。 “啊!”一股钻心的痛楚传来,黑衣人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掌被一把寒芒森森的匕首定在了书案之上,正滚滚的流出鲜血,而这匕首的主人,分明就是许风。 而此刻的许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这让黑衣人内心一阵骇然。 “你还是真有意思,在我面前演演戏也就罢了,居然敢对我动手?”许风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轻声说道:“你可知道,进我大寨意图刺杀我,是什么后果?” 这黑衣人心中大骇,到了现在他自然明白了,之前许风一直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目的就是让自己心中不耐,继而怒火攻心,上前问许风索要画卷。黑衣人心中不由的骂自己蠢,怎么如此轻易的就上了这许风的当了。 手掌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黑衣人钢牙紧咬,他死死的瞪着许风,从压根挤出几句话来:“许风……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意思。 ”许风没有回话,手握匕首,猛的向后一划,轻微的声响传来,随即鲜血滚滚而出,手中匕首旋转,竟直接将黑衣人的手掌切了下来。 许风顺势拿起桌上的卷轴和画卷,向后退了两步。 “啊!”惨烈的剧痛传来,让黑衣人不由大吼出声,目露寒芒。 敢只身一人来到许风的大营,这黑衣人也断然不是泛泛之辈,但却被这许风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莫名其妙的一步一步走入许风的陷阱,现在居然被切下一只手掌。 黑衣人强忍剧痛,猛然调用全身斗气,黄色斗气冲体而出,立刻包裹了黑衣人的全身。此刻这黑衣人目露寒芒,一个健步,径直向许风扑来。 事已至此,黑衣人心中明白,从一开始,这许风就没打算和自己谈什么,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套出一些消息,并激起自己心中情绪,从而偷袭击杀自己罢了。此刻若不讲许风擒住,恐怕他今日要命丧于此。 许风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他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落鲜血,面对气势如虹的黑衣人,没有一丝慌张。 “呼!” 破空之声传来,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自己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便是滔天的黑暗,最后一刻,黑衣人看到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一身道袍。 “道袍……”只来得及想清这一点,只觉黑暗传来,昏死过去。 此刻,一个身穿道袍的伟岸男子,单手抓着黑衣人的脖颈,正站在许风面前,此人头发花白,一副道士模样,看着仙风道骨。 此人,正是之前和许风一同前往东王府的尊者大能,许俊远。 许俊远单手抓着黑衣人的脖颈,此刻这黑衣人已然昏死过去,但却并未毙命,被许俊远抓着,好似抓着一只待宰的公鸡。 “玩够了?”许俊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许风,轻声问道。 许风微微一笑,看都没看许俊远一眼,径直走到书案前,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书案上的鲜血,弄出一块略微干净的地方来,将手中的卷轴取出,平铺在书案之上。 看着画卷中皇宇辰的面容,许风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微笑。 “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许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半晌,许风收起笑容,回头看向许俊远,轻声道:“通知他们,开始动吧。”随即许风继续观摩眼前的画卷,好似在欣赏一幅绝世珍宝一般。 许俊远没有说话,只是拎着手中的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许风的营帐之中。 许风面带笑意,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画卷,轻声自语道:“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的,原来你就是皇宇辰。”许风想着在东王府东宣城中破解了五合阵的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皓月当空,照亮了整个帝都。 帝都之前,千里沃野,本应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的田地,此刻,却被分成明显的三方阵营,彼此对峙,一片萧杀。 阵营正中,鲜血遍地,残肢断戟,随处可见。 这里仿佛是一片修罗沙场,黑色的土地,已有些泛红。 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整个帝都,一片萧瑟。 第二百七十章:沧兴宗主 祈天边境,东王府。 深夜,三匹骏马快步接近东王府,三名骑士长袍裹身,出现在东王府岗哨的视野之内。 这三人,整个身体都裹挟在长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从这点看,任何守卫都会觉得可疑。 “站住!”几名岗哨守卫守在拒马之后,手持长戟,怒目而视,如临大敌。这三匹快马以及三名骑士实在可疑,如此深夜接近东王府,让所有守卫立刻精神紧绷。 然而三匹骏马却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为首的一人伸出一只手,高举一块令牌,那令牌通体黑色,上面隐隐有淡黄色的气息传来,即便离着还有些距离,也能让人看的十分清楚。 那令牌之上,分明刻着一条四爪金龙,吞云吐雾,如同活了一般。 “东王令!快开门!”为首的守卫见到令牌心中大惊,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手下数名守卫即刻上前,拉开拒马打开城门,三匹骏马丝毫没有减速,奔驰而过。 那为首的护卫看着快速进入东王府城门之内的三匹骏马,眉头微蹙。 “怎么又是东王令……”心中虽有些迟疑,但东王令不会是假的,这令牌是由东王亲自制作,上面有东王的气息,而且这令牌及其珍贵,一共只制作了四块。 见东王令,如见东王。东王令上的气息错不了,而且若由修士手持灌入斗气,便可让其上刻画的四爪金龙栩栩如生,引动令牌上的阵法,让远处之人也能看的真切,断然不会有假。 护卫首领虽然心中迟疑,但却没有多想,随即命令关闭城门,继续站岗。 三匹快马速度不减,径直奔向东王府府邸,待得到了府门近前,这才轻拉缰绳,将速度缓了下来。 府邸前守卫的十四名护卫见此情形,立刻上前,手持刀兵,凝神而视,这府邸可不同于城门,城门是进入东王府区域的大门,而府邸可是东王府王爷的住所,万万不容有失。 “什么人?”府邸的护卫首领手握腰间佩刀刀柄,上前一步,扫视了一下骑在马上的三人,眉头紧皱。 能顺利的进入东王府城门,肯定有通关令牌,但这三人看着实在可疑,不由让护卫首领心中疑心,体内斗气也缓缓运转,随时准备动手。 自从上次许风来过东王府之后,整个东王府如临大敌,尤其是皇永宁和皇阳晖归来,听闻了东王府遇袭之事,便立刻安排手下亲信负责东王府的守备,这些军士都敢不听皇元武的,尽职尽责,只为东王府安全。 三名骑士都没有说话,中间的一名骑士单手微动,轻轻的向前抛出了什么,护卫首领下意识一接,定睛一看,立刻单膝下跪,高声道:“见过大人。” 随即,后面的十三名军士,也纷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进退有度。 那骑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护卫,轻轻点头。 “大人如若要进入府邸,还请稍待,容小人通报。”护卫首领轻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将手中令牌恭敬的递还给为首的骑士,这才走到大门边,有节奏的敲响了东王府的大门。 几息之后,大门轻声打开,韩伯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口,护卫首领小声对韩伯说了句什么,韩伯轻声点头,随即大门关闭。 护卫首领走到几名骑士身前 ,恭敬道:“请大人稍等片刻。” 为首的骑士将令牌收起,轻轻点头,随即翻身下马,安静的站在一旁,其余两名骑士也翻身下马,静静矗立。 片刻后,东王府的大门轻声打开,韩伯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站在下面的三名骑士,轻声道:“大人请进,小王爷有请。”随即退后半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几名骑士没有说话,为首之人径直大步向前,进入东王府府邸之内,而其余的两人,仍旧安静的站在一侧,未有丝毫动作。 韩伯也不奇怪,带了这为首的骑士,进入东王府中,回身将大门关上。 此刻,皇元武正站在前院门口,远远的便看到韩伯领了一人,正缓步过来。看那全身都裹在长袍中的人,皇元武双目微眯,没有说话,转身进入书房之中。 几息之后,韩伯轻声敲门,皇元武径直让其进来。 黑袍之人,进入皇元武书房,安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的看着皇元武。 皇元武站起身来,与这黑袍人对视,直视此人目光,片刻后,双手抱拳,向这黑袍人轻轻行礼,道:“晚辈皇元武,见过前辈。” “免礼吧。”黑袍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略显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皇元武甚至能在这声音中感觉出一丝温热的气息。 “前辈能来王府,晚辈受宠若惊,前辈请坐。”皇元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将这中年人让到椅子上,并亲手为其倒了一碗茶。 “这是东王府的物语茶,有些清心的功效,请前辈慢用。”皇元武将茶杯放在黑袍人身侧的桌子上,恭敬说道。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皇元武一眼,随即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双目不时的查看整个书房。 皇元武则站在这黑袍人身侧,神色十分恭敬。他早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虽然此人黑袍裹身,未曾露面,但皇元武还是可以肯定,这个黑袍人,就是祈天中书省玉龙山,沧兴宗宗主,徐修平。 早年曾听东王说过,沧兴宗宗主徐修平,修炼的是火属性斗气,而且已经修炼到很高的境界,战力逆天。 此刻站在这黑袍人身侧,皇元武心情十分忐忑,这是他父辈人物,父王在时没有什么来往,然而此刻父王不在了,这徐修平到底对东王府和自己这个东王长子是什么态度,皇元武心中没有估量。 二人都没有说话,书房之中,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安静中,一盏烛灯放在书桌之上,火光不时跳动,映照着周围的一切,影影倬倬。 半晌,徐修平轻声谈了一口气,道:“这里就是烨煜的地方了吧,他为了这些,放弃了修行。”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声回到:“此地是父王的书房。” 徐修平轻轻的点了点头,单手微微抬起,笼罩在他身上的长袍快速变化,飞快缩小,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团火红的光点,随即没入了徐修平的体内。这长袍,居然是他使用斗气幻化出来的。 皇元武站在徐修平身侧,心中暗暗吃惊,这种无中生有的手段,他从未听闻,如今见了,有些骇然。微微抬头,借着烛灯的荧光,他看清了徐修平的面容。 面容略显苍老,却红光满面,刚毅的脸颊,剑眉虎目, 但那眉毛却已花白,几条皱纹出现在他的面颊之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沧桑。一双虎目,散着精芒,气息平稳,一点也不像老人的样子。 徐修平此人,整体给皇元武的感觉,高深莫测。 “小子,你是烨煜的长子皇元武吗?”徐修平收回了斗气光点,回头看向皇元武,轻声问道。 皇元武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再次恭敬的向徐修平行了一个晚辈礼,道:“回前辈,晚辈正是。” “别叫前辈了,我听着别扭。”徐修平摆了摆手,道:“我是你爹的师兄,虽然你并未入过师门,但叫我一声师伯,你也不吃亏。” 皇元武闻言心中一喜,赶忙开口道:“小子皇元武,见过师伯。”随即恭敬行礼。 “好了好了。”徐修平摆了摆手,好似皇元武这么多礼节,让他有些不耐,随即徐修平道:“若不是你派人给我送信,我以为烨煜做了王爷之后,都忘了我这个师哥了。” “师伯错怪父王了。”皇元武赶忙解释:“父王做了王爷之后,一直在为帝国征战,师伯是宗门之人,从不卷入世俗之中,故此父王才断了与师伯的联络,以免给师伯惹祸。” 徐修平一听,立刻瞪了皇元武一眼,道:“屁话!断了联系就不给我惹祸了?你这不是也来找我了吗?烨煜这个臭小子,都出了要命的事了,也不跟我说,忘了他还有个师兄吗?” 听见徐修平有些怒意,皇元武立刻闭嘴。虽然听着徐修平如此说话,好像心中发怒,但皇元武知道,这沧兴宗宗主徐修平,是把自己父王当成真兄弟,而且他这个性格,也断然不会撒谎。 皇元武随着东王南征北战,阅人无数,几句话之间,他已将徐修平的性格,分析了七七八八。 此刻,皇元武心中不惊反喜,本来他以为自己父王和沧兴宗之间的联系断了几十年,现在沧兴宗宗主不一定会鼎力相助。但当他看到徐修平的一刻,心中已经安了一半的心,此刻又听见徐修平这样说,自己的一颗心差不多已经完全放下了。 “烨煜现在在哪?你信上说的消息实在笼统,我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徐修平见皇元武没有说话,将自己怒气压了下去,转而问道。 听到徐修平的问话,皇元武心中一突,上次给沧兴宗的信件,他只提到东王府有难,危在旦夕,父王前去平定三王之乱,消息不明,此刻东王府内忧外患,又遇到了尊者级别大能的警告。 那时皇元武并不确定父王已战死沙场,心中又担心沧兴宗和东王府之间的关系,故此并未写太多细节。 如今徐修平张口问了,而自己已确切的知道了父王身死的消息。 皇元武看向徐修平,欲言又止,有些迟疑。他大概能猜测的到,这徐修平和自己父王的关系十分密切,若他知道了父王的死讯,会做出什么,完全无法想象。 “怎么?”徐修平见皇元武游戏迟疑,眉毛一条,怒从心来,问道:“我问你爹现在人在哪里!你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皇元武眉头紧皱,他知道,想瞒住徐修平,恐怕是不可能了。 “父王……战死帝都了……”皇元武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忽然,皇元武只觉周围的气息,猛烈的激荡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烈焰灼灼 皇元武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猛烈的激荡起来,气温也在快速攀升,只一瞬间,皇元武便感觉自己好似处在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边,灼热无比。 再看徐修平,却见他眉头紧皱,怒目圆睁,双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木质的椅子在徐修平的手掌之下隐隐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皲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缕缕青烟。 很明显,徐修平在强烈的压抑心中怒火,皇元武站在徐修平边上,一言不发。 “咔!” 一声脆响传来,徐修平椅子的扶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他手中碎裂,碎裂的同时,细小的木屑被滚滚热浪点燃,在空中化作一片火红的火花,转瞬便化为飞灰。 周围的空气愈发灼热,皇元武只感觉身旁热浪滚滚,隐隐有要将自己长袍引燃的趋势。 徐修平紧闭双眼,长长出气,胸口剧烈起伏,强忍住心中要爆发的怒火。随着徐修平的深呼吸,周围的温度,也略微降了下来。而此刻,徐修平坐下的椅子,已经散出缕缕青烟,好似马上要被引燃了。 皇元武全身尽是汗水,一半是因为在徐修平身边,另一半是因为徐修平给他的感觉。皇元武面对徐修平,感觉好似面对一条火龙,强大的压力一直充斥他的左右,让他有些心悸之感。 片刻过后,徐修平的气息终于平缓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一切回归了平静,只有那断裂的扶手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灼烧气息,让皇元武心有余悸。 有过了片刻,徐修平没有睁眼,缓缓说道:“怎么死的?”徐修平嗓音沙哑,听起来略显沧桑,好似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好似一个迟暮的老人,得知自己故交逝去,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杨勤。”皇元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出了这个让他无比痛恨,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的名字。 “杨勤……”徐修平缓缓的重复了这个名字,语气依旧沧桑寂寥,问道:“就是这个人,杀了你爹?” “与他有莫大干系。”皇元武轻声回道:“若不是他,不会有三王之乱,父王不会前去。虽不知是不是他亲手杀害了父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刻杨勤的部队,占领了帝都内城,此次战乱,受益最大的,也是杨勤无疑。” 皇永宁探查帝都的时候,并未听闻东王到底是被谁击杀的,但帝都内城被杨勤部队占领,却是证据确凿。 徐修平没有说话,只是睁开双眼,在他睁眼的刹那,皇元武分明看到在徐修平的眼眸中,冲出了两团火焰,周围光线明显明亮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你知道你爹的死讯之后,就这么一直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徐修平站起身,他身高和皇元武持平,此刻面庞距离皇元武不足一尺,皇元武甚至能看清徐修平脸上细密的皱纹。 感受道徐修平身上隐忍的怒意和压力,皇元武眉头紧皱,他看 向徐修平,轻声开口道:“杀父之仇,怎能不报。只是我东王府除却王府子弟,还有数百万子民,若我贸然出兵前往帝都为父王报仇,那这百万子民又该如何?” 皇元武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他直面徐修平的压力,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东王的死对于皇元武来说,无疑是极其沉重的打击,他恨不能第一时间便杀上帝都,将杨勤碎尸万段。但他贵为东王府小王爷,东王殒命,所有的重担一下压在皇元武的身上,让他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东王府的子民,是东王奋斗几十年攒下的家业,若让皇元武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上前一步是不孝,退后一步也是不孝,皇元武左右两难,但又有谁能真正的理解他呢? “子民?”徐修平眉毛一挑,看向皇元武,全身气势更胜,方才被他压制下去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再次蒸腾而起,周围的空气猛烈的震荡起来,随即温度快速增高,皇元武只感觉面前一股蒸腾的热浪铺面而来,因维度变化,整个屋内卷起一阵狂风,吹动他的长袍“哗哗”作响,放置在书桌上的众多书信也被这狂风卷起,在空中肆意飞舞。 隐约间,皇元武只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徐修平,而是一条真正的火龙,这火龙每喷吐一口气息,周围的温度便上升一分。 热浪滚滚,皇元武感觉自己的毛发都要被这热浪烤焦了。 “皇烨煜就是为了这狗屁的子民,征战数十载,放弃无数机缘,进入帝国,非要做什么狗屁王爷,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是他长子,你爹惨死,你非但没有一点动作,还口口声声的跟我提什么子民?人都没了,要这狗屁名声,有何用?” 徐修平暴怒了,他的长袍在剧烈的激荡中狂乱的飞舞,整个书房被他气息卷起的狂风吹的一片狼藉,周围温度持续升高,被这狂风裹挟,兴中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浪。 “呼……” 在空中飞舞的纸页,被这热浪侵蚀,竟凭空燃烧起来。连带着一些厚重的书籍,案卷,也在热浪中大卷,好似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皇元武直面这热浪,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皮肤都被这热浪烤的通红,并隐隐作痛,不得不拼命提起全身斗气,抵御热浪的侵蚀,但他的目光,却不曾有一点偏移,直直的瞪着徐修平,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哗哗哗。” 房门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外守备的军士听到了屋内异象,立刻赶了过来,到了书房门口,前面的军士明显感觉滔滔热浪扑面而来,心中立刻焦急,上前一步,径直打开了书房房门。 “呼……” 一股热浪自屋内喷涌而出,好似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拼命的倾泻.出来,站在最前面的军士立刻感觉自己好似处在猛烈的大火边缘,头发胡须立刻卷曲,全身甲胄变得滚烫,衣衫也开始 变的焦糊。 面对如此热浪,却没有一个军士退却,他们径直冲入书房之内,将正在暴怒状态的徐修平围在中间,手中兵器出鞘,调用全身斗气,如临大敌。 一时间,东王府书房之内,黄芒乍现,气氛剑拔弩张。 因房门的开启,屋内的狂风顺着房门宣泄而出,屋内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皇元武感觉自己的压力小了许多,但直面徐修平的双眸,那暴怒的火龙,好似还在咆哮。 “你们退下。”皇元武看了一眼周围的军士,高声下令。 “小王爷!”一名军士高声道:“此人极度危险,还请小王爷先行离去,我们将其拦住!” 说话间,所有军士均抖如临大敌,手持兵刃上前,即刻便要冲将上去,和徐修平拼命。 面前这个老者所散发出的强大压力,所有军士都能感受的到,这老者的实力万万不是他们几名护卫能够对付的,但几人却没有一丝怯意,直面徐修平的压力,非但没有退后半步,反而有要冲上去拼杀的意思。 “退下!”皇元武眉头紧皱,怒道:“这是我师伯,你们不得无礼,赶紧给我退下!” 众军士听闻皇元武的话语,微微一怔,他们听出了皇元武语气中的怒意,再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怒容的徐修平,心中却有些打鼓。 见军士们有些迟疑,皇元武再次开口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是要反了?”皇元武话中怒意极重,说的几名军士心中一颤,立刻单膝跪地,冲皇元武道:“属下不敢!” “退下!”皇元武再次命令,一众军士这才起身,自书房缓缓退出,并在最后,将房门关闭。 退出之后,这一众护卫却不再敢守在院外,而是径直守在前院之中,同时派出一人,通知府内所有守卫,到前院集合,此后又通知了府外的守军,让他们径直通知大营。 一时间,整个东王府,如临大敌,小王爷皇元武书房内出现了一个绝世高手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东王府和军队大营,所有军士立刻整备,拥有修为的军士尽数聚拢向东王府,剩下普通军士,留在大营之中,整装待发。若是皇元武真的和徐修平谈崩了,动起手来,东王府军士会用人数优势,强行将此人留下,拼了命也要保的皇元武周全。 书房内,皇元武正与徐修平对视,经过方才几名军士一闹,徐修平的气势已降低了许多,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对皇元武动手,只是忽然听闻东王的死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师伯。”片刻后,皇元武看着徐修平,轻声道:“父王之路,即为我之路,父王要守护的,便是我要守护的,父王并未留下遗愿,但这东王府百万子民,却是父王征战沙场的根本,也是他的执念。若无法保证东王府的子民,即便报了仇,又有何用。” 徐修平闻言,眉头紧皱,他看向皇元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七十二章:徐修平 随即,徐修平撤回了自己的气势,周围疯狂涌动的狂风,也随即消失无影。原本漫天飞舞的纸屑灰烬,也缓缓落下,如同一片灰黑的雨,落在徐修平的头上,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萧瑟。 此刻,整个书房之内,已是一片狼藉,座椅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书架上的书籍散落一地,原本在书案上堆积成山的信件和纸张,大半已经化为飞灰,散落在地上。 收回气势之后,徐修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皇元武一眼,坐回了之前的椅子上。这一刻,皇元武眼前的徐修平,显得有些颓然。 皇元武站在徐修平身侧,默不作声。一时间,整个书房,再次回归寂静。 半晌,徐修平用沙哑的嗓音道:“小子,你爹为了子民丢了性命,你也打算这么做?” 徐修平的语气平缓低沉,甚至有些低落。经过方才的暴怒之后,他的心情沉重下来。东王皇烨煜和长子皇元武对信仰的执著,尤其是皇元武方才直面自己的样子,像极了几十年前,皇烨煜离开沧兴宗,直面自己的样子。 一模一样。 “如果必须,我会的。”皇元武没有半分迟疑,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即便这个决定,可能给你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吗?”徐修平静静的看着皇元武,好似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皇元武没有说话,他心中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以他自己来说,直面任何危险,他都不会皱眉,即便在这条路上付出再多艰辛,甚至丢掉自己生命,他也要捍卫尊严,延续父王的宏愿,这也是,祈天先祖的宏愿。 只是经历了这许多风波之后,有些事情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尤其是屡次出现尊者大能的身影,让他感觉,自己现在面对的危机,可能超出了以往。这其中的艰难,可能比建立东王府,还要困难。 面对绝对实力,他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又谈何保护家族,甚至子民呢。 在沙场之上,皇元武不畏惧任何一个对手,哪怕面对祈天三王合一的军队,他也不会退缩。但尊者的出现,却让他心中打鼓,尊者级别修士本就凤毛麟角,修为高深,战力逆天,可御空飞行,来去无影。有尊者敌人,皇元武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护住家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受到疑似尊者大能的警告之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沧兴宗的原因。 可即便是战力逆天的徐修平,在皇元武心中,可能也并不是一个真正尊者的对手。他现在想的,只是借助沧兴宗,掩藏皇宇辰的身世,在任何人都不知道东王府幼子是谁的情况下,留下火种。 皇元武默不作声,徐修平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在他的印象中,东王府一贯杀伐果决,从不拖泥带水,自己师弟皇烨煜是如此,他建立的东王府亦是如此。可此刻看到皇元武,说话做事却是踌踌躇躇,让他心中有些火起。 “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就径直做。”徐修平皱眉道:“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真给你爹丢人!” 皇元武低头,轻声道:“师伯教训的是。” 徐修平脾气火爆,正如他修炼的火属性斗气 ,一点就着,他看着皇元武有些扭捏的样子,心头火起,自然也不会真的站在皇元武的角度去考虑什么,在他的观念中,什么子民,什么基业,都不如血脉亲情重要。徐修平了然一身,没有子嗣,和他最亲的,便是他的师弟东王皇烨煜,当年东王离开沧兴宗,虽和徐修平之间闹的很不愉快,但二人彼此心中,却将对方当成了真正的亲人。 这也是为什么,徐修平接到东王府的书信,第一时间亲自赶到的原因。 他是第一次见到皇元武,一眼便知道皇元武便是自己师弟的儿子。但皇元武目前所给他的感觉,却让徐修平皱眉。 “说!”徐修平微怒道:“后面你打算怎么做,你送信叫我来,就让我看你这娘们样子的?” 皇元武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心中下了决心,他看向面前的老人,轻声道:“师伯,我想让师伯帮忙,带我小弟离开东王府。” “什么?”徐修平闻言一瞪眼,道:“离开?去哪里?” “和师伯回师门,沧兴宗。”皇元武直视徐修平,一起坚定。 徐修平微微皱眉,问道:“去宗门?你以为宗门是说进就进的吗?再说,你小弟是谁我都不知道,为何要带他离开?之前不知道你爹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必然会管,怎么,你不打算给你爹报仇吗?”徐修平说着,感觉心中怒气隐隐有蒸腾的意思,但却被他强行压制。 他不清楚东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兴趣问,皇元武如此踌躇,让徐修平印象极为不好,现在他满心想的,都是如何给自己师弟报仇,至于东王府子嗣的安危,那是报仇之后的事。 “师伯,小弟出生之时,引发天地异象之时,您未曾有耳闻吗?”皇元武听徐修平的意思,微微一怔,他本以为徐修平早就知道东王府之事,但看他意思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难道自己的父王,真的几十年未曾联系宗门? “我自然有耳闻。”徐修平道:“不过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东王府的隐秘,不是我沧兴宗的隐秘,你爹也未曾特意告知我什么。不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插手,既不想让我插手,现在说来又有什么意思。你还是跟我说说,后面你打算怎么给你爹报仇,如果你不打算做,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 徐修平语气间带着些许微怒,嘴上说着要走,但却并未有起身的意思。 皇元武闻言,心绪飞转。 “看来父王真的不曾告知师伯异象之事。”皇元武心中想着,嘴上道:“师伯息怒,父王的仇,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只是现在情况复杂,贸然出击,不会有好的结果。” 徐修平现在还在气头上,自己在于他说之前隐秘的事,很可能会引的他心中不快,再次暴走也有可能。皇元武便顺着徐修平的话,先说自己的计划。 “此刻帝都三王混战,杨勤把控帝都内城,而两个亲王此刻还在帝都之内,当今陛下驾崩,却未有子嗣,城外兵荒马乱,城内更是乱做一团,各方势力为了祈天皇位,正争得头破血流,此刻若是贸然出击,非但不能给父王报仇,很可能整个东王府的有生力量,都会陷入乱战的泥潭中,卷入夺 嫡之争。”皇元武轻声,将目前祈天的形势,大体和徐修平说了一遍。 言罢,徐修平仍是眉头微蹙,看着皇元武,问道:“然后呢?这就是你不给你爹报仇的理由?怕死人?还是怕别的什么?你爹一生杀伐果断,怎么到了你这,就这么犹犹豫豫的。”说话间,好似怒意更重了。 皇元武闻言,不再说话了。他心中已经清楚,现在的徐修平,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对的,不如不说话,等他怒气平息,心情平稳之后,再说不迟。 徐修平叹了一口粗气,径直站起身来,在一片狼藉的书房中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从沧兴宗,到东王府,千里之遥,徐修平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却不想到了东王府之后,得到了自己师弟殒命的消息。这让徐修平心中愤恨,但面对师弟的嫡子,他却不能真的发怒。徐修平虽然脾气火爆,但却不是傻子,活了几十年,见过无数风浪,也见过无数人,皇元武心存顾及,他自然清楚。只是他看到皇元武踌躇的样子,心中恼火。 “你继续说。”徐修平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低声冲皇元武道:“如果只是沙场征伐之事,你不会通知我的。” “是。”皇元武立刻恭敬道:“通知师伯,是因为之前,在东王府二十城中,出现了一些诡异之事。” 后面,皇元武娓娓道来,将自己如何在东宣城遭遇伏击,以及阵法符纸,疑似雷属性斗气,疑似尊者大能警告和后面自己被尊者级别修士偷袭之事,原原本本的和徐修平说了,没有一丝隐瞒。 皇元武说完之后,徐修平脸上露出些许惊讶,方才他心中虽略有猜测,但却并未意料到,事情会有这么棘手。 尊者级别的修士居然径直到了东王府,还对皇元武出手了? “这尊者的功法招式,穿着面貌,你仔细说与我听。”徐修平不得不重视起来,若真是尊者级别修士,那事情可能会很麻烦。 “当时我受了伤,看的并不真切。”皇元武沉思了一下,道:“后面晕了过去,并未看到太多,只是隐约的记得,那是个老者,一身道袍,仙风道骨。” 徐修平皱眉,微微沉吟,再次开口问道:“你说的用阵法警告你的人,还有之前的阵法符纸,你手中可还有?” “有!”皇元武随即点头,立刻走到书桌前,在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直留存的符纸。 这是在东宣城,擒获了几名刺客之后,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符纸,皇宇辰分析之后,便交给皇元武,保存完好。 徐修平将一张黄色符纸抓在手中,眉头紧皱,身上火红色斗气隐隐流动,注入这符纸之中。 片刻,徐修平单手一捏,将整个符纸钻入手中,斗气汹涌而出,手中符纸顷刻间化为灰烬。 “赤虹宗。”徐修平声音低沉,轻声说出了这个名字,双目之间却隐隐有火焰转动。 皇元武闻言一愣,立刻问道:“师伯,你知道这符纸的出处?” “怎会不知道。”徐修平道:“赤虹宗,雷属性斗气,我自然知道是谁。”随后,徐修平看向皇元武,问道:“那尊者来杀你,你又是怎么逃过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奇葩宗门 皇元武略微沉吟,轻声回道:“不瞒师伯,父王在东王府内留有五名暗卫,负责保卫东王府安危,上次尊者大能来袭,便是暗卫出手,这才保全了我的性命。” “暗卫……”徐修平微微一顿,随即问道:“是去我沧兴宗送信的黑色人影吧,此人修为倒是诡异,连我都未过多察觉,只是在他隐去时,看到了一丝人影。有这样的人护卫,你还担心什么?” 徐修平并不知道东王府暗卫之事,不过这也难怪,东王府的九暗卫,除了东王本人,也只有皇元武知晓。但现在九名暗卫却只剩下五人,剩下的四个,不知之前被父王调去了哪里,一直未归。 “师伯有所不知,这几名暗卫,是父王留下的,他们只是东王府最后一层保障,保护东王府不受灭顶之灾,除此以外,也只会做一些传递消息之事,晚辈并不能命令他们做什么。”皇元武沉声,将暗卫的事情,告知了徐修平,他并不担心徐修平会透漏出去。 只经过很短的接触,皇元武却已经知道,眼前的师伯徐修平,是完全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你爹竟会搞这些不靠谱的事。”徐修平眉头微皱,骂道:“有这样一群高手,却不能调用,这不是自斩臂膀吗。” 皇元武没有说话,对于九名暗卫,他所知也不多,这几人行踪诡秘,皇元武到现在都不知道几人住在东王府何处,却能在自己呼唤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甚是诡异。 之前皇元武也问过父王,但东王却只是摇头,并未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所以,这王府暗卫,也就成了东王府的秘密之一。 “好了,别提这些事了。”徐修平走到椅子旁,再次坐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道:“你坐下。” 皇元武随即点头,在徐修平旁边坐下,看向徐修平,却发现他的申请,有些凝重。 “若没有猜错,你方才给我的符纸,便是出自赤虹宗。”徐修平声音低沉,轻声对皇元武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 皇元武闻言一愣,赶忙问道:“师伯何出此言?这赤虹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虹宗……”徐修平轻叹一口气。 赤虹宗,是祈天境内宗门之一,建宗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拥有不止一位尊者修士,在整个宗门界,也算顶尖宗门。 现在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修雷属性斗气,执掌赤虹宗多年,恐怕已有百岁以上年龄了,赤虹宗也是在他的手上,逢吉避凶,慢慢走上了上等宗门的高度。 赤虹宗在整个宗门界,一直口碑极好,再加上修为高深的宗主坐镇,这使得进入赤虹宗的年轻弟子数量很多,门庭若市。 赤虹宗的山门,也成了当地有名的仙山,百姓传言若进入赤虹宗山门修行,便可得道成仙,这当然是民间传说算不得数,但也可在侧面反映赤虹宗在周边百姓心中的地位。 加之赤虹宗聚源大阵,使得整个山门自然之力充沛,进入仙山之后,凡人亦可吸收自然之力,强健体魄,延年益寿。仙山之上灵花异草,美不胜收。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赤虹宗,就是一片净土。 但在最近十几年,事情有了一些变化。 赤虹宗宗主,开始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宗门大小事宜,均交给他师弟负责。 同是修炼之人,心性却多有不同。有人一心求道不问世事,对世俗诱惑不为所动。但有人修行,却是为了心中欲望,修为越高,欲望越大。 而端木怀的师弟吕炎,便属于后者。 他没有一般修炼之人清心寡欲的心境,体质也并不特殊,但天资极高,修为进境很快,年仅三十便修到了武师级别,可谓前途光明。 但此人俗欲极重,身为修炼之人,尤其喜爱俗世黄白之物,除此之外,对女色也毫不克制。 赤虹宗并未有太多对门下弟子的规矩,端木怀深知人自有内心欲望,若这欲望得不到满足,修为亦不会精进,故此并不要求门下弟子清心寡欲,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大多数选择视而不见。 对于他这个天资极高的师弟吕炎,端木怀也采取了一样的态度,只要他做的不过分,喜欢黄白之物和世间美色,也没有什么。 端木怀闭关之前,有他主持大局,这吕炎还有所克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但端木怀闭关冲击修炼瓶颈,将宗门事宜尽数交于吕炎之后,事情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最开始,吕炎还有些顾及名声,虽喜欢美色和金银,但却并未明目张胆,只在宗门内部小范围内,通过私下教受修炼法门,收取金银,这属于小事,也并未引起广泛注意。 尝到甜头之后,吕炎开始变得有些变本加厉,不只是在小范围内私下收取金银,而是下达法令,在整个宗门之内,将所有修炼法门明码标价,若想修炼,必须上缴金银。 这命令一出,不光是赤虹宗人,整个宗门界都哗然。 金银之物,本来对修炼之人就是可有可无,他们有自己的山门,大可自给自足,况且宗门附近富户商贾,也多有金银捐献,修建山门更是不用他们操心。一般修炼之人都对金银之物嗤之以鼻,视其为身外之物,从未听闻有哪个修为高深之人视财如命的,吕炎的做法,着实让众人长了见识。 收拢大量金银之后,吕炎用这些金银在仙山脚下,修建了奢靡的府邸,府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吕炎本人每日便待在这府邸之中,尽享奢华。 至此,吕炎的做法虽被大多数修炼之人所不齿,但赤虹宗本来就讲究念头通达,并不一味苦修,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说什么了。只是这赤虹宗,从原本的清修山门,变成了好似私塾一般,进入宗门之人,若想修行,便要交钱。如此一来,直接的后果便是赤虹宗的口碑直线下降,周边百姓也慢慢不再将赤虹宗视作仙山,修炼之事也变成了世俗之事。 吕炎在他的府邸中,娶了四房妻子,但却仍不满足,他做了这些事之后,发现宗门界并没有太大反应,故此变本加厉,用他收敛而来的财产,在民间购买女眷,以此来充实他的后宫。 慢慢的,赤虹宗变成了吕炎的宫廷,山门成了他的敛财工具,府邸成了他的肖金窟。金银不断的流入赤虹宗,进入吕炎的口袋,又从吕炎的府邸流出,进入民间。 后面,吕炎的府邸中,居然有女眷上百名,仆从几百名,每日花钱如流水,过着帝王不换的日子。 而且,在吕炎如此行经之下,周围 百里方圆的村庄城镇,众多商贾云聚于此,为和吕炎攀上关系无所不用其极。 一时间,金钱美女,更是变本加厉的汇入吕炎府邸,无限的满足他的欲望。吕炎此人虽视财如命极好美色,但维持这诺大的府邸运转,却也花钱如流水,这也变相的养活了周边村镇。 时间不长,周边村镇居然有了畸形的繁荣,众多百姓靠给吕炎府邸提供干活维持生计,而周边的商贾,更是想和吕炎攀上关系,如此不光能用折扣价得到修炼法门,甚至能依靠吕炎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吕炎摇身一变,成了这方圆百里首富,而整个赤虹宗,变成了他个人的敛财工具。 对此,赤虹宗内自然有许多反对之声,但吕炎却置若罔闻,从不当一回事。宗门内一些长老,修为还没有吕炎高,也不能真正的制衡他什么。好在吕炎即便视财如命,也未曾将赤虹宗的核心功法变成银钱,长老们虽是一心怒火,却也只能等待端木怀出关。 而整个宗门界,却慢慢的远离赤虹宗,隐隐有将赤虹宗孤立的感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年,赤虹宗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入的宗门,只要交钱,就能修炼,即便没有修炼体质的人,在赤虹宗聚源大阵的加持下,加之众多修炼法门,也能修炼到修者初级层次,达到使用斗气的级别。故此,赤虹宗变得不像是一个宗门,而像是一个商行。 只要有钱,便能修炼功法,变成修士,虽然没有天赋体质之人至多就能修到修者初级,但只要能调用自然之力,便可增强体质,延年益寿,这让方圆百里之人有趋之若鹜的趋势。 而吕炎,每日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修为却日以增进,三年时间,已达到武师中级层次,吕炎的天赋,可见一斑。 三年之后,端木怀出关,长老们第一时间向端木怀汇报了这三年内他的所作所为,并带着端木怀亲自去了吕炎的府邸。 本以为端木怀看到吕炎的所作所为会大发雷霆,将吕炎管理宗门的权限收回,并狠狠惩罚。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端木怀确定吕炎并未将宗门核心功法变卖之后,端木怀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非但没惩戒吕炎,反而对他的做法予以褒奖,并将宗门一些偏门功法拿出,径直给了吕炎,让他继续出售,收取银钱教导周围百姓。随后,他竟将仙山的前山,交于吕炎,让他继续做现在正在做的事,而端木怀带着宗门的核心弟子和一众长老,退居后山,隐世起来了。 对于端木怀的做法,整个赤虹宗一片哗然,而端木怀后面坐的事,却更让他们无语。 首先,端木怀将吕炎逐出师门,这先是让所有赤虹宗长老心中一惊,虽然吕炎把整个宗门搞的乌烟瘴气,但却并未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也从未烧杀抢掠强买强卖,即便喜好女色,也大多都是彼此愿意,哪怕是花钱买的,也提前经过女眷同意,而且进入府邸之后,吕炎也从未有过虐待家眷之事。况且吕炎修炼资质极高,一众长老本来只是想让端木怀管教一下吕炎,让他不要做的太过火,毕竟赤虹宗是远近闻名的宗门,但却不想端木怀再将前山都交给吕炎之后,却将其逐出师门了。 而后面端木怀的做法,却着实让所有长老都惊掉了眼球。 第二百七十四章:赤虹宗 将吕炎逐出师门之后,端木怀下令,每年向吕炎收取宗门前山租金,一年百万两白银,以及租借修炼法门的租金,每年也是百万两白银。 听闻这个决定之后,所有长老都惊掉了下巴。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本清新关于的端木怀,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这相当于将宗门的一半底蕴,拿去变卖。 而吕炎,听到这个命令之后,整张脸都变成了苦瓜色,每年两百万两白银,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再说这方圆百里赤虹宗都出了名,每日慕名而来修习功法的人很多,但这些人大多没有修炼天赋,也只能修炼最简单基础的法门,勘勘摸到修炼的门槛罢了,而有修炼天赋的人,都会选择其他的宗门修炼,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赤虹宗。 故此,一年下来,吕炎能赚取的白银大约也就两百万两左右,让他把辛辛苦苦赚来的白银都交给宗门,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但正当吕炎和诸位长老都各有心思的时候,端木怀再次下令,若吕炎每年可递交宗门十名天赋高的弟子,修炼至修者中级级别,便可便去租金。 这下,所有人都清楚了端木怀的用意。 本来,赤虹宗在他手下发展壮大,隐隐成了宗门界中的翘楚,但宗门变大就意味着门槛变高,一些略有修为天赋的少年轻易不敢选择赤虹宗修行,而赤虹宗的入门门槛是之前老祖师定下的,端木怀亦无权更改。故此,现在赤虹宗的年轻一辈,已没多少弟子了,在这样下去,赤虹宗的辉煌将不复存在。 这次他出关,看到吕炎将整个赤虹宗居然变成了收费私塾,一个想法立刻从他脑中崩了出来。他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大量吸收附近天赋异禀的少年精英,以此来充实赤虹宗。 故此,赤虹宗便这么经营下去了,吕炎被逐出师门,一直生活在山脚下的府邸之中,负责整个赤虹宗前山的经营,而在这个过程中,吕炎为了避免上缴大量白银,拼命的挖掘附近有天赋的少年,有时甚至亲自指导,这也使得进入赤虹宗前山修炼之人的整体素质有了很大提升。 对于宗门界,因为吕炎已脱离宗门,他深入的接触世俗界,甚至接触世俗界的王公贵族,宗门联盟也不能说什么。 但赤虹宗这样的做法的确超脱了整个宗门界的束缚,故此各个宗门掌权人物齐聚赤虹宗,让端木怀停止这样的做法。 后面,端木怀为维持现状,付出了不少代价,其中包括许多修炼使用的天财地宝,修炼特殊斗气的修炼功法,他甚至将自己一直修炼的雷属性功法拿出三成,交给宗门联盟,以换取维持现状。 最终,在左右权衡和各自心怀鬼胎之下,宗门联盟同意了赤虹宗的做法,但却绝不准许赤虹宗直接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 赤虹宗利用这个方法,巧妙的绕开了宗门联盟约定俗称的规矩,给真个赤虹宗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其他宗门有心效仿,但却并未取得太好的效果,首先是因为他们没有和赤虹宗相仿的聚源大阵,无法让没有天赋之人修习斗气,其次他们也没有赤虹宗的底蕴,有那么多边缘功法可以拿来交易。而且,他们也没有赤虹宗财大气粗,能出得起足以让整个宗门界闭嘴的代价。 长久以往,赤 虹宗声势越来愈大,据现在已过了五十余年,赤虹宗隐隐成为了整个宗门界顶尖的宗门。 传闻,赤虹宗现在有三位尊者级别修士坐镇,而一直帮助赤虹宗经营前山的吕炎,现在怕也达到了尊者级别。 “前几年,赤虹宗收回了前山,主动停止了这一切。”徐修平语气低沉,看着皇元武,轻声道:“不过据我估计,这赤虹宗不是觉得这事不能做了,而是已经够了,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底蕴,想要更进一步了。” 皇元武默不作声,他仔细的回想方才徐修平和自己说的赤虹宗之前的事,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这些说法应大多都是徐修平听来的,几十年前的事,他不可能尽数知晓,现在说出来的,也应该就是个大概。 赤虹宗在几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用了这样的办法,而现在却又主动停止了一切,他们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之前我还一直想不明白,这赤虹宗到底要做什么。”徐修平继续道:“直到看到你给我的符咒,我才忽然明白,这赤虹宗,可能真的要想世俗权力发展了。” “向世俗权力发展?”皇元武闻言一愣,问道:“宗门界不是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吗,所有宗门子弟,不能参与到世俗争霸当中来,以免一支独大。” “以免一支独大?”徐修平闻言,嗤笑一声,道:“这样的话你也信,之前,各个宗门之间的势力都差不多,故此才有这样俗成的规矩,但现在的赤虹宗,拥有三个尊者级别高手,还需要听什么规矩?他们怕就是规矩了。” 皇元武沉默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十分棘手。 只是他弄不清楚,这赤虹宗若想取祈天天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他们直接出动顶尖战力,威胁皇室,便能直接得到无上的权利。以徐修平口中赤虹宗的底蕴,做到这一切并不难啊。 继而,皇元武又联想到之前来东王府袭击自己的尊者大能,和之前出现的许风。 他不大相信一个尊者,虽有三个暗卫掣肘,使用全力没有办法击杀自己。况且到现在皇元武也没弄清楚,北王的谋士许风,到底是为何到东王府来的,他使用计谋让东王府空虚,难道就是为了和自己说几句话?如果他真的是来杀自己的,那他有极多的机会来完成这一切。 但最终,自己却没死,那尊者大能也离开了,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而且,这许风,到底是怎么和赤虹宗的人牵扯到一起的,而且这赤虹宗人,隐隐要听许风的命令。 皇元武眉头微皱,听到徐修平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解开他的疑惑,反而谜团更大了。 他隐隐的觉得,这一切的一切,表面上好像冲着祈天悬而未决的皇位而来,但实际上,可能远远不止如此。 半晌,皇元武皱眉道:“师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很多事情,我都无法看清了。” 徐修平闻言微微一愣,他明白皇元武指的是什么,别说是皇元武,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 “世俗王朝争霸的事我不懂,也没什么兴趣,但对于赤虹宗,我还是有些了解。”徐修平道:“在我成长的阶段,端木怀已经不经常出现在宗门界的视线之中了,现在处 在半归隐状态,而整个赤虹宗,最近也停止了招收新弟子的举措,变得异常沉寂起来。事出反常,加之你方才给我的符纸上有明显的雷属性斗气,这其中,怕是有很多隐秘。” 皇元武轻轻点头,他也有同感,若赤虹宗真如徐修平说的那样,那这个赤虹宗宗主端木怀,断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宗门界是人就知道他不光精通阵法,而且修炼雷属性斗气,而袭击自己的符纸又直接证明了这一点,所有的矛头,一下全部都指向了端木怀。 若不是他有意为之,那就是有人要将祸水,引到赤虹宗上去。 皇元武眉头紧锁,左思右想,但无奈手中情报太少,当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宗门界,的确有大能直接插手了世俗王朝争霸之事,而且陷入的很深,隐隐有改变战局的意思。 “哎……”徐修平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皇元武,道:“本来今日来东王府,以为能见到你爹,却不知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真是事态无常。” 皇元武闻言,看向徐修平,此刻徐修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了方才那股凌厉的气势,此刻看去,到好似一个迟暮的老者,看着让心心酸。 皇元武刚想开口说什么,徐修平却微微抬手,道:“不用说什么话安慰我,我本了然一身,世上只有两件事能让我牵挂,其一是沧兴宗宗门,其二,便是你爹,现在得知了你爹的死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为他报仇的,后面你打算如何做,想好了吗?” “王府内部还有许多事并未处理,外面还有战斗尚未结束。”皇元武轻声道:“我是想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集中全部力量,杀上帝都,手刃杨勤。” 徐修平闻言,轻轻点头,沉声道:“世俗争霸我不懂,但我可能看出来,你并不是踌躇不前之人,也不是怯懦之辈,之前借题发挥对你生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徐修平说完这话,不等皇元武回话,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继续道:“往后的一段时间,我便留在东王府内,需要我做的事,通知我。不过你之前和我说的带你小弟回宗门一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皇元武微微一愣,赶忙起身,问道:“为何?” 徐修平看了皇元武一眼,伸出一只手指,手指上快速凝结出一团火焰,并迅速化为一片光点,包裹了徐修平的全身。长袍出现之后,徐修平道:“宗门界,也并不太平,东王府异象之事连我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头子都知道,何况其他人,你该不是以为这事还是个秘密吧?” 皇元武一怔,随即他便明白了徐修平的意思。对于皇宇辰这件事上,他有些先入为主了,他以为东王府将皇元武保护的很好,外面不知他是东王幼子之事,岂不知外界虽然不知东王幼子尚未夭折之事,但却大多知道东王府十六年前出现的天地异象,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徐修平此次来到东王府,虽一直隐藏己身,怕也逃不出一些有心人的耳目,如果回去之时忽然多了一个人,必然引起他人的注意,这非但不能隐藏皇宇辰,反而是将他直接暴露在外面。 “给我找个房间,顺便我带来的两个徒弟也带进来。”徐修平站在门口,对皇元武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似风雨飘摇 皇元武为徐修平找了一座比较偏僻的房屋,这里相较前院,人迹罕至,很适合徐修平和他的两个徒弟居住。 关于徐修平到了东王府之事,皇元武并未第一时间和皇宇辰说。之前和皇宇辰说了打算将他送去沧兴宗,而现在这件事,却是要从长计议了。 安顿好徐修平一行,已是深夜,东王府一片寂静。 几只夜莺在远处的林间轻啼,皎洁的月光洒下,照亮整个东王府前院。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前院中,看向已修整完毕的大殿,这一幕,略显寂寥。 此时这月色,和月色下的前厅,好似正预示现在东王府的处境。看似前路广阔,但却看不真切。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之中,每次皇元武感觉自己抓到了这秘密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消息,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原点。 到现在,皇元武收到的有用的信息,只有这么几条。 首先,帝都之前的三王之乱,仍在继续,而这争斗,怕是和北王府有莫大干系。 其次,关于之前在东王府内出现的骚乱和对皇元武的袭击事件,是北王府主导的,但却弄不清他们真实的用意。 再次,之前所有的线索现在都指向了赤虹宗,而之前出现在东王府的许风,肯定也是重要人物。 这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能穿成一条线,但皇元武绞尽脑汁,也不知这线应该怎么穿。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因为祈天的内乱,周围所有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不光是周边世俗国家,这其中还包括之前不出世的宗门,甚至可能还有祈天的民间组织。 皇元武有能力保证东王府治下二十城的稳定,但其他的,他也无力更改。甚至到了现在,东王府的安危,也不是那么容易保全的了。 想着之前徐修平和自己说的话,皇元武就不由眉头微皱,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徐修平身为沧兴宗的宗主,现在住进了东王府中,要直接插手为东王复仇的事宜,这就不可避免的一定要参与到祈天帝国的争斗之中来。由此也能看出一点,祈天境内宗门联盟的制约,现在可能就是一纸空文,根本没人把这约定当回事了。 想想也是如此,祈天乱成这个样子,身为戍边的王府尚且不能自保,又哪里有实力抗衡整个宗门界。当时祈天有足够的实力,能和整个宗门界平起平坐,也是因为相互有实力制约。宗门有顶尖高手,可以刺杀皇室成员,但祈天帝国强大的军队不是单独一个宗门可以抗衡的,发动军队,可以轻易的将一个宗门抹去,剩下几个顶尖高手,又有什么用。 而现在,祈天内乱,打破了这个平衡,整体实力无法和整个宗门界抗衡,那帝国和宗门之间的协定,也成了一纸空文。 祈天内乱直接导致了宗门界内部和帝国与宗门之间的两道协议破损,而没了这两道屏障,祈天帝国和宗门之间,就剩下了赤裸裸的利益关系。 由此分析,皇元武也不再觉得宗门界插手帝国争斗是什么不可理解之事了。没有了相互制衡的力量,任何协议都是可以轻易撕毁的。 现在可能不止北王府,其他两王的王府也肯定联络了不止一个宗门,提供可以让他们心动的利益,让他们加入到帝国争斗之中来。 祈天帝 国幅员辽阔,虽然在每个行省都驻扎有军队,但帝都之乱,却没有任何一个行省将军有任何动作,他们在看不清形势之前,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若帝都之前的战斗一直悬而未决,再向后发展,三王必然会联络这些行省的军队,用以扩充己方部队,从而增加争霸的筹码。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个时候,原本的三王之乱,很可能会发展成一场波及整个祈天疆土的内战。而被卷入这内乱之中的人,再也没有宁静可言。若发生如此内乱,必然动摇祈天根基,当年先祖创业的根本,也会断绝。 想到目前情形可能发展到的情况,皇元武眉头紧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前院,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保全东王府,拿下飞地之后,让东王府有一条退路而已。剩下的,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的。 皇元武一直有一丝疑虑,当初自己父王进入内城,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情形都十分离奇,他不能分析出原因,自己父王到底为何离开大军,只带少量人马进入内城,他是去做什么了? 他这样的疑虑不是第一次有了,当初知道父王被困帝都内城的时候,皇元武就有这样的疑虑,只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之后,他越来越觉得此事蹊跷。现在发生的一切,所有的起始点好像都是因为帝都,三王到底为何忽然发兵帝都,这好像是商量好的,而后面发生的一切,好似都和自己父王有关,而自己父王殒命内城之后,所有的事情,才继续发展。 隐约间,皇元武感觉自己好似又抓住了什么核心的东西,但这一切又好似只漂浮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他甚至考虑,现在占据帝都内城的杨勤,都并不是罪魁祸首,这背后,很可能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晃了晃有些疼的头,皇元武将这些烦乱的思绪清出脑海,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自从得父王被困内城之后,皇元武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一直马不停蹄的布置,同时也在不停的分析,想弄清这一切。但到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之前将一切都想简单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远远不止他知道的这一点。 “这些事,可能最清楚的人,就是那许风了。”皇元武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许风的样子,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皇元武就感觉他无法看透,到了现在,更看不透了。 许风之前明明有击杀自己的机会,完全破除东王府的威胁,但他却放弃了。好似和击杀自己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之前一切针对东王府的手段,以及最后要达成的目的,都不是要击杀自己,而是另有原因。 “难道……”皇元武心绪飞转,仔细想到:“是东王府中有什么我都不知道的隐秘,许风过来,是为了这秘密?” 但转念一想,自己就生长在东王府,整个东王府最核心的机密就是皇宇辰,而许风偷袭东王府的时机,选在了皇宇辰不在府中的时候。 那王府中,还有什么秘密,能引的许风亲自前来,不惜血本。 皇元武仔细回想之前父王和自己说过的一切,但却并未在其中找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除却皇宇辰的身世以外,就只有王府暗卫算是东王府机密,这九人来去无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世,许风难道是冲他们来的? “无论如何,许风到王府中来,第一要务肯定不是取我性命。但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却无从得知了。”皇元武想到这里,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种好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皇元武十分不舒服,但他却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他感觉现在好似有人正在用祈天帝国下一盘棋,而自己只是这盘棋上的一颗棋子,还是微不足道的那种。 有棋,自然就有棋手,那在下这盘棋的人是谁呢?许风吗? 皇元武的心情,有些苦涩。东王府作为祈天顶尖的战力,本以为可以掌控很多东西,但皇元武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能掌控的事情,太少了。 整个东王府,在祈天帝国的动荡之中,风雨飘摇,像是一叶浮在海面上的孤舟。而自己身为这孤舟的舵手,亲尽全力,也只能让这孤舟不至于被狂风卷起或被海浪倾覆。 自己的力量,太小了,甚至都无法保全家族成员。 东王府小王爷,真是个笑话。 皇元武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天空中,一轮圆月仍安静的挂在那,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这一夜,沉闷无比。 燥热的天气憋得人发狂,但却无可奈何。正如皇元武此刻的心情,无可奈何。 即便分析了这么多,即便知道了这事情并不简单,即便明白了这后面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皇元武仍旧无可奈何。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修为不够。 如果自己也有尊者势力,整个东王府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但,那也只是如果。 陷入了这漩涡之中,此刻的东王府,只能如一叶浮尘,任漩涡搅动。 皇元武,一夜未眠,他记不清最近自己有多少次静静的看着外面暗夜散去,骄阳升起。 他心中迫切的希望,东王府的暗夜,快点过去,快点迎接新一天的骄阳。 但东王府的夜,好似没有尽头。在暗夜中行走,看不到一丝曙光。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徐修平。 他没有皇元武想的这么复杂,只是坐在东王府的府邸之中,想着自己和师弟之前一起的情形,就这么,枯坐了一夜,直到黎明。 关于宗门界,徐修平并未和皇元武全盘脱出,现在的宗门界,何止是不太平,还未陷入骚乱之中,已是不错了。 之前的宗门联盟早已名存实亡,这在祈天内乱之前很久就开始了,毕竟没有共同的利益,任何联盟都不会长久的存在下去。 宗门联盟,也正是如此。 每个宗门,现在几乎都是各自为战,想方设法的发展宗门势力,为吸收资质更高的弟子,或更高品级的天财地宝,宗门之间拔剑相向之事屡有发生,甚至出现过杀人越货之事。这在之前的宗门联盟之中,是不可想象的。 沧兴宗,身为一个小宗门,在这样的波涛之下,也只能勘勘自保而已。 目前,整个沧兴宗,除却宗主徐修平外,只剩下了两个弟子,其余的长老,各门的门主,走的走,死的死,沧兴宗,已是名存实亡了。 和沧兴宗一样的,其他小宗门的处境也大相径庭,在大型宗门的扩张中,只有两条路:臣服,灭亡。 第二百七十六章:清冷 而徐修平,选择了后者,他无法说服自己和他人同流合污,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宗门基业,并入其他宗门之中,从此成为他人的附庸。 而就在整个沧兴宗山穷水尽的时候,东王府的书信到了。 徐修平未做太多犹豫,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子弟,离开了玉龙山,到了东王府中。 本想来东王府,能见到自己师弟,以后能依靠师弟,为自己宗门再寻一处地方,重建山门,却不想,到了东王府之后,却接到了如此噩耗。 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事能一帆风顺。徐修平心中苦楚,却又不能和任何人述说。 东王府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余力帮助沧兴宗,徐修平也并未提及。 既然躲不过这劫难,不如直面而上。 此刻,火红色的光点笼罩了徐修平的身体,在黎明昏暗的光线中,好似一盏随风摇弋的灯火,忽明忽暗。 …… 回到东王府的这几日,皇宇辰过的十分平静。 往日里,东王府祠堂都会有仆从每日过来打扫,但这次皇宇辰回来,却没有任何一人来过祠堂。 这里好似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关上大门,外面的一切,都和这祠堂无关。 皇宇辰每日清晨起床,修炼打坐,研习功法,观看典籍;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日子过得十分清净。 他格外珍惜这宁静的时光,因为他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宁静的日子,便会被忽然到来的事件打破。 这天清晨,皇宇辰盘膝坐在祠堂之内,祠堂左右墙壁之上,莹莹的烛火还在跳动,祠台上,燃着刚点燃的香,使得屋内一片雾气缭绕。 皇宇辰的心绪,在这几日内平复了许多,前些日随军征战,在沙场之上积累了许多戾气,也在这段时间内,慢慢淡去。 此刻,他心绪宁静,接受了许多事情。 他接受了自己父王已经战死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大哥的无奈选择。 他接受了这世上有许多不平之事,也接受了一人之力不可挽回大事的无奈。 他明白了余生之前在长汇城和他说过的话。 人这一世,不过百年,即便修为高深,也只数百年光阴。在这漫长又刹那的时光中,人最该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认清自己。 体内的斗气缓缓转动,皇宇辰放弃了急功近利,他明白,修炼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之前,他每日拼命的修炼,妄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冲破修炼瓶颈,掌控混元阵。而经过几日的清修,他清楚的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皇宇辰闭目调息,不为所动。 他感觉到,一个人走到自己身侧,跪在蒲团之上,向祖宗牌位,磕了一个头。 来人,是自己的大哥,皇元武。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没有睁眼,皇宇辰开口轻声道:“大哥。” “宇辰。”皇元武轻轻起身,在皇宇辰身旁,盘膝坐下,没有过多的言语,兄弟二人就在这祠堂之中,安静的坐在蒲团之上。 皇宇辰感觉着身旁大哥的气息,不知为何,有一种悲凉之意。这纯属是一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述。 他隐隐的感觉,今天大哥来找自己,可能要说一些重要之事。 祠堂内,一片寂静。很长的一段时间 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盘膝而坐,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皇元武轻声道:“宇辰,宗门的长辈,来了。” 皇宇辰听见这句话,心中却毫无波澜,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宗门之人,早晚会来。 “大哥与宗门的长辈,说了些什么?”皇宇辰轻声问道:“我感觉你的气息,有些不对。” “一些琐事。”皇元武轻声回,他并不打算将所有事情告知皇宇辰,因为说了,也毫无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我何时动身?”皇宇辰语气平缓,声音不大。之前皇元武就与自己说过,待得宗门之人到了东王府,让自己和他们一同离去。 “不必了。”皇元武轻叹口气,道:“宗门已经去不得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一下,后面的路,可能不会平坦。” 皇宇辰闻言一怔,睁开双眼,看向身边的皇元武,却见皇元武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神情有些疲惫。 没有猜错的话,大哥应又是一夜未眠。 “后面大哥如何安排,径直说就是了,我听大哥的。”皇宇辰看着皇元武的面容,心中有些发紧,他有心问为什么不去宗门了,却问不出口。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在皇宇辰的头上胡乱的摸了一把,嘴上道:“小子,装起大人说话来了。” 皇宇辰没有阻止大哥这举动,只是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兄弟二人,彼此对视,面带微笑,一切言语,放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飞地不打算让你再去了。”摸了一把皇宇辰的头,皇元武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微笑道:“过几日你和补给队一起,出发去找肖叔叔吧。” 皇宇辰闻言,双目一瞪,道:“找肖叔叔?他现在在哪?我去做什么?” 听到大哥让自己去找肖一搏,皇宇辰心中没来由的一紧,想到肖一搏的样子,皇宇辰就有些没来由的惧怕。 肖一搏对东王府四嫡子的杀伤力,比千军万马来的都恐怖。 “肖叔叔现在在平金城。”皇元武道:“负责新进军士的训练,监督制造兵刃,还要抽空审讯抓捕的细作,已经忙的没日夜了,你这次去了,正好能帮帮他。” “我帮什么啊……”皇宇辰很不情愿去找肖一搏,道:“肖叔叔之前那么多老部下,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不是添乱吗?” 有一层皇宇辰没说,如果自己去了,肖一搏问起自己有关父王的事,他要怎么回答,这是个无比棘手的问题。 以肖一搏的脾气,若知道父王真的战死沙场了,不立刻暴走前去报仇,都有鬼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皇元武收起笑容,郑重的道:“你怕肖叔叔问你父王的事,你不知该怎么回答,对吧。” 提到父王,皇宇辰也收起了心中其他心思,这件事,无疑是压在他心中的一座大山,无法搬去。 不光是对皇宇辰,对整个东王府来说,东王的逝去都是天大的噩耗,但现在这个消息,并未在整个二十城的范围内传播开。前线归来的军士被下了禁言令,此事为最高机密,不得外传。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看向皇元武,有些担心的道:“肖叔叔的脾气,大哥你比我清楚,若他真的问了,我是没办法瞒住他的, 只要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 “况且现在叶前辈身在飞地,分身乏术,整个东王府,没有能治得住肖叔叔的人了。” 皇元武轻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肖叔叔早晚要知道。况且过了这么多时日,肖叔叔怕是心里已经明白了。到现在父王都了无音信,凶多吉少。” “所以我觉得,到现在肖叔叔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这才有些反常,若放在平时,他早来王府兴师问罪了,永宁和阳辉已回来多日,父王消息还未通知肖叔叔,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本身就不大对劲。” 皇宇辰闻言,立刻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皇宇辰猜到了皇元武的意思,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东王府是多事之秋,而现在留守后方的,只有一个肖一搏,他掌控了东王府几乎所有资源,此刻又在训练兵士,如果肖一搏有了什么其他想法,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你也替我去看看,肖叔叔现在在做什么。”皇元武神色凝重,沉声道:“若肖叔叔真的有什么异动,你可凭借东王令,立刻夺了他的兵权。” 皇宇辰闻言,心思沉重。 肖一搏对于东王府来说,是绝对的自己人。他是父王的结拜兄弟,是东王府的绝对拥护者。 也正因为如此,若是肖一搏知道了东王的死讯,他能做出任何事来,皇宇辰都不奇怪。 而对于皇元武来说,肖一搏在他心中的地位要远远比皇宇辰想象的高。他不相信肖一搏会背叛东王府,但他绝对相信,肖一搏有可能带领新训练的军士,径直杀上帝都,为父王报仇。 若肖一搏真的这么做了,事情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许风藏在东王府的暗招,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爆发,而这些暗招,皇元武却一个都不知道。 而且现在进攻帝都,首先要面对的是在帝都面前对峙的三王军队,他们摆明了在争夺优先进入帝都的权利,断然不可能放肖一搏进入帝都内城的。 “我明白了。”皇宇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答道。 虽然他不愿面对肖一搏,但事关重大,自己内心的情绪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但愿肖叔叔不要做什么傻事。”皇宇辰声音很低。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走出了祠堂。 此刻,骄阳初生,阳光洒落大地,取代了月夜,点亮世间的一切。 皇宇辰缓缓从蒲团上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将祠堂内所有的烛火吹息。 他愣愣的看着烛火熄灭之后散出的缕缕青烟,有些出神。 皇元武方才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最终给自己的安排上看,东王府的内部,可能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太平。 而现在东王府面对的危机,很可能不单单来自于帝都的三王之乱。 皇宇辰知道自己此去平金城的意义,若一步走错,会引起强烈的连锁反应,导致整个东王府内部的暗雷一个个炸响。 让自己去,皇宇辰也明白,皇元武的手边,真的没有什么可信之人了。 踱步走出祠堂,清晨,空气还有些清冷,正如此刻皇宇辰的心情,也正如现在的东王府。 第二百七十七章:生而为军 三日之后,皇宇辰跟随东王府的补给队,从王府出发,前往平金城。 因车队中有许多辎重大车,此次速度不会太快。皇宇辰此次并未化妆成一名副将,而是穿起了普通军士的铠甲,就这么混入队伍中,向平金城方向进发。 东王府外,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田地,数名农夫正在劳作,一片欣欣向荣,和之前,好似没有任何改变。 再一次走在这条路上,行进缓慢,皇宇辰的心情,和上一次想必,要沉重的多,心中却也清明的多。 此次前往平金城,需要耗费五日左右的时间,期间会路过东宣城,容宝城区域。 补给队,由一整个大队军士护送,越有一千多人,在东王府官道上缓慢向前行进,好似一条向前爬行的蚯蚓,又好似一群得到命令的兵蚁。 到东宣城之前,整条路上,还是一片祥和景象,好似并未因为东王府的风雨飘摇而真正改变什么。 皇宇辰混在军士之中,一路前行,却是一路在想。 他不知要如何去面对肖一搏,肖一搏若是真的暴走,他要如何做,也并不清楚。 皇宇辰并不想用大哥给的方法来对付这个王府的前辈,但却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 这一路胡思乱想,傍晚时分,补给队到达了东宣城。 东宣城的城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声鼎沸。路边叫卖之声滔滔不绝,商贩遍地。 但皇宇辰这次却没了看热闹的心情,随着大部队,默不作声的进入东宣城中,驻扎在武府之内。 隔了不长的时间,皇宇辰再次来到东宣城武府,看着那熟悉的大殿和殿前广场,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不知道肖叔叔抓到那些奸细没有。”皇宇辰心中想着,不由看向大殿之内。就是在这武府的大殿,皇元武被人用设置好的阵法隔绝,被人千里传音警告。 从那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大哥有些变了,变得谨慎了许多,变得处处小心,如履薄冰。 但他却没有真正能帮到大哥的能力,只能看着这大殿,暗暗感叹。 “干什么呢?”正在皇宇辰愣神的功夫,身后一声大喝传来,吓了他一跳,赶忙回过头去,只见一名将军打扮的大汉,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威严的看着自己。 见皇宇辰看过来,这大汉眉头一皱,怒声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回你的驻地去,东宣城武府重地,不得乱闯。” 皇宇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身穿士兵甲胄,又是一个少年,这将军模样的大汉肯定是以为自己乱闯武府了。 “是,属下知错,这就回去。”皇宇辰低声道,双手抱拳向这将军大汉行了一礼,转身,顺着广场一旁的小道,回道驻地去了。 武府内留给补给队的驻地并不算大,但容纳他们这一千多人,也绰绰有余。 东王府的军队一般以七人为一小队,现在每个小队都有一处自己的帐篷,皇宇辰既然伴做军士,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优待,他脚步不停,撩开自己驻地的帐篷,钻了进去。 “你小子,去哪里了?” 皇宇辰刚一进帐篷,一声高亢的声音便立刻在耳边响起,皇宇辰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小队长,这汉子生的膀大腰圆,一副孔武有力的样 子,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盯着皇宇辰,看样子有些气恼。 “没去哪里,想见识一下东宣城的武府,却被守备的将军呵斥回来了。”皇宇辰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他这个小队长一路上对自己颇为照顾,虽然皇宇辰并不需要,但心中对此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你第一次随军就敢乱跑?”队长闻言眼睛一瞪,道:“守备将军问没问你的名字?” “那倒没有。”皇宇辰如实回答。 “算你走运。”队长横了皇宇辰一眼,道:“如果让将军知道了你的名字,就这随便乱闯一条,就能打你十棍子。”言罢,队长在一旁拿起一个大碗,递给皇宇辰,没好气道:“你回来晚了,放饭时间都过了,这是我给你带回的饭食,赶紧吃了。” 皇宇辰闻言一怔,看向队长递过来的大碗,下意识拿了回来,抱在怀里,轻声道:“谢过队长。” “谢个屁。”队长见皇宇辰有些木讷的样子,上前一步,踢腿在皇宇辰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赶紧去吃,磨磨唧唧的。” 猝不及防下,皇宇辰被队长踢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再次谢过这队长,捧着自己的大碗,走到卧榻之前,盘膝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看,挨揍了吧。”这时,坐在皇宇辰旁边的一个军士看着皇宇辰,笑道:“早就跟你说过,别触队长的眉头,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是啊。”皇宇辰口齿不清的回道:“早知道就听大哥你的,不出去乱逛了。” 这军士闻言,瞥了一眼队长和其他人,见所有人都没再注意这里,这才悄声对皇宇辰道:“一看你就是新兵,哪有一进城就立刻四处闲逛的,怎么也要等到当值的将军将人数清点完毕,入了文书,才能悄悄的出去看看。” 皇宇辰闻言,赶忙将口中吃一半的饭食咽下,轻声问道:“大哥,你以前常来东宣城吗?” “也不算常来。”那军士回道:“不过一年之内轮值,怎么也能过来个两三趟,我在东宣城也认识几个兄弟,每次轮值过来都相互交换一些东西,彼此多相处,多一个朋友,以后战场之上,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这军士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皇宇辰的兴趣,他之前从未和一个普通军士这么直面的聊过天,不由开口问道:“和东宣城的兄弟之间交换东西?交换什么?他们是东宣城守军?” “嗨,也没什么之前的玩意。”说着,这军士煞有其事的在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轻轻的打开,皇宇辰定睛一看,却见这包裹中居然是几块普通的鹅卵石,但明显被不止一次的清洗过,石头的表面看起来十分光滑。 “这不就是普通的石头吗?值得这么老远的带过来交换?”皇宇辰看清包裹里的东西有些不解。 这军士微微一笑,翻手将包裹包好,再次揣回怀中,轻声道:“你新入伍,不懂也正常。我是容宝城人,这些石头,都是容宝城的鹅卵石。容宝城外的河里,这东西多得是,但在这东宣城,可就没有了。” 闻言,皇宇辰略微想了一下,大概就清楚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 果然,这军士继续道:“我们容宝城,也有很多人在东宣城任职,轻易回不去家,我就利用这轮值的机会,给他们带点城外河中的石头,寄托 思乡之苦吧。” 皇宇辰闻言沉默,他知道东王府的规矩。新入伍的军士,经过三月的新兵期,便会直接派遣到各个岗位之上,一般三年之后才会有省亲的假期。如此长的时间无法回家,有些思乡之情,再所难免。 “况且,咱们帝国的骚乱,不知什么时候就烧到咱们东王府了。”军士说着,脸上勾起了一丝回忆,轻声道:“若是开战了,我们就更回不去家了,有这一颗石头带在身上,就好像自己就在家中一样。” 皇宇辰没再答话,随即他看了一眼坐在帐篷中的其他几名军士,他们每个人,入伍时间都不短,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有多少时间,真正的去陪陪自己的家人呢。 当夜,皇宇辰这这军士大哥真的混出了驻地,和几名东宣城的守军相会,彼此寒暄。军士大哥将怀中视若珍宝的鹅卵石交给这几人,而每个军士拿过,眼中都闪烁这晶莹的光彩。 皇宇辰默默的看着,心思却好似被什么触动,自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父王的音容笑貌,皇宇辰轻轻闭上双眼,任两行清泪划下。 这一夜,十分平静。 和几名东宣城守军相聚之后,皇宇辰和这军士大哥一通回来。这军士大哥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人的情感很是奇妙,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便能让人满足。 而皇宇辰,也真正的,第一次融入到军队之中去,深切的明白了身边这些军士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这一夜,皇宇辰没有修炼,而是静静的盘坐在自己的卧榻上,看着当空清冷的月,想了很多。 次日清晨,补给队再次启程,皇宇辰背上自己的装备,跨上战马,融入到队伍中,好似一个真正的士兵,又好似大海中的一滴水。 …… 飞地,乌凤城。 皇永宁率领大军,进入了乌凤城地区,不过这次,叶观留了一条后路,并未将所有军士带入乌凤城盆地,而是在外面的两座城池中,各驻扎了两万军士,以防申屠炎忽然发难,再出现一次洼城之事。 柳元见到皇永宁,自然十分开心,几人寒暄过后,坐在乌凤城临时的议事厅内,讨论大军之后的动向。 之前,柳元已经将乌凤城大阵的所有事宜尽数说给三人,也正如柳元所想一样,叶观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左右现在这阵法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特殊的用途来,叶观也相信,这阵法肯定不是用来残害乌凤城百姓的。因为对于尊者而言,普通的黎民百姓,和蝼蚁的区别,并不太大。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叶观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了,他不知这感觉来源于何处。可能是后面即将到来的丘昌城战斗,也可能是来源于申屠炎背后之人。叶观理不清楚,也只能按部就班。 “我不管。”柳元看着叶观,一脸的不愿意,道:“我在这乌凤城都快闲出鸟来了,这次咱们大军进入,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打先锋,叶前辈,你再给我安排什么闲活,我可不干!” 柳元的一句话大乱了叶观的思绪,他看了一眼皇永宁,二人相视一笑。 “丘昌城之战,劳烦柳城主和余大哥,你二人各带一万人马,先摸清申屠炎的底细。”皇永宁脸上挂笑,轻声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生灵死路 “好!”柳元闻言,哈哈大笑,沙场征战,是他平生最喜好的事情之一,经过长时间的等待,现在终于有让自己上战场打前锋的机会,柳元内心十分畅快。 “柳城主。”叶观双目微眯,看向柳元,声音柔和,道:“你且记住,这次出征,要的是摸清申屠炎的底细,而不是直接进攻,不要盲目进攻,可听清楚了?” “清楚,这我自然清楚了。”柳元见叶观开口,忙到:“我肯定会步步为营,不会贸然进攻的。”柳元深怕叶观不放心,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换了,那就欲哭无泪了。 余生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最近几日他的心情不是太好,话也不多。 经过之前叶观的分析,他总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还并不自知,以为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但现在想来,之前跟随自己战死沙场的那些军士,包括跟随自己多年的护卫,死的不明不白,现在余生甚至弄不清敌人的意图,这让他内心十分不甘。 “余城主,若此次不愿出征,我可代劳。”叶观洞察人心,之前他就发觉余生有些不大对劲,也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若余生出征,可能会出差错。 余生抬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沉声道:“叶前辈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他自然不会乱来,不然又会陷入敌人的圈套中,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你不必妄自菲薄,之前分析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实情。”叶观话语中有一分安慰的语气,余生听了,轻轻点头。 “关于幕后之人的事,现在我们无暇去想,也没有办法左右。”皇永宁此时开口:“现在首要目的,还是要拿下整个飞地,将飞地一统之后,迅速整合,我们拿下了申屠炎,这背后之人也肯定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再想怎么应对。” 皇永宁的一席话,说的在座的几人都沉默下来。 之前东王府的任何行动,都尽可能的考虑到后面会遇到的情况,争取万无一失。但此次的飞地之争,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想做到万无一失,几乎是不可能的。 叶观微微皱眉,他随军出征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万无一失,但遭遇现在的情况,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事情发展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飞地内情况的复杂,也超出了叶观的想象。 即便是叶观,在进入飞地之前,也以为飞地只是下一个要臣服于东王府的领土罢了。况且在来之前,叶观仔细的分析了数年来飞地的情报,对各个方面都做出了预估,他对飞地之争,胸有成竹,即便正面和整个飞地对抗,东王府也有绝对优势。 但进入之后才知道,飞地之事表面看似毫无波澜,如同静止的湖面,唾手可得。但这湖面之下,却是深深的泥沼,一旦陷入,越是挣扎,便陷的越深。 此刻的东王府,好似正如一只不慎跌入泥潭的驯鹿,深 陷泥潭不能自拔。 若想拨云见日,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不停的前进,直到拿下整个飞地,将飞地所有有生力量尽数归于己身,到了那个时候,所有潜藏的隐患都会暴露出来,也才能看的更清。 但事情明显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叶观心中清楚,在拿下整个飞地的过程中,他们不可避免的会和那幕后之人起冲突,而这冲突的关键点,就是申屠炎。 “丘昌城之事,只能速战速决,我们集中主力,争取一举拿下。”叶观轻声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此刻飞地还有半数疆域我们未曾涉及,而后面的区域,山川险峻,会遇到什么事,无法预测。” “叶前辈所言甚是。”皇永宁随即道:“飞地以乌凤城为中心,前半路我们只有丘昌城和乐阳城未曾涉及,后半段虽然城池较少,然山路崎岖,不利于骑兵作战,不用最快的速度拔掉后面的钉子,前面若出现什么变故,我大军将深陷泥潭。若陷入持久战中,此次针对飞地的动作,即宣告失败了。” 余生和柳元,纷纷沉默。 到飞地之前,他们都明白,皇元武的意思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飞地之事,原以为拿下乌凤城,加之东王府的绝对实力,大军进入之后,拿下飞地轻而易举。 但现在出现了洼城屠城之事,由此分析出的申屠炎背后之人;还有天清城主田舜潜藏的对头,以及现在天清城三尊者在乌凤城内忽然布置的阵法,都让众人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东王府可能不会在短时间之内拿下整个飞地。 “叶前辈。”余生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此次我和柳前辈一起出兵,先摸清丘昌城的底细,后面你要如何布置,我和柳元又要怎样配合?” 柳元听见问话,同样看向叶观;他心中虽然渴望沙场征伐,但同时他也明白,此次丘昌城的战斗,可能关乎东王府在飞地的整体行动,不容有失。 “若没有猜错,丘昌城,此刻肯定枕戈待旦,只等我们前往,而且丘昌城区域内数座城池内的黎民百姓,很可能会被申屠炎强行征召,用作抵御我们的资本。”提到具体的布置示意,叶观目露精芒,道:“虽不知这申屠炎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如此多的百姓屈服,甘愿上战场受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进入丘昌城之后,面对的是一场极难的战斗。而这场战斗,却不能以杀伤敌军为最终目的。” “不杀伤敌军,那这仗还怎么打!”柳元一听,心中有些不耐,他虽听余生说过之前的战斗,敌方征召百姓上战场,极其阴损。而申屠炎背后很可能的站着一个修炼死气的顶尖高手,申屠炎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凝聚死气修炼。但在柳元的观念中,战场之上,就是你死我活,东王府若想拿下整个丘昌城,不杀敌,又如何能做到。 “之前在长乡城,作战之中,曾有一支百姓军临阵倒戈 ,冲向了申屠炎的方阵,后全军覆灭。”叶观还未说话,余生在一旁,轻声说出了之前战斗的情形:“在那之前,我曾单骑闯营,遇到的方阵中军士,也大多是百姓兵,他们的战斗意志并不强,但冲杀起来却是不要命,好似就是要送死一样。” “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来,他们可能是用自己的死,来换取什么。” 之前,余生虽和几人都说过孤军深入的战况,但其中细节却并未有太多描述,他本就不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觉得没什么必要,便没细说。而现在讨论起来,加之之前自己的猜测,他总觉的这事有些不大对劲。之前就想找叶观细说此事,但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既然讨论到这了,索性就全盘拖出。 听闻余生的话,柳元没有什么反应,脸上还是有一丝不耐,但皇永宁和叶观,却纷纷皱起了眉头。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叶观沉吟了一会,看向余生,轻声道:“余城主,还请你将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与我听。” 随即,余生将之前长乡城之战,事无巨细,全部说与叶观和皇永宁听。这一次描述,他重点说了敌军方阵的反应,但敌军临阵倒戈之时,他却并不在现场,当时他与皇宇辰各自防守一座城墙,而倒戈之事,是发生在皇宇辰负责的长乡城正门。虽未亲眼得见,但余生还是将时候所有所见所闻,尽数说了,包括这中间皇宇辰所起到的作用。 皇永宁听闻,目露精芒,叶观却目露沉吟之色。 皇永宁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并未出世的弟弟,居然能在战场上有这样的做为,这倒是让他另眼相看,这也是许久以来,听到的唯一一件让他觉得惊喜之事。 而叶观,却在仔细考虑余生所说的事件,皇宇辰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虽然惊艳,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之前已经知道皇宇辰遇到的奇遇,现在再听,并不觉得惊艳。 “按你所说,这些百姓兵,确有主动寻死的意图。”叶观沉吟了一会,轻声道:“进入长乡城,他们还有生的希望,但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 “可能他们能选的,只是死在谁的手上罢了。”余生轻叹一口气,想起当时的长乡城战场,想到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不由的心绪凝重。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他本不会因为战场之事有什么心绪波动;但长乡城之战不一样,这场战斗给他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之前我们猜测,这些百姓兵可能被挟持了家人,不得不上战场征战,但上战场征战,却并不一定必须要死。”叶观眉头紧皱,轻声道:“可他们却真的这么做了,现在想来,可能针对他们的要挟,并不只是挟持家人这么简单。” “比起死亡,什么事更能让人发狂。”皇永宁看向叶观,轻声道:“剥夺尊严,失去自由,永世为奴。” 第二百七十九章:兵分三路 皇永宁的话音刚落,余生和柳元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而叶观,却是轻轻点头。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余生语气有些懊恼,道:“之前只以为他们被抓了亲人,要挟他们不上战场就处死家人,可现在想来,若是让他们赴死,可能比这还要严重。” “将原本自由之人剥夺自由,一生贬为奴仆,受世人践踏,可能包括他们的后代,长辈,都要如此。”柳元眉头紧皱,钢牙紧咬,道:“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飞地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也绝对不可能知道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差距。这分明就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 “若真如我猜测一般,此刻整个丘昌城地区,可能都经历了类似的事件。”皇永宁眉头微皱,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军士,而是一群为了自己亲人自由和后代尊严拼上性命的无辜之人,甚至申屠炎可以下令,若是在战场之上击杀了我东王府军士,不但家人可以回归自由,还可得到奖励。相互对比,在必死的情况下,这些人可能会爆发超常的能力。” “而且,现在申屠炎已经退到丘昌城内部,形势和之前外出对敌完全不同了。”叶观轻声道:“此刻的申屠炎,会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因为他知道,一旦失败,他的后果只有一个。” “若是这样,他必然更加歇斯底里,挖尽丘昌城内所有百姓的潜力,愤死一搏。而且,他这样做,也是他背后之人,最想看到的。”皇永宁说出这句话之后,想一想现在可能在丘昌城内部发生的情形,不由的眉头紧皱,心情变的极差。 如果真如他们分析的这样,申屠炎不光是要挟百姓兵家人的性命,而是拿他们的尊严和自由来要挟,那后面东王府要面对的战斗,可能会极其惨烈。 不光是站在东王府的角度,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叶观和皇永宁也不希望看到大量的伤亡。 且不说占领之后丘昌城的黎民便是东王府的黎民,而黎民是立国之本。单单不想让己方军士遭受重创,以及让那幕后之人得到更多的死气,他们也不能这么做。 “若是这样,我们更不能正面进攻了。”皇永宁看向叶观,道:“我们将周围所有城池悉数拿下,丘昌城地区虽然四面环山,道路崎岖,但申屠炎肯定也会有方法得知外面的消息。他现在肯定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可能面对的是申屠炎的拼死抵抗,到时非但不能速战速决,倒是很有可能陷入持久战中,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好处。”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 申屠炎所占据的丘昌城区域,对于整个飞地来说都至关重要。此地四面环山,虽不像乌凤城这样只有一条路进出,四周尽是悬崖峭壁,但也算是易守难攻。 丘昌城区域一共七座城池,大小不一,人口数十万,期内不乏广袤田地。丘昌城能成为飞地之内第三大区域,在长久的征伐之中还能屹立不倒,可见一斑。 而现在东王府要面对的,可能是陷入了畸形团结的丘昌城。若数十万百姓尽数投入战场,这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无比棘手的问题。 “你说的事情我明白。”叶观眉头微蹙,略微沉吟了一下,回道:“正面 进攻的计划可能要先搁置了,但两位城主带兵进入丘昌城的计划还是不能改变。我们不明白丘昌城内部的虚实,光凭臆想,是不能打仗的。” “待得进入丘昌城地区,探明一些情况之后,我们才能安排后续的计划。如果真如想象的一样,整个丘昌城五座城池都被申屠炎牢牢的抓在手中,所有百姓草木皆兵抱着必死之心,那进攻丘昌城,无疑是愚蠢的做法,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们一直精神紧绷,最后自己崩溃。” “不过这一切还都是臆想,具体要如何动作,还要有了消息之后才能定夺。”叶观随即看向皇永宁,道:“永宁,最终决定还是要你来下。不过我建议安排一人守备乌凤城,其余三人尽数前往丘昌城附近,准备下一步行动。” 听到叶观的话,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事情远比之前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若是丘昌城真如想象的那般,那如论如何,快速拿下丘昌城区域,就成了奢望。 不能正面拼杀,如果拼杀必然会是惨战,双方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可能对申屠炎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身后之人被怀疑修炼死气,死的人越多,他修炼就越容易。但对于东王府来说,却是不能承受的。 此次进入飞地的东王府军士,满打满算只有六万余人,算上现在还在黑石大桥防守的沙绍元所部,东王府投入在飞地的兵力已有近十万人,这已经超过了东王府兵力总和的四成。若是在丘昌城遭遇惨战,损失惨重的话,东王府可能会没有余力对抗之后的战斗,更别提杀上帝都了。 不能正面迎敌,便只能迂回,但迂回,便意味着战线被拉长,断然不可能在三日之内,取得绝对胜利。 皇永宁眉头紧皱,此刻他发现,现在他麾下虽然有六万军士,但真的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太少了。只有面前的三位城主,能担当后面大任,这让他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乌凤城必须由高级将领执掌,这里是飞地核心,可能还涉及道很多隐秘,是绝对不可能放空的。”皇永宁眉头微皱,道:“丘昌城的战斗,现在看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解决,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随即,皇永宁起身,向面前三位城主抱拳,轻声道:“叶前辈,丘昌城之事,还请叶前辈费心,全权负责,而余大哥和柳前辈,需带领大军,继续征战,拿下更多的飞地区域,以免夜长梦多。” 随着皇永宁起身,三人也立刻起身,向皇永宁抱拳。 “叶观听令。”皇永宁对三人行礼后,看向叶观。 “属下在。”叶观双手抱拳,面色平静。他虽在东王府德高望重,智计无双。但此次战斗的总指挥,却是皇永宁,分析了许多,最后需要下决定的,还是皇永宁。 “命你带领两万人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的损失,拿下丘昌城。”皇永宁的命令,并未直接给叶观规定时间,因为他知道,丘昌城可能是飞地内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这背后涉及的事件太多,也只有叶观有能力对付,若他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丘昌城,那换做东王府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属下遵命。”叶观闻言,轻轻颔首,双手抱拳,向皇永宁微微行礼。 “余生, 柳元听令!”随即,皇永宁看向余生和柳元,两人随即精神一震,齐声道:“属下在。” “命你二人每人带领十五大队,兵分两路进入飞地后半段,十日之内拿下剩余飞地城池,不得有误。” “属下尊令!”收到皇永宁的军令,余生和柳元都并不意外,方才的讨论已经说过,拿下丘昌城是重中之重,但飞地后半段也同样重要。后半段还有上百座城池,若东王府在丘昌城之上用了太多时间,难免后面的城池不会生出什么异端来,毕竟现在的飞地一统,已经名存实亡了。 “如此,事不宜迟,请三位城主各自行事,我则留守乌凤城,保整个乌凤城无碍。”言罢,皇永宁再次向三人抱拳,恭敬行礼。 叶观、余生和柳元三人,同时向皇永宁回礼,在没有其他言语,三人立刻转身,出了这议事大殿。 东王府一贯作风便是雷厉风行,决定好了下面要做的事,便毫不拖泥带水。 余生和柳元,即刻策马而出,带着调兵兵符,前往乌凤城外驻军的两座城池,在第一时间开拔。 而叶观,走的时候,特意带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之前东宣城内的百夫长,在东宣城武府部下阵法的徐宝。 对于叶观的要求,徐宝没有丝毫迟疑,当初叶观找他时候,他就坚定了效忠东王府的想法,此次无论叶观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丝毫迟疑。 叶观带着徐宝,出了乌凤城,他将率领两万军士,向乌凤城之后的丘昌城地区行进。而叶观心中清楚,他将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沙场征战这么简单。 三位城主陆续出城,皇永宁却坐在议事大厅的座位上,安静的沉思。 外面,骄阳如火,强烈的阳光打在议事厅外面的青石上,好似要将这青石点燃。 皇永宁静静的感受一旁乌凤城大殿之内阵法带来的凝聚的自然之力,心思却是有些沉重。 他和叶观都清楚,飞地之事,关键的不是沙场征伐,真正的危机,可能就来源于这个阵法。而真正的战斗,也可能不在沙场之上。 轻轻叹了一口气,皇永宁起身,走到后面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交于传令兵,让他快速将此信件传到东王府去。 “但愿大哥能有个准备,飞地,可能不那么容易收拢了。”皇永宁目送这传令兵下去,眼神微眯。 …… 飞地,丘昌城。 入夜,一切变得寂静起来。近几日的丘昌城,格外的凄凉。 申屠炎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左右两侧站着他的副将,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申屠炎滑动手中茶杯的声音。 “……”申屠炎长出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轻轻闭目。 丘昌城地区有五座城池,此刻已是草木皆兵。丘昌城周围高山林里,几座城池也建造在山脉的夹缝中,但其中却有一块不小的区域,可用作田地,足够五座城池的百姓自给自足。 围绕丘昌城的山脉,名叫综丘山,山脉虽和飞地中其他高山不能想必,但占地却是极广。 若不卷入整个飞地的大势之中,丘昌城地区,完全可以偏安一隅,过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第二百八十章:丘昌之阵 想着不久以后将要面对东王府的正面进攻,申屠炎有些愁眉不展,他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起初,他卷入飞地大势之中,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地位,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最开始投降刘天逸是如此,后面主张对东王府敌对,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想想那人许诺给他的利益,申屠炎总觉得有些亏。 他没料到刘天逸会忽然投降,也没料到飞地十万精兵会这么不堪一击,更没料到身为飞地第二人的田元白会忽然撤兵,直接撤出了乌凤城区域。这让自己之前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 而现在,整个飞地的战火已经烧到了丘昌城地区,而且他申屠炎,可能要承受整个东王府的怒火。 回到驻地收集消息之后他才明白,东王府进入飞地之后,真正和东王府开战的,也只有他申屠炎。击杀东王府军士,围困东王府将领,意图将其全歼。现在申屠炎想想这些,就觉得头疼。 飞地原本的计划,是将东王府高层引入乌凤城,从而诱杀。将东王府一部分军队引入飞地,用飞地的纵深将这只军队拖死,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夺回黑石大桥的控制权。由此,东王府只能吃个哑巴亏,只要控制了黑石大桥,东王府是没有可能正面进攻黑石城墙的。 原本这计划好似完美无缺,东王府也没有丝毫防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天逸身居乌凤城,又是乌凤城首领,居然被东王府区区两千军士占领了乌凤城,而且还没费一兵一卒。乌凤城前负责防守的田元白,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退走,回去守他的乐阳城去了。更可气的是,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手握四万精兵,居然不战而降,带领所有军士悉数投降了东王府。 所有的计划都已落空,而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拼尽全力对付东王府,甚至不惜强征百姓,消磨敌方力量的同时,也能满足那人的条件。 申屠炎本来计划的很好,若长乡城不能将东王府军队围困致死,那自己只需在后追击,将东王府军队追入乌凤城地区,那必然会和田元白的军队正面相抗。如果东王府和田元白的军队打起来,以东王府铁骑的战斗力,可能会对田元白部队造成大量的伤亡,若是如此,对自己将非常有利。 自己不光可以完成那人的条件,之后在飞地之中,也无形中多了一个盟友,田元白一旦与东王府交战,以他的处事原则,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自己在一旁多言几句,就很可能挑起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全面战争。到时自己强征百姓之事,也不会有人深究了。 完成那人的条件,可以得到想当丰厚的回报,和东王府正面开战,整个飞地倚重自己的地方将会更多,自己的地位也会有极大的提升。而那人带来的威胁,也会不攻自破。 但人算不如天算,申屠炎怎么也没想到,飞地之与东王府的战斗,会一触即溃。乌凤城刘天逸投降。田元 白撤回乐阳城,刘天养带着四万精兵不战而降,乌凤城颁布投降命令,飞地再次回到一盘散沙的状态。 而自己,乌凤城去不得,东王府的援军进入飞地之中,自己也不可能再去正面作战,只能灰溜溜的退回丘昌城,等着东王府来攻。 申屠炎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东王府之间,已经结下深深的仇恨,而这仇恨,只能用鲜血洗刷。 此刻,申屠炎坐在城主府前厅中,看着外面夕阳的余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他知道,他现在对于那个人的利用价值,已经被贬到最低,此刻的他,只能死守丘昌城,图那么一丝的可能战胜东王府,这才有回旋的余地。 丘昌城后院,一处隐蔽的庭院。 一道散着微芒的屏障包裹了整个庭院,不时散出点点湛蓝色的光晕。 庭院四周,空无一人,一片寂静。 庭院之内,除却四周的院墙,内部的所有建筑都已被拆除。地面上,六圈硕大的阵圈深深的刻画在地面之上,不时闪动湛蓝色的荧光。 周围的自然之力,缓慢的向这阵法汇聚,每过半刻,阵法所有阵圈会同时亮起,湛蓝色光晕忽然乍现,而后迅速归于平静。 因阵法的吞吐,这庭院四周的自然之力比之其他地方,要浓郁许多,站在庭院之外,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 申屠炎屏退了左右副将,自己缓步来到这偏僻的院落之外,感受着面前院落内散出的浓浓的自然之力,看着那不时闪现湛蓝光辉的屏障,轻声叹了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现在,又能怪得了谁呢。 若怪,只能怪自己,在两个月之前,轻易的接收了那个人的诱惑,让他在府内布置阵法。 再睁开双眼,申屠炎的眼神中忽然爆出一丝狠辣的光芒。他不再去感慨,转身离开了这庭院,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因自己的贪婪和欲望,想要更进一步,由此才慢慢跌入了欲望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而到了现在,他想要退缩,却也不可能了。 他已经亲手将自己绑在了战车之上,只是到了现在,他都不清楚,这战车,到底是属于谁的。 但无论如何,他申屠炎,也没有了退路,退只有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 一日后,叶观带着皇永宁的兵符,领着东宣城百夫长徐宝,在乌凤城盆地外的驻军地领了两万军士,正向丘昌城方向行进。 骑在战马之上,叶观一袭青色长衫,仙风道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去打仗,倒想是去拜访故友。但身后跟着的黑甲长龙,散出令人胆寒的浓烈煞气,却和叶观的气息,有强烈的对比。 徐宝在叶观身侧,不时看向叶观。他心中有些疑惑,这样一个仙风道骨,好似一个慈祥长者的叶观,却是东王府内绝对的权威人物,一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上 万人的生死,这让徐宝十分困惑。 “叶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宝心中想着,悄悄向后回头,叶观的身后,跟着这次随军出征的数名将军,其中各大队的队长跟随各自大队,算是此次出征的高级将领,而跟在叶观身后的,却是有帝国直接封号的校尉、将军,这些人都是多年在战场之上厮杀,身上战功无数,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良将,放在帝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他们,却甘愿在叶观手下,唯命是从。 徐宝虽然进入东王府已有七年,却从未真正的上过沙场。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身后这几位将军在东王府的位置,可谓是中流砥柱。这般人物也对叶观唯命是从,却让徐宝心中更加疑惑。 叶观在军士面前,一直看着都是和颜悦色,少有动怒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叶观脸上永远都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好似任何事在他面前,都可轻易化解。 早在叶观成为东王贴身护卫之前,他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文武双全,可谓战无不胜。彼时他的部下,现在大多都是东王府领兵的将军。叶观受重伤退下前线之后,也有许多之前的老部下要和叶观一同隐退,但却被叶观制止了。而后面武兴城的建设,几乎是叶观以一己之力完成,他重新组建班底,将武兴城发扬光大。 叶观的事迹,在东王府广为流传,之前听到叶观的名字,所有人都心存崇敬之情。最开始徐宝见到叶观,也是这个感觉。但经过接触之后,叶观给他的感觉却有些变了。他不像是传说中那般令人敬仰的王府高层,而更像是一个族中长者,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很是舒服,让人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调遣,只要和叶观在一起,就不自主的想听他的。 这感觉十分奇怪,徐宝这么想着,又偷偷看了叶观一眼,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叶观好似有了感觉,也回头看了徐宝一眼,冲徐宝轻轻一笑,让徐宝心中,如沐春风。 但现在的叶观,心情却不是太好。因为他并未找到破解丘昌城的方法,也并未想通申屠炎身后之人的意图。 之前想的修炼死气,也只是单方面的臆想,并未有任何证据支持,叶观想尽可能的多考虑一些事,但他惊讶的发现,针对这件事,他能想到的,实在太少。 而对于这次出征,叶观也是心事重重。先不说自己心中对申屠炎和整个丘昌城地区的预估,即便没有背后之人,自己仅凭借两万军士,正面拿下丘昌城五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心中虽然杂乱,但表面上,叶观却是劳神在在的样子,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左右的将军和军士看了,都不觉得他们会面对多么棘手的问题。 跟着叶观出征,是很多将军和军士十分向往的,叶观在军中的声望极高,号称智计无双,即便现在的军师知魔宁乙,和叶观比起来,也稍微逊色几分。 第二百八十一章:综丘山 顺着飞地的官道,叶观带着两万军士,缓慢向前行进。他并不着急,丘昌城本就是四面环山,山路崎岖,而自己的部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进入丘昌城内作战会被削弱战斗力。他虽然找不到太好的破解现在形势的方法,但心中还是要计算一下,进入丘昌城之后,要如何布置。 况且,现在的丘昌城,肯定绷紧了一根弦,就等自己带兵前往。弦绷紧的时间越长,对己方反而更有利。 若不是东王府需尽快拿下飞地,进行下一步动作,叶观都想将东宣城围起来,先耗他十天半月,让丘昌城内所有精神紧绷之人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长此以往,会有很好的效果。 待得内部之人精神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自己在不时派驻小股部队骚扰,让他们一刻不得清闲,如此一个月下来,整个丘昌城内部的防御便会松懈,那时再进攻,事半功倍。 但现在却是不行,整个祈天多事之秋,正处在风雨飘摇中。若在帝都战斗结束之前,东王府还未做好准备,那等待东王府的,很可能是惨淡的结局。那时别说为老王爷报仇,能不能还有东王府,都是两说。 叶观轻闭双目,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好似在假寐,其实心中一直在计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肩上的单子极重,而皇永宁将这单子放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奈之举。此次进入飞地,丘昌城之战,是重中之重,拿下了丘昌城,几乎就宣告飞地计划成功。 自己的隐伤,已被他压制在最低点,只要不爆发,不会有太大的事。现在叶观唯一担心的,便是申屠炎之后那人,如果那人真是修炼死气的高手,而且要出手对付东王府的话,那能与其抗衡的,可能只有自己。 军队中的各位将军,虽都有修为在身,其中几位还都是武者高级修为,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如果真的对上修炼死气之人,怕还是不够看的。 可若自己真的正面和那人交手,胜负还是其次,只要自己动用全部实力,必将引动体内隐伤,到时伤势爆发,可能直接导致自己身死。 叶观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恰恰相反,早在来飞地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他心中担心的,却是丘昌城,是飞地,还有现在跟随自己的,两万名军士。 “若有可能,还是协商解决吧。”叶观闭着双眼,心中暗道:“但愿之前的猜测都是凭空臆想,那背后之人并非修炼死气,只要不是修炼死气的死修,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部队缓慢向前行进,前军开路,叶观身处中军。两万军士,慢慢的向丘昌城方向进发,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到达了综丘山附近。 叶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他来到综丘山山口,看着眼前蜿蜒的官路,径直伸向远处的山脉之中,双目微眯。 综丘山四周林木茂盛,山脉虽然并不高耸,但也陡峭挺拔,这样的山地,其中 不乏有许多山谷。山谷地区,极易设伏,对于现在的申屠炎来说,已到了殊死一搏的阶段,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必然会在进入丘昌城的道路上设伏,以此来拖慢东王府进攻的步伐,更会用尽所有手段,尽可能的杀伤东王府的有生力量。 查看片刻之后,叶观命令大军在综丘山山口扎营,同时派驻两队军士,占据山口两处的高点,互为警示。然后派出两队斥候,命令简装出行,不得骑马,深入丘昌城地区,探明前路。 随后,整个大军在综丘山山口驻扎,将整个官路堵死,大营之外,即可竖起了数座拒马,简易的寨门也快速建立,一切有条不紊,速度极快。 一路行来,东王府军队并未遇到任何阻拦,顺风顺水,因走得缓慢,军士也没有什么疲累之感。但叶观还是将两万军士分成三班,其中一班负责扎营,其余两班负责巡防,以防备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若在平常,叶观带兵虽然也很谨慎,但却不会想今天这样。只因这场战斗对东王府实在太过重要,叶观不得不小心谨慎。 尤其是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申屠炎,叶观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此人虽在之前和余生对垒之时并未表现出什么过人的统兵能力,但在后面分析,此人很可能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死亡,从而满足他身后之人的需求,故此才采用那种不要命的推进方式,这才让余生突围成功。 不过这突围成功,在叶观看起来,好似是申屠炎刻意而为。但这些话,他却没有对任何人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简易的大营建设完毕,用了极短的时间,刚是初夜,一座简单的营寨便出现在综丘山山口,营内点起篝火,应得周围一片火红。 营中守备森严,所有军士被分成三班,不时在营中巡逻,更有数队斥候游走在营外,探寻周围的蛛丝马迹。 叶观,此刻正坐在简易的大帐之中,盘膝坐在榻上,左手拿着一本典籍,右手拿着一块干粮,正安静的进食。 一盏烛火摆放在叶观面前的小桌之上,散着莹莹微芒,不时跳动,使帐内显得忽明忽暗。 叶观并未给自己安排护卫,只有徐宝安静的站在账外。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有人来杀自己,那也不是几个守卫能对付得了的。 拿着手中的典籍,叶观逐渐看的入迷,这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光,每日也只有进食的这一点时间,他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手中的典籍,是一本飞地野文,写一些飞地曾经出现的传说和离奇之事,看的叶观静静有味,但他却并不相信这典籍上书写的传说,只当笑话一看罢了。 片刻之后,营帐之外,一名军士单膝跪地,轻声对帐内道:“回事。” 叶观抬头,看了帐门一眼,将手中最后一块干粮放入口中,快速咽下,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道:“进来。” 叶观的营 帐并未放下帐幕,他可以一眼就看到帐外情形,来人是一名斥候,应该是左右的查探,有了结果。 斥候听令,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叶观身前,沉声道:“禀叶总领,大营左右十余里范围已探查清楚,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叶观闻言,略微沉思,这斥候的回报,并未超出他的料想,但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开口问道;“你可探查清楚了,左右的山间小路,峻岭密林,可有人通过痕迹。道路左右,可有陷阱痕迹?” “回叶总领,都仔细的探查过了,这周围荒芜人烟,最近的村子也要五十几里,到这综丘山的猎户平时怕都不是很多,现在又是战时,就更没人来了。”斥候恭敬道。 “我们是外来者,对此地地形和人文都不熟悉,探查起来要格外用心。”叶观轻轻点头,嘱咐道:“你通知各斥候队,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去探查,此次向前延伸十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尊令!”斥候立刻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叶观如此谨慎,这斥候心中不但没有不以为然,反而也格外重视。只因叶观积威较重,且有智计无双之称号,他都如此谨慎,属下军士自然不敢懈怠。 未等一个时辰,只一刻钟之后,数队斥候再次出发,应叶观的命令,此次探查的范围向前延伸十里,将周边荒山野岭几乎走了一个遍。 自安营之后,叶观总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淡淡的,却是真实存在。叶观身经百战,他十分清楚,这感觉,往往预示着危险,这是千百次战斗之中积累下来的感觉,玄而又玄,却不止一次帮助叶观逃离危险。 两个时辰后,夜深。 大营之中篝火熄灭,只有营门附近火把还亮着。大营之中除却巡逻军士,其余军士均已休息。 叶观的营帐内,微弱的烛灯仍旧亮着。就在一刻钟前,除却深入内部的斥候外,所有的斥候均已归队,他们搜寻了方圆三十里的范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这附近真是人迹罕至,除却看到许多夜出的野兽外,没有一丝人活动的迹象。 现在叶观正在沉思之中,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选择扎营的地方,正处在官道之上,将综丘山山口死死堵住。这是官道,也是丘昌城出入综丘山的唯一一条大路,要说着附近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但事实摆在眼前,斥候回报,这周围三十里,没有一点人活动的迹象,即便是官道之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不由让叶观眉头微皱,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比为妖,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在官道左右,并未发现敌军伏兵,也未发现陷阱。方圆三十里,都未发现有敌军活动的痕迹。 “这申屠炎,居然连个暗哨都没有?”叶观眉头微皱,想不出这综丘山的迹象,到底指向什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杀阵 综丘山山口,出乎意料的宁静,让人觉得可疑。 叶观静静的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盘膝闭目,安静的等待徒步进入综丘山内部的斥候归来。 如果申屠炎在山口处没有设伏,倒是有点让叶观意外。 自己之前可疑放慢行军速度,为的就是让军士不至于过于疲惫,有更多的气力应对可能到来的伏击。 而综丘山山口地区,明显是一处设伏的好地方,两面环山,林木茂盛,一大队军士钻入林中都看不到踪影,若让叶观来布置防御,这综丘山山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即便对手有可能察觉。在此处设伏,起码能拖延对手的行军速度,让己方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但申屠炎却根本就没这么做。 敌方如此做,超不过几种可能。 要么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设伏,这点叶观基本已经排除。不算之前申屠炎带回的大量百姓兵,在之前的队伍中,属于综丘山地区的精锐部队也不下几千人,抽出少部分设伏还是能做到的,即便兵力匮乏,他要利用更多的军士管辖百姓兵,但几天的功夫,在附近设置大量陷阱拖延己方行军速度,也是可以做到的。 要么是敌方另有所图,想诱敌深入,让己方轻敌,进入敌方在不远处更大的伏击中。这点,叶观已经派斥候前去查探了。 要么就是丘昌城地区的城池内部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申屠炎没有更多的时间拿来布放。这点,叶观倒是无从得知,也不可能直接派驻斥候前去查探,那和让斥候小队送死没什么区别。 叶观心绪宁静,既已想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担心也是没用的,不入安静等待消息。 午夜,综丘山一片平静,整个大营归于宁静之中,大营四周火把微微亮着,不时随着微风飘动。远处,盛夏的虫鸣,格外响亮。 营内巡逻一直没有停止,四周的斥候也枕戈待旦,这些并不需叶观亲自吩咐,此次出征飞地的所有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便是之前征召的退伍军士,也快速的适应了军营生活,坐起任何事来得心应手,更何况营中还有许多百战良将,有他们在,这些琐事,无需叶观担心。 叶观原本以为,敌军可能会在午夜时分偷袭己方营地,但他在营帐中直坐到凌晨,却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一切,都太安静了。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队,叶观叮嘱需格外小心,让他们卸下了常备的军甲,不骑马匹,轻装上阵,若遇敌军立刻遁走,只需将消息带回。但叶观在自己营帐中等到凌晨,却也并未等到这些斥候归队。 三队斥候,二十余名军士,好似消失在了这茫茫的综丘山脉,没有一丝消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叶观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向营帐之外,除了一直在门口守卫的徐宝,空无一人。 眉头微蹙,一种不好的感觉传上叶观心头。 之前拍出的三队斥候,可能回不来了。 这让叶观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这些斥候都是久经沙场,常年在东王府斥候营中,在各个地方刺探敌情,极少有此等事情发生。 可此刻却真的发生了,整整三队斥候,就这么消失了,好 似被综丘山吞噬了一般,毫无踪影。 有一些自己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事情,很可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叶观微皱眉头,站起身,快速走出自己大帐,来到营帐之内的瞭望台上,双目微眯,看向丘昌城官道。 官道蜿蜒,清晨的光线并不十分充足,远处的情形看的并不真切。 清晨阴阳交汇,此刻的综丘山,好似被浓浓的迷雾笼罩,诡异且神秘。 一丝清冷的感觉传到叶观的皮肤上,他凝神看向远处,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缓步走下瞭望台,越过了几队向他行礼的巡逻军士,叶观再次回到自己大帐之中,坐在卧榻上,眉头紧皱。 综丘山的官道,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无从猜测其中有什么危险。 之前他派驻斥候的时候,特意叮嘱要格外小心。以这些斥候的脚力,即便格外小心,也要比平常人走的快上很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最少也能走出二十里,从昨夜到现在,起码四个时辰,若他们在半路中遇袭,也断然不会一人也回不来。 若按路程计算,可能在前往四十里开外,发生了什么,让所有斥候悉数折损或被困,不然不会到此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是……”叶观首先想到了陷阱,但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次派出的三队斥候,经验极为老道,一般人布置的陷阱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他们也有对四周几位敏锐的感觉,凭借长久打磨的经验,这些斥候知道哪里可以轻松布置陷阱,哪里可以布置繁琐的陷阱,并提前躲或破解。 “如果不是陷阱,那……”随即,叶观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若不是陷阱,不是伏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阵法。 阵法中专有这么一类,针对防御设计,却不是一味的防护,需知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这类阵法主要是通过击杀敌人来起到防御的作用,此类阵法有一个统称,杀阵。 杀阵分为很多种,有针对个人的,有针对群体目标的,发动起来有的声震如雷,有的悄无声息。有的可在瞬息间激发大量能量将敌人抹杀,有的则凝练阵法能量,悄无声息的击杀敌方。 此类阵法和陷阱的用途差不多,但却更为隐秘和巧妙,单凭普通的斥候,可以发现布置的陷阱,却无法发现同样位置之上的杀阵。 杀阵一旦触发,可能引动四周连环阵,将附近的人尽数抹杀,悄无声息。 叶观眉头紧皱,若真是杀阵,那事情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了。 杀阵的布置比普通阵法还要难上百倍,普通阵法只是用不同的方法凝聚自然之力,使其达到某种目的,而杀阵却在凝聚自然之力的同时,将这些汇聚而来的能量压缩整合,再辅以隐秘的刻画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以叶观的见识,他也只知道东王府的宁乙有这个能力,其他人,他从未听说过。 “看来,这申屠炎背后之人,恐不是单单修炼死气这么简单了。”叶观此刻心情有些凝重,几队斥候没有回来,他想到了很多。 倒不是几队斥候没有被敌军悉数俘虏或围困的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实在太小。如要用阵法围困,同样的布置手法,布置杀阵想必 布置围困阵法,效果要好很多。叶观可不会天真到两方在战场之上,敌人会手下留情,饶自己斥候一命,或收做俘虏,这在当前的形势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传,四位将军、校尉进来见我。”叶观想了一下,抬起头,冲账外的徐宝轻声下令。徐宝闻言,立刻向叶观双手抱拳行礼,随即快速传令去了。 下达了传唤四位将军的命令,叶观在自己卧榻之上正襟危坐,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开来,变得古井无波,心中却在快速计算,如果敌方布置杀阵,自己该如何破解。 不一会,几个军靴踏地的声音传来,大乱了叶观的思绪,他微微抬头,只见四个身穿将军甲胄的大汉走入自己营帐之中,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叶总领。”四名将军齐声道。 “诸位将军请起,座。”叶观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将军落座,随即,四位将军分别在两侧椅上坐下,齐齐看向叶观。 驻扎在综丘山山口一夜,他们知道,叶观此刻叫他们来,是要下达下一步的军令了。 “叶总领,有何军令,还请全权交于属下,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四人刚落座,叶观左手边一位将军立刻开口。这将军生的一副莽汉模样,面孔棱角分明,大约四十上下,中气十足,一双虎目看向叶观,双手抱拳,满眼都是期许之色。 此将名丁姜,东王府驰狼军主将,祈天历二百八十九年兵,后调入东王府,在东王府征战十余载,朝廷敕封建武将军,四品将衔,东王府中流砥柱之一,战功赫赫,武者高级修为。 “哎哎哎。”丁姜话音刚落,他对面的另一名将军立刻开口,不爽道:“我说丁将军,才坐下你就张口要先锋,要不要点脸了?” “对,丁将军,军务安排还要听叶总领的,你张口要是怎么个意思?”说话将军下手的将军立刻跟言,隐隐和方才这名将军站在一头。 先开口的将军名寇龙,后开口将军名任子晋,两位将军同属东王府近卫军,祈天历二百八十八年兵,从军两年同入东王府,皆有四品将衔,为东王府征战四方,同样是战功赫赫,与丁姜平时就不太对付,经常争个言语上的高低。 “怎么?你俩不服?”丁姜闻言一瞪眼,看向对面二人,心中有些微怒。此次出征飞地,他们各个摩拳擦掌,之前在帝都,并未与三王正面开战便灰溜溜的撤回来,让几人都感觉脸上无光,均想在飞地大展拳脚,但进入飞地之后,却并未碰上什么值得一提的战事,所到城池不是开城投降就是不堪一击,这让几位将军都感毫无兴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经打的敌手,自然是抢着当先锋。 “不服如何?”寇龙回瞪,好不退缩。 “好了好了。”这时,丁姜下手一名白面将领低声道:“你们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叶总领还在,吵什么?” 白面将领,屠兴平,东王府驰狼军参军,祈天历二百八十九年兵,与丁姜同时调入东王府,四品将衔,文武双全,武者高级修为,年龄却只有三十出头,是在做三位将领中最年轻的。 屠兴平话音一落,三人齐齐闭嘴,立刻看向叶观。叶观端坐在卧榻之上,双目微闭,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第二百八十三章:破阵之法 此次出征飞地的东王府军队,由三部分组成,第一批进驻飞地的六千名军士,为东王府虎贲军,主要负责东王府防务以及防守黑石大桥,总人数四万,其中大部被东王带去前线,只留少量留守东王府。此次除却之前派出的六千虎贲军,后面回归的虎贲军军士,都护在东王府附近,并未出征。 第二批支援的,是肖一搏新进征召的之前退役老兵,组件了一个新番号,苍狼军,所有军士由退役老兵组成,将领是此刻正驻扎黑石大桥的沙绍元,现在大部分跟随皇永宁,进入飞地之中,而叶观手下,没有苍狼军军士。 第三批由皇永宁带领的部队,由东王府近卫军和驰狼军组成,共五万,两支军队各站一半。近卫军和驰狼军分数东王府两个不同的军团,近卫军之前由皇元武认统帅,驰狼军由皇永宁认统帅,但此次兵分两路,皇元武将近卫军兵权交于皇永宁,这两支部队是东王府的绝对主力。 而此次叶观带领的两万军士,便是近卫军和驰狼军中的精锐,百战雄兵,任何一名军士都是身经百战,可谓虎狼之师。 这样的军队,自然有最好的将领,此次皇永宁划拨给叶观的四位将领,也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祈天帝国册封的四品将衔,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呼风唤雨般的人物。 而叶观,自不必说,东王府四城主之一,地位超然。之前祈天皇氏要册封叶观二品将衔,入帝都居住,但被叶观婉拒,选择留在东王府,也并未受二品将衔,为此祈天先皇还恼了东王一阵,但最后还是由着叶观了。 皇永宁如此安排,可见丘昌城一役,对东王府的重要性。 叶观平日里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任何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将叶观当成一个邻家大叔。人的名树的影,这四位将军进入东王府的时候,叶观已经退役,成了武兴城城主了,他们的沙场之路,是听着东王府四城主的传说过来的,自然对叶观恭敬有加。 不过面对进入飞地之后第一场硬仗,而且此次前来很可能是决定先锋的人选,两只军队的主帅都想做这个先锋,故此才在叶观面前相互拌了几句。 此刻四位将领看叶观双目微闭,面无表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纷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半晌,帐内无一人说话,四位将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叶观,等待叶观开口。 “怎么?不吵了?”叶观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四位将领,声音很轻,语气柔和,但话说出口,四位将领却纷纷低头。 “我等言语粗鄙,叶总领切莫怪罪。”丁姜最先开口,此事由他而起,忙站起身,双手抱拳,向叶观行礼。 “是我等鲁莽,还请叶总领息怒。”寇龙和任子晋也纷纷起身,向叶观抱拳行礼。 叶观看了起身的三人一眼,面露微笑,问道:“我何时说要怪罪你们了,也并未生气,几位将军还请座吧。” “谢叶总领。”听闻叶观如此说,三位将军心中长出口气,纷纷落座。 之前叶观并未直接统领他们,他们也不知叶观脾气,只是听闻叶观慈眉善目,性情温和,但几人却并未有丝毫不敬之心,方才的拌嘴,也是怕 堆放抢了先锋的位子罢了。 “这次找你们来,不是选定先锋出战的,而是有些事,要和几位商量。”叶观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几位将领闻言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丁姜抱拳沉声道:“有何要事,还请叶总领道来。” 叶观轻轻点头,道:“昨夜我派出三队斥候,分别自综丘山两侧山脊和正中官道向前探查,之前严明要格外小心,故此让其卸下军甲,滞留马匹轻装上阵,却不想这三队斥候,却彻夜未归,道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四位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叶观话音一落,四位将军立刻眉头微皱。 作为东王府的现役军官,他们当然知道东王府斥候营是什么级别的军队,三队斥候同时了无音信,之前从未发生过,即便在帝都之前,斥候营也能带回其他三王营中动向,何况区区一个飞地。 “此事有些诡异。”其他三位都未说话,屠兴平首先开口,轻声道:“之前征战,无论面对何种情形,即便斥候被人伏击,也从未出现几队斥候悉数未归的情况,但方才叶总领却说三队斥候均未归队,前方综丘山,恐有大量伏兵或陷阱。” “伏兵陷阱?”一旁寇龙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你方才也说了,之前即便遇到伏兵,斥候营的兄弟也有方法脱身,将消息带回来,此次却是一人未归,我看,前方怕不是只有敌军伏兵这么简单,有可能是咱们都不明白的事发生了。” 寇龙虽和丁姜有些不大对付,但在正事上,两人却还能精诚合作,不会出现相互嫌隙互相拆台的情况。 丁姜眉头紧皱,看向叶观,轻声道:“叶总领,以我对斥候营的了解,别说三队斥候同时消失,即便是一队七人,哪怕进入了别人的埋伏,也有时间激发冲天响,发出警示消息,您方才说他们了无音信,当真诡异。” 叶观单手托腮,目光微沉,几位将领和自己心中分析差不太多。他抬头看向几位将领,微微点头,道:“几位所说叶某清楚,斥候小队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具叶某猜想,前方四十里外,可能出现了大量的,杀阵。” 叶观着重说出了杀阵二字,一字一顿。四名将领听闻叶观的话,纷纷露出惊讶之情,他们当然知道杀阵,但这东西极少出现,会布置的人就更少,之前在战场之上,也根本就没见过杀阵,随有耳闻,却并不知这杀阵到底有何诡异之处,之前只听闻杀阵可杀人于无形,甚是诡异。 “叶总领,这杀阵……到底有何诡异之处?”寇龙收回了惊讶之色,看向叶观。叶观的话他当然不可能不信,只是几人对杀阵只是听闻,却不知杀阵的具体用途,若与之对战,知己知彼,是带兵根本。 “杀阵……”叶观轻叹口气,沉声道:“杀阵有两种,此次我怀疑的,是暗杀阵,此阵法杀人于无形,隐藏极深,专门对付身怀修为者,若有修为之人碰触阵法机关,阵法会在一瞬间爆发,锁定周围经脉中有斗气的目标,一击必杀,且毫无声息,防不胜防。” “我斥候营斥候,最低都有修者高级级别修为,若真的碰上杀阵,有死无生。” 叶观说完这话,面色凝重。四位将领,尽皆眉头紧 皱。 “叶总领。”一旁的丁姜开口道:“之前听闻杀阵布置十分困难,比之普通阵法更要难上十倍不止,这去去综丘山丘昌城,能有这样的高手?” “抛开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叶观看向丁姜,轻声道:“此次我东王府集结精锐战力,集中对付丘昌城,就是猜到这丘昌城中,很可能有隐世的高手。” 丁姜闻言,不再说话,心中却有些乱。叶观所说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这根本不是一般军士能对付的了的。 叶观环视四位将军,几人此刻都眉头微皱,心事重重。叶观的话他们当然相信,作为此次征战的绝对长官,叶观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用话语诓骗己方将领,这根本毫无意义。 “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可能存在的杀阵,几位,可有破解之法?”叶观看向几人,轻声问道。 四位将领心绪飞转,思考应对之策。 丁姜首先抬头,看向叶观,道:“叶总领,您方才说这杀阵,针对的是修炼之人?” “正是。”叶观答道:“之前我与宁乙探讨过此类阵法,决计不会有错。” “若只是针对修者,我们大可派遣非修士部队前去,将所有阵法毁去,如此不就解决了吗?”任子晋顺着丁姜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可。”叶观还未回话,一旁屠兴平却否决了任子晋的提议,道:“敌军若真的有能力布置如此阵法,就不可能只留阵法在其中,定然还有其他后手,若没有精锐部队跟随,和送死没有区别。况且。”说着,屠兴平看向任子晋,道:“此次我东王府出动的精锐,其中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少之又少,百战之兵,起码都有个基本使用斗气的水准,方才叶总领说了,只要经脉中有斗气,便会引动杀阵袭杀。” 屠兴平说完,任子晋皱眉不语。 “屠将军所说没错。”叶观轻声道:“敌方不可能只放杀阵在其中挡路,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后手,事情有些棘手,诸位还请畅所欲言。” “若令军士防火烧山,可破坏阵法符咒,即便不能破坏,也能大乱其身后部署,若将其他后手祛除,再去对付杀阵,就要简单的多了。”寇龙思索片刻,说出了建议。 寇龙话音刚落,其余三位将领忽然眼前一亮,觉得寇龙的想法可行,若将综丘山直接点燃,即便敌方后面有何后手,也无从施展,祛除敌方后手之后,再用无修为的军士寻找破坏杀阵,便可破解此局。 叶观闻言,略作思索,却道:“次计可行,但却耗时太长,也极易被敌方破解,此刻并不知晓地方杀阵据地布置地点,若直接防火烧山,火势太小起不到效果,火势太大,可能将整个综丘山点燃,到时必然会威胁丘昌五城内所有百姓,事后我东王府即便占据了丘昌城,也无任何意义。” 叶观没有说的是,这背后很可能有一个修炼死气的大能,若真的点燃了综丘山,很可能造成极大的伤亡,这到正中敌方下怀了。 听闻叶观所说,四位将领再次陷入沉思。 “故此,我打算,亲自前往探查。”正在四人深思的时候,叶观忽然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只身探秘 “亲自前往?”寇龙闻言,面露惊骇之色,惊道:“叶总领,前方情况不明,况且现在已推断可能有杀阵埋伏,您只身一人,实在太过凶险!” “叶总领。”丁姜双手抱拳,向叶观躬身轻拜,道:“若真需修炼高深之人前去探查,末将愿往。” “末将也愿往!” “末将愿往!” 丁姜话音未落,任子晋、屠兴平纷纷起身,向叶观抱拳,面色凝重。 叶观看向三人,面色平淡,嘴角带笑,轻声道:“诸位将军切莫激动,这前方是否有杀阵,也是叶某个人所想,并未有什么证据。且我修习风斗气多年,身法灵动,比起几位将军来,也更快,若遇到危险,逃生也更轻易。” “叶总领。”见叶观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寇龙不由面露焦急之色,忙到:“叶总领身为三军统帅,之后丘昌城战事还需叶总领指挥,此次远征能没了我寇龙,却不能没了叶总领,还请总领三思!”言罢,双手抱拳,深深一拜。 “请叶总领三思!”其余三将随即深深拜下。 对于四位将领来说,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叶观前去犯险。先不说叶观是此次出征的主将,单凭他们心中对叶观的崇敬,也万万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叶观前去犯险。方才叶观所说杀阵的能力,已让他们有些愁眉不展,若真的是针对修炼者的杀阵,修炼风斗气也是无用,阵法发动,一样殒命。 叶观淡淡一笑,静静坐在自己卧榻之上,看着面前的四位将领,淡淡的道:“你们还知道,我是三军统帅?” 这句话一说出口,四位将领立刻单膝跪地,纷纷低头,不再说话了。 叶观此人,并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平日里平易近人,也从未板着脸和任何人说什么。但此刻这话从叶观口中说出来,四位将领都知道,眼前的叶总领怕是有些恼怒了,他方才说的事,自己几人怕拦不住了。 “你四人,守好营寨,斥候外探三十里,若遇偷袭,当撤出综丘山,不要于敌军正面相抗。”叶观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四名将领,轻声谈了一口气,下了一个命令。 四位将领不发一言,只安静的跪在叶观身前,并不开口接令,也没有丝毫动作。 “我此去,需要一日,若一日未归,你们也退出综丘山,在外面驻扎,同时向乌凤城发信,剩下的事,请大将军定夺。”叶观再次轻声道,这话中提到的大将军,便是此刻留守乌凤城的皇永宁。 言罢,叶观起身,再次看了几人一眼,身影一动,化作一道青芒,消失不见。他已然发动了风斗气,裹挟全身,快速向远处奔去。 叶观消失之后,四位将领才起身,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怎么办?”寇龙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帐外,叶观化作的青芒早已消失在天际,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中。 “还能怎么办?听令!”丁姜有些无奈,起身,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将其上附着的尘土打扫干净,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总领这么做,可能是有些他也弄不清的原因,非要自己去一趟不可吧。”屠兴平站在丁姜后面,语气有些无奈。 “此次出征丘昌城,叶总领步步为营, 谨慎小心,这次不过是消失了三队斥候,便只身犯险,只是不知道叶总领猜测之事,到底是否成真。”寇龙没理会丁姜的口气,也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丁姜,道:“你我两营,分工合作,在叶总领归来之前,万不可出任何岔子。” “这还用你说?”丁姜瞪了寇龙一眼,转身便走,屠兴平冲寇龙和任子晋微微行礼,跟着丁姜的步伐,出了叶观的大帐。 寇龙眉头微皱,他并不把丁姜的态度放在心上,彼此相识多年,丁姜是什么性情,他十分了解。回头看了一眼任子晋,他在任子晋的脸上,也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此次叶总领只身出营,不知是福是祸。”寇龙有些心事重重,这句话说得,像是对任子晋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我身为将领,只能尊令,做好叶总领吩咐之事。”任子晋轻声道:“至于其他,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 “哎……走吧。”寇龙轻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大帐,任子晋紧跟其后,在出大帐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此刻仍站在帐外的徐宝,目光微眯,没说什么,跟着寇龙的脚步,向自己营帐走去。 方才叶观和四位将领所谈之事,徐宝在殿外听的一清二楚,此刻他茫然的看向天际,心绪重重。 清晨的综丘山,还有几分清冷,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山脉之间,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综丘山林木茂密,草木繁多,一般人走在这山涧之中,可谓寸步难行。 叶观,全身裹挟淡青色斗气,快速在林间跳跃,从一棵树干,跃到另外一颗树干之上,速度极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对于风斗气的使用,叶观也说是炉火纯青,此刻无需斗气外放,仅需斗气裹挟身体,便可身轻如燕。方才叶观和四位将领所说并非夸夸其谈,单论身法,整个东王府,也无人能出其左右。 快速穿行在林木中间,几十里的路程,很快便到。 大约向前行进了三十几里路,叶观的速度慢了下来,之前分析,斥候大概能达到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叶观停在一棵树的树干之上,四下观望,周边林木茂密,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叶观纵身一跃,从树干之上跳下,落在脚下齐腰深的草丛中,屏气凝神,仔细感知周围的异动。 这黄山老林,人迹罕至,野草都有齐腰深,要想在这其中发现什么踪迹,十分困难。叶观左右查看,轻轻拨开眼前青草,尽量不留下任何踪迹。 就这样向前又行进了一里有余,在青草从中,叶观终于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 草丛间,出现了一连串的脚印,步伐稳健,一直向前。 叶观眉头微皱,这脚印只有一人迹象,而之前他拍出的斥候小队,却有七人。 心念一动,叶观并未跟随这脚印向前行进,而是背道而驰,他要看看留下踪迹之人,是从何处出发的。 时间流逝,转眼阳光充足,已是骄阳在顶,刺目的阳光笼罩下来,却大多被参天的树木枝叶挡住,能落下来的阳光,只有十之一二。 叶观顺着这脚印向回走,却发现这行进之人,却是在围着什么转圈,始终没有径直向前的行进,这让叶观心中更是生疑。 “之前派出 的斥候,尽皆轻装上阵,连军靴都没穿,而这脚印越向回走,足迹却越清晰,应是军靴所留。”叶观蹲在草丛中,借助头顶散落下来的余晖,仔细查看面前的脚印,与往回走,发现这脚印的痕迹便越深,从纹路看,应是军靴无疑。 但有一点是叶观有些奇怪的,如此明显的痕迹,但在附近他却并未发现己方斥候的踪迹。 那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痕迹才刚留下不久,要么就是在斥候消失之后留下的。 叶观对己方斥候的能力绝对相信,他们探查情报,不会漏过任何蛛丝马迹,此刻看到这脚印,周围却没有己方斥候的痕迹,甚是可疑。 叶观双目一凝,屏气凝神,再次顺着脚印,向前方而去。 越向前走,脚印的痕迹便越清晰,而地面,也愈发的软了起来,踩在上面像是踩着一团棉花,让人不好用力。 而脚印,非常突兀的消失在一处草地之中,叶观仔细的探查了周围,再也没有发现脚印的痕迹,这脚印,好似在这柔软的地面附近,忽然出现的。 叶观神色微动,抬头看向左右树枝,双目微眯,想在左右树木之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眉头微皱,叶观调用斗气,纵深一跃,身法轻盈,径直落在一处树干之上。叶观在树干之上,左右腾挪,围绕这脚印消失的地方,查看半空的树干,想要寻出蛛丝马迹。 但诡异的是,这树干之上,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这脚印就像凭空消失了,四周无论草地,还是树干,都不能发现任何踪迹。 深深呼了一口气,清净心神,叶观轻轻从树干之上跳下,看着脚印消失的位置,心绪微动。 伸出单手,两指成剑,一道淡青色盈芒立刻出现在两指之上,化作一柄下场的短剑,在叶观两指之间微微跳动。 踩了踩脚下有些柔软的地面,叶观心绪微动,单手一挥,淡青色光剑立刻暴涨,径直刺入面前的地面之中。这一剑,好似刺入了一团豆腐,没有任何阻碍,手中光剑径直达到了可以延长的极限,这让叶观神色一动。 散去光剑,叶观蹲下身形,单手插入方才被光剑刺开的地面之中,猛的向外以扒。 一个黝黑的洞穴,出现在他的眼前。 洞穴悠长,借着斑驳的阳光,看不到这洞穴尽头。 叶观微微皱眉,仔细检查了这洞穴周边。洞穴开口光滑无比,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军士所谓,开凿这个洞穴的,肯定是修炼之人,且修为还不低。 洞穴半人多高,若要进去,必须弯腰低头,叶观略作思索,躬身进入了洞穴之中。 单手抬起,一团莹莹的淡青色光团出现在叶观手中,凭借这斗气光团,可以看出前面五步左右,这洞穴黝黑狭长,望不到尽头。 叶观屏气凝神,缓缓走在这漆黑狭长的洞穴之中,心绪平静。向前走了不远,在前方洞穴的地面上,叶观看到了杂乱的脚印,这脚印并非来自一人,而是多人,且这些人所穿的鞋,并不是同一种。 “两拨人。”叶观自语,这两种脚印的痕迹,却都不是己方斥候留下的。 仔细查看了这洞穴中的脚印,叶观眉头微皱,在这洞穴的两侧,出现了岔路口。 第二百八十五章:藏兵洞 此刻,在叶观眼前,出现了三条路,而之前发现的杂乱的脚印,便是从其中两条路汇聚,融入到中间一条路中。 这地下洞穴,明显是人力开凿,用以达成某种目的的。而这目的,应该就是针对东王府了。 “怪不得之前一直未发现任何踪迹,没想到居然用了这招。”叶观向左右的通道看了一眼,漆黑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尽头,好似两张漆黑的兽口,吞噬一切。 心绪一动,叶观将目光转移到中间这个通道上来,两侧通道的脚印最终都汇聚到了这里,那这通道,很可能藏着极大秘密。 但叶观却并未立刻进入,只是不动声色的后退,气息内敛,后退的速度很快,没用多长的功夫,便出了洞穴,来到之前茂密的丛林之中。 在丛林一旁的树木上留下隐秘的记号,叶观转过头,顺着之前草地上的脚印,慢慢向前行进。 在洞穴中,明显看到三处通道,汇聚入中间通道中。这应该是两处通道的人收到了什么指令,然后进入中间通道中去。而叶观之前发现的这枚脚印,却是径直从洞穴中出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发现的这个洞口,应该不是什么入口,而是出口。 况且这地下通道,隐藏极为隐秘,若不是自己发现了一串脚印,断然无法发现这洞穴通道。但叶观仔细分析,联想之前三队斥候凭空消失,而自己己经探查也无法发现这地下通道,由此他觉得对方应不会出这样的错误,这个从洞穴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故意这样做的,那就应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以至于没有时间来隐藏踪迹。 地下通道隐秘,其中肯定潜藏很多凶险,在没弄清这通道是如何用途之前,叶观断然不会轻易深入,已经看到了三条通道汇聚,那就基本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此刻不若跟着这脚印,看看前面会出现什么。 叶观调转斗气,脚步飞快,在草丛中快速穿行,速度比之在地下洞穴中要快上许多,不一会,他便来到了最开始看到这脚印的地方。叶观停下脚步,附身在草丛中,将感官四散开来,感知周围的一切,在确定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顺着草丛,快步向前赶去。 这脚印一直不停,好似画着圈的先前走,如果叶观没估算错,这脚印正围绕着一处山脉,不时向上移动,而叶观一直跟随脚印,到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快身处综丘山顶峰了。 眉头微皱,虽确定了这脚印的行动方向可能直指顶峰,但叶观却并未改变行进路线,他不认为有人会这么傻,在这荒山野岭锻炼身体,围着一处山脉盘旋而上。这人之所以这么行走,肯定是事先规划好的路径,若自己脱离这个路线,很可能会遭遇意想不到之事。 有可能触发警示机关,也有可能出发隐秘陷阱。当然,已叶观的身手,这两种他都无所畏惧,他最担心的,是若脱离这路线径直向山顶触发,很有可能会碰触杀阵,对自己造成致命威胁。 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这脚印的痕迹也越来越浅薄,四周的林木草地也越来越稀疏,比之山脚下,树木的数量少了很多,这也使得叶观掩藏身形愈发的困难。不过叶观仍然不停的掩藏自己身形,以免打草惊蛇。 他此次单独出来的目的,并不是破解敌方的埋伏,而是弄清敌人正在做什么。以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将整个综丘山的埋伏都破解的。 快要到达此处山峰顶峰的时候,四周的草木已十分稀疏,而之前自己一路跟随的脚步也消失了,甚至周围都看不到有人经过的痕迹,一切消失的十分突然,这让叶观微微皱眉。 叶观附身在一处草丛之中,将心绪平静下来,感知扩散出去,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眼前的脚印消失的十分突兀,让叶观心中狐疑。 缓缓运转斗气,一道淡淡的青色光点缓缓出现,凝聚在叶观中指之上。蜷指成弹,对准脚印消失的地方,轻轻一弹。淡青色的光团快速飞出,径直射向脚印之前。 然而,并未发生想象中的轻响,这一团淡青色光团,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好似在这一瞬间,被什么吞噬了一般。 叶观眉头微皱,一个想法立刻出现在他的脑中。 “幻术屏障。”叶观眉头微皱,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幻术屏障是众多阵法屏障中的一种,并没有直接阻隔事物的能力,但却可以幻化环境,让人一眼看去,看不出任何端倪,从而遮挡这屏障之后的事物。此屏障又叫障眼法,是幻术阵法中比较低级的一种。不过虽然低级,在某些时候使用确有奇效,比如现在。 若不是叶观发现了一串脚印,跟随脚印盘旋上山来到此处,他万万想不到这里会有幻术屏障。因为远远看去,就和普通的山脉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这屏障在天清城外面也出现过,天清城在世人眼中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幻术屏障幻化而出的。真正的天清城,根本就不在那座山上,那座山上,有的只是传送阵法罢了。 “怪不得。”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暗道:“怪不得所有斥候都看不到任何异常,三十里范围内搜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还有这一手。” 转念一想,叶观心思有些沉重。敌人话大气力做这么多事,又是地下通道又是幻术屏障,也难怪自己派出的三队斥候会了无音信,不过就算他们能安全的回去,可能也无法发现藏在这山中的秘密。自己也是误打误撞,偶然发现了这一串脚印,从而才能发现这些隐藏的秘密。 幻术屏障,一般都伴有警示阵法,若叶观径直进入此屏障内,必然会引动警示阵法,屏障内部之人即刻便可知道有人入侵。 “怪不得,从山下上来,居然一个野兽都没有,原来如此。”叶观双目微眯,他虽然修为高深,但却并不懂阵法。阵法这东西,即便知其原理,没有符咒亲和度,也无法修成,更别提破解了。叶观虽智冠东王府,但在阵法上,却是毫无建树,他能认得面前的阵法,也是通过许多古籍以及之前和知魔宁乙的交流。 心思微动,叶观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留下了记号,屏气凝神,慢慢退了下去。 敌人在这样隐秘的地方布置幻术屏障,其中定有所图,但叶观却不能现在只身冲进去,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他不知道这屏障之后藏着什么,若后面藏着一座杀阵,自己一旦进入,便会立刻触发,死于非命。 既已探明情况, 叶观轻轻后退,来到之前道路之上,顺着地面上的脚印,快速向回飞奔。 既然无法破解幻术屏障,那就只能返回,先弄清地下通道的具体用途和纵横方向,对以后的进攻,也有极大帮助。 进过一日的追踪,叶观再次回到洞穴入口的时候,已是骄阳偏西,下午时分。他静静的站在这洞穴口,并未第一时间掀开盖在上面的草坪,而是将感知延伸进去,仔细探查,确定了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掀开草坪,一跃而入。 进入洞穴之后,叶观起身,将外面覆盖的草坪卷起,再次盖在洞穴之上,做成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假象,这才摸着洞穴岩壁,向前行去。 此次前行,他并未调用斗气照明,防止打草惊蛇。 叶观心中盘算,这条通道并不经常使用,可能只在紧急情况之下用来传递隐秘消息,而后面上山的路线,也有蹊跷,山顶之上更有幻术屏障。如此想来,那面前这通道通向的地方,很可能便是敌人的集合点。 他心中隐隐猜测,这洞穴尽头,很可能集结了许多敌军将士,藏在这地下通道之中,等待东王府进攻。 心中计算着可能发生的事,叶观摸着左右的岩壁,快速向前行进,大约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了之前的岔路口。此次叶观毫不犹豫,径直进入了中间的岔路之中。 又向前行进了一刻钟有余,在洞穴的尽头,叶观隐隐看到灰暗的烛光传来,这让他不由心中已经,全身立刻伏倒在地,屏气凝神,仔细向前看去。却见前方远处影影倬倬,并未有人走过来,在前方通道转弯处,应是有一处壁灯,而此刻这灰暗的烛火,很可能就是这壁灯传来的。 排除了危险之后,叶观轻轻出了一口气。如此幽深洞穴,叶观只身前往,前路不知通向何处,后面退路又极远,要说叶观心中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他身经百战,此刻也万分谨慎,若在这洞穴中被人发现,他讲陷入极其艰难的境地。 屏气凝神,更加小心的向前行进,前方灰暗的烛光越来越明亮,叶观走到这洞穴转弯处,俯身趴在地上,先用感知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探出头,向洞穴的转弯之外看去。 而眼前情况,却让叶观心中一突。 眼前是一处宽阔的地下密室,其中堆满了各种战争物资。弓弩、箭矢、铠甲兵器应有尽有,甚至在一处角落还发现了建议投石机。 这密室四处的岩壁上,挂着几盏烛灯,将整个密室照亮。密室中间,一处不宽的通道,径直通向前方,通道的尽头,是一面木门,从叶观的角度,看不到这木门的质地,不过单凭猜测也知道,这木门应极其坚韧。 这密室,明显是敌军用来收拢物资使用的,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不久之前,才有人从这通过。 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暗道:“看来申屠炎给我准备的第一道防线,居然是这地下洞穴,他将所有军士藏在这洞穴之中,而且相互隔离开,这样即便我方军士发现了洞穴入口,也不能立刻一网打尽。有前面这种木门,怕是火攻也没有太好的效果。” 叶观目光幽幽,看向不远处的木门,而就在这时,那木门,动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深入地宫 随着前方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阵清风袭来,吹动四周墙壁上的烛火,猛烈跳动几下。 叶观双目微眯,死死盯着木门,却见木门打开之后,出现了两个人影。这两道人影身穿飞地制式军装,刀兵在手,正站在木门口向下观望。叶观将身体伏低,藏在洞穴转角处,屏气凝神,心绪飞转。 方才开门的刹那,叶观看到了木门之后的情形,后方的通道更加宽阔,根本不用弯腰前行,这样的洞穴定不是几日之功,怕是经过长时间的修建。 两个军士并未进入密室内,只是站在木门旁,左右观望了一下,似是例行检查,便关上木门,离去了。 听到木门关闭的声音,叶观快速从转弯处闪入密室中,通过中间通道,快速走到木门之前,附耳贴在木门上,仔细去听木门之后的声音。 正如叶观所料,木门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方才的两名军士,应是已经走远了。 眉头微蹙,叶观直起身,看向面前密室中的物资,思绪飞转。 几排木架整齐的排列在密室之中,上面摆放各种军中物资,应有尽有。叶观粗略估算,这密室中的物资,足够装备两百军士,而存放的粮草,也足够这两百军士使用半月有余。 再仔细查看这密室墙壁轮廓,伸手在墙壁之上轻轻抚摸,岩壁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这座密室上半部是普通土地,而下半部,却是大块大块的岩石,这岩石被大力削的整整齐齐,不由让叶观心中惊叹。 如此攻城,不是普通之人能完成的,且这密室中藏有这么多军中物资,而且看情况,在这地下,不光只有这一处密室。 “到底是何人修建了如此工程,难道是申屠炎……”叶观踱步走向密室木架附近,仔细观瞧,这木架之上的装备,全都是飞地制式装备,制造精良。凭借叶观对飞地的了解,只靠一个申屠炎,万万没有这样的财力。修建如此攻城,断然不是一个申屠炎或丘昌五城能负担的起的,若说是举飞地之力建造如此地宫,叶观也万万不信。 刘天逸是飞地首领,也是乌凤城城主,若要修建这样的地宫,也是在乌凤城区域,断然不会修在综丘山。 仔细检查木架之上的装备,叶观心情有些凝重,但从看这木架上的装备和这密室的修建工艺,在他心中有了一个极不好的预想。 这些东西,有可能都是申屠炎幕后之人准备的。 之前他的分析,申屠炎背后肯定站着一个绝世高手,但之前他想,这幕后的绝世高手也就一人,修为再高,也无法和大军正面相抗,即便打起来,最终也是威胁东王府高层罢了,有他和天清城主田舜之前的约定,叶观还并不惧怕。但现在看来,好似并不是那么简单。 “若这综丘山地下藏有数个这样的地宫,每个地宫内有这样的十座密室,里面留存的军中装备,足以装备十万精兵。”叶观心中暗想,越 想越是吃惊。 丘昌城申屠炎的战力叶观之前自然评估过,之前他和余生在长乡城大打出手,损失惨重。之前申屠炎手握两万飞地精锐,经长乡城一役已折损许多,能退回丘昌城的精锐至多半数左右。即便再加上强征的百姓并,也最多几万军。 哪怕申屠炎迫于形势或背后之人压力,在丘昌城之内强行征兵,让期内轻壮北行齐齐上战场,也至多能凑出十万军士来,但这样强行拼凑的军队,没什么战力,叶观并不担心。 但他之前就有一点怀疑,就凭借一个申屠炎,即便他能强征百姓入伍,那这些百姓兵的装备可是清一色的飞地制式,每个人都装备精良,即便没什么战斗力的人,也是全副武装。申屠炎或丘昌城,绝对没这个财力。即便是有,丘昌城地区也没有这么多资源让他制造。 叶观常年经营武兴城,又身经百战,军旅之事他无一不晓,自然知道要完全装备一名军士所需资源是多少。即便以东王府的势力,集中治下二十城,要想在短时间内凑出十万军来,也是捉襟见肘,不然现在就不会只训练五万新兵了。 单单新兵的训练还是其次,这军士的制式装备,就是一大难题。 柳元的平金五城负责整个东王府军队的装备更迭,即便有容宝城强大的财力支持和平金城附近富庶的矿脉,要完成东王府二十万常驻军每三年更换一次装备的任务都捉襟见肘,更别说短时间内打造十万套装备。要知道飞地军队的制式装备,也是全精钢锁甲,上身外甲,下.身链甲,加上头盔,佩刀,弓弩和长兵器,一套盔甲的完成需要几名工匠不分昼夜工作三四天,才有可能粗成,后续再加上打磨等工艺,真正发到军士手中,最少也需要十天。 平金城内有工匠近十万人,也无法满足东王府大量扩充兵源。而现在叶观看到的这密室,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百套制式装备,想到之前两名军士站在木门口匆匆查看的样子,这地下肯定还有不止一个这样的密室,那存储的装备,该有多少。 “存了这么多装备,到底要做什么?”叶观不由想到:“即便装备丘昌城所有壮年,也用不到这么多装备。而且,他这些资源,到底是哪来的?” 叶观越想越是心惊,此次单独出来,发现了综丘山内居然藏了一个地下军库,只看到这一点,就足以让叶观心惊。 众多想法匆匆从脑中掠过,叶观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四周的木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不再迟疑,立刻拿起一套制式装备,快速的穿在自己身上。 既然发现了,就必须弄清这地宫的秘密,如果弄不清,非但对之后的战局有极大影响,更有可能敌军通过这地宫给与己方部队致命一击,这是叶观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 快速将装备穿好,叶观眉头微蹙,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一个木架上,发现了一排面具,立刻上前几步,拿 起一个面具,仔细查看。 这面具上雕刻一狰狞恶魔的面孔,青面獠牙,叶观心中一动,将面具带在自己身上,将他整个面容包裹其中,这样别人在外表上,看不出叶观的年岁。 这狰狞面具,一般都有来历,现在这面上的恶魔,叶观从未见过,但他也知道,一般只有王公贵族的守卫军才配使用恶魔面具,能佩戴面具者,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而现在存放在这密室中的,面具,不知是不是这个用途,不过此刻叶观也管不了这许多,将面具带好,手握长刀,提起气力,向木门走去。 轻轻推开木门,面前的通道映入眼帘,木门之后的通道比之前要宽敞许多,足够容纳三人并肩前行,也并不低矮,走在这通道内,并不感觉深处地下,却感觉自己在宫殿的密道中行走,这种感觉有些诡异。 通道的两侧岩壁上,没隔十步有一处壁灯,闪烁这灰暗的烛光,叶观心绪平静,顺着通道,慢慢向前走去。 前行不多远,便出现了左右两条通路,叶观左右查看,左右道路均一眼看不到尽头,微微皱眉,回头在墙壁上做了一个隐蔽的记号,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迈开双腿,径直向前走去。 大约三十几步之后,再次出现了一个岔路,叶观转头去看,却见这岔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木门,和方才自己出来的木门,一模一样。 “这地宫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密室。”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 忽然,叶观脚步一停,隐约间听见前方的道路中,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叶观心绪一动,立刻后退,藏在之前发现的岔路口后,静静等待。 不一会,军靴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是两名军士的脚步声,正徐徐向叶观的方向行来,隐约间,能听见这两人的对话。 “哎……这苦差事,每日要巡这仓库三次,也不知有什么可巡的,这深山老林,又在地下,人迹罕至,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除非是老鼠。”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抱怨。 “自打上次首领回来之后,就如临大敌的,说什么东王府要来了。”另一个声音道:“不过你也少抱怨几句,我们得这个差事算不错了,不然让你上山顶,你去?” “要去你去,我不去。”第一个声音连忙道:“那上面上不如此,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我可不去受那个罪。” “那你就闭嘴吧,我们巡视仓库,也就是每天溜达几圈罢了,等过几日首领准备好了,这些东西都是要用的。” 说话间,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叶观眉头微蹙,暗暗调用体内斗气,屏气凝神,等待两名军士来到近前。 “哗。”军甲摩擦的声音清晰的从叶观耳畔响起,叶观单手伸出,一团淡青色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猛然从转角处闪出,一掌挥出,这光球径直冲着一名军士,呼啸而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消息 “风缚。”叶观低吟一声,一道淡青色的光团自他手中飞出,直奔最前一人面门,同时手中立刻挥出第二个光团,单手一甩,飞向另外一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两团青色光球快速朝自己飞来,未作出任何反应,这光团径直包裹二人头颅,形成两个淡青色的球,期内空气快速运转,让二人不能呼吸。 叶观伸出双手,将两人一拽,径直拉倒转弯处,几步便到了木门之前,将门踢开,将两个已浑身无力的军士扔了进去,身影一闪,自己也没入密室之中。 借着密室幽暗的烛火,叶观双目微眯,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拿下,看向两个正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军士,轻声道:“不要挣扎,越挣扎,死的越快。” 两个军士目露惊恐之色,一脸恐惧的看着叶观,不能呼吸的痛苦像是在自己的肺部淋入开水,这感觉抓心挠肝,生不如死,二人不由自主的拼命挣扎,想将两团包裹自己头颅的光团剥开,但却徒劳无功。 看了这两人一眼,叶观面色如常,转头打开木门一角,确认外部并未有人出现,这才将木门关闭,走到两人面前,俯身蹲下,轻声道:“别挣扎了。”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而躺在地上挣扎的两人,越来越觉得身体酸软无力,看着叶观面带微笑的脸,惊恐万分,但双目却有要微微闭合的趋势。 见状,叶观单手一挥,解开了这两人的风缚,在术法解开的一瞬间,这二人猛的吸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剧烈的咳嗽起来,另外一人,看了叶观一眼,随即张口,大喊:“敌……” “噗……” 淡青色光芒闪过,叫喊之人只觉脖颈一凉,随即鲜血滚滚而出,全身的力量快速消失,他瞪大双眼,双手不停的向前抓,向拼死抓住叶观,但却是不可能的。 叶观微笑的面孔是他看到的最后事物,到死他都不明白,眼前之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击杀了自己。 “咚……” 一声闷响,尸体到底,滚滚鲜血顺着脖颈之处流出,散落一地。一旁之人猛然治住了自己的咳嗦,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看着面前已死去的同伴,眼神中满是惊恐,身体不住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木架之上,这才停下。 叶观面带微笑,转瞬之间杀了一人,但却并未对另一人开口询问什么,而是慢慢站起身,看着这密室中的木架,木架之上仍然是满满的军士装备,放眼望去,少说能全副武装两百人。和之前密室的唯一区别是,这密室的后面,并没有另外一条甬道,而是三面墙壁。 之前那座密室,可能是连通了其他区域,或用作通讯联络的通路,并不是主要道路。 双目微眯,叶观走到木架之前,拿起木架上一副头盔,轻轻抚摸,有掂了一下,确定和之前看到的品质相同,应是同一批打造,心中思绪飞转。 而靠在木架之上的军士,看着叶观的样子,如同看着一个魔鬼,眼神 中惊恐之色丝毫不退。当叶观走到木架附近之后,这军士抓住叶观背对自己的一瞬间,立刻爬起来,拼命的向外逃。 当着军士跑到木门之前,伸出手,手掌似乎已经碰到了木门的边缘,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眼前一花,青色的光辉一闪而逝,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吓得他下意识的身体上后仰去,因前冲又急速后退,重心不稳,一下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带着面具身穿军甲的人,这军士脸上全是惊恐。 叶观在出手之前,将面具再次带了回去,现在他看着面前已几乎崩溃的军士,轻声道:“我问你一些事,你如实说了,能活命,懂的话,点点头。” 这军士虽然没被眼前之人用任何手段束缚,但他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想杀自己,就是一个瞬间罢了,自己若想大叫,便会和方才的同伴一样,瞬间殒命。听到叶观的话,这军士拼命的点头,双目紧闭。 “方才你们所说首领,可是申屠炎?”叶观向前一步,轻声问道。 随着叶观向前,这军士不断的在地上向后蹭,听见叶观的问话,他立刻点头,生怕自己回答慢了被眼前之人所杀,也怕自己忽然开口,被其所杀。 “哦,你可以说话,只是声音要小一点。”叶观轻轻一笑,不过挡在面具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单听叶观的声音,却让人提不起恐惧之心。 此刻这军士,心中感觉无以言表,这眼前之人杀人如麻,且修为高深,轻易的将自己二人制服,而且眼睛都不眨就杀了一个,但听他的声音,却如一个邻家老翁,和蔼可亲。这两下的对比,让军士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 “我再问你,方才你们所说,山顶,是什么地方?”叶观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 “山……山顶……山顶是大营。”这军士不断后对,直到后背靠在木架之上,这才停了下来,好似靠着一个东西,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大营?”这军士的回答和自己猜测相差无几,之前自己遇到幻术屏障之时,就猜测屏障之后可能暗藏玄机,极有可能是申屠炎布置的伏兵。 “是……是大营。”这军士点头如捣蒜,立即道:“山顶.我并未去过,只是听说,山顶之上没日没夜的在建造什么。” 闻言,叶观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无法猜到这军士口中说的没日没夜的建造是在建造什么,随即指了指眼前的木架,继续问道:“这装备,是何时准备的,有多少?” 军士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的木架,战战兢兢道:“军甲在十年前准备,我不知具体数字,不过我负责巡逻的地宫,有大概两万副。” 听到这个数字,叶观双目微眯,和他预想的相差不多。 现在发现的这个地宫,肯定不是唯一的,这才距离综丘山口只有几十里路程,并未深入综丘山,更没到达丘昌五城范围,要说申屠炎提前十年就在防备东王府,这根本就是无稽之 谈。申屠炎在此修建地宫,耗时十年之久,肯定所图甚大,但之前分析,申屠炎和丘昌城,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如此手笔,必然都是他身后之人所为。 “制造这军甲作何用?”叶观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问道。 军士闻言,连忙摇头,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从进了这地宫,我就负责每日巡逻,检查所有军甲不可有一点遗漏,但具体要拿来做什么,要什么时候用,我都不知道。”军士说完,用祈求的眼光看向叶观,心中害怕,怕自己不能提供有效的信息,眼前之人心中恼怒,一下动手杀了自己。 “你和你的同伴方才说,东王府要来了。”叶观轻声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 “三……啊不,五日以前。”这军士连忙道:“我们接到命令提高巡逻的频率,就是因为这个消息。” “很好。”叶观点了点头,看向面前摊在地上的军士,微微一笑,单手一挥,一道淡青色斗气出现,径直包裹了这人的口鼻,片刻功夫,此人便昏死过去。 叶观撤去了术法,再看了一眼这两人,身法微动,将两人提起,搬到木架之后藏好。 他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这昏迷过去之人,没有三四个时辰,是断然不会清醒的。 若非万不得已,为了问出自己想问之事,叶观方才并不会将其中一人击杀,现在地宫之内情形未明,他无法断定背后修炼死气之人是不是在这其中布置了什么阵法,但为了在短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只能这样做了。 单手伸出,淡青色斗气在手掌中汹涌,慢慢接近方才死尸到底的地方,殷红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干,不一会,这鲜红的血迹,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几乎和地面的黑色石头同色。 轻轻的将风干的血迹抹去,叶观站起身,回头推开了身后的木门,走上了方才的直路。 “首领是申屠炎……”叶观一边向前行进,一边心道:“申屠炎定是那幕后之人推在前方的架子而已,但一个地宫两万铠甲,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叶观隐隐觉得,现在发现的这个地宫,恐怕并不是用来对付东王府的。十年前便修建完成,军甲也在那时准备,这幕后之人所图甚大。 眉头微蹙,以现在得到的信息,并不能将实情的全盘分析出来,叶观索性放弃思索,顺着幽暗的通道,径直向前走去。 越过了四个路口之后,在叶观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木门,这门比之前看到的密室之门要大许多,两个硕大的扣环钉在木门之上,看样子是进入下一个区域的关卡。 “这倒是疏忽了,方才忘了问他后面的路。”叶观微微皱眉,百密一疏,伸出这地宫之中,自己居然忘了问通关口令之类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叶观身后响起。 “你怎么一个人?” 叶观回头,却见身后,两个军士站在原地,手握刀柄,如临大敌。 第二百八十八章:营地 叶观面色平静,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个如临大敌的军士,不动声色,也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暗暗调用斗气。面前的这两个军士并非修炼之人,叶观可瞬息将两人击杀,但顾及地下可能出现的收集死气阵法,这才没有动手。 “问你话呢。”站在前面的一名军士看着叶观,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叶观带着面具,而这面具明显是存放在密室之中的:“你为何带着面具?把面具拿下来!” 淡淡的青色光晕出现在叶观手掌中,他只是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看着眼前两人,不发一言。 面前两军士神色愈发凝重,猛的将腰间长刀拔出,径直对着叶观。为首之人大声喝道:“跟你说话呢,将面具拿下来!” 眉头微皱,看来想蒙混过去应是不可能了,单手轻轻一挥,两道淡青色斗气瞬间出现,径直扑向面前两人,随即叶观身影一动,跟在这斗气身后,径直向面前两人扑去。 两名军士见状大惊,立刻想要格挡,但怎奈叶观速度太快,几乎是在斗气碰触到两人的同时,叶观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双手伸出,一把抓住两人甲胄脖颈处。此刻两道淡青色斗气径直包裹了两人的口鼻,两人随即拼命挣扎,想要张口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身影一动,叶观拽着两人一闪而逝,径直进入旁边一座密室,打开木门,这,密室和之前看到的两个如出一辙,几排木架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摆满了制式盔甲和其他军中物资。 叶观将两人一甩,直接扔到木架之中,此刻其中一人已因窒息而昏迷,身体还在不停踌躇,而另一人还在挣扎,但挣扎的频率也明显便慢了。 单手轻抬,束缚两人口鼻的淡青色斗气消失不见,其中还在挣扎的军士立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满面的潮红也快速消失。躺在地上已昏迷的另外一名军士,此刻也停止了踌躇。 仍情形的军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叶观的眼神明显惊惧起来,立刻就要大喊。 见状,叶观眉头微皱,一把将腰间佩刀抽出,上前一步,刀尖直接顶在这军士喉咙之上,让他马上就要喊出来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叶观的动作太快,这军士几乎没看到叶观的动作,下一瞬刀尖便已顶在自己喉咙之上了。此刻他心中除了惊惧,再也没了张口大喊增援的心思。 “说,外面的大门,后面是什么。”叶观语气有些冰冷,他越来越觉的这地宫不简单,背后之人设置如此地宫,必然所图甚大。 听见叶观的声音,这军士明显吓了一跳,浑身颤抖,颤巍巍的看了一眼还比在自己喉咙的刀尖,咽了一口口水,道:“营……营地……” 叶观闻言微微一愣,再次开口问道:“什么营地?你们这些巡逻军士的营地?” “是……是!”这军士轻轻点头,生怕触碰到喉咙处的刀尖,这长刀他认识,就是藏在密室中的装备,精钢锻造,削铁如泥,何况是自己的喉咙。 “这座地宫,你们有多少人?”叶观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问了一句。 这军士偷偷瞄了一眼叶观,再看看自己脖颈出的长刀,咽了口吐沫,断断续续到:“有……有百人。” “开门口令。”叶观不废话,再次询问。 “敲……敲门,一长两……两短。” “口令!” “夜……夜独。”这军士浑身颤抖,方才瞄了叶观一眼,他看不到叶观的面孔,但从面具双眼中,却看到了叶观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这让此军士心中惊惧不已,知无不言。 他们这地宫十分隐秘,被入侵之事更是从未发生过,方才看到叶观,这军士还以为是不懂军纪的新人,跑去密室拿了面具带上,却不想碰到了此人,而这人明显是修为高深之辈,对付他们两个,不费吹灰之力。 闻言,叶观神色一动,手中长刀微动,刀刃换刀背,一刀劈在军士脖颈之上,这军士只觉眼前一黑,立刻昏死过去。 将两个军士藏在木架之后,叶观眉头微皱,以这军士方才所说,木门后面可能是敌军的营地,而整个地宫中,居然只有一百军士值守? “一百军,防守如此地宫,难道这里只是一个藏物资的仓库?”叶观心思转动,略微想了一下,迈开脚步,推开面前木门,大步向大门走去。 若想弄清是怎么回事,必须将这地宫中所有秘密悉数弄清才行。 走到大门边,体内斗气快速运转,风缚术法准备完毕,叶观这才抬起手,在大门之上,依照方才军士给他的方式,一长两短,轻轻敲门。 “口令!” 敲门声响后的瞬间,门口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叶观不动声色,口中道:“夜独。” 随即,一声轻微的滑动声从门后传来,大门被拉开了一个缝隙,叶观发现,这大门并不是推拉开的,而是被做成了滑动开启的方式。这样设计,无形中增强了木门的防御能力,外面之人若想强行破开此门,必须将木门击碎或完全破坏滑动机关,这无疑要耗费更多气力。 “嗯?怎么只有你一人?”大门滑开,露出了一人的身影,此人上下打量叶观,面色有些狐疑,道:“你怎么带个面具,谁让你带的?” 叶观一言不发,单手微动,浅青色光晕立刻射出,径直包裹了这人的口鼻。 风缚术法是叶观使用的最频繁的风斗气术法,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肖一搏在这招面前都药中招,何况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军士。 这军士只觉眼前一花,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了自己口鼻,耳畔响起呼呼的风声,脸部皮肤如同暴露在狂风之中,一股生疼的感觉传来,随即,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心中立刻惊惧,向张口大叫,只觉一股气体窜入口中,让他口不能言。惊惧的感觉立刻传到他的全身,整个人身体伏在木门之上,拼命的想要喘气,引动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 哎?你怎么了?”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叶观神色一动,上前一步,顺着打开的缝隙,将木门整个拉开,将面前还在全身抽搐的军士推开,看到木门之后情形,双目一凝。 只见这木门之后,是一个宽阔的密室,此地应是巡逻军士日常生活之地,除却左右岩壁之上的烛火,密室之中,摆满了床铺,此刻这床铺之上坐满了军士,粗略看去,最少不下几十人。 而距离叶观最近的几人,正愣愣的看着叶观。 “噗通……” 被叶观推开的军士此刻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整个头部被淡青色的荧光包裹,面部呈现不自然的潮红,而这颜色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军士拼命的想呼吸,却无法完成,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疯狂挣扎,双手在自己头上乱扫,向将裹在自己头上的淡青色荧光扫开,但却徒劳无功。 看到这个情形,面前几名军士立刻起身,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随即,他们眼神看向叶观,一股不详的感觉立刻传上心头。 叶观眉头紧皱,木门之后的情形之前他已有猜测,但却不想要一下面对几十个敌军。一言不发,叶观双手攥拳,淡青色斗气疯狂在他双手之中凝聚,斗气飞快的运转引动周围空气运动,岩壁上的烛火随之疯狂跳动起来。 门口的情形引动了更多人瞩目,众多军士纷纷侧目过来,却见到一个身穿甲胄的人,全身被淡青色气体包裹,周围还有微风引动。 所有人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叶观神色一动,大吼一声:“风起!”双手猛然向上一台,手中淡青色斗气快速流动,瞬间消失,没入周围空气之中。只一个刹那,原本密室之中的清风忽然狂猛起来,狂风呼啸,吹动屋内所有事物,剧烈的摆动。原本坐在床榻之上的军士,一个个被吹的东倒西歪,一时间杂乱之声不觉于耳。 释放术法之后,叶观后退一步,到了木门之外,双目微眯,伸手将滑动木门,将整个大门关闭,而后自己靠在大门之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木门之后传来一片嘈杂之声,其中夹杂着内部军士惊惧的大喊,叶观充耳不闻。 方才动用术法,调用了太多斗气,以至于压制自己伤势的斗气有一丝亏损,隐隐有要压制不住的趋势,长出了一口气,体内斗气缓缓运转,片刻过后,叶观才感觉好了许多。 仔细感觉了一下体内的斗气,察觉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木门后的声响也已消失,叶观转身,将身后木门打开。 此刻,木门之后这诺大的密室,一片狼藉。 方才叶观使用的术法是风斗气中的一种,并不具什么杀伤能力,但却可以卷起飓风,尤其是在这样的密闭空间,狂风无处可去,只能在密室之中肆虐,直到将所有能量耗尽。 现在,这诺大的密室,所有军士,尽数昏迷,之前整齐摆放的床铺,已被狂风吹的遍地都是,石壁上的烛火,也在这狂风之中,早就熄灭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湛蓝屏障 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众多军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多数军士未穿甲胄,被密室内狂风裹挟的器具所伤,昏死当场;有些军士头破血流,倒地呻吟。 叶观静静的站在密室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情形,深深出了一口气,上前几步,将四周岩壁上的烛火,再次点燃,屋内再次恢复光亮。 此次外出探听消息,无意中发现了这地宫,他原本不愿伤人,若能蒙混过去最优。但这地宫之内守备森严,自己虽然穿着飞地军士的制式甲胄,但却难免要带面具,不然他这较为苍老的面容,一眼便会被人识破。 这地宫面积不小,由几条通路连通,光方才看到的密室,就不下六七间,每间密室之中都存有大量的制式装备,若不探明这些装备的用途,叶观绝不会轻易撤走。 看着面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军士,其中难免有死伤,本来他想防备幕后之人,怕其在这地宫中设下什么阵法,能自动收拢气息,但方才打开木门,看到一众飞地军士,他也不得不出手。 好在并未使用太过强力的术法,聚风术是风属性斗气中的一种,本并不是用来杀伤敌军,只是一种辅助术法,但在这密闭的空间之内使用,却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目光越过眼前的一地狼藉,叶观凝眉向远处看去,只见这密室正前方,又出现一道木门,这木门和他身后木门平行,差不多同样大小。 神色微动,叶观脚步轻盈,径直穿过了这密室,也不去管正躺在地上呻吟出声的受伤军士,径直到了木门之前,伸手去推,却感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他的手掌,让他不能碰到这木门。 眉头微蹙,叶观仔细看去,却见这木门边缘,不时闪动淡淡的湛蓝色光幕,隐隐形成一道屏障,将整个木门包裹其中。 这湛蓝色光幕他自然见过,之前跟随脚印上山,在脚印消失的地方,便出现了这道屏障,当时叶观判断是幻术屏障,屏障后面可能隐藏了极大的秘密,为不打草惊蛇,这才退走。 而此刻这湛蓝色光幕再次出现在眼前,上面的荧光极淡,以至方才并未发觉,自己单手碰触到屏障之后,才发觉这木门之上,被人施了阵法。 神色微微一动,叶观心道:“这屏障应不是幻术阵法,是个实实在在的防御屏障,只是破解起来,怕是要费些力气。” 看着面前闪现淡淡荧光的透明屏障,叶观心中有些烦乱。自己方才在这密室中施了术法,击溃了几十守军,难免不会有什么声响传出去,他在这密室中时间越长,也就意味着越危险。但这地宫的核心机密叶观还未探知,此刻遁走,还是心有不甘。 略微思索了一下,叶观抬起双手,轻轻放在面前的屏障之上,缓缓运转斗气,包裹双手,轻轻引动斗气向屏障内部试探,想在这屏障之上找出一丝破绽,从而能快速破解,但却发现这屏障能量运转圆润,过了片刻,自己散出的斗气不能有一丝透过屏障,这让叶观不由眉头紧皱。 “你……别费力气了 ……没用的。”就在这时,叶观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闻言叶观立刻回头,却见身后一名军士背靠已散乱的床榻上,额头嘴角均有鲜血,面色煞白,正看着叶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见状,叶观心念一动,低声道:“何以见得?” “呵呵……”那军士苦笑一声,道:“我们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均都无法打开此门,若是真那么容易破解,我们这些人,能甘愿待在这地下,给人收着坟茔吗?” 叶观闻言微微一怔,立刻问道:“坟茔?你说什么坟茔?这地宫,不是用来藏军甲的吗?” “呵呵……”这军士再苦笑一声,不再看叶观。 看他样子,应该受伤不轻,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也没有任何修炼斗气的迹象。叶观微微蹙眉,不再去试探这屏障,而是上前一步,走到这军士面前,蹲下身形,轻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坟茔,是什么意思?” 这军士看了叶观一眼,嘴角抽搐,像是要说什么,但脸上表情立刻转为痛苦,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嘴唇抽动。 见状,叶观一把抓住这人手腕,斗气涌现而出,进入此人身体之内,左右游走。 斗气进入这军士身体之后,叶观立刻发现了此人受伤之处。肋骨断了三根,但没有生命危险,应是方才被飓风裹挟,不知在何处撞的,至于他嘴角和额头的伤势,应该也是如此。 叶观不动声色,控制斗气流入其断裂的肋骨附近,另一只手手指成剑,裹挟淡淡斗气,在他肋骨之处连点四下,封住了受伤之处附近的几处窍穴,进入其体内的斗气也同时刺激窍穴,减缓此人疼痛。 轻轻松开这人的手腕,经过叶观的简单治疗,此人疼痛明显减轻,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缓,这军士睁开眼看了一眼叶观,轻声道:“谢了。” “不谢,你的伤本就是我造成的。”叶观语气平缓,轻声回道。 “你会使用斗气,看样子修为不浅,是怎么到了这绝地的?”军士看了叶观一眼,轻声问道。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其他军士,其中大部分人都已没了动静,不知生死,有少数几人或趴或靠,低声呻吟。所有在这密室中的军士,都没了站起来的气力,能说话的,怕只有面前一人了。 叶观借这个动作,脑中快速思考了许多。听这人的意思,这地宫怕不是一个藏兵洞,而是另有所用,他所说的坟茔,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此地是绝地,那你们又是做什么的?”叶观并未回答这军士的问题,而是低头,轻声询问。这军士话里话外,和方才自己抓住的两名军士说的不大一样,这不由让他心中生疑。 军士闻言,轻咳了一下,这下引动了他的伤势,疼痛感传来,不由脸上又是一阵抽搐,缓了一下,这才说道:“巡视整个地宫……咳咳……” “绝地,是什么意思?”叶观心中越来越狐疑,感觉这地宫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军士又咳了几声,牵动肋骨处疼痛,虽经过叶观的简单治疗,疼痛略减,但也很难承受,他咬了咬牙,又缓了一会,这才轻声道:“许进,不许出。” “嗯?”叶观闻言一怔,这军士的说法和自己探明的情况明显不符,张口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你又为何说许进不许出?” 军士苦笑,伸出手,指了指那被屏障包裹的木门,道:“从这进来的。”言罢,轻叹一口气,道:“我们进入这地宫之中,便不能再出去,这木门只许进,若想从此处出去,必死。” 叶观闻言,眉头微蹙,这军士的话让他越来越听不明白了。若这地宫只许进不许出,那之前自己进来的通道,又是怎么回事? “你……从何处来的?”这军士看了一眼叶观,眼神中出现一丝祈求,轻声道:“走的时候,能不能将我们也带走。” 叶观闻言又是一愣,他看了一眼面前这军士,有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密室中的军士,面露狐疑之色,道:“带走你们?何意?” “我不知你是从何处来的,也不知你是谁。”军士的语气有些虚弱,道:“不过你进了这地宫,还对我们出手,定然不是那人的手下,我已被困这地宫中多年时日,只想出去。” 叶观闻言皱眉,之前他听外面的军士说东王府之事,首领之事,明显对外界的消息十分清楚,而眼前这军士,却说被困在这里。 “有座密室之中,有条通道,可径直通向外面,没有任何阵法阻隔,你们若是想走,从那离去便是,为何要让我带走你们?”叶观疑惑,低声问道。 军士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通道我们自然知晓,也不是没从哪里出去过,但那附近陷阱众多,毒虫野兽更是数不胜数,深处荒山之中,我们之前从那出去,看到了不止一具尸首,走不脱的。” “我找到这洞穴,是跟了一个脚印过来。”叶观问出了心中疑惑之处:“你们走不脱,为何别人能走,那脚印径直上了山顶,山顶之上还有阵法屏障。你不是说话诓我,好将我带入伏击之中吧。” “呵呵……”这军士轻笑一声,眼神中祈求之色消失,变得有些浑浊,语气也低沉下来,道:“带你进入伏击……真是说笑了,我若有这本事,为何不从这出去?况且你说跟随脚印进来,许是有人受不得,自行出去了吧。” “这位大人,若不愿,还请自行离去吧。”这军士说完,轻叹一口气,靠在木架之上,不再说话了。 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更是狐疑,这军士说话模棱两可,让他感觉这地宫非同一般,却也不说明白。明明后面有通路,他们这么多人,却说自己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 这事实在有些诡异,若让叶观相信此人所说,有些不大可能。 “你的首领,可是申屠炎?”叶观心中狐疑,再次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这军士看向叶观,一脸狐疑,道:“首领是姓申屠,但申屠炎是何人?” 第二百九十章:虚幻 叶观闻言猛然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面前这脸色苍白的军士,见他一脸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不由眉头紧皱。 想起之前在外面碰到的四名军士,在看眼前之人,叶观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他又分辨不轻。这种感觉在叶观身上从未出现过,自己明明亲眼所见,却感觉眼前一切都是虚幻。 再次伸手,叶观将手掌搭在这人的手腕之上,斗气涌入,在其身体内游走一圈,感觉他体内的伤势之后,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 很短的时间内,叶观思维快速运转,仔细回想进入密林之后的所有事。 从他发现那脚印开始,好似一切都顺理成章,所见所闻,所有事物都无比清晰。但眼前这人口中所说,和之前自己得到的消息相差太远。 自己之前碰到的四位军士,以及他躲在墙角听到的两个军士对话,之前两人分明就和外界有很好的联系,甚至知道东王府要进攻综丘山的消息。自己之前击杀一人,那感觉也十分真实。后面自己从另外一人口中问得这密室的开门口令,如此才顺利的打开了这木门,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在看眼前这军士,他口中所说,和之前两人的言辞相差太多,其中最让叶观怀疑的就是,这人被自己击伤,看到自己之后没有任何惊惧之色,除却脸上痛苦申请,剩下的均是淡然,甚至自己提出方才跟随脚印进来之事,此人也是对答如流,言辞之间滴水不露,让自己心中产生疑问,却并没有真正回答自己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眼前这人。”叶观眉头一皱,看向眼前这面色苍白的军士,沉声道:“说!你是谁?” “我?”这军士闻言,好似叶观问到了一个及其深奥的问题,茫然的看向叶观,喃喃道:“我是谁……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听到此人这么说,叶观忽然心头升起一阵邪火,淡青色斗气冲体而出,他单手死死的攥着这人的手腕,眉头紧皱。随即控制体内斗气,快速的涌入这军士身体之中。 一般未修炼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叶观的斗气,方才为这人治疗,也是叶观有意控制,此刻他不再制约斗气,狂猛的风属性斗气冲入此人身体,冲入他早已干涸枯瘪的经脉之中,想用这个方式逼迫此人,让他说实话。 但令叶观惊讶的是,大量的斗气涌入此人身体之中,却如同泥牛入海,没了半分踪影。原本想着斗气进入这人身体,以他毫无修为的身躯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现在早就应该承受不住呻吟出声了,但这军士却好似没有一点感觉,仍旧茫然的看向叶观。 “该死!”叶观眉头紧皱,心中无名火起,不再向其体内灌入斗气,而是单手一挥,一道风刃直射出来,径直扑向面前这人。此刻的叶观,自然而然的下了杀手,之前的种种考虑,好似都被抛诸脑后。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面前这面色苍白的军士并未如叶观想象一般被风刃划开喉咙,快速运动的风刃径直穿过了此人身体,整个没入后面的木架之中。 而这军士,看向叶观的神色更加茫然,在他的脖颈之处,出现一道淡淡的裂痕。而从这裂痕中,却为渗出一丝鲜血。他的头颅好似和身体分开,整个头颅如同漂浮在半空,甚是诡异。叶观甚至能从他脖颈之处的缝隙中,看到一丝后面的亮光。 叶观心中一突,立刻后退一步。只见眼前这军士,转头看了叶观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此刻他头颅和身体分离的更开,这头颅明显就是漂浮在空中,与他的身体完全分开,而到了现在,也未见一丝鲜血流出。 叶观猛然间心头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头涌出,让他如坠冰窟。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叶观心念一动,全身斗气立刻疯狂涌动而出,叶观站在原地,任凭全身斗气疯狂肆意,猛然一攥拳,低喝一声,裹挟他通体的斗气忽然四散炸开,形成一道狂猛的飓风,吹向四周围的一切。 狂风肆虐,立刻吹向面前这苍白.军士,只见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随着飓风到来,他的整个身影好似化作一道烟雾,随着飓风,立刻消失不见。 叶观眉头紧锁,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斗气在体内快速运转,周围飓风围绕叶观狂猛的舞动,吹动了周围的一切。 飓风所过之处,之前看到的所有事物,包括一地狼藉,四散的床铺和各种应用之物,以及方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飞地军士,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狂猛的飓风之中。 “破!”叶观大吼一声,眼眸之中忽然射出两道精芒,径直没入咆哮的飓风之中。就在这精芒没入的一刹那,飓风猛然停止,周围所有的一切,发生了惊人变化。 这里哪里是什么密室,叶观抬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坟冈之中,周围密密麻麻堆着大小不一足有上百个坟茔,而在他面前的,只一个最大的坟茔。可能因为岁月长久,这坟茔已有些破败,一节雪白的腕骨露在外面,好似散着渗人的惨白光辉。 叶观呼呼喘气,大汗淋漓,方才这一系列动作,用去了他近三成的斗气,除却一直用来压制伤势的斗气外,他能调用的斗气总量本就不多。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叶观顾不得惊讶,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将其中的药丸倒出,立刻吞服下去,随即盘膝而坐,静静调息。 约过了一刻钟,药丸在体内完全化开,化作精纯的能量补充所需,方才有些压制不住的伤势再次被强行压制下去,叶观这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他正处在一座密闭的空间之内,要说这里是密室,倒也可以。只是这密室中存放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座座坟茔,这些坟茔排列整齐 ,但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黄土已有些发黑了。 密室之内,四周墙壁上,仍旧点着莹莹烛火,方才叶观动用斗气施展飓风之术,好似并未在这里肆虐,周围没有一点被狂风吹过的样子。 叶观身后,仍是一道木门,只是这木门现在看起来,与刚才相差甚多。方才看到的木门,看着厚重结实,一看就是近期制作,木板的材质还有些新。但现在这木门,沧桑古朴,一股凝实厚重的感觉扑面而来。在这门的前方,一道淡淡的湛蓝色屏障,若隐若现。 方才,叶观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自他进入这洞穴起,不知何时,便进入了幻境之中。叶观并不精通阵法,阵法符咒的亲和力更是不值一提,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最后还是在这军士话语中听出了许多不妥之处,方才心中警觉。 叶观眉头紧皱,站起身,看着面前这整整齐齐的坟茔,在不远处,正是他进来之时的木门,此刻这木门紧紧关闭,好似从未被打开过。 “不知何时中了幻术,我在这洞穴中的所作所为,可能都被别人看在眼中了。”叶观心道,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不安感:“而我之前看到的脚印,进入的洞穴,看到的岔路以及整整齐齐的军士铠甲,还有后面跟随脚印登上的山顶以及最后看到的门口营地,现在无法分辨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如此幻术,让叶观心中骇然。之前他自然也清楚幻术阵法的厉害,也曾被人用幻术阵法算计过,但不多时便让自己识破了。但今日所见,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毫无感觉,甚至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入了幻境之中,而这幻境中的所有感觉都无比真实,这让叶观有些不可想象。 “无论如何,能布置如此幻阵的阵术师,最少也有武师以上级别的修为,而符咒,起码在兑字诀以上。”叶观虽没有阵法能力,但见多识广,对阵法的威力十分了解,能让他无声无息的进入阵法之中,这阵术师光是修为就定在自己之上,甚至远高于自己。只不过这阵法可能并非针对自己所设,故此自己能用宁乙给啊方式强行破开这幻术,但还是消耗极大。 想着之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景象和自己之前所想,叶观心中不由一阵后怕,若自己没有发现,不知会被幻阵引到什么地方去。随即,叶观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坟茔以及那露在外面的枯骨,心生感慨。随即双手抱拳,冲这坟茔深深一拜。 “叶观,多谢。” 在幻境之中,若不是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军士和自己对话,自己完全意识不到已进入了幻境之中,现在恐怕已破开方才看到的湛蓝色屏障,而后面有什么,不可想象。 不知为何,叶观感觉出现在幻境之中的那苍白.军士,就是眼前这尸骨的主人。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无法言语。 拜过之后,叶观不再看后面的湛蓝色屏障,而是看向身前远处的木门,神色微动,迈开双腿,径直向这木门走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异彼楔合阵 幽静的密室,灰暗的烛火,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坟茔,无处不透漏诡异气息。 前行的过程中,叶观不时左右看去,坟茔之前没有墓碑,看起来就像一座座土包,安静的放在那,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 此刻叶观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愈发觉得这地宫诡异。 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所有情形依旧记忆犹新。 打开木门之后,看到密室之中坐满了飞地军士,形形色色,每一张面孔都清晰可见,他现在甚至记得最开始击晕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若不是后面强行施展斗气破开了这幻境,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缓步走到木门门口,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木门依旧是滑动设置,和记忆中的一样,叶观缓缓推动木门,却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一推便开,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卡主了装置,有些生涩。 微微皱眉,叶观蹲下身形仔细查看,却见滑动装置好似锈住了,微微用力,这木门才缓缓被推开,露出了外面的通道。 两侧空无一人,幽暗的烛火挂在墙壁之上,不时跳动,让整个通道显得诡异。 叶观闪身,走了出去,不做停留,立刻向之前来时的方向而去,他要去验证一件事。 脚步飞快,很快便来到了之前放置军士装备的密室之前,木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叶观上前一步,轻轻推开木门,而眼前情形,却让他眉头紧蹙。 之前心中也有预感,看到的东西可能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此刻看去,还是让他心中一凛,这密室里,哪里有什么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架,哪里有什么制式装备。 之前看到的木架,腐败的堆放在一旁,还是原来的位置,但木架却早已腐朽不堪,之前上面摆放的制式装备,头盔甲胄,刀兵弓弩,也已是锈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堆在一旁。 从这一片废墟中,依稀能看到之前它们被整齐码放的样子。 叶观眉头紧皱,立刻上前几步,走到之前藏两个军士的地方,却见这木架废墟边,赫然有两具白骨,和之前自己记忆中将他们放置的地方一模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形,纵是叶观心性过人,也心中凛然,冷然径直从额头处冒出。这白骨上穿着的盔甲,分明就是飞地军士的制式装备,此刻已然腐朽不堪,看这样子,没有个几百年,根本不可能腐朽成这样。 心中凛然,叶观不再停留,立刻从这密室中走出,在看外面跳动的烛火,早已没了之前小心谨慎之意,这地宫实在太过诡异,他甚至有些怀疑,现在是不是仍处在幻境之中。 脚步不停,叶观快速向回走去,按照记忆的方向,很快来到了自己进入这地宫的入口密室,站在木门之前,叶观深吸口气。 幽静的地宫,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叶观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不止,不知多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知打开木门后会看到什么,站在这木门之前,心中居然有一丝犹豫。 心中忽然多了一个想法,或许留在这地宫中,也是一种选择。看到之前破败的密室和坟茔之后,叶观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进入地宫中这短短的时间,外界可能过了几百年,以至于之前看到的所有崭新 的装备,都已经不起岁月的侵蚀,纷纷腐朽。此刻若自己出去,外面很可能物是人非,自己之前在乎的所有事物,都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了。 心头忽然有了这种想法,叶观抬起的手,有了一丝颤抖,马上要碰触木门的边缘,却又收了回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叶观轻轻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自己分析之前出现的种种情况,顺着自己的记忆,从出了大营开始,一步一步,在记忆中找寻破绽。 按照记忆,叶观在脑海中将之前走过的路再走了一遍,这一便,走的十分细腻,将所有他看到的事物通通回想了一次,但除了地宫之内的记忆外,他能记住的,也只有茂密的丛林,参天树木,看哪里都是一样,他在树干之上不停的向前奔走,也只能分辨方向而已。 心中思绪飞转,既然从这方面的记忆中找不到什么破绽,那就换一个方向。 继而,叶观想到了他现在的这种感觉,这种时间错乱的感觉,自己进入地宫不长的时间,外面可能经过几百年光阴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想法,好似是他站在这木门之前,忽然出现的。 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破败的密室和两具被岁月侵蚀的白骨,叶观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穿梭古今,哪里那么容易。”叶观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一丝茫然,坚定的伸出双手,径直将面前的木门打开。 “吱……” 木门打开,后面出现的并不是记忆中的密室,强烈而刺眼的阳光立刻射了进来,不由让他立刻闭上双眼。 随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叶观感觉周围温度好像也升高了很多,皮肤上传来阳光照射的温热的感觉,叶观缓缓的睁开双眼。 再看面前情形,这里哪里是什么地宫,他此刻分明就站在山间,一道淡淡的湛蓝色光幕就在他的面前。 此地,分明就是之前他追击脚印,脚印忽然消失的地方。那串脚印已然在身侧,而自己,就站在这光幕面前。 叶观瞳孔猛然一阵收缩,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有些分不清现实或是虚幻,之前的所有在地宫中的记忆,此刻被全部否决。 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着,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甲胄,这就是自己经常穿着的长袍,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叶观哑然,他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心中骇然,他茫然的看着眼前散着淡淡薄雾的湛蓝色光幕,恍如隔世。 饶是叶观内心坚定,也缓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清醒过来,勉强接受了这个情况。 他愣愣的站在林木之间,感受着太阳光照射在身体上温热的感觉,很长时间之后,头脑才回复清明,在看一眼面前这光幕,心中骇然之感更加强烈。 “从我看到这光幕开始,便进入了幻境吗……”叶观抬头,透过头上并不茂盛的树木枝叶,看向天空,此刻烈日当头,正是正午时分。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叶观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已然已被汗水浸透,此刻贴在皮肤之上,很不舒服。自己应是被幻术影响,站在原地呆了许久。 “这幻境……”头脑恢复清明,叶观再看一眼面前的光幕,眉头 紧皱。想着之前自己看到的情形,仔细分析起来。 “我之前看到的地宫,应不尽是虚幻,这幻境如此真实,我可能是进入了他人的记忆中了……”叶观心中暗道。 幻术阵法,分为很多种。 比较低级的幻术,是利用周围环境,潜移默化的替换一切物品,让人无法分辨真假,这种幻术俗称障眼法,低等级的阵术师便可灵活运用,破解也并不难。 更高级别的幻术,是利用阵术师的设定,凭空创造一个虚幻空间,并利用高级别的符咒阵法配合,将对方引入其中,便会进入幻术,从而将阵中之人困住,分不清虚实,这种幻术阵法就比较高级了,不是一般阵术师可以施展的,要求的阵法亲和度较高,施术者的符咒等级,也必须在兑字诀以上,这种幻术阵法也是运用的最广泛的幻境,没有阵法.功底之人,很难破解。 而今天叶观遇到的这种幻术,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幻术阵法,异彼楔合阵。 这种阵法的布置方式早已失传,叶观还是在和宁乙的交流中,听宁乙说过,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上,有关于异彼楔合阵的记载。 这种阵法,并不是利用阵术师的设计来施展幻术,而是真实的利用他人记忆,通过特殊的方法和阵法,将阵中之人引入这记忆之中,好似灵魂入体,自然而然的进入幻境之中。 在异彼楔合阵中,被困之人只会觉得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发生,也没有任何进入幻术的感觉。他们会跟着阵法中的记忆,完全走完记忆中的各个节点。而异彼楔合阵的施术者,也能在阵法中加入其它因素,从而将被困之人完全困在幻术之中,让他觉得幻术中的世界便是真实世界,从而永远迷失。 这种阵法施展极其困难,要求施术者对记忆的掌控极其精准,记忆中没有明显破绽。而且对阵图和符咒的要求极高,有一丝瑕疵,便会导致整个阵法失效。 叶观,现在还心有余悸。自己方才进入的这幻境,并不是一重幻境,最少是两重,可能自己若打开了那湛蓝色包裹的木门,会进入第三重幻境,若真的进去了,便再无清醒的可能。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面色苍白的飞地军士,他突兀的出现,与自己的对话,明显是在露破绽给自己。 “难道这阵法记忆中,真的有此人记忆,而他在冥冥之中帮了自己?”虽然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虚幻,但叶观还是确定,自己之所以能破开阵法出来,定是这苍白.军士给了自己提醒。 再看一眼这湛蓝色光幕,叶观退后几步,不再去碰,这光幕后面的事物,也不是他现在就能知晓的,若在碰触光幕,会出现什么事情,始料未及。 略微思索了一下,叶观的思绪恢复了正常,现在首要的并不是这光幕,自己此次出来首要目的是探知这深山之中的危险,从而帮助大军行进。想着自己方才的遭遇,叶观也就明白之前的三队斥候为何并未返回营地了,他们们可能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跟随痕迹找到了这光幕,从而被幻术所困。 “看来,是有人有意识的将我引入了这里。”叶观双目微眯,不再去看这光幕,转身,顺着脚印,向山下走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惊见混元 草丛上的脚印一直清晰可见;叶观在林间树枝之间快速腾挪,跟随脚印的风向,向山下急速前行。 虽知道这脚印一直在绕着山脉转圈,但叶观却并未改变路线。之前看到的湛蓝色光幕太过诡异,谁知道若他偏离了路线,会遇到什么其他意想不到之事。 有人能在这山顶部下如此大阵,自然还有其他防范措施,只是有一事叶观有些想不清楚。自己明明中了幻术,思想进入了幻境之中,但却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这幻境困住了自己,但好似并没有要对自己下手的意思。 要知道现在是在战时,整个综丘山应该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自己身为东王府主帅,已被阵法困住,却没有任何一人出现,既没擒拿自己,也没击杀自己。那这大阵背后主人,不管他隐藏了什么,自己都不是他的目标。 “难道这阵法和申屠炎没有关系?”叶观脚步不停,一边在树干上腾挪,一边快速思考,总觉得此事有些诡异,很多地方说不通。但现在自己除了发现一处被阵法掩藏的地区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法具体的分析什么。 按照叶观的估计,这脚印应是连通了一处密道,和之前自己看到的相差不多,不然其中很多事情没法解释,也说不通。 跟随脚印的痕迹,叶观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这脚步开始的位置。 和记忆之中一样,这脚印开始的地方,地面松软,地面之下应是隐藏了什么东西。 停下脚步,叶观蹲下身形,在自己记忆中位置伸手,要去拨开上面附着的草坪。 正在这时,叶观忽然感觉周围气息有些不对,炎炎烈日之下,自己忽然感觉周遭寒冷异常,自己口鼻处的呼吸居然形成了一片白雾,身体也迅速的冷了下来。 这感觉忽然出现,叶观心底一惊,立刻放弃打开地宫的想法,随即起身,快速运转全身斗气,淡青色风斗气透体而出,在体外形成一道高速运转的空气层,将寒冷的气息挡在外面。 此刻,叶观猛然间发现,周围郁郁葱葱的草木,居然在这片刻之内凝结了一层厚重的冰霜,这冰霜整个将青草包裹进去,冰封在哪里,变成了一座冰雕,甚至一颗青草上的小虫都来不及反应,被整个封在冰雕之中,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看到这一幕,叶观眉头紧皱,眼前这画面虽然震撼,却完全无法让他骇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快速运转斗气,将自己整个状态调整到最佳,叶观凝神戒备,感官全开,快速在周围搜索。 “你好啊,叶总领。”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叶观顺着声音向上看,却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正站在已被冰封的树干之上,正冲着叶观轻笑。在冰寒的世界里,这人居然也手持一把折扇,轻轻一挥,折扇滑动,轻轻扇了几下,一脸惬意。 若是皇宇辰在此处,定会一眼认出此人,这人正是他在苍茫山中碰到的阵法高手,欧阳建茗。 欧阳建茗站在树干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叶观,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惬意,像是根本就没把叶观放在眼中,一概的云淡风轻。 叶观皱眉,冷眼看 着这青衣人,心中古井无波,对于对方施展的冰封之法,他并不觉得惊讶,对于特殊属性斗气的修炼者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是何人?”叶观抬头,冲着欧阳建茗,轻声问道。 “我是何人?”欧阳建茗轻声一笑,纵深跃下树干,来到叶观面前不足两丈处,看着叶观,脸上笑容不减“哗”的一下将手中折扇折起,冲叶观拱手抱拳,轻声道:“小可欧阳建茗,见过叶总领。” 叶观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体表的淡青色气流快速运转,将所有寒气挡在外面,但体内斗气却汹涌而来。看到欧阳建茗的一刻,叶观就有感觉,此人修炼特殊属性冰斗气,修为不在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在这深山老林中忽然出现如此高手,不得不让叶观心生芥蒂。 看到叶观一脸严肃,欧阳建茗笑道:“叶总领不必紧张,我不是那申屠炎的人,也不是他背后之人,我只是个过客。” 听到这句话,叶观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一愣,淡淡的开口道:“你说是过客就是过客?从未见过哪个过客是从深山老林中过的,既是过客,方才为何阻我?” “阻?叶总领眼中了,只是见叶总领额头见汗,这天气炎热,给您填几分凉爽罢了,小可并无而已。”欧阳建茗笑的灿烂,好似人畜无害,但叶观却是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心机深沉。 他不动声色的在手中凝聚了一团斗气,开口轻声道:“你是何人,来此地找我,何事?” 说到这,欧阳建茗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严肃,将折扇抓在手中,上前一步,再次拱手,冲叶观道:“实不相瞒,我是时空守护者,在此地,自然是守护时空不被破坏。” “叶总领。”欧阳建茗郑重道:“你方才发现的这通道入口,通往一处神秘之地,此地已存在上千年,我来此地,便是要阻止您进入这洞穴,若您进入了,会影响后面的时空走势,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叶观只感觉这人说的话云山雾罩,自己听不明白。但有一点他确认了,此人是要阻止自己进入这洞穴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申屠炎的人,还是天清城的人。 “谁让你来的?田舜吗?”以现在叶观的理解,他只能想到天清城能有如此高手。而且之前这人说的话,自己居然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影响后面时空走势,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欧阳建茗看了叶观一眼,拿着手中的折扇,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低声骂了句笨蛋,然后脸上露出微笑,对叶观道:“叶总领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此地之人,也并不是你们时空的人,我,来自未来。” 听见这句话,叶观瞳孔猛然收缩,再看向欧阳建茗,眼神都有些变了。 “穿梭古今……”叶观眉头紧皱,他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在他的印象中,混元阵穿梭古今的功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东王命皇宇辰和宁乙研究了许久,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穿梭古今的功能,甚至在皇宇辰入主混元阵之后,这阵法就没再开启过。之前叶观和皇宇辰说穿梭古今之事,只是想激励一下皇宇辰,让他不要多想罢了。 但现在眼前之人,却当着自己的面说 第二百九十三章:未来之人 欧阳建茗的脸色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和安然,脸上再次挂起一丝微笑,看着面前陷入震惊之中的叶观,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他能来到这里,自然知道叶观的何许人物,此人号称整个东王府智计无双,在方圆万里的祈天帝国中也算的上是顶尖的人物,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失态,是欧阳建茗内心中的小兴趣之一。不过他来此地,却不是要看叶观出丑的。 “哗”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挥动了几下,欧阳建茗面带微笑,冲叶观道:“叶总领,我方才说的话,你可信了?” “你这混元阵,怎么得来的?”叶观眉头紧皱,今日碰到的事着实离奇,诸多之前想都未想过之事统统发生,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但看到混元阵之后,他头脑中猛然一阵清明,好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心中骇然却已减弱许多,思绪在震惊之后,也正常起来。 “叶总领不要多问了,还是早些回营地去,做你该做之事吧。”欧阳建茗看了一眼身旁被冰封的草木,淡淡的说了一句,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叶观心中思绪万千,他弄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见到混元阵之后,他之前心中的一些想法,似乎得到了验证。 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叶观神色恢复淡漠,轻声道:“你忽然出现在此地,和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施展了我东王府机密混元阵,说一句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了?你当我叶观是何人?”说着,双手微动,两道淡青色斗气出现在手掌之中,在手心上疯狂旋转,隐隐出现两团微型的飓风,在他手掌之中快速变换,细小的闪电在这飓风中形成。 欧阳建茗淡淡的看了叶观一眼,神色如常,好似现在叶观的表现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将折扇合起,举手成掌,一团好似一模一样的淡青色气流出现在手掌之中,只是颜色要比叶观的斗气稍微淡一些。这斗气一出现,欧阳建茗手掌之上立刻开始出现无数冰霜,上面的空气好似被冻结了,无数冰霜快速出现,悬浮在他手掌之上,散着森森寒气,看着诡异莫名。 “叶总领稍安勿躁,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此地提醒你罢了,并无意与你动手,如果你执意要打开这洞穴,我也不会阻拦。”欧阳建茗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之前对叶观的敬语也变成了平常称呼。 感受到欧阳建茗手掌之上的冰霜,叶观神色凝重,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心念一转,随即双手攥拳,手掌之中的微型风暴,无声无息的消失。欧阳建茗见状,手掌一番,他手上的冰霜纷纷落地,如同雪花飘散,随即消失不见。 “我有许多疑问,你可向我解答?”叶观放弃了对欧阳建茗出手的打算,他之前的料想不错,欧阳建茗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自己在不压制伤势的前提下,有可能和他拼个两败俱伤,但此刻自己半数的斗气都用来压制伤势,并不 是面前之人对手。而这人所有表现,也确实不像敌人的样子。和这人拼命,叶观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欧阳建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叶总领赎罪,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会改变事情的走向,导致不可逆的结果。我这次来找你,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不是这洞穴牵扯实在太大,也不会到此地阻止叶总领进入的。你来到此地,是偶然中的必然,而我的出现,因为你到了这里,也成了必然。” 欧阳建茗的一席话,听的叶观有些头大,自从见到这人开始,叶观就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之前他引以为傲的分析和理解能力在这人面前好似并没有什么用,而他说的话,自己大部分听不懂。 “方才你说,我若进了这洞穴,会导致宇辰身死,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来阻我,此事还需如实告知,不然我无法向自己交代。”叶观无法明白方才欧阳建茗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之事。 欧阳建茗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叶观脚下,他脚下,就是洞穴的入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洞穴之内,藏了一个隐藏千年的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还未到能解开的时候。以现在你们东王府的实力,碰触这个秘密,必然粉身碎骨,具体里面是什么,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观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之前在和余生皇永宁等人分析的时候,他已隐隐感觉到现在事态有些超出了掌控,数个尊者级别修士的出现,也预示了这一点。东王府只是一个俗世国家的王府而已,虽然手握重兵,但这些实力在尊者大能面前,简直如同儿戏,他们虽不能翻手灭掉整个东王府军队,但直接出击,击杀东王府高层,还是手到擒来的。 进入尊者级别,可脱离许多束缚,御空飞行只是其中的一种,修炼普通斗气的修士,一旦达到尊者级别,也可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世间的五行之力,比如简单的控货,御水等能力,而这些能力,在普通修士之中,只有特殊属性修士可以办到。也就是说,修士修炼到尊者级别,便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这个层次的人想杀什么人,简直轻而易举。 有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加之自己的猜测,叶观虽对欧阳建茗的话有些怀疑,但大体上还是倾向他说的话。今日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实在太过诡异,若说这地下没什么秘密,叶观是不信的。而且他也不太相信,单凭一个申屠炎,能有这样的能力,在山顶之上制作如此繁琐的阵法。若他真有这样的实力,根本就不用和东王府争锋,以获取更多全力。而他背后之人更是如此,若他有能力布置如此阵法,即便修炼的是死气,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随便动用点手段,便可源源不断的获取死气,比这样发动战争,要来的稳妥多了。 “你……认识宇辰?”叶观放弃了继续询问这秘密的想法,因为他明白,即便自己问了,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不如问 一些和这地宫无关之事,可能会得到答案。 欧阳建茗难得的思索了一下,像是在想要如何说,片刻之后抬起头,冲叶观轻笑了一下,低声道:“说是认识也可以,之前见过一面,不过他对我的印象,怕是不怎么好。” “你怎么认识的宇辰?今日,又是何人拜你来此地找我?”叶观不动声色,再次开口询问。 欧阳建茗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面前混元阵,仍在散发银白色的光芒,这光芒十分柔和,并不刺眼,在正午的阳光下,好似闪烁精芒。二人所处方圆几丈的范围,已被悉数冰封,和这当头的烈日,形成鲜明对比。 欧阳建茗上前一步,走向开启中的混元阵,到了阵法旁边,他看了叶观一眼,轻声道:“叶总领,我说的话已很多了,这秘密不是现在能碰触的,还有,我出现之事,还请不要告知任何人,仅你自己知晓,便好。” 言罢,欧阳建茗走入混元阵中,银白色的光辉在他走入之后忽然暴涨,变得刺目起来。叶观微眯双眼,看着面前的混元阵。一阵刺目的光芒过后,整个阵法消失,在原来的地面上,未留下任何痕迹,即便方才欧阳建茗拿出的黄色符纸,也同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若不是周边依旧被冰封的草木和周遭森森冷气,叶观甚至以为自己仍处在环境中,他看着欧阳建茗消失的位置,心中感觉无以言表。 欧阳建茗踏入混元阵消失,维持周围寒冷的冰属性斗气随即消失不见,燥热的感觉再次传来,周围被冰封的草木快速融化,生出一滴滴的露水,掉落在地面之上。 叶观撤去了护体斗气,心中震撼却久久不能消退。 他今日出来,发现的这一系列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自怪人欧阳建茗出现,自己之前的所有预测,好像都是错的。 进入丛林之后,他莫名其妙的发现了这串脚印,之前他以为是有人故意引自己上山,再通过阵法将自己困住,而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看看地面之上的脚印,叶观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经过详细的查验,他愕然的发现,这脚印不是最近形成的,脚印之上有淡淡的斗气流转,不知是何人布置,这斗气的能量极其微弱,自己几次经过这痕迹,也并未发现能量波动。而这些斗气能量,阻止脚印消散。也就是说,这脚印,不知在多久以前,就被人故意放在这了。 由此也就可以推断,此次发现的这大阵,和申屠炎,应是没有什么关系。随即也可以知道,此次出征征讨综丘山,和综丘山上的大阵,没有任何关系。 叶观心中难以平静,自己好似发现了一个秘密,这秘密关系重大,以至于自己要发现关键之处的时候,居然有人通过混元阵从未来过来阻止自己。但这事情实在诡异,欧阳建茗的提醒,还在耳边萦绕。 第二百九十四章:归营 叶观长的出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他感觉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柔软,也知道地宫的入口就在脚下,但现在,他却没了一丝打开洞口进入查看的心思。 只是因为欧阳建茗的忽然出现,大乱了叶观之前想一探究竟的想法。他提到了皇宇辰,而皇宇辰对于东王府,却事关重大,叶观不能冒险。 “可能这洞穴涉及到十分隐蔽的秘密,而这秘密又牵扯极大,恐怕会引起浩劫,暂时还是不动为妙。”叶观平复了一下心情,此刻周边的冰雕正快速的溶解,草木之上的冰晶快速化成露水,滴落在地面之上,使得周围有些潮湿,原本被冰封的草木露出了原样,依旧翠绿如初。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而叶观的心情,却比之前,要沉重的多了。 不再去想这些事,叶观调用斗气,原地跃起,径直跃上树干,展开身法,快速向营地方向奔去。 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这综丘山附近为何空无一人,连一个猎户的痕迹都没有。而这高山之上,他也并未发现什么大型野兽,甚至都未曾发现一只野兔的踪迹。整个山林之间,除了飞虫之外,未发现任何其他生命。 这综丘山山口几十里范围,可能早就成了禁区。而东王府初来乍到,并不知这层隐秘,即便之前听到了这方面的传言,也以为是传说罢了。 之前叶观在营地中看的那本关于飞地的传说典籍,其中就提过综丘山传说,但当时叶观根本就没当回事,而此刻,那书上所说百里禁地之事,自己却亲身体会了。 他武者高级修为,又修炼风斗气,头脑清明,连他都差点永远陷入幻境,更别提普通人了。 那山顶的阵法不知存在了多久,而深山之中的地宫,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叶观一直觉得,自己之前在幻境中进入的地宫,就后来看到的破败样子,而那排列整齐的坟茔密室,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件事,深深的埋在了叶观的心中,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而东王府的行军,也要继续。 申屠炎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丘昌城,而他之前肯定知道这综丘山大阵之事,至于他背后之人,肯定也是知道。只是现在无法分析的清楚,申屠炎等人是不是知道大阵之后的秘密。 回去的途中,一如进来之时,没有任何危险。树木逐渐茂盛,叶观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快,他在树干之上快速穿行,整个人的身影如同一缕清风,不发出一丝声响,形同鬼魅。 一个时辰的功夫,叶观便回到了营地之中,身影闪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前,这才撤去了斗气,走在大帐之前的道路上,微微喘息。 徐宝一直守在叶观的大帐之前,即便叶观离去,也未曾挪动,至此刻,已经有一日夜的功夫,他见到叶观远远的走回,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徐宝,见过叶总领。”徐宝单膝跪地,恭敬道。 叶观淡淡的看了一眼徐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徐宝,你下去休息吧,入夜再来,我有事和你说。” “……”徐宝低头,听见叶观的声音,随即道:“尊令。 ” 叶观没再说话,径直进了自己的营帐,盘膝坐在卧榻之上,双目闭合。 他要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仔细甄别一番,同时要考虑后面的行军路线。今日发现的所有事情都和此次进攻无关,他只需带领大军远离这些区域,便可径直进入丘昌城地区,毕竟拿下丘昌城,才是现在首要的事情。 目送叶观进入帐中,徐宝这才起身,思索了一下,不再去打扰叶观,转身,走向自己的驻地。 徐宝在军营中,不属于任何一个军团,他只听命于叶观,心中虽有疑问,但看叶观样子,也无法开口。 叶观归来,并未通知任何人,以他的身法,躲开军营的岗哨和巡逻轻而易举,故此没有任何人知道叶观已经回来的消息。 军营中的四个将领,正焦急的等待叶观归来,同时已着手布置,让所有军士严加防范,抵御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 三个时辰之后,入夜。 叶观缓缓的睁开双眼,眼中闪现一丝清明,之前之情他已经分析的差不多,又经过打坐调息,此刻已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抬眼看去,却见徐宝已经站在账外,正在值守。 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叶观开口道:“徐宝,进来。” 徐宝闻言微微一愣,立刻转身,见叶观已经醒来,随即进入营帐中,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你粗通阵法,有件事交给你去办。”叶观看向徐宝,轻声道。 徐宝闻言,微微一顿,立刻道:“请总领吩咐。” “出营,进入综丘山三十里,寻觅三个斥候小队踪迹,把他们带回来。”叶观轻声道:“有件事你需主意,之前消失的三队斥候,应是被幻术所迷,你若寻到他们,不要尝试破解阵法,将几人从幻术中拉出即可,若看到任何阵法,切记不要碰触。” 徐宝闻言,随即道:“属下尊令!” “还有,出营之前,叫几位将军来吧,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尊令!” 徐宝口中大营,随即起身,退出营帐,前往几位将军的驻地,传叶观的命令。 叶观看着徐宝的背影,双目微眯。 他能断定,之前拍出进入深山之中的三队斥候,定然没有生命危险,此刻肯定和自己之前一样,就站在那光幕附近,被幻象所迷,无法自拔。若任由他们去,这些斥候定然会永久迷失在幻境之中,最终身死。让徐宝去寻他们,是因为叶观知道徐宝粗通阵法,将一个被幻术迷惑之人惊醒还是可以做到的,自己却没有任何使用阵法的能力,即便找到了几队斥候,也无法将他们安然带回。 徐宝此人,叶观后面还有用,也可以凭借此事,检验此人的忠诚。 不一会,在徐宝的带领之下,四位将军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叶观的营帐外,徐宝通报一声,带着四位将军进入了叶观的大帐。 叶观盘膝坐在主座之上,看着下面四位面露焦急之色的将军,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徐宝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冲叶观道: “总领,属下这就去了。” 叶观闻言点点头,道:“去吧,一定切记,不要碰触任何阵法。” “属下明白!”徐宝应了一声,恭敬行礼,这才回头出了营地,直奔综丘山而去。 “几位将军,请坐。” 徐宝出了营帐,叶观扫视了一下此刻还站在原地的四位将军,伸手一挥,示意几人坐下。 “哎呀,总领大人。”丁姜见叶观脸上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自己可是在营地中如热锅蚂蚁一样急了一天了:“您这次出去到底探明什么了,回了营地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害的我们好不着急。” “是啊,叶总领。”寇龙也立即道:“这综丘山中到底有什么?真的有飞地的伏兵吗?我们后面要怎么行军?” 随即,屠兴平,任子晋两位将军也开口,言中之意也离不开询问的语气。 叶观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四位将军,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待得几人安静下来,叶观才开口道:“几位稍安勿躁,还是坐下说话。” 听叶观这么说,四位将军才分主次坐下,但脸上焦急之色并未减退半分,纷纷看着叶观,等他说话。 叶观淡淡一笑,低声道:“此次我进入综丘山之中,已探明其内情形,和丘昌城无关,也并无伏兵,我已大概知晓之前三队斥候失踪的原因,已派人去寻了。” 言罢,几名将军纷纷一愣,原本想叶观此次出去,会打探到敌军的蛛丝马迹,但听叶观的意思,综丘山中好像什么都没有? “叶总领,您究竟在综丘山中探知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二啊?”丁姜率先开口,他听明白了叶观的意思,综丘山中有什么,但却和丘昌城无关。 随即,其余的几名将军也将目光纷纷投降叶观。 而叶观,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此时和这次战事无关,几位将军不要询问了,还请几位将军回营,待得明日清晨,拔营出征,径直进入丘昌城腹地。” 这话一说,几位将军又是一愣,寇龙不解,开口问道:“叶总领,咱们就这么直接进去?若是路上有伏兵怎么办,这综丘山嵩山峻岭的,官道又不宽,我们骑兵无法快速通过,若在中途被伏,不堪设想啊。” 其余几位将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次意见倒是比较统一,综丘山地势复杂,骑兵进入极易遭遇伏击,若没有防范措施,定会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叶观见状,轻笑道:“诸位将军放心,我自有办法,还请几位将军安心回去,准备明日开拔,同时做好战斗准备,进入腹地之后,可能随时开战。”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叶观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随即起身,向叶观拱手抱拳,道:“尊令。” 随即,几位将军退出了叶观的营帐,回到自己驻地,准备明日开拔之事。 淡淡的月色洒落进来,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之后的事情,他无法预测,只是隐隐之中觉得,此次的丘昌城之行,可能会超出自己的预料。 第二百九十五章:偶然的新世界 一夜,风平浪静。 四周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叶观感觉好似今日他碰到的一切,像是梦境。 四位将军快速下达了军令,大军准备在清晨拔营,所有准备都已妥当,营中一切秩序井然,没有任何偏差。 叶观安静的坐在营帐中,自他回来,就没再出去过,晚间的时候稍微用了些饭食,但心中有事,并未用的太多,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典籍,心如止水。 之前经历的事,他无法和任何人说,何况现在还在战时,最关键的事,还是要拿下丘昌城;而他发现的综丘山的这些秘密,好似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可能是他现在的层次,还远远达不到需要了解这些秘密的层次,虽说他是东王府高层,修为高深,特殊属性斗气,祈天帝国顶尖人物,但在这秘密之前,他好似一介布衣,而这秘密,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深夜,万物寂灭。 叶观的营帐本就在军营较为偏僻处,他也通知无需任何护卫。巡逻的军士们也大多只在外面巡视,未曾进入叶观营帐附近。此刻叶观营帐左右,寂静异常。 帐内的烛火微微跳动,散出暗淡的光,叶观的面孔在这暗淡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郁。 外面,忽然传来军靴踏地的声音。叶观轻轻抬头,透过大帐的门口,看到徐宝,正缓缓向营帐走来。 叶观轻轻的将手中典籍放在书案上,面色平静,等着徐宝进入营帐。 “属下徐宝,见过叶总领。”徐宝走到营帐门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 叶观没有说话,轻轻挥了挥手。徐宝随即起身,径直进入了营帐之内,来到叶观身前不远处,再次单膝跪地。 “回大人,此次进入山中,带回斥候军士二十一人,无一人身亡。”徐宝双手抱拳,轻声道。 叶观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徐宝,他知道,徐宝定然看到了那散着湛蓝色光辉的屏障,而且他能这么快回来,也证明他听了自己的建议,并未去碰触这屏障。 徐宝回禀了叶观的命令之后,就这么安静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两人谁都没有最先开口,营帐中再次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之中。 半晌,叶观轻声问道:“回来的斥候,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徐宝摇头道:“属下将幻术破除之后,他们好似都做了什么梦,询问下,得知所有人的梦境都有所不同,应是幻境生成的梦境,并无可注意之处。” 叶观闻言,微微皱眉。 这与他想想的并不相同,之前他以为,所有斥候会和自己看到的幻境差不多,也能看到那地宫之内的情形,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对徐宝的话是十分相信的,带回的斥候此刻就在营中,若徐宝说谎隐藏真想,自己传来查问,谎言不攻自破。 叶观有深意的看了徐宝一眼,低声问道:“找到他们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回大人,三队斥候是在三个不同方向找到的,之前他们行进留下了痕迹,比较容易寻找。”徐宝回道:“找到他们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之事,至于他们是如何进入幻境之中的,小人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们的周围,并未发现任何阵法痕迹,但 所有人却有都进入了幻境之中,此事十分诡异。” 叶观闻言,心中略突,但面上不动声色,轻声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清晨拔营,快些休息。” “尊令。”徐宝回了一句,这才起身,恭敬的退下了。 在徐宝退下之后,叶观眉头微皱。徐宝进入综丘山之后,看样子并未发现自己之前看到的湛蓝色光幕,而之前的三队斥候,明显也未发现。那这其中就有些蹊跷了。 叶观心绪飞转,仔细去想这件事,感觉此事实在诡异,但最终也只能归于巧合。自己在综丘山的行进是在树干上快速穿行,而不管是徐宝还是斥候,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可能正因为这样,导致最后看到的情形不同。 “这综丘山中定然有极大的隐秘,待得将王府之事处理妥当,必然要来一探究竟。”叶观心中暗道,缓缓闭上了双眼,打坐调息。 …… 不知是何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山峰常年云雾缭绕,白雪皑皑。 在这高耸的山峰之上,有一座古朴的院落,院落不大,像是平常百姓房屋,不同的是,这院落没有正门,四面都是房屋。 一阵银白色的刺眼光芒传来,在小院不大的院落中,出现一座散着银白色光辉的阵法。缓缓的,这阵法出现八道阵圈,银白色光辉也慢慢消退,变成莹莹的亮光。 一个人影,从这阵法中走出,手持折扇,一脸笑意,看着风沉如玉,俊秀非凡。 此人,正是欧阳建茗。 从阵中出来,欧阳建茗并不停留,而是径直走入正房之中。院落中的阵法,在他走出之后,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此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正厅之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红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看着十分精神。 欧阳建茗进入正厅,冲这老者双手抱拳,轻声道:“办好了。” 老者轻轻点头,伸手一挥,大门缓缓关闭,挡住了外面刺骨的寒风。老者示意,让欧阳建茗坐在自己身旁。 待他做好之后,这老者开口问道:“可遇到什么不妥?” “大的倒是没有。”欧阳建茗将折扇打开,如此寒冷的环境,他居然再次打开折扇,轻轻闪动,同时道:“见到了该见之人,只是去的有些突兀,为了让他相信,露了阵法。” 老者不动声色,捋了捋胡须,轻声道:“这是在所难免的,叶观生性谨慎,若要让他心生顾虑,不拿出真东西,也是不行的。” “城主,我有些不大明白。”欧阳建茗扇了两下折扇,又将折扇合起,有些不解的看着老者,问道:“您之前说过那维度已经偏离了,却为何有设置节点让我过去,直接毁了不就行了吗?” 老者闻言,微微摇头,看向欧阳建茗,轻声道:“你想的简单了,之前的线路出现了偏移,导致所有的环都出现了问题,让你去这个节点,也是没办法的补救措施。” 欧阳建茗微微皱眉,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您说所有环都出了问题?那不是说我们之前做的所有事,全都徒劳了?” “不。”老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单手托腮,换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道:“此次偏移,出现 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集合,这和我们之前做的事,没什么关系。而是另外一条道路罢了。” “可是经过无数次尝试,我们已经知道,线路是固定的,可为何现在出现偏差了?”欧阳建茗不解,看向老者,问道。 “因为一个人。”老者瞥了欧阳建茗一眼,道:“十分重要的人,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却出现了,这导致了所有事情的偏差,我已无力补救,只能任其发展了。” 欧阳建茗闻言,陷入沉思之中,不再说话。 “之前,我不曾让你去过这个节点,也是因为此人。”老者轻声道:“因为时间节点的改变,所有事情都有了变化,之前我一直不能碰触这个节点,而现在却能进入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欧阳建茗皱眉,轻声回道:“是有些奇怪,东王府的飞地之战,应该早就结束了,可我去了这个节点,发现事情的推进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战事才进行到一半。这与之前所见,的确不符。” “哎……”老者轻叹一口气,道:“我创建新的时空,想改变未来,却不想阴差阳错,却改变了过去……真不知这是对是错。” “城主,您还是想多了。”欧阳建茗闻言,轻轻笑道:“您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维度偏离了,我去的这个节点已和我们的节点完全不同,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面发生什么事,也和城主您无关了。” 老者闻言,闭上双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良久,才开口道:“过了这么久,做了无数的努力,最终还是发现无法改变现状,你我,可能只能进入环中,才有安身之地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欧阳建茗轻笑一声,再次将折扇打开,轻轻的煽动几下,道:“如此看尽天下事,永生不灭,就当是修行吧。” “修行……”老者睁眼,静静的看着欧阳建茗,看他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微笑,轻声道:“这是我的宿命,不知将你拉进来,是对是错。” “是您老的宿命没错。”欧阳建茗轻笑道:“不过这也是我的宿命,您以为遇不到您老,我就能走什么别的路?我现在逍遥的很,城主不必挂心了。” 老者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皇宇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者再次闭目,心中暗暗想到。 若皇宇辰看到,必然会认得这老者,他就是在苍茫山出现的神秘老者,苍茫城主。 “但愿历史……不会重演吧。”苍茫城主开口,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一旁的欧阳建茗,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轻轻摇着折扇,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外面,风雪依旧,狂风卷起周围的白雪,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漩涡。 又一阵狂风袭来,吹动这漩涡,飘向茫茫的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 清晨,综丘山。 叶观下令,全营开拔。 所有军士忙碌起来,将装备整理整齐,放在马匹之上,将营地简易的城墙拆除,拆除的木材,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骄阳初生,一切准备妥当,两万军士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各自大队长的带领之下,挺近丘昌城。 第二百九十六章:拦路之墙 综丘山的山路,寂静无比。 大军行进在官道之上,速度缓慢。整齐的马蹄声传来,震动周围,却未见任何飞禽走兽被惊扰,仿佛一切都沉寂在寂静之中。 大军的前锋,最终还是定给了丁姜,此刻他正率五千前军,行进在队伍的最前端,驰狼军校尉屠兴平也在此队伍中。叶观吩咐,徐徐前进,若遇危险,立刻示警。 丁姜也知道此战的关键,故此并未冒进,只与大部队拉开了三里左右的距离,缓缓向前挺近。 叶观骑在马上,行在军队的正中,近卫军的两位将领跟在他的左右,在他们后面,便是叶观的直属部下,徐宝。 队伍中并无一人闲谈,将领的谨慎,也导致了整个军队的如临大敌,在前进的过程中,无时不观察周围环境,道路两旁林木茂密,若忽然冲出伏兵或触发陷阱,他们将无处可逃。 气氛有些压抑,叶观一路一言不发,任由马匹带着自己向前行进,自己却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虽说叶观下的命令是谨慎前行,但他一直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让几位将军心中安定几分。 从综丘山山口道丘昌五城,大约一百三十里路程,按现在的速度,入夜十分应该可以赶到,叶观也不多言,他相信前锋丁姜的判断,若前军传来消息,他会立刻下令就地扎营。 昨日叶观经过探查,已得知这综丘山上有一座诡异的大阵,方圆百里属综丘山禁地,即便申屠炎想在这地方设伏,恐怕手下的军士也不敢进入。故此叶观虽下令谨慎,但心中却知道,一直到丘昌城附近,怕也不会遇到什么伏击了。 转眼,四十里已过。烈日当头,叶观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山峰,山峰上林木郁郁葱葱,极其茂盛,从这个距离,看不出这山有任何不妥,但叶观心里清楚,这怕是那山峰之上的幻术阵法所致,若不破解这阵法,根本无法知道这山峰之上是什么。 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叶观再次将双眼闭上,不再去想综丘山之事。此事虽隐秘,但却不是现在要去做的,待得将东王府一并事宜处理完成,他定会重回此地,解开这隐秘。 一路无话,队伍缓缓向前行进,过了约三个时辰,已进黄昏,前军传来消息,前方发现敌军踪迹。 随即,叶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并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经过三个时辰的前行,此刻已进入综丘山腹地百余里范围,这里应早就出了神秘大阵的范围,在这附近发现敌军的踪迹,也并不突兀。 下令将传令兵叫道近前,叶观仔细的听了传令兵的消息。 前军,此刻距离大部队越十五里左右,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座横跨整个道路的木质城墙,远远看去,隐隐有军士在那城墙上活动,故此停止前进,等待叶观命领。 听闻消息,叶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综丘山地区环境独特,共有数条通路,应是都有这样的城墙拦路。叶观心中明确了一件事,怕是见到了这木质城墙,这城墙后面,才完全算丘昌城的地界,而这城墙外面,怕是申屠炎也不敢染指,有综丘山上的神秘大阵在,申屠炎身为本地土著,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派出斥候, 谨慎观察,将详细情报报给我。”叶观轻声对传令兵下令,待传令兵下去之后,叶观回头,看向身后的寇龙,面带微笑,轻声道:“寇将军,通传全军,前方遇敌,准备作战。” “尊令!”寇龙领命,即可传令三军,军令下达,所有军士都为之一振,手中的兵器抓的更牢。 此地地势并不平坦,又遇城墙阻隔,故此叶观下令全员下马,将马匹集中,安置在中军,收尾军队成防御姿态,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敌军。 部队阵型开始快速变化,所有军士纷纷下马,有序的变更阵型,将所有战马集中在中军,并取下战马上背负的装备,形成防御阵型,首尾军士阵型很快组成,整个军中,一股萧杀之气,弥漫开来。 阵型组建完毕不多时,前军的传令兵传来消息,已探明前方情况,除却城墙之上有敌军痕迹,周围山林之中并未发现伏兵,而城墙之上的敌军,不多于百人。 叶观双目微眯,心中快速计算,而后开口道:“命令前军,立刻搭建攻城器械,拿下城墙。” “尊令!”传令兵双手抱拳,飞快消失在队伍当中。 “徐徐前进,与前军汇合。”传令兵走后,叶观轻声下令,大军开始缓慢向前推进,首尾军士依旧负责警戒,行进速度较为缓慢,因已经发现了敌军踪迹,那就证明这附近并不安全,所有军士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手中圆盾,徐徐.向前。 叶观面色平静,走在队伍中,四下查看周围环境,发现此地相比之前,明显要宽阔许多,两侧山峰也不像之前那样挺拔,变得低矮起来,只是茂密的丛林却不见有什么变化。到了这个位置,敌军极有可能在附近设下伏兵,虽有之前发现大阵之事,但叶观还是很小心,若申屠炎真的不顾综丘山禁地之名,在附近设了伏兵,待得己方攻打城门之时,两下林间冲出敌军,必然会对己方部队造成极大损失。 好在此次出征的军队尽是百战之师,许多事情无需叶观吩咐,前进的部队中,左右两侧均有军士防御,若有敌军冲出,定然会第一时间发现。且军士以千人为单位,分别由大队长带领,即便忽然杀到的敌军冲散了阵型,也绝对有把握再次杀回来。 十几里的路程很快便到,远远的,已能看到前军的阵营,此刻阵营之中,正紧锣密鼓的制造工程器械,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了数颗,冲城车已建造完毕,此刻军士们正在快速的建造推城塔,简易的投石机之前就背负在战马之上,此刻也已组建完毕。 两军汇合一处,叶观立即下令,两侧山峰之上各上一个大队,将附近的树木尽数砍伐,将野草推到,打开视野,防止敌军偷袭,其余军士原地待命,战斗状态戒备。 随即,两大队两千名军士立刻拔刀上前,各上一边,林间的树木被快速的看法,原本被树木遮挡的视线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此刻,丁姜的部队,冲木门,发起了进攻。 攻城战,骑兵起不到任何作用,丁姜并所有军士下马,将三块手盾放置在一起,组成一块更大的盾牌,由前锋拿了,护卫在冲城车前方,整整一个大队,身后跟着冲城车和推城塔,队伍最后,跟着投石机,浩浩荡荡向敌军城墙推进而去。 敌军早就发现了东王府的部队,做好了防御姿势,城头之上一名指挥官模样的中年人来回踱步,大声喊着什么,城墙上箭弩散出微微寒芒,箭尖直指不远处东王府军。 叶观并未到前线指挥部队,而是留在了中军之中。这么一个简易的木质城墙,若丁姜连这样的工事都拿不下,他也没本事拿到祈天帝国的册封了。 推进的部队缓缓进入敌军射程之中,前排军士高举盾牌,将自己周身要害躲在盾牌之后,慢慢向前靠近,就在第一排军士进入敌军射程之后,箭羽快速的射了下来,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东王府军士中箭倒地,倒地之后露出的阵型破绽,立刻被身后之人补上。 部队缓缓向前推进,不时有军士伤亡,没一人后退。前排军士扛着大盾,抵挡这从天而降的箭羽,这样的阵势他们见的多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城墙之上射下来的箭羽,根本无法抵挡东王府军的推进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军士,也进入了东王府军的射程之内。 “唰!” 一直藏在前排军士身后的弓弩手,整齐的从盾牌之后闪出,瞄准城墙之上的敌军军士,纷纷射出手中箭羽,一波箭羽扑面而来,随即带走了数名敌军军士的生命。 而此刻,东王府军阵势变化,冲城车继续向前,早先整齐向前推进的大盾军士,此刻只有一半向前,另外一半留在原地,为部队中的弓弩手提供防护。 此时,建议的投石机,也被推了上来,十名军士高举盾牌,将投石机团团围拢,城墙之上射下来的箭羽,根本就无法射到后面操作的军士。 两个壮硕军士上前,将投石机机关打开,放置巨石,猛然拉动绳索,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传来,硕大的石块腾空而起,直奔城墙而来。 “咚!”一声巨响传来,这巨石正砸在城墙之上,在木质城墙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与此同时,前进的部队依旧缓缓向前,脚步不停。 城墙之上的指挥官明显面露焦急,立刻大声下令,城墙上弓弩手随即拿出强弩,对着面前正徐徐推进的东王府军,猛然射出弩箭。 弩箭的威力不是箭羽可比,力道极大,一波弩箭射出,立刻对东王府军造成了大量杀伤,前排军士倒下数人。但推进却并未停止,冲城车依旧缓缓向前,直奔木门城墙而去。 “呼!” 又是一块巨石袭来,径直砸在城墙之上,两名敌军被这巨石迎面砸中,立刻死于非命。强大的冲击力砸碎了城墙的城垛,露出后面的敌军来。随即一波箭雨射了上来,这城垛之后惊慌失措的敌军,立刻被箭雨射中,死于非命。 面对东王府如此攻势,城墙之上的指挥官如同热锅之蚁,面色焦急,随即快速下令。 随着指挥官下令,城墙之上立刻出现数名敌军,手持石块,猛然向城下的军士砸来,由上而下的巨石,何止千斤之力,刚抵达城前的军士背着巨石砸中,立刻死于非命。 前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虽互有损伤,但叶观清楚,拿下这城墙,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此刻,他回头看向徐宝,目光之中,精芒闪动。 第二百九十七章:滔天之力 之前叶观一直担心,申屠炎背后之人修炼死气,而这场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真正,就是他背后之人挑起的。而现在部队已然到了丘昌城附近,战斗开启,互有损伤,若那背后之人真的收拢死气,定会出现蛛丝马迹,而他带着徐宝,主要是因为徐宝粗通阵法,虽说并不精通,但发现一些阵法的蛛丝马迹,还是没有问题的。 叶观双目微眯,看向徐宝,轻声问道:“徐宝,你可能布置监测周围能量波动的阵法?” 忽然听到叶观的问话,原本内心就有些紧张的徐宝被下了一跳,见是叶观问话,赶忙恭敬道:“回大人,属下可以布置。” “好。”叶观闻言,轻轻点头,道:“你且去前军,布置阵法,监测战场的能量波动,若有异常,立刻来报我。” “尊令!”徐宝精神一震,立刻向前,直奔前军而去。 徐宝其人,加入东王府多年,但却并未真正上过战场,如今是头一次,难免内心有些紧张,但他也明白,如果需要一个上前线杀敌的军士,东王府军中多的是;自己戴罪之身,却能一直跟在叶观身侧,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自己略懂阵法,而现在,便是到了用到自己的时候了。 徐宝对东王府的感情,有些复杂。他本是北王皇正初选出安插在东王府东宣城的眼线,潜伏多年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上。多年来,他对东王府有了很强的依附感,但对北王府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直到他的细作身份暴露,心中深知之前对东王府做的事十分恶劣,此次被派遣飞地,本是抱着必死决心,若自己战死沙场,他对东王府,北王府,便都有了交代。 但叶观却选择将自己留在身边,明知自己的细作身份,却还对自己及其信任;这样的感觉他之前从未有过,这使得他心中更加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东王府一侧,为叶观效力。也因为祈天帝国形势烦乱,北王府卷入战争之中,而东王府又在进军飞地。自上次东宣城阵法之事以后,北王府也没有任何命令传来,好似忘记了自己这枚棋子。 徐宝决定,在叶观麾下,待解决了飞地之事之后,倘若自己还有命在,便只身回去北王府,以自己性命,换取亲人安全。 来到前军,向前军指挥官丁姜说明来意,得到对方首肯之后,徐宝立刻着手布置。 探查周围环境能量波动的阵法布置起来并不繁琐,只是监测的范围越大,布置的阵法所需能量越大。以徐宝的能力,布置一个方圆一里左右的阵法并不困难,而此刻前军距离木制城墙最多一里左右,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设置阵法,监测整个战场的能量波动。 一个个符咒快速在地面上出现,闪现黄色荧光,未用多久,一个咒圈便已形成。徐宝站在其上,口中念念有词,在空中再次刻画一个符咒,猛然按在阵法之上,一阵光芒激荡,徐宝脚下的阵法,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 阵法设置完成,徐宝立刻盘膝坐下,正坐在阵法之中,双目微闭,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这是一处古井无波的水面,而徐宝,正坐在这水面的正中心。 水面范围一里见方,若在这范围内有任何斗气或阵法波动,都会引起水面的激荡。 就在徐宝布置阵法的同时,前方的战 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空中,巨石破空之声不时传来,巨大的石块飞向木质城墙,每次都能在城墙之上留下巨大的凹陷,此时,这城已被巨石砸的千疮百孔,有要倒塌的趋向。 正面,弓弩手部队一直在不停向城墙之上发射箭羽,上百弓弩手,每次箭羽激射,便有数名敌军倒地,在他们前方,更多的军士手中举着大盾,将整个弓弩手部队挡在身后,抵挡来自城墙之上的弓弩攻击。 城门处,攻城车已推进到城门边,硕大的冲城锥被数名军士推动,猛然向城门砸去。 “咚!” “咚!” 随着冲城车不时进攻,整个木制城墙,摇摇欲坠。 城头上指挥官已黔驴技穷,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没有任何办法组织东王府军突破城门,随即下令,所有军士立刻从城墙处撤离。 城头之上人头攒动,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立刻向后面退去,在这个过程中,城下的弓弩手部队,再次箭弩齐射,带走了数人性命。 随着飞地军士的撤退,木制城墙的战斗已毫无悬念,片刻过后,随着最后一声冲城车击打城门的声音,整个木质城墙,在中间处断裂,轰然倒塌,掀起一片尘土。 城墙后面,是更加宽阔的道路,道路两侧,搭建简易营寨,此时此刻,飞地军士已然撤出很远,顺着道路径直向内而去。 丁姜见状,命令属下打扫战场,不得追击。 东王府叶观所部和丘昌城申屠炎部队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就这么结束了。 简易的攻城战,双方各有损伤,但最终是以东王府的胜利而告终。 消息立刻传到叶观的耳中,叶观依旧古井无波,这样的战斗对于东王府虎狼之师来说,轻而易举,并未引起他的瞩目。他此刻更关心的,还是徐宝监测能量波动的消息。 此刻的徐宝,依旧盘膝坐在阵法之中,脑海中的水面,一直古井无波,无论战场上如何征战厮杀,也没有丝毫波动的迹象,一直到战斗结束,己方军士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水面还没有一点变化。 正当徐宝打算撤销阵法,回去向叶观复命之时,一股强大的波动传来,在水面之上形成惊涛骇浪,这能量在徐宝脑海中形成一道道深黑色的风,一缕缕,居然在空中凝聚,形成一个硕大的黑色球体。脑海中的水面波涛汹涌,能量波动从正面的战场之上传来,声势浩大。 随着空中的黑色球体越来越大,水面的波动也越来越剧烈。 “咔!” 一声脆响,徐宝脑海中水面忽然炸裂,直接破碎,徐宝被这强大的能量反噬,立刻口吐鲜血,而地面上的阵法,也忽然崩碎,变成一道道荧光,消散在空中。 “哇……”在阵法破碎的瞬间,徐宝再次受到反噬之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地面,周围守卫的军士见状立刻大惊,纷纷上前,将徐宝扶起,抬向后方。 战斗已经结束,前军之中设有专门治疗伤病之地,在军中虽然简陋,但也可进行简单的包扎。 一帮军士将徐宝抬过来,随即放在一张卧榻之上,徐宝此刻面如金纸,嘴角溢血,他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钢牙紧咬,方才能量的反噬之力通过阵法直 接灌入他的体内,将他全身经脉击伤,若不是阵法忽然炸裂,任凭能量进入体内,此刻徐宝已然爆体而亡了。 “咳……咳……”徐宝猛烈的咳嗽几声,一把拉住要给自己治疗的军医,低声道:“将我……事情,告知……总领大……”说到这,他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徐宝的事情被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叶观,叶观闻言心中一紧,立刻来到前军军营。 看到躺在卧榻之上面如金纸的徐宝,叶观眉头紧皱,伸出单手,打在徐宝手腕之上,一缕缕精纯的斗气缓缓流入徐宝身体,进入他的经脉。 徐宝的经脉多处受伤,导致气息外泄,伤情颇重,叶观在徐宝体内打入一道斗气,使其在其经脉中缓缓运转,可起到缓解的作用。经脉的伤势恢复起来极为困难,没有长时间的静养事不可能恢复的。叶观自身受的便是经脉的重伤,此刻体内还存有那人的斗气,不时在经脉中左突右冲,叶观不得不动用一半的斗气,在经脉中形成一道保护层,这才勘勘压制住伤情。 打入一道斗气之后,叶观将手臂收回,眉头紧皱。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怕是猜对了。 战场已打扫完毕,此役,己方伤亡一百零六人,敌方伤亡一百三十人,城墙已被推到,东王府占领了整个区域。 随即,叶观下令就地扎营,巡逻队伍加倍,并派出数队斥候,顺着前路径直向前,打探前方消息。 军士们立刻开始忙碌,所有将领纷纷指挥自己下属开始扎营。叶观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眉头紧皱。 “双方伤亡只有二百余人,但累积的能量却能将监测阵法的阵术师反噬成重伤……”叶观心中仔细分析:“徐宝修为大概是修士高级,如此修为被反噬成这样,那此人积累的能量,到底有多可怕。” 想起之前余生和申屠炎之间的大战,长乡城之战死伤上万人,那聚拢的能量比之现在,要大上几十倍不止,这么庞大的能量,若真的汇聚到人的体内…… “虽未到尊者级别,但大概能猜到尊者级别能承受的能量总和,大约是我的十倍到二十倍之间。”叶观脑中飞速运转:“而我和修士高级之间,斗气总量和强度大概相差十至十五倍左右。” 叶观修炼特殊斗气,他的斗气密度和普通斗气密度不同,同样是武者高级,他的战斗力要是普通武者高级修士的数倍之多。此刻叶观用自己斗气作为量尺,得出这个数字,但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并没有这么大的差距。 叶观眉头紧皱,他忽然发现,今日通过徐宝的监测,两百名军士死亡所产生的死气能量,能撑爆一个高级修士的经脉。那要是两万人…… 如此庞大的能量,如果真是为了申屠炎背后之人修炼所用,那这人的修为,很可能到达了尊者以上的级别。但如果真的修炼到了传说中的级别,为何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积累死气呢? 通过简单的计算,若是两万人死伤的战场,积累的死气能量,足以让一个修士从最初级一直修炼道尊者,如此庞大的能量,断然不可能径直汇入修士的身体之中,即便这修士修炼的是死气,也不可能。 “不对……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事!”想到这,叶观忽然目露精芒。 第二百九十八章:固定之路 徐宝因监测阵法的反噬,此刻已陷入昏迷之中,叶观无法从其口中得知方才发生的细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方才战场上死去的双方军士,产生的死气,均被某人用特殊手段聚拢,至于去向何处,却不得而知。 这能量精纯,超出想象。 之前长乡城之战,双方死伤应有万余人,如此多死伤所产生的能量将及其恐怖,但即便这样,那背后之人仍未停止收拢死气能量的动作,这足以说明,他所需要的能量,可能远远超出想象。 简易的营帐被快速搭建完毕,叶观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眉头紧皱。 经过方才一场战斗,所有军士反而轻松下来,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在见识到了敌军的战斗力之后,所有军士好似都松了一口气。战争他们经历了无数,上战场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知道了敌人的行踪,剩下的事,几乎不用叶观吩咐,整个部队便自己运转起来。 数队斥候分几个方向向丘昌城摸索而去,之前城墙之上的军士弃城逃亡,命令下的也十分果决,敌人撤退的很干净,这也就说明敌军在后面肯定还有后手,派斥候前去的目的,便是探查敌军的虚实。 同时,在寇龙的安排下,两个大队的军士被拆分成了数个小队,分别埋伏在军营四方数里处,设置暗哨,避免己方情报被敌方斥候探听,也同时可发现周围任何蛛丝马迹。 军营之中人影攒动,军士各司其职,能用的上叶观的地方,确实不多。 近卫军和驰狼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四位将领也是无数功勋在身,这样的推进战,其实也无需叶观多布置什么,见招拆招罢了。 此刻叶观脑中想的,全是申屠炎背后之人的事。 他隐隐觉得,申屠炎背后这人,可能和之前看到的综丘山大阵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有什么关系,他参不透。 而且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也从未听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到如此庞大的能量,这么多死气,加在一起,维持天清城阵法都足够了,更不可能是用来给个人修炼。 如此想下去,叶观眉头越皱越深。 综丘山丘昌城的战斗已然打向,在之前叶观虽然说过,尽量避免敌我双方伤亡,但战争一旦开始,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若拿背后之人真的如此需要死气,他占据丘昌五城,数十万百姓在内,即便东王府不再进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自行制造杀戮,以此来满足自己所需。 之前强迫百姓兵上战场之事,便可见一斑。 此刻,叶观有些懊恼的发现,若不弄清这背后之人的目的,无论之后怎么做,都极为不妥。 东王府拿下丘昌城,叶观心中一点都不担心,若是放手让几位将领去做,他们可能有上百种方式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丘昌城区域,但这样做无疑会造成大量伤亡,死伤之人越多,对背后那人便越有利。 左右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此事却事关重大。飞地日后必然是东王府领土,但现在发现,在这领土之上,有许多无法掌控之事,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让叶观无比头疼。 首先,飞地之内有一个超然的存在,天清城。这城池的地位,无论飞地世俗被谁统治,亦或是一直都是散沙状态,都无法撼 动。日后东王府统治飞地,必然要和天清城打交道,而天清城拥有的绝对武力,就表明无论东王府做什么,都完全无法取代天清城的地位。 还有就是这申屠炎背后之人,到了此刻,已经绝对可以证实,申屠炎背后定然有一人,这人不知是否修炼死气,但却一直收拢死气。此时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战争,十有八九和这人脱不开干系。能操纵如此庞大能量之人,叶观自问不是对手,东王府任何一个高手,也绝不是此人对手,如此一来,甚是头疼。 再有,便是之前自己发现的神秘阵法和并未探明作用的地宫,自己在发现这地宫入口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人,自称来自未来,若自己探明这地宫的秘密,会直接导致皇宇辰死于非命;而此人还能使用混元阵,当着自己的面消失无影。无论是神秘的地宫,还是忽然出现的神秘人,也都让叶观头疼。 还有就是天清城主带着两个尊者在乌凤城布置的阵法,到底是何用处,叶观也并不清楚,想来也绝对不是单纯的聚拢自然之力那么简单。 想想这些事,叶观越来越明白,这飞地,远不像之前看起来那么简单。其内势力盘根错节,彼此牵制制衡,隐藏高手各有阵营,到现在都无法完全弄清飞地的隐世高手到底有多少。而此刻的东王府,却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若此刻叶观向皇元武表明情况,要求大军撤回东王府区域,那就预示着东王府只剩进军帝都一条路,再也没有了后退的方向。 向前,荆棘遍地。向后,艰难险阻。 叶观觉得脑中乱成一团,就这么枯坐着,一直到天色渐白,黎明时分。 黎明时分的天气,还显得有些清冷。桌上的烛火早已燃尽,深山之中,清晨的水气很重,在书案之上形成薄薄的一层。外面,淡淡的薄雾升起,显得整个综丘山无影重重,让人感觉心情压抑。 叶观轻轻的吐出口中浊气,枯坐了一夜,也并未找到任何解决的办法。东王府,现在就想一个庞大棋盘上的棋子,即便明白了棋局的部分形势,却也无可奈何,还是要硬着头皮向前走,无论前方有何物。 外出探查的斥候,在黎明之前归营,已发现了敌军踪迹。 发现敌军踪迹的地方,便是丘昌五城第一城。斥候回报,至丘昌城下,未发现任何敌军踪迹,也没有伏兵迹象。丘昌城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但却一片死寂,未发现任何火光,也不见有任何军士巡逻的样子。 不多时,斥候的消息便传到了叶观的营帐之内,与斥候同来的,是四位将军,此刻这四人表情各异,明显各有心事。 知道了前方消息时候,叶观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紧。 可能,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申屠炎极有可能将所有军士集中在一起,包括丘昌城的轻壮百姓,以此来和东王府决战。 叶观思绪飞速转动,四位将军站在叶观身前,一声不吭。 待得斥候退下,寇龙才开口向叶观问道:“叶总领,前方情况已探明,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叶观没有说话,微微闭目,一如既往的老神在在。 “总领大人,依我之见,丘昌城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敌军迹象,好似一座死城,这可能是敌军设下的计策,诱我大军前往, 然后举全部兵力包抄,将我军士围拢在内,一网打尽。”见叶观并未开口,一旁的丁姜,开口说道。 “我看未必。”屠兴平皱着眉头,轻声道:“昨日已和敌军有过一次交手,敌军撤退果决,没有一丝要决战的意思,那丘昌城,可能就是一座空城,放在那里让我们猜疑,以此来拖延时间,加固后方城池的防御工事。” 随后,四位将军各抒己见,驰狼军两位将领建议派遣小股军队试探敌军虚实,谋而后动。近卫军的两位将领则建议立刻开始修建大型攻城器械,不管敌人用什么计谋,一路推过去。 双方各持己见,并不相让。一时间营帐之中争吵之声不觉于耳。 而叶观,却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卧榻之上,一语不发。 半晌,双方将领也没分出个利弊来,纷纷住口,看向叶观。无论他们怎么吵,最终还是要叶观下令。 “叶总领,您倒是说句话啊,后面咱们到底怎么打?”寇龙心中有些不耐,他只觉丘昌城有些可疑,大军不可清动。 “是啊,叶总领。”丁姜也开口道:“咱们怎么打?不能就这么看着吧。”丁姜觉得敌军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罢了。 叶观轻轻抬头,看向面前四位将领,面色淡然,古井无波,眼神扫过眼前四人,这四人只觉浑身一凉,纷纷退后一步,双手抱拳,不再聒噪了。 “你们,也算身经百战。”叶观开口,轻声道:“一个丘昌城的消息,便能让你们争吵这么久,之前打的仗,都白打了吗?” 此刻叶观说话,声音稍大,这才平常是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几名将领纷纷抱拳低头,有些惊若寒蝉之感。他们从未见过叶观发怒,此刻见叶观样子,明显知道他心中有些不耐了。 “东王府征战数十载,大大小小的城战打了不下几百场,你们每个人,都是沙场良将,区区一个丘昌城,到成了你们心腹大患了?”叶观心中是有些恼怒,到不是恼怒几名将领的争吵,只是在他看来,几位将领争吵之事,根本无足轻重。无论敌军是如何布置,在没开战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若真相明白丘昌城的虚实,打过才知道。 “传令三军,即刻拔营,直奔丘昌城,在其前十里扎营!”叶观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几名将领,心中有些气恼。 这四位将领均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沙场良将。但也只限于沙场,此刻他们居然因为沙场之事犹豫不决,这让叶观心里十分不痛快。 “尊令!”四位将领见叶观下令,立刻双手抱拳,恭敬行礼,而后纷纷退下。 出了叶观的营帐,几位将领才长出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丝恐惧之色。 “之前从未见叶总领发火,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寇龙靠近丁姜,悄声说道。 “具体不清楚,不过昨日攻城,总领命他属下一人过来布置阵法,不知怎的,忽然阵法炸裂,此人也昏迷不醒。”丁姜低声对寇龙道。 “两位将军,还是快些执行总领的命令要紧。”屠兴平看了两人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快速向远处走去。 丁姜和寇龙彼此对视,不再说话,纷纷向自己营地走去。 骄阳初生,冲散浓雾,叶观静静的坐在卧榻之上,眉头紧皱。 第二百九十九章:诡异空城 综丘山,前往丘昌城的官道之上,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缓缓向前行进。 道路有些崎岖,并不适合骑兵行进,故此所有军士均都下马,将战马集中在一起,存于中军,和队伍一同向前行进。 一旦进入丘昌城腹地,便会出现一片广袤的平原,此地是丘昌城立世的根本,同时也十分适合骑兵部队作战。 若想进入丘昌城腹地,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丘昌城第一城,这也是丘昌城地区的城门,此城名为:竹安城。 按照之前的情报和斥候的消息,竹安城城墙十五丈,青砖建造,方圆十里有余,城内百姓十数万,也算的上是飞地之内为数不多的坚固城池之一。 竹安城是丘昌五城的门户,若想从现在的道路进入丘昌城,必然要通过竹安城。此城建在道路中间,两边没有其他道路通过,有的只是茂密的丛林和高耸的山脉,这地形看起来,到和长乡城有些相似。 竹安城距离之前看到的木质城墙并不太远,只有几十里路程,在行进的过程中,叶观不时派出斥候向前,仔细观察敌方动向,至大军行进到竹安城前十里,并未发现敌军有任何异动,左右的丛林之中,也没有丝毫迹象。 城前十里,此地已比之前要宽阔许多,叶观下令扎营,整个军队立刻开始行动,按照之前的布置,此次分出了四个大队,径直上了左右的山岭之上。竹安城附近的山脉并不算高,地势也比较平坦,但还没有到可以任由骑兵驰骋的程度。 营地被快速的建立起来,负责千军的丁姜虽一直命手下军士战斗准备,但直到营地建成,敌军也没有丝毫动作。 待得所有准备都已做好,四位将领集中在叶观的营帐之中,此刻几人没了之前的神态各异,也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叶观开口。 东王府军如此大的动作,敌军却没有一点行动,这不由让所有将领都心中疑惑,包括叶观在内。 按照叶观的想法,申屠炎背后之人需要大量的死亡来积攒死气。而之前行军的路线,却是极易设伏之路,若在此地设伏,便可造成东王府军大量伤亡。但出乎他意料的,申屠炎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将整个东王府两万军士放入了丘昌城境内,此刻兵临城下,也就意味着申屠炎放弃了综丘山天险,选择和东王府正面相抗了。 叶观一样的坐在书案之后,只是这次却不是劳神在在闭目养神,而是拇指顶着额头,脑中快速想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发展方向,想在这其中找出一条最适合的路线来。 四位将领坐在叶观的下手,十分沉默,安静的看着叶观。大帐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叶观手指轻轻敲动书案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这声响显得有些大。 “咚……咚……”叶观食指敲动桌案,发出咚咚之声,同时心中快速计算,眉头微皱。 到现在,叶观都未见丘昌城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好似对东王府的进入没什么太大反应,除却昨日发生的一场简单战斗之外,再也没见过一个飞地军士,尤其是这竹安城。到了这城池附近,叶观也觉得敌军动作有些诡异。 斥候消息,敌军城头旌旗招展,但却并未发现有 看不到一个人影。 如此城池,正挡在道路正中,左右皆是茂密的林地,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叶观微微皱眉,不再去看城墙,而是向两面的林地看去。丘陵到了这里,失去了踪迹,只剩百年之林,静静的矗立左右,极其茂盛。 神色微动,叶观回头轻声对身边几名军士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还未等几名军士说话,叶观身影一动,立刻消失在原地,直奔一旁林木而去。 速度飞快,叶观很快便到了一旁树林之下,身影一动,便窜上树干,在树干之间快速腾挪,直至竹安城边缘,方才停下。 树木参天,足高二十丈有余,站在高处枝干上,整个竹安城尽收眼底。 叶观双目微眯,看向竹安城的城墙,却见城墙之上堆满了防御物资,弓弩滚石应有尽有,城墙宽阔,足够三匹战马并列而行。但如此宽阔的城墙之上,却不见一个人影。 不由微微皱眉,再向城内看去。 竹安城方圆十里有余,城中有百姓十数万人。此刻看去,城内房屋街道,亭台楼阁,宅院农田,尽收眼底。 但诡异的是,整个竹安城内,却未发现任何一人踪迹。如此大的城池,没有一个人影,街道之上空空如野,城内一片寂静。 看到如此情形,叶观不由眉头紧皱,这样诡异之事之前他从未见过,不由身影晃动,在树干之上再次腾挪几下,到了城墙附近,身影一动,调用风斗气护体,整个人飘飘然降在城墙之上。 站在宽阔的城墙之上,之前在树干上看到的情形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叶观两侧,摆满了军用物资,长弓劲弩,箭羽滚石,长刀长矛,檑木火油,在城墙之上摆的满满当当,看着样子,竹安城本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等东王府军士来攻了。 但现在诡异的是,竹安城城墙之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别说人影,连一具尸体都看不到。 如此情形不由让叶观心中一紧,立刻顺着城墙向前,直奔城门望楼而去。 叶观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竹安城城门之上的望楼之前,只见这望楼大门紧闭,毫无声息,便上前两步,推开望楼大门。 望楼之内,一口大钟正吊在望楼正中,硕大的钟杵安静的挂在半空,一动不动。大钟一旁,几张并排的书案立在一起,上面还有众多书信,叶观上前查看,却见这书案之上,甚至还有吃剩的麻饼放在一旁,另外一张书案上,有一张写了一半的书信,上书己方军队的动向,但却只写了一半。毛笔被好好的放在笔架之上,整个望楼之中,没有一丝奇怪之处。 但,空无一人。 好似这望楼中的人,忽然接到了什么命令或通知,从容不迫的走了,没带走任何物品。 叶观皱眉,并未在望楼中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故此从望楼下来,直到下到了地面之上,也未见到一人,未听到任何声响。 站在竹安城的城门甬道之内,向大门之处看去,城门被两道硕大的门栓锁住,甬道两侧,居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排长矛。 一丝不安的感觉涌上叶观的心头,整个竹安城,空无一人! 第三百章:迷离 静静的站在竹安城城墙甬道之中,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叶观心中有了一丝极其不好的感觉。这竹安城,怕是一座空城。 但从之前看到的蛛丝马迹来分析,之前这竹安城中,肯定做好了应对东王府进攻的准备。不说别的,光凭竹安城的城墙和城头之上无数的物资来说,东王府若想拿下竹安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诡异的是,现在竹安城城墙之上空无一人,好似所有人都忽然消失了。 之前军士用过的兵器还好好的放在城墙之上,但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叶观身经百战,自己亲自打过的攻城战便不下百次,随军占领的城池更是数不胜数,但却没有一次见过如此情形。这竹安城城头上的军士,好似从容的离去,没带走任何东西。命令好似是突然下达的,而且所有军士对此命令都没有疑议,立刻执行。 昨日在外面打了一仗,后面负责防守木墙的敌军军士撤退,撤退的方向便是这竹安城,可现在,竹安城中却空无一人。 昨夜斥候回报,当时看竹安城头,便除了城头旌旗外,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之前出现的一队飞地军士,不是进了这竹安城吗? 叶观眉头紧皱,缓步向前,直奔城门而去。 既城墙已然无人看守,那他之前下令制造投石机也没了意义,不如此刻打开城门,将所有军士迎入城中,将竹安城即刻占领。 走到城门之前,叶观看了一眼城门之上的门栓,再看一旁,两个简易装置映入眼帘。因这城门太高,故此开关城门无法直接施行,故此安放了这简易装置,滚轮之上链接粗绳,绳头链接机关。打开装置拉开机关,城门便可开启。 叶观走到这装置前,提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装置之上,刚要用力,却猛然感觉有什么不大对劲。 叶观立刻停止手中动作,眉头紧皱,仔细感觉周围动静,却猛然发现,这感觉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却发现这笼罩全身的感觉,自己之前经历过。这分明是自然之力极其浓厚的感觉,之前叶观在天清城有这种感觉,在后面被布置了阵法之后的乌凤城,同样有这感觉。 熟悉的感觉传上心头,让叶观心中一凝。 同样的聚合阵法,却出现在不同的三地,而这三处地方,都是城池,同样的,聚合阵法汇聚的自然之力浓度,也都差不多。 仔细感受着浓厚自然之力滋润肌肤的触感,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说不出的舒服。 叶观却眉头紧锁,要去打开城门的手,也停下了。 这事实在太过诡异,叶观忽然觉得,冥冥之中明白了什么,这感觉好似就在眼前,自己伸手可得。 心中略作思索,叶观还是伸出双手,打开了面前的装置。 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竹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叶观径直出了城门,身法晃动,直奔之前下马的方向而去。 城门被打开,之前在远处等待叶观的几名军士均都心中一震,立刻有两人策马回奔,直奔军营方向汇报,剩下几人留在原地,等待叶观归来。 叶观速度奇快,几里的路程转眼而至,来到之前下马之地,却见几名军士正看着城门方向,正目瞪口呆。叶观心中迷惑,再次回头,而这次回头看到的情形,也着实吓了叶观一跳。 之前空无一人的 城墙之上,此刻满满登登沾满了敌军军士,霍霍长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方才分明被自己打开的城门,此刻再次紧闭,震耳的擂鼓之声传来,激荡四周。 叶观心中大惊,随即向几名军士道:“即刻回去,告知四位将军,不可妄动!” 下了命令之后,叶观身影再次晃动,径直冲城门方向而去。 “总领大人!”一名军士见叶观直奔城门之处,立刻大惊,但他话音未落,叶观身影已化作一道青芒,奔出极远距离。这军士随即眉头一皱,调转马头,大声道:“回营!立刻回营!” 几匹战马绝尘而去,直奔军营而回。几人有跟随叶观上前的心思,但叶观之前已下令,况且几人即便骑马,也根本追不上叶观脚步,若叶观真的前去城门,凭借他诡异身法,弓弩不可能伤其分毫,若自己几人前去,却会成了叶观的累赘。 几名军士立刻回营,将所见之事如实汇报给了长官,四名将领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随即,东王府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准备投石机的军士动作更快了。 再说叶观,他身影飞快向前,没有多时,便到了城墙附近,抬头去看,却见城头之上,人影晃动,擂鼓之声不绝于耳,但叶观站在原地,却不见任何一名敌军探头来看,也未遭到任何攻击。 心绪一动,叶观再次上前几步,同时调用体内斗气,时刻准备施展身法躲避弓弩。 叶观缓缓向前行进,目光一刻不离城头,但向前走了数步,已然早已进入敌军射程,但好似并未有人看到他一般,没有任何箭羽向叶观射来,城墙之上,也只见人影晃动,却不见任何一人向下观望。 看到如此情形,叶观心中一动,调用的斗气立刻爆发,化作一道青芒,直奔城门而去。 速度极快,而当叶观快到城门之前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之间完全打开,这动作只在一瞬,叶观只觉眼前一花,城门便已大开。 如此变化,让叶观心中大惊,立刻停住脚步,全身斗气汹涌而出,护在身体周围,于此同时,一团青色斗气快速在他右掌中形成一道微型飓风,随时准备激发。 大开的城门,空空如也。 耳边之前回响的震天的擂鼓声,也忽然消失不见了。叶观就这么忽然愣在了当场,前后瞬间如此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没弄清怎么回事。 抬头向上看,却见此刻的城头之上,没了人影攒动,再看城门,此刻叶观甚至能通过甬道看到城内的情形。两排长矛还被整齐的放在甬道之中,一切,和他之前看的情形,一模一样。 愣了一会,叶观忽然明白了什么,撤去手中术法和护体斗气,身影晃动,一个闪身,进入城中。 在上到望楼,眼前情形和之前看到的并无二致,再次来到城墙之上,依旧空无一人。 到了此刻,叶观忽然明白,他在城外忽然看到的城墙之上人影攒动,以及震天的擂鼓之声,都是幻境。 想到了这点,叶观不由心中大骇。 幻境…… 在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幻境。之前看空无一人,进入看空无一人,但自己打开大门出来再看,却看到另一幅景象。不光是景象,这震天的擂鼓之声,又是怎么回 事? 叶观思绪快速运转,只觉头痛欲裂。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城墙,从城墙之上,他甚至能依稀的看到远处己方的营地。 “这是什么幻境!该死的!该死的幻术阵法!”叶观张口怒骂,他心中气急。 这几日,叶观被幻术阵法折腾的够呛。而此次看到的这幻境,居然笼罩了整个竹安城。 不再经过城门,叶观身影一动,径直从城墙之上跳了下来,回头看向城头,并缓缓向后退去。 心中虽恼,但清明还在,叶观想用这样的方式,测算出这阵法的范围,看到了什么位置,城墙上才出现人影。 五丈,十丈,十五丈……一直到五十丈,叶观缓慢的向后一动,城头依旧一片宁静,直到叶观后退着缓慢的走回了之前下马的地方,城头已经一片安静,大门敞开,为有任何异象,也未曾听到擂鼓之声传来。 看到地面上马蹄痕迹之后,叶观心中顿生疑惑,眉头紧皱,他弄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是幻境,但又不像幻境,虚虚实实,如此情形,之前从未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心中惊异不定,叶观回头向营地方向看去,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身后竹安城猛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擂鼓声响,再回头,却见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人影攒动,原本大开的城门再次紧闭,整个竹安城,一片萧杀肃穆之色。 见此情形,叶观只觉自己头皮发麻,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出现,让他极不适应,如此忽然变化,即便是幻境,也让人无法接受。 “该死!”叶观眉头紧皱,紧闭双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便走,径直向营地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营地越近,擂鼓声音渐渐远去,听起来这声响就是竹安城内发出的,没有任何疑问。但叶观心中却知道,他亲自登上竹安城城头两次,竹安城,分明就是一座空城。 回到营地之中,叶观一脸怒气,径直回到了自己营帐中,坐在卧榻之上,眉头紧皱。 四位将军立刻到了叶观营帐,见叶观一脸怒意,没一个敢立刻开口询问的,纷纷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叶观开口。 良久,叶观感觉心中无名之火散去许多,这才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四位将军,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和颜悦色。 只是他心中却一直疑问,这竹安城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说是幻境,又不似幻境。 “叶总领……竹安城……”丁姜双手抱拳,上前一步,想问什么,但却有些迟疑。他本想问竹安城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了。 其他三位将领,也纷纷欲言又止,眼中透着些许期待,看向叶观。 “传令,停止投石机的制造,选出两百精英,需修士以上级别,随我入城。”叶观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位将领,轻声下令。 叶观命令一下,四位将领立刻愣在当场,纷纷不解的看着叶观。不就之前才下过命令,让军士全力打造投石机,准备攻城,现在却又要下令停止建造,如此朝令夕改,将直接影响部队士气。 “总领……” “我去过竹安城了,是一座空城,现在看到的竹安城守备森严的样子,分明就是幻术罢了。”叶观打断了丁姜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四位将领,瞳孔收缩,不敢相信叶观所言。 第三百零一章:风云突变 叶观一席话,听的四位将领心中发寒。 竹安城城头变化之事,无需去听斥候的回报,现在在营地中,还依稀可以听见城头上传来的擂鼓之声,城头之上军士身影晃动的样子,只要登上岗哨,便可清晰看到。 但现在叶观却说这一切都是幻象,让他们几人一时无法接受。 “叶总领……您……”寇龙面露疑惑之色,看向叶观,双手抱拳。那意思明显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叶观的话有些惊世骇俗,如此庞大的障眼法他们都没见过,更别说普通军士了。况且传闻中障眼法也并不包括声音在内,如果说看到的竹安城景象都是幻境,那这擂鼓之声,又该如何解释? 寇龙想要问的话,让叶观生生瞪了回去。现在叶观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有一种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手段破解。这种情况在他之前的军旅生涯和之后的城主生涯中,都是从未发生过的。尤其是这次亲眼看到竹安城的变化,更让叶观心中发紧。 “我知道你们心存疑惑,我也一样。”叶观扫视四位将领,低声道:“但这却是我亲眼所见,我先后进入竹安城两次,两次都是空城,城上军士摇旗呐喊,擂鼓震天,但我站在城墙之下,却不受任何攻击,由此可见,即便再难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象。” 四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不再说话了。 叶观所说着实让人震撼,但在他们心中,还是偏向信任叶观,之前军士回报,叶观也确实是从竹安城的方向归来的。 “速去传令,两军各派一百名精锐,与我一同前往竹安城,弄清虚实!”叶观心中有些不耐,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竹安城发生的一切,如此一座修建如同堡垒的城池,为何忽然之间成了一座空城。 几位将军不再迟疑,随即向叶观双手抱拳,退下去了。 此次出征的两万大军中,有相当一部分精锐拥有修炼斗气的资质,但修士以上级别的却屈指可数。叶观要求两百人,修士以上级别,便是要求两百个以上的百夫长跟随叶观出征。 很快,驰狼军一百人,近卫军一百人,整齐的站在叶观的营帐之外,黑盔黑甲,长矛在手,静静等待叶观的命令。两军的主官丁姜和寇龙,站在一众军士之前,同样全付武装,他们打算和叶观一同前往竹安城。 叶观眉头微皱,慢慢的从营帐中走出,看到为首的丁姜和寇龙,轻声问道:“你们军中之事都安排好了?事情诡异,我无法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 叶观一席话说过之后,寇龙和丁姜哈哈大笑,丁姜道:“叶总领说笑了,我们本来便是沙场将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城中真有意外,有我二人在,也可多一分把握保总领平安。” “说的没错,叶总领,您不必多虑。”寇龙一脸笑意,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百名近卫军将士,大声问道:“兄弟们,是不是?” “是!”近卫军百名百夫长齐声高喊,声势震天。而一旁的驰狼军,人人皆是面无表情,好似即将出征的并不是他们。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全员上马,直奔竹安城,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冲破迷雾,进入竹安城!” 言罢,叶观迈开脚步,径直向前走去。 身后两百名精锐紧跟其后,步伐整齐划一。 战马早已准备妥当,就安排在营地出口,众人纷纷上马,以叶观为首,策马疾驰,直奔竹安城而去。 没有任何多余的命令,两百零三匹战马疾驰而去,在竹安城前的平地之上,如同两百零三把利剑,直冲竹安城而去。 竹安城上,人影攒动,抬头看去,立刻便能看到城上人影。闪亮的弓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刺眼的银芒,擂鼓之声不觉于耳,声声如雷。 所有人均没有丝毫迟疑,跟在叶观之后,直奔竹安城城门而去,速度不减,径直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之内。 和预料的没任何分别,众人如同冲破了一片迷雾,直接进入竹安城十丈范围之内,未收到任何攻击。眼前紧闭的城门,忽然间便的四敞大开,一众人马长驱直入,没遇到任何阻拦。 一直穿过竹安城的甬道,进入城池内部,叶观才拉住马匹缰绳,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后面的军士。 包括丁姜和寇龙在内的所有军士,脸上都是骇然之色。就连身经百战经过无数厮杀的驰狼军百夫长,此刻脸上也写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就这么突破了竹安城的防御,进入了城池之中。一切都如梦似幻。 此刻,竹安城中,无比安静,听不见任何声响,有的只是胯下战马不时嘶鸣和马蹄踏地的声音。城头之上,空无一人,震耳的擂鼓之声,也忽然消失。 “两百人,立刻分成四队,一队占领城墙,一队占领武府,其余两队在城中搜索,若看到任何活人,带来见我!”叶观不管众人脸上的惊骇,随即下令,声音洪亮语气凝重,立刻让所有军士心中一震,随即分成四个五十人队伍,四散开来,很快消失在竹安城的大街小巷中。 寇龙和丁姜并未跟随小队出发,而是策马在叶观两侧,面色凝重,心中骇然。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此次出征丘昌城,打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攻城战,光凭方才突破的这障眼法,就不是他们轻易能识破的。 看着一队军士直奔城墙而去,叶观轻磕马腹,徐徐.向前,眉头微皱,仔细回想之前之事。 他在外面树干上向竹安城观望之时,发觉竹安城空无一人,那时也并未有任何幻境出现,自己跃上竹安城城头,检查城墙和望楼,也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直到自己打开大门,除了城门之后,再回头,这幻境才出现。如此,叶观策马进入城门甬道,下马仔细观察开门使用的建议装置,想在其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丁姜和寇龙两位将军紧跟叶观身后,见其下马,也纷纷翻身下马,走到叶观近前,一同查看这简易装置。 “我打开城门之后,由正门出城,到达前方小坡。”说着,叶观指了指城门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坡,那里便是他之前下马之地,轻声道:“再回头,幻象出现。” “之前从未听闻有什么幻境会以如此方式施展的。”寇龙眉头微皱,伸手动了动面前的建议装置,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轻声道:“这幻象说是障眼法,但却还能清晰的听见擂鼓之声,总领大人,你之前可曾上过城头,看到擂鼓了吗?” 听寇龙这么说,叶观微微一愣。 之前事情悍然,惊骇之意 占据了自己心神,他居然没意识到这件事。 他检查了城墙和望楼,只在望楼中看到了硕大的铜钟,那城头之上,哪里有什么擂鼓,就连最普通的响鼓都未曾见过一面。那方才听到的震耳欲聋的鼓声,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这,叶观心中更是迷惑,眼前发生之事早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以叶观如此见多识广,也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里并不像有机关的样子。”此刻,一旁丁姜仔细检查了整个城门,包括简易装置和城门上的各种机关,轻声道:“没有机关,也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即便有人施展了障眼法阵术,阵法也并不在此处。” “上去!”叶观看了丁姜一眼,也不再去检查城门,径直转身,顺着一旁楼梯径直向上,没多久便到了城门之上的望楼中,看着面前硕大的铜钟和钟杵,思绪飞转。 城墙之上已被己方军士占据,望楼中也有几名军士正在四处检查,他们每个人面上都若有若无的有些疑惑之色,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姜和寇龙跟着叶观上来,看了一眼正中硕大的铜钟,而后便看到了一旁的书案,以及书案之上还未写完的信件,不由微微皱眉。 “这城中之人,好像是忽然接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径直撤退了。”丁姜上前翻看了一下书桌上的信件,拿起写了一半的递给寇龙,寇龙见了,眉头皱的更深。 “这信上分明写了我东王府军队的推进情况,但却写了一半,就仍在这了。”寇龙将手中信件递给叶观,叶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这事若在平常军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丁姜道:“大敌当前,他书写的分明就是报告文书,若这书信不写完上报,便是延误军情之罪,无论是任何势力,对于军中书吏来说,这都是头等大事,若不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绝对不会将情报就这么仍在这里的。” “除非……”寇龙眼中精芒闪烁,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除非这根本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其实他们早就撤走了,对吧。”叶观转头,看了一眼寇龙,轻声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之后,再次转身,目不转睛的看向眼前的铜钟。 “对。”寇龙点了点头,道:“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可是这放在竹安城,也有些说不通。他们为何放弃如此坚固的城池悉数撤退,这有悖常理啊。” 叶观没再理会寇龙,看了几眼铜钟之后,几步向前,来到硕大的钟杵之前,全身斗气流转,抓住钟杵的绳索,用尽全力,先前猛然一推。 “噹……” 震耳欲聋的钟鸣之声响起,声音极大,自望楼向周边扩散,直传出极远。 随着铜钟巨大的声音想起,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风云四起,黑云密布,遮天蔽日,好似暴风雨将要来临。 感受着屋内光线的变化,叶观眉头紧皱,身影一动,立刻出现在城头之上。 此刻,狂风四起,卷动天上的黑云,天空之上,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狂猛的飓风吹动四处城垛,发出鬼哭狼嚎版的声响,一时间,整个竹安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黑云之下。 叶观抬头看去,那黑云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第三百零二章:心魄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隐隐好似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漩涡,缓缓转动,其内不时闪现电芒,恐怖如斯。 叶观站在城头之上,目露惊骇之色。跟着叶观脚步出门的丁姜和寇龙二将,同时愣在当场,呆呆的看向天空,不知所谓。 其余所有占领城墙的军士,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同样的惊骇神情出现在脸上,瞳孔收缩。 如此忽然变化,天空呈现如此恐怖情形,放在任何人的一生之中,也是初次见到。 “轰隆……” 巨大的雷鸣之声传来,周边狂风更加剧烈,吹动所有人的衣襟猎猎作响,城墙之上的旌旗,扛不住这飓风,纷纷被卷起,狂乱的飞向天空,径直被那中间的内瑟漩涡吞噬,消失不见。 叶观愣愣的看着天空正中的漩涡,他只觉那漩涡中,好似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一种心悸的感觉出现,让叶观全身不能移动半分。 “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擂鼓之声再次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但这声响越听越是熟悉,最后众人猛然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擂鼓之声,分明是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周围这巨大的心跳声响越来越大,摄人心魄,叶观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几欲喷出血来,连忙调用体内斗气压制,同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再去和天空之上的漩涡对视。 转头看向丁姜和寇龙二将,两人此刻面色潮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天空,面露呆滞之色。叶观见状大惊,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精纯的风斗气快速灌入两人体内。二将被这精纯的斗气涌入体内,猛然间精神一震,转头看向叶观,恢复了清明。 “运转斗气护住心脉!万不可再去看那漩涡!”叶观冲二将大声呼喊,同时这声音也传了出去,希望同时能通知墙头之上的其他军士。 二将闻言,立刻运转全身斗气,抵御这巨大的心跳声带来的心悸之感,斗气运转之后,二人脸色才回复如常。 再看城头之上其他军士,这些军士修为不高,又没有叶观在旁辅助,此刻均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向天空之中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面色潮红,甚至有的人已嘴角带血,目光呆滞。 “快!帮忙!”叶观回头大声向丁姜寇龙二将喊道,然后身影一动,立刻闪身到一名军士身侧,精纯的斗气猛然拍入此人经脉,此人立刻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昏死过去。 叶观速度飞快,救治了两人之后,寇龙丁姜二将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纷纷施展斗气,将斗气拍入军士体内,用以抵挡这震天的心跳之声。 但,这一切好似杯水车薪。叶观速度已经很快,但却还是无法救治所有人。随着空中心跳之声越来越大,连叶观也没了余力去帮别人,只能全力运转斗气,勘勘护住自己心脉。再看丁姜寇龙二将,二人此刻狼狈无比,已无法站立,盘膝而坐,快速运转功法,抵御这摄人的心跳之声。 城头之上的军士,不时有人吐血到底,面如金纸,几欲不活,看的叶观心如刀割,但却没 有任何办法。 “咚咚……咚咚……”心跳之声一直存在,天空之中的漩涡,好似旋转的更快了。 不多时,城头之上的军士,已无一人能够站立,早已纷纷倒地,奄奄一息。叶观盘膝坐在地上,快速运转斗气,也只能做到勘勘不让这声响影响自己气血,保证自己不会吐血晕厥罢了。 丁姜寇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两人眉头紧皱,快速运转所学功法,但却不能完全抵御这声音的侵蚀,面色逐渐潮红,眼看就要不支了。 而就在二将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空之上遍布的黑云和漩涡,以及周围疯狂舞动的狂风,却忽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一直在疯狂运转功法的叶观,一下失去了抵御的对象,体内淡青色斗气疯狂喷涌而出,在他体外形成了一道淡青色的薄雾,在耀眼的眼光之下,显出诡异的色彩。 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叶观猛然一愣,随即立刻收回散在体外的斗气,从地上站起,再抬头去看。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照射下刺目的阳光,将周围的一切,照的通亮。 叶观只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再看一旁丁姜寇龙二将,此刻两人也已脱离方才拼命抵抗的样子,早已站了起来,正愣愣的打量周围的一切,好似所有事情都是虚幻,极其不真实。 若不是城墙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己方军士的身体,叶观几乎觉得自己方才又经历了离奇的幻境。但周围的一切,清晰的告诉他,方才发生的一切,无比真实。 城墙之上的旌旗,已经被方才狂风吹的根根断裂,旗帜早已不知飞向何处,只留下断裂成一般的木枝,仍旧被绑缚在城垛之上。 城墙上五十名军士,此刻已纷纷倒地,不知死活,全身装备凌乱,有的军士腰间的武器都已消失不见。 叶观精神恍惚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最近的一名军士身侧,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这军士的鼻息,猛然间发现,这军士早已没了气息,死于非命。一丝鲜血挂在这军士的嘴角之上,双目闭合,面容恬静,好似在不经意间失去了生命。 再向前走一步,探查另外一名军士的鼻息,此人,一样气息全无。 再看,还是一样。 寇龙和丁姜二将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去看看军士的情况。然而,除却最开始三人救治的几人外,其余所有军士,全部气绝身亡。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恐惧的神情,而是面容恬静,死的十分安详。 “噗通……”叶观只觉眼前一花,一下没有站稳,跌坐在城头之上,心中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枯黄,毫无血色。 见到叶观跌倒吐血,寇龙丁姜两人大惊,立刻上前,将叶观扶起,快速回到望楼之中,让叶观躺在一处卧榻之上。 叶观此刻面如金纸,呼吸低沉,二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叶观气息紊乱,体内能量激荡,十分不妥。 “咳……”叶观躺在卧榻之上,单手颤抖的深入怀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将其中药丸倒出一粒,放在嘴里咽下,略微恢复了一下,轻声对二人道:“方才发生之事是在骇然,你二人快 去,看看城中的军士如何,不用管我,老毛病了。” 二将闻言,面上均都露出担忧之色,但见叶观吃下药丸之后,面色明显恢复了很多,二人对视一眼,丁姜低声对寇龙道:“寇兄,我留在这照看总领,你去查看军士情况,总领现在的样子,怕是离不开人的。” 寇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立刻转身,顺着楼梯下楼去了。 叶观缓缓的从卧榻上起身,盘膝而坐,运转法决,化去体内药力,压制爆发的伤势。 此次伤情爆发,是因他斗气使用过度,加之情绪变换太过剧烈,导致体内能量紊乱,无法完全压制伤势,这才爆发出来。但经过药丸和斗气的再次压制,伤情已得到了控制,不会到要他命的地步。 丁姜静静的站在叶观身侧,面沉似水。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亲身经历者,若不是关键时刻叶观在他体内打入一道斗气,恐怕现在的他,比躺在外面的军士,强不了多少。 今日变化之突然,事情发生之诡异,是丁姜生平仅见,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是万万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离奇之事。 一座空城之中,只因敲击了一下铜钟,就忽然天色大变,巨大的心跳声从天空传来,隐隐有夺人气血的感觉。而就是这诡异的感觉,居然夺去了四十多条修士高手的性命,就连自己也险些中招。 更诡异的是,这天色变化,来得快,去的更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围黑云狂风便均都消失,恢复成了之前一模一样的样子,日此奇异之事,如何不让他心惊。 心中有一万个问题,但叶观此刻在静静调息,压制体内伤势,丁姜也不能开口去问,也不敢离开半步,生怕自己离开,叶观有什么不妥,那整个部队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此次和叶观一同来这竹安城,丁姜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若是当时叶观没有百无聊赖的自己上前线查探消息,等待所有投石机制作完成,大军推进到城下,那时天色忽然变化,这诡异的心跳之声传来,将会震慑所有军士心灵,到时造成的损失将是东王府无法承受的。 竹安城的诡异,在丁姜心中,留下的深深的烙印。即便他现在站在望楼之中,也感觉周围可能随时会发生变化,没有一丝安全之感。 片刻过后,叶观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丁姜,面露苦笑。 丁姜看向叶观,面色凝重,如欲滴水。 “并未让大军直接进攻,怕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叶观轻声说了一句,这句话好似是和丁姜说,又好似是和自己说。 “总领无事,才是不幸中的万幸。”丁姜低声道:“若总领出事,丁姜即便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这事根本就和你无关,不要胡乱往自己身上去揽。”叶观轻声道:“这城池诡异,所发生之事,闻所未闻……” 正当叶观和丁姜说话的时候,却停下下面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快速的顺着楼梯上来,步伐紊乱,听起来十分焦急。 “叶总领!”寇龙的声音传来,随即他登上望楼,看见叶观和丁姜,带着一脸惊骇,道:“总领大人,快随我来!” 第三百零三章:尸山 见寇龙面色焦急,叶观和丁姜二人心中一突,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惊愕之事,居然让寇龙如此失态。 叶观并不说话,径直起身,示意寇龙带路,寇龙二话不说,转头就走,看其样子,着实有些着急。 二人跟着寇龙快速下了望楼楼梯,顺着城墙甬道,径直进入竹安城中,行在宽阔的大道上,叶观面色凝重,丁姜面沉似水,寇龙眉头紧锁,面露焦急,脚步飞快。 “寇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丁姜心中疑惑,脚步不停,开口问道。 寇龙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寇龙,道:“我说不清楚,你们跟我来一看便知。”言罢,不再言语,径直向前直行。 叶观沉默不语,跟在寇龙身后。三人脚步不停,一直到穿行了数条街道,来到一处古朴的院落之前,这院落墙高两丈,深宅大院,一看便是有权势人家的院子。 百名军士正站在院落周围,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是一样的沉重,甚至从几名军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惧。 叶观立刻产生了疑惑。 首先,自己三人之前在城墙之上经历之事,一队百夫长军士几乎全灭,只有少数几人生还,现在还昏迷不醒,但面前这些军士,好似没有任何异常。方才那惊天的黑色漩涡和天色异变,仿佛根本就没影响到他们半分。 叶观不由微微皱眉,随即心中产生了第二个疑问。 此次跟随他进入竹安城的军士,都是部队中的精锐,任何一个都是百夫长级别,身经百战,经过的战场杀戮数不胜数,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脸上居然有一丝恐惧之色。 正在叶观心中生疑之时,寇龙停在了这大院的院门口,两扇漆黑的院门紧紧关闭,看似透着一丝奇异的诡异之感。 这院落占地极大,左右看去,高耸院墙左右延长足有半里宽,院墙通体灰色,显出几分古朴之色。 “总领大人……”寇龙站在正院门口,看向叶观面色凝重,轻声道:“我过来时,看到了院中情形,立刻让所有军士撤出,封闭院门,只等总领前来。” 叶观眉头微皱,今日已发生数次诡异之事,再发生什么,他也不觉自己会多震惊,看了寇龙一眼,轻声道:“开门。” 寇龙点头,转身上前一步,双手在院门上轻轻一推,两扇院门无声打开,露出了院中情形。 叶观以为,亲眼目睹了许多诡异之事,再看到任何事也不会震惊了,但当他看到院中情形,双目不由猛烈的收缩,感觉脑中忽然炸响,神情瞬时呆滞。一旁的丁姜同样目瞪口呆,连身体都有了轻微的颤抖。 透过大门,叶观看到,院内密密麻麻,堆满了人的尸体。 整个院落之中,放眼望去,尽是如此。 这些死尸身上衣着不同,有的粗布长衫,有的锦缎丝绸,有的身穿军甲。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叶观身体微微颤抖,缓缓向院内走去。 站在大院的院门口,环视整个院落,院落内所有地方,尽皆是人的尸体,将整个院落堆得满满当当。 如此多的死人,即便经过无数沙场征战的叶观也从未见过,更没见过如此多的人,死在同一个地方。 这宽敞的院落大院内,被死尸堆的满满的,粗略计算,也不下万人。 心中震惊,叶观呆立当场,目光都有些迷离了。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人震惊,如此多的死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院内的。 此时,寇龙跟在叶观身后,进了院落之中。之前他已见过这场景,但在此看见,却也难掩心中震惊。 走到叶观身边,寇龙轻声道:“检查过几具尸体,没有任何外伤,表情祥和,嘴角溢血,和之前城头死亡的军士,并无二致。叶总领……您看……” 叶观闻言,强忍心中震惊,环视了一下整个院落,无数尸体映入眼帘。眉头紧皱,叶观上前一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具尸体前,蹲下身形,挨个查看。 正如寇龙所说,所有尸体面色祥和,检查了整个身体,也并未发现任何明显外伤,只是嘴角溢血,面色枯黄。 丁姜此刻也从院外进来,面色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惨白,他蹲下检查了几具尸体,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这里……有多少人?”叶观轻轻的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目力所及,所有院内能看到的地方,尽是尸体,就连院中前厅的门厅之内,也全是死尸,密密麻麻,恐怖无比。 寇龙闻言,轻声道:“并未仔细查看,但若以这院落计算,如此密度,整个院落之内,怕不下数万之数。” “数万……”其实,若叶观情绪正常,头脑清明,如此简单的计算,他早就能计算清楚,但他接连遭遇突变,体内伤势又再度复发,事情接踵而至,导致他情绪有些波动,再看到如此多的死尸,一时间头脑有些混沌。 “死了多久了?”叶观轻轻闭眼,轻声问道。 “并未详尽查验,没有准确时间,但从尸体的程度来看,不超过三日。”寇龙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尸体,眉头紧锁,轻声说道。 “传令,军营内立刻派出一个大队进入竹安城,协助清理此处,如此多的人离奇死亡,这其中定有隐秘。”叶观转头,看向寇龙,轻声下令:“只要一个大队,其余人等,原地待命,没有命令,不得妄动。” “尊令。”寇龙闻言,立刻便要下去传令,却听叶观继续道。 “这里我们的军士有多少人?” “一百人整。”寇龙答道。 “前去占领武府的队伍,现在何处,可有消息?”叶观闻言心中一跳,方才城内风云变幻,他很怕前往武府的军士发生意外。 “时间匆忙,属下还未前往武府查看,这就派人去查。”寇龙立刻回应,转身出去了。 叶观静静的站在原地,此刻他感觉自己双腿好似灌了铅,沉重无比,他想进入院内仔细查看,但整个院中,居然没有一处可下脚的地方,若想上前,只能踩着他人的尸首前行。 眉头紧锁,叶观此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此次前来综丘山丘昌城,所见所闻,皆是平生仅见,所有事情,无不骇人听闻,任何一件事说出来,都是惊世骇俗之事。 轻轻叹了一口气,叶观转身,从院内出来,待得丁姜也踏出了院门,他回头道:“将大门关上,等待我们军士进入,再一一清点。” “是。”丁姜轻声应是,转身将漆黑的院门关闭。 眼前的尸山消失,这让丁姜的感觉好了一些。 看看左右军士,此刻这些军士脸上的恐惧神色稍微消失了一些。叶观心中一叹 ,眼前遇到的这些事,已经不是这些军士能够处理的,事情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战争,院中发生的事,根本就是屠杀罢了。也难怪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心生恐惧,如此莫名其妙的死法,如此多的人死在一起,认谁看了,都会心生恐惧。 叶观正想张口说什么,却见远处街道上,正快速跑来几名军士,看那神情,紧张焦急,看到叶观一行,明显加快脚步,向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寇龙和丁姜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在叶观身前,凝神看向远处跑来的几名军士,他明显是自己部队中的军士,百夫长,两位将领自然认识。但今日发生了许多诡异之事,此刻却是不得不多加小心。 几名军士很快便到了近前,立刻单膝跪地。为首的一名军士喘着粗气,高声道:“报……报告将军,武府之内,发现众多敌军军士尸首,粗略查验,不下数千,还请将军亲自前往查看!” 叶观闻言,心中立刻震惊,上前一步,看向正跪在地上的军士,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千真万确。”叶观之前被两位将军挡在身后,这军士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叶观,此刻看到叶观在此,赶忙道:“回叶总领,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整个武府之中,四处都是军士尸体,密密麻麻,数量只多不少。” “死状如何?”叶观立刻追问。 “没有任何争斗痕迹,死状安详。”军士低头,高声回禀。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心中惊骇之意更甚,立刻回头,冲寇龙道:“一个大队怕是不够了,再调来一队!” “尊令!”寇龙听令,立刻告知一旁军士,那军士毫不迟疑,随即转身,取了自己战马,绝尘而去,看那战马背影,好似逃命一般。 叶观看向面前军士,道:“赶紧带路!” 几名军士闻言,立即起身,向街道深处跑去。叶观回头看了两个将领一眼,吩咐道:“丁姜留下,等待处理院内尸首,寇龙与我一同前往!”言罢,身影一动,立刻追上前面几名军士,向竹安城深处行去。 寇龙闻言,随即动身,跟在叶观身后,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丁姜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一股冰冷的寒意涌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院门,目光深邃。 叶观寇龙二人跟在军士身后,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竹安城武府之外。 竹安城武府,占地极广,比之方才的院落,只大不小,此刻,武府大门敞开,透过院门可看到里面站着己方军士,将大门围住,看不清里面情形。 带队的军士上前几步,将挡在门前的军士推开,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叶观瞳孔收缩,立刻上前几步,站在武府门口,向内观看。 只见武府前厅广场之上,一排排军士整整齐齐躺在广场上,身上甲胄齐备,没有一丝凌乱之像,兵器就放在手边,甲胄兵器在烈日的照耀下,闪出点点耀眼的精芒。 整个广场之内,尽是军士尸首,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军士均被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个人都是面色安详,不知死因。 叶观皱眉,额头青筋微微跳动,看着面前摆满了尸首的广场,一丝寒意,从心中升腾而起。 …… 第三百零四章:竹安死城 站在竹安城武府之内,很长一段时间,无任何一人说话,气氛压抑的有些让人窒息,广场上躺着的军士尸首,让所有东王府军,心生寒意。 军人,指责便是战场杀敌,一次战斗中,双方相互攻伐,为了心中坚守之事,相互杀戮,彼此殒命。这些,只要是军人,就可以接受,这是他们的使命。 但看到面前无声无息死去的一众军士,所有东王府军无不心生寒意,面色凝重。 在场之人无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他们怕死的毫无声息,怕死的毫无意义。而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正击中了所有东王府军士的内心,让他们心生怯意。 不光是这些百夫长心中这么想,就连一旁的叶观和寇龙,心中也有一丝怯意。想起之前在城头之上经历的诡异事件,以及面前军士和己方军士一模一样的死法,让二人不得不联想。 城头之上出现的诡异天像异变,和面前死亡的军士,以及之前发现的死亡的数万名百姓,应该有直接关系。所有人的死亡,肯定都和那诡异的黑色漩涡有关,但到底这漩涡是如何形成的,是何人布置,又为何要杀掉这么多人,他们都没有头绪。 五十名军士安静的站在竹安城武府大门之前,静静的看着面前广场上躺着的军士,一言不发。 叶观微微闭目,努力想让自己头脑恢复清明,分析眼前的形势。但一闭眼,眼前便是一片诡异的尸山,这画面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开去, 良久,只听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之声,叶观这才睁开双眼,脑海中的尸山情形消失,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广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武府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东王府军士,整整一个大队,被丁姜派来,直接听从叶观吩咐。此刻见到叶观出来,众军士纷纷下马,抱拳行礼。 叶观轻轻摆了摆手,道:“武府之内,存有数量中多的飞地军士,你等且进去,仔细检查,若发现任何活口,带来见我。”随即,叶观看向寇龙,轻声道:“寇将军,你且留在此处指挥军士,无比将所有尸首都检查一遍,后面将准确数字报给我。” “尊令。”寇龙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叶观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去看身后武府,而是迈步向前。正面的军士纷纷为叶观让出一条路来,叶观就这么安静的走在街道上,心中感觉,无以言表。 随着两千军士进入竹安城,外面的幻境不攻自破。其实早在叶观撞响竹安城望楼的铜钟之后,军营中,已听不见那震天的擂鼓之声,城头上也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城墙之上的军士尸首已经被尽数清理,仍然还活着的几人也被送回了营地之中,竹安城情况未明,不能让更多的人留在城内。活着的几人昏迷不醒,脸上依然带着祥和的微笑,好似看到了他们心中最向往之事,陷入无尽的美梦之中。 传令兵简单的将军营之事报告给回到了望楼之中的叶观,躬身退下。此刻,整个竹安城望楼,只有叶观自己。 他静静的站在巨大的铜钟之前,默默的看着这铜钟,看着上面所有细密的花纹,每一处细节,都尽收眼底。 仔细的将整个铜钟看了一遍,又用斗气检查了 一遍,却未能在这铜钟之上发现任何线索,这就是一座普通的铜钟,只是规模更大罢了。 叶观转身,坐在一旁书案之前,单手扶着额头,轻轻的揉捏。此刻的他,身心俱疲。 他无法获得任何有用的线索来解释今日竹安城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蛛丝马迹。之前自己撞击铜钟引发天地异象,现在看来,那好像就是个巧合,正好在自己撞击铜钟的时候,天地异象发动。 而那忽然间变色的天气,天空中诡异的黑色漩涡,以及叶观感觉到的漩涡中的双眼,让叶观到了现在都有些心悸之感。那漩涡所产生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抗衡的,若这漩涡的制造者就是申屠炎的背后之人,无论给叶观多少人,他也没有能力拿下丘昌城了。 只是今日发生之事实在太过诡异,简直骇人听闻。看那宅院和武府中尸体的数量,这竹安城中,近乎一半的活人都死在那里,死的无声无息,应是被那天空中出现的黑色漩涡夺了生机,惨死当场。 想到这,叶观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死尸数量,大约只有这竹安城的一半人口,那另一半,此刻在何处?”叶观猛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竹安城城池坚固,占地很广,拥有十数万人口,以及数量众多的守军。虽情报之中并未标明具体数字,但大概数字还是可以估算。如此多的人口不会凭空消失,即便发现了数万人的尸体,那最起码还有一半的人口,没有踪迹。 想到这一点,叶观立刻有了精神,若能找到这剩下的一半竹安城的活人,那就能从他们口中,知道竹安城过去几日内发生的事情,从而推断出今日诡异之事到底从何而来的。 叶观直接站起,快步出了望楼,楼外正有两名军士值守,叶观随即道:“传我命令给两位将军,令一半军士即刻停下手中行动,立刻开始全城搜索,仔细搜索所有房屋,找寻竹安城剩下人口踪迹,若有任何蛛丝马迹,即可来报我。” “尊令!”那军士闻言,立刻双手抱拳,恭敬行礼,随即顺着一旁楼梯快速下了城墙,向武府方向跑去。 叶观站在城墙之上,看向城内远处,只见武府之前,众多军士正在清理武府中死去军士的尸首,仔细清点,挨个查验。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城墙之上停留,走下了楼梯,顺着竹安城的街道,仔细查看左右房屋。 他根本不用担心传令兵找不到自己,此刻竹安城内进入两千军士,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去清理死者遗体了。为保险起见,寇龙和丁姜将两千军士分成两批,其中一千人负责检查两处死者尸体,剩下一千人分成数队,在城中巡逻。自己方才下的命令,也正好契合现在的兵力部署。 竹安城不算是个富庶的城池,但城中建筑却是沧桑古朴,甚有韵味。传说竹安城已存在几百年,查看道路两旁的建筑,也的确如此。 主街两旁尽是商铺小楼,此刻早已人去楼空,叶观仔细检查了几处商铺,发现这商铺中货品众多,均都摆放整齐,所有商铺看起来都像是正在营业状态,只是没有一人在内,如此反差,透着丝丝诡异之感。 转眼,烈日西行,傍晚时分,叶观 已仔细的将主街两侧商铺尽数检查完毕。除却发现所有商铺都在正常的营业状态之外,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也没有发现一人。有些商铺的账房之中,甚至还有白银就那么明显的摆放在桌面之上,算盘和账本就放在一旁,许是之前账房先生正在算账,却不知是何原因,人忽然消失了。 检查完所有商铺之后,叶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未发现任何诡异之处,便是最诡异之事。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便身法诡异,修为高深,也难免会留下痕迹。但这左右商铺中人消失,却好似顺理成章,不能在其中发现任何异常的痕迹,好似所有人真的是从容的离开,放弃了竹安城的一切,消失不见了。 叶观站在街道正中,左右看向临街的商铺,脑中一片混沌,不知从何查起。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想起军靴踏地之声,这声响越来越近,叶观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军士正冲自己跑来。来到近前,这军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叶观恭敬道:“禀告叶总领,发现竹安城其他人踪迹。” 叶观闻言,心中一突,立刻道:“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那军士闻言,也不废话,立刻起身,顺着街道一旁,向远处跑去,叶观连忙跟上,二人速度飞快。 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这军士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外停下,叶观左右看去,只见众多军士正在这院落周围值守,将军寇龙正站在院门口,向里面张望什么,面沉似水。 气氛有些压抑,叶观心中顿感不妙,立刻上前几步,来到寇龙身侧,径直向院内看去。 这院落地处偏僻,但面积却比之前看到的那处院落还大,看向院中,只见院中站着众多布衣百姓,每个人都是面带祥和的笑意,看向天空,嘴角露出笑容,目光呆滞。 叶观见状,立刻便要上前,随即只觉手臂一紧,转头一看,却见寇龙正死死抓着自己手臂,焦急道:“叶总领莫进去,危险!” 叶观心中一愣,不明所以,寇龙忙到:“最先发现此处的军士也看到了这些活人,立刻便要上前询问,此刻,那军士就在那。”说着,寇龙伸出一直手,指了指不远的几人,叶观顺着寇龙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几名东王府军士,身穿甲胄,和院内的所有人一样,目光呆滞,看向天空,无论一旁怎么呼喊,也没有丝毫动作。 见此情形,叶观心中一惊。他立刻想到了之前发生的诡异之事。 三位将领和他以及五十名军士站在城墙之上,经历了天上的异象,看到了那诡异的黑色漩涡,五十军士几乎死绝,寇龙和丁姜也是凭着修为深厚看看抵挡。众多军士身死之前,也是这幅表情,也是这个样子,看着天空,目光呆滞。 想到这,叶观心中一凛,运转全身斗气,猛然向一旁己方军士打去。只一团淡青色斗气快速闪现而出,径直没入了最近一名军士的身体之中。 斗气没入的瞬间,这军士脸上表情僵持,片刻后,轰然倒地,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叶总领……现在……该如何?”寇龙见此时叶观动手打出斗气,和之前救助军士的情形一模一样,立刻没了主意。 第三百零五章:漩涡,飓风 叶观眉头紧皱,刚要说话,却感周边忽然出现一丝异动,立刻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一丝深黑色雾气,隐隐的形成一个气旋,但颜色很淡,并不像之前在城头看到那般可怖。 “噗通……” 就在天上的淡黑色漩涡出现的一瞬,身边一名原本站着的百姓,忽然倒地,嘴角溢血,死于非命。 叶观见状大骇,立刻回头,对身后的军士大声喊道:“快退!” 言罢,一把拽起在他身侧的寇龙和另外一名军士,一个闪身,立刻退出了这院落。听见叶观大喊,周围军士先是一愣,而后看到叶观快速退去,立刻清醒过来,纷纷用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这院落的范围。 退后约二三十丈的距离,叶观停下脚步,将寇龙和另外一名军士放在地上,再转头去看那院落。在这个位置看去,却看不见天空中淡淡的异象。 夕阳西下,一片余晖,映照在竹安城角落的这处庞大的宅院上,淡金色的阳光渲染一切,此刻,黄昏婉约的凄美映入眼帘。 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去欣赏这美景。叶观和寇龙心中都清楚,这院落之内,无数的生命正在消失,而他们,无能为力。 清风袭来,掠过叶观的面庞,面沉似水。 隐约间,那院落之上,有一缕缕如轻烟一般白色的气体飞上天空,汇聚成一团,而后消失不见。 眉头紧皱,过了片刻,叶观身影一动,再次来到这院落门口。 院落之中,原本站着的无数百姓,此刻却纷纷倒地而亡。死亡的情况,和之前看到的死尸如出一辙。面带祥和解脱的微笑,嘴角溢血,面色惨白。 天空之中,之前出现的淡淡的黑色漩涡,此刻已消失不见。叶观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院门口,双目通红,瞳孔收缩,目呲欲裂。 就在他面前,这院落中安静站立的无数百姓,就这么被莫名的力量夺去了生命,死的无声无息,未发出任何声响。而叶观,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空前的无力感和极大的愧疚充斥这叶观的内心。他一直秉承的信念,祈天的祖训,便是为了黎民,为了苍生而战。东王府进驻飞地,从来也没想过残害百姓。叶观甚至已经制定好了一些策略,等待东王府拿下整个飞地之后,在飞地境内实施,福泽所有百姓。 但现在,竹安城数万百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现在,说什么修为高深,说什么智计无双,什么帝国荣耀,东王府四城主。这些虚幻的,以前被万民敬仰的头衔,到了此刻,却无一点用处。 整整一天,叶观都在别人的鼓掌之中毫无头绪的乱撞,最后即便看到了这么多还未死亡的百姓,他却没有能力救下一人。这种强大的挫败感,让叶观几欲喷血。 心中气血翻涌,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叶观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势马上就要爆发,之前一直压制在体内的强者斗气,就要冲体而出。 叶观闭上双眼,快速运转体内斗气,勘勘将体内躁动的强者斗气压制在自己经脉之中,不让其爆发出来。 寇龙此刻也来到了叶观身侧,看到院中死尸满地,面色凝重。 他想的自 然没有叶观这么多,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无能为力。此时此刻,他心中觉得无比惋惜,但还没有到自我否定的层次。 上前一步,寇龙来到一个死尸面前,伸手去探这人的脉搏,在仔细查看此人面孔。而后轻声叹口气,摇了摇头。 转过身,却见叶观脸色苍白,站在原地,闭着双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也有细微的颤抖。立刻心中一突,赶忙上前一步,去查看叶观情形。 就在此刻,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一个深黑色的气旋,并快速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在黄昏时分的天空之上,忽然出现这深黑色气旋,让人看的无比诡异。 叶观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向天空看去,径直便看到了这漩涡,心中猛然一紧,立刻抓住自己面前的寇龙,就要向后推去。但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不能行动,整个身体好似被什么力量束缚,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打破这束缚,这感觉像极了祈天秘籍舞天困龙术。 叶观心中大骇,双眼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天空中的漩涡。但诡异的是,就在他身侧的寇龙,却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叶观面露焦急,但却是看向天空。他自己也抬头看天,除了天空之上的几朵白云之外,空无一物。 在叶观的视角中,天空之上,漆黑的漩涡之中,出现了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叶观全身冰冷,身体无法移动分毫,他脑中飞快运转,喉咙抽动,用力的说出一句话来:“退!所有……人,出城……” 在叶观身旁的寇龙闻言,猛的一惊,再看叶观样子,全身周围笼罩淡青色气体,明显是在疯狂的运转斗气,但却一动不动,他的面孔直直朝向天空,让寇龙无法看清表情。寇龙弄不清现在叶观的情况,但却清晰的听到了叶观的命令,心中正在迟疑,却听叶观再次艰难的说了一句:“快!退!” 语气焦急,明显是用力发出的声音,寇龙心中一突,立刻出门,冲着外面军士大喊道:“叶总领令,所有人退出竹安城!快!” 一众军士此刻正站在院落不远处,得到了寇龙的命令,心中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立刻遵守,分出几人去通知另外两侧的军士,其余人等,用最快的速度向城门方向撤退而去。 将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寇龙再次回到了院中,他不知道叶观此刻发生了什么,但这竹安城中的诡异,他还是十分清楚。现在叶观必然遇到了十分棘手之事,不然也不会发出此等命令。而自己身为近卫军将领,主将未撤,他断然不会离去。 来到叶观身前,见叶观全身被淡青色斗气包裹,浑身微微颤抖,面色潮红,看向天空。寇龙顺着叶观的视线看去,却仍然无法看到任何异常之事,心中微动,立刻运转斗气,集中在自己手掌之上,缓缓的放在叶观肩膀上。 就在寇龙将手掌放在叶观肩膀上的一瞬,天空忽然色变,一个庞大的深黑色漩涡出现在半空之中,期内隐隐有电光闪烁而出,摄人心魄,寇龙见状猛然一愣,下意识的将手掌抽回,天空中忽然出现的黑色漩涡,便立刻消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寇龙面露震惊之色,此刻已明白了叶观正在面对什么事。这事情虽骇人听闻,但现在可能知道,这深黑色的漩涡异象,居 然可以针对不同人施展,自己就站在叶观身侧,没有感觉,而叶观,却在正面对抗这漩涡。 眉头紧皱,寇龙立刻就要再次运转斗气接触叶观,一求可助一臂之力。但他忽然想到,之前在城头之上,自己拼了命抵抗这黑色漩涡,也只是勘勘护住性命,若此刻自己强行闯入其中,非但不能帮到叶观,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想到这里,寇龙钢牙紧咬,这种就在身旁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让他心中发虚。但无论如何,以他的能力,却是不能帮上叶观半点。 寇龙面色铁青,站在叶观身后,守住院门,同时也只能等待,等待叶观脱离这异象,或者…… 此刻,一双硕大的眼睛目露浓浓的杀机,正死死的盯着叶观。而叶观,全身气血翻涌,身体不能行动,但却疯狂的运转体内斗气,从这半空之中出现的异象,叶观已深深的明白,现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这眼睛盯着叶观看了一会,忽然露出惊异之色,好似这双眼睛的主人也有些纳闷,面前这人,为何没有被抽离全部生机,而后气绝身亡呢。 叶观全身斗气疯狂运转,半空之中的黑色漩涡给他带来的压力空前巨大,他只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抽离自己的生机,而自己拼命的运转斗气,想抵御这强大的抽离之力。但他需要使用一部分斗气压制体内伤势,只用一半的气力,眼看便要不敌。 此刻,叶观双目一凝,瞳孔收缩,狠狠的瞪着半空中出现的双眼,愤然撤回了所有压制体内伤势的斗气,解决所有斗气,疯狂的透体而出,居然在身体周围形成了数道狂猛的气流,隐隐有成为狂风的趋势。 就在叶观抽离斗气全力施展的一瞬间,体内被压制许久的无名强者斗气径直贯穿了他的经脉,在他身体内四处猛烈撞击,没有了叶观斗气的压制,这气力轻易的将叶观经脉冲的七零八落,并直接从他经脉之中窜出,进入叶观身体之中。 经脉被如此重创,叶观喉痛一甜,一口鲜血涌出,但却被他生生的含在嘴里,只在嘴角处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滴落在他斑白的胡须上,显出一丝凄然之感。 此刻叶观早已顾不上体内的伤势,他决定动用全部斗气,便是要直接将空中这黑色漩涡摧毁,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 在这漆黑漩涡出现的瞬间,叶观猛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漩涡看似诡异,但却肯定是人为控制,这控制之人可以轻松的控制这漩涡造成大量伤亡,而看到这黑色漩涡之人,若没有高深的斗气修为,只能任人宰割。若被这漩涡径直冲向己方营地,东王府的两万军士,必然无一生还。 在这一刻,叶观施展了全力。 身体周围快速涌动的风斗气飞速运转,在叶观身体周围形成数道狂猛的飓风风团,在这风团之中,隐隐有电光闪现而出。叶观虽然不能控制身体行动,但他修炼风斗气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数道风团在身体周围快速膨胀,只瞬间,几道风团合为一体,形成一个狂猛的飓风,声势浩大,与半空中的黑色漩涡相比,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个瞬间,在叶观体内停留了十数年的无名强者斗气径直冲出了叶观身体,直接射入面前飓风之中,一丝深黑色的气息闪现,整个风团,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第三百零六章:大逆转之术 一道深黑色的气剑径直穿透叶观的身体,没入他身前的风斗气飓风之中。黑色斗气离体之后,叶观只觉自己全身一空,随即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那黑色斗气冲破了叶观的经脉,将他经脉冲的七零八落,此刻又从其体内冲出,在叶观的胸口处,留下一个血红的大洞,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顿时,叶观感觉全身的气力再快速的消失,以至于面前的飓风,隐隐有了消散的趋势。 强忍住全身的剧痛,叶观钢牙紧咬,死死的瞪着半空之中的黑色漩涡以及其中的巨大双眼,双目瞪得几欲滴血,一丝丝鲜血从嘴角不断留下,眼前已真真发黑,但叶观没有倒下,而是疯狂的调用体内全部力量,维持空中的狂猛风团。 那黑色气剑没入飓风之中的一瞬间,原本由淡青色气流组成的飓风,颜色忽然变化,有淡青色快速向纯黑色转化,这转变在一瞬间完成。此刻,在半空之中,出现两团几乎一模一样的黑云漩涡相互对峙,黑云之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一时间,狂猛的飓风充斥左右,吹动叶观的衣衫咧咧作响。 叶观身后的寇龙,此刻才发现叶观胸前的血洞,心中大骇,立刻上前,伸手去扶叶观,可就在他伸手碰触到叶观的一瞬间,只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随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刻的叶观,目呲欲裂,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只觉自己气力在快速消失,也再没有多余的气力去理会半空中气团的变化。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猛然将自己面前的气团向前推出。 叶观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身体缓缓的向后倒去,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看到自己退出的黑色漩涡,和天空之中的黑色漩涡撞击在一起,漩涡中的那双眼睛,被自己推出的黑色气旋遮挡,已看不真切了。 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全身的气力已经消失,叶观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黑暗正慢慢的笼罩过来。 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咦。 两团黑色漩涡,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撞在一起,彼此之间相互泯灭,吞噬,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漩涡,在空中不断翻滚,电光闪现,却听不到一丝声响。 “初夏……”叶观的脑海之中,出现一个妙龄女子的身影,轻纱罗曼,亭亭玉立,长发飘飘,眉若细柳,眼如皓月,肌若凝脂,齿如瓠犀。 这画面温馨朦胧,叶观想伸手去抓,但这女子就在他眼前,却摸不到,抓不着。 “岚澜……”那女子轻启朱唇,喃喃细语。这声音好似就在叶观的耳边。 叶观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深受重创,已无力回天,此时此刻,他再次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曾几何时,叶观夫妇,双宿双飞,举案齐眉,过着神仙不换的日子。 然而,无情的战火好似从天而降,打破了世间的宁静。 叶观纵有高深修为,纵有风斗气傍身,却也插翅难逃。 危机时刻,是他的妻子,拼了性命,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剑。而她自己,却香消玉殒。 叶观,身受重伤,妻子惨死,心中万念俱灰,早已没了再活下去的勇气。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 躺在已死去的妻子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好似熟睡的完美容颜,露出一丝惨笑。 而后,祈天大军杀到,救下了已在生死边缘的叶观。 在长久的昏迷中醒来之后,他和当时还不是东王的皇烨煜谈了很久,很久。 皇烨煜和他说了祈天的畅想,说了他自己的理想,说了那缥缈的宏愿。 金戈铁马止息日,黄袍染土侍民时! 就是这句话,打动了心如死灰的叶观,他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悲剧,再一次发生,不希望这样的生离死别,在别人身上重演。 伺候,叶岚澜改名叶观,观天下之事,观世间疾苦,观人心,观社稷,观万物。 从此之后,陪伴叶观的,除了对妻子深深的思念,就只有一把剑。 三尺长剑,剑名:初夏。 …… 一切都安静了,叶观轻轻的合上了双眼,他摸着藏在自己腰间的长剑,面露祥和温馨的笑意,全身的气力都已消失。 黑暗袭来,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如此轻松过。 天空之上,两团黑色漩涡撞击在一起,开始疯狂的扩散,径直笼罩了整个竹安城,期内电光不断却毫无声息。 在这黑云笼罩了整个竹安城的瞬间,整个黑云开始急速收缩,瞬间,又幻化成一个漆黑的漩涡,就漂浮在叶观的头上。 漩涡之中,露出一双散着寒气的眸子,这眸中的神色,明显有些惊讶。 忽然,黑云急速收拢,形成一道气旋,快速向下方袭来。一阵黑色狂风过后,在叶观身前,出现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生的唇红齿白,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微风掠过,露出长发之后的眼眸,这双眼眸深邃冰寒,正脉脉的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叶观,面露疑惑之色。 “身上居然有一丝阴之气,甚是奇怪。”此人看着叶观,低声自语了一句,这声音极为轻柔,如同少女般温柔。 静静的看着叶观,此人脸上疑惑之色越来越深,眉头微蹙,轻声自语道:“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居然还有气力打出那么大的风团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不知他身上的阴之气是从何处来的,这要是不弄清楚了,怕是后面会有麻烦。” 此人又嘀咕了几句,看着叶观,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轻轻拍了一下叶观的额头,而后起身,站在一旁。 此刻,一团漆黑的气息流入叶观的身体之中,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胸口之处的巨大血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伤口便恢复如初,而叶观的体内,本已破碎不堪的经脉,也在这黑色气息的加持之下,快速的恢复,几个呼吸间,原本破碎的经脉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叶观之前的经脉,还要坚韧许多。 叶观整个身体在黑色气息进入的片刻之后,恢复如初,但叶观却并未醒来,而是安静的躺在地上,气息全无,面带微笑,好似熟睡一般。 那人明显没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柳眉微蹙,撇了撇嘴,自语道:“没想到你还这么麻烦,活着不好吗?” 口中这么说着,双手却快速的在空中打出一道印决,这印决在空中快速变化,隐隐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符咒。 符咒出现之后,这人抬手轻轻一挥,符咒快速没入叶观身体之中。 片刻。 “咚咚……咚咚……” 叶观的心跳,恢复了,而后是呼吸,均匀有力。原本惨白的面色,也恢复如常,叶观的思绪,开始回归脑海。 轻轻睁开双眼,直接映入叶观眼帘的便是那黑衣中年人,叶观眉头紧蹙,而后立刻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之前的记忆快速融入脑海之中。 他记得,自己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上出现一团深黑色的漩涡,和之前在竹安城城头看到的如出一辙。而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一旁正躺着昏迷不醒的寇龙,而一个从未见过的黑衣人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这黑衣人的身后,便是一片倒地的死尸,密密麻麻,足有数万之数。 身体一动,叶观立刻从地上窜起,单手一挥,只听“仓啷”一声脆响,一柄寒光四溢的宝剑便出现在叶观手中,叶观单手持剑,眉头微皱,静静的看着面前黑衣人,他在这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此人定是顶尖高手。 “伸手不错嘛。”黑衣人见叶观起身的同时快速拔剑,而护体斗气也在瞬间开启,不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你这小辈修为不高,胆色倒是可以,面对我,也敢出剑。” 听闻这人的话,叶观心中顿时用来一股奇异之感,面前这人看着最多有个三十出头,且生的俊美非凡,好似一个妙龄少女一般,但却张口叫自己小辈。叶观现在也有五十几岁,怎么算,也不能是三十几岁中年人的小辈。 “你是何人?这天空上的异象,可是你施展的?这竹安城中无数生灵,可是因你而死?”心中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叶观长剑一挥,淡青色斗气快速笼罩在长剑之上,发出阵阵轻鸣,指向黑衣人,高声问道。 黑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面露微笑,觉有趣味的看着叶观,轻声道:“原来这逆转之术如此有意思,早知道就多用几次了。你别这么凶神恶煞的,你方才已经死了,若不是我,现在你早就到地下去了。” 叶观闻言眉头紧皱,并未说话,长剑一抖,裹挟淡青色斗气,径直向这黑衣人斩去,速度极快,在空中化成一道残影,几分之一个瞬间,便到了这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淡淡一笑,躲都不躲,任凭这长剑直接斩向自己头颅。 “呼……” 长剑呼啸而过,径直穿过了这黑衣人的头颅,划向一边。这黑衣人好似一团幻象,一剑砍出,居然直接穿过,这令叶观心中猛然一惊。 “别费力气了,我要是你,就乖乖的听话,争取活的时间久一些,省的一会我施展反逆转之术,再次夺了你的生机,你就白活了。”黑衣人站在原地,面带讥讽的微笑,看着叶观。 叶观一剑不中,随即收手,他已明白,面前这黑衣人,应是施展了某种术法,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真人。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何人?”叶观负剑而立,眉头微蹙,看向面前的黑衣人,轻声问道。 “我的名字吗?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头衔你应该熟悉。”这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轻声道:“天清城是我建的。” 第三百零七章:神秘之人 黑衣人说完这句话,叶观心中猛然一突,但脸上却古井无波,静静的看着这黑衣人,目光冰冷。 他自然不相信这黑衣人说的话,只是感觉有些突兀。天清城建成已近千年光阴,即便是尊者高手,也不可能有千年寿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天清城是你建的……你还真敢说。”叶观面色冰冷,轻声回到。 “呵呵呵……”听到叶观的话,这黑衣人低笑了几声,道:“知道你不信,不过也无所谓,救你也不是为了跟你炫耀。我问你,你体内的阴之气,哪里来的?” “嗯?”叶观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明白此人说话的意思,但用眼神扫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之前自己倒地的地面上,有一滩殷红的鲜血。 “真是麻烦,大逆转术有趣是有趣,不过还要解释……哎……”这黑衣人又嘀咕了几句,柳眉微蹙,轻轻一挥手,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团氤氲的雾气,快速在眼前幻化成一个屏障来。 黑衣人的忽然举动让叶观心生警惕,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再看那幻化而出的屏障,屏障之上忽然显出一丝光亮来,很快,那屏障之上,居然出现了影像。 看着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叶观眉头紧皱,心中警惕之色更甚,也不再负剑而立,而是将长剑横在自己身前,准备抵挡可能到来的袭击。 “跟你说起来太麻烦,你自己看便是。”黑衣人看到叶观的样子,觉得好笑,但还是指了指面前的屏障,示意叶观仔细看。 定睛看去,那屏障之上的影像,缓缓的凝实起来。屏障之上,赫然出现了连续的画面,叶观仔细查看,忽然发现,这连续的画面,看到的居然是自己。 这是黑衣人在半空之中不知用什么术法记录下来的影像,其内详细记录了之前叶观的一举一动。 叶观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但心中却越来越骇然。 在那画面之中,赫然出现了自己,全身被淡青色斗气笼罩,面色惨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身的斗气化作团团快速运动的飓风,而后,这飓风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更大的风暴,其内电光闪烁,威力非凡。 叶观自然清楚这情形,这飓风便是他能调用的最强杀招,动用体内全部斗气,引动空气流动,形成猛烈的风暴杀敌,但这样的招数,需调用他体内所有斗气疯狂运转,可他明明需要更多的斗气来压制体内的伤势,怎么这画面中居然用出了这一招…… 果然,后面画面变化,叶观眼看自己前胸忽然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一道深黑色的气剑从自己体内.射出,径直没入了飓风气旋之中,而后这气旋快速变化,形成了一道黑色漩涡,这漩涡看起来,和自己在半空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后,画面中的自己好似用尽全身气力,将半空中的气旋推出,随即自己倒地,殷红的鲜血洒了满地,和此刻看到的血红地面,一模一样。 叶观心中骇然,亲眼看到自己施展最强术法而后气绝身亡,这样的震撼不是言语能够表达。此刻叶观眉头紧皱,脸上也不由的露出惊骇之色,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一刻不离面前的屏障。 屏障之上的画面,自叶观推出飓风之后,消失不见。 “现在明白了?后来我用大逆转术把你救活,想问问你 这阴之气,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黑衣人淡然的看了叶观一眼,他脸上的惊异表情好似司空见惯,语气平淡的问道。 面前的的屏障缓缓消失,叶观再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画面中出现的一切,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没有一丝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这些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愣了一下,叶观立刻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此刻他的长衫在胸口处出现一个大洞,周边还沾染了丝丝血迹,但胸口之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完好如初。 看到这,叶观立刻运转斗气,仔细检查自己的经脉,却发现经脉之中,已然没了被他压制十几年的无名高手斗气,自己还下意识的用斗气包裹经脉,但经脉的角落之中,之前堵截无名高手斗气的地方,已然空空如野。经脉内除了自己精纯的风斗气之外,并无他物。 检查完一切,叶观目光投向面前的黑衣人,现在他说的,任凭叶观心中如何的不信,也是事实。 否则,无法解释他胸口衣衫出现的大洞。无法解释地面上殷红的血迹,同样无法解释,困扰自己十几年的伤势,为何一朝恢复了…… 这一切都匪夷所思,但却又不得不相信。 “你……”叶观脑中一片混沌,各种思绪纷乱复杂,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能都是幻境,若是幻境,所有事情都能解释,只是他身体的伤势,却是无论如何都幻化不了的。 “我怎么?”黑衣人听见叶观的话,再看叶观呆滞的表情,有些不耐,道:“都给你看了,你怎么,还是不信吗?” “你……到底是谁……”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伤势,确定已恢复如初,这样的轻松的感觉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绝对不会是假的。但越是如此,叶观看面前的黑衣人,就越觉得恐怖。他甚至心中想到,这黑衣人之前说自己建立了天清城,可能并没撒谎…… “你这人怎么这么叽歪。”黑衣人眉头微皱,有些不耐,道:“我问你的话,你到底回不回?若是不回,我收了术法,你还是去死算了。”说着,单手微抬,只见其手上出现一丝淡淡的黑色雾气,看那样子,像极了死气修炼者。 “你……你是死修?这竹安城的人,都是你杀的?”叶观看到这黑色雾气,心中猛然联想到了许多,他虽没有正面抗衡黑色漩涡的记忆,但城头之上看到黑色漩涡情形,却记忆犹新,而现在这院落之内众多百姓忽然身亡之事,同样记忆深刻。 黑衣人看叶观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收回单手,轻声道:“人不是我的杀的,你信吗?” 叶观闻言,不再说话,脸上惊异表情收敛,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但心中惊骇却没有半分减弱。手臂轻轻一挥,手中长剑径直没入他的腰间,消失不见。他没有了和面前黑衣人动手的意思,如此高手,并不是他叶观能抗衡的。自己引以为傲的风斗气,在这人眼中,可能就是个笑话。 至于空中黑色漩涡和这黑衣人的关系,以及竹安城中的生灵是不是这黑衣人屠戮的,已不重要了。即便不是此人亲手屠戮,此人也定和此事脱不开干系,既已明白大概,自己又不是此人对手,现在摆出攻击姿态,实属不智之举。 “你问 阴之气,我不知道。”顿了一下,叶观看着黑衣人,缓缓说道:“不过你问的若是我体内气息,那是十几年前负伤所致,伤后那气息便一直存留在我的体内,一直到现在。” “负伤?谁伤的你?”黑衣人闻言,明显来了兴趣,眼中露出期颐之色,看向叶观,语气轻柔。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不知。动作太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闻言,略作沉吟,看向叶观,轻声道:“你可还记得负伤之地?” “文怡省金宁山。”叶观轻声回道。 文怡省金宁山,便是当时东王找到斑斓战甲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叶观为救东王性命,为其当下一击,就此重伤,隐退后方。 黑衣人轻轻摸了摸下巴,随即冲叶观一笑,轻声道:“你身中阴之气而不死,说说,怎么回事?” 叶观面色平淡,看向黑衣人,轻声道:“无数天财地宝,灵丹妙药,斗气特殊,加之突破境界,才勘勘压制。” “看来,你们东王府,还真把你当个人物,甚有意思。”黑衣人较有兴趣的看看叶观,面带轻笑。 叶观神色微动,轻声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我想知道的,你还未回答。” “呵呵呵……”黑衣人看看叶观,笑道:“你这人还真有意思,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天清城确实是我建的,这城中的百姓,也确实不是我杀的。” “知道这些就行了,你们东王府的目的我知道,后面你尽管去征伐,至于丘昌城的申屠炎,你看着办便是。” “你这人挺有意思,日后我们定还有见面的一日,飞地,以后归东王府了。” 黑衣人冲叶观说了几句,面露微笑,整个人忽然被黑色雾气包裹,缓缓间变得朦胧起来,下一刻,消失不见。 叶观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向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今日发生之事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他都不知该如何诉说。 地面上血迹,印在叶观的瞳孔之中,那一抹血色,殷红的让人心悸。 叶观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一丝伤痕。但衣衫上破裂的大洞和体内消失的隐伤,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夕阳西下,朦胧的夜色将至,周边的一切,都要隐在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竹安城偏僻的院落之中,满是死尸,密密麻麻,足有数万之数。 寇龙眼皮微微抖动,清醒过来,从地上缓缓爬起,昏迷之前的记忆快速涌出,让他不由心中一震。 “叶总领!”下意识的大叫一声,寇龙抬头一看,却见叶观正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那背影萧瑟寂寥。 现在寇龙哪还有心情去分析这些,立刻上前一步,绕到叶观身前,目光投向叶观胸口,在他记忆中,叶观胸口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人已然不行了。 定睛一看,却见叶观胸口之上,除了衣衫破损加之有点点血迹之外,并无伤势,这让寇龙不由脑中一蒙。 “叶……叶总领?”寇龙愣愣的看向叶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传令……全军进驻竹安城。”叶观淡淡的看了寇龙一眼,轻声下令道。 第三百零八章:无罪 “全军进驻竹安城,拿下城防……安葬逝者。”叶观神情淡漠,轻声对寇龙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去。留下寇龙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叶观走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出了院门,向城门处奔去。 叶观出了庭院,心情沉重,初夜十分,行在竹安城宽阔又寂静的街道之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借助还依稀的光亮,他左右查看这街边的建筑,酒馆、茶社、粮铺,杂货铺、大酒楼、绫罗绸缎庄。 所见的所有铺面,都是迎客状态,但铺面之中,却没有了任何一人。 恍惚间,还能看到那酒馆、茶社昔日里热闹的情形,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叶观站在一个酒馆的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腿进了酒馆店门。 这店面不大,只有七八张桌子,一座简单的柜台正对门口,后面的货架上,摆满了酒坛。柜台之上,放着一碗茶水,旁边,是酒馆的账本,毛笔被很好的放在一旁,整个柜台,干净整洁。 点燃了一盏烛火,透过烛火灰暗的光,看到那账本之上,一笔笔记着小酒馆的账目,字迹俊秀,执笔的应该是个读书人。 柜台里面的柜子中,放着一些散碎的银两和铜钱,还未来得及整理,散落成一团。 叶观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在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坛酒,走到一张桌子前,轻轻的坐下,拍开酒坛的泥封,顿时一股酒香钻入鼻中。 端起酒坛,畅饮而入。 一股辛辣的感觉自胸口处传来,随之快速向下。 很快,辛辣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事浓浓的暖意。 这不是什么好酒,但叶观却觉得,是好酒。 毫不停歇,将坛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他已经有十数年不碰酒了,自从身体受伤之后。十几年,这是头一次。 没了身体中沉寂的旧伤,凭叶观的修为,可千杯不醉。 但这一夜,他醉了,酩酊大醉。 当丁姜和寇龙找过来的时候,地面上横七竖八堆满了酒坛子,叶观一人,将整个酒馆货架上的酒尽数喝光,喝的泪眼婆娑,面色潮红。 “去……结账!”叶观朦胧着双眼,看向丁姜和寇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醉醺醺的,指着柜台,让两人给他结账。 丁姜和寇龙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丁姜上前将叶观扶起,出了酒馆的门。寇龙从怀中拿出一锭白银,郑重的,放在了柜台之上。 清冷的夜色中,丁姜扶着已不能直线行走的叶观,寇龙跟在后面,行在竹安城寂静的街道上,皓月当头。 “皓月当空!好一片人间美景!哈哈哈哈……”叶观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带着酒气,喊了这一句,哈哈大笑,直笑的眼角流泪,随即泣不成声。 “好一片……人间美景啊!”叶观伸手,大力的拍了拍丁姜的前胸,眼泪横流。 丁姜和寇龙默不作声,寇龙上前一步,将叶观的的手臂抗在自己肩膀上,面色有些凝重。 两人就这么驾着酩酊大醉的叶观,一步步向城中的一处客栈走去。 竹安城为丘昌五城之一,整个丘昌城区域的城主为申屠炎,竹安城未有城主,也并没有城主府。城内最核心的建筑,便是武府。但此刻武府中尽是飞地军士死亡的尸体,无法让叶观入住,二将只能将叶观带入城中一个客栈,将其安排在这。 将口中仍旧喃喃自语 的叶观放在客栈的床上,为其退去外衣,盖好被子。丁姜和寇龙二人后退一步,纷纷抱拳,向叶观恭敬一拜。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事情,全是叶观一人扛下来的。后面,即便两人再没眼力,也能看出一丝端倪。这竹安城中出现的异象,怕是人为的。而后面在偏僻院落之中,叶观更是一人对抗这异象,虽然在一旁的寇龙看来,叶观只是静静的站着。 但之前那偏僻院落之中,众多百姓忽然到底而亡的情形,却让寇龙知道,叶观所对抗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想象的。尤其是后面寇龙看到叶观胸口莫名出现的血色大洞,到现在都触目惊心。 他二人不知叶观到底经历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叶观在最紧要的关头,下令所有军士撤出竹安城,保住了几乎所有人的性命。 若那天空之中的黑色漩涡真的再次降临,或直接进入营地之中,要死伤多少军士,不敢想象。 看着叶观酩酊大醉的样子,二将心中感慨。对叶观,他们自然有许多耳闻。叶观叶总领,不喝酒,不好色,不爱财,不贪功。几乎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物,身为东王府武兴五城城主,负责所有军士收拢训练,权势滔天,若想中饱私囊简直易如反掌。但叶观生活的却十分清贫,所住的城主府中,所有器物都是旧的,传闻他并不住在城主府为城主准备的主卧房之中,而是睡在偏房之内,生活简单质朴,一心为民。 如此人物,此刻却喝的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如何不让二将心生感慨。 “我守着,城内事,你来办。”寇龙轻声,对身边的丁姜说了一句,神色凝重。 丁姜点了点头,脸色铁青,转身出了房门。 寇龙也出了叶观的卧房,在一旁找了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叶观房门口,面无表情。 寇龙传达了叶观的命令,此刻,除却还有少数军士留守营地外,其余大部分军士均已进入竹安城中,占领竹安城城防,并彻夜清理三处院落中的尸首。 竹安城内,一片寂静,所有参与清理尸首的军士,都是面沉似水。 他们从未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百姓尸首,粗略的算了一下,足有十数万,竹安城内几乎所有百姓,都在其中,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伤痕,面色平静淡然,嘴角挂笑。唯一能被认作是伤的,也只有他们嘴角留下的血迹,每个人都是一样。 清理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黎明,在一万多名军士的彻夜清理之下,终于将所有尸首清理完毕,整齐的摆放在竹安城的大街上,尸横遍野,不过如是。 丁姜得到了具体的死亡数字。 竹安城,死亡军士,六千七百名,无外伤。死亡百姓,九万七千六百七十五人,无外伤。 竹安城宽阔的大街上,摆满了百姓和军士的尸首,所有东王府军士,无不面色沉重。 新的一日,来临了。 当初阳的第一缕眼光洒下的时候,叶观轻轻的睁开了双眼,感觉头疼欲裂。 轻轻从床榻之上起来,左右环视,叶观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刻,房门打开,一脸倦容的寇龙走了进来,见叶观已坐起身,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扶着叶观的手臂,轻声道:“您醒了。” “这是哪?”叶观被寇龙扶着站起,发现自己上身赤裸,露出坚实的肌肉,自己之前的长衫,放在一个角落中,上面还有丝丝血迹,叶观看 了,不由微微皱眉。 “客栈中。”寇龙轻声解释,从一旁拿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浅色长衫,替叶观穿上。 一边为叶观穿衣,寇龙一边轻声道:“昨夜,城中的清理工作已经完成了,下一步,怎么做,就地掩埋吗?” 寇龙的声音说的很轻,好似生怕惊到叶观似的,他心中清楚,叶观将百姓之事放在首位,此次亲眼看到竹安城被屠城,叶观心中滋味,难以言表。 沉默,叶观没有说话,将长衫穿好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城内的安防都接手完毕了?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已经全部接手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竹安城安防严密,即便现在敌军来攻,没有十万大军,破不了城池。”寇龙听闻叶观询问军中之事,连忙答道。 “好。”叶观轻轻点点头,不再说话,抬起脚步,出了卧房,径直下了客栈的楼梯,来到主街之上。 清晨的阳光洒落而下,点亮了周围的一切。叶观推开客栈的房门,一拍军士,正整齐的站在街边,形成长长的一排,而他们面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竹安城百姓的尸首,摆满了整个竹安城主街。 叶观面色沉重,踏出客栈大门,沿着主街向前,低着头,一具具尸首看去,看他们的面孔,好似要将所有人都记在心中。 寇龙默默的跟在叶观身后,心情沉重。丁姜则静静的站在主街的角落,脸色铁青。 同为东王府将领,看到这一幕,心中感觉,如千刀万剐,痛不可言。 “人间……美景……”叶观缓缓的向前走,一个一个的面孔看过去,只觉双目湿润,步履蹒跚。 体内没了伤情,但心中,却受了更重的伤。 如此多无辜民众,惨死当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而死,只怕是全部被幻象迷惑,甘愿赴死。甚至死之前,都没有清醒的意识。 在这些死亡的民众中,叶观看到了无数孩童的尸首,有的七八岁,有的一两岁,那稚嫩的脸庞,还带着浅浅的,天真的笑意,但生命,却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叶观静静的站在这些孩童尸首的旁边,目光有些迷离,喃喃道:“孩子……有何罪?” “百姓……有何罪?”说着,叶观看向身旁的寇龙,问道:“有何罪?” 寇龙面沉似水,轻声回到:“百姓,无罪。” “无罪……那就是我们有罪了。”听闻寇龙的回答,叶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孩童如熟睡般的面容,轻声道:“入土为安。” “尊令。”寇龙轻声领命,随即手臂挥了挥,一旁待命的军士立刻上前,将摆放在主街上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抬下去。 竹安城中,拥有大片的农田,丁姜在这些农田中选了几处,命令军士挖掘坟墓,经过半夜,已完成一部分。 “做完这些,在竹安城待命,若遇敌袭,杀!”叶观看了一眼正将百姓尸首一具具抬下去的军士,随即对身旁的寇龙道。 “末将尊令。” 随即,叶观取了一匹战马,径直上马,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出了竹安城,顺着官道,绝尘而去。 …… PS:不知道我有多少读者,也不敢发什么书友群,想和读者交流一下,弱弱的发个QQ号吧:593628947。为了不尴尬,所以写在章节后面了,抱歉。 很想和读者交流交流,看到的能加就加一下吧,没有……就算了。 第三百零九章:战事升级 当叶观率领的两万军进驻竹安城,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的同时,飞地境内,后半区,余生和柳元,却势如破竹。 两人分别率队,长驱直入,几天的时间,拿下数座城池,几乎未遇到任何抵抗,整个飞地后半段的城池,都好似在等着东王府军到来,然后开城投降。 这也使得余生和柳元的进展非常快,眼看便要拿下飞地全境。 皇永宁这几日一直在乌凤城内,不断的收到余生和柳元传回的捷报,却一直没有叶观的消息,心中心事重重。 飞地最重要的几个点,黑石大桥,乌凤城,乐阳城,丘昌城。 现在黑石大桥和乌凤城已在控制之下,只剩丘昌城和乐阳城。乐阳城城主田元白为人正直,一心为民,和东王府的理念不谋而何,并不需要武力征服。所以拿下整个飞地的重中之重,就只剩了丘昌城。 出征之前,几人曾在一起详细的分析了丘昌城可能出现的事情,找出了城主申屠炎可能背后有隐藏高手的蛛丝马迹,再加上申屠炎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百姓为蝼蚁,而他背后之人很可能修炼死气且修为高深,故此才派出能力和修为最高的叶观前去,但几日过去了,还没有一点消息,这让皇永宁心中有些焦急。 乌凤城,风平浪静。万名守军驻扎,飞地之内,已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威胁乌凤城。 每日,皇永宁都会到乌凤城大殿之外,感受大殿内部的阵法波动。 浓浓的自然之力从大殿之内溢散而出,皇永宁站在大殿之外,看着殿外笼罩散发淡淡荧光的屏障,眉头微蹙。 这几日的观察,他并未从外部发现这大阵有任何问题,种种迹象都表明,此阵和普通的聚源阵没有区别,只是比一般的阵法要大上许多。 此阵法由三个尊者级别的强者合力布置,若说他们只是为了聚拢自然之力,皇永宁是绝对不会信的。况且阵法布置完成之后,又为何在外面布置防御屏障,若其中没什么秘密,何必如此。 自从进入飞地之后,皇永宁心中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这感觉有些玄妙,明明现在东王府在飞地境内占尽优势,但这危机感却从未消失。想去抓住,却又抓不住。 这种感觉让皇永宁有些烦躁,加之叶观一直没有消息,让他心情更有些差。 之前,他将飞地的进展如数汇报给皇元武,但也一直没有什么下文。不知拿下飞地全境之后,后面要如何进展。 轻轻的叹了口气,皇永宁回到了乌凤城临时办公的宅院,乌凤城主刘天逸,这几日一直在此地办公,勤勤恳恳。 从皇永宁接替柳元镇守乌凤城之后,刘天逸便的更勤恳了,每日处理事宜通宵达旦,将乌凤城之前一直挤压的事情一件件的解决,这也让皇永宁对刘天逸有了一个并不差的印象。虽说刘天逸此人有些贪生怕死,但处理起事情来,却是个好手。 只是皇永宁也有同样的疑问,像刘天逸这样的人,是如何一统整个飞地的,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又如何能统领大军,征战沙场呢?要知道飞地的战乱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但刘天逸却横空出世,用极短的时间将飞地归为一统,怎么说他也应该是一个类似于东王的人物,但接触看来,他的层次,远远不够。 皇永 宁进入府邸前厅,径直坐在首座之上,刘天逸处理公文,就在前厅之内,看到皇永宁进来,起身恭敬行礼。 皇永宁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更甚了。 …… 祈天,东王府。 送走了皇宇辰之后,皇元武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着手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首先,飞地归降的将领,要一一妥善安置,这些人是飞地的土著将领,日后拿下飞地,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依仗他们。而他们的首领刘天养,进了东王府之后,就好像回了自己家,在皇元武为他安置的宅院中每日和手下将领把酒言欢,好似一点都不把飞地之事放在心上。 这变化倒是让皇元武觉得有趣,刘天养佣兵四万,未动一刀一枪便悉数投降,更是带着所有将领到了东王府地界,丝毫不担心东王府会对他不利,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虽然觉得有趣,但皇元武却并未太多接触这个飞地高级将领刘天养,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帝都前线,传来战报。 三王之乱,忽然进入收尾阶段。北王有大获全胜的趋势,而西王和南王,却节节败退,即便两方联手,也没了一较高下的能力。 斥候回报,几日前,帝国战场之上忽然出现数道长虹,分别射向西王和南王营地,并在片刻之后再次出现,回到北王阵营之中,疑是尊者级别高手。 如此变故,让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震惊。 和师伯徐修平聊过之后,皇元武就意识到,宗门界很可能已参与到帝国争斗之中来,其中不乏顶尖高手。但之前猜测也是其他三王各自联络,彼此都有自己的底牌,即便是东王府,也有宗门界的前辈相助,何况一直在前线争斗的其他三王。 但事情却超出了皇元武的意料,以绝对战力来说,北王府占据了绝对优势,之前斥候看到的半空之中的长虹,定是尊者高手,还不止一个。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事态已十分清楚了。 北王,意图直指祈天皇位,他之前一直隐忍,勾结西王南王一同出兵杀上帝都,以及后面东王府出兵勤王,杨勤叛乱,东王战死,皇帝殒命,而后东王府边境事态频出,自顾不暇,飞地战事陷入僵局,皇元武在东王府之内被偷袭,险些丧命,以及现在,忽然出现的数名尊者高手。所有的事情,都有北王府的影子。 或者说,都有许风的影子。 皇元武坐在书房之中,手扶额头,看着书桌上放置的书信,眉头紧皱。 所有的事情都直指北王府,而皇元武知道,谋划这一切的,正是北王府第一谋士,许风。 只是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许风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若是他只有帮助北王登上皇位这一个图谋,那当时他到东王府来,就绝对不会留自己一命。要知道东王因此事殒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事不管是谁谋划,整个东王府都会不死不休。然而许风却并未对自己下狠手,否则就凭当初那位尊者高手,即便自己有暗卫保护,拼的受伤击杀自己,还是极有可能的。 可若许风的目的不是这个,又会是什么呢…… 而且,为何北王府能收拢众多尊者高手为其效力,尊者高手在世间已算顶级战力,通晓五行之术, 御空飞行,寿元绵长。在这世间,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北王府究竟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能让数名尊者为他们卖命,以至于不顾身份,径直进入世俗军营去威胁一个戍边王。 皇元武觉得自己的思维被什么卡主了,推演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向前一步。 后面的事情他已可以预见,随着其他两王的溃败,北王会第一时间进入帝都,从而进入皇城,进入内城,占领整个帝都。之后,便是昭告天下,拥立新皇,北王皇正初在祈天的权利,将会达到顶峰。 成王败寇,剩下的,便是对戍边三王的讨伐,若有不从,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而讨伐的对象中,必然包括东王府。 现在还不清楚,忽然倒戈反叛的杨勤,到底是不是北王安排的,若果要是,那北王府和东王府之间,便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时间所剩无几,若不趁北王还未进入帝都之前发兵,待得北王进驻帝都,完善城防之后,便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真是该死……”皇元武暗骂一声。 他虽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但现在却没有能力出兵帝都,手刃反贼杨勤。 东王府的主力,一部分被皇永宁带去飞地,此刻正在征战之中,即便现在撤回来,也需要数日。另外一部分被皇阳晖带领,巩固北部边防,此刻已杀出关隘,再次平定北方诸国,战事虽然进展顺利,但若想现在撤退,也是不可能的。 东王府剩下的兵力,也只有六七万军,这些部队即便全部推上前线,也绝不是北王府的对手,此时此刻,也只有一个办法。 虽然皇元武极其不愿选择如此办法,但事出无奈,也只能如此选择。 想法已定,皇元武拿出密信纸张,即刻书写信件。同样的书信,写了两封,随即派遣斥候,让其第一时间送往西王和南王营地,请二王亲启。 从东王府到帝都,正常行进需要十五日,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五六日的时间,皇元武只希望在这五六日内,另外两王不要一溃再溃。 夜深,宁静中东王府书房中,传来皇元武的轻声叹息。 徐修平整个身体裹在黑色斗篷之中,刚要推开书房的门,却听见了皇元武的长叹,不由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虽然作为宗门之人,徐修平对世俗争霸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太多了解。但最近宗门界的变化他却是看在眼中。宗门联盟已名存实亡,此次祈天内乱,所有宗门都想从中分得利益,壮大自己门派,祈天势力中,可能只有东王府,没有宗门界的门派主动联络。 原因有二,其一是东王府距离祈天腹地最远,联合起来十分不便。其二是因为东王皇烨煜,素来与宗门界划清界限,自成了祈天东王之后,断绝了和宗门界的一切来往。 徐修平对宗门界的这些人实在太清楚,来东王府之前,徐修平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若东王府是一片净土,他便直接将宗门迁至此处,继续修炼。若不是,他会带着徒弟继续迁移,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到了东王府,却得到师弟皇烨煜身死的消息,随即徐修平决定,不了却此事,不会离去。 站在书房之外,徐修平脚步顿了顿,目光闪烁,随即转身离去,缓缓的化作点点火光,消失不见。 第三百一十章:似是而非 心中思虑再三,皇元武再次拿出密令纸张,飞快的写下一道命令,随即召唤传令兵,命其将此命令,火速送往飞地,交于沙绍元将军亲启。 传令兵领命之后,皇元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之色。 信件中,他密令沙绍元,将已投降的飞地军士整编,一部分划入现有军队之中,一部分撤回东王府,以扩充实力。 沙绍元现在手上有军士三万众,而投降的飞地军士,却有整整四万人,若这股力量不加以利用,和可能会在日后对东王府有不利影响,皇元武打算打乱飞地军士的编制,让其直接融入沙绍元军队之中,这样既可以解决隐患,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这股力量。 这四万军士的将领此刻就在东王府附近的府邸中,到时将他们安插在军队中,辅以东王府嫡系将领领导,经过短时间磨合,也可形成战斗力。 如此,若加上肖一搏在平金城正在操练的五万军士,也可凑足十万军,可勘勘应对将要到来的危机了。 一想到现在帝都之前发生的变化,皇元武就一阵头疼。眼下东王府根本就没准备妥当,若在这个档口南王和西王败北,让北王径直进入帝都,发布天子诏令,昭告天下。之后的事情,会变的极为棘手。 到了那时,只要东王府出兵帝都,便是公然谋反,到时别说为东王复仇,能不能保的下东王府,都是未知数。 显而易见的,祈天境内所有行省的府军都没有动作,显然是之前就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敢插手帝都的战乱。那些府军的将军和行省的长官们,也很可能遭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然帝都乱成这个样子,即便没有天子诏书,他们也有义务出兵勤王,不然祈天境内养着他们做什么。 如此变化,着实让皇元武有些始料未及,但他还是隐隐的知道,这一切,怕都离不开许风的影子。 “许风……你到底要做什么?”皇元武眉头紧皱,坐在太师椅上,心情沉重。 …… 和皇元武困顿情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北王府驻地。 北王皇正初一脸笑意,正坐在大帐之中,高高兴兴的听着斥候的回报。 南王和西王的部队在他军队的奋勇推进中,已后退了三十里。再这么下去,不出几日,南王西王便会相继败北,到时他便可获得直入帝都的权利,从此祈天帝国,便是他皇正初的囊中之物。 谋划了这么多年,眼看便要修成正果,皇正初怎能不高兴。 “哈哈哈哈!”皇正初坐在主座之上,身穿金黄铠甲,开怀大笑,道:“好得很!两个该死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和我争?你们有这个资本吗?” “恭喜大王!” “恭喜大王!荣登大宝,指日可待!” 属下两边将领见皇正初开怀大笑,心情不错,赶忙站起,欣欣然的拍着马匹,拍的皇正初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许风,就坐在皇正初的下手边,他的在北王府的地位,只在皇正初一人之下,皇正初的所有野心和谋划,都是出于许风只手,经他手处理的事,滴水不漏,办的没有一点纰漏,水到渠成。故此整个东王府,都视许风为第一谋士,皇正初开国,他便是国师。 此刻许风一脸惬意的笑,和平时并无二致,他看见众多将领起身拍皇正初的 马匹,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皇正初得意的哈哈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让这些将领都退下去,后面的军事行动已然安排完毕,他们留在此地,除了拍马屁,也没有更多的作用了。 见皇正初摆手,手下将领立刻行礼,自皇正初的大帐退出,待得帐中已无外人,皇正初才瞥了许风一眼,道:“小风,你在一旁一直鬼笑,何意?” “没什么。”许风看了皇正初一眼,轻声笑道:“只是笑他们鼠目寸光,只看眼前事罢了。” “这些人都是些凡夫俗子,看到硕果在前,自然心中畅快,说几句我爱听的,以后也可得一个更好的封赏,人之常情罢了。”皇正初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许风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一脸惬意的皇正初,捋了捋下巴,面带微笑,道:“我说正初大王,你莫不是忘了,能得到现在的成就,是依靠什么吧?” 皇正初瞥了许风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每次都在我开心的时候说这些,真是扫兴。” “不然呢?你不高兴的时候说?”许风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道:“你不要忘了答应人家的事,五个尊者高手,若真惹恼了他们,你的皇帝梦,可就白做了。” 皇正初闻言,眉头微皱,心情顿时差了许多,一下将手中酒杯扔在桌子上,不耐烦道:“你天天跟我絮叨什么?答应的事我自然会做,用不着你唠叨。” 许风挑了挑眉毛,随即起身,轻轻拍了拍他一点也不脏的长衫,看了皇正初一眼,轻声道:“你最好是记得,如果到时候无法完成,我可救不了你。”随即,许风随意的向皇正初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皇正初看着许风离去的背影,钢牙紧咬,目露凶厉之芒。但这神色只出现了一瞬,随即面色恢复正常,拿起桌上的酒杯,为自己倒满,一饮而尽。看向远方的目光,变得狠辣起来。 许风出了皇正初的大营,如闲庭信步般在军营中溜达了一圈,而后回到了自己僻静的营帐之中,坐在卧榻之上,随手拿起身旁一本民间杂书,较有兴趣的读了起来。 片刻后,一阵清风拂过,一个人影,出现在许风身前,看着许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眉头微皱。 此人,正是尊者高手许俊远,身穿一成不变的道袍,面色有些铁青,眉头微皱。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真如得道的仙人一般。 “你闲来无事吗?”许风感受到许俊远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他连眼皮都没抬,懒洋洋的说了一句,目光不离手中的杂书,时不时还笑上几声。 见许风这个样子,许俊远眉头皱的更深,开口道:“我是过来问问你,事情如何了?” “正在办,你急什么?”许风仍旧头也没抬,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同时伸手在身前的书案上摸了一个苹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许俊远见此情形,心中火起有些压制不住,微微闭目,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世侄,你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已经做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到底办的如何了?” 许风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将手中杂书放在书案上,啃了一口苹果,道:“我说了正在办,正在办,你天天来我这催,事情又不是我办的,你催我有什么用?” 一直被许风这样怼,许俊远就算涵养 再好,也有些怒意,他伸手,指着许风的鼻子,一字一顿的道:“你小子,不要给脸不要,没了我们,你任何事都做不成。到时不用我们动手,皇正初就扒了你的皮!” “呵呵呵呵呵。”许风闻言,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只笑的满地打滚,手中的苹果都掉了,笑了好一会,这才起身,擦去了眼角的泪,看向许俊远,忽然目露凶芒,眼神直直的盯着许俊远的双眸,轻声问道:“许俊远,你说什么?” 见许风忽然变脸,许俊远好似瞬间没了火气,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见许俊远没了火气,许风脸上再次露出轻笑,轻声道:“你回去和另外几个尊者说,答应你们的事情,自然会办到,若后面石门开启,自然有你们的位置,稍安勿躁,待拿下整个祈天帝国,再说其他。” 许俊远看着面前好似神经质一般的许风,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修为低下的小辈一掌拍死,但其手中握着许多核心机密,而宗门之中,却有对这些机密无比上心,这才仗着自己和北王府许家有些亲戚,让自己接触许风。 若不是宗门命令,他许俊远身为尊者高手,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愤然一甩袖子,许俊远整个身体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许风撇了撇嘴,在一旁找到了方才掉下的苹果,再次大口咬了一口,拿起书案上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许风忽然抬头看向帐顶,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说现在皇宇辰,到了何地了?” “正在前往平金城,快到了。”此时,许俊远的声音传来,却并不见其人,空有其声。 “哦。”许风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也罢,待得此处战事稳妥之后,去一趟吧。” 言罢,许风再次低头,津津有味为的看手中的杂书。 此刻,营帐微动,许俊远才真正离去。 长久以来,许俊远作为赤虹宗和许风直接接触之人,一边需要和许风合作,一边也要监视许风的一切行动。这点,许风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也默许了许俊远的监视。只是许俊远几乎寸步不离许风,也从未发现一点可疑之处,这让他心中疑惑颇多。 若不是许风开出的价码实在太过诱人,又有证明事物,许俊远甚至怀疑此人一直在欺骗自己。 帝都之前,一片萧瑟。 数月的征战,已让帝都民不聊生,商路中断,城中已几乎断粮,城中百姓无不翘首期盼,盼望三王早日决出个胜负,好打开帝都大门,救他们与水火。 帝都皇城,内城之中,杨勤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皇帝在临死之前引动全身斗气,爆裂经脉,以武者修为想拉杨勤同归于尽,虽没有成功,但也让杨勤身负重伤,若不是众多灵丹妙药,此刻他已命丧九泉。 此刻的杨勤,就住在皇帝的寝宫之中,用皇帝之前使用的内官服侍,宫殿之外,一直有他的嫡系军士守卫,让所有内城中的内官、宫女,静若寒蝉。 此刻,杨勤坐在内殿的龙椅之上,胸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目露精芒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面露残忍之色。 两个跪在下面的人,身穿锦缎龙袍,却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哼。”杨勤哼笑一声,耻笑道:“祈天皇子?狗屁!” 第三百一十一章:往事 跪在大殿之下的,便是现在帝都仅存的两个皇子,也就是殒命皇帝的两个亲弟弟,被皇帝任命为亲王,分别是怀王皇鸿畴和景王皇昊焱。此二人,也是皇帝驾崩之后,可顺理成章登当大宝的唯二人选。 即便现在杨勤拿下了帝都内城,控制了整个皇宫,但他若想做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首先,祈天是皇氏天下,除却眼前的两个皇子外,在内还有无数皇姓子嗣,在外还有四方戍边王,也都是皇氏一脉,即便帝都的皇室子嗣都死绝了,也不会轮到杨勤做皇帝。况且他手中的兵力,也只够占领帝都内城,甚至都无法将整个帝都占据,更别提什么登当大宝了。 至于杨勤为何谋反,此事说来话长。 祈天王朝国土面积极广;土地辽阔,物产丰富;虽低税清赋,但因重文轻武,再加上子民众多,大多数普通家庭也有几个读书识字的,知道帝国的政策养民,也极少出现不履行赋税的。这样一来祈天王朝国库充盈,四方小国纷纷来朝。这样,祈天王朝周围的小国,就成了祈天王朝的附属国,附属国的国王,也被祈天皇权册封字号,封为王族。 杨勤的故乡,望秦,就是其中之一。 望秦国当时施行严刑历法,全民皆兵。子民军士以军功为最重,进入军队,上场杀敌,是望秦国子民,快速的上升通道。短短数年,望秦因此法令,疆土扩张了一倍有余,这也引起了祈天王朝的注意。 祈天王朝勒令望秦停止扩张,将望秦军队打散,编入王朝正规军,年年上供,岁岁称臣,并派当时望秦国国王的嫡子,入祈天城做人质。如若听从,祈天王朝将保留望秦称号,并将望秦领土收编,此后,望秦就是祈天王朝的一部分,不再是单独的国家。如若不听从,祈天帝国将派出祈天大军,将望秦军队全数歼灭,再获取望秦领土。 当时望秦与祈天的实力对比,如同黄沙比作繁星,差距之大,让人望尘莫及;最终望秦国妥协,送了望秦国嫡子,也就是王族世子进入祈天城,作为人质,将军队打散,交于祈天国军团,望秦国领土被尽数收编,地方官员都变成了祈天出身之人,一时间,望秦看到的辉煌未来,化为泡影。 此时来看,当时祈天王朝做法无可厚非,任何一个强横的帝国,均不准许自己的身边,出现另一个武力强国,威胁自己的地位;祈天戍边四王府的存在,也正是这个意思。祈天王朝的做法,还算比较柔和,先下达了皇命,说明利害,争取和平解决;若是换了其他强大帝国,将会直接出兵,扫平边境战乱。 但祈天王朝的这一做法,却给自己埋下巨大隐患,祈天皇族没有料到,望秦帝国野心之大,超过他们的想象。 望秦领土成为了祈天的一个行省,因为望秦王族的归顺,保留了之前的封号,望秦的名称并未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权更替,时代变迁,七十年过去了,祈天王族已全然忘了,望秦曾经是他国领土,望秦王族是虎狼之族。 过去的七十年中,祈天王朝帝王换了两次,帝国的统治,也依然沿用之前的方式,四王府戍边扩张,帝都收拢领土,安抚百姓; 祈天历二百八十七年,祈天皇帝驾崩,长子继位,年仅九岁。 小皇帝登基之时,望秦国早已不用派遣世子为质,世袭王爵;地处偏远,祈天帝国早已将望秦的领土当成了自己的行省,慢慢 的,望秦逐步获得了自己势力范围内,军队、行政、以及附税等权利,帝国派遣的官员,也慢慢被望秦王族同化,事事为望秦考虑。 而此时的望秦王,正是杨勤。 杨勤实乃有大魄力之人,承袭了王爵,便定下策略,望秦百年血仇,刻骨铭心。他竟将自己的弟弟扶上王位,自己却之身前往祈天城,以望秦宗室的名义,进入倚天皇城。因倚天王室断了望秦世子为质的命令,此时竟无人知晓杨勤的真实身份。杨勤进入倚天皇城,成为侍卫,慢慢获得了统治阶层的信任。 先皇驾崩,给小皇帝留下三个辅政大臣,分别负责军事、内政、附税。先皇用意,是辅佐少皇,承继祖业; 开始时,三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为维持王朝局面尽心尽力。但经历两朝,帝国风气早已今非昔比,奢靡成风。三人虽尽心竭力,却也无法力挽狂澜;加之主少国疑,朝廷不稳,三人呕心沥血维持局面,殚精竭虑。 久而久之,极大的权利也腐蚀了三人之心,在维持帝国局面的同时,各路大臣也慢慢形成三个派系,归拢到三人麾下,慢慢在朝堂上形成了三股势力,如此局面,非但没有刹住奢靡之风,却又助长的结党营私之事。朝中一时乌烟瘴气,每日朝堂成了三派臣子吵架的场所。小皇帝对此很是头疼,但新皇登基,年龄又小,没有自己的党羽和亲信,小皇帝也束手无策。 这个局面就给了杨勤机会,慢慢的,在小皇帝心中,御前侍卫杨勤成了他的心腹。为解决辅政大臣之事,皇帝每每询问杨勤,杨勤献计,让皇帝纵着三人,逐渐放权,让他们愈发嚣张。 御林军是皇帝的直属军队,负责王城警戒,也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皇帝拥有直接调用御林军的权利,计策定好,只待时机,一举将党羽之争平息。 祈天帝国大部分军权均在皇族手中,王朝四大戍边王府分别镇守帝国四处边界。新皇登基,稚子年幼,其中三王重兵在握,蠢蠢欲动。加之三位顾明大臣结党营私,不畏皇权,三方皇族便起了带兵入京,起兵勤王的打算。 当然,勤王只是一个幌子,各个皇族各怀鬼胎,只想着清君侧后,取而代之。 一时间祈天王朝,风雨欲来。 之前三王府均在密谋,直到最近,才在北王府的牵头之下,真的开始动手。 西部皇族率先出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军二十万,浩浩荡荡直奔皇城而来,南北两处王府,也率兵呼应,分别率领二十万军,直奔皇城而来。 至此,东王修书劝解不成,只能集合东王府全数精锐战力,赶赴帝都,愿能平息战乱。 因为某事,祈天朝堂,三个党派,再次争执起来。吵架之事愈演愈烈,竟有要大动干戈的架势,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 皇帝与杨勤定下的计策,此时时机已到,正在朝堂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御林军突然杀出,直接将三名顾命大臣扑杀,其他从党,一律压在朝堂之下,跪在皇帝面前。 小皇帝在杨勤的帮助下,利用御林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顾命大臣在皇城实力系数连根拔起,动作之快,令人乍舌。 皇帝平息了党羽之乱,将主犯系数诛灭九族,其他人等或官降三级,或流放边疆,算是了结了朝堂之事。杨勤也因此立下大功,成了御林军将领,名正言顺的皇帝心腹。 党羽之乱结束月余,东王已率兵抵达皇城城下,东王下令全军城外扎营,自己之身前往内城面见皇帝。 皇帝早已知晓其他三王已率兵来京,此时皇城内部空虚,只有几万御林军,真的打将起来,毫无胜算,东王来此,自己也获得了一直生力军,其他三王到时,也有说话的资本。 皇帝命东王驻扎城外,静候其他三路皇族。 又过数日,其他三王率大军已达皇城,余帝都外百余里安营扎寨。皇帝派使臣前往,命三王进朝见驾。 三王本就各怀鬼胎,此时皇帝下令,怎会进宫觐见,而东王府二十万军护卫皇城,如若开打,将是杀伐漫天,谁也得不到好处。 正在三王踌躇之际,东王分别来到三王大寨,亲自劝说三王撤兵回关,觐见皇帝,此时朝内党羽之乱已平,足可见现今皇帝有勇有谋,甘当大任,三王前有圣旨催促,后有兄弟劝说,加之不知其他几王心中所想,自己二十万军,对阵百万军,毫无获胜可能,便答应下来,下令回边,自己进入朝廷,面见帝王。 皇帝见到三王,并未责罚,只是言语几句辛苦之类,说几人勤王有功,又封赏了各家子弟,算是平息了。 正当三王撤兵之际,却受到军队突袭,军队身穿东王军团服饰,使用东王军团兵器,入营就杀,只杀的浑天暗地,死伤无数。 三王立刻大惊,得知上当,分别组织亲兵反抗,大军立即调转路线,直奔皇尘扑来。 此事,便是杨勤暗使计策,命望秦国军队化妆成东王军团,突袭三王军团,引得皇族内部误会,掀起战乱,从中获取渔利。 皇帝不知三王为何调转军团杀来,杨勤献计正面相抗,皇帝下令御林军加入战斗,命东王回防帝都。 此后三王军队与东王府军相互对峙,三王各怀鬼胎,不愿轻举妄动,而东王府势单力薄,也不可能主动出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皇帝不是傻子,他深知自己身边,可能出了奸细,意图挑起祈天内乱。 故此,他将身边将领悉数调出内城,并暗派密使密令东王,进入帝都内城,接管城防。 这也就是为什么,东王带兵勤王,却忽然出现在内城的原因。 杨勤有意挑起祈天内乱,目的是报望秦血仇,此人虽将望秦王位交于亲弟,但他却还是望秦族长,在望秦国,万人之上。 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足足十三年,今年,正是祈天建国三百年,新皇登基十三年。 他预谋已久的计划,也要在这一年修成正果。 杨勤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在帝都之中安插了众多望秦的死士。 同时也因皇帝心中生疑,将属下御林军悉数调往城外,只留最信任的东王部队留守内城,这便给了杨勤,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朝发难,偷袭御林军营,全歼御林军,同时打开帝都暗门,将望秦省早就准备好的死士迎入城中,汇合一处。与东王所部在皇城激战,逼迫东王不得不带领部下退守内城,成了瓮中之鳖。 可怜一代东王,战死沙场,城外二十万大军,在宁乙的指挥下,分散.撤离,离开了祈天城。 帝都失守,而城外三王,却各怀鬼胎,正当大宝。东王府群龙无首,只能退却。 杨勤一举拿下了三百年祈天帝都,报了望秦灭国之仇。 第三百一十二章:狼子野心 此刻,拿下了祈天帝都,报了故国血仇值之后,杨勤下一步需要考虑的,自然是之后的走势。 报故国血仇,为的是望秦国的凝聚力,若没有一个统一的目标,他杨勤也无法远在帝都还能控制望秦,甚至明面上的望秦王,也对他言听计从。 但杨勤不是傻子,做事之前,自然有了全身而退的计划。 此刻,他叫来两个皇子,也正是为此。 皇帝殒命,帝都失守,帝都之外混战的三方势力也马上要出分晓。 三王的目的,无非是祈天皇位,而杨勤的目的,无非是望秦的再次独立。 想达到这个目的,他就必须选一个适中的合作伙伴,这个伙伴,要有和他一样的野心,一样的隐忍,一样的厚积薄发。 他选中的盟友,原本是西王皇承弼,戍边四王中,东王府最终于皇室,加之东王之前还未战死,是皇族成员老一辈的最后一人,杨勤自然不敢打东王府的注意。除却东王府,西王府便是戍边王府中最强的。西王皇承弼霸气外露,飞扬跋扈,野心极大,有明显对朝廷不满。即便自己不去找西王,他们和帝都的战斗也早晚会展开。 故此,杨勤和皇承弼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内,一直互通书信,策划谋反之事。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西王府却不行了。 先是在谋反之事上帮不到任何忙,后面在帝都之前的战斗中有一直被北王府压制,这让杨勤内心十分气恼。早已定下的计策却迟迟不能施展,生是在内城憋了数日,数日之内,面前的这两个皇子居然能联络帝都大臣起了反抗之事,若不是杨勤发现及时,将起事之人悉数击杀,此刻的他,很可能已命丧当场。 不过就在前几日,北王皇正初的一封密信,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好似看透了杨勤的想法,信中提到若他皇正初做了祈天的皇帝,立刻下旨让望秦脱离祈天,独立为国。不追究杨勤的一切罪行,将杨勤一班人马,悉数放还。 看到这密信的时候,杨勤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自然不信北王所说。成王败寇,若他真的帮皇正初坐稳了皇位,到时候自己是死是活,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不如趁着现在自己还占据内城,多给自己找些底牌防身,到时也可全身而退。 皇正初的意思很简单,正面战场之上,已无任何人是他敌手,击溃其他两方军队只是时间问题。但他若以祈天北王的名义进入帝都,便没了做皇帝的正当理由,到时必然需要拥立一个先皇的子嗣为帝,如此才能顺理成章。但先皇留存的嫡系子嗣,现在只有两人,北王让杨勤杀掉两位皇子,为自己登上祈天皇位,铺平道路。 此刻,杨勤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阴切切的看着面前匍匐在地颤抖不已的两位皇子,心中笑意更浓。 这两个皇子在被自己发现有反抗迹象而又失败之后,立刻跪地求饶,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此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点没有祈天皇室该有的胆气。 想想之前与杨勤交手的东王和祈天皇帝,再看面前两个皇子,即便身为敌人,杨勤也想立刻举刀把两人剁了。但现在却是不能,留着他们还有用。 “二位皇子,想死想活啊?”杨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但看起来 并没有什么用,他的声音一出,两位皇子明显全身一颤,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几日,杨勤在内城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两个皇子下破了胆。尤其是他们的事情败露之后,杨勤不光杀掉了所有参与此事之人,还将宫内无数宫女内官,包括皇帝的妃嫔,都悉数斩杀,所有帝都官员,如有任何不从,立刻斩杀。现在,别说反抗杨勤,帝都的一众官员包括两个皇子,连直视杨勤的勇气都没有。 “想……想活。”怀王和景王二人瑟瑟发抖,趴在地上,颤抖回道。 “好,如此甚好。”杨勤眯着眼睛,轻声道:“你们若想活,那就乖乖听话,不然,即便我不杀你们,你们城外的亲戚一旦进来,也是要杀你们,懂吗?” “懂……懂!”二王连忙点头。身为皇子,这点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若是城外戍边的三王有一个有勤王之心,也早就杀入帝都了,帝都现在守备空虚,巨大多数的杨勤所部都被安排在内城之中,帝都城墙和皇城外院根本就没什么抵抗之力。若其中一方有意勤王,只需派遣一万军士,便可将帝都占领,到时也有和杨勤谈判的资本,但过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军士杀进来,这已足够说明问题了。 杨勤轻轻的掉了掉头,挥挥手,身边立刻上去四名军士,将已吓得站立不稳的两个皇子拖下去,拉入深宫之中。 杨勤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觉得现在的博弈,更加有趣了。 “真没想到。”杨勤阴狠的笑着,自语道:“诺大的祈天,三百年江山,现在居然轮到我一个没落小国的继承人来决定未来帝王人选,哈哈哈哈……” 把玩着龙案上的传国玉玺,杨勤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 …… 经过四日的跋涉,皇宇辰所在的补给队,终于到了平金城城下。 这是皇宇辰第一次来到平金城,这城池地处东王府较偏僻地区,周边多山脉,算是易守难攻之地,四周的山脉之中含有丰富的矿石,平金城便是利用这些矿石,打造军队装备,供给东王府所需。 平金城占地并不算大,周围也没有什么田地,反倒是有些荒凉,旷野之中,杂草都不算很多,树木便更加稀少,只有依稀的土丘不时出现,远远蔓延到极远的山脉之中。 跟随军队,顺利的进入了平金城,皇宇辰心中想着找个机会去城主府,到肖一搏身边去。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现在的事态,却也没有其他选择。 补给队带给平金城的,多数是粮草,还押送了少量的银钱。补给队的作用便是穿梭在东王府的四个区域之中,为四个城区输送必要物资,然后带走上缴的物资。东王府几十年,都是如此运作,现在即便有了变故,扔没有改变。 跟随补给队到了平金城武府之内,帮助卸下物资之后,皇宇辰回道驻地,和几位同僚打了个招呼,这才从驻地出来,直奔平金城城主府。 经过几日的交往,他已和同队的书名军士打成一片,小队长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知道自己第一次来平金城,而这次任务到了平金城就算完成了,只要他不误了后日返程,在城内逛逛,倒也没什么。 穿着东王府的制式军装,皇宇辰走在平金城并不宽阔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不错。 街道两侧,最多的店铺便是铁匠铺,每个店面之中都有几个大汉赤.裸着上身,不停的锻造兵刃,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这应该是在赶制新兵的装备。”皇宇辰心中暗道,向前行了几步,穿过武府门前的街道,便进了主街。 东王府治下的城池修建的规格都差不多,正门正对城主府,城主府一侧不远便是武府,武府内设有粮仓和固定的军队驻扎地。平金城身为四主城之一,常备的驻地可驻扎军士两万人,但现在肯定没有那么多,精锐军士都被抽调去前线了,留在平金城的,至多不过三四千守军。 很快,皇宇辰便来到了城主府门前,只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正站在门前值守,便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道:“在下求见肖城主,还请通报。” 那军士看了皇宇辰一眼,见他也穿着制式军甲,是个士兵模样,轻轻一笑,道:“走吧,见不着的。肖城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都不在城主府内。何况即便在,你一个小小军士,也没资格见城主。” “是啊,小兄弟。”一旁的军士也看过来,面带微笑,道:“你还是快些离去吧,若是被肖城主看到你擅离职守,少不得一顿军棍。” “额……”皇宇辰被两人说的一愣,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个军士的意思。 以皇宇辰对肖一搏的了解,这人虽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心中有数的很。他平日里对下属军士就十分严格,何况现在忽然执掌平金城,每日要处理繁杂的事物,说他行踪不定,也在情理之中。 “哪个……”皇宇辰踌躇一下,伸手入怀,在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拿给两个军士看,道:“我见肖城主真有要事,还劳烦二位通禀一声,若肖城主不再,我等着便是。” 两位军士见皇宇辰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立刻伸头去看,待看清这令牌之后,立刻脸色大变,随即单膝跪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赎罪。” “快起。”皇宇辰连忙让两个军士起来,他本不愿拿出这令牌,见东王令,如见东王,拿出来后必然让人惊骇,皇宇辰不愿引人注意,但不拿出令牌,以他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若想进入城主府,是不可能的。 两位士兵看出了皇宇辰的意思,连忙起身,一名军士低声道:“大人请稍后,我去通禀。”随即,转身进了府门。 剩下的一名军士,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再也不敢看皇宇辰一眼,他有些弄不清楚,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怎么会有东王令。 皇宇辰则静静的站在原地,轻轻抹了抹鼻子,觉得有些尴尬,想和这军士缓解缓解,但踌躇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免得这军士再如临大敌。 好在等的时间并不很长,片刻,方才进入的军士折返,来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回大人,城主不在府中,若大人真有要事,可入内等候,请。”言罢,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宇辰也不多言,随即点头,径直进了平金城城主府。 城主府内安安静静,看不到一个仆从,也没有什么军士值守,皇宇辰左右看看,便径直来到前厅之内,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等待。 “宇辰,来的挺快啊。”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皇宇辰心中一突。 第三百一十三章:阵之山 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从前厅后面走出,站在那里,冲着皇宇辰笑。 此人身材瘦弱,头发挽成发髻扎在脑后,深邃犀利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给人感觉神采英拔气宇轩昂。 来人正是宁乙,宁知魔。 皇宇辰看到来人,立刻喜笑颜开。前几日回到东王府,一直未听到宁乙的消息,他也并未开口问皇元武,心中想着府内事物繁多,可能宁乙被派到什么地方做事了。加上自己在宗祠潜心修炼,在东王府的几日并未与皇元武有太多交谈,故此也并未详细询问宁乙去处,此刻却不想在这平金城居然碰上了。 皇宇辰赶忙上前几步,来到宁乙面前,恭敬的向宁乙行礼,道:“见过宁前辈。”脸上的笑意喜不自胜。 宁乙算是叶观的徒弟,年龄比余生稍大,也算是皇宇辰的同辈,但皇宇辰的阵法之术悉数为宁乙所教,故此皇宇辰称宁乙为前辈。 宁乙面带微笑,看着皇宇辰的样子,心情十分惬意,道:“数月未见,看你变化还挺大的,怎么,之前去飞地,受了苦了?” “没有没有。”皇宇辰笑着回道:“只是稍作磨练,不想做个浪荡公子,前辈怎么到平金城来的,大哥吩咐的?”说着,皇宇辰拉着宁乙的衣袖,走到一旁,让宁乙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在宁乙身旁坐下。 “是。”宁乙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在皇宇辰的胳膊上捏了捏,道:“不错,身体有长进,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修士高级,感觉快突破武者了,不过这几日忙着赶路,没有太多时间修炼。” 宁乙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皇宇辰,道:“出征之前,你才只是出入修士级别,如何这么短的时间,到了修士高级?” 皇宇辰的修为进展确实有些快,快的吓人,不过他将自己在飞地的情况和宁乙说了一下,并着重的说了自己进入经脉空间的事,宁乙这才微微点头。 “这还差不多,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机缘,居然能开启经脉空间。”宁乙面带微笑,看着皇宇辰,道:“要知道这际遇可是可遇不可求,多少修炼者穷其一生,也无法开启这空间,你却莫名其妙就进去了。” 皇宇辰挠了挠头,讪笑道:“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根本就没意识到。” 宁乙算是皇宇辰的师父,除了不教他修炼功法以外,文韬武略,阵法谋术,天地轶事,几乎所有的知识都是宁乙教的。皇宇辰在宁乙面前,没有一丝不自在的感觉,比和自己大哥在一起,还要轻松很多。 “阵法修炼的如何?可有进步?”问过皇宇辰修炼之后,宁乙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阵法修炼。 宁乙是东王府为数不多详细知道皇宇辰情况的人,甚至比皇元武知道的都清楚些。这些年来,也是他在一旁辅助,让皇宇辰一点一点的摸索到了混元阵的皮毛。宁乙深知混元阵的不凡,只是他能力不够,实在无法勘破。 “根据之前的知识加以练习,现在可以布置外放阵法,精通破解战法。”皇宇辰轻声道:“阵根层面,可以精通垦字诀,简单实用兑字诀。只是现在修为还不够,实用起兑字诀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宁乙闻言,轻轻点头 ,道:“你阵法方面天赋比我强,我能教你的,也只是些基础知识罢了。阵法一途,浩瀚缥缈,我能修得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过有一点之前并未与你说,并不是修为高深,就能使用高等级阵根,这个需要天资。” “您之前跟我说过,这点我清楚。”皇宇辰眨眨眼睛,看向宁乙,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宁乙轻轻摇头,却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掌来,另一只手裹挟斗气,在手掌之上快速的刻画一个阵符。皇宇辰观此阵符模样,阵根赫然是兑字诀。 “震。”咒符刻画完毕,宁乙轻喝一声,只见手掌之中散着莹莹光辉的符咒猛然光芒大盛,随即幻化出一团浓浓的雾气,径直将宁乙全身包裹其中。 用一个咒符生成阵法,看的皇宇辰有些目瞪口呆,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幻化阵,用来演示给自己看的,却也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以皇宇辰之前的认知,无论任何阵法,都是由咒符组成,越高级的阵根,所能施展的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大,但他知道的最简单的阵法,也需要四至五个咒符形成,相互作用,才能触发。可现在看宁乙,却只用一个咒符便能生成阵法。 手臂轻轻一扫,将雾气打散,宁乙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轻声道:“之前与你说过,阵根分为八中,而符咒的走势,也分为八种,你可还记得?” 皇宇辰闻言立刻点头,道:“自然记得,八种不同的走势,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不同的走势,调用的自然之力也不同,足成阵法之后,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这点你记得没错。”宁乙微笑,轻轻点头,道:“不过这其中的许多变化,我之前倒是没和你说,因为当初主要是为了让你更快适应混元阵,其余的事情,待你可以掌握混元阵之后,再学不迟。可现在……” 宁乙说着,顿了一看,目光有些闪烁,但还是微笑着,继续道:“字根到了兑字诀之上,便可在字根的上半部分出现一些变化,兑字诀,可以蕴含两种变化,比如我方才刻画的符咒,其中包含了水和火的变化,故此形成了雾气。” 皇宇辰仔细的听了宁乙的讲解,立刻就明白了,方才宁乙刻画的咒符,阵根是兑字诀,但上面蕴含的走势却有两种,故此能用一个简单的咒符生成一个最基础的阵法。 “不过兑字诀能包含的走势比较少,也只能是看的到的自然之力。”宁乙继续说道:“比如自然之力中包涵的五行之力,风,水,火,山,雷。除此之外,其他走势,因阵根的灵性不足,故此无法调用。” “所以阵法之途,是不能只看修为的。我现在也是修士修为,但在阵法造诣上,却高出你许多来,这也能说明一二。” 言罢,宁乙微笑的看向皇宇辰,眼神中似乎包涵些许深意。 此刻的皇宇辰,根本就没去注意宁乙的眼神,他还沉寂在方才宁乙对自己讲的阵法使用细节,并在脑中不断推演,刻画阵符,但总在关键位置卡住,不得甚解。 “宁前辈。”皇宇辰微微皱眉,轻声道:“您说的我大概明白了,但在脑中推演,却总在关键位置出现纰漏,不能施展完整符咒,这是为何?” “呵呵呵。”宁乙闻言,轻笑一声,道:“若是我说说,你 就能径直施展,那你的阵法天赋,可当真是天下无双了。”随即伸手拍了拍皇宇辰的肩,道:“我方才与你说的兑字诀使用方法,若你能熟练掌握,整个祈天境内,也算的上是顶尖水平了。整个祈天,能做到熟练使用兑字诀变化的,也不出十人,其中多数还都是闲云野鹤。” “啊?”皇宇辰闻言一惊,道:“这么难吗?” “自然难了。”宁乙笑道:“就和修炼一样,你可听说谁不需要修炼,便可轻松突破武师以上级别的。傻小子,慢慢练吧。” 皇宇辰闻言,不由的瞥了瞥嘴,随即放弃了立刻推演兑字诀的想法,现在已经知道了兑字诀的使用方法,他相信只要不停练习,总有一天能熟练掌握的。 “宁前辈。”皇宇辰看看宁乙,问道:“您说兑字诀包涵两种变化,那上面呢?既然都说到这了,不如就全告诉我吧。” 宁乙微笑,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跟你说了也无妨。” “阵法包涵八种基础阵根,其中离,垦字根为基础,只有调用能量大小的不同。从兑字诀开始,便是进入了真正的阵法修炼之途。” “兑字诀可施展两种变化,但只限于五行之力。再上面的坎字诀,则有三种变化,同样只能包涵五行之力。” “在往上的巽字诀、震字诀,则分别有三种和四种变化,其中可包涵除了五行之力以外的其他能量,到了这个级别,便可利用咒印召唤天地之力为己所用,任何险地都可如履平地。” “至于最高级别的坤字诀和乾字诀,我就说不太清了。” 说到这,宁乙轻轻摇头,看看满脸是期许的皇宇辰,无奈继续道:“那是传说中的境界,传说最高级别的阵根并不引动自然之力,而是幻化天地,无中生有,这种境界,是不可想象的的。” “幻化天地,无中生有?”皇宇辰听到这句话,心中满是震惊。他想象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即便是混元阵,也脱离不了自然之力的束缚,大概也只是凝聚特殊力量,达到目的罢了。终究也脱不出阵法的四种用途。但幻化天地无中生有,这句话,说出来就有些骇人听闻。 “那不是说,如果到了那个级别,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皇宇辰眨眨眼睛,看向宁乙,郑重其事的问道。 “我也不知晓。”宁乙看向皇宇辰,微笑道:“说了,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我钻研阵法这么多年,也未曾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有人修到这种境界。即便修炼到坎字诀,也是万中无一,巽字诀和震字诀,更是凤毛麟角。若是达到了巽字诀,便已经可以在整个大陆纵横逍遥了。至于那传说中的坤字和乾字,怕也只是设想罢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骇然。 要知道,有咒符亲和度,能够修炼阵法之人本就稀少,要说万中无一也不为过,比修炼斗气的门槛高出许多。能修炼坎字诀的,便在修炼阵法中人里,也是万中无一,那更高级别…… 皇宇辰想到这,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根本就无法达到的高度。 “怪不得这么大个祈天帝国,阵术师的数量凤毛麟角,宁前辈熟练使用兑字诀,已算是顶尖之人了。”皇宇辰心中默默想到,再看向宁乙,更感觉阵法高山,高不可攀。 第三百一十四章:曾经沧海 宁乙看看皇宇辰,脸上一直挂着和谐的微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皇宇辰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满,拿起茶杯,就这么捧在手中。 皇宇辰看宁乙的动作,像极了叶观平时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之前皇宇辰知道宁乙算是叶观的学生,但他虽然知道叶观的名声,但却并未见过真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算真正的了解了叶观其人,而对于面前的宁乙,也有了更多了解。 二人静静的喝了一会茶,皇宇辰轻声对宁乙问道:“宁前辈,这次大哥让你来平金城,所谓何事?” 宁乙轻笑一声,手中捧着茶杯,抬手喝了一口,看向皇宇辰,较有深意的道:“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 皇宇辰闻言一愣,听宁乙这话的意思,明显知道自己到平金城是做什么的。随即,皇宇辰一下想到了肖一搏,心中不由有些不舒服。 他是奉了大哥的命令,到平金城监视肖一搏的行动的,怕在这多事之秋,肖一搏做出什么胡乱的举动来,牵动大局。 不过皇宇辰一想到这件事,心中就有些不大舒服。毕竟肖一搏是他的长辈,是父王的结义兄弟,为东王府的建设费劲心力,现在却要让自己来监视他的行踪,这不得不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唏嘘。 “那……肖叔叔……”皇宇辰有些踌躇,不知话该怎么说。 “呵呵呵。”宁乙看到皇宇辰有些窘迫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看着皇宇辰,笑道:“宇辰,你还真把这事当回事了?” 皇宇辰又是一愣,在他心里,这件事还挺严重的,可能会影响东王府内部团结,怎么看宁乙好似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你想太多了。”宁乙收拢了笑容,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肖前辈早就知道了王爷出事的消息了,可能在我们回来之前,就确切的知道了,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坐着手上的事,一丝不苟。” “怎么……”皇宇辰心中一突,他没料到宁乙会这么说。以他和皇元武的看法,若是肖一搏知道父王殒命的消息,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暴走,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怪。可现在宁乙说肖一搏明显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消息,却一直没有发作,这倒是出乎皇宇辰的意料。 “其实元武的做法也并没错,站在他的角度,必然要防范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故。”宁乙继续道:“只是宇辰,你要自己想想,肖前辈是何种人物,他会真的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以他的脾气,却是可能做出一切违背常理的事,但那都是小事,在大是大非上,他从来没有犯过错,不然即便老王爷不动他,帝国皇室也早就动他了。” 闻言,皇宇辰沉默了。 之前他的想法,一直站在皇元武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站在这个角度上,肖一搏确实可能做出一些计划之外的冲动之事。而且此刻肖一搏要人有人,要兵有兵,粮草齐备,兵甲齐全,若是真的不尊号令,径直杀上帝都,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若站在肖一搏的角度去想,他就这的会这么做吗? 正如宁乙所言,肖一搏跟随父王征战沙场数十载,立下战功无数,在整个祈天帝国都是能叫的上号的人物,他能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如果真的是 个愣头青,只知道喊打喊拼,又如何能安然解甲,退居后方,做东王府的城主呢? “随着我的到来,肖前辈自然也就明白了元武的意思,他知道轻重,也知道现在即便他率领所有新兵杀上帝都,也给老王爷报不了仇,反而会真正葬送报仇的机会。所以,他兢兢业业,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事无巨细,勤勤恳恳。就是为了日后一朝发兵,能真正的为老王爷报仇。” “那……肖叔叔对我大哥……”皇宇辰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他生怕大哥的命令真的惹恼了肖一搏,到时候影响了感情,就不好办了。 “呵呵呵。”宁乙闻言,轻笑一声,道:“肖前辈的脾气,你应该也略知一二,看到我来了,自然吧我和元武一起都骂了。不过骂归骂,该做的事,他可是一点都没出岔子。” “没对大哥真生气吗?”皇宇辰再次追问道。 “自然没有。”宁乙笑道:“我们都知道,元武这样的做法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若是他没这么做,肖前辈反倒可能生气。” 皇宇辰闻言,长出一口气,道:“那就好。”宁乙的话他自然是信的,来平金城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肖一搏可能会生气,暴怒之下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现在看来,自己恐怕是多心了。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宁乙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若是肖前辈回来了,看到你到了平金城,你小子少不了一顿毒打。” “啊?”皇宇辰忽然一惊,眨了眨眼睛,站起身,道:“那……那我还是回驻地去吧,肖叔叔这有前辈您,我也放心,我还是回营地去,过几日和部队一同回东王府,就不在这添乱了。” “哈哈,想的美,晚了。”宁乙哈哈笑道:“我出来见你的前一刻,已经安排军士去了武府,告知前来的补给队,将你征用给平金城了,征用的文书已经交给补给队的将军了,你现在即便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皇宇辰闻言,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宁乙,想生气,却又不敢,最后只能丧气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坐回椅子上,有些哀怨的道:“宁前辈……你……下手挺快啊。” “哼,小狐狸。”宁乙白了皇宇辰一眼,道:“看见事态不对就想跑?你大哥叫你来平金城,就是让你留在平金城,你回去做什么?给你大哥添乱吗?” 皇宇辰沉默,再不说话了。他心中自然知道大哥皇元武的用意,之前说让自己来监视肖一搏,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其实他暗地里早就安排宁乙前来了,让自己来只不过是个幌子,把自己支道平金城来罢了。可能是大哥觉得自己留在东王府内会有什么危险吧。 “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的。”宁乙看见皇宇辰的样子,不由又是一笑,站起身,伸手摸了摸皇宇辰的头,轻声道:“还没吃饭吧,走,带你吃点好的去。” 皇宇辰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高高兴兴的跟着宁乙,进了城主府后院。 城主府的后院和前院的区别不大,也是冷冷清清,好似除了他和宁乙二人,就没有别的人在这居住了。 曲径通幽,穿过草丛和花园中间的小路,宁乙带着皇宇辰来到一处凉亭之中,凉亭的石桌上,已满满当当摆满了格式菜肴, 此刻还在冒着丝丝热气,让皇宇辰看的食指大动。 “宁前辈,这城主府里的人呢?这饭菜谁做的啊?”皇宇辰虽然已经食指大动,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这些是我在城外给你买的。”宁乙没好气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你才出了东王府的门,你大哥就派快马将你要到平金城的消息告诉我了,算准了你要来的时间,便去给你置办了这些好菜。至于城主府内,之前出了肖前辈和我,就没有别人了,以后就多了一个你。” “外面买的?”皇宇辰微微楞了一下,随即了然,宁乙一定是时刻留意补给队的动向,知道补给队到了平金城,而自己就在补给队中,这才安排人准备的饭菜:“哎呀,真是让前辈破费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皇宇辰冲宁乙笑笑,几步上前,坐在石桌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几日行军,也确实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菜。中间的几日几乎都是露宿野外,吃些充饥的干粮罢了,他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如今看到这一桌饭菜,再也忍耐不住了。 宁乙微笑的看了看皇宇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这神采稍纵即逝,随即宁乙上前几步,坐在皇宇辰对面,一样兴高采烈的享用美食。 城主府内,一片安静,只有后院凉亭内,皇宇辰何宁乙吃饭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不像吃饭,倒像是吵架。二人好似没有什么长幼之分,居然能为了一条鸡腿横眉冷对。 这一顿饭,皇宇辰吃的心情极好。自从从苍茫山回来,他已经有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整个东王府,他能完全放下心里防线,无话不谈的,也只有宁乙。而宁乙,也将皇宇辰视为亲弟弟,百般呵护。十几年,陪伴皇宇辰最多的,不是东王,也不是皇元武,除了他二哥皇永宁外,只有宁乙。 但皇宇辰对二哥,心中怀有几分敬意,不敢放的太开,但对宁乙却不同。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几乎处处都有宁乙的影子。宁乙已不像皇宇辰的老师,而像一个真正的知己。 酒足饭饱,皇宇辰仰面躺在椅子上,长着嘴,轻轻喘息。宁乙则一脸笑意的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皇宇辰。 方才的鸡腿抢夺战,最后是宁乙赢了,皇宇辰不甘心的看着宁乙将这鸡腿塞进自己口中,好似报复一样疯狂的抢夺其他美食,以至于吃的有些多。现在肚皮鼓鼓囊囊,好似就要爆了。 “小子,你还是老样子,看到好吃的,就和恶狗没区别。”宁乙轻声打了一个饱嗝,看着皇宇辰,有些戏谑的道。 皇宇辰微微抬抬眼皮,看了宁乙一眼,有气无力的道:“陪……宁前辈你还好意思说我?好吃的最后都进你肚子了,我抢了半天,都是些普通东西,真是亏。” “还不是你没看清楚,明明好东西这么多,你非要去抢最普通的。” “我……”皇宇辰挣扎着起身,看宁乙那一脸惬意的样子,有一种上去揍他的冲动,但想了想,自己未必是他对手,悻悻的又靠回去了。 “呦,伙食不错啊,宁小子,你来老夫这,怎么不说给老夫也弄这么一桌?” 忽然,一旁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皇宇辰和宁乙闻言,脸色都是一变,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完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希望【长章】 两人赶忙起身,向一旁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富态的老者,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这让两人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皇宇辰和宁乙看到来人之后,立刻把头低下去,不敢和来人直视。 “怎么?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吗?”那老者笑着,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和宁乙面前,笑眯眯的看了两人一眼,再看看桌上的残羹剩饭,打趣道:“哎呦,吃的还真不错,没说给我剩点?” “肖……肖叔叔。”宁乙偷偷的瞥了一眼皇宇辰,他在肖一搏面前,也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皇宇辰则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肖一搏在名义上是东王府的下属,自己父王的老部下,虽说是父王的结拜兄弟,但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有压力。只是面对肖一搏,皇宇辰内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这个感觉不光他有,即便自己大哥二哥三哥,估计也是一样,现在看宁乙的样子,在肖一搏面前也不敢放肆,之前看到余生也是一样,毕恭毕敬的。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得在心中暗探一口气,在他平辈的兄长中,恐怕没有谁能在肖一搏面前不拘谨,这老爷子有些吓人。 “嘿嘿。”肖一搏听见宁乙叫他,嘿嘿笑了一声,却不去看宁乙,而是转头看向皇宇辰,开口道:“小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那个……我……”忽然被肖一搏问到,皇宇辰感觉心里一阵波动,嘴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宇辰……今日清晨进城,中午时分进的城主府。”宁乙在一旁,小声说道。 肖一搏瞥了一眼宁乙,又看了一眼皇宇辰,呵呵一笑,没再说话,上前一步,在石桌面前坐下,拿起碗筷,也不在乎是两人吃剩的残羹剩饭,张口便吃。 宁乙和皇宇辰见肖一搏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相互使了使眼色,但两人都不敢开口,只是这么站在石桌前,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别看宁乙比余生还大个几岁,一直跟在东王身边,是东王府现在的第一智囊,精通阵法,地位极高。但面对肖一搏,他还是毕恭毕敬,这老爷子要是真生气了,才不管你是谁。 想着几日前自己刚到平金城之后的遭遇,现在想想还有些惊悚。 整个东王府,能不怵肖一搏的,也就只有叶观了,即便余生和柳元,在肖一搏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若说东王府东王是定海神针,那肖一搏,怕就是定海神针下面的地基。 “你俩站着干嘛?”肖一搏吃了几口,抬头看看皇宇辰和宁乙,眉头一皱,道:“还不过来坐下,等我请你们?” 二人闻言,赶忙过去坐下,毕恭毕敬,看着肖一搏狼吞虎咽的吃着剩菜剩饭。宁乙本来想张口说再弄一桌,又怕挨骂,最终还是把话憋在了肚子里。 至于皇宇辰,他本来来平金城就极不情愿。肖老爷子第一次见自己就是一个嘴巴。即便自己和大哥在一起,他也是该揍就揍,没有一点忌讳,何况现在,只有宁乙和他两人在这,而他们两人,都是大哥皇元武派来监视老爷子的。即便他心中顾念大局,不点破说破,但心中有火是一定的,皇宇辰生怕自己那句话没说对,又惹来一顿揍,自己还毫无办法。 “宁小子。”肖一搏一边吃,一边看向宁乙,问道:“我问你,这桌饭菜,你是用的什么钱买的,你自己的钱,还是库银?” 宁乙闻言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开口道:“用的我自己的俸禄,肖叔叔放心,我可不敢动一分库银。” 肖一搏闻言点点头,又问道:“这次补给队来,带了多少银两?” “三万两白银。”宁乙连忙回到。 “嗯……”肖一搏又吃了一口菜,然后道:“明日,你赶紧将这些白银分发下去,城里的铁匠铺又几日没结算了,不能欠着百姓钱。” “是。”宁乙毕恭毕敬,丝毫没觉得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妥。 肖一搏又吃了几口,转头看向皇宇辰,一脸的笑意,道:“宇辰小子,你来做什么的?” “我……那个……这个……”皇宇辰语气踌躇,赶忙抬头去看宁乙,只见宁乙对自己挤眉弄眼,但却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来。 “宇辰是元武秘密派过来的,估计是怕东王府不安全,放在肖叔叔这里,不宜被发觉。”宁乙见皇宇辰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赶忙开口道。 “哦?”肖一搏闻言,眉头立刻皱起,看向宁乙,问道:“怎么?东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你小子给我如实说,不然小心拳头。” 宁乙见肖一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却听一旁皇宇辰道:“肖叔叔,您吃饱了吗?” 肖一搏回头,看向皇宇辰,还未等说话,皇宇辰继续道:“您若是吃饱了,咱们还是回去说吧,天色晚了,外面有点凉。” “对,对,肖叔叔。”宁乙闻言连忙道:“外面有点了清冷,再说这饭菜都凉了,咱们进里面说,我再差人出去给您弄点点心来。” 肖一搏见皇宇辰和宁乙两人一唱一和,立刻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但他也并不点破,笑呵呵的站起身,径直向后院正房走去。 皇宇辰和宁乙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 看出了一丝担忧,但没有说什么,跟在肖一搏的身后,进入了后院正房。 平金城的城主府没有仆人,一些琐事需要自己去做,这也是肖一搏一贯的作风,他觉得如果到了让人伺候的程度,也就真的老了。 肖一搏径直做到正厅的首座上,宁乙则熟练的进入后面,将早就热着的茶壶拉出,给肖一搏沏了一杯茶,又把旁边两个小桌上的茶杯也倒满,这才将茶壶放在一旁,在肖一搏的下手座了下来,皇宇辰坐在宁乙的对面,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沉默无语。 初夜已至,正厅之内,点上了几盏烛火,光线充足。 肖一搏并未直接开口询问,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先是喝了一口,而后又较有兴趣的看了看宁乙和皇宇辰,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两个小子也不要瞒着我了,王府现在的情况,我基本都知道,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有话就直说,如果事事都瞒着我,我可真发脾气了。” 皇宇辰看向肖一搏,见他面色还算平静,也没有什么发怒的意思,语气十分平缓,他总感觉再次看到的肖叔叔有些不同了,但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宁乙闻言,微微皱眉,但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宇辰踌躇了一下,开口道:“肖叔叔,我才从飞地归来不久,不知道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回去的时候,看到前院的大厅正在修葺,好似是被什么毁去重建一样,问大哥,他也不说,而后就将我遣到您这来了。” 肖一搏闻言,没有什么表态,只是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视线转向宁乙,开口问道:“宁小子,我之前问你,你也是支支吾吾,现在宇辰也来了,你还是支支吾吾,难道真要我动手,你才说实话?” “不是……肖叔叔,只是临行前小王爷再三嘱咐,让我只需做事,不要多言的。”宁乙见肖一搏再次向自己询问,赶忙道。 “你翅膀硬了。”肖一搏闻言,也不气恼,轻轻点了点头,道:“元武有你辅佐,以后也是错不了了。”言罢,再次拿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这样子,一点也没了之前那种气势。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突,看了宁乙一眼,眼中带着询问神色,宁乙和皇宇辰对视,轻轻摇头,示意皇宇辰不要多言。 皇宇辰分明感觉到,现在的肖叔叔,根本就没了之前那样的状态,好似一下苍老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没了之前那种肆无忌惮。若是放在之前,他非要把自己想知道的事问个清楚,才不管面对的是谁。即便是面对皇元武,他也是说揍便揍,什么时候见他脾气这么好过。 想想之前宁乙个自己说过的话,肖叔叔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父王身死的确切消息了,再加上后面大军归来,一直没有正式消息传向平金城,肖叔叔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也能明白大概。他现在的变化,也肯定和此事有关。 “现在是多事之秋,宇辰。”肖一搏看向皇宇辰,语气平缓,轻声道:“既然你大哥让你过来,日后你便留在城主府内,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至于王府发生的事,还是交给元武去办吧,他既然不愿说,自有他的理由。”言罢,站起身,再次看了皇宇辰和宁乙一眼,道:“我累了,宁小子,你给宇辰安排好,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随即,又深深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转身进后面去了。 皇宇辰看向宁乙,神色有些凝重。他忽然发现,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怕的肖叔叔,好像变了一个人。 宁乙目送肖一搏消失在前厅之中,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宇辰,轻声道:“肖叔叔,心中什么都明白,但却什么都不说,他心中的苦闷,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肖叔叔他……”皇宇辰回头,看向肖一搏走入的地方,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担忧。 这感觉若放在之前,绝对不会出现。东王府内任何人会出事,肖一搏都不会,而且肖一搏算是皇宇辰最敬畏的长辈之一,从无到有,一直跟随父王南征北战。身居高位,却丝毫不将世俗眼光放在眼里,我行我素,一直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之前在容宝城,他对寡妇一家做的事,就能看出一些来。 这样一个让人敬畏的长辈,忽然转了性情,让皇宇辰一时无法接受。 “好了,别想了。”宁乙上前,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轻声道:“走吧,带你去卧房看看。” 皇宇辰跟着宁乙,出了后院前厅不多远,便到了他为自己准备的卧房。 卧房之内的布置,一如既往的简单。除却木床以外,只有一个木制衣柜,还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 “之后的一段时间,你暂且先在这里居住。”宁乙将皇宇辰拉入卧房,道:“待得后面若是有了什么变化,再说不迟。” 皇宇辰四下看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满意,轻轻点点头,走到木桌旁,坐在木椅之上,道:“宁前辈,哪个……肖叔叔最近……” 宁乙见皇宇辰的样子,轻轻一笑,转身将门关起,然后走到皇宇辰旁边坐下,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略微有些变化罢了,不像以前那么霸气外露了。” “不过我刚到这的时候,肖叔叔还是揍了我一顿。”宁乙说着,看向皇宇辰,道:“你倒是因祸得福了,若是放在以前,也少不了一顿打的。” 皇宇辰眉 第三百一十六章:民心所向 翌日清晨。 皇宇辰从入定中醒来,经过一夜的打坐修炼,神清气爽,几日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换上一旁衣柜中的便服,将一直穿着的军甲脱下,整齐的放在一旁,随便用屋内的清水洗了洗脸,透过铜镜,皇宇辰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轻轻一笑。 推开卧房的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钻了进来,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感觉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自从回来之后,先是跟着大哥到四主城,然后就是飞地之行,一直神情紧绷,直到昨日见了宁乙,和宁乙长谈了许久,心中许多想法,才放下来。 宁乙说的没错,即便现在眼前形势再怎么复杂,也还轮不到自己操心。自己修为低下,阵法造诣也是刚刚起步的阶段,身前有这么多前辈,自己想这么,真是有点杞人忧天了。若是现在的情况,连王府的前辈都无法解决,那即便自己绞尽脑汁,也没什么用。 迈步走在城主府的后院中,呼吸着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挺早啊。”一个声音传来,皇宇辰回头一看,脸上立刻挂起笑容,来人正是宁乙,今日的他换了一身青色长袍,发髻束的一丝不苟,看着超凡脱尘。 “你也是挺早的吗。”皇宇辰走向宁乙,微笑道。 宁乙拉过皇宇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上下打量几眼,轻笑道:“俊朗!你现在的样子,跟你二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 东王府的四兄弟,说来也是奇怪。东王生的剑眉虎目,胡须繁盛,长子皇元武和三子皇阳晖在样貌上和东王十分相似,都是剑眉虎目,络腮胡徐,一看便是彪悍角色。但儿子皇永宁和末子皇宇辰,却是生的白面无须,飘逸俊朗,尤其是皇宇辰,若是换成女装打扮,和一个未出阁的清秀少女差不多,而且他身材单薄,一点没有彪形大汉的样子。 这件事一直被宁乙拿来调侃,说是他投错了胎,本来应是个女儿身,结果阴差阳错成了男儿。 为此,皇宇辰可不止一次跟宁乙生气了。 不过现在再听,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二哥现在飘逸俊朗,俊秀的面庞上也多了几分坚毅,感觉丝毫不必三哥差到哪里。 宁乙见皇宇辰不为所动,哈哈一笑,拽着皇宇辰就向外走,口中说道:“肖叔叔天不亮就出去了,我带你去军营看看,顺便逛逛平金城。”说着,回头看向皇宇辰,问道:“你还没来过平金城吧。” 皇宇辰一脸笑意,随即回到:“没来过,上次和大哥出来,就没到平金城来。” “那正好。”宁乙道,带你去尝尝鲜。 说话间,皇宇辰便被宁乙拉上了城主府前大街。 清晨的街道,已是人来人往,人们过着各自的生活,车水马龙。 街道两边,早食的小摊已摆了出来,热气腾腾。吃饭的客人就这么坐在街边,或要一份热汤面,或要几个馒头,坐在路边的桌子旁,或和同行人闲聊,或左右查看。 这街上,除了带有摊位的早食以外,还有许多零散着 卖包子大饼的,吆喝之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宁乙带着皇宇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下,径直坐在桌子旁,冲老板道:“老板,两万汤面。” “好嘞~!”带着围裙的中年老板热情的招呼一声,打开正气腾腾的热锅,两份面随即下到锅里。 皇宇辰看看左右的行人,再看看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摊位,这摊位几乎已经坐满了,左右食客,大多都是身材壮硕之人,正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中的汤面。 “这是这附近最好吃的面了。”宁乙冲皇宇辰笑道:“而且十分便宜,只需要两个钱,就是这么个打完。”说着,宁乙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摆放的大碗,而后见皇宇辰看向那些身材壮硕的食客,继续道:“平金城主要的工作是军甲兵器,城内八成的店铺都是铁匠铺,长年累月下来,在铁匠铺的伙计都练了一身的力气,食量也是大的很。” “来喽,两晚汤面。”说话间,只听老板一声吆喝,端着两碗汤面走过来,将汤面放在两人桌上。 汤面放在皇宇辰面前,顿时一股清香传来,让他立刻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他从没觉得一碗面能这么好吃,随即开始狼吞虎咽。 一旁的宁乙笑笑,回头看看老板,道:“老板,再来两晚吧,我看我这小兄弟,一碗够呛。” “得嘞。”中年老板哈哈一笑,立刻回身下面去了。 宁乙看皇宇辰吃面的样子,脸上微笑不断,见他几口这面碗就见底了,将自己面前这碗向前推了推,示意皇宇辰继续。 皇宇辰抬头,冲宁乙嘿嘿一笑,一点都不客气,立刻将宁乙那一碗也拿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直到吃完第三碗之后,皇宇辰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却发现宁乙和那中年老板,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老脸一红,嘿嘿笑了一声。 “哎呀,真没看出来,这小兄弟看着挺单薄的,饭量却这么大。”中年老板见皇宇辰看来,口中啧啧称奇。 “许是您家的面太好吃了,便没出息了。”宁乙白了皇宇辰一眼,看看老板,在看看他身后的面案,发现面案上的面已经没了,不由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天我只能吃一碗了。” 皇宇辰左右看看,在他狼吞虎咽吃面的这个功夫,方才坐在周围的众多食客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了,之还剩三三两两的几桌,而后他撇了撇嘴,看向老板,问道:“老板,您这面是怎么做的啊,怎么有如此味道,当真第一次吃到。” “哈哈哈。”老板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是咱家祖传的手艺,就靠这个吃饭呢。” “您这面这么好吃,每天都供不应求吧。”皇宇辰说话间,瞥了宁乙一眼,宁乙见状,连忙拿起筷子,吃起自己面前剩下的最后一碗面来,生怕被抢了去似的。 “那是,那是。”面已经卖完了,这中年老板干脆拉了一条凳子,坐在皇宇辰身边,笑道:“多亏了这太平盛世,让咱们这种老百姓,也有一口安生饭吃,你看看咱们平金城,每日车水马龙,百姓吃穿不愁。我这小铺,也是粘了太平盛世的光了。” 皇宇辰闻言,咧嘴一笑,道:“您每日 自己出摊吗?家里可还有别人?” 许是许久没人和这中年老板聊天了,见皇宇辰又问,也不避讳,笑道:“有,老婆子每日给人做些盥洗生意,铺面天天就是我。家里还有一儿一女,月前咱们东王府征兵,儿子就去了,也算是有了好前程,闺女还在家,我们老两口辛苦些,也好给闺女多存些嫁妆,该嫁人了。” “您儿子是这次的新兵?”皇宇辰一下也来了兴致,道:“军营生活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应?” 中年老板一听,面露一丝古怪之色,看看皇宇辰,道:“小兄弟,你是外边来的吧?给咱们东王府当兵,哪里还这么矫情,当兵就是要吃苦,不然怎么保家卫国?何况咱们东王府的待遇,在外面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若是我那小子争气,在军中立下点功勋,往后更是前途无量。” 皇宇辰闻言,觉得有些尴尬,这大叔明显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自己本想通过外面打探,问一些军营中的事情,可不想这大叔如此说,到弄的自己有些尴尬,东王府的嫡子,居然被当成了外面来的。 此刻,宁乙也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面,哈哈一笑,道:“老板您别在意,我这小兄弟初来乍到,只是随便问问,听说咱们东王府招新兵,他也打算入伍。” “哦?”中年老板闻言,眼中立刻来了光彩,看向皇宇辰,道:“小兄弟,你打算入伍?那你可算是选对路了,咱们东王府,那可是整个帝国都数一数二的。”说着,这老板冲半空双手抱拳,口中道:“咱们东王殿下的部队,那可是虎狼之师,赏罚分明,若是从了军,前途无量。”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他当然不能跳起来和这老板说,自己就是东王的儿子,那属于没事找事。不过听了这老板的话,以及方才眼中带着的略显激动的神情,皇宇辰明白,在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中,东王府的地位,无可替代。 “好了,我也吃好了。”宁乙哈哈一笑,从怀中拿出几个钱,递给老板,道:“我二人就先走了,老板,生意兴隆。”说着,站起身,皇宇辰随即也站起,对老板笑道:“祝您生意兴隆。” “好好。”老板哈哈一笑,道:“也祝你入伍成功啊,小兄弟。”说着,自顾自的收拾桌子去了。 宁乙冲皇宇辰一笑,带着皇宇辰,顺着街道,走向城外。 一边走,宁乙一边问道:“怎么,之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吧。” 皇宇辰随即点头,道:“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也从未和百姓闲聊过。” 宁乙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只见他满面红光,看起来心情极好,笑道:“以前就说你嫩,你还不信,连最基本的民心都不知道,还天天杞人忧天,替你大哥操心起来了。” 皇宇辰也是一笑,道:“之前没出来过还真不知道,原来咱们东王府的子民,是这么看军队的。” “那是自然了。”宁乙瞥了皇宇辰一眼,道:“我们东王府军,放眼整个祈天,也是绝对的精锐,治下百姓无不以入伍为荣,都争先恐后加入军中,立下军功,光宗耀祖。就凭这样的民心,什么危机,都是扯淡。” 皇宇辰嘿嘿一笑,心中高兴至极。 第三百一十七章:贴身护卫 宁乙和皇宇辰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径直出了平金城。 之前皇宇辰已经获悉,平金城训练新兵的地方,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新开辟了一处地方,专门用来训练新兵。 想来也是,五万新兵训练,涉及到很多方面,平金城内就这么大地方,有要赶制五万兵马的甲胄兵器,人多眼杂,难免会出什么乱子,不如放在城外,安静一些,也能更好的训练新兵。 二人没有骑马,就这么静静的走,倒也速度不慢。顺着平金城外的小路,没过多久,远远的便看到一处军用营地,木质城墙高高耸立,其上旌旗招展,看的皇宇辰好不熟悉。 “肖叔叔现在应该就在营内。”宁乙回头,冲皇宇辰道:“我带你进去了,万不可表现出和肖叔叔的关系,五万新兵中,也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你的身份还需保密,若别人问起,就说是我亲属便可。”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他来平金城,说是监视肖一搏,其实就是避难来了,能少一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多一分保障。 虽然皇宇辰不知道大哥为何一定要让自己来平金城,但他现在已不再去想这些自己看不清的事情,大哥吩咐了,他只管去做就是。 到了军营门口,宁乙拿出一块令牌,守卫的军士见此令牌,立刻放行,皇宇辰跟着宁乙,就这么直接进入了新兵营地之中。 平金城附近属于戈壁山脉环境,这里水草不多,新兵营地就在城外几里处,每日往来也算方便。 跟着宁乙进了军营,皇宇辰便四下查看,整个军营占地极广,尽数被木质城墙包围,刚进入的地方,便是军士日常休息之地,一座座帐篷扎在军营之中,密密麻麻。在远处,应该是军士的演武场,此刻正在训练,震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 皇宇辰还是第一次进入新兵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但跟在宁乙之后,却也不好事事都开口询问。 新兵营的布置和战时军营的布置有很大不同,多出许多物事来,其中最让皇宇辰觉得新鲜的,就是每个帐篷外,都放了用于磨练力气的石头,两块石头用木棍链接,上下举动,便可磨练力气,这种东西,在行军之中,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宁乙见皇宇辰表情,便知他看到了这石磙,轻笑一声,解释道:“新兵训练,每次要回帐篷休息,都需举十下这石磙,不然不能进账,这也是肖叔叔下的令,也只有新兵营中会出现这些。”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之前跟对部队出征,战时军营的布置他已了如指掌,不过现在看起新兵营来,还是觉得处处新鲜。 两侧的帐篷中并没什么人,此刻军士大多都在演武场中,加紧训练。宁乙带着皇宇辰,径直走向中间的大帐,如不出意外,肖一搏此刻就在其中。 跟着宁乙,两人径直进了大帐之中,帐外也并未有什么军士守备,进帐一看,四周空空如也,宁乙立刻苦着脸回头看向皇宇辰,道:“肖叔叔在演武场,你说,要不要去寻他?”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道:“既然来了,自然要去演武场看看啊,不然只看些帐篷和石磙,有什么意思?” 宁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叹的皇宇辰心中更是疑惑,只听宁乙道:“这可是你要去的,不是我硬拉你去的 ,走吧。” 说着,也不等皇宇辰说话,径直出了大帐。皇宇辰一头雾水,跟在宁乙后面。 两人径直向不远处的演武场行去。 演武场,黄烟滚滚。 此刻,五万新兵正在操练,平金城附近本就是丘陵地貌,也没什么草地,演武场面积极大,由黄沙铺成,此刻五万军士操练,不时掀起阵阵沙尘。 喊杀之声,军号之声,不绝于耳。 皇宇辰跟在宁乙后面,越往里走,心中越是兴奋。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便是军旅,最向往的便是军营。他早就想知道东王府的虎狼之师是怎么操练的,如今马上就要看到了,心中难掩兴奋之情。 而宁乙这一路上却有些愁眉不展,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此刻皇宇辰心中正兴奋着,也没工夫去想这些。 进入演武场大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队整齐的军士,此刻装备齐全,正在将领的号令下,手持长枪,不停的做着刺,挑,镗等基础动作,每次动作,喊声如雷。 再往后看,一大队军士正在全副武装的跑步,每个军士都是满头大汗,看那样子,已经跑了不止一圈了。 众多新军士在演武场上以大队为基础,各自操练,整个演武场上,喊声如雷。 在演武场的一侧,修有一个硕大的平台,平台之上,放有几面硕大的擂鼓,其上旌旗招展,后面,是一把太师椅,太师椅后,整整齐齐的站了一小队军士,全副武装,面容坚毅。 肖一搏,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平静,静静的看着演武场上的操练,不发一言。 宁乙带着皇宇辰,径直向平台之上走去,皇宇辰也收敛了神情,跟在宁乙身后,稳步上前。 到了肖一搏面前,宁乙深施一礼,高声道:“宁乙,见过肖城主。”皇宇辰在宁乙身后,随即单膝跪地,一语不发。 他进入新兵军营,没有任何身份,也未曾出示任何令牌,身穿百姓服饰,见到肖一搏,自当行礼。 肖一搏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移向皇宇辰,伸手一指,问宁乙道:“此人是谁?” “回肖城主,此人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听闻王府扩招军士,想着应征入伍。”宁乙恭敬道。 肖一搏点点头,并未说话,此刻,肖一搏身后一位偏将模样的青年面露微笑,看向宁乙,张口道:“新招军士的日期早就过了,宁军师,您不是打算徇私吧?” 宁乙闻言,眉头微皱,看向这军士,道:“我带他来,自有带他来的理由,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这军士闻言,也不气恼,只是微笑,再不多言。 “肖城主,我这亲属却有实力,您不是还却一个护卫吗,我看他正合适。”宁乙上前一步,对肖一搏道。 这话一出,听得皇宇辰心中一惊,什么缺一个护卫,什么应征入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肖一搏道:“嗯,我确实缺一个贴身护卫,不过这护卫却是需要修为高深,你带来的这个孩子,有这能力?” “自然有。”宁乙轻笑,坚定说道。 听到这,皇宇辰心里已经感觉有点不妙了,再看向宁乙和肖一搏,两人却都不看自 己,但肖一搏身后的几名军士,看向自己的眼光,却又些许不善。 “宁乙……你这是要玩死我?”皇宇辰心中暗骂,但在这种场合,他也不能直接说宁乙撒谎,自己一个无身无份的少年,要想在众目睽睽下驳倒宁乙,除非自己拿出东王令。可若拿出了东王令,那他秘密来平金城的事情便昭然若揭了。 心中有所忌惮,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也只能单膝跪地,低头不语。 “宁军师,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肖一搏身后的另外一名军士轻蔑道:“我看着小年最多十五六岁,又身材单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练家子,如何能承担守卫城主的大任?” 宁乙闻言,心中都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是微怒,道:“怎么,你不服?” “宁军师我自然服,别人?”那军士轻蔑的瞥了皇宇辰一眼,目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说来也对,这几人能站在肖一搏身后护卫,说明肯定是出类拔萃之辈,省了演武场的普通训练。要知道,肖一搏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护卫,光凭他自己的战力,整个东王府,除却东王外,怕也之后叶观和余生能抗衡一二,若想刺杀他,没有几个武师以上的高手,根本是痴心妄想。 听到这军士的话,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皇宇辰心中叫苦,心中将宁乙骂了千百遍,但现在众目睽睽,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不服?好办啊。”宁乙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看向肖一搏,道:“肖城主,敢问您身后这七名军士,可是这次新兵修为最高的前七位?” 这话问出来,肖一搏身后的几人各个挺直腰杆。宁乙说的没错,他们便是这五万军士中通过层层选拔,选择出来的修为最高的新兵,只依靠民间的末流修炼法门,就练到了修士初级,平均年龄不超二十岁,这几人,已算得上天资卓绝了。不过比起皇宇辰来,却还是有很大差距。 “是。”肖一搏轻轻点头,道:“怎么?你非要让这个少年做我的护卫不可?” “回肖城主。”宁乙笑道:“我这亲戚真有几把刷子,不然我也不敢贸然带到您面前来,还请您给个机会,成全一二。” 肖一搏明显一皱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宇辰,再看看宁乙,微怒道:“宁乙,你怎么也开始搞这些了?你知道我最不喜这样,任何人想上位,都必须通过自己的能力,即便是你走的后门,也要才可匹位才行。” “肖城主放心,任何考验,我提他接下了。”宁乙眼中露出一丝皎洁的目光,扫视一圈后面的七名军士,面带微笑。 肖一搏眉头紧皱,微微回头,问身后的七名青年军士,道:“你们是何想法,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全听城主大人吩咐。”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皇宇辰感觉数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来,心中一阵叫苦。 “好!”肖一搏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道:“正好就在进日,也该定下我护卫的人选了,正好八人,你们捉对厮杀,最终胜者,便是我的贴身护卫,升偏将。” “尊令!”身后七人立刻单膝跪地,喊声如雷。 随即,皇宇辰微微抬头,正对上肖一搏的目光,他却发现这目光中,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第三百一十八章:无聊的比试 “该死的,我被老爷子和宁乙合伙算计了。”看到肖一搏的目光,皇宇辰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宁乙问过自己即便,到底要不要来演武场,当时自己还纳闷,现在却是明白了。 今天这事,分明是肖一搏老爷子和宁乙早就合计好的,甚至连对手都给自己选好了。 肖老爷子肯定是早就得知了自己要来的消息,并在新兵中组织选拔,说自己要选一个贴身护卫,最终选出了七个好手来,却迟迟不公布最后结果。直到今天宁乙带自己到了这演武场,在当着自己的面唱这么一处好戏,让自己有口难辩,只能接受。 这样一来,不但能验证自己真正的实力,也能顺利的在肖老爷子身边给自己安排一个职务。而这职务,自己却不能推辞。 皇宇辰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个苍蝇,心中五味杂陈,虽然知道两人是为自己好,但这么被算计,还是让他不大舒服。 “你,叫什么?”肖一搏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单膝跪地,轻叹一声,双手抱拳,头颅微低,沉声道:“回肖城主大人,小人,马大岭。” 随口抱出了自己一直使用的化名,这化名之前跟皇元武出来的时候用过一次,不过并不被人熟知,在飞地也用过,不过现在飞地的军士都在征战之中,他一个小小副将,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如今肖一搏问出来,自己这名字,脱口而出。 “马大岭?这名字有意思。”还未等肖一搏说话,身后的一名军士便小声笑道:“一听就是不知哪个村子里的名字,土气的很。” “说的是,不过他见肖大人还没吓得尿裤子,也算不错了。”另外一个军士也低声说到。 “看看一会你们谁能抽到他,那就算交了好运了,白送晋级。” “说的就是,你看他那弱不经风的样子,怕是一拳就趴下了。” 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以为旁人听不到,但除了他们七人,肖一搏修为高深,宁乙五官敏锐,就算最远的皇宇辰,也清晰的听到了几人的对话,面露无奈之色。 宁乙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肖一搏面不改色,看向皇宇辰,道:“马大岭,起来吧。” 两人都像没听见后面几名军士的嘀咕一样,这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几句话间,皇宇辰就被宁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在几个军士都吧他当成了竞争对手,还是白送的那种。 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起身,看向宁乙,眼中怒火中烧。宁乙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看着皇宇辰,居然还点了点头。 这举动气的皇宇辰有些牙痒痒,但又不能说什么,这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好,如此正好八人,捉对厮杀,最终胜者,便是我的护卫。”肖一搏也起身,看向后面的七人,不怒自威,道:“你们几个,万不可丢了新军的颜面。” “属下尊令!”几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齐声喊道。 “好!”肖一搏点了点头,看向宁乙,宁乙哈哈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不过这放在皇宇辰眼里,立刻就知道,这分明就是宁乙之前就准备好的,用作一会抽签只用。心中不爽的感觉更浓了。 “袋中有四色印纸,一共八张,抽到同样颜色的印纸为一组,相互攻伐,被击倒无法站立或主 动放弃者为负,你们可有异议?”宁乙拿着手中的袋子,看向七名军士,乐呵呵的说道。 “宁军师发话,自然没有异议。” “对,就这么办吧,反正怎么都是个打。” 七名军士纷纷点头同意,宁乙转头看向皇宇辰,那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狡猾。 “马老弟,你看呢?”宁乙抖了抖手中的袋子,装模作样的问道。 “没意见。”皇宇辰强忍着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抽签吧,从……这位军士开始吧。”说着,宁乙走向最左边的军士,从他开始抽签。 肖一搏面无表情,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皇宇辰则是一脸无奈,早知道到了军营中会发生这事,打死他都不来。之前还想着到了平金城,经过和宁乙的对话之后,自己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担子,好好休息一番,加上城主府内也没有一个外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一些。但现在看了,这些怕都是奢望了。 在前面的人抽签的时候,皇宇辰心中暗想,若是自己在对战中一个照面就不敌,直接败下阵来,看着俩人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肖一搏不动声色的走到皇宇辰身侧,用极低的声音道:“小子,你要是不给我尽全力,回去我打折你的腿。” 听见这话,皇宇辰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微微转头看向肖一搏,见他还是面部表情,却较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完了……昨天还以为肖叔叔转性了,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脑中忽然崩出这么一句话来,皇宇辰感觉自己僵立当场,他丝毫不怀疑肖一搏的话。 这话就是给自己一个选择,要么选择在床上躺几个月,要么选择拼了,赢下这场比试。 皇宇辰只觉脑中一阵头疼。 就在这时,七名军士均已抽签完毕,手中抓着各种颜色的印纸,找寻自己的对手,而后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宁乙带着一脸的微笑,走到皇宇辰身边,还未等皇宇辰伸手,就自顾自的从袋子中取出最后一张印纸,低头一看,红色。 皇宇辰看到这印纸颜色,立刻抬头,看向那七名军士,随即便看到一名军士手持红色印纸,正一脸微笑的看向自己。 这军士生的面容坚毅,浓眉大眼,身材壮硕,一看就是不好对付之人,皇宇辰看了看宁乙塞进自己手里的红色印纸,心中又将宁乙骂了千百遍。 “好,抽签已结束,抽到相同印纸的人,两两一队,到我面前集合。”肖一搏见抽签完毕,轻声命令道。 七名军士随即走动,那名浓眉大眼的军士径直向皇宇辰走来,走到皇宇辰身侧,用极低的声音对皇宇辰道:“小子,落到我手里,算你倒霉了。” 皇宇辰回头瞥了这军士一眼,面色平静,心中又骂了宁乙千百遍。 还没有什么时候,他向此刻这么想揍宁乙一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好好的猫在平金城城主府就行了,为啥非要给自己安排这样的比试。 想着,又狠狠的瞪了宁乙一眼,宁乙好似没看见,笑呵呵的站到肖一搏身后去了。 四对对手分别站好,肖一搏扫视一下,轻轻点头,道:“从左开始,逐一比试,败者退场。此为比试,点到为止,不 可伤及性命。” 言罢,在场的几人纷纷后退,将最中间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最先对战的两名军士。 这两名军士都是全副武装,同时将手握在腰间佩刀上,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眼中战意燃烧。 “开始。” 随着肖一搏轻声下令,两名军士同时爆出体内黄色斗气,腰间佩刀瞬时抽出,径直拼在一起,一时间长刀相抗之声,传遍全场。 皇宇辰只在最初瞄了一眼场中的战斗,便不再去看,眼睛一刻不离宁乙,眼中冒火。而宁乙,居然恬不知耻的回头,冲着皇宇辰点头微笑,这不由的让皇宇辰心中更是难受。 “咚……” 场中传来一声闷响,吸引了皇宇辰的目光,他定睛看去,只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场内已然分出了胜负,一名军士躺在地上,脖子上比了一把长刀,而胜利者,面容平静,好似没有什么太大的消耗一般。 “停!”宁乙高喊一声:“胜者……”他刚想喊出胜者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对这几名军士一无所知,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时间卡在当场,好不尴尬。 皇宇辰轻拍额头,微微叹气,心道:做戏都不做全套的,找了人,你好歹问问别人名字,这下倒好,把自己装进去了吧。 场中有了一瞬间的尴尬,宁乙却并不着急,不动声色的看了肖一搏一眼,肖一搏眉头微皱,轻声道:“胜者:左心。” 胜利者左心随即将刀抽回,上前一把将被击倒在地的军士拉起,随即转身,向肖一搏拱手一拜,退到一旁去了。失败的军士有些垂头丧气,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一言不发。 “下一场,开始吧。”肖一搏瞟了一眼胜利的左心,开口命令。 随即,第二场战斗打响,这场战斗就比之前要耗时的多,两人过了数十招才分出胜负,最后是由一名叫柳政的军士获胜,失败的军士,则没有被报出名字。两人分开站好,随即肖一搏下令开始第三场。 刚才一场比试看的皇宇辰有些索然无味,这种实力的比拼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经历了数次的战场厮杀,在生死之间徘徊,平级的比试很难让他升起兴趣来。 第三场也是一样,两个修士初级的军士打在一起,长刀相抗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的皇宇辰索然无味,便开起小差来。不过他表现的却是面容呆滞,好似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一样。 “嘿嘿。”这时,站在皇宇辰身边的军士低声道:“这就吓傻了?若是真上了战场,你还不吓得尿裤子?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省的一会上场让我暴揍,在肖大人面前丢人现眼。” 皇宇辰听闻此人的话,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再次将头转回去,看向场内,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再次开起小差来。 他在脑中想象,一会下去,要怎么报复宁乙才好,已经想到了几个点子,但都觉得肯定会被宁乙发现,在脑中又给否了。 “哼,傻子一样,看我一会怎么揍你。”那军士看皇宇辰的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场中的战斗也已到了尾声,最后,一名名叫项子实的军士取得了胜利。 “好,下一场。” 肖一搏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却还愣在当场。 第三百一十九章:不速之客 皇宇辰愣在原地,还在想后面怎么对付宁乙的事,直到身旁的军士已经上前站在场中,肖一搏不得不咳嗦了一声提醒皇宇辰,他才在愣神中醒来。 茫然的回头看看,只见身边那军士正站在场中,一脸鄙夷的看向自己。至于其他人,均都面含微笑,神色各不相同,但多少都有点鄙夷之意。 “马大岭,为何不上场,你是打算,弃权吗?”肖一搏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低声说道,不过这弃权两字,却是语气加重。 看向肖一搏,皇宇辰忽然打了个冷颤,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站在那军士对面。 这一幕落在其他几位军士眼中,却好像皇宇辰方才被吓傻了,直到肖一搏提醒才反应过来,踌踌躇躇的上前比试。 “真不知道宁军师是怎么想的,带这么一个货色来演武场丢人现眼。”一名落败的军士小声对身旁同样落败的军士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们倒霉,抽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不至于第一回合落败。还是苏杰这小子运气好,来了一个傻子,居然让他抽中了。”另外一个军士同时低语。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钻入皇宇辰的耳中,他向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三个落败的军士,而后转头,看向面前的军士。 “小子,碰到我苏杰,算你倒霉,你不该和宁军师来演武场,更不该还我们抢护卫一职。”苏杰面露一丝戏虐的笑容,好似皇宇辰已是板上鱼肉,任他宰割。 皇宇辰闻言,不为所动,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身材单薄,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比试马上开始,马大岭,你可需要兵器?”此刻宁乙高喊一声,几名军士这才意识到,皇宇辰只穿了普通衣物,而且未带兵器,若是和全副武装的他们比试,真要赢了,也会被人说成胜之不武的。 虽然肖一搏并未下令新兵可以前来观战,但也总有休息的军士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平台之上打斗声音响起,不引人瞩目几乎不可能,尤其是在这诺大的演武场中。 几人本就想用入选肖一搏贴身护卫之事提升名气,在新军中有一席之地,也未日后铺平道路,万万不能在一个无名小辈上落人口实。 “这位兄弟,还是拿件兵器吧,若你觉得不公平,我可以将战甲褪去与你对决。”苏杰看向皇宇辰,话说的大义凛然,一点也没有方才私下和皇宇辰说话的口气。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转向肖一搏,抱拳道:“回肖大人,比不了,就这么比吧。” “好。”肖一搏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道:“开始。” 皇宇辰这一句话,让苏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说不出的厌烦,好似面前的这个瘦弱少年,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眼中。随着肖一搏一声令下,他丝毫没有留手,全身斗气爆发开来,一股黄色气息冲天而起,裹挟他的全身,一个健步,径直向皇宇辰杀来。 皇宇辰看着向自己冲杀过来的苏杰,面色平静,心无波澜,就这样的角色,压根不用他动太大心思,沙场之上,他击杀过的修士高手,数不胜数,甚至连武者级别,都曾击杀过。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根本提不起他一点兴趣,虽然对方看起来,还要年长他几岁。 苏杰全身裹挟斗气,犹如一团狂风,快速向皇宇辰冲来,手中长刀前指,直指皇宇辰眉心。他一下便用出全力,想要一句将皇宇辰拿下,狠狠的打这个嚣张小子的脸。 就在他的长刀将要碰触皇宇辰的一瞬,他忽然觉得面前之人消失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觉自己脖颈之处猛然一震,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疼痛,而后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就这么径直趴在地上,身体还保持向前冲的姿势,长刀向前。但人,却已然昏过去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名军士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原本气势如虹的苏杰就这么趴在了地上,而一旁的皇宇辰,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淡淡的站在原地,好似什么都没做一样。 “结束,胜者,马大岭。”宁乙的高喊传来,几名落败的军士闻言,脸上的神情还定格在戏虐的笑容上,而这神情,慢慢的转变成惊讶,震惊,不可置信。 “这……这……”一名军士愣愣的看着场中趴在地上的苏杰,一脸的不可置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我……”另外两名落败军士脸上同样带着震惊之色,其中一人结巴道:“我也不,不知道啊。” “你们几个,过来把他抬下去。”肖一搏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皇宇辰的实力要高出在场军士一些,但却没料到他会赢的如此轻松。内心感叹的同时,也暗骂这苏杰就是个傻子。 听到肖一搏的命令,三名落败军士这才在震惊中缓过神来,纷纷上前,抬起已经昏迷的苏杰,快速退到了后面。临走的时候不由的瞄了一眼皇宇辰,只见他神色平淡,看似呆傻,但现在看来,人家是根本不屑和自己几人计较罢了。 几人纷纷脸上一红,抬着昏迷的苏杰,退到一边去了。 而之前胜利的三名军士,此刻看向皇宇辰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除却最开始赢得比较轻松的左心外,柳政和项子实脸上的神情都变的有些凝重。他们的实力并不比这个苏杰高出多少,而且两人自问,根本不可能一招之内将苏杰制服。 “好,剩下四人,捉对厮杀,不必抽签了,我来指派吧。”肖一搏看了一眼场上剩下的四人,眉头微皱,道:“下面两场,马大岭对柳政,左心对项子实。也不必分开对战了,一起进行吧。” 几名军士闻言,纷纷向肖一搏抱拳应是,皇宇辰也想肖一搏抱拳,心中却是十分不耐烦。他感觉和这些军士比试,就好像陪小孩过家家一样,没有一点挑战性。 随即,在宁乙的指挥下,四人分开,左心和项子实在一旁比试,而皇宇辰和这个名叫柳政的军士,相互切磋。 皇宇辰静静的站立,看向面前柳政,这人生的浓眉大眼,颇为英俊,但此刻却眉头微皱,俨然将皇宇辰当做劲敌,已做好了进攻姿态,随时准备行动。 看到这,皇宇辰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觉得眼前人这个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开始!” 随着宁乙的一声令下,一旁左心和项子实的战斗立刻开始,彼此拼杀起来。而皇宇辰和柳政两人,却谁都没有先动。 皇宇辰是看柳政的样子有趣,而柳政却是如临大敌,生怕自己先出手,再被皇宇辰一招击败,那可就丢人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两人都不动,直到一旁左心和项子实都快分出胜负了,柳政这才暴吼一声,提刀向前。 皇宇辰面带微笑,不再使用身法,而是调用体内斗气,裹挟他的右拳,一拳向项子实劈下的长刀轰去。 这一拳裹挟淡淡的黄色斗气,看起来就好似刚刚修炼所获得的斗气颜色一般,这一拳也没有什么章法,就平淡无奇。 项子实心中一横,运动全身斗气,用了十成十的气力,挥动长刀猛然向皇宇辰劈砍而来,只是那刀刃,却是向内,并未冲着皇宇辰。 “轰。”一声闷响传来,皇宇辰一拳轰击在项子实的长刀之上,巨大的力量汹涌而来,项子实只觉手中长刀抖动异常,自己死命抓住刀柄,但在这这强大的冲力下,长刀还是脱手而去。 下一瞬,皇宇辰出现在项子实的身前,伸手化剑,径直比在项子实的喉咙处。 又是一瞬,胜负已分。 项子实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头道:“我认输。” “好,结束,胜者,左心,皇宇辰。”宁乙站在肖一搏之后,大声的宣布了这个结果,引的周围轮番休息的新兵军士纷纷侧目,将目光投到场中剩下的皇宇辰和左心的身上,每个军士的眼中,都露出羡慕之色。 如此在主将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他们都想要,但上面的七名军士都是通过层层选拔,靠实力打上去的,再怎么羡慕,技不如人,也无可奈何。 “最后一场,左心,对马大岭,你们两个上前一步吧。”宁乙微笑着看向皇宇辰,也看看一旁的左心,他心中十分高兴,本来想验证皇宇辰的身手,却真的在新军中找到一个好苗子,这左心若是日后言行管教,必成大器。 左心上前一步,看面前的皇宇辰,皇宇辰面露微笑,轻轻的向左心点头示意。 左心此人,身材并不壮硕,相反相对比较单薄,相貌平平,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英气,言语不多,自皇宇辰出现,他也并未和其他军士一起说什么,最多也只是默默注视罢了。 皇宇辰对这人,产生了兴趣,方才此人赢下对决,看似都未用什么气力,想必也并未使用真正实力。 皇宇辰心中刚对有了与此人一决高下的想法,却不料左心转头,向肖一搏和宁乙拱手抱拳,恭敬行礼道:“肖城主,宁军师,属下投降。” “啊?”此话一出,非但是之前落败的军士目瞪口呆,皇宇辰也是心中惊讶,就连肖一搏和宁乙也稍感意外。 “为何?”肖一搏微微皱眉,看向左心,沉声问道。 “回肖城主。”左心抱拳,语气不卑不亢,沉声道:“属下不是这小兄弟对手,若是比试,徒增尴尬罢了。” 肖一搏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周围气息突变,心中猛然一惊,立刻闪身上前,将面前的左心和皇宇辰抓在手中,身影一动,随即闪开几丈距离。 宁乙明显也感觉到气息有些异常,身影飞快后退,来到肖一搏面前。 就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只见方才战力的平台之上,周围气息一阵扭曲,缓缓的,居然出现一道石门,几个身影从那石门之中走出。 那为首的,赫然一个青年模样,面带一脸邪魅的笑容。 第三百二十章:交锋 这青年身穿一身飘逸的淡蓝色长袍,相貌英俊,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意,但却脸上的微笑却显得邪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浓浓的神秘之感。 光晕慢慢变大,在这青年身后闪现的石门中,又走出三个人来,这三人身穿道袍,满头华发,深深的皱纹刻在脸上,好似尖刀划过,从外表看,这三个老者怕都年岁不小了。 三位老者一步踏出,径直站在那青年背后,各个面沉似水,看向在场的几人,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肖一搏见状,眉头紧皱,心中猛然一惊,手中抓着左心和皇宇辰两人,立刻就想遁走。他身边的宁乙也是同样想法,如此不速之客,忽然出现,肯定没安好心。 正当肖一搏要立刻闪身走人的瞬间,只见那青年身后一名老者忽然抬手一挥,向天空抛出一张符纸,整个天地忽然风云突变,原本万里无云的天色忽然漫天乌云,几道闪电径直从天而降,射向平台之上。 肖一搏,宁乙见状脸色大变,立刻运转全身斗气护体。肖一搏瞬时将左心和皇宇辰松开,双手合十,全身斗气汹涌而出,在面前形成一个防护屏障,将两人包裹在其中。一旁宁乙双手快速动作,两个散着金芒的咒印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宁乙随即双手一挥,两个散着金芒的符咒快速飞向空中,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芒璀璨的光幕,挡在众人头顶。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闪电已然劈下,出乎几人预料的是,这几道闪电并不是劈向几人,而是径直落在平台周围,悄无声息的没入沙土地中,消失无影。 下一个瞬间,一片笼罩整个演武平台的光幕赫然出现,其上电光闪烁,快速满眼,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将整个演武平台笼罩在其中,和外面隔绝开来。 肖一搏见状眉头紧皱,这忽然出现的光幕必然是某种隔绝阵法,他转头看了一眼宁乙,只见宁乙神色凝重,快速在手掌上刻画几个符咒,双手合十,低吼一声“破!” 一声低吼过后,其手掌之中的符咒猛然炸开,化成万道金芒,径直射入四周光幕之中,这光幕微微闪烁,却再没了动静。 见此情形,宁乙面沉似水,低声对肖一搏道:“此阵发破解需要时间,不是仓促之间可以完成的。”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突,宁乙的阵法造诣他自然知道,连他都说破解困难,那这由闪电化成的阵法,当真棘手。 肖一搏一语不发,不动声色的将皇宇辰和左心挡在身后,面沉似水,看向面前的四人。 周围光幕形成之后,天空的乌云瞬间消失,之前出现的古门,也化为虚无,消失在来人的背后。 阳光再次直射下来,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面前站着的一个青年和三名老者,却好似凭空出现,甚是诡异。 之前打出的屏障还挡在肖一搏面前,宁乙已经不再理会到来之人,而是面向背后光幕,神色凝重,手中咒印不停闪烁,正快速破解阵法。 几人心中都清楚,这些人忽然出现,肯定来者不善。 “对不住,不曾想肖城主正在忙,仓促来此,打扰了。”就在此时,为首的青年人面带邪魅的微笑,向肖一搏拱手抱拳,轻轻施礼,嘴中说的是客气话,但让人听起来,却有一种 很不舒服的感觉。 皇宇辰抬眼看去,总觉得这青年背后的几个老者有些不大对劲,这几人看似仙风道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但脸上神态却都有些阴郁,站在这年轻人身后,一语不发,神色淡漠,说不出的诡异。 “你是何人?”肖一搏面色平静,缓缓开口,但其心中却加了十万分小心,这青年看起来到没什么,但他背后的三个老者,各个都是顶尖高手,虽然判断不出这几人到底有多高修为,但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青年闻言轻笑,微微拱手,轻声道:“北王府许风,见过肖城主。” 这句话一出来,包括宁乙和皇宇辰在内,三人心中都是猛然一突,不由将目光集中在这青年身上。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祈天现在风云变化,和北境北王府有莫大关系,而北王府许风,是北王坐下第一智囊,北王府军师,他忽然来此,意欲何为? 肖一搏神色不动,不留痕迹的将皇宇辰挡在身后,看向许风,沉声问道:“许军师,忽然来我平金城,意欲何为?” “呵呵呵,没什么大事。”许风呵呵一笑,好似闲庭信步般向前踱了几步,站在肖一搏之前几尺处,轻声道:“只是来肖城主这,请一人,和我回去。” 肖一搏闻言,眉头一皱,他心中立刻就知道许风口中要请的人是谁,双手微微颤动,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他不动声色的看向许风,道:“许风,你好大的口气,你当我东王府是你家后院,随意进出?当我东王府人是你家奴仆,想拿便拿吗?” 肖一搏语气不善,宁乙也放弃了即刻破解周围光幕术法,站在皇宇辰身侧,双手手掌中已经暗暗刻画了数道咒印,其上光芒流转,暗中涌动,同时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皇宇辰低声道:“一会一旦动手,你立刻用兑字诀破解咒印,拍击身后屏障,打通道路,即刻遁走!”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动,看向宁乙,刚要说什么,却感觉自己手腕被宁乙死死抓住,再看向宁乙,只见他眉头紧皱,看向自己,眼中神色不容置疑。 看到这,皇宇辰只能轻轻点头。这次面对的敌人,恐怕是自己拼了命也无法抗衡的,他虽并不明确这几人过来是不是找自己的,但看宁乙和肖一搏的状态,心中已然明白几分。 “都传闻东王府肖一搏肖城主,性如雄狮,威猛霸道,现在见了,传言非虚。”许风轻笑道:“不过肖城主不必生气,我方才说了,这次过来,是请人,并不是拿人。我北王府也没道随意能道东王府拿人的程度。请,您可听清了?” “狗屁。”肖一搏看着许风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气恼,嘴上骂道:“请人,你倒是说的好听。你不必跟我惺惺作态,你们北王府想做什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还在这废什么话?” 许风神色一顿,目露精芒,看向肖一搏,轻声道:“肖城主,我不想动粗,我只想请一人回去,切莫伤了和气。” “和你大爷的气!”最近这些时日,肖一搏一直帮助东王府训练新兵,以图后续之事,心中早已憋得够呛,尤其是后面知道了东王府出事,自己也猜到东王肯定凶多吉少,心中更是烦闷,恨不能立刻杀上帝都去,将仇敌碎尸万段,只不过为了大局考虑,才一直隐忍不发。但 现在被别人打到家门口来了,以他的火爆脾气,怎么忍耐的了。况且在肖一搏的认知中,东王之所以出事,全是因为其他三王出兵帝都导致的,故此他对任何一方都没丝毫好感。 现在北王府之人忽然出现扬言要请一人回去,那这要请之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却偏选皇宇辰刚落脚平金城的时候出现,他们明显是冲皇宇辰来的。此刻,肖一搏也分析不出背后的原因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他只想一点;无论如何,皇宇辰决不能让对方带走。 况且看对方阵势,此事若想善了,绝无可能。 此刻,原本落败的几名军士就站在不远处,也在这演武平台的屏障之中,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四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才被皇宇辰击晕的苏杰已然转醒,七人纷纷站立,手握兵器。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来人明显不是友方;再看两位大人模样,明显如临大敌,几人对视一眼,将腰间佩刀拔出,目不转睛的看向眼前四人,想着若是对方动手,几人便立刻冲上去。 许风注意到了身后几人的动作,微微转头,看向身后几名年轻军士,面带微笑,而后转向肖一搏,轻声道:“肖城主,你不是要和我动手吧?这可是你东王府的新兵营地,若我撤去光幕,径直杀入新兵之中,你以为他们能挡得住?实不相瞒,和我同来的三名前辈,都是尊者高手。” 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许风的话,肖一搏和宁乙闻言明显瞳孔收缩。 尊者高手…… 若真如许风所说,三位尊者径直杀入新兵队中,以他们的修为,在没有有效抵抗的前提下,对抗这些新兵军士,那就是屠杀。 肖一搏眉头紧皱,面沉似水,一语不发。宁乙双手微动,转头看了看皇宇辰,微微一笑,轻声道:“宇辰,快走。” 皇宇辰闻言一惊,他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忽然听见宁乙提醒,看向宁乙,却看到了宁乙脸上莫名的笑。 “走!”宁乙忽然大喝一声,双手之中数道咒印猛然炸裂,拍向前方,十数个阵法瞬间出现,彼此在一瞬间组合成型,径直在空中形成五道光幕,直接将面前四人笼罩其中。 五道屏障直接将四人笼罩在其中,这宁乙积蓄已久的阵法正是五合阵,但他的五合阵却和普通的五合阵不同,每道屏障都有三层防护,可以说是生成了三个五合阵,嵌套在一起,阻挡作用几倍增加。 宁乙一声大喝之后,皇宇辰猛然惊醒,手中破解咒符早已刻画完毕,来不及看一眼,径直回头,将单手猛然拍向身后光幕屏障,大喝一声:“破!” 全身斗气疯狂涌动,汹涌澎湃的流向这光幕,随着手中咒印的炸裂,这光幕居然破开一个不小的口子,足可供一人通过。 “走!”肖一搏后退,瞪了皇宇辰一眼,一脚将皇宇辰顺着这缝隙踢了出去,随即将身旁左心抓起,也顺着缝隙扔出,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向面前五合阵。 皇宇辰被忽然扔出阵法,顺着演武平台落下,在半空中,他猛然回头,却见几道咒印径直出现,一片绚烂的光芒闪现而出,方才出现的缝隙,已然不见了。 “肖叔叔!宁前辈!” 第三百二十一章:诡异之术 皇宇辰在半空之中,翻滚一下,稳稳的站在了演武场之上。演武场平台一人多高,他站在这里,看不到上面的情形,心中焦急,正欲跃起,却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猛然回去,却见周围聚拢一群军士,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不,确切的说,是看向自己身边的左心。 “左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左护卫,我们之间天空出现一片乌云,却又忽然消失了。” “然后就看到演武台上出现光幕,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围围拢的军士越来越多,七嘴八舌,一脸疑惑之色,纷纷看向左心。 左心稳稳落地之后,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演武场,但对面前这些军士的询问,没有丝毫表示,只是静静的看向皇宇辰,一言不发。 皇宇辰眉头紧锁,心中惦念还在阵法围困之中的肖一搏和宁乙,有些烦躁,也不再掩饰,径直从怀中取出东王令,抓在手中,大喝一声,道:“所有军士听令,立刻整备,全员撤回平金城,加强城防,关闭城门,全员进入战备状态!” 皇宇辰这一声大喝,顿时让场中的军士们安静下来,他们都静静的看向皇宇辰,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面面相觑,并没有一丝动作。 皇宇辰心中一紧:这些新兵难道不认识东王令?那可麻烦了。 就在皇宇辰心中正在着急之时,军士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东王令!快跪!” 随即,这帮军士立刻“哗啦啦”跪了下来,满满当当,跪了一地。 皇宇辰手持令牌,也不去管到底是谁发现了东王令,嘴中大喊道:“速速执行命令,立刻离开此地!” “尊令!”军士中有几人大声应道,随即召集一众新兵即刻列队,执行皇宇辰的命令去了。 “应声的几个,并不是新兵,是肖城主带来训练新兵的教官,你的命令他们会执行好的。况且城中还有肖城主麾下的高级将领,指挥这些新兵,不在话下。”皇宇辰一旁的左心低声向皇宇辰说道。 皇宇辰一转头,看向这其貌不扬的左心,眉头微皱,道:“你为何不随军士一同撤离?留在这做什么?” 左心闻言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一丝怯懦惧怕之意,轻声道:“从你一上来,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方才来的这几个人,估计都是冲你来的,护住了你,相当于保护了肖城主。你还是撤离吧,留在这里,没有一点作用。” 皇宇辰微微皱眉,方才围拢自己的军士已经撤离,正在远处编队,此刻已经有几队军士出了演武场。他后退几步,离着演武场高台略远了一些,这里能清晰的看到高台之上的光幕屏障,之前他们两人逃出的缝隙已然愈合了,却不知到底是宁乙封死了阵法,还是这阵法有修复能力。 看了一眼左心,皇宇辰沉声道:“你不怕吗?” 左心闻言,微微一笑,反问到:“你不怕吗?” 皇宇辰微微一愣,问左心道:“你可知这附近有什么隐秘之处,可供藏身的?若是我回城,也会被别人发现。” “离这一里左右,有一处山洞,比较偏僻,不过这附近都没什么高山,均是写丘陵,短暂躲藏还好,时间一长,也会被人发觉的。”左心想了想,轻声回到。 “好,你带路,我们就 去那里。”皇宇辰对左心说了一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光幕,心中感觉无以言表。只是正如左心说的一样,现在即便自己冲上去,也于事无补,反倒自投罗网,让宁乙的准备白费。况且若自己在场,肖一搏和宁乙都无法完全发挥实力,畏手畏脚,反而不好。 左心并未多言,皇宇辰话音刚落,他已然抬腿径直出了演武场,皇宇辰跟在左心身后,两人脚步飞快,径直出了演武场,而后出了新兵营地,进入茫茫戈壁之中。 …… 阵法之内,将皇宇辰和左心送出之后,宁乙立刻发动早就继续已久的阵法,一道厚重的淡红色光幕拔地而起,在原本光幕的内侧再次生成一道防护光幕,将内部的所有人,死死的罩在里面。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找出一个机会送出皇宇辰,他必须将阵法加固,不然对方忽然撤销阵法,径直去抓皇宇辰,他们二人将束手无策。 出奇的是,对方四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宁乙和肖一搏的动作虽快,但完成这些也需几息时间,但在这时间内,对方却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己方将皇宇辰送出了光幕。 肖一搏运转全身斗气,将皇宇辰送出之后,他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一战,看着面前四人,眉头紧皱。 “肖叔叔小心,这几人,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他们根本就没有尊者高手,不过目前怎么看,也是前者,一旦动手,必须拼尽全力,不然我们毫无胜算。”宁乙站在肖一搏身后,口中轻声向肖一搏说着,手上却不停,快速在双手手掌之上刻画符咒,一道道散着淡淡金芒的符咒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缓缓向手腕流动,好似一条条诡异的小蛇,活灵活现。 肖一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目光投向四个敌人身后的己方军士。 现在这七名军士,即便再傻,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方才两位大人将左心和马大岭送出光幕,意思已然很明显。面前的四人是敌非友,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未知。而被送出的左心和皇宇辰,恐怕是两位大人怕伤了这两人性命,尤其是那马大岭。看完这些,那神秘青年马大岭的身份,他们心中也略知一二。 不过面对肖一搏都要严阵以待的强敌,几位新兵攥着兵器的双手都微微出汗,心中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没有一点胆怯,纷纷看向在场的四个敌人,眼中透着浓浓的战意。 这是他们入伍以来,面对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即便看起来敌人的战力不弱,其中三个老者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他们觉得恐惧,但却仍旧压制不住心中的战意,整个人也随之兴奋起来。他们只等肖一搏一声令下,便会立刻杀出去,将眼前四人力斩当场。 “早就听闻东王府宁乙宁知魔精通术法,造诣高深,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便破解了这先天雷阵,着实让在下开了眼界啊。”此刻,许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头上新布置的光幕,口中啧啧称奇,道:“这么短的时间,不光破解了先天雷阵,还布置了清虚阵,笼罩原本阵法,而且在之前,还施展了三重五合阵,将我等困住,宁知魔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许风嘴上说的好似是在夸宁乙,但那语气,懒洋洋的,在这样的场合,听在几人耳中,却觉得十分刺耳,好像宁乙方才施展的一切手段 ,都是小孩把戏一般。 “哼。”肖一搏双目瞪着许风,沉声道:“阴阳怪气,现在你们被五合阵围困,还说不说请我们的人走了?” “哦?”许风明媚皓齿,咧嘴一笑,看向肖一搏,戏虐道:“肖城主觉得,这阵法能困住我们?” 肖一搏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的看向这四人,说实话,若对方真的是尊者级别高手,光凭这三重五合阵,确实困他们不住。 “还需要多久?”肖一搏不动声色,低声询问身后宁乙,此刻宁乙还在不停的刻画符咒,两条手臂上,符咒蜿蜒向上,好似被金色长蛇缠绕,散着点点金芒。宁乙轻声回道:“几息即可。” 肖一搏随即看向许风,沉声道:“你方才说请我们的人去北王府,你要请什么人?” “哎呀呀,肖老前辈,您是真有意思。”许风忽然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看向肖一搏,道:“您就算拖延时间,也的找一个靠谱的理由不是,方才你明明将皇宇辰送出阵法了,现在还问我来找谁,这是贬低的智商吗?” 肖一搏刚要反驳,却见许风言罢之后,一脸戏虐笑容,径直一步向前走出,他面前立刻出现诡异的一幕。 原本密闭的五合阵光幕,居然好似逃离一样分散开来,露出一个可供许风走出的缝隙,许风就这么闲庭信步一般走出了三重五合阵,而就在他走出的瞬间,肖一搏分明看见此人身后出现一道诡异石门的影像,而后忽然消失。 许风身后的三名老者跟在许风身后,也悠悠然的走出了三重五合阵,走出之后,他们看向许风的背影,眼中露出狂热神色,那目光中,甚至夹杂几分贪婪。 肖一搏和宁乙见状,心中猛然一惊。 方才以为这四人被三重五合阵围困,若要破解,怎么也需费一些手脚,但此刻却发现,他们并不是破解阵法,而是用了某种诡异的方式,居然绕开了阵法,直接出来了。 宁乙心中的震惊要比肖一搏强很多,阵法是他布置,他清晰的知道这三重五合阵到底有多坚固,即便围困尊者,他也有信心对方一时半刻出不来,但对方却用这种诡异的手段绕开了阵法,让他始料未及。 此刻肖一搏和宁乙心中都清楚了,方才两人送出皇宇辰的时候,对方完全有能力阻拦,但却并未阻拦,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源自强大的自信。他们有把握,即便将皇宇辰放出去,也能再抓回来。 “该死!”肖一搏暗骂一声,看到几人出来,身影一动,体内早就蓄势待发的斗气狂猛的喷涌而出。 只见肖一搏身影径直冲向最近的许风,一拳挥出,狂猛的淡红色斗气汹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虎头形状,怒吼一声,直接扑向许风。 此刻,许风身后的一名老者动了,没看他如何施展身法,只是一闪,便站在了许风面前,面色平淡,看着狰狞的扑过来的虎头,轻轻挥了挥手。 一道墨绿色光晕随之出现,在空中化成一只小鸟,飞向狰狞的虎头。 “呼……” 没有预想的恐怖爆炸声传来,肖一搏只觉眼前一花,自己释放的拳印在和那墨绿色小鸟撞击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此刻,肖一搏已然冲到了这老者面前,二话不说,挥起重拳,愤然一拳轰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万籁天渎 眼看肖一搏蓄势的一拳就要轰击过来,这老者面色不动,轻轻抬手,手上绿色斗气流转,迎着肖一搏的一拳,轻飘飘的拍了过去。 “呼……” 肖一搏感觉他这一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蓄势的气力瞬间被卸,那老者轻飘飘的一挥,却阻挡了他全力的一击。 老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肖一搏的攻势,随即挥出另一只手,径直向肖一搏拍去,看似速度极慢,但转瞬之间,已近在咫尺。 肖一搏大吃一惊,连忙挥手去挡,用上了体内可调用的大部分斗气,淡红色的光辉几乎凝成实质,径直向这老者手臂拍去。 又是一声轻响,肖一搏一拳凌空拍在这老者手臂之上,只感觉自己气力瞬间全被卸去,自己仓促之间的一拳已然没了威势,但那老者拍过来的手掌却还是慢悠悠的向自己攻来。 心中惊骇,肖一搏连忙借势在空中一转,踏地的瞬间急速向后退去,回到宁乙身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几乎用尽全力出了三招,竟全被这老者轻描淡写的化去,此刻再看这老者,好似没有一点消耗,仍旧面无表情,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肖一搏喘着粗气,他毕竟只有武者高级修为,比对面老者低了不止一个级别,这样的战斗,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三招过去,他消耗已然过半,但敌方几乎没有任何消耗,这才只是一个老者出手,另外两名老者,还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 平台一端的七名军士见此情形,均都目瞪口呆,要知道肖一搏的实力在整个东王府都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别看他只有武者高级修为,但真打起来,一般的武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攻击却被这老者轻描淡写的化去,孰强孰弱,立见分晓。 方才在几人心中浓浓的战意瞬间熄灭了许多,再看向这四人的时候,几人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之情。 实力相差太多了,哪怕他们七个一同上前,也万万不是其中一人对手。若这么贸然冲上去,几乎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肖一搏此刻眉头紧皱,心中惊骇。和这老者对了三招,他已然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现在别说将这几人留住,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肖一搏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宁乙,宁乙此刻仍在不停的刻画符咒,众多的符咒密密麻麻,已然爬满了他两条手臂,正在向他的脖颈处爬去。密密麻麻的咒印,挡住了他的皮肤,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丝诡异的恐怖气息。 宁乙看向肖一搏,眼中战意卓卓,一言不发。肖一搏冲宁乙轻轻点头,再次看向面前的四人。 他心中有些纳闷,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有轻易破解阵法的方法,却不去破解,任由他们将其困在这光幕之中。拥有足够灭杀他们两人的实力,自己都动手了,但现在这几人还是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要主动动手的意图。方才许风说要请一人回去,自己明明已将皇宇辰送出了光幕,这许风不分人去找皇宇辰,却一脸笑意的站在此处,到底是何原因? 心中狐疑,肖一搏暗暗运转斗气,补充方才消耗,但却并不再主动出手,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和意图。 此刻,许风从面前老者身后踱步出来,冲肖一搏一笑,轻声道:“肖城主,你好大的火气啊。” “别说这些没用的,到底要做什么,赶紧做便是。”肖一搏现在根本就不想和许风废话,但却不得不答话,自己根本就没有制衡几人的能力,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待宁乙完成秘术,方才有一战之力。 许风闻言,立刻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有些不大情愿的看向肖一搏,道:“肖城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一直拖延时间,好让宁军师施展秘术,我这不是在给您时间嘛。现在倒问起我来了。” 看着许风那一脸无奈加困惑的表情,肖一搏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把他那张脸撕碎。但正如许风说的,宁乙的秘术还未完成,此刻他冲上去,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随即他心里更加困惑了,这许风明明知道宁乙在蓄势施展秘术,以宁乙的阵法才能,用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爆发的力量肯定恐怖至极,但面前这几人好似没有一点担心,各个云淡风轻。 “你的废话真多。”肖一搏瞪着许风,心思沉重。对方如此云淡风轻,定是有恃无恐,他怕宁乙蓄势已久的阵法也无法奈何对方,到时候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哎,肖城主,别这么说嘛。”许风笑道:“我开始来的时候就说是要请人回去,也没说要抓人回去啊。况且您想想,从我们来,到现在,主动动过手吗?还是杀了您东王府一人?没有嘛,几人从未动手,肖城主您的火气是从哪来的?” 肖一搏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反驳,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赶忙回头看去,却见宁乙双目通红,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这些咒印几乎在宁乙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新的皮肤,而方才发出的脆响,就是这墨黑色的皮肤,发生了一丝皲裂。 不光是肖一 搏,许风和三位老者也目不转睛的看向宁乙,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新奇。 原本宁乙刻画的符咒都带有淡淡的金黄色荧光,但此刻,附着在他皮肤上的咒印,彼此连接在一起,那淡金色的荧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批片漆黑,宁乙整个人好似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除了那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和穿着的衣物外,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黑,而是吞噬一切的黑,不反射任何光辉,好似光芒射在他的身上,也会被这黑色的皮肤吞噬。 此刻,只见宁乙双手合十,指印快速变化,最后一个淡金色咒印在他手中爆开,散出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随后,宁乙大喝一声:“阵,万籁天渎!” “咔咔。”随着宁乙大喝一声,笼罩在平台之上的光幕忽然出现丝丝裂痕,并快速满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萎缩,化成一道道精纯的自然之力,汇聚到宁乙的身体之上。与此同时,方才被许风绕开的三重五合阵法,也在瞬间碎裂,化成浓浓的自然之力,快速汇聚到宁乙的身体之内。 吸收了三道阵法之后,宁乙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仍旧一片漆黑,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面前许风等四人,轻轻咧嘴,露出一口的白牙。 “渎!”宁乙单手冲着许风,轻声一喝,许风只觉面前一道黑芒迅速向自己射来,心中已经,连忙开启异象,整个人没入忽然出现的诡异石门之中,这诡异石门好似一片幻象,黑芒径直穿透了石门,向许风身后掠去。而此刻正在许风身后的三名老者却没有那诡异石门护体。只见这道黑芒径直向他们射来,三名老者面色一沉,纷纷打出拳掌,一道道淡绿色的光芒化成手掌的印迹,急速飞向这诡异黑芒。 “噗……噗……” 声声轻响传来,就在几名老者的攻击碰触黑芒的瞬间,发生了诡异的画面,道道拳印好似被这黑芒瞬间吞噬,化为虚无,而方才只有细丝一般的黑芒却凭空涨大许多,在空中好似一道利剑,直奔对面三名老者而来。 三面老者见状心中一沉,也顾不得多想,纷纷施展手段,一道道屏障出现在几名老者面前,阻碍这黑芒前行,但这黑芒却如离弦利剑,径直穿透了这一道道屏障,毫无阻碍的射向几名老者。 淡绿色的屏障被黑芒吸收,使得这黑芒更加壮大,速度更填几分,径直向几名老者扑杀而来。 见状,几名老者再不做多余动作,纷纷施展身法,几分之一个瞬间之内,三人向不同方向飞起,勘勘躲过了这恐怖的黑芒。 黑芒并未停止,也未追击,而是径直冲向了平台的另一侧。 “嗤嗤……”没有想象中的轰然炸裂之声,这黑芒如同射入了一块豆腐之中,径直从木质平台钻入,而后扎入后面的戈壁之中,所过之处,出现一道比之的圆洞,圆洞的边缘,还“呲呲”作响。 这黑芒没入地底之后,消失无影,只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个不大的洞穴,深不见底。 三名老者见状,再看向宁乙,表情已填了几分凝重之色。 许风从诡异石门之中出来,看向许风,方才一脸戏虐的微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他看向此刻一身漆黑入夜的许风,眉头微皱,轻声道:“知道宁军师阵法能力超群,可你居然会这种阵法秘术,还真是小瞧你了。” 宁乙没有说话,咧嘴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肖一搏,肖一搏和宁乙对视一眼,轻轻点头,一个闪身,出现在几名军士身前,低声道:“赶紧走,留在这里等死吗?”言罢,抬起腿,将七名军士径直从平台之上踢落下去,自己也一跃而起,飘然而下,顺着演武场,径直出了新兵营地。 肖一搏清楚宁乙的能力,他施展的手段,是阵法中极为诡异的一种,名为万籁天渎,施展需消耗施术者不少寿元,且成功几率很小。但一旦成功,威力极大,整个人可化作阵法,调用自然之力,吞噬一切能量用以杀敌。 只因此术法代价实在太大,施展起来又颇为复杂,故此并不能轻易施展,这是宁乙的最强手段,若不是遇到如此强敌,也断然不会是用。 宁乙用出了万籁天渎,肖一搏留在此地也就没了用处。万籁天渎不分敌我,若全力催动起来,四周的自然之力都会为他所用,其中也包括武者体内的斗气,当真诡异霸道到极致。 “这是万籁天渎。”此刻,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一名老者,看着站在平台之上,全身漆黑的宁乙,眉头紧皱,道:“这术法诡异的很,传说需要消耗术者生命之力,换取强大的吞噬和再生的能力,棘手的很。” 而此刻,许风却咧嘴一笑,看着面前宁乙,轻声道:“这样,才有意思……” “有意思?”半空中另一名老者眉毛一挑,看向许风,语气不善的道:“不知不知道万籁天渎是什么级别的术法?” “你说的到轻松,进攻来时,你只会躲进时空之门里,最后对敌的还不是我等。”最后一位老者也是语气不善,眉头微皱的看向许风,道:“之前只说过来拿一个小辈,手到擒来,现在碰到了万籁天渎,若正 面对抗,怕是要劲全力,这交易,不值。” 许风闻言,不气不恼,自己从诡异石门之中出来,身后空间一阵扭曲,诡异石门消失,他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三名老者,轻笑道:“三位前辈,你们只是想多提些条件罢了,不用将这术法说的那么邪乎。万籁天渎我自然知道,正面对抗是部好对付,但对于你们三个尊者来说,却并不是难事。有话径直说,推三阻四的可不大好。” 此刻,肖一搏已然出了演武场,宁乙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四人身上,听见方才他们的对话,心绪飞转。 他虽顺利的开启了万籁天渎术法,但正如方才许风所说,这术法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三位老者是尊者级别高手,可悬浮半空,让术法的攻击大打折扣。许风拥有那诡异石门,这石门不知是何物,居然如此诡异,万籁天渎术法的攻击居然也能无视。 不过听闻方才几人的对话,许风心中也立刻明白,这几人并不是铁板一块。那许风不知许给了几个老者什么好处,才请的他们跟随他对东王府出手的。而现在这三个老者看到自己使用的了万籁天渎术法,正面抗衡可能要吃些亏,便要坐地起价了。 万籁天渎的术法维持,依靠的是方才他刻画在自己身体上的万千符咒,这些符咒疯狂收拢周围的自然之力,以提供给万籁天渎吸收,以此来平衡术法之力。以宁乙的修为,并不能完全控制这术法,一旦身上咒印崩溃,将有术法反噬的可能,到时候很可能会将宁乙吞噬的渣都不剩。 无论对方有什么猫腻,中间有什么勾当,宁乙现在必须进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发挥术法最大威能,若能重创几名敌人,便达到了目的。 许风还抬头在和几名老者说着什么,宁乙却感觉耳边呼呼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随着术法存在的时间越长,带给他本人的负荷也越大,这种自然之力的快速转化,由他一己承担。感受到身体之上术法的不停运转,自然之力快速转化,身体的负荷也在慢慢加重。 宁乙眉头一皱,伸出双手,对着面前不远处的许风,大喝一声:“渎!” 瞬间,十道幽暗的黑线径直从宁乙指尖射出,快速向许风扑来。同时宁乙原地跃起,手掌成风,用最快的速度向最近的一名老者攻去。 许风虽一直抬头和半空的几名老者讨价还价,但感官却一直注意身后的宁乙,在宁乙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他便已然发觉,没有时间回头去看,许风双手一张,身前的空间快速扭曲起来,一面诡异的石门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许风身影一闪,在十道黑芒射向自己的前一瞬,钻入了石门之中。 十道黑线无声而至,拉动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但经过这石门之时,又诡异的穿过了这石门,射向不远处的木墙。 那木墙在黑线碰触的瞬间,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道微小的痕迹,黑芒不停,继续向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许风逼迫的钻入了石门之中,宁乙已然跃起,一掌拍向最近的这名老者。 这老者目光一寒,蓬勃的斗气透体而出,随即猛然打出数拳,径直轰向半空中的宁乙。 淡绿色的拳影呼啸而来,宁乙不躲不闪,已然向这老者扑去。 “噗噗……” 只听几声轻响,老者击出的拳影已然轰击在宁乙的身躯之上。这原本可以开山裂石的重击,却好似打入了极深的水潭,只在宁乙的皮肤表明留下了几捋涟漪,便消失不见。 宁乙去势不见,那老者见状,脸色大变,随即在面前打出几道屏障,身躯猛然向后跃去。 宁乙见状,嘴角出现一丝邪魅的微笑,原本拍出的手掌轻轻上台,轻喝一声:“引!” 只听一声轻响,在这老者身下平台之上,忽然钻出一道碗口粗细的黑芒,散着“呲呲”的令人心悸的声响,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那老者。 那老者面色大变,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他刚刚完成在半空中的腾挪,根本就没有余力再次转变方向躲避黑芒。 千钧一发之计,另外两名浮在半空的老者大吼一声,全身斗气疯狂涌动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厚重的斗气墙壁,阻挡这黑芒的前行。 “呲呲呲……”一阵腐蚀吞噬之声传来,黑芒径直射在两名老者制造的斗气墙壁上,发出的声音令人心悸,这斗气墙壁明显无法阻挡黑芒,但却确实减慢了黑芒的速度。 原本是目标的老者在这瞬间,立刻在空中腾挪,躲开了黑芒的攻击范围,向一旁掠去。 然而,这一切却都在宁乙的计算之中。 他伸出左手,狠狠一攥,大吼一声:“死!” 那正在行进并不断壮大的黑芒应声猛然爆裂开来,光芒立刻幻化成一片漆黑的黑色雾气,并快速的向四周蔓延开来,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 在黑芒炸裂的瞬间,宁乙目光一寒,再次伸手,猛然向回一抓,口中喝道:“引!” 方才击出的十道攻击许风的黑芒,瞬间而至,直奔面前两名老者而来。 三名尊者见此情形,脸色骤然大变。 第三百二十三章:巽字咒印 电光火石之间,宁乙招式频发,居然让三名尊者应接不暇。 此刻,十道黑芒已然急速冲来,面前的黑色雾气也在急速扩张,方才两名老者合力施展的斗气屏障已然被腐蚀殆尽,现在,前有雾气,后有黑芒,出手救人的两名老者居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与此同时,宁乙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单手一挥,五道黑芒再次出现,径直射向另一名躲闪的老者,将他最后救援两名老者的路线封死。 就在这刹那之间,宁乙利用术法,几乎制造出一个必死的局面。 万籁天渎之术一旦接触武者身体,立刻便会吞噬其体内斗气,并不断壮大自身,将斗气吞噬完毕,而后就是血肉,经脉,直至将所有事物吞噬殆尽。 这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隐秘术法,诡异至极。 本来,三名老者只需在空中和宁乙周旋,断然不会被逼迫入这样的境地。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宁乙已经将这术法修炼道炉火纯青的地步,激发而出的黑芒居然还可以控制,再次攻击。而且三名老者一瞬间判断失误,他们以为宁乙要至第一名老者死地,故此全力为其解围,却不想宁乙最终目标,却是后面救援的两名老者。 许风躲在诡异石门中,看着空中这一瞬间的变化,眉头紧皱。他还是小看了宁乙,此人思维,甚是恐怖。 被围困的两名老者脸色大变,方才施展斗气屏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再次施展其他术法阻挡,而被救出的那名老者同样也遭遇威胁,根本不可能施展术法救援。 就在这一瞬间,两名老者眉头一皱,钢牙紧咬,纷纷抬起左手,猛然在自己胸膛上一拍。 “解!” 两名老者大吼一声,只见磅礴的淡绿色斗气猛然爆发,而后,一切便笼罩在漆黑的雾气之中,归于平静。 半空中的老者躲开了再次射向自己的五道黑芒,立刻见到一旁两人被浓厚的黑色雾气笼罩其中,心绪大变,大吼道:“师兄!”而后身体化作一道长虹,漂浮到这黑色雾气团旁边,猛然一拍胸口,随即大喝道:“解!” 忽然间,这老者图案神散出海量斗气,径直将面前的黑色雾气团包裹,一阵“呲呲”之声传来,这声音听着让人心悸。 宁乙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立刻便想再次激发术法轰击这名老者,但经过数次激发,此刻体内气息紊乱,隐隐有压制不住万籁天渎之意。方才释放的能量过多,若不尽快将释放出去的黑芒收回,术法便有破碎的可能。 微微喘息之间,宁乙强迫自己沉心静气,平复体内躁动的气息,调整自然之力流转速度,迫使整个术法的运转变得慢下来。而这么做的直接变化,就是方才覆盖宁乙全身漆黑的皮肤,淡化了许多,变成了淡黑色,隐隐能透过这单黑色的皮肤,看到后面散着点点金芒的符咒。 此刻覆盖在宁乙皮肤上的符咒,正在微微颤动,留给宁乙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场中立刻平静下来。 宁乙在恢复气力,已然没有了再次出手的能量,他要抓住这一瞬间的空档,尽可能的平稳万籁天渎之术。 而半空之中,悬浮这一个散着恐怖气息的淡绿色球体 。这是最后一名尊者老者释放了体内全部斗气幻化而成,将方才宁乙的攻击,尽数包裹在其中。 万籁天渎之术的吞噬能力,是有极限的。此刻两名老者被包裹在术法之内,不断在被吞噬斗气,他们只能拼劲全力释放斗气,直到天渎之术吞噬能力结束,方才有一线生机。 “咳……咳……”就在这时,宁乙忽然剧烈的咳嗦几声,他分明感觉到,绿色球体中的天渎之术能量,被消磨殆尽,这使得天渎之术和能量体之间的链接中断,直接冲击了天渎之术本身,这一瞬间,万籁天渎之术猛然震动几下,不再像方才那般稳定。 “该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宁乙心中暗骂,双手快速运动,在身前再次刻画一组符咒,径直贴在身上。 这几个符咒贴在宁乙身上之后,宁乙整个身体快速发生变化。在他的胸口位置,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符咒,在这符咒出现的瞬间,他全身的黑色气息飞快的向这符咒流动,只是几个瞬间的功夫,宁乙全身的黑色气息已然全部流转到这诡异的符咒之中,露出了他皮肤之上仍就散着淡淡金芒的符咒。 宁乙眉头紧皱,双手再次快速运动,两个小巧的咒印出现在双手之上,只见他引动两个符咒在全身流转,而后没入胸口已然深黑色的咒印之中。而后,裹挟他全身的咒印好似流水一般,快速向他胸口诡异咒印流动,刹那间,所有的咒印都凝结在一起,覆盖在那诡异咒印之上,形成了一道淡黄色的光层,看的更加诡异。 “呼……呼……”做完这一切,宁乙大口喘着粗气,就这几下动作,他将整个万籁天渎之术汇聚到胸口的咒印之中,几乎用去了他全部的力量。 宁乙脸色惨白,呼呼喘气,大汗淋漓,他轻轻引动胸口的咒印,这咒印蕴含了万籁天渎之术所有的能量,缓缓漂浮出来,悬在宁乙的手掌之上。 许风双眼发亮,看向宁乙。他一点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看着宁乙,双眼露出炽烈的光芒。 “真没想到,万籁天渎还能这么用。”许风感叹一声,只是感叹宁乙的阵法造诣登峰造极,那最后出现的符咒,分明就是巽字诀阵根,巽字诀,许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宁乙,阵法造诣居然这么深。阵法修炼,当真恐怖,一个修士高级武者,居然能够利用高等级的阵法秘术,同时对付三名尊者,真真是恐怖至极。” 许风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诡异石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做完这一切,宁乙便没有了动作,他在等,等三名老者脱离万籁天渎的束缚,在他们冲出来的一瞬间,自己会将手中这凝结的天渎之术抛出,这也是他最后的手段,如果再无法重创对方,也就再没有办法了。 半空之中,淡绿色的光球再逐渐缩小,宁乙能清晰的感觉到,光球之内的天籁之术能量,也在慢慢的被消磨。 “呼……呼……”宁乙喘着粗气,心道:“还是我术法不精,只掌握了万籁天渎的第一种变化,无法在吞噬能量之后爆裂,不然,至此一次,必能重创这三个至尊。” 几息之后,淡绿色光团已然缩小到极限,外面的那名老者身体显露出来,呼呼喘着粗气,而他面前原本散着诡异气息的黑色 雾气团,也已缩小了不止一倍。 这老者比宁乙的状态好不了多少,同样的大汗淋漓,但目光却是坚定,不停的释放斗气,融入面前的黑色雾气团中。 “呲呲”之声不觉于耳,黑色雾气以可见的速度缩减,慢慢露出了被包裹在其中的两名老者的身影。 两名老者露出身影的一瞬间,宁乙面色一凝,动用了现在他能动用的全部力量,猛然将手中符咒推向前方。 深黑色的符咒发出“呜呜”的轰鸣,径直向半空中三名老者扑去,所过之处,空间急速扭曲,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被吞噬,形成了一道道漩涡,看的诡异至极。 此刻,还未将所有黑色雾气抵消的两名老者,面色已然惨白,其中一名老者嘴角溢血,他们承受了十道黑芒的攻击,而后又正面抗衡黑色雾气,已然拼劲全力,此刻再次抬头看到轰鸣而来的诡异符咒,脸色立刻大变。 “该死!拼了!”一名老者大喝一声,双手在胸口处连点数下,低喝道:“渡业印,开!” 只见几道金芒自老者体内猛然射出,径直扑向轰鸣而来的咒印之上。 剩下两名老者见状,眉头紧皱,不再犹豫,同样在胸口连点数下,双手合十,大喝道:“渡业印,开!” 又是数道金芒透体而出,猛然轰向咒印。 此刻,围拢几名老者的黑色雾气已然消失殆尽,但为了抵挡迎面而来的诡异咒印,三人纷纷使用了保命的招数。 渡业印,是尊者级别的修士才可修炼的一种术法。凝结体内几道精纯斗气,在经脉之中不断祭练,凝实,同时不断汇聚新的斗气,经过天长日久的凝练,化成几道凝实的金色光剑,这光剑几乎是尊者级别修士体内最凝视的能量,一旦解开,光剑射出,有力破万法之效。 这本是尊者级别修士在生死关头保命的手段,施展而出若有消耗,日后还需漫长的时间祭练,才可复原。 传说这渡业印术法,也是打开通往上尊级别道路的钥匙,对于尊者来说,极为重要。 此刻,三位尊者同时使用了渡业印法门,也是因为实在是危机时刻。他们刚刚消磨了天渎之术的能量,此刻体内斗气消耗极大,若正面对上这诡异的符咒,没有丝毫把握。 渡业印在几人体内炼化多年,已然达到了极高的程度,此刻又是三人施展,如此对抗这诡异咒印,才有几分把握。 宁乙将咒印退出之后,摊到在地,全身大汗淋漓,已然脱力。他已经没有了哪怕动一下的气力,也不再去看咒印的效果,只是躺在平台之上,呼呼喘气,嘴角,却带着一抹微笑。 咒印速度极快,“呜呜”轰鸣着径直和几道金芒撞在一起。 “咔……” 几道金芒钻入咒印之中,发出了极小的声响,但咒印却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向前。 “咔咔……” 下个瞬间,整个咒印外部的淡金色屏障,有了丝丝裂痕,这裂痕越来越大,并迅速蔓延开来。 “咔……” 外部的屏障快速的皲裂,露出了射入其中几道金芒。 下一刻,滔天的黑色雾气,笼罩了整个天空。 万籁天渎,爆发。 第三百二十四章:寂灭 万籁天渎凝结的咒符猛然在半空之中爆裂开来,瞬间吞噬了在其中的几道金芒,从而快速蔓延,以极快的速度扩张,迅速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三名老者目光一凝,立刻调转体内剩余不多的斗气,猛然向一旁闪开,在半空中化作几道长虹,迅速的飘向远处。 低低的“嗤嗤”声传来,宁乙就这么平躺在平台上,大口喘着气。 他早就意料到了结果,这就是他想要的。 万籁天渎之术,发动之时便已然吞噬了他十数年的寿元,加之操控此术法造成的身体亏空,以至于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的力气。 天空的云,淡淡的,阳光明媚。 此时此刻,宁乙笑了,笑的敞怀,笑的舒心,仿佛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某些担子。 身侧,黑色的光团在迅速扩张,很快,平台的中心已然被这光团侵蚀,消失不见。这光团的周围,一道道空气气旋凭空出现,发出呜咽的风声。 宁乙的心,无比平静。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宁乙脸上带笑,看着天空淡淡的云,心绪宁静。 自从东王进入帝都出事之后,宁乙一直心怀愧疚,不能自拔。后面跟随皇永宁兄弟二人回来,见了皇元武,他虽然并未责备宁乙,也知道宁乙有苦衷,无法真正劝解东王放弃进入帝都。但无论如何,在宁乙的内心之中,他给自己的罪责,却从来没有减轻过。 见到皇宇辰,和他嬉皮笑脸。见到肖一搏,和他默契配合。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宁乙想做的,就是在关键的战斗中,以己献身,重创敌手。 原以为,这事情会发生在日后的帝都之战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一点都不在意那快速扩张的黑色雾气,他用出这一招,早就有心里准备。 东王府高层,都知道宁乙有一个极强的手段,是阵法秘术,威力极强,但施展起来却需要很大代价。但谁都不知道,宁乙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有他自己知道。 万籁天渎一旦施展,施术者十有八九便会殒命。不被阵法反噬吞噬,也会力竭而亡。 像宁以这样,只是躺在地上精疲力竭,头脑还很清晰的,已算不错了。 这还多亏了宁乙的阵法天赋和日常的勤奋练习,对万籁天渎的理解比其他人高出许多,才会有术法脱离自身之后不立刻暴毙的结果。 微笑的看着天,宁乙眯起双眼,心中叹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瞬间,无数画面涌上心头。 自他进入东王府开始,如何一路征战,如何进入王府府邸,如何成了叶观的徒弟,以及东王对自己做的一切,历历在目。 “嗤嗤嗤……”黑色雾气吞噬万物的声音越来越近,宁乙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一刻,他好似等了很久。 “你不应该这样死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宁乙耳边传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只觉身体一轻,猛然睁眼一看,却看到许风那张俊秀的面庞,正冲这自己笑。 而自己此时,却好似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许风的身影,越来越远。 “送你一程,愿,后会有期。”许风的话语如同缥 缈的梵音,传入宁乙的耳中。周围的环境快速变化,他的身体不停的下沉,整个人,慢慢被浓浓的黑暗笼罩,消失无影。 许风见宁乙爆发了万籁天渎之后,立刻身影一闪,脚踏诡异石门,下一瞬间便到了宁乙身旁,不由分说将宁乙一把抓起,径直扔到了身后的诡异石门中。而后身影再次闪动,消失在原地。 半空中的黑色雾气快速扩张,几息的时间,便将整个演武场平台尽数吞噬,扩张的速度不减,仍然快速向四周扩散,同时吞噬所遇到的一切,甚至包括周围的空气。 许风脚踏石门,远远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远处一直在扩张的黑色雾气,面色平静,目光闪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呼……” 几道身影落在许风身侧,正是方才和宁乙正面对抗的三位老者。此刻这三位老者,早已没了方才的仙风道骨之色,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嘴角溢血,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几人面色均都不善,看向许风,面露怒容。 “许小子,这次我们损失惨重,若没有响应的补偿,我们必然和你没完。”一名老者看着许风,语气十分恼怒。 另一名老者眉头紧皱,双目圆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正面对抗这万籁天渎,我们三人已然用除了积攒数年的全部斗气,甚至护体的渡业印都消耗殆尽。许风,若没有个解释,说不过去。” “娘的。”最后一名老者骂道,他就是宁乙第一时间攻击的那名老者,他瞪着许风,怒道:“小子,你真是好手段,让我们三个对付万籁天渎,你自己藏在时空之门里看热闹?” 听见这些恼怒的话,许风却不为所动,他回头淡淡的看向几名老者,轻声道:“这次过来,对方会使用如此秘术,我也始料未及。后面,我会为三位前辈额外开启一次时空石门,以此来弥补三位前辈的损失。” 听见许风的话,三名老者明显眼睛一亮,其中一名老者立刻问道:“开启多久?” “七日。”许风淡淡回答,随即目光再次看向远处不断扩张的黑色雾气,不再理会三位老者。 三位老者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也不再言语了。 这三位老者,都是之前宗门联盟的高层,后面被许风找到,卷入祈天帝国的争斗之中来。除了他们,许风背后还有数名尊者强者,他们对许风提出的条件都垂涎三尺,对许风更是唯命是从。 半晌,扩张的黑色斗气终于有了消散的趋势,这雾气的扩散,居然吞噬了大半个新兵军营。此刻以演武场平台为中心,在新兵军营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大坑,这大坑的边缘十分光滑,好似神迹。 “这万籁天渎之术,也的确是恐怖。”许风看着万籁天渎产生的黑色雾气消散,感叹道。 “却是恐怖。”身后老者点头道:“传说这术法是一名上尊强者创造,威力可位阵法秘术前三。只是对施术者反噬太大,再加修炼条件实在苛刻,故此修炼的并不多。” “这术法诡异的很,方才那施术的小子已经算的上是天资卓绝的,但还不是被反噬吞噬了,最终连个渣都没剩。”另一名老者看着远处的大坑,也感慨道。 “后面要怎么做?径直去找你要找的人吗? ” 许风闻言,微微摇头,道:“不必,到了最后,他会自己出现的,以我对他的了解。”许风淡淡的说完这句话,看向远处的新兵营地。 此刻,营地周围,尘土飞扬,出现了三四千名全副武装的军士,骑在黑色战马之上,径直进入新兵营地之中,停在大坑的边缘。 这些军士,自然是肖一搏回到城中带出来的。 此次,他将整个平金城所有精锐全部带出,包括自己曾经的下属。这些军士,每个都有修为在身,而且身经百战,可以布置简单战地阵法,战阵若成,和一两名尊者对峙,还是不在话下的。 自从宁乙施展了万籁天渎之术,肖一搏立刻脱离战场,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平金城,在得知皇宇辰并未进城之后,迅速集结的全部精锐军士,径直向新兵营地杀来。 而让他没意料到的是,此刻的新兵营地,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不,不是废墟。大坑边缘的所有事物都完好无损,只是面前的这座大坑,切面无比光滑,之前在在坑上的事物,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肖一搏策马站在大坑的边缘,眉头紧皱,四下张望,却并未见宁乙身影,不由心中一沉,下意识向天空看去,一眼便看到漂浮在不远处半空之中的四人。 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肖一搏立刻策马上前,带着众多军士,径直向许风悬浮的方向疾驰而来。 “准备,至阳绝尘阵。”一边策马向前疾驰,肖一搏一面向身后军士下令。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每个军士都暗暗运转斗气,随时准备爆发。 他们依然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四人,不用问也知道,这四个拥有浮空能力的强者,便是这次的敌人。每个军士心中都战意沸腾,不管敌人是谁,打到东王府家门口了,他们没有不还击的理由。 远处,许风等人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远处快速奔驰而来的东王府军士,许风身后的一名老者低声道:“怎么,杀了?” 许风微微摇头,道:“之前我说过了,不对东王府真正动手,东王府的底蕴,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三位前辈已然受伤,正面对上四千军士,也没那么容易。” 几人说话间,肖一搏已然到这人马杀到了许风身前不远处。 微微举手,众军士停下马匹,拍开整齐的队列,面对许风等四人,均都暗暗调用斗气,随时准备动手。 肖一搏眉头紧皱,策马上前几步,冲着半空之中的许风,大声喝道:“许风!宁乙在何处?” 许风见肖一搏样子,策动身下诡异石门向前漂浮了一段距离,看向肖一搏,面露微笑,道:“肖城主问我,我去问谁?” “说!你把宁乙怎么了?”看到许风的样子,肖一搏就怒火中烧,径直抽出腰间佩刀,指向许风,怒道:“若被你擒了,速速交人,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肖城主好大的火气。”许风仍旧一脸微笑,轻声道:“您回头看看你那军营,您以为万籁天渎之术是施展出来玩的吗?这么大一个圆坑,宁军师此刻,早已被术法吞噬了。” “什么?”肖一搏瞪大眼睛,看向许风,心中惊骇万分。 第三百二十五章:左心 肖一搏听到许风的回答,大吃一惊,心中惊骇。他之前根本没意识到宁乙会出什么问题,多年前宁乙刚刚学会万籁天渎之术的时候,肖一搏就曾问过宁乙,这术法到底有多大威力,释放这术法,会有什么代价。 宁乙只是轻描淡写,说万籁天渎之术连到较高级别,可以抗衡尊者。而对于代价,宁乙却没有细说。 而东王府除了宁乙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有较高的阵法天赋。至于皇宇辰,他一直醉心于钻研混元阵和破解阵法之途,对于阵法秘术,知之甚少。 故此,在东王府四城主,包括东王在内的高层理解中,阵法秘术万籁天渎,是阵术师较为高级的对敌手段,代价应该不会小,但还没到能要人命的地步。 此刻肖一搏听见许风的回答,回想之前自己站在那大坑边缘的震撼,心中一阵打鼓,他不敢相信宁乙就这么死了,但却找不出一丝他还生还的可能来。 肖一搏眉头一皱,狠狠瞪向漂浮在空中的许风,恶狠狠的道:“许风,你来我东王府,大动干戈,杀我东王府高层,今天,就留在这吧!” 言罢,双手一挥,身后一众军士立刻会意,早已准备多时的术法随即释放而出,每个人身上都散出淡淡的黄色斗气,并快速在空中凝结,隐隐形成一团巨大的淡黄色的雾气,弥漫半空。 随着空中积累的斗气越来越多,这雾气颜色发生变化,不再是淡淡的黄色,而是逐渐向金黄色演变,隐隐形成一面光滑无痕的盾,笼罩在所有军士头顶。 “哦?”许风闻言,淡淡一笑,看着肖一搏带来的军士施展多人术法,脸上带着一丝戏虐的笑容,再看向肖一搏,轻声道:“肖城主,你带这么多军士来,就不怕我们大开杀戒吗?” 肖一搏没有说话,目光变得冰冷,他心中怒火已然忍耐不住,到了爆发的边缘。轻轻举起双手,猛然放下。 身后众多军士看到肖一搏手势变化,立刻转变斗气运转,半空中那面半透明的巨盾,快速幻化出数道长矛形状的气团,新发于硎,熠熠生辉。 “放!” 随着肖一搏一声大吼,半空中凝结而出的几把长矛立刻脱离盾牌,呼啸着冲向仍在半空中漂浮的四人。 数柄长矛呼啸而至,裹挟极大威势,径直向四人冲杀而来,带动周围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呼”之声。 许风面色平淡,看向肖一搏,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轻轻挥手,身后三名老者立刻飘向他左右,径直进入那诡异石门之中。 “呼……” 长矛呼啸而至,却扑了个空。许风四人原本漂浮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几人的踪影。 “该死!”肖一搏见此情形,气的暴跳如雷。 若对面四人真的正面去接这数柄长矛,必然会有人重伤。要知道,这可是接近四千名修者修士散出斗气的集合体,即便修者的斗气储量低微,威力也小,但四千人的斗气凝结成一体,也不容小觑。若放在战场之上,就这四千人,足以正面抗衡两万大军而不落下风,靠的就是这多人战阵。 但许风却带着三名老者凭空消失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和肖一搏正面对抗的意思,这让肖一搏怎么不暴跳如雷? 皇宇辰逃了,应该就在这附近。但宁乙却失踪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新兵营地,一个直径半里左右的巨坑横在哪里,切面光滑无比,鬼斧神工。 肖一搏眉头紧皱,他现在顾不得再去想宁乙的事,带着身后军士,径直顺着小路,向之前询问的皇宇辰逃离的方向奔去。 无论如何,皇宇辰绝不能有失。 …… 正当新兵营地战斗打的十分激烈的时候,皇宇辰已经跟着左心来到了他口中说的拿出较为秘密的洞穴之内。 这洞穴存于几处丘陵之中,四周荒芜一片,别说树木,连青草都少的可怜,光秃秃的。 皇宇辰跟在左心身后,进入了这位于几处丘陵之间的洞穴之中。 这洞穴看着不是很大,仅能供几人藏身只用。 进入洞穴之后,左心径直在洞口处坐下,向外张望。而皇宇辰却进入了洞穴的最里端,四下查看。 这洞穴之前明显有人来过,地上还有吃剩的食物残渣,另一侧,还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看到这,皇宇辰眉头微皱,低声对坐在洞口的左心道:“这洞穴你是怎么找到的?” 左心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视线再次外移,淡淡回到:“我是平金城本地人,这洞穴,我经常来,不是很隐蔽,但却可以挡风遮雨。” “还有没有更隐蔽的去处,若是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的。”皇宇辰走到左心身侧,仔细的打量这人。 左心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感觉,这感觉说不上来,有些神秘。而且这人明显发觉自己身份并不一般,却还能保持平常心态,遇到如此变故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心惊,稳重 的有些过头了。 “有,不过距离有些远,需要进入戈壁深处,那里我也常去,只是到那里之前,要经过几十里的戈壁,戈壁之上,一马平川,没有任何躲避之地。若敌人真的追来,也是一样逃不掉的。”左心这次看都没看皇宇辰一眼,低声回道。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已有淡淡的不妙之感。之前他要求左心带自己出来,是考虑到若是径直回去平金城,会被敌人第一时间猜到,就凭现在平金城的战力,万万不是前来的几名敌人的对手。 之前他以为左心说的洞穴会十分隐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附近根本就没什么高耸的山脉,最多有些低矮丘陵,而且土地贫瘠,几乎没有什么作物生长,光秃秃的一片,敌人若真的过来寻找,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便能找到自己。 “你也不用担心。”左心好似猜到了皇宇辰心中所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地方我常来,并不是十分容易找到,我们在这先观察一下形势,若事态发展不妙,我还有一条隐秘的路线可进入丘陵深处,不过需要绕些路。” 言罢,左心看着皇宇辰的脸,顿了一下,道:“不过若这样做,你便会失踪几天,看肖城主的样子,恐怕会急疯了。” 皇宇辰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人,此人看样貌最多比自己大三四岁,但表现的沉稳,却不像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皇宇辰本身经历过数次生死厮杀,而且上过战场,真正的和敌人正面厮杀过。经此磨练,他也无法做到对危险完全淡然,但眼前这人就是一个新兵,为何有如此心性,不由的让皇宇辰有些怀疑。 “你说的丘陵深处,是哪里?要出东王府境吗?”皇宇辰问道。 “若要出东王府境,即便走最便捷的路,从这里出发,最少也需要三日时间,你我没有战马代步,光凭双脚,怕是要二十日不止,你想多了。”左心不再看皇宇辰,而是站起身,道:“你在此处歇息一下,我出去看看,若情形有变,还是要躲的。” 言罢,不等皇宇辰开口,左心自顾自的出了这洞穴,到外面去了。 皇宇辰心中狐疑顿起。 今日,敌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好似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能准确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说,即便肖一搏一直在查验奸细,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仍有人不停的向外部传递消息,使得敌人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踪迹。而身边这个左心,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有些不大对劲,十分可疑。 皇宇辰不得不多想,他此次从东王府出来,刻意隐藏了踪迹,混在大部队中,以一个军士的身份来到这平金城,而且这一路上,他也一直和军士同吃同住,并没有任何人觉得他身份可疑。 而自始至终,知道他来平金城的,除了自己大哥外,就只有肖一搏和宁乙两人,而这两人,是断然不可能出卖自己行踪的。 这么想来,自己来到平金城,应该是绝对保密的,但敌人又是怎么能精准的找到自己位置的? 要做到这件事,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暗中有人一直在秘密监控自己的行踪,且这人修为高深,高到身边任何人都无法发现的地步。可若是这样,他为何不直接出手将自己擒住,那不是更省事吗? 二,自己进入演武场之后,有人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后传密。传密的手段应该极为高明,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手法,千里传音。这并不是不可能做到,利用传音阵法,即可完成。 皇宇辰眉头紧皱,今日发生的事也极其诡异,他本以为自己到了平金城,在肖一搏和宁乙的羽翼之下,自己又刻意隐秘了行踪,即便有人想对自己下手,也无从下手。但现在看来,事情真的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样。 有一点皇宇辰一直想不清楚,自己一直隐藏在东王府中,外界知道自己身世的人极少,很多人都知道东王有个幼子,但早已夭折了。即便自己站在别人面前,别人也不会认为他就是东王的幼子,更别说做出针对他的行动了。 可自从上次他回去东王府之后,大哥的表现,以及来到平金城,肖一搏和宁乙的表现,好似自己的存在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需要严严实实的捂起来一样。 自己被忽然从飞地调回东王府,而大哥最开始想将自己放入宗门之中,后面发觉不成,又将自己秘密派到平金城来。这一切事情,皇宇辰不明所以,但却感觉其中透着诡异。 而且今日之事,更加离奇。 凭空出现的四人,精准的找到了自己,而且为首的那个青年,看样子好像认识自己一样。虽然皇宇辰并未与那人对视过,但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十分奇妙,他认为那为首的青年,知道自己是谁,甚至知道自己的身世。 皇宇辰自小在东王府长大,极少外出,知道他身世之人仅限于东王府内部的几位和新成员和府中的老仆从。后面自己随大哥出城,进入下属二十城中,见了四城主,他们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并没有异样的感 觉。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在别人面前掩藏自己的身份,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而别人给他的感觉,他也十分熟悉。那就是陌生人对陌生人的感觉,十分平淡。 但这次那为首青年给自己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明显认识自己,十分确定。 这感觉玄而又玄,说不清楚,可能是特殊的成长环境带给皇宇辰特殊的一种能力。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而且十分强烈。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皇宇辰心中暗道:“若这些人真的是冲着我来的,以他们的能力,怕是宁前辈和肖叔叔都抵挡不了,还是要向远处走一些,尽量避开威胁。我若被擒了,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大哥后面的计划。” 在皇宇辰的想法中,他压根就不觉得有人会因为混元阵来捉自己。他只是以为此次前来的敌人知道了自己东王府幼子的身份,想捉住自己胁迫皇元武罢了。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皇宇辰也从这洞穴出来,四下看去,却见左心正趴在一处丘陵之上,向远处看去。 皇宇辰上前几步,径直到了左心身旁,也趴了下来,轻声道:“我想了一下,你还是现在就带我从那隐秘路线进入戈壁吧,躲过这一劫之后再回来。” 左心却没有说话,对皇宇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向前看。 皇宇辰心中狐疑,但还是顺着左心的手势向前看去。 此刻,他正看到远处新兵军营出,出现了一团不断扩张的黑色雾气,哪怕距离这么远,皇宇辰也能感觉到那黑色雾气所带来的恐怖之意,好似直魄心头。 “这是……”见此情形,皇宇辰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宁乙和肖一搏,定然和对方交手了,而且是那种拼命的手法。因为这情形,自己之前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术法十分恐怖。”左心没看皇宇辰,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轻声道。 看到这黑色雾气,皇宇辰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他一边担心宁乙和肖一搏现在的情况,一方面自己却又不能回去帮忙,因为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就在此刻,左心猛然回头,看向皇宇辰,道:“你方才让我带你进入戈壁深处?你确定吗?” 皇宇辰看向左心,点点头,道:“自然确定,现在情况不明,也不知胜负,我们还是尽可能的走的远一点,不要给肖城主添麻烦。”皇宇辰这么说,几乎已经说出来自己身份不一般了,但到了现在,他已然不在乎这些细节,况且之前分析,这左心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许多。 “提前和你说好,戈壁不是那么好去的,那里不光荒无人烟,而且有毒虫猛兽出没,环境恶劣。”左心看着皇宇辰,再次确认。 皇宇辰微微皱眉,略有不悦,道:“这些都不用你管,你只需带我进入戈壁即可。” “好!”左心闻言,点了点头,毫不拖泥水,立刻站起,顺着丘陵向远处跑去,皇宇辰见状,赶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顺着丘陵穿行,速度极快,皇宇辰回头看了远处的军营一眼,发现那黑色的雾气球体,好似越来越大了。 摒弃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皇宇辰跟在左心身后,快速向远处奔去。 两人速度极快,在不外放斗气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最快的速度。一边跑,皇宇辰一边心惊,面前这左心,真是有些深藏不露。 同龄人中,因为皇宇辰的体质特殊,天资聪慧,而且又进过经脉空间,有了奇遇,激活了体内另外一条经脉,故此同龄人中几乎找不到对手,甚至旗鼓相当的人都极少,起码之前皇宇辰一个都没见过。而面前这个左心,却隐隐和自己不相上下,而之前在演武场的比试,这人却故意认输,是故意隐藏实力? 脑中想着这些事情,两人脚步不停,在丘陵之上左兜右转,走的都是那些隐蔽的山沟或丘陵脚下,极难被人发现之地。在这个过程中,左心的速度一直不见放缓,速度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皇宇辰跟在他身后,也感觉有些略微的喘息,心中不由有些惊讶。 “这人的修为难道和我不相上下?”皇宇辰心中暗道:“加上他的心性,这样年级有这样的身手,不应该这么籍籍无名啊,若是从军他就显露身手,到现在断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后补的城主护卫那么简单,做个百夫长都绰绰有余了。” 跟在左心之后,两人一直向前狂奔了约一个时辰,当爬上一处丘陵之后,左心停止了脚步,站在丘陵之上,指着远方,冲皇宇辰道:“前面,就是丘陵的核心地带,再往前,就出了东王府范围了。” 皇宇辰爬上丘陵,顺着左心指的方向一看,心中一惊。 他们二人,此刻居然站在一处高耸的山脉之上,脚下,是一片黄褐色的丘陵,在远处,目力所及,一片荒芜,在极远的地方,好似看到了一丝绿意。 “你说的丘陵核心,就是下面?”皇宇辰指着脚下约有数十丈的悬崖,看向左心。 第三百二十六章:惨败? 左心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来之前跟你说过,此地十分危险,而且我再三问你,你确定要来的。就是这,下去就到了丘陵的核心地带了。”言罢,左心没等皇宇辰再开口,直接顺着一旁的悬崖,慢慢向下面爬去。 皇宇辰看的一阵皱眉,但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可能再回去,只能跟在左心后面,慢慢向下面的丘陵核心爬去。 这悬崖,足有数十丈高,直上直下,陡峭无比,在下行的过程中,皇宇辰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若是一个没抓住,掉下去了,不死也重伤。 两人下行的速度不快,十分小心,但明显,左心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这里下去了,路线十分熟悉,皇宇辰跟在他后面,也没觉的有多困难。 向下爬了一会,皇宇辰抬头向上看去,此刻两人正悬在悬崖正中,上下距离都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吹来,皇宇辰觉得自己的腿有些抖。 这光秃秃的悬崖,除了裸露的石块和黄土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向上看几息,皇宇辰觉得有些眼花。 “只看你脚下的石头,不要向远处看。”这时,左心的话传来:“慢慢来,不要着急,累了就贴着岩壁歇一会。如果你掉下去了,我不会去捡你的尸体的。” 皇宇辰听见左心的话,心中一阵气恼,道:“你怎么说话的?你摔死我都不会摔死。” “哼,看你这样子,脚都软了,一会会不会摔死,可真不一定。”说话间,左心又向下挪动了一段,和皇宇辰拉开了距离。 皇宇辰不再答话,抬头再次向天空瞄了一眼,而后他心头巨震,赶忙道:“快贴着岩壁!”言罢立刻身体紧贴岩壁,尽量隐藏在山石之中。 左心闻言,也没问为什么,立刻双臂收拢,紧紧贴着岩壁。 下一刻,一道绿色的长虹划破天际,径直向远方飞去,几个刹那,消失无影。 “快走!”左心显然也看到了这道长虹,立刻和皇宇辰说了一句,向下爬去,明显加快的了速度。皇宇辰也知情况有些紧急,跟在左心后面,快速向下。 自他二人从新兵营地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此刻早已是天光大亮,烈日当头。 方才在半空中看到这长虹,必然是一名尊者强者御空飞行,而他来的方向,便是新兵营地方向。也就是说,营地方向的战斗已然完结,结果恐怕…… 皇宇辰心中想着,脚下不停,战斗结果越是不妙,他越不能被敌方发现。若他真的被敌人擒住,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动作飞快,剩余数十丈的高度,不肖片刻便已经落地。二人落地之后没有一丝停顿,由左心带路,径直没入了茫茫戈壁之中。 …… 肖一搏,怒火中上又焦急万分。 许风等四人消失之后,他立刻带领四千人马径直向前,搜寻皇宇辰的踪迹,但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丝毫线索,这让他心中无比焦急。 此次忽然遇敌,可以说是绝对的惨败。 宁乙释放秘术阻挡敌人,此刻生死未知。皇宇辰躲避敌人锋芒,没入茫茫戈壁之中,了无音信。而敌人却全身而退。 从军数十载,经过的战斗不计其数,肖一搏也从没像今日这般灰头土脸,不光无法杀敌,连己方的人员都无法保全。 肖一搏在平金城的时日不长,周围戈壁并未太过了解,故此搜寻起来捉襟见肘。此刻若是柳元在此,必然第一时间想到皇宇辰可能的行进方向,并安排军士搜寻。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才有军士传来消息,在悬崖附近,发现了可疑的踪迹。 待肖一搏赶到,看到皇宇辰和宁乙两人留下的踪迹,而后再看了看脚下的悬崖,眉头紧皱,回头问道:“悬崖之下,通向何处?” 闻言,一名军士立刻上前,轻声回到:“禀城主,这悬崖下边,便是茫茫戈壁的核心区域,荒无人烟,再远处,进入丛林,便出了当王府范围,进入帝国行省之内了。” 肖一搏站在悬崖边上,向极远处眺望,确实在极远的天际,看到了一抹绿色。但估算距离,少说也有数百里,如此规模的戈壁环境,皇宇辰若真的下了悬崖进入戈壁之中,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心中略作思索,立刻回身下令,道:“两个大队,准备足够物资,进入戈壁之中,见到任何活人,都给我带回来!” “尊令!”身边的两个大队长,立刻领命,随即策马而去,执行命令去了。 “其余人等,随我回营,修复营地,继续练兵!”肖一搏大声下令,言语坚定,不怒自威。 言罢,径直策马,向平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是他不愿亲自去搜寻皇宇辰的下落,只是平金城事情实在太多,宁乙又踪迹全无,他必须回到城内主持大局,不然非乱套不可。 宁乙和皇宇辰的失踪已是事实,现在只能以最坏的打算行事。东王府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五万新兵,而不是两个人的生死。 虽然皇宇辰和宁乙对东王府来说都十分重要,但事有轻重缓急,且现在木已成舟,事情已经不是肖一搏能靠一己之力左右的了。 他只能立刻返回平金城,将平金城遇到的所有事情,悉数上报给皇元武,而后由他亲自定夺。 策马疾驰,未用太长时间,肖一搏便回到了平金城中,径直到了城主府内,进入书房。 就在他推开书房的一瞬间,他发现居然有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正冲着自己惬意的笑。 肖一搏猛然一惊,下意识向前挥出一拳,直指这人面门。一道拳印呼啸而至,这人却不躲不闪,只见周围光线扭曲,拳印居然透过了这人的身体,直接轰击在后面的墙上,在墙上打出了一个清晰的印迹。 “肖城主,你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啊。”一个让肖一搏无比厌恶的声音传来,坐在书房之内的,正是北王府谋士,许风。 见到敌人,肖一搏一言不发,立刻调转斗气,便要上前厮杀。 “肖城主息怒,宁军师并未死,皇宇辰也无事。” 正当肖一搏要上前拼命的时候,却听见许风一声优优扬的声音传来,他立刻停住脚步,脸色铁青的看向许风,语气不善道:“说!他二人在何处?” “肖城主不要这么大火气,我对东王府,没有丝毫恶意。”许风看着一脸怒容的肖一搏,脸上却还是挂着那让人讨厌的微笑,淡淡的道:“您自己仔细想想,自从我来,可主动向您出手了?” “别放屁。”肖一搏径直破口大骂,道:“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最近帝国风起云涌,怕都是你们北王府做的,现在到我这来装什么好人了?说,我的人在哪里?” “肖城主稍安勿躁,您先坐,咱们慢慢聊。”许风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伸手示意肖一搏坐下,随即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慢的给肖一搏到了一碗茶。 肖一搏不为所动,眉头紧皱,脸色铁青,就这么站在原地,瞪着许风。 “肖城主。”许风见肖一搏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您打了打了,骂也骂了,也知道奈何不了我,不如坐下,你我好好聊聊,可好?” 肖一搏闻言迟疑了一下,略作思考,便上前一步,坐在许风身侧的椅子上,虽坐下了,但语气却依旧不善,看向许风,道:“别给我绕弯子,有屁快放。” 许风见肖一搏坐下,微微一笑,道:“肖城主,之前跟您说过,此次我来,是为了请一人回去,您可还记得?” “跟你说了有屁快放!”肖一搏一瞪眼,立刻就要爆发。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要不是真的没办法拿下许风,无法破解他那诡异的术法,肖一搏早就将许风碎尸万段了。 “您莫急,我先回答您的问题。”许风云淡风轻,肖一搏对自己暴跳如雷,他好似没有一点感觉,轻声道:“宁军师,已经被我悄悄救下,没有性命之忧,这点您可以放心。至于皇宇辰,他已经逃入戈壁之中,我虽让几名尊者前去搜寻,但估计也是找寻不到的,这反倒是最好的结果。” 肖一搏闻言,微微一愣,再次看向许风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但心中怒气未消,道:“宁乙在何处?你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许风淡淡笑着,看着肖一搏,道:“宁军师是没有性命之忧没错,不过怕是您以后,也见不到此人了。若他再出现,对我的计划有碍。终于我这次来要做什么,其实都已经达到了。” “我这次来,说是要请一人回去,其实是想拖延东王府的出兵速度,给我一些时间。”许风眸子透亮,看向肖一搏,微微笑着。 肖一搏听得有点不着边际,问道:“什么叫以后见不到了?你把宁乙藏在何处?你为何来东王府拖延时间?目的何在?” 许风冲肖一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调整时空之门。” 第三百二十七章:许风 肖一搏听闻许风的话,感觉有些不着边际,他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肖一搏不由微微皱眉,看着许风,轻声道:“你的话,什么意思?你这次到平金城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许风一点都没有回答肖一搏问题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肖一搏,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道:“肖城主,这次回来找您,只是想和您说清楚,我对东王府,并无丝毫恶意,至于宁军师,若是有缘,还是可以相见的。” 肖一搏眉头皱的更深了,看向许风,刚要说话,却听许风道:“肖城主,具体事宜,我会亲自前往东王府,与小王爷皇元武说清楚,您只需知道,我对东王府没有恶意,宁军师和皇宇辰,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你当我肖一搏是何人?三岁孩童吗?”肖一搏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仍旧一脸笑意的许风,恨不能现在就跳起来一巴掌拍过去,但他也知道,这许风所修术法诡异,可无视一切攻击,将自己身体虚无,若不弄清他术法的秘密,自己断然不可能轻易将他擒下。 “信不信是您老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许风站起身,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肖一搏,全身慢慢淡化,一道诡异的散着淡淡五彩之光的石门,缓缓出现在许风身后,将他的身体裹挟。 在许风将要消失的前一刻,肖一搏站起身,冲着许风大声问道:“说!什么是时空之门!” 许风微笑的面孔渐渐消散,飘出来一句话,道:“这不是肖城主应该知道的事,您还是安心练兵去吧。”而后,许风的身影和那道诡异石门,一同缓缓的消失在书房之内,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肖一搏此刻说不上自己心中是什么心情。 对于这个许风,他到现在也没弄清究竟是敌是友。如果说是敌人,此人拥有诡异的手段,却并没有真正的伤害什么人,即便自己带领大军杀去,施展战法想取他性命,他只是带着同来的三名老者离去,并未出手。二如果说此人不是敌人,却又行踪诡秘,忽然将领平进程,而他背后的北王府,已被证实和整个祈天的内乱有关,甚至老王爷的身死可能都和北王府脱不开干系。 对于许风,肖一搏的感觉十分不好,这人身上好似全是秘密,让人根本看不透。偏偏他还会如此诡异的术法,也没办法径直将他抓来问个清楚。 至于许风说的皇宇辰和宁乙的事,肖一搏自然不大相信。 新兵营地出现的巨坑他亲眼看了,就凭宁乙的身手,断然无法躲开这样的术法,若许风没有出手就他,宁乙肯定必死无疑。可若真如许风说的,宁乙被他出手救了,那当时在野外相遇的时候,为何不明说,却说宁乙已经身死。 想到这,肖一搏分析除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许风和他同来的这三名老者,关系并不是上下属,而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只有这 段距离,左右的丘陵看起来都差不多,现在早已看不到他们下来的悬崖了,早就分不清方向,心中疑惑越来越盛,皇宇辰这才张口。 若不是事出紧急,他也不会跟随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左心深入这丘陵之中,皇宇辰对此人一无所知,而且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又不在自己之下,这不得不让他心中疑惑。但后有追兵,他心中也怕被几个尊者发现,这才一路跟着左心快速前行。直到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 “你不是要寻一处隐秘之地藏身吗?”左心脚步不停,沉声道:“我在这漫漫丘陵之中成长,此地最是熟悉,跟着我,会让你如愿的。” “这地方如此荒凉,随便找个山洞就能藏身,为何还要前行?”皇宇辰眉头微皱,一边跟着左心,一边道:“若再向前走,没有补给,我们最终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左心闻言,忽然停住脚步,站在一处丘陵之上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咧了咧嘴,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伸手一指,示意皇宇辰看向丘陵脚下。 皇宇辰停住脚步,顺着左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座丘陵之间,隐隐有一个隐秘的洞穴,这种洞穴在这片区域格外的多,之前并未引起皇宇辰的注意。 心中疑惑,刚要开口去问,却见左心径直将手中石块扔向那山洞入口。 一声轻响传来,没有任何变化,皇宇辰刚要说话,却见那山洞之中,忽然出现一道硕大的影子,直接讲石块击打的位置笼罩,而后又忽然消失,退回山洞内部去了。 再看那山洞附近,却见之前石块击打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深坑,边缘参差不齐,好似被什么巨大的动物给咬去了一块似得。 皇宇辰看着这变化,心中震惊,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就在这时,左心的话轻轻的传入他的耳中:“那是钻山兽,这一片区域内,有许多,他们就躲在这样的洞穴之中,掩藏几身,成年的钻山兽足有两丈长,力大无穷,速度极快,平时躲在山洞之中,袭击路过的活物。你若想躲在这样的洞里,随你。” 言罢,左心不在说话,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皇宇辰看了看地面上忽然出现的大坑,吞了一口口水,跟在左心之后,快速向前。 这看似一片荒芜的丘陵之地,居然有如此怪物,速度快的自己看到一团黑影,下一个瞬间,那深坑已然出现了。 这一口若是咬在人的身上…… 皇宇辰赶紧摇摇头,不再去想,心中再也不对左心之前说的话有什么怀疑了。 他虽多次经历生死之战,沙场征伐,但却并没有真正见过什么猛兽,如今见了,心有余悸。 跟在左心身后,两人再次向前行进了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丘陵附近,左心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检查一遍之后,才低声对皇宇辰道:“就是这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潜藏,危机 皇宇辰站在左心身侧,左右查看,此地的面貌并没有什么特殊,可以说这样的地形,在这丘陵地区随处可见。 几处不高的丘陵,依旧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色,站在丘陵之上,隐约能看到下面隐蔽处,有一个洞穴。但在这个位置,无法确定洞穴的大小,甚至里面有没有方才的那种怪物,都无从分辨。 皇宇辰狐疑的看了左心一眼,轻声问道:“你怎么确定这里没有危险?” “因为我来过。”左心生硬的拍了这句话出来,也不管皇宇辰的反应,径直顺着丘陵,下到下面去了。 皇宇辰微微皱眉,顿了一下,但还是跟在左心身后,下到下面的沟壑之中。 到了下面,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处洞穴,这洞穴位置极其隐蔽,从外面看起来一片漆黑。左心已低头钻了进去,皇宇辰四下张望一下,也跟在左心后面,钻了进去。 这洞穴,超出皇宇辰想象的宽敞,足够数十人掩藏,内部看起来有些破败,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在洞穴地面上,可以看到一些动物的白骨,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有些白骨已被风化的腐朽不堪,轻轻一碰,便化作自粉尘。 “这地方十分隐秘,可在此处藏身。”左心进了洞穴,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平地,做了下来。皇宇辰看向他,发现他已有些细微的喘息,额头出现些许细汗,和自己现在的情况差不太多。 这地方正如左心所说,的确隐秘,若不是事先知道路线,万万不可能找到这处隐秘的洞穴。在这丘陵地带,隐秘的洞穴数不胜数,但许多洞穴之中都可能藏有猛兽,而左心却能直接找到这处隐秘之地,让皇宇辰心中再次生疑。 “你说你在这里长大的?”皇宇辰心中生疑,但脸上不动声色,上前几步,在左心前面不远处坐下,轻声冲他问道。 “正是。”左心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平淡似水,看向皇宇辰,语气也十分平淡。 “能说说你的事吗?估计我们还要在这躲许久,只这么坐着,甚是无聊,不入用这个时间相互了解。”皇宇辰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意,面前这个左心他一直捉摸不透,虽说自己忙乱之中让左心带着逃向这丘陵之中,对方也一直是如此做的,但皇宇辰心里一直有一种淡淡的感觉,挥之不去。 左心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没什么可说的。”左心淡淡的道:“我六岁,家破人亡,沦落成乞儿,在城里活不下去了,便到了丘陵之中。”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六岁到这里来?你自己?” “你问的太多了。”左心一点都没有想和皇宇辰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而是慢慢闭眼,道:“你不会在这呆太久的,如果不出所料,现在平金城的部队已然出动,在这片丘陵之中搜寻你的踪迹。” 皇宇辰沉默,不再说话,他自然知道,若是肖一搏和宁乙无事, 肯定会派人来找自己,这是必然的。可现在除了平金城的军士外,好似敌方的尊者也在搜寻自己的踪迹,若是现在出去,落入敌手,那这一天等于是白跑了。可如果不出去,这戈壁之中危机四伏,很可能会造成军士的损伤。 一时间,皇宇辰心中有些为难,一方面想出去和搜寻自己的军士汇合,一方面又怕遇到敌方的尊者强者。 心中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左心轻声道:“你不必考虑太多,这戈壁深处虽然人迹罕至,但毕竟是东王府范围,熟知这里地貌的人不在少数,而在这戈壁之中生活的,也并不只有我一人。”言罢,左心闭上双目,开始打坐调息。 “这戈壁还有其他人?”皇宇辰张口发问,但左心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坐在原地盘膝打坐,呼吸逐渐匀称低缓起来。 看到这左心的样子,皇宇辰眉头又是皱起,这人说话只说一半,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全盘诉说的意思。那他带自己到这么隐秘的地方,到底所图何事? 皇宇辰脑中胡思乱想,自从回到东王府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脱离所有亲人的视线独自行动,而且还跟着一个跟自己修为差不多的陌生人身边,难免会多想。加之之前有人来犯,和宁乙肖一搏大打出手,这也让皇宇辰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即便进入了这隐秘的洞穴,他也不敢就这么打坐调息,这左心身份不明,他也不得不防。 左右大量一下这个洞穴,洞穴较为宽阔,高约三丈左右。诺大的空间,除了地面上少量的动物白骨以外,剩下的就是层层细密的黄土。这地方之前应该也是某种猛兽隐藏之地,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洞穴。 轻轻站起身,皇宇辰在这洞穴之中左右走动,想四下仔细查看,绕着诺大的洞穴转了两圈,除却在洞穴深处再看到一些已被风化的白骨之外,一无所获。 无奈,皇宇辰走到洞穴入口,百无聊赖的向外张望。 现在有一个无奈的现实摆在他的眼前。他好像被困在这了,如果光凭他自己,要想走出这茫茫戈壁,极其困难,先不说之前左心带自己进来的道路自己并未尽数记得,折返回去可能迷路。就算自己只身向前走,想穿过这茫茫的戈壁到达远处的丛林之中,怕也要经历无数险阻。 他不由的回头看了看正在调息之中的左心,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局面,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你若想出去,便自己出去。”这时左心的声音忽然传来:“不要在这里走来走去,影响我静修。” “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隐藏修为?”皇宇辰听左心说话,心中不再犹豫,他决定将心中的疑惑径直说出,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无法跟着一个不能让自己信任的人。 左心闻言,轻轻睁开双眼,看向皇宇辰,眼神有些淡漠,轻声道:“我是左心,平金城人。” 皇宇辰站起 身,上前几步,站在左心身前,道:“你为何隐藏修为?以你的修为能力,别说在新军,即便在东王府正规军中,也算的上是高手,为何屈居在新军之中,接近肖城主?为何?” 左心面色不改,也并未站起,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宇辰,随即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但却并未直接爆发,张口继续问道:“不说?好,那我问你,敌人能直接找到演武场的位置,而且是在我刚刚出现之时便忽然出现,是不是你用传音阵法告诉的他们?你是不是潜藏在肖城主身边的细作?” “呵呵……”左心忽然轻笑,而后缓缓起身,看向皇宇辰,嘴中淡淡的道:“皇宇辰,你果然和传说中说的一样的傻。既然你对我心存顾虑,又为何和我一起到这隐秘的地方来?到了这里,才和我说这些,不是脑子坏了吗?” 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一震,随即身影向后一闪,径直和左心拉开了距离。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自己心中猜测,便是真的,对方真的是潜藏在肖一搏身边的细作。 眉头紧皱,皇宇辰此刻有些懊恼,为何当初自己情急之下让这人带路,后面还随他到了如此荒凉之地,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好了,收起你的谨慎吧。”左心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看着皇宇辰,道:“我若想对付你,早在路上便动手了,就你这样的傻子,若想杀你,你死一万次了。” “你到底是谁?”皇宇辰运转法门,调用斗气,随时准备出手,此刻也不是懊恼后悔的时候,到了现在这地步,他必须弄清对方的图谋,尽可能的弥补错失。 “我与你说的,没有一句谎话。”左心淡淡的看着皇宇辰,道:“你让我带你逃命,对我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到底图谋什么?”皇宇辰站在距离左心三丈开外,看着面前的左心,他在这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杀气。 左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而后伸手入怀,在怀中拿出一张浅黄色的符纸,斗气引入,这黄纸瞬间化为飞灰,一道淡淡的黄色气息从这符纸之中闪现而出,瞬间消失不见。做完这些,左心冲着皇宇辰道:“你还真是蠢到了极致,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样的王族子弟,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皇宇辰刚要张嘴说什么,却感觉周围气息微动,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洞穴墙壁上,忽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之中,缓缓走出几个人影,径直站在他的身后。 皇宇辰心中骇然,想都没想,立刻运转全身斗气,直接向洞口奔去,速度极快。 身影刚到洞口附近,一道黑影却径直挡在了自己身前。 皇宇辰心中焦急,立刻运转斗气,猛然向前挥出一拳,口中喝道:“断龙拳!” 一道龙影呼啸而出,径直扑向面前的黑影。到了这个时候,隐藏身份,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 第三百二十九章:以一敌六 他心中早就存有怀疑,只因后有追兵,一直隐忍不发,而到了现在,既然对方已然不再隐藏,皇宇辰也不再客气。 他径直冲向洞穴.门口,见有一道黑影挡住去路,想也不想,立刻挥动一拳,祈天断龙拳径直爆发,直接向面前这人轰击过去。 皇宇辰心中想着,早晚一定是要和这个神秘的左心分开,和他在一起,自己心中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而经过方才的对话,对方俨然露出了獠牙。 一道狰狞的龙型拳印快速冲级而出,直奔洞门口的黑影而去,皇宇辰身形不改,速度奇快,立刻向一旁闪去,想在对方抵挡断龙拳的空隙,径直从一旁钻出去,进入茫茫戈壁之中。 “轰!”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震耳之声传来,洞穴是一处密闭空间,致使这声音变的更大。 皇宇辰不做丝毫停留,直接向一旁窜去。 就在这时,迎面一直枯瘦的手掌径直向自己抓来,心中大骇,立刻运转斗气抵挡,挥动双拳,数道拳印悉数飞出,径直轰向这手掌。 可这手掌就好似岩石一般,任凭皇宇辰数道拳印轰击而上,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丝毫停顿,只一瞬间,径直抓在皇宇辰脖颈之处。 皇宇辰立刻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卡在自己喉咙上,干呕感觉立刻传来。咬紧牙关,全身斗气疯狂运转,快速汇聚到双手之上,猛然向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臂砸去。 “噹……” 自己尽全力的反击,就好像打在钢铁之上,传出一阵震耳的轰鸣之声,卡在自己脖颈之处的手臂没有丝毫动作,力道好似更大了。 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已到了昏迷的边缘。皇宇辰心中骇然,若是就这么晕过去,定是认人宰割了。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飞快的用双手在空中刻画两道符咒,猛然向这手臂拍去。 两道符咒散着耀眼金芒,径直拍在这手臂之上。皇宇辰双手一合,枯瘦的手臂之上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强烈的灼热能量甚至将皇宇辰的眉毛头发烤的焦糊。 “咔咔咔……” 几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直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臂被火焰灼烧,居然开始寸寸断裂,很快,便化成一段段焦黑的石块,掉落在地面之上。 “呼……咳咳咳……”喉咙之处的大力消失,皇宇辰赶忙呼出一口气,随即而来的便是猛烈的咳嗦。而下一刻,皇宇辰身影一动,几乎在一瞬间,冲着面前的洞口纵身而去。 “哼!”一个冷漠的哼声传来,随即,两道黑影出现在皇宇辰面前,皇宇辰只觉眼前出现两道金芒,径直冲自己面门袭来。 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攻击,皇宇辰双臂上抬,运转斗气,这才勘勘挡住了这两道攻击。 “轰隆……” 两道攻击径直轰击在皇宇辰双臂之上,他立刻感觉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这两道攻击径直轰碎了他的护体真气,将他击飞出去,直接落在洞穴之中。 下意识的翻身而起,立刻又要向洞口逃离。然而等皇宇辰站起来的一刻,却看见眼前出现四个人影,两男两女,已成扇形将洞口死死围住,方才自己强行冲出,应该是这四人将自己档回来的。 心中惊骇,立刻回头去看,只见左心正站在自己身后,而他的身前,赫然站着一个面如枯槁的老者,破败的长衫,头发凌乱,皱纹深陷,看那样子,最起码有八九十岁了。 来不及多想,皇宇辰双手快速运动,在空中刻画咒印,数道咒印快速闪现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散着金芒的阵法,皇宇辰目光一凝,伸手向这空中的阵法一挥,阵法立刻向皇宇辰飞来,径直依附在他的手臂之上,形成了一个好似圈套的金光闪闪的护臂,数道符咒闪着淡淡金芒,熠熠生辉。 这是经过宁乙的启发,皇宇辰自己琢磨出来的咒印使用方式,兑字诀咒印,可以有两种变化。之前皇宇辰就曾在脑海中推演过数种咒印的变化,依附在身体之上,只是其中一种。因为兑字诀只有两种变化,故此刻画的咒印若使用了依附这一途径,便只剩下一种变化来构建阵法。 现在依附在他右臂之上的阵法护臂,就是他在脑海中推演了数次的一种使用手段,一直没有试验过。今日,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第一次使用,居然成功了。 右臂上的咒印组成的阵法有两种,离火阵和小型聚源阵。这也是现在皇宇辰比较熟练的阵法,而其他威力更大的阵法,却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刻画完成。 看到皇宇辰将半空中的阵法当做护臂穿在自己右臂之上,面前的枯槁老人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神采,而在他身后的左心,依然还是面无表情。 已被围困,皇宇辰毫不迟疑,阵法护臂穿在身上之后,径直全力向前打了一拳,浅黄色的斗气和护臂之上的离火阵同时爆发,裹挟着浅色斗气,疯狂的扑向面前的老者和左心。 一招发出,皇宇辰不等对方有什么动作,自己快速转身,猛然向前窜出一步,用尽全力,径直向面前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轰去。 斗气裹挟着火焰,炽烈的高温仿佛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发出“嗤嗤”的细响,汹涌的冲向面前的女子。那女子俨然一笑,双手轻抬,在面前快速画出一个圈,一个诡异的深蓝色的屏障出现在她面前。 炽烈的火焰汹涌而至,径直轰击在这深蓝色屏障之上,发出诡异的“嗤嗤”之声,随即一股猛烈的热浪扑面而来,皇宇辰心中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迎着炽烈的热浪,径直向前冲去。 而就在这时,皇宇辰忽然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能量向自己袭来,根本顾不上查看,猛然在地上翻滚一下,向一旁闪去,再一看原来的地面,却发现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一道光滑的黑色平面,好似严冬之中被冻结的清水,其上森森寒意,冰冷刺骨。 眉头紧皱,躲过这次攻击之后,也不去看到底是谁的攻击,皇宇辰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到面前挡路的四人,进入戈壁去,万万不能让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将自己擒住。 脚下一动,身体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向前射出,同时利用这巨大的冲力,皇宇辰毫不犹豫的再次向前猛击一拳。 “呼……” 炽烈的火焰再次出现,皇宇辰在这次攻击中夹杂了断龙拳的法门,一道狰狞的火红色龙头径直扑向面前一名男子。 从始至终,挡在洞口的四人并未一拥而上,而是皇宇辰选择谁,谁便和皇宇辰对攻。 那男子微微咧嘴,面前的狰狞龙头已然到了近前,只见他双手微微一台,数道干枯的枯骨径直拔地而起,直接挡在了这男子的面前。 狰狞的火红色龙头直接打在干枯的骨头之上,发出诡异的金属撞击之声。枯骨和龙头接触的地方,因为温度极高,那枯骨居然开始融化,化成火红色的不明液体,散落在地面之上。 炽烈的高温再次传来,皇宇辰迎着这高温,再次冲向面前男子。 “呼呼。” 男子双手微动,又有数道感受的枯骨拔地而起,直接抓向皇宇辰,这枯骨与之前抓在自己喉咙处的一模一样,枯黄干瘦,好似无数厉鬼只手,凄厉的向皇宇辰扑来。 皇宇辰现在已然顾不上太多,猛然向前轰出一拳,巨大的火焰再次喷射而出,这一次他用上了自己体内接近一半的斗气,加之护臂之上离火阵的爆发,声势比之前两次,大上数倍。 与此同时,皇宇辰立刻运转剩余斗气,溢出体外,疯狂的在体外运动,以抵挡即将到来的热浪冲击。 “轰!” 火焰直接撞上了几道枯骨,那几道枯骨在强烈的高温之下迅速融化,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点燃,炽烈的高温形成一道风暴,立刻裹挟了周围的所有人。 皇宇辰迎面而上,疯狂运转体内斗气,根本不去管面前的高温,再次几步上前,挥动手臂,猛然一拳向面前的男子砸去。 这男子明显露出了惊慌之色,他的术法在皇宇辰面前好似不堪一击。 就在皇宇辰的攻击马上就要砸在这男子头上之时,方才那种诡异的极寒之意再次传来,这次不再是一道,而是从侧面,大面积袭来,让还跃在空中的皇宇辰,避无可避。 面对来袭的攻击,皇宇辰目光一横,原本打向那男子的攻击猛然调转方向,向侧面而来的几道冰寒攻击轰去,同时,他再次激活护臂之上的离火阵,冲天的火焰再次喷射而出。 “轰……” 极寒和极热冲击在一起,爆发除了强大的冲击,直接将还在半空中的皇宇辰向后抛出,猛然撞在后面的石壁之上。 皇宇辰只觉全身骨头都好似断裂了,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咳嗦几声,扶着岩壁,再次颤抖的站了起来。 方才的轰击,在洞穴之中形成了猛烈的狂风,席卷了洞穴中的一切,让人几乎无法睁眼。 洞中本就有许多细小的沙粒,被这狂风裹挟,在宽敞的洞穴之中狂猛的肆虐,细小的沙粒打在人脸之上,刀割似的疼痛。 强忍身上的伤痛,皇宇辰趁着洞中狂风肆虐,一边激活了护臂之上的聚源阵法,一边扶着岩壁,向前缓缓行去。 而就在他摸到了洞口的瞬间,只觉一道极大的力量一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低头一看,却是一只枯黄的手掌,皇宇辰钢牙紧咬,刚要调转体内剩余为数不多的斗气向这手掌斩去,却听见洞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盖国了呼啸的狂风,传入皇宇辰的耳中。 “小伙子,不要这么拼命了,我们并不是想取你性命的。” 皇宇辰眉头一皱,不去管这声音,调用体内透气,手掌成刀,毅然向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斩去。 第三百三十章:被擒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掌应声而断,这再次出现的枯骨手掌明显比之前要脆弱的多,未用多大力气,便将其击碎。 击碎手掌之后,皇宇辰右手用力,脚下一登,猛然向前一跃,径直从洞穴中窜出。 “哎……”一个沉重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只听他道:“你们一起上吧,将他擒住。” 皇宇辰自然听见了这话语,此刻他根本不顾的管这么许多,已然出了洞穴,趁着洞穴之内的狂风还未消散,必须立刻逃遁。 洞穴外,因内部狂风不断涌出,吹得外面也是目不视物,好在外面较为宽阔,加之狂风也削弱了些许,并不算完全看不清。皇宇辰选定正前方,调转全身气力,快速向前跑去。 “嗖……”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阵劲风传来,来不及回头,皇宇辰立刻原地闪身,勘勘躲过了背后的攻击。而刚刚躲过这道攻击,又听“嗖嗖”之声传来,这攻击又来了几道。 眉头紧皱,皇宇辰心中焦急万分,可若不击退后面攻击,以他现在情况,定然会被抓住。挥起右臂,猛然向后挥出一拳,同时立刻激活护臂之上的离火阵。 “轰……” 离火阵滔天的火焰汹涌而出,径直扑向后面的几道攻击。在狂猛的飓风中,皇宇辰看不清身后到底有什么攻击,只能这样无差别的进攻,以此来拖延时间,让自己有机会逃走。 “咔……咔……” 就在皇宇辰挥出一拳的同时,手臂上的咒符护臂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却见上面出现几道裂纹,这裂纹瞬间扩大,直至延伸道整个护臂之上。随着一声脆响,咒符组成的护臂散碎,消散在空中。 心中一凛,皇宇辰一边向前飞奔而出,一边快速在身上刻画几道咒印,几道咒印散出淡淡金芒,在他身体之上形成一道简单的聚源阵,并立刻开始运转,使得皇宇辰在快速行进的过程中,也能吸收周边的自然之力,一次补充消耗。 “轰隆……” 方才击出的最后一拳已然和后面的攻击正面碰撞在一起,传来震耳的响声。皇宇辰并不回头去看,而是快速向前奔走。 身后的狂风已然消散,皇宇辰快速的踏上面前的丘陵,前方,一片茫茫戈壁,一眼望不到边际。 眉头微皱,选定一个方向,快速向下而去,调转体内剩余的斗气,速度极快。 “嗖嗖……” 身后破空之声传来,皇宇辰头也不回,只是拼命向前狂奔,根本不去考虑身后之事。他心中明白,身后之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让自己离去,自己只能利用这一瞬间的空档,能不能逃出升天,只看这一下了。 皇宇辰的身后,两男两女四个青年紧追不舍,脸色都变的有些严肃,皇宇辰表现出来的战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与之前得到的情报并不相符。 “去!”一名女子一边向前追,一边单手向前,娇喝一声,只见数道散着森森寒气的光辉径直出现,直接冲向皇宇辰的后心。 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皇宇辰想都没想,径直像一旁闪去。闪过的一瞬间,身侧几道攻击呼啸而至,直接打在面前的地面上,黄色的土地立刻变得无比光滑,如同镜面一般。 皇宇辰刚刚躲过这次攻击,闪躲一下,立刻要继续向前,却听耳边“呼呼”风声,一个彪形大汉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侧,二话不说,径直一拳轰向皇宇辰的头颅。 见此情形,心中一寒,此时已是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相抗。好在体内斗气一直在疯狂运转,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猛然轰出一拳,直接向一旁冲出的壮汉轰去。 “断龙!” “轰!” 一声爆响,皇宇辰直接和这壮汉对攻了一拳,巨大的力量自手臂传来,随即而来的便是钻心之痛,整个人被这一拳的反力轰击,径直向后倒去,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 “万骨淬心!” 正在皇宇辰向后倒去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周边的地面上猛然爆出数道枯骨,径直向皇宇辰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已容不得皇宇辰细想,此刻右臂已然受伤,不能再次发动攻击,他只能挥动左臂,调用全身全部斗气,径直向地面上冲出的数道枯骨轰击而去。 “轰!” 又是一记断龙拳,直接将地面冲出的数道枯骨轰的四散锻炼,纷飞一片,皇宇辰被反力撞击,没了护体斗气,气劲径直打在他的身体之上,侵入体内。他在半空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该死!!”皇宇辰钢牙紧咬,在地面上颤抖着起身,看向周围。 只见方才挡在洞穴.门口的四人,已将他团团围拢。方才与他对了一拳的壮汉,右臂渗出点点鲜血,无力的下垂,旁边一名娇小的女 子,轻轻气喘,细密的汗珠出现在她的额头之上,显然已是消耗极大。再旁边,一个青年男子眉头紧皱,呼呼的喘着粗气,消耗比起皇宇辰来也不遑多让。而最后一名女子,轻纱遮面,淡淡的站在那里,好似没有一点消耗。 皇宇辰环视了四人,眉头紧皱,此刻的他消耗已然极大。 最开始,他施展阵法,刻画可以依附在身体之上的阵术,使用了兑字诀,而兑字诀,他并未完全掌握,仓促只见施展成功,用去了他大量的斗气。而后和几人激战,再次受伤,体内斗气消耗过半;之后逃出洞穴一路狂奔,再次和几人交手,哪怕使用了小型聚源阵帮助恢复斗气,但时间太短,恢复的斗气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现在,皇宇辰右臂已然不能抬起,受了严重的伤,现在传来钻心的痛楚。体内斗气在方才几次对攻之中,已然消耗殆尽,此刻他能站立,已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皇宇辰看向围拢他的四人,面色凝重。他与四人其中的三人都交过手,这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那个轻纱遮面的女子,自己与她只对过一招,离火拳加之断龙功法挥出的攻击,却被这女子轻描淡写的化解,这让皇宇辰心中不由对她有了很深的忌惮。 已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而且被四人围住,再想突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们……到底是谁。”皇宇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突围已是空谈,争取能和对方攀谈,以此拖延时间。身上的小型聚源阵还在不停的运转,源源不断的补充体内所需,只需不多时间,便能补充些许斗气,那时候,就还有一战之力。 四人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是面容严肃的看着皇宇辰,只有那轻纱遮面的女子,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伙子,还真是生龙活虎,战力惊人啊。”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穴方向传来,正面对皇宇辰的轻纱女子微微侧身,露出后面的那名枯瘦老人来,此刻左心正跟在老人身后,慢慢向皇宇辰近前走来。走到这女子身侧,四人均都轻轻躬身,向这老者行礼。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向这枯瘦的老者,他从这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的能量波动,真的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看周围几人对这老者的恭敬程度,皇宇辰心中谨慎万分。 “你是何人?”皇宇辰开口问道,随即看向老者身后的左心,道:“你难道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将我带到这里来?” 左心闻言,面无表情,看着皇宇辰,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是随机应变罢了。没想到你会这么愚蠢,居然真的跟我到此地来了。” “嗯嗯,确实是意外之喜。”那老者笑着,看着皇宇辰,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看的有些恐怖。 皇宇辰不再说话,他已然被六人围住,几人单独拿出来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几人齐上,绝非现在的皇宇辰可以抗衡的。 “小伙子不要紧张,我们并无恶意。”那老者尽量露出一个慈祥的表情,语气平缓,道:“只是见到你,有些意外。” 老者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让皇宇辰看着有些异样,可能是他从来就没有过慈祥的样子,强行装出来,看的有些别扭。 “并未恶意?”皇宇辰一瞪眼,扫向将自己围住的几人,道:“我若不是有些修为,方才就让这几人打死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一旁的青年闻言,立刻不干了,开口反驳道:“是你先出手进攻的,我们若不反击,死的肯定不是你!” 这青年之前和皇宇辰正面对抗,让皇宇辰两招之内击败,差点被一拳轰击在面门之上,若那一拳打中,此刻这青年不死也重伤,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人救下了。 皇宇辰瞥了这青年一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们忽然出现,小伙子有些紧张,贸然出手,也是可以理解的。”老者冲皇宇辰讪讪的笑了一下,而后道:“小伙子,你可是,皇宇辰?” 皇宇辰立刻将目光投向这老者,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显然,此刻将自己围在中间的这群人,怕是之前早就听闻了自己,连名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东王府幼子未亡之事,怕已人尽皆知。他不明白这些人找自己的目的,不过略微猜想也能清楚,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出生之时有天地异象,而这些人,恐怕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他就是皇宇辰。”皇宇辰没有说话,老者身后的左心却淡淡的开口道:“已经确认了,我将消息传出去之后,北王府许风几刻便了,且这小子和东王府军师宁乙以及城主肖一搏,都关系匪浅,不会错。” 那老者闻言,双目微眯,眼神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看向皇宇辰,脸上皱纹堆在一起,轻声道:“这么说,东王府极力隐藏的秘密,就在这小子身上了? ” 左心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再看向皇宇辰的目光,如同看一个傻子。 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一个王府子弟,又身怀秘密,怎么就能跟着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人来到这人迹罕至之地,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但他不知道的是,皇宇辰考虑事情太多,既怕出现在演武场的四人将自己擒住,又怕自己跑回平金城之后,肖一搏被人逼迫,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只身逃离。 皇宇辰本就在王府潜藏多年,不问世事,也从未想过人心险恶之事。之前去苍茫山,他也未遇到什么恶人,好似浑浑噩噩的过了月余,而后有莫名其妙的回来了。之后跟随皇元武进入二十城,见过四城主,这才算他第一阵真正的见了世面,而后跟随余生进入飞地,经历生死厮杀,在他的心中慢慢形成了一个观念。 面对危机,只有敌我双方,泾渭分明,而身边之人,他却较为信任。这也是因为在之前,一直有东王府核心人员在他左右,这些防范之事并不需要皇宇辰去操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宇辰虽然心中对左心早就有怀疑,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到了这人迹罕至之地,进退维谷,为了完全信任面前之人,这才与左心摊牌。却不想此人进入东王府,竟有其他目的。 自己之前想到,敌人忽然出现在新兵营演武场,必然有人送信,而这送信的手段,必然是极其隐秘的阵法之术,现在听到左心的话,皇宇辰心中已然猜出了大概。 这左心,应该就是北王府许风安插在平金城的细作,只是不知何故,此人好像和那许风并不是一条心,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有其他的目的。 剧烈的喘息稍微平复了下来,随着身上的小型聚源阵不断运转,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恢复,但若现在发难,却不可能是面前几人对手。 皇宇辰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老者和左心,一言不发。 周围四人,看向皇宇辰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而面前的这个老者,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好像是穷苦人看到了一堆金银珠宝,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左小子,你做的很好。”老者轻声对左心说了一句,而后看向周围的四人,道:“先把他带回去,留在这,可能会被发现。” 老者话音一落,周围四人立刻动作,手上运转不同功法,猛然打向天际,在天空之中汇聚一团,形成一道色彩斑斓的光球,径直向皇宇辰笼罩下来。 皇宇辰一直精神紧绷,此刻见到几人出手,丝毫没有犹豫,运转前身剩余的全部斗气,双拳径直向半空中击出,两道狰狞的龙头自双拳飞出,咆哮着飞向头顶的光球。 “呵,还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力气反击。”左心淡淡的说了一句,再看空中,那两道狰狞的龙印径直打在光球之上,但却并未发出想象中的轰鸣,那光球好似被两道拳印溅起一丝涟漪,狰狞的龙印打在上面,居然径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皇宇辰心中一惊,再想施展其他手段,却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头顶光球忽然炸裂,在半空中化作道道色彩斑斓的光点,径直射在皇宇辰身上。 这光点射在身上之后,不痛不痒,好似直接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径直在体内各大穴位流转,并最终停留在穴位之上。 皇宇辰心中大惊,立刻疯狂催动功法,意图将这光点驱散出去。无奈他体内现在空空如野,两条经脉之中的斗气已经干涸,剩余的极少斗气根本起不到相应的效果。 就这样,万道光点射在皇宇辰的身上,笼罩了他身上所有的穴位,封闭了他功法的运转,也同时阻隔了自然之力的汇入。 这一刻,皇宇辰彻底的失去了力量,没有功法和斗气,他甚至连最简单的咒印都无法刻画,更别提冲出重围了。 “该死!你们要如何!”皇宇辰眉头紧皱,瞪向不远处的老者,张口骂道:“要杀便杀,封我功法是何用意!” “皇小友,莫怪。”那老者笑眯眯的走上前,轻声道:“只因你修为高深,生龙活虎,不封住你的穴道,怕后面不好办啊。”说着,这老者举起一只手,轻轻的向皇宇辰抓来,皇宇辰想要躲,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躲,这慢慢抓来的手,都好像在一点点的接近自己,避无可避。 “啪!”老者一只枯瘦的手掌抓在皇宇辰的脖颈处,皇宇辰立刻感觉一股阴寒的气息汇入自己的身体之内,随即便猛烈的挣扎起来。 但随着这阴寒气息汇聚的越来越多,皇宇辰全身的气力也渐渐消失,挣扎的力度也慢慢弱了下来,眼前越来越黑,周围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蠢是蠢了点,但还是有点能耐。” 皇宇辰最后听见的话,便是左心那要死不死的声音,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该死……”皇宇辰心中暗骂一声,昏死过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惊秘 平金城外,新兵营地。 被万籁天渎磨出的光滑的巨坑正在有序的填埋之中。 肖一搏站在演武场的一侧,看着一干军士填埋巨坑,脸色却一直铁青。 仔细的检查过坑内,没有任何东西,光滑如碧,根本就没有宁乙的一丝踪迹。 宁乙若不是真的被那许风救了,便是死在了这术法之下。 肖一搏眉头紧皱,心中十分懊悔,若当时他不离开演武场去调兵,而是和宁乙并肩作战,可能结果就会有变化。 心中虽懊恼,但这些事是之前他和宁乙两人定下的策略。当知道皇宇辰要来平金城之后,宁乙便找到肖一搏,说如果遇到危险,便由宁乙主攻拖延时间,肖一搏负责调集大军归来救援。 只是实在没想到,宁乙居然心存必死之心,用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术法。肖一搏已在第一时间赶来,却还是晚了。 此刻,肖一搏心中一边担心宁乙的事,心中还挂念着皇宇辰的安危。 皇宇辰和一个新兵护卫进入了戈壁之中,自己派出两个大队前去搜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让他心中也是无比焦急。 心情十分不好,距他回到平金城,见过许风之后,已然过去了三个时辰,此刻已是夕阳西下,眼看便要入夜,皇宇辰却还没有一点消息,这让他内心无比烦躁。 演武场,此刻正在有条不紊的修复中,一车车的戈壁砂石被填埋在巨大的坑中,进度很快,眼看便要完成填埋。 “报!” 正在肖一搏内心无比烦躁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快速从外面跑来,径直来到肖一搏身侧,单膝跪地,语气焦急,道:“禀肖城主,戈壁深处,发现可疑踪迹。” 肖一搏闻言精神大震,赶忙问道:“可看到什么人了?踪迹在何处?” “并未看到任何人。”那传令兵径直说道:“从踪迹看,是数人战斗过的痕迹,双方人数不均衡,应是以一敌多。” 肖一搏眉头紧皱,心中立刻开始盘算,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部队现在到了何处,可还发现了其他踪迹?” “部队已至丘陵核心地带四十里处,除却这处明显的争斗痕迹外,并未发现其他踪迹。”说着,传令兵欲言又止。 肖一搏立刻发现有些不大对劲,立刻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回肖城主,进入戈壁核心之后,部队遭遇数次猛兽袭击,已有数人受伤……大队长说……若再向内部行进,天色已晚,可能会受到更多的袭击,是否继续行进,还请肖城主定夺。”传令兵低下头,语速极快,将之前负责搜寻的队长嘱咐,告知了肖一搏。 肖一搏略作思索,轻声道:“你去传令,大部队撤回,军中所有修士以上级别的高手继续搜寻,如有任何情况,及时来报我。” “还有,你们在搜寻的过程中,可曾发现敌军?” “不曾正面接触。”传令兵道:“但在搜寻的过程中,确实看到有强者自天空飞过,像是在找寻什么。” 肖一搏微微沉吟,轻轻点头,道:“好,你下去吧,将我的命令传到。” “尊令。”传令兵闻言,退了下去。 得知了前方的消息,肖一搏并未感觉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按照之前的估计,皇宇辰和一名军士一同进入戈壁之中,对他们来说,最危险的不是来自敌方的尊者,而是戈壁之中的猛兽,这点肖一搏一直有所考虑,不然也不会安排大部队前去搜寻。但从得来的消息看,有数人对战,而且还是以一敌多,这就不得不让肖一搏多想。 他对皇宇辰的战力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以皇宇辰的能力,正面对抗一个修士几乎是手到擒来,即便对方有几个修士,皇宇辰从容脱身也并不是什么问题,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修士高级修为的军士左心。 而现在来看,出现了以一敌多的情况,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如果说是皇宇辰和军士左心正面对抗一个尊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个修士对于尊者来说,并不值一提,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战斗的踪迹。 由此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皇宇辰一同前去的那个军士左心,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他很可能抱有其他的目的。 肖一搏眉头紧皱,快速的回忆起左心的事来。 新兵进入东王府军,必然会调查身世情况,尤其是要充当肖一搏的贴身护卫,虽然这护卫的职位是给皇宇辰准备的,但之前的工作却不得不做。 包括左心在内,七名护卫的候选者,身世都被详细的调差过,其中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左心,年龄,二十。平金城人,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经常出入平金城附近的戈壁地区,对附近地形极其熟悉。修士高级修为,师承没落的本土宗门追日宗,修炼天赋较高。因宗门只有他和师父两人,在其师父归仙之后,定居平金城内,并无任何劣迹,进入府 军之前,一直靠在铁匠铺打铁为生。 关于左心的生平,肖一搏之前就派人查过,也详细的调查了他的师父和之前的宗门,被证实却有其事。追日宗是平金城附近的本土宗门,东王府治下二十城范围内的宗门极少,只因这片区域自然之力并不十分浓厚,而且地处偏远,不利于宗门发展。 追日宗成立数十载,历经三代而没落,最后只剩一个门人,隐居在茫茫戈壁之中。追日宗的宗门已然破败,遗址便在茫茫戈壁之中,而左心,被证实就是在这宗门中长大的。而现在追日宗的宗主,也确实归仙,追日宗除却左心一名门人之外,再无他人。 左心所有的生平都被一一验证,未发现任何有问题之处,故此肖一搏才将他选中,作为后补的护卫。因为他的修炼天赋和修为在七名后补护卫之中最高,故此肖一搏对其还十分在意,想着后面要给他安排一些较好的职务。 但今日变故,皇宇辰和此人进入茫茫戈壁之后,了无音信。然而此刻得到了消息,这左心,加入府军很可能有其他目的,但在之前却没有丝毫表露。 肖一搏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随即迈开脚步,径直出了演武场,骑上战马,直接回到了平进程中。 负责新兵演武场修复的都是新军,而平金城精锐悉数留在城中。之前肖一搏带出去的四千精锐也悉数在此,这些精锐几乎是平金城和容宝城精锐军士的总和,也是眼下肖一搏手中最有分量的力量。 战马疾驰,径直进入武府之中,翻身下马,进入前厅。 “立刻召集所有百夫长议事。”肖一搏进了前厅,径直坐在太师椅上,对面前军士立刻下令。 几名军士护卫哪敢怠慢,立刻下去传令。 肖一搏这么风风火火的来到武府,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小的事情。故此负责传令的军士火急火燎的将肖一搏的命令传达下去,不出片刻,四十几名百夫长齐聚在武府前厅之前,几名大队长也在其列。 肖一搏见人已到齐,走出前厅,站在前厅之上,脸色微沉,沉声道:“四十名百夫长,分成两个小队,进入戈壁深处,直奔追日宗遗址,将期内所有物品悉数带回。” “此去可能会有危险,你们两个。”说着,肖一搏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四个大队长中的两位,道:“分别带领一队,即刻出发,若看到任何活人,活捉。” 堂下的一干中层将领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命令下达,必须要执行,随即四十名百夫长分成了两队,由两个队长带领,整齐的排列在前厅之前。 “敢问肖城主。”一名大队长上前,低声对肖一搏问到:“追日宗内所有物品,均都带回吗?” 肖一搏略作沉思,道:“追日宗中很可能有密道或密室,你们此去的目的便是找到这些位置,其中无论是人,还是物,都给我带回来。” “另外,之前我已派出两个大队军士搜索,若在途中见到友军,可一并前往追日宗。” “尊令!”两名即将出发的队长立刻向肖一搏拱手行礼,旗下四十名百夫长,也同时领命。 “出发!”肖一搏大手一挥,四十余名中层将领随即从武府鱼贯而出,纷纷回营准备,一刻钟以后,向戈壁深处进发。 将城内防守事宜交给剩余的将领,让他们下去之后,肖一搏回到前厅之中,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眉头紧皱。 他隐隐的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许风的到来,可能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而这种连锁反应,必然是东王府始料未及的。 一刻钟后,四十几批战马自平金城内飞奔而出,这些人,最低的修为都有修士高级,进入戈壁深处,小心谨慎的话,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肖一搏,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武府前厅之情,等待前方带回的消息。 而另一侧,肖一搏之前送出的信件,由斥候带了,正向东王府的方向,火速传递。 …… 平金城范围,茫茫,某处。 一行六人,走在一道幽静的密道之中,这密道较为宽阔,两旁岩壁每隔几丈,便有一盏壁灯挂在墙上。 为首的,是一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五名年轻人,三男两女,其中一名壮硕的年轻人肩上,扛着一个昏死的青年。几人脚步不快,但有条不紊。 行至密道深处,出现一座古朴石门,只见那老者在这石门不同位置敲击了几下,石门应声而开。 石门后面,是一处宽阔的石室,期内灯火通明,空气甚至都不再浑浊,反而有些清新,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石室中布置齐全,八张石椅围城一圈,中间是一座平整的石桌,看起来到不像是人隐居的石室,到像是饭店的雅间。 岩壁之上有几处石门,紧紧关闭,其后是什么,不得而知。 那老者径直走到最中间的石椅处坐下,向余下几人吩咐道:“将这年轻人放在一旁,随他清醒,你 们几人受了不同的伤势,先去恢复吧。” 言罢,扛着青年的壮汉微微点头,将这青年放在一处石椅上,便和另外两人走到一处石门前,灌入斗气打开石门,径直进去了。 这昏迷不醒的青年,便是被不知名的几个强者擒获的皇宇辰,石室中剩下的两人,正是左心和那名轻纱遮面的女子。 此刻,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在老者身侧的石椅上坐下,面色平静。 “左小子,自此能遇到皇宇辰并将其擒获,你应居首功。”那老者见两人坐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整张脸上的周围叠在一起,看着有些可怖。 左心神色淡然,看向这老者,一点也没因为他可怖的面容有丝毫变化,轻声道:“碰巧罢了。” “这小子还真是难缠,若不是收到你消息之后其余几人都争相去看,要想擒住他,还要费些功夫。”那轻纱遮面的女子解言道,语气平淡,声音如林中百灵,悦耳动听。 “他自小长于东王府,且降生之时有天地异象,能有如此战力,并不出奇。”左心淡然道:“之事此人性情耿直,轻易便取信于人,脱了东王府,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呵呵呵,非也非也。”老者闻言轻声笑道:“你小看了这小子,若不是此次阴差阳错让我们捡了个便宜,恐怕这小子最终还是要落到许风手里,到时我们仍是处处受制。” “你看他好似性情耿直不谙世事,其实心中清楚的恨,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是不知你的深浅,觉得你的危害并不如许风,故此才和你深入丘陵腹地,况且你的修为和他差不多,他有信心在你手下逃脱,故此才这样做的。只是他没想到,会忽然面对数名同级别强者,我们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能将其一举擒获。” 听闻老者的话,左心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却不以为意。在他心目中,皇宇辰就是个轻易信人的愣头青,若放在乱世之中,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师父。”轻纱遮面的女子开口问道:“您可知此人之前使用的那种术法,能将阵法当成服饰穿在身上,而且还能正常运转阵法,这样的手段,我之前闻所未闻。” 老者闻言,收起笑容,较有深意的看了昏迷中的皇宇辰一眼,轻声道:“此子,阵法造诣颇深,已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了。” “阵法一途,比之修炼斗气,有过之无不及,修炼到深处,可拥通天之能,比之正常的尊者,也不遑多让。” “此子方才施展的手段,便是阵法之中兑字诀的变换手法,阵法修炼到兑字诀之后,一个咒印便有两种变化,此子利用一种变化,使阵法拥有附着物体的能力,故此才能将阵法当做服饰穿在身上。传说中这种手段修炼到后面,可施展一种秘术,名为万籁天渎。凭借此法,可力敌尊者而不落下风。” “故此,我方才才说,我们能擒获此子,算是交了好运了,他的背后,肯定有一名精通阵法的高人指点,不然,这兑字诀的变化,可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老者语气低沉,慢慢的将皇宇辰方才施展术法的手段讲解清楚,听的一旁轻纱女子眉头微皱,就连左心也是心头一阵。 “原以为他就是修为高深一些,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手段。”左心道:“之前理解的阵法,只是刻画在物品之上起到辅助作用罢了,最多能在战场之上,多人一同施展,才能有较大威力。听师傅这么一说,才明白其中奥妙。” 老者闻言,轻轻一笑,道:“这也怪不得你,这样的手段别说是你,连我也多年未见了,只是此子如此年轻,便能施展这样的手段,着实让人心惊啊。” “师傅。”一旁轻纱女子皱眉道:“这人真的和您要做的事关系重大吗?如若不是,我们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以免后面此人成长起来,找我们寻仇。” 一旁左心听闻女子的话,也是一脸凝重,看向老者。 “不清楚。”老者轻轻摇头,道:“时空之门之事牵扯甚广,目前我也只看到有一个许风能操纵时空之门,至于这皇宇辰到底和此事有什么关系,我却不是十分清楚了,不过……” 老者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左心和轻纱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小子,和许风谈谈条件了。” “哼!”一听许风的名字,左心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团火焰,不悦道:“许风此人甚是阴险,只给我们看了一次时空之门,便开始坐地起价,不光让我进入东王府做什么内应,就连师父也要对他言听计从,真是可恶。”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道:“莫生气,比起后面可能得到的好处来说,做眼下这些事,微不足道。” 这句话,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皇宇辰,听得一清二楚。 他醒来有一会了,只是没有动作,一直再听几人对话,越听,心中越是骇然。 万籁天渎之术…… 时空之门…… 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三十二章:牵制 皇宇辰就这么静静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听着三人对话,越听心中越是吃惊。 这几人的身份他已有了简单的猜测,应该是隐居在这戈壁之中的一股势力,但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和北王府许风有了瓜葛,却是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现在能够确定了,那左心,确实是被人安插在平金城的细作。只是阴差阳错,自己跟他来了这戈壁深处之后,这人才忽然发难,召集自己的势力,将他擒下。 而这老者说的几句话,也让皇宇辰颇为感兴趣,那就是针对阵法的解析。 在此之前,皇宇辰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将咒印组合并附着在身体之上的法门到底叫什么,他只是通过脑中推演,在得知兑字诀有两种变化之后,在脑中推演无数次,加之形势危急,单凭自己的力量不大可能战胜数名敌人,这才鬼使神差的用处了这一招。却不想这老者居然认识,而且说出了这法门的些许隐秘。 阵法一途,博大精深,真如宁乙所说,阵法,如同一座高山,而现在他的,只是站在了山脚下而已。 至于几人说的关于北王府许风的事情,听得皇宇辰更是心中惊讶。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现在看起来,好似很多事情都离不开这人的谋划。在东王府内的许多细作,很可能都是此人安排的。而他今日又忽然出现,带领三名尊者意图擒获自己,这也让皇宇辰一直有些疑惑。 自己只是东王府的一个嫡子,即便出生之时天降异象,父王掩藏了自己还在人世的消息,也不至于引动三名尊者前来擒拿吧。引动这个事情的许风,肯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他能调用这么多的尊者,且现在的这个老者也因为许风的关系才将自己擒获,那许风手中掌握的事情,绝对超出自己的想象。 到底是什么,能引动这么多尊者都对其唯命是从呢…… “这小子,要怎么处理?”皇宇辰正想着,却听身边脚步声响,左心踱步到了自己近前,轻轻提了自己一脚,道:“让他就这么在这戳着吗?” “不必担心。”老者轻声道:“他中了你们的联手术法,全身穴道被封,就算是醒了,也没任何威胁。倒是你,有些时日没回来了,还是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左心回头看了老者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顿了顿,轻轻叹气,道:“好,那我先下去了,师父有什么事,喊我。” 老者点头,左心走到一处石门之前,运动斗气,石门开启,左心闪身进入其中。 左心走后,石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皇宇辰甚至能听见离他不远的两人的呼吸声。那女子呼吸轻盈,而老者,却略显沉重,从呼吸上来看,这老者明显到了行将就木的边缘,怕离死也不远了。 半晌,那女子才轻声开口,道:“师父,你如此安排左心,不怕他多想吗?” 老者并未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双眼有些浑浊,他看了这轻纱女子一眼,低声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为师也顾不上许多了。若左心能将事情办成,也不枉我调教他多年。” “只是……他资质绝佳,又和师父修炼多年……”这女子柳眉微蹙,欲言又止,好像有什 么隐晦,不能直接说出。 “你不要多想了。”老者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为师自有为师的打算。” 女子闻言,微微闭目,不再说话。 皇宇辰听了这几句话,心中微动。这女子和老者的对话声音很低,而且是在左心离去片刻之后才说的,那就说明,他们的对话并不想让左心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若自己能弄清楚,事情或许便有了转机。 就在这时,皇宇辰听见这老者的脚步,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立刻稳住心神,装成并未清醒的样子。 老者来到皇宇辰身侧,伸出单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之上。皇宇辰只觉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自己全身,在全身游走一圈,而后消失。这感觉进入身体,立刻让他神清气爽,整个头脑变的清明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老者是在唤醒自己。 知道装不下去了,皇宇辰缓缓的睁开双眼,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猛然一惊,大声道:“这是什么地方!”而后回头看向身后的老者,目露凶芒,厉声道:“你要对我如何?” 老者见皇宇辰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让人惊悚的微笑,所有皱纹堆在一起,甚是可怖,轻声对皇宇辰道:“小友不要害怕,你现在是在我们的地方,我们对你也毫无恶意,稍安勿躁。” 皇宇辰闻言,“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身后的老者,怒道:“老头,你说谎能不能说的专业点?你们多人将我围困,而后将我带到这隐秘所在,现在跟我说你们毫无恶意?毫无恶意为何当时要对我动手?毫无恶意我现在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言罢,皇宇辰挽起袖子,作势要露出自己右臂上的伤痕,然而他一把抓在自己右臂上之后,却发现右臂上的伤居然已经不疼了,随即他立刻想到了自己身体的诡异愈合能力,心中一动,怒视老者,放弃了方才的念头。 老者看皇宇辰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道:“都是误会,若是当时小友不径直发难,我们也不会对你出手的,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皇宇辰眼睛一瞪,道:“左心呢?他进入东王府新军之中,将我带入这茫茫戈壁,引你们出来,也是误会?敌人忽然出现在演武场,也是误会?” 这老者被皇宇辰一通问的一时语塞,竟愣愣的站在那里,表情僵直,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回皇宇辰。 “收声!”此时,皇宇辰身后的女子站起,身体轻盈,几步到了皇宇辰身前,站在老者身侧,怒目瞪着皇宇辰,娇喝道:“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放尊重些。” 皇宇辰一愣,此刻这女子就站在他身前不足两尺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这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刚有些心旷神怡,便听到了这女子的话语,不由眉头一皱,道:“我管他是谁?对于敌人,我这么说话算客气的了,若不是穴道被你们封了,我现在打他的心都有,怎么?” 女子为之气结,柳眉微蹙,瞪向皇宇辰,立刻便要抬手去打。皇宇辰见状反而笑了,挺直身体,也不做任何还手的动作,等着这女子打过来。 “干什么?”就在这女子抬手要打皇宇辰的时候, 老者出声制止,看向女子的目光有些不善,沉声道:“依依,不得放肆。” “可是……”女子依依的手已然停在了半空,回头看向老者,有些不情愿的道:“师父,是这小子先放肆的。” “人家是客人,哪有你这样做主人的?”老者伸手,在依依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依依这才不大情愿的将手臂放下,恶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 “呵呵呵。”老者讪讪的冲皇宇辰笑了几声,道:“小友莫怪,徒儿顽劣。”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了那女子依依一眼,和其四目相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微怒的火光。 “这女子心中,老者的地位很高啊,容不得别人说。”皇宇辰心中暗道,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 “小友莫生气,我们是请小友来此,并未将小友掳获,小友还请稍安勿躁,我们坐下慢慢谈,可好?”老者再次冲皇宇辰露出那种渗人的微笑,看的皇宇辰不由眉头微皱。 “你说的倒是好听,请我来的,为何封我穴道?”皇宇辰眉毛一挑,依旧语气不善,他看出来了,这老者必然是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至于他究竟想得到什么,却不得而知,总之这事情很可能需要自己配合,不然这老者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既然对方有所图谋,皇宇辰自然也不会客气,里外已经被其擒住,若是唯唯诺诺,必然处处受制。 “呵呵呵。”老者讪讪一笑,道:“只因小友战力超绝,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小友折腾,等此间事了,必然给小友撤去限制,还请小友坐下,我们详细聊聊,可好?” “哼。”皇宇辰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又瞪了一眼一旁的轻纱女子依依,转头坐在椅子上,随即将二郎腿翘起来,看着优哉游哉,一点没有被人擒获的意思。 皇宇辰如此有恃无恐,让一旁的轻纱女子依依眼中喷火,明明是他们将此人擒住,现在却好似要伺候他一般,这让依依心中有些怒火中烧。 老者见皇宇辰坐下,冲一旁依依使了一个眼色,依依微微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进入了一道石门之中。那老者走到对面,在石桌的另一侧坐下,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笑容,问道:“小友,你可是东王府之人?” “废话就不要说了。”皇宇辰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老者,道:“你们若弄不清我的身世,抓我来做什么?” “呵呵呵。”老者让皇宇辰一句话噎的够呛,心中恼怒,但脸上却不得不露出笑容,若不是真的要靠皇宇辰做成许多事,他也不至于如此,不过比起后面可能得到的好处,现在吃一点口头上的亏,并不算什么。 老者讪讪的笑了几声,看着皇宇辰,道:“皇宇辰,没错吧?” 皇宇辰闻言,眉毛一挑,看着老者,道:“是我,怎么?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 “皇小友还真是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老者轻声道:“北王府的许风,小友可有耳闻?” “今日第一次见,怎么?”皇宇辰脸上不动声色,依旧是一脸欠打的表情,心中却是暗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者怕是要利用自己对付许风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演戏者被演 老者听闻皇宇辰的话,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双目微眯,轻声道:“不瞒小友,此次老朽徒儿潜藏在平金城,接触肖一搏城主,继而接触了小友你,都是北王府许风的授意。” 皇宇辰闻言,嗤笑一声。老者的话他心中早就猜到了,但他现在首先需要弄清的不是许风为何找他们,而是他们的身份。 “先不要说这些。”皇宇辰轻轻摆了摆手,对面前的老者他升不起一丝尊敬之心,已经行将就木,却偏要参与到这种漩涡中来,而且看他样子,不惜牺牲自己坐下徒弟性命,来帮他完成心中所想,这样的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皇宇辰也难对其有丝毫好感:“我来了半天,还不知你们身份,而你们却确切的知道我是谁,如此不平等,还谈什么?” 老者闻言,缓缓收起脸上笑意,看向皇宇辰,目光闪烁,不知心中盘算什么,顿了一下,开口道:“小友想知道我们身份,倒也无妨,此地是追日宗旧址,老朽便是追日宗现在宗主,你可唤我,天绝散人。” 皇宇辰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看了老者一眼,内心却是有些古怪,从未听闻有人给自己起名号,叫什么天绝的,太不吉利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抬手,冲老者抱拳,轻声道:“见过天绝前辈。” 天绝散人轻轻点头,脸上皱纹颤了颤,道:“小友就不好奇,我们为何将你请到宗门里来吗?” 皇宇辰没回话,转头四下看了看,周围尽是烛火,照的这石室内灯火通明,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嘴上道:“天绝前辈,这追日宗怎么存在地下?且在这茫茫戈壁之中,宗门是怎么生存的?” “这些事不用你管!”就在这时,皇宇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几道石门打开,之前进入的五人悉数走出,为首的是那壮硕青年和病态青年,身后跟着轻纱女子依依,左心和另外一名女子一前一后,那女子跟在左心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温馨的笑意,目光不离左心背影。 看到五人出来,皇宇辰眉毛一挑,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左心和他身后的女子,转过头来,不再说话了。 几人走上前,分别在圆桌的几处椅子上坐下,轻纱女子依依径直坐在老者身侧,遮面的轻纱换了一块,看向皇宇辰的目光却略带微怒之意。至于其他几人,却都并未太过在意皇宇辰。左心坐在老者的另外一侧,而那跟在左心身后的女子,目光一直不离左心,坐在了左心的旁边,一脸幸福。 “呵,这应该就是天绝老儿给他土地安排的杀招了。”皇宇辰心中暗道,略微扫视了一下出来的几人,不动声色。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们本就无需害怕和紧张,因为已经被敌人所擒,看对方的状态,必然是有求与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大阵势。 “我宗门如何,小友无需多问了。”天绝散人微笑道:“来的是老朽的几位徒弟,小友之前也见过了。”说着,老者一一为皇宇辰介绍,道:“她是我坐下大弟子,林依依。”老者指着轻纱女子,这林依依一直瞪着皇宇辰,让他觉得这女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偏见。 “这是老朽三弟子,司徒雷。”天绝散人指着那壮硕青年道,皇宇辰面无表情,冲这壮硕青年微微拱手,对方咧嘴一笑,一动不动。 “这是四弟子,王秦。”那病态少年瞥了皇宇辰一眼,轻轻点头,这次轮道皇宇辰咧嘴一笑,并未拱手施礼。 “这是老夫二弟子左心,旁边是他的伴侣,黄语曦。” 皇宇辰将目光看向左心,只见左心此刻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神之中,都读到了些许鄙夷。至于一旁的黄语曦,好似没见过左心似的,目光一直不离他左右。 “好了,皇小友,人也都与你介绍完了,现在你不会再觉得不公平了吧。”天绝散人介绍完他的几名徒弟,看向皇宇辰,脸上挂着难看的微笑。 皇宇辰点点头,他本想继续开口,让对方给他解开体内的禁制,但对方棉线不可能这么做,自己在别人的地方,虽说对方有求与自己,但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那好。”天绝散人道:“老朽与小友说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半年前,那北王府许风,找上了我追日宗,诱以重利,让我派出一人,进入平金城掩藏,后面混入军队之中,为他提供情报。” “因为老朽徒儿左心是平金城出身,最适合做此事,故此,老朽安排徒儿进入平金城,后面阴差阳错,便入了府军。” “最近,那许风忽然传来消息,让我们密切关注一名少年,并给了画像。”说着,天绝散人从袖口抽出一张卷轴,摊在桌子上,缓缓展开,而后拿起给皇宇辰看。 那上面,赫然画着皇宇辰的画像,皇宇辰见到,瞳孔收缩,但却不动声色。 “许风说,这少年事关重大,若得到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天绝散人敏锐的捕捉到皇宇辰身上细微的变化,微微笑道:“老朽觉得此事蹊跷,便暗中做了一些调查。” “故此,才知道小友身份,居然是东王府四子,那个夭折了的皇宇辰。”天绝散人言罢,用较有兴趣的目光看向皇宇辰,等着他的反应。 皇宇辰见到自己的画像,若说心中不惊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却并未表现出来。这天绝散人说话模棱两可,三两句话,就将本来必然十分复杂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只说了许风许下重利,却并未说是什么。半年前许风就找到了追日宗,那个时候,左心就潜入平金城了。 皇宇辰眉头微皱,心道这里面肯定有十分隐秘的消息。那许风是怎么得到自己画像的,而这天绝散人,又是怎么知道画像上的自己就是东王府幼子的,这其中有许多蹊跷,天绝散人却绝口不提。 “天绝前辈,你与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皇宇辰面色平淡,看向天绝散人,并未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轻声道:“知道了我的身份,而后前辈你就找了机会将我带到这里来,好找那个什么许风,谈条件?” “呵呵呵。”天绝散人闻言呵呵一笑,目露精芒,看向皇宇辰,道:“皇小友果然聪慧,一点就透,老朽自然是这个意思。” 皇宇辰闻言,嗤笑一声,道:“前辈没说的,怕是要让我配合您,在许风面前演演戏吧,在我体内的禁制,怕也是因为如此吧。” “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天绝散人未说话,一旁的林依依却道:“即便将你的禁制解开,让你做什么,你也要做什么。” 皇宇辰闻言,哑然失笑,看向这林依依,道:“大小姐,您说话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几个货色,想杀我?不信你解开我禁制试试,单打独斗,你们没有任何一人是我的对手。” 林依依听闻皇宇辰的话,立刻就要反驳,却被身旁天绝散人瞪了回去,他看向皇宇辰的目光,没有一丝的不善之意。 “小友莫怪,不过方才小友所说确实如此,老朽的确需要小友的配合,见见许风。” 皇宇辰根本就没去听天绝散人的话,而是一直看向林依依,他觉得,这林依依明显和天绝散人的想法不同,这女子好像十分抵触天绝散人的计划,话里话外,隐隐有向破坏计划的意思,这倒是让皇宇辰来了兴趣。 “小友?”天绝散人见皇宇辰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林依依看,眼中忽然闪动一丝光芒,开口叫到。 “哦?”皇宇辰装作忽然惊醒,而后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前辈,你说的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知为何要配合前辈。不如前辈现在就将我放了,我能当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 皇宇辰话音一落,一旁的几人立刻眉毛一挑,纷纷一脸怒意的看向皇宇辰,其中以林依依最甚,而一旁的左心,一直都像看戏一样看着皇宇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子,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说话不要太放肆了。”司徒雷明显有些不大高兴,瞪着皇宇辰,说话瓮声瓮气。 “皇宇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林依依更是站起来,指着皇宇辰,一脸怒容。 这变化让皇宇辰一愣,他觉得自己并未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而这几人的状态,却好像借题发挥一样。皇宇辰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瞥了几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我东王府二十万虎狼之师,手下高手如云,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明白我是不能杀的。否则,踏平你们小小追日宗,易如翻掌。” “找死!”林依依闻言,杏眼圆睁,作势便要提起斗气上前击杀皇宇辰。 “干什么?”就在这时,一旁的天绝散人面沉似水,径直站了起来,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林依依伸出的手掌,能看的出来,这老头十分用力,而且动用了斗气,抓的林依依眉头微皱。 “你们眼里没有师父了?”松开林依依的手,天绝散人环视几人,几人与他对视,立刻低下头去,纷纷道:“弟子不敢。” “请皇小友来,之前就与你们说过。”天绝散人眉头紧皱,沉声道:“此事关系到我追日宗生死存亡,不可儿戏,懂吗?” 天绝散人一句话,几人纷纷低头,林依依后退一步,冲天绝散人抱拳深躬,轻声道:“弟子知错。” 皇宇辰摸了摸下巴,看看面前的这几人,他有些弄不清楚,这几个弟子到底是在这老头面前演戏,还是这老头联合几个弟子给自己演戏。目光微转,瞥到了一旁的左心,只见他现在正较有兴趣的看向自己,正在发生的事情好似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而他身旁的黄语曦,此刻也将正看着自己,眼中含笑。 这两人的表现,倒是让皇宇辰觉得有些疑惑了。 “这六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时空之门 这几人貌似彼此勾心斗角,都好像在演戏,可皇宇辰却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他隐隐的觉得,这左心好像知道天绝散人暗中对他做了什么,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其他三人,隐隐以林依依为首,对天绝散人的做法有意见,但却不敢真的正面相抗。至于黄语曦,看向左心的目光一脸的痴呆像,倒是让皇宇辰有些摸不清楚了。 经过李依依这么一闹,天绝散人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也不再冲皇宇辰笑脸相迎,而是沉声道:“皇小友,此次遇到你,算是阴差阳错,你若帮我做成此事,对你我,对东王府,都好。”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光凭前辈说,我还是无法相信。那北王府许风到底有什么高明的手段,能吸引如此多的强者为他卖命?” 话音一落,包括天绝散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好像皇宇辰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而皇宇辰见到几人的反应,也楞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觉得几人的反应有些突兀。 “这个……”顿了一下,天绝散人道:“小友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东王府和北王府是对立关系,小友如此问,也在情理之中了。” 此刻,左心闻言,却嗤笑一声,看着皇宇辰,轻声道:“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傻子,连现在的形势都弄不清楚,就敢没头没脑的往上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但他却没有了和左心斗嘴的心情。看来,关于许风和北王府,以及现在祈天帝国之事,这些人知道的可能比自己多得多。 “从何说起呢……”天绝散人顿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略作思索,而后对皇宇辰道:“你方才问我为何有这么多高手为许风卖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只是因为一件事,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皇宇辰一愣,立刻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应该算是一种特殊的法门或者术法。”说道时空之门,天绝散人语气便的有些凝重,沉声道:“进入时空之门者,可掌控时间流速,穿梭在时间长河之中。” 皇宇辰听闻这句话,心中猛然一惊,他立刻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刻画在他身上的,混元阵。 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上面刻画的混元阵现在几乎已经和他的皮肤融为一体,若不仔细去看,会以为是一些浅浅的疤痕,断然不会往阵法上面去想。 而最近,他体内的混元阵好似沉寂了下来,自己无论是修炼还是战斗,都无法清晰的感受到混元阵的存在了。但混元阵的功效,他却是绝对不会忘。 穿梭古今,就和天绝老人口中的时空之门,异曲同工。 “难道我一直研究的混元阵,原来是什么时空之门?”皇宇辰心中想到,脑中不知不觉的想起自己在王府祠堂开启混元阵的时候,出现了一座斑驳的古门,那古门,难道就是时空之门? 看到皇宇辰愣在当场,在场的人都认为皇宇辰是受到了消息的冲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左心此刻也并未出言嘲讽,他第一次听说时空之门的时候,表现的和皇宇辰差不多。 “我们追日宗之所以愿意和许 风合作,便是为了得到进入时空之门的机会。”天绝散人看着皇宇辰,轻轻说道。 此刻,皇宇辰的脑中很乱,他不自然的想到了许多事情。自己如何穿梭到了苍茫山,又如何从苍茫山回来,以及在苍茫山中看到的神秘老者苍茫城主,还有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恍惚间,好似一片幻觉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幻觉无比熟悉,竟是之前见过的样子。 一瞬间,无数画面充斥着皇宇辰的脑海,古朴院落轰然倒塌,沙场争斗鲜血遍地,巨大的梧桐树轰然倒地,无数陌生人忽然惨死。 在这一瞬间,皇宇辰的脑中忽然出现了这无数多的画面,几乎将他的神经压爆,他猛然的甩了甩头,这诡异的一幕才消失不见。他看向面前的几个人,而此刻,这几个人,也一脸惊讶的看向他。 “呼……”皇宇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他好似经历了千万年,这种感觉无比奇妙,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想到了这时空之门和混元阵可能有某种联系,这画面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皇宇辰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此刻,也不是弄清楚这事情的场合。 顿了一下,皇宇辰的头脑恢复了清明,他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前辈可曾见过这个时空之门?它到底有何用途?” “自然见过。”天绝散人轻轻点头,道:“有幸进入过一次,看到的场景,惊世骇俗。” “时空之门内,这时间,好像就变成了一条路,顺着这路走下去,能前往过去或未来。”天绝散人的话语很简单,但足以让皇宇辰震惊无比。 “时间……是一条路?还能折返?”他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几句话,心中却是无比骇然。 混元阵是否真的能穿梭古今,他不清楚,毕竟没有亲自见过,而且以现在他的修为,也不可能完全开启混元阵。而这个时空之门,却是如此诡异,居然能将时间化作一条路,供人行走? “不止。”天绝散人不去管皇宇辰的惊异,自顾自的道:“时空之门内,时间的流速会被放缓许多,许风带我领略了时间长河,时间过去了很久,按我的估计,怕是过了半月有余,和出来的时候,外面,却只是一瞬间。” “什么?”皇宇辰更是惊异,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骇的神色,要说穿梭古今他还能够理解,这改变时间流速,就真的是匪夷所思了。 “居许风言,进入时空之门者,时间对其毫无意义,也并不会流经本身,换言之,若进入了时空之门,便可得到……”说到这,天绝散人的眼中爆出一道精光,一字一顿的道:“永生。” “永……永生?”皇宇辰被这句话说楞了,永生,这根本就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事。 修炼,可以提升人的体质,增加寿元,但即便是尊者强者,寿命不过几百年,就算到了传说中的上尊级别,怕也不过千年的寿命,这还只是传说中的。皇宇辰自幼读过典籍无数,也经常和父王宁乙探讨修炼之道,以他所知,典籍记录上的尊者,最高寿的,不过四百余岁,更高的,也只是在理论上可以达到,事实上,根本没人能达到那么高的寿命。 而现在,天绝散人居然说 ,这个什么时空之门,进入的人便可以得到永生?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是,永生。”天绝老人目光卓卓的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小友,老朽已至行将就木之年,资质愚钝,有生之年突破尊者已无可能,寿元将至,若想继续留在世间,也只有进入这时空之门一条路了,此事,对老朽来说,至关重要。故此,才将小友请到这里来。” 皇宇辰脑中思绪万千,第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时空之门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永生只说,别说一个什么劳什子法宝,就算修为惊人,最终也是一团黄土罢了。人本为血肉之躯,如何能和天地同寿,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但看着天绝散人的样子,并不想是看玩笑,这老人明显已完全相信了时空之门可以永生的说法,深信不疑。 再瞥向身边的其他人,天绝散人的几名弟子却对永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表现。林依依和左心都较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其中林依依眼中透着一丝讥讽,而余下的几人,明显都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再听天绝散人和自己的对话。 心中考虑了一下,皇宇辰轻声道:“前辈,你就没想过,这永生之说,有些天方夜谭了吗?光凭一个什么石门,就能让人永生,世间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必然是真的。”天绝散人沉声回道:“老朽知道,在时空之门中,老朽感受到了曾经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感受到了年轻和活力,一定错不了的。即便不能永生,也能改变现状,让我返老还童,再活一世。” 天绝散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丝凶厉的神色,这让皇宇辰心中一突。先不去管这时空之门到底是什么,面前这天绝老人,明显已经进入了许风的圈套,让他认为时空之门可以永生,而对于已经快入土的天绝散人来说,没什么比再让他活下去,更有诱惑的了。 怪不得,怪不得明显所有弟子都不太同意天绝散人的想法,他却一意孤行,原来,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永生。 皇宇辰没有说话,此刻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他不知道什么是时空之门,也未曾见过。穿梭时空他相信,但这永生,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看向天绝老人的目光,变得有了一丝怜悯,甚至幻想自己有一日到了这般田地,是不是也如同眼前这老人一样,抓着一根虚无缥缈的稻草,盼着多活几年。 皇宇辰看向左心,左心冲他咧嘴一笑,没说一句话。 在这个瞬间,皇宇辰忽然明白了,自己方才装昏迷听见天绝散人和林依依的对话,左心应该早就知道,他也知道天绝散人要对自己做什么,只是一直装傻罢了。 “小友,你可愿帮我?”半晌,天绝散人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看向皇宇辰,认真的问道。 皇宇辰略微思索,回道:“先不管这永生是真是假,前辈,只对你自己有利的事情,我并没有义务帮你去做,你方才说对东王府也有好处,现在不妨说出来,让我心中也有些考量。” 天绝老人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微笑,深深的皱纹挤在一起,面目可憎。 “皇小友,你东王府,可愿独占祈天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宣泄 皇宇辰闻言一惊,天绝散人这句话远远比之前说的时空之门对皇宇辰的震撼要大得多。毕竟时空之门虚无缥缈,单凭天绝散人去说,皇宇辰只有一个简单的印象,可东王府之事,他也是一直身在其中的。 “什么意思?”皇宇辰眉头微皱,情绪立刻紧张起来。身为王府子弟,他深刻的明白,天绝散人的这句话,含义颇深。 “呵呵呵。”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天绝散人呵呵一笑,低声道:“还能是什么意思,祈天帝国风起云涌,皇帝驾崩,戍边王府四之其三都起兵造反,正当大宝。所有行省将领官员都在观望,等待最后三王决出胜者,那可能就是未来的祈天陛下。而在这其中,东王府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最开始的时候东王府出兵平乱,到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连东王,都惨死帝都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父王战死帝都之事是他心中的刺,从未有人当他的面提起,每个人说到这件事,都忌讳颇深,甚至东王府正规军的绝大部分军士,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皇元武更是下令封锁消息,不得外传,以免造成整个东王府的恐慌。而现在,这天绝散人毫不忌讳的当着皇宇辰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立刻让皇宇辰心中升起一团无名邪火。 “腾!” 皇宇辰径直从椅子上站起,全身穴道被封,无法调用斗气,但触及逆鳞,已忍无可忍,直接跃起,径直站到面前的圆桌上,作势就要冲这天绝散人冲去。 在皇宇辰身侧的司徒雷和王泰二人,见皇宇辰忽然暴起,立刻上前,三两下就将之声蛮力的皇宇辰按在石桌之上,皇宇辰没有斗气支持,根本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钢牙紧咬,怒目圆睁,瞪着天绝散人,狠狠道:“老不死的!说!我父王到底怎么了!” 皇宇辰知道父王已经身死,但他却并不知道细节,之前在飞地见到二哥皇永宁,有心详细询问,但看到二哥疲惫的样子,却不忍心了。而现在这天绝散人,明显知道父王身死的确切消息,甚至许多细节,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皇宇辰被按在石桌之上,目露凶芒,现在,他根本就顾不上其他,只想知道这事情的始末。至于什么时空之门,什么逆转时间,对现在的皇宇辰而言,根本就毫无意义。长久以来被他压制在内心的愤怒忽然爆发,他死命的挣扎,想上去抓住天绝散人的领子,让他将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但司徒雷和王泰明显用动用了斗气,将他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而此刻,林依依和左心,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皇宇辰,左心的脸上甚至挂着一丝戏虐的笑,他一旁的黄语曦,也正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左心,你猜错了,钱。”林依依带着一脸笑容,看向左心,并向他伸出一只手,一点都没去管被按在石桌上的皇宇辰,好似这一幕本该发生一样。 左心瞥了瞥嘴,在怀中取出一个布袋,看都不看的扔向林依依,口中道:“还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连这都不知道,真是失策。” “嘿~。”林依依接过钱袋,嘻嘻一笑,道:“你自己说他是傻子,但却还相信他知道些什么,那你输了,怪谁呢。” “林师姐你也太坏了, 明知道会这样,还诓骗左心和你打赌。”一旁的黄语曦柳眉微蹙,有些嗔怪的看向林依依,一脸的不情愿。 “哎~,师妹,你这可就说错了。”林依依将钱袋放入自己的袖口,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黄语曦,道:“接触这小子的可是你的左心,不是你的林师姐,之前我怎么能确信这小子这么傻呢,这打赌之事,还不是左心同意了的。” “哼……”黄语曦佯怒的白了林依依一眼,刚要争辩几句,却听天绝散人道:“好了,你们都不要闹了。”而后黄语曦才悻悻的住了口。 几人停止了吵闹,天绝散人看向皇宇辰,也收回了方才的笑意,皇宇辰忽然暴怒在他意料之中,但却不想皇宇辰会气愤如此,关于东王府的事,他的判断出现了些许偏差。 “皇小友,你不要气恼,安静下来,东王府之事,老朽会详细说与你听。”天绝散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而后向司徒雷和王泰使了个眼色,两人授意,将皇宇辰从桌子上拽起,直接按在了方才的椅子上。 皇宇辰钢牙紧咬,用力挣扎两下,发现根本无法脱身,全身斗气也无法调用,心中气恼更甚,开口道:“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胸口剧烈的起伏,心中愤恨之意无法平息,他并不是狠眼前的天绝散人,而是东王战死之事对于皇宇辰来说实在太大,大到他自己都不敢去想,也不敢真的直视这个问题。不然之前遇到皇永宁,回到王府看到皇元武,以及之前和叶观聊天的时候,他都能询问一些细节,但他没有,他选择了逃避。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叶观和他说有关混元阵的事,他才会信,才勤加修炼,妄图有朝一日完全开启阵法,逆转时空,能将父王救下。而此刻,他一直逃避的事实,却被直接摆在了眼前,让他不得不去弄清事情的始末,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然无法再逃避了。 天绝散人此刻心中也有了些许起伏,他之前料想皇宇辰可能不知道祈天内乱的细节,但起码应该知道东王为何战死,但现在看来,自己一句话,便让他暴怒至此,对于东王之事,他可能一无所知。而且由此推断,这件事可能在整个东王府,都是忌讳之事。 “皇小友……”天绝散人看着皇宇辰,语气有些凝重,道:“老朽之前不知道小友情况,说话唐突了,小友莫怪。” 皇宇辰没有说话,被司徒雷和王泰按着,也无法动弹,只是死死的瞪着天绝老人,等他说话。现在他的心情无法描述,这忽然的暴怒,可能是对即将到来的真相的恐惧,他内心一边拒绝,一边又极其希望知道真相,这种矛盾的心理,表现出来,就变成了不计后果的愤怒。 若不是天绝散人的确有求于皇宇辰,他如此做,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但皇宇辰现在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天绝散人说话。 “嗯……”天绝散人微微皱眉,他在思量到底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进一步的激化皇宇辰的愤怒,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关于东王府东王的战死,他是被人算计了,确切的说,是有人利用了祈天皇帝,算计了东王,而后又反水,算计了皇帝。” 说完这句话,天绝散人刻意的看了一 眼皇宇辰,见他满面怒容,并没有被再次刺激,这才继续道:“想必此人名讳皇小友也知道了,他就是祈天皇帝身边的红人,杨勤。” 说到这个杨勤,皇宇辰更是恨意滔天,从最一开始,他就知道,祈天内乱的根源,就离不开这个杨勤,只是不知道,此人背后到底有没有其他势力支持。不过这个时候,皇宇辰根本就没心情去想这些,他瞪着天绝散人,张口道:“还有什么?” “这杨勤能做成这么大的事,必然有他独特的手段,老朽也猜想,是不是他背后有什么势力,但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端倪。”天绝散人声音平淡,尽量不夹杂情绪:“之前见过许风,他也和我透漏了一些,北王府曾经联络过杨勤,但也是在帝都陷落之后了,在那之前,杨勤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好似心中只有家国情怀,毫不为己。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杨勤会反叛,而且会攻陷帝都。” “东王,确实是死在杨勤的手中。”天绝散人看着皇宇辰,继续道:“有确切消息,是杨勤亲自动的手。” “该死!!”闻言,皇宇辰双目元睁,眼睛几乎能瞪出血来,钢牙紧咬,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帝都,将这个杨勤碎尸万段。 “杨勤为了对付东王,暗中搜寻了多名高级武者,并在东王强弩之末的时候一举出手,使用了祈天秘技舞天困龙之术,这才勘勘将东王制服。”天绝散人神色微动,道:“祈天东王力战百人,气势如虹,杀的杨勤一方闻风丧胆,无一人敢上前,凭一己之力护住祈天皇家内城,当真是盖世英雄,只是可惜,最终被如此宵小之辈算计,真是可叹。”言罢,天绝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脑海之中,忽然浮现了父王的音容笑貌,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随即便不可收拾,直哭的泣不成声,方才无尽的愤怒,此刻,化为无边悲痛。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不以为意的林依依和左心,都变的面色沉重。 祈天东王,盖世英杰,他们身居东王府境内,自然知道东王到底是何许人,如此一个心系百姓刚正不阿的一代英杰,居然如此收场,让所有人都黯然神伤。 皇宇辰眼中的泪水如决堤江河,汹涌而出,长久以来的压抑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的喷涌而出。 在之前,皇宇辰可疑回避这件事,也强迫自己不去想,表面上,看着像没事人一样,和宁乙有说有笑,和军士混成一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东王的死讯,对于他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在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明白了,天塌了。但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和几位兄长以及前辈,相互支撑。 而现在,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几个陌生的人,又听到了之前不曾听闻的详细消息,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石室,只能听见皇宇辰放声痛哭。 司徒雷和王泰已然放开了皇宇辰,就站在他两侧,面色沉重。天绝散人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半晌,皇宇辰慢慢停止了哭泣,脑中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直接在脸上抹了一把,而后看向天绝散人,急迫的开口问道:“你刚才说,那时空之门,能回到过去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合作 皇宇辰忽然的情绪变化,让天绝散人不由的一愣,顿了一下,才轻轻点头,道:“确实,老朽亲眼所见,不过要真正进入,确实要那许风同意才行。” 听见这样的回答,皇宇辰脑中快速运转,方才的悲戚和愤恨转瞬烟消云散,因为他看到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可能。 混元阵既然有穿梭古今的功效,那皇宇辰相信,这世上肯定还有其他方法或者术法,能够操控时间。他虽未亲眼见过时空之门,但天绝散人如此笃定,让他好似看到了冥冥中的希望。况且在现阶段,他想靠一己之力打开混元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若真的想回到过去改变现状,通过时空之门,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这时空之门,是真的。 “你方才说的,要我配合的是什么?还有,你说对东王府也有好处,到底是什么好处?”皇宇辰平定了一下心神,轻轻出了一口气,而后看向天绝散人,开口问道。 天绝散人见皇宇辰已然平静了心神,并不像方才那样冲动,便冲司徒雷和王泰两人使了眼色,这两人轻轻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左心看着皇宇辰,冲他咧嘴笑笑。而一旁的林依依,却收回了方才的笑意,正觉有趣味的看向皇宇辰,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这两人心中如何变化皇宇辰并没有心情去管,此刻他最想弄清楚的,便是许风、时空之门和东王府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这说来很简单。”天绝散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关于东王府,现在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处处受制,这基本上都是北王府的手笔,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几日应许风的要求,去过一次帝都之前的战场,参与威胁了其他两王。” “若能在计划中得到时空之门,那祈天内陆将会迎刃而解,现在之所以会这么乱,主要因为大量的宗门人士加入了争斗之中,不光北王府,其他两王的王府也搜罗了不少宗门的高手,只是他们给出的诱惑并不大,无法吸引真正的顶级高手参与罢了。” “若掌控了时空之门,就相当于掌控了祈天境内所有宗门强者的命门,到时他们会唯命是从,到了那时,东王府无论是想复仇,还是想登当大宝,皆如探囊取物。”天绝散人说话间,双目射出精芒,能看的出他对此事的看中,对于这时空之门,他做梦都想得到。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问道:“前辈是想……利用我,制服许风,然后取得他身上的时空之门吗?” 天绝散人面带微笑,轻轻点头。 “那您可是高看我了。”皇宇辰轻轻摇头,道:“这许风我从未见过,即便他想找我,恐怕也是因为要用我来要挟东王府,让王府不能轻举妄动,破坏了他的计划罢了。毕竟东王府的战力在祈天是顶尖的,正面对抗北王府,根本不在话下。” “你还真会说大话。”皇宇辰话音刚落,一旁的林依依立刻开口讥讽道:“你东王府军士是强,但北王府许风手下光尊者级别的强者就有数名,军队再强大,能完全保护高层的性命吗?如此狂妄,还真是愚蠢。” “我早说过他是个傻子,这下信了?”左心难得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看了林依依一眼, 轻声说道,丝毫不管一旁的皇宇辰到底如何想。 天绝散人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刻闭嘴,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显无奈之色。 “小友说的也有道理,但许风却并不是这么想的。”瞪了两人一眼之后,天绝散人继续对皇宇辰道:“他好似对你极为看重,为了得到你的行踪,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而且……”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还摊在桌子上的画卷,轻声道:“他对你的情况极为了解,关于你的情报,也几乎都是他给我们的。” 皇宇辰微微皱眉,在他感觉,即便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啊,但听天绝散人这么说,自己心中却有些打鼓。看了看桌子上的画卷,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画卷上的自己不可为不详尽,画的栩栩如生,就像对着自己的样子画的一样。但皇宇辰知道,自他小时候开始,东王府就从未安排人给他做过任何一张画,毕竟对外面来说,皇宇辰这个人已经死了。而许风能弄到这样栩栩如生的自己的画像,他为此使用的手段,可见一斑。 “按我的估计,这一切,可能都和十六年前,东王府出现的异象有关。”天绝散人不动声色的瞥了皇宇辰一眼,说出这句话,想看他的反应,但皇宇辰听闻之后没有太大的回应,反而继续低着头,好似在沉思一般。 见皇宇辰不动声色,天绝散人继续轻声道:“若小友没什么忌讳,能不能说说当时东王府的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抬头,看了一眼天绝散人,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个我并不知道,我现在也只十六岁,出生之前的事,没有人和我说过。” 天绝散人狐疑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显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但皇宇辰不愿意讲,他也不能强问,随即道:“怎样,老朽对小友算是全盘托出了,老朽估计,小友对那许风的意义,恐怕超出你的想象,我们联手对付他,事成之后,若能掌控时空之门,小友只需让老朽进入便可,再无其他所求。” 皇宇辰看着天绝散人摆出的那副貌似真诚的脸,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心道:死老头子,若我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你,跟着你的计划走,到后面,恐怕真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了。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前辈可有什么详尽的计划吗?” “那是自然。”天绝散人点点头,冲皇宇辰一笑,而后回头看向左心,轻声道:“拿出来吧。” 左心撇了撇嘴,看了看皇宇辰,嗤笑一声,而后伸手入怀,在怀中取出两张淡黄色的符纸,其上刻有复杂的印迹,闪烁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许风留下的通传印迹,通过此符纸传送消息,瞬息可达。许风前去平金城,也是因为左心用了这样的符纸,才能准确找到位置的。”老者从左心手中拿过一张符纸,再空中晃了晃,然后放回左心手中,继续道:“一会,我会让左心向许风传递消息,说我们已经将你擒获,他必然第一时间赶来,而后小友佯装穴道被封,接近许风,在他毫无防范之时出手偷袭,只要能拖延他一息的时间,我们追日宗的联合法门便可发动,直接封印许风 全身穴道,到时他无法掌控时空之门,便成了我们的阶下囚,到时候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哦?”皇宇辰挑了挑眉毛,问道:“听前辈这意思,是打算给我解开禁制了?” 天绝散人闻言呵呵一笑,轻声道:“并不给小友直接解开,而是告知小友自行化解这术法的方式,在许风将你召到身前之后,小友自行化解术法,出手偷袭,争取时间。” “呵呵。”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道:“前辈,你莫不是以为我真的是傻了,就我这能力,正面对抗这人,若偷袭不成,反会第一个丧命,若你们看到我偷袭不成,必然会和那许风说,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解开了你们的术法,这才导致我恢复斗气,出手偷袭,到时候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至于我,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前辈,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天绝散人闻言,面色沉了下来,一旁的林依依却笑道:“哎呦哟,没看出来,你这傻子反应还挺快的嘛。”而后回头看向左心,道:“也没傻到骨子里。” “这时候聪明有什么用。”左心懒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小子,你要是不同意,现在我们就把你杀了,你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皇宇辰闻言,嗤笑一声,看都不看左心一眼,道:“想杀我?现在就动手,还等什么?若不出意外,我东王府将士此刻就在戈壁深处搜寻我的下落,若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绝对不会放弃,杀了我,别说什么时空之门,就你们现在的藏身之地,也将失去。然后,你们将面对东王府永无止境的追杀,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说到这,皇宇辰轻轻的瞥了一眼左心,道:“第一个为我陪葬的,就是你,左心。” 左心闻言,眼中忽然爆出一抹诡异的神采,其中包含嗜血、杀戮、仇恨和迫不及待的神色,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轻声道:“求之不得。” “左心。”见到左心如此,他一旁的黄语曦立刻起身,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道:“不要。” 左心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而后看向身旁的黄语曦,眼光忽然变的温柔,被黄语曦这么拉着,坐回了椅子中。 “皇小友。”天绝散人开口,轻声道:“你想要什么,径直说吧。” “哎!还是前辈高明,和您说话痛快的很。”皇宇辰白了坐在椅子上的左心一眼,看向天绝散人,脸上挂起微笑,道:“您若是能给我保命的手段,以防我万一偷袭失败,惨死当场,那我就考虑,真的和你合作一次。” 皇宇辰说完,心中却是冷笑:真把我当愣头青了,不让你们出出血,你们还真不知道我皇宇辰到底是谁。 皇宇辰不谙世事不假,但这并不能说他就是一个傻子,相反,对这种与敌人勾心斗角之事,他格外有天赋,知道在什么时候怎么办,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也是东王府对其核心子弟的教育方法,毕竟生活在祈天帝国之中,若没这些本事,日后真的进入仕途,那就真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形势在皇宇辰看来简单的狠,对方不敢杀自己,也不能杀自己,将自己掳来,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合作,一起队伍许风罢了。对付许风他当然没意见,但对方如此对自己,他意见大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算计【长章】 天绝散人很认真的考虑了皇宇辰提出的条件,思索了好一会,这才抬头,轻声道:“好。”言罢,他看向身旁的林依依,神色坚定。 林依依被天绝散人看的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立刻一脸焦急,看向天绝散人,道:“师父,你真打算给他?” “自然,本就准备好的,自然要给。”天绝散人面色平静,语气平缓。但在他面前的林依依却是一脸焦急之色,好像要她拿出来的东西真的是什么罕见的宝贝一样。天绝散人看林依依的样子,微微皱眉,沉声道:“拿出来。” 林依依很不情愿,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而后径直走入了身后的石门之中。 她这一眼瞪得皇宇辰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抓了抓头,无奈的看着天绝散人。在皇宇辰认为,自己讨价还价,这本就是平常事,哪有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得到好处的,但林依依的表现,好似这天绝散人准备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特别贵重之物。 天绝散人面无表情,也不再冲皇宇辰笑了。之前一直和颜悦色,是因为在他心中,也和左心一样,将皇宇辰当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王公子弟,甚是好骗,而且袭击许风,对皇宇辰本身也有好处,若能进入时空之门,或许可以逆转过去,救下东王。但现在看来,这皇宇辰虽情绪波动较大,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寸步不让,想靠之后的利益诱惑他,怕是没什么可能了。 天绝散人瞄了一旁的左心一眼,却见他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正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天绝散人微微皱眉,隐隐觉得这事情好像不大对劲。关于皇宇辰的情报都是左心带给自己的,关于皇宇辰的脾气秉性,做事方法,行事手段,都是左心和自己说的,而后针对皇宇辰,天绝散人做了较为周密的计划,但这计划中,一直将皇宇辰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王公子弟。 然而真正交谈之后才知道,之前很多事情虽然对,皇宇辰也的确在得到东王确切消息之后崩溃了,但这并未让他达成原有的目的。皇宇辰并未因为一时冲动而答应自己的条件,现在反而更加确定自己对时空之门势在必得,开始坐地起价了。 在这个瞬间,天绝散人甚至觉得是不是左心和皇宇辰是一起的,在合起伙来诓骗自己。不过转瞬他就将这样的想法抛诸脑后了,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左心是被他抚养章法,一身的修为也是自己教导,不到万不得已,左心绝不会背叛自己。 想到这,天绝散人又看了皇宇辰一眼,心中思绪万千,想着后面要怎么对付这个小子。 片刻没有人说话,不多时,林依依从身后的石门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走到天绝散人身侧,将这木盒平平整整的放在石桌之上,看那样子,对木盒中放置的东西,格外在意。 天绝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木盒,再抬头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小友,这里,便是老朽为小友准备的保命之物。”言罢,伸出双手,打开面前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件看着十分普通的软甲,双手托着,示意给皇宇辰看。 隔着一个石桌,看的并不十分真切,看看起来这就是十分普通的软甲而已,而且材质也并不考究,皇宇辰不由微微皱眉,轻声道:“天绝前辈,您这保命之物,也有点……”他故意没说后面的话,一面引起旁边几人的怒意,毕竟看林依依和天绝散人的表现,这东西对于追日宗来说,应该较为贵重。 “你懂什么?”果然,林依依闻言,立刻杏眼圆睁,语气有些激动,遮面的轻纱不时晃动,道:“这是我追日宗重宝,天蚕甲,已历数代,可抵万物侵蚀,你眼拙不识,就不要胡乱说话。” 皇宇辰哑然,他不是没见过贵重的软甲,虽然他自己没有,但在东王府中,还是见过几件,不过这东西一般都由坚韧的贵重尽数编制而成,穿在身上难免影响身法,一般都是给毫无修为根基的上层人物使用的,对于东王府高层来说,这软甲如同鸡肋。不过看林依依的样子,这东西好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小友,此物名天蚕甲,以雪山天蚕蚕丝炼制而成,并用温润的木斗气滋养多年,可抵万物侵蚀,常人穿了,可抵一般修士一掌不死,若小友穿了,灌入斗气,可抵武师全力一击不死。”天绝散人将天蚕甲托在手上,上下动了动,这甲衣如同平常衣物,随着他的手掌上下翻飞,好似没有任何重量。轻轻将这软甲扔到空中,软甲好似一片树叶,缓缓向下飘落,轻如符纸。 “呼!”一声破空之声,天绝散人伸手打出一道拳印,径直击在飘在天空之中的软甲之上,这软甲在拳印接触的一瞬间,忽然爆出莹莹光辉,径直将这拳印弹开。这拳印呼啸而出,打在一旁的石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头印记。 天绝散人身影微动,上前一步,接住了飘落而下的软 甲,看向皇宇辰,面带微笑。 见此情形,皇宇辰眼前一亮,立刻张口道:“怎么,天绝前辈要将此物送我?” “呵!”左心嗤笑一声,看着皇宇辰,道:“你真是好大面子,张口就要我追日宗重宝,想的倒是美。能借你用就不错了,还送你。” “呵呵呵。”左心一旁的黄语嫣掩面轻笑,道:“皇公子真是贪心,方才还说要一个保命手段,见了宝物,便立刻想据为己有了。” 林依依没说话,胸口一阵起伏,看来也是气的不轻。 皇宇辰觉得有些尴尬,他却是有些心急了,这软甲确实和他之前见过的不同,轻若纱衣,天绝散人托在手上,好似空无一物。这样的东西,他当然喜欢。 讪讪了笑了一声,皇宇辰收回了盯着天蚕甲的目光,而后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前辈的意思,是打算让我穿上这天蚕甲,近身偷袭许风?” “是。”天绝散人点头道:“许风到底是什么修为,我尚且不知,但绝不会超过武师级别,小友穿上天蚕甲,正面抵御此人一击,已是足够。只需拖得一息时间,剩下的事,便与小友无关了。” 皇宇辰闻言,略作沉吟,这天蚕甲看着是不错,但若让他就这么犯险,心中还是不愿,不过现在身处他人地方,自己也不能太过分,现在也只能先答应,而后在随机应变。 想了想,皇宇辰抬头,对天绝散人道:“好,我同意,不过若擒获许风之后,我还要仔细的研究一下那个时空之门,看看其中到底有何奥妙。” 天绝散人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将天蚕甲单手拖着,走到皇宇辰身侧,对皇宇辰低声道:“这些都好说,只要能拿下许风,时空之门就是我们的,到时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而后,他将手上的天蚕甲放在皇宇辰面前的桌子上,轻声道:“小友只需将这软件穿在身上,而后老朽告知小友破解术法的办法,准备妥当之后,便可给那许风传递信息,将其因至此地。”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天蚕甲,眉头微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伸手将天蚕甲拿在手中,感觉一阵凉意,这软甲真的轻若纱衣,抓在手中如若无物。手中抓着天蚕甲,皇宇辰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皇宇辰,神色各异,只有林依依一直看着皇宇辰手中的天蚕甲,柳眉微蹙,也没了方才的那种恼怒之色。 左心和黄语嫣,看着皇宇辰的表情都如同在看戏,而司徒雷和王泰两人,还是那样事不关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微微转头,淡淡的看着皇宇辰。 气氛忽然有些诡异,这不由让皇宇辰微微皱眉,轻轻动了动手中的天蚕甲,而后转头看着天绝老人,开口道:“前辈,你就这么给我了,不怕到时偷袭失败,我穿着这天蚕甲,直接让那许风掳走吗?” “呵呵。”天绝散人好似早就猜到了皇宇辰会有这一问,径直回答道:“小友放心,追日宗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待许风进入这石室之后,我便会开启宗门阵法,将整个石室笼罩其中,那时即便许风掌控时空之门,也不能轻易逃脱。”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手中抓着天蚕甲,而后对天绝散人道:“前辈现在告诉我法门吧,我要先尝试一下,若不熟练,第一次使用,无法破解身上禁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天绝老人略微沉吟,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轻声道:“好,老朽这就将破解法门告知小友。”而后,上前一步,在皇宇辰耳边耳语了几句。 天绝散人说的,是一种气息的运转方法,通过不同的穴道流转,便能解开禁锢他穴道的术法,皇宇辰认真的听了,然后轻轻点头,同时快速运转这个方法,控制游离在体表的自然之力,逐个冲击自己周身的穴道。 这法门本身并不复杂,施展起来也并不困难,只片刻,皇宇辰便掌握了这破解的方法,又用了不长的时间,他全身被禁锢的穴位径直破开,被封堵在体内的斗气,瞬间扩散到全身,久违的力量再次涌入他的体内。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转头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前辈,我已然掌握了这方法,应该能在几息时间内破解完成。” 天绝散人闻言,呵呵一笑,而后转头,对几位弟子道:“好了,皇小哥已经掌握了破解方法,你们现在再将他的穴道封印吧。” 几人闻言,除了左心之外的其他四人立刻施展联手术法,五彩的光团再次出现,笼罩在皇宇辰身上。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手指快速运动,不留痕迹的刻画了几个符咒,随着五彩光团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瞬间,游离到自己身体的几处关键位置。 随着五彩光团笼罩全身,皇宇辰感觉身体一紧,方才那种力量涌入的感觉再次消失,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身体的几处关键位置并未被禁锢,这是他刚刚刻画的符咒起到的效果。他不会就这么相信天绝散人的话,制造了这个机会,自然要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 感觉自己穴道被封之后,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直接褪去外面长衫,直接将手中的天蚕甲穿上,而后再次将长衫穿起。这软甲上身,立刻感觉周身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正缓缓的渗入身体之中。 皇宇辰不动声色,好似没有感觉一样,看向天绝散人,道:“前辈,给许风传信吧。” 天绝散人见皇宇辰径直将天蚕甲穿在了身上,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微笑,他心底对几个弟子联手的术法十分有信心,皇宇辰即便再厉害,也无法直接挣脱,而他方才给皇宇辰的解开禁制的方法,也并不是全部。 双目微眯,看了皇宇辰一眼,天绝散人面带微笑,看向左心,道:“左心,给许风传消息吧,皇宇辰已被我追日宗擒拿,让他即刻来此地提人。” 左心闻言,径直站起身,从怀中拿出方才的那种淡黄色符纸,微微沉吟几句,而后斗气涌入,那符纸转瞬之间化为灰烬,上面淡淡的银色光辉,也随之消失。 在左心利用符纸传递消息的同时,皇宇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却见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天绝散人目露精芒,显然对即将发生之事有极大的信心,他看着在空中消散的符纸,面露微笑。而点燃符纸的左心,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淡的表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宇辰,坐回了椅子上。在他身旁的黄语嫣,却好似发生的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整个人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贴近左心的方向,神色轻松。即便对皇宇辰施展的术法也需要黄语嫣的参与,但她并未表现的有多关心。 林依依,神色颇为凝重,皇宇辰一直猜测,这女子可能对天绝散人的计划有不同意见,只是碍于天绝散人的威势,一直没有说出口,而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不留痕迹的和一旁的司徒雷和王泰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皇宇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这追日宗倒是有点意思,一共六个人,居然分成了三个派系,这天绝散人的目标在我想靠我偷袭许风,而后他们一拥而上,将许风拿下,以此来获取时空之门,不过这只是他和我说的目的,其他还有什么目的,不得而知。但从他在我身上动的手脚就能明白,这老头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那天蚕甲穿在身上,此刻皇宇辰全身寒意极重,隐隐有要向他体内侵蚀的迹象,从这点就可以表明,这天蚕甲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怕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至于方才天绝散人给他所谓的破解禁制的法门,也肯定是不全的,这点皇宇辰倒是没有感觉到,只是猜测。但单凭猜测,他也能断定,天绝散人绝对不可能给他完全的破解禁制的方法,若一会偷袭许风成功,他才能利用这东西再次要挟自己,若失败,他在许风面前也有周旋的余地。 不轻易将底牌亮给别人,这是博弈中的重点。皇宇辰都知道的道理,这天绝散人活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晓? 皇宇辰正想着,忽然感觉周围空气一阵波动,这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好似要将整个石室震塌。皇宇辰微微周围,向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天绝散人身后,而此刻的天绝散人,却目光卓卓的看着石桌之上,那里,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紫芒,这光芒越来越胜,隐隐在其中显出一道石门来。 皇宇辰双目一凝,心道:来了。 周围剧烈的波动消失,在面前的石桌之上,出现一道古朴的石门,滔滔紫气显现而出,随后,一个长衫青年,带着一脸邪魅的笑容,从这古门中信步而出,正是许风。 眉头紧皱,皇宇辰立刻感觉到这次出现的石门和之前在演武场见到的不大一样,上次只是光线扭曲,这石门便已然出现,而这次,却发出阵阵紫气,甚是诡异。 许风一步踏出石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天绝散人身后的皇宇辰,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皇宇辰,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皇宇辰静静的站在天绝散人身后,通过之前在身体上布置的几道咒印,轻轻运转体内斗气,斗气缓缓运转,慢慢的冲击身体之上的禁锢。他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许风,面如止水。 “道友来的很快嘛。”此刻,天绝散人一脸笑意,看着站在石桌上的许风,轻声道:“不过许道友是不是从桌子上下来?你踩到上面的东西了。” 许风闻言一愣,立刻低头去看,只见他脚下踩着皇宇辰的画像,一只脚正好踩在画像的脸上。许风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闪身跳下石桌,看着天绝散人,笑道:“不好意思,没注意。” 第三百三十八章:局势变换 随即,许风收回了尴尬的表情,站在石桌一旁,冲天绝散人笑笑,拱手道:“天绝道友,多谢了。” 许风情绪转变极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忘了方才站在人家桌子上的事情,大大方方的冲天绝散人道起谢来,这让石室中的其他人,都感觉有些怪异。 天绝散人随即也冲许风拱拱手,道:“小事,偶然撞上罢了。” “哈哈哈,天绝道友好运气。”许风笑着,一边和天绝散人寒暄,一边向他身后的皇宇辰走去,但天绝散人却上前一步,挡住了许风去路,面带微笑道:“许道友,太心急了吧。” 许风站定,觉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天绝散人,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轻声道:“哦?天绝道友,打算和我谈谈价格?” “呵呵呵。”天绝散人面带微笑,淡淡的看着许风,轻声道:“之前就已谈妥,若我帮许道友擒获皇宇辰,许道友为我打开时空之门,逆流时间,重获新生。” 许风双手放在身前,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天绝散人,而后看了看他身后的皇宇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我自然不会忘,天绝道友是想,现在就进入时空之门?” “那倒也不必。”天绝散人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双目微眯,看着许风,道:“只是提醒许道友,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皇宇辰默默的站在天绝散人身后,身上的斗气缓缓运转,冲击体内的禁制,此刻已有一半被冲破,若他此刻用全力,可以瞬间冲破所有禁制,立刻答道巅峰水平。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一点点慢慢进行,身上穿着的天蚕甲上散发的寒意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在没弄清这天蚕甲到底有什么功效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听许风和天绝散人两人的几句对话,皇宇辰心中大概清楚了一些。这两人言语交锋,看似和和气气,但其实心中都做了十二分的防范,方才许风上前的几步,目的不是径直冲自己来的,而是在试探天绝散人的动作。若天绝散人不加阻拦,必然会被许风发现端倪,从而更加小心。 这两只狐狸,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皇宇辰心中冷笑,一直在用斗气慢慢冲击身体上的禁制,以图在动手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后手。 “既然天绝道友现在不进入时空之门,就请将皇宇辰交于在下吧。”许风微微笑着,轻声道:“道友叫我来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天绝散人双目之中神色连动,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笑容一成不变,随即向一旁让了一步,冲许风道:“请。” 许风淡淡一笑,看向皇宇辰,开口道:“皇宇辰,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皇宇辰被这一句小朋友叫的差点没喷出来,他和许风只匆匆的见过一面,而且对方明显是自己的敌人,现在见到自己,露出的表情就好像是家里长辈来接自己回家的样子,这让皇宇辰感觉十分怪异。 “谁是小朋友?你有病吧。”皇宇辰说话毫不客气,直接一句话将许风顶了回去。他对许风这人没什么好印象,即便没有方才天绝散人和自己说的种种事情,他自己也能猜测出一些,这许风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有意思。”许风被皇宇辰一句话噎回去,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皇宇辰,道:“小朋友,脾气还挺大的嘛。” 皇宇辰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是个疯子,自知再和他对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便不再说话,此刻全身能调用的斗气已然不少,他可以在一瞬间冲破全部禁锢。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悄悄的运转了方才天绝散人告知自己的方法。 淡淡的自然之力通过身体传到周身的穴道之中,缓缓聚集。 许风见皇宇辰不说话,面带笑容,径直上前,走向皇宇辰。从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身后,更没去关注天绝散人的几个弟子。此刻包括左心在内,看到许风之后,面色都变得凝重,毫无疑问,这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某种平衡,这几人心中各自的想法,都要通过许风来实现。 许风走到皇宇辰近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皇宇辰的手臂,嘴上道:“好了,不要闹了,跟我走吧。” “干什么?”皇宇辰眉头紧皱,一用力,便甩开了许风的手臂,面带怒容,道:“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你当我是什么?” “嗯?”许风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天绝散人,道:“天绝道友,你什么都没跟他说吗?” 天绝散人闻言一愣,立刻便要说话,但却被许风打断,只听他道:“你没和他说清我们请他来做什么?怎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天绝散人闻言,眉头紧皱,立刻开口道:“你说……” “对,我说的。”许风再次打断天绝散人的言语,道:“我说过,你们若是发现或擒获了皇宇辰,要将我的目的全盘和他说清楚,为什么要找他,找他去哪里,这是我们谈好的条件,现在他不愿跟我走,你说怎么办?” “你什么……” “我怎么?”许风语速极快,根本就不给天绝散人任何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眉头紧皱的盯着天绝散人,脸上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邪魅,语气冰冷的道:“天绝道友,你该不是打算,算计我吧?” 许风连番话语,让天绝散人一下说不出话来,胸口有些起伏,不知该如何回答许风的问题,苍老的面颊涨的通红,只是开口道:“许风……你……” “我怎么?”天绝散人一开口,许风话语立刻跟上,根本就不让他说话,只听许风道:“之前说好了,让你们一发现皇宇辰立刻传给我消息,可他却偏偏出现在你们追日宗的宗门中。”说着,许风抬头,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左心,语气冰冷的道:“这小子带他一路奔逃,居然逃到你们追日宗来了,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许风忽然变了脸,包括天绝散人在内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林依依面色冰冷,司徒雷和王泰如临大敌,左心也面无表情,眉头微皱。只有天绝散人站在一侧,胸口起伏,面颊通红。许风忽然的这几句话打乱了他的布置,按照他的预想,许风如此在乎皇宇辰,在见到他的时候,应该迫不及待的将皇宇辰带走,如此就给了皇宇辰偷袭许风的机会。 可事情出现了偏差,许风去拉皇宇辰的时候,皇宇辰下意识的 挣脱了,并未出手偷袭许风,而许风好像意料到了什么,语速极快的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引动了事情的走向,这必然会让皇宇辰心中生疑。 皇宇辰看着面前发生的事,心中自然生疑。许风的几句话明显是针对天绝散人的。对于皇宇辰来说,天绝散人和许风是一丘之貉,没有一方值得他信任,他早就暗暗准备,知道若自己出手偷袭许风之后,天绝散人一定有对付自己和许风的后手。 许风过来拉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方才天绝散人一切布置,无论是告知知道解开禁锢的方式,还是给自己穿上天蚕甲,亦或是再次布置禁锢,这都是建立在许风会检查自己身体情况的前提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许风放下戒备的瞬间出手偷袭。 皇宇辰原本设想,自己出手对付许风的瞬间,引动身体上的符咒,破开禁锢,脱下天蚕甲,在天绝散人一众和许风动手的之后,自己立刻逃遁,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意料到自己已然恢复了巅峰实力。以天绝散人对待此事的慎重来看,这许风定然没那么容易对付,这就给自己争取了逃离的时间。 至于什么时空之门,什么许风隐秘,逆转过去之类的,都不是现在应该想的,即便这些事都是真的,皇宇辰现在受制于人,也没有任何话语权,不如回到东王府,将所有事情和皇元武说了,然后再做打算,才是上策。 但他没意料到的是,许风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并未检查自己身体的禁锢情况,这一定和之前他们的约定不符的,不然许风说了这几句话,天绝散人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既然你们不按约定行事,那我也不必遵从约定了,人我带走了,再又何事,找我来谈!”许风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向后一挥手,一道淡淡的紫色气息立刻向皇宇辰笼罩而来,速度飞快,还未等皇宇辰有所反应,就将他身体整个缠绕,好似一条绳索,让他动弹不得。 而后许风单手微动,他面前的时空一阵扭曲,一道斑驳古门的印迹,正缓慢浮现而出。 就在这时,天绝散人反应过来,立刻明白许风要做什么事,双目之中透出两道狠厉的精芒,大喝一声:“动!” 话音一落,身后林依依和左心齐喝一声,几道精光再其体内暴出,径直射入周边几道石门之上。瞬间,周围气息猛烈震动,一道斑斓的屏障,径直将整个石室笼罩其中。 “呵。”许风见此情形,双手低垂,束缚皇宇辰的紫色气息消失,他面前扭动的时空也消失无影。 许风淡淡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天绝散人,熟悉的微笑再次出现,轻声道:“果然啊,天绝老鬼,你真是给我安排了好局。” “请君入瓮。”天绝散人双手快速运动,同时身体向后猛退,来到林依依身侧,而后双手微抬,斑驳的五彩光线出现,引动头顶的屏障,径直将他弟子几人屏退在外。此刻,这斑斓的屏障之内,只剩皇宇辰和许风两人。 皇宇辰见状,也不再等待,立刻冲破了身体上所有的禁锢,斗气恢复巅峰,他瞪着外面的天绝散人,怒道:“老头子,你好算计。” 第三百三十九章:五行本源阵 皇宇辰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天绝散人明面上好似全部都依仗皇宇辰,但其实留了不弱的后手,此刻见自己偷袭不成,被许风看出了破绽,干脆直接动用后手,将许风和自己围困在阵法之中,这样一来,他便利于不败之地。 之前若自己真的出手偷袭了许风,现在他就不可能安然的站在这了,即便自己留了手段破解天绝散人在自己身上做的手脚,但却无法破开追日宗的护宗大阵,和许风被困在一起,他会第一时间对付自己。若事情真的这么发展了,天绝散人和他的一众弟子,便可在外面安稳的看戏,也能清楚的明白自己到底对许风有什么用。 皇宇辰此刻自然心中恼怒,破开了布置在他身上的禁制,一边对天绝散人破口大骂,一边打算顺势将身上这劳什子天蚕甲脱下来,这东西穿在身上透骨的冰凉,此刻即便斗气恢复了,也隐隐有些无法抵御。 不过就当他要脱下天蚕甲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天蚕甲好似粘在了自己身上,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其脱下。眉头微皱,他抬头看向阵法之外的天绝散人,目露火光。 “皇小友,不用挣扎了。”天绝散人退到林依依身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道:“老朽早就看出你留有后手,不过这天蚕甲,可不是说脱就能脱的。” 一旁的许风闻言,立刻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见他脸色略显苍白,眉头紧皱,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一把将皇宇辰胸前的衣襟扯开,看到他里面穿着的天蚕甲,面露凝重之色,回头看向天绝散人,沉声道:“老鬼,你可真是好算计。” “我好算计?”天绝散人莫名其妙的道:“还是你许军师好算计吧,就用一个时空之门,笼络了祈天境内几乎所有高手,除了那些看淡生死的,剩下的这些老家伙哪个不对你唯命是从?你给我看时空之门,让我追日宗全力配合你,渗透东王府,擒获皇宇辰,你到底所图如何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清楚,即便我将皇宇辰交给你,你也不会为我开启时空之门,倒不如现在将你杀了,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 天绝散人面色阴狠,狠狠的瞪着许风,好像和许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他的几名弟子已然围绕在他身体两侧,虎视眈眈,神色凝重的看着许风,如临大敌。之前一脸淡漠的左心也是如此,他站在天绝散人身侧,目光如炬,旁边黄语嫣也一改常态,目光之中透着一丝阴狠。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现在这几人的状态,之前他在脑中分析的情况,可能有了变化。不过目前也不是弄清楚这几人只见关系的时候,身上的天蚕甲散发的冰寒气息越来越浓,自己运转全身斗气抵挡,已然有些防守不住了。冰寒的感觉透入身体之中,让他的关节都有了微微的疼痛之感。 “呵呵。”许风看了一眼皇宇辰,便不再理会,而是回过头,径直走到阵法的边缘,面带微笑的看向面前追日宗一众人,轻声道:“怎么,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除了天绝散人外,所有弟子都面带凝重之色,警惕的看着许风,他们不知道这许风还有什么诡异的手段,万一能够破解他们的护宗大阵,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水中泡影。 皇宇辰心中警惕,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方才许风走到他面前扯开衣襟的时候,他没 有任何反抗,因为他明白,以自己的修为,即便是没有任何掣肘的情况下,正面对付这许风也是问题,何况现在他两人被困大阵之中,被动的成为了同一阵线,只要许风还没疯,必然不会现在就对付自己。 然而许风检查了自己身体之后,做出的行为却让皇宇辰心中一动。他不明白自己对许风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看起来颇为重要,看到自己身穿天蚕甲,情绪明显有了一丝波动。 “这人到底什么情况……”皇宇辰后退一步,眉头微皱,他弄不清许风到底是什么目的,找自己到底做什么,不过无论如何,对于现阶段的皇宇辰来说,逃出生天才是最关键的。他不动声色的引动皮肤上贴合的几道符咒,这是在之前偷偷准备的,一直贴服在他的几处重要穴道之外,之前他之所以从容的穿上了天蚕甲,自然做了一些准备。 从天绝散人拿出天蚕甲的时候,皇宇辰就知道,这软甲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软甲若真像看起来那般神奇,为何天绝散人不经常穿着,反而用一个木盒放置。如此奇异的软甲居然不使用,而是束之高阁,有违常理。所以,皇宇辰在又几乎的时候,快速的刻画了几道咒印,经过之前的战斗,他对咒印的理解又增强了许多,现在在短时间内使用几道兑字诀咒印,已不是什么难事了。 几道咒印在身体之上游动最终在胸口处汇聚一体,彼此变化,隐隐在前胸之上形成一处阵法,这阵法散着极淡的银白色光辉,被皇宇辰的长衫遮着,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阵法形成的瞬间,银白色的光辉缓缓蔓延,顺着皇宇辰的皮肤,一直扩散道他整个上身,在天蚕甲和他的皮肤之间,形成了一道薄如蝉翼的屏障,阻隔天蚕甲的寒意继续渗透到皮肤之中。 这屏障形成之后,森森寒意立刻消失,被完全的隔绝在身体之外,整个身体也立刻暖和起来。只是在外面,皇宇辰的双手和脖颈出已然能感觉到天蚕甲上散出的森森寒意,故此他手脚依旧冰凉,面色苍白,在外人看来,已有寒气入体的征兆了。 “你以为你这破烂阵法,真的能困的住我?”皇宇辰在暗中动作的时候,许风抬头看了看将他笼罩在内的斑斓大阵,脸上透着一丝不屑,看向天绝散人。 “这是五行本源阵,斥幕。”天绝散人幽幽道:“阵内之人无法调用自然之力,无法使用法宝,只能凭借本身能力对敌。”说话间,天绝散人幽幽一笑,继续道:“老朽之前听到传闻,传说许军师从未出过手,来去都靠时空之门,也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修为,来去无影,耐人寻味。如今将你困在这,不能调用时空之门,只能凭借自身修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破开我追日宗护宗阵法。”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许风闻言,冲天绝散人咧嘴一笑,轻声道:“我是不懂阵法,修为也不高,但你却忘了,这大阵之中有一个懂阵法的,他绝对能破开这大阵。”说着,许风回头看向皇宇辰,道:“小朋友,动手,破了这阵法。”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心中一阵翻腾,这许风还真是自来熟,就说自己和他一起被困在这阵法之中,算是被动的同盟,可这么跟自己不见外,脸皮也有点太厚了吧。 “破什么?你先帮我脱下身上的破甲才是正经的,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皇宇辰一点 也没给这许风面子,他心中知道,这许风必然有逃出生天的手段,而外面的天绝散人,也绝对还有其他手段留下许风,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上前,许风有保命的手段,他可没有。 “哎?”许风立刻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道:“怎么的?你不是阵法高手吗?传说你对破解阵法很有一套,而且极有天赋,就这破阵,给你点时间你肯定能破。别害羞,赶紧动手啊。” “滚远些。”皇宇辰听见许风的话,立刻瞪了他一眼,他对这自来熟的许风没有一点好印象,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现在还想让自己出手帮他打先锋,门都没有。 “呵呵呵。”此刻,阵外的天绝散人传来一阵阴切切的笑容,道:“看来你的小朋友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啊,不过也好,即便他出手,也不可能破开我追日宗的护宗大阵。”言罢,微微摆手,冲身侧的左心道:“动手。” 话音一落,左心上前一步,目光凝重,全身斗气汹涌而出,面色冰寒。只见他双手握拳,猛然向大阵击出一拳,这拳印在半空之中化作点点荧光,径直没入阵法之中。随后许风双手合十,大喝一声:“炎!” 这些荧光没入阵法,左心一声大喝,一道淡淡的光波从他体内传出,瞬间到达大阵边缘。在这光波触碰大阵的瞬间,整个大阵开始震动,斑驳的颜色快速转换,由一片斑驳之色,快速转化成淡淡的火红之色。 在这变化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气温猛然升高,灼热之感随即出现。下一个瞬间,皇宇辰忽然问道一股焦糊味道,侧目一看,却见自己长衫已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被阵法烤的焦黑一片。 “该死!”皇宇辰眉头紧皱,心中暗骂,双手立刻滑动,在半空快速刻画几个符咒,这次他并没使用兑字诀,因为这种咒印消耗太大,他已经感觉到了,困住他们二人的阵法确实有隔绝自然之力的能力,自己只能靠身体之中存储的斗气战斗,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补充的可能,故此必须节省斗气,以防不测。 几道离字决咒印在空中快速闪现而出,凝刻成为一道阵法,直接漂浮到皇宇辰的头上。下一个瞬间,如瀑布般淡蓝色的气息汹涌而下,径直将皇宇辰笼罩其中,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淡淡的蓝色光幕,将浓烈的热浪挡在身体之外。 “嗤嗤嗤……”热浪滚滚,和头顶阵法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皇宇辰使用的身法是简单的泗水阵,利用泗水阵的变化,形成寒冰屏障,以此来抵挡外界不断侵蚀的热浪。 斗气是由自然之力凝练而成,而自然之力包涵五行之力,普通斗气之中便包涵水属性能力。皇宇辰利用阵法调用斗气之中的水属性,这和修炼水属性斗气的修士异曲同工,只是以皇宇辰的水平,能调用的五行之力,只能做简单的防御,与真正的水属性修士相差太远。 抵挡住了大阵的变化,一边维持阵法消耗,皇宇辰一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许风。 而此刻的许风,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依旧一脸笑意,好似没事一样的看着外面的天绝散人。 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被热浪侵蚀的样子。 “你就这点本事?”许风微微咧嘴,看着外面的天绝散人,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第三百四十章:闲庭信步 皇宇辰见许风样子,心中异常惊讶,他也猜到这许风肯定有什么过硬的保命手段,但却不曾想他处在这五行本源阵中,居然毫发无损,相比和他站在一起的自己,高下立判。 五行本源阵被左心发动,已然运转到火之阵,大阵之内温度极高,如同火炉一般,周围的空气好似被点燃,滚滚热浪一直不停的冲击皇宇辰部下的泗水阵,皇宇辰鼓动全身斗气支撑阵法,还隐隐有些滚烫的热气窜入阵法之中,只这一缕热气,碰触皮肤,便是一股火辣的灼烧感。 很难想象,这许风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抵挡的五行本源阵,看他样子,好似毫不费力,闲庭信步,居然还有闲心调侃外面的天绝散人,着实让人惊惧。 天绝散人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看着阵法之中毫发无损的许风,目光闪动,不知再想些什么。 而他的几位弟子,却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好似许风有这样的能力,早就在他们意料之中。左心早已收回了双手,静静的站在一旁,方才引动五行本源阵,对他本身根本没什么消耗。追日宗的大阵是早就布置好的,混合的阵法拥有多种能力,引动阵法只需简单的斗气牵引,便可达到目的。 不过这种阵法也有限制,不知道阵法法门的人是无法引动阵法的,而且引动阵法之人的修为级别越高,引动的力量也会越大。 不知之前天绝散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修士,不过现在来看,此人已然到了行将就木之时,生机无多,体内斗气也会溢散跌落境界,他现在能有多高的修为很难说。但这天绝散人从一开始对付皇宇辰一直到现在也从未亲自出手过,所有事情都是他的弟子来做的,即便是开启护宗阵法这样的事,他也不曾出手。而且此人的弟子都对他颇为忌惮,除开师徒情谊之类的情绪不谈,天绝散人的修为,肯定也占很大的比例。 听见许风的嘲讽,天绝散人一言不发,轻轻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前的林依依,脸色凝重。 被天绝散人轻轻拍了一下,林依依忽然柳眉微蹙,随即上前一步,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诡异的手势,而后一声娇喝,一道斑驳的精芒自她体内爆出,径直射向五行本源阵。于此同时,站在林依依身旁的司徒雷和王泰两人,也同时低喝一声,同样在体内爆出一道斑驳光线,径直射向五行本源阵。 许风面带微笑,就那么站在原地,皇宇辰距离他最近,也看的真切,此刻他分明看到许风的身体周围散着道道扭曲的气息,没有任何色彩,看起来就像阳光之下的热气,仿若无物,这气息之前根本为所未闻。 “难道是什么属性斗气?”皇宇辰眉头紧皱,正在想着,却感觉头上泗水阵一阵距离的翻涌,外部冲击阵法的能量好似瞬间变大了。 一边加大对阵法的维持,皇宇辰一边侧目向外面看去,却见原本慢慢变红的阵法内部,此刻已然恢复了斑驳之色,而且隐隐有逐渐加深的趋势。而对皇宇辰布置泗水阵的冲击,也随着这斑驳之色变重而变得越来越频繁剧烈。 皇宇辰咬紧牙关,再次向阵法之中送入一道斗气,于此同时,快速在一旁半空刻画符咒,很快几道符咒便刻画完成,在空中形成一道小型的五合阵,径直将他本人笼罩在阵法之中。 周围的能量波动逐渐变的狂暴起来,皇宇辰不得不在阵法之中灌入更多的斗气,以此来抵御外部能量的侵袭,但即便这样,也只是勘勘抵御,斗气的消耗超出他想象的大,要不是他经脉异于常人,怕早就撑不住了。 五行本源阵中斑驳庞杂的能量风暴疯狂肆虐,直在阵法之内卷起一道色彩斑斓的狂风,吹的整个阵法之中目不视物,皇宇辰死命抵住阵法,让小型的五合阵不至于破损,至于之前布置的泗水阵,此刻已然消散,皇宇辰没有余力再去支撑它的运转。 阵法之内狂风肆虐,阵法之外,风平浪静。 天绝散人面色冰冷,静静的看着两步之外的五行本源阵,方才他授意林依依施展的能力,几乎已是五行本源阵的最强手段,利用阵法聚拢的五行能量,在阵法之中形成狂猛的能量风暴,以五行相克的法则,在其中形成强烈的能量对轰,以此来磨灭阵法中的一切。 天绝散人自然不认为这样的手段能将许风击杀,但他有他的打算。 既然许风如此在意皇宇辰,耗费许多手段才最后见到,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放弃。阵法之中如此狂猛的能量风暴,即便许风能轻松的抵挡,但皇宇辰却不行。就算他精通术法,能将体内斗气最大程度的转化成防御,却也无法抵消长久以来不断收拢自然之力的大阵,若许风不出手帮忙,皇宇辰必然命丧当场。 天绝散人在赌,赌这许风会出手去救皇宇辰,若真是如此,阵法对许风的消耗自然便会加大,后面再对付他,自然也简单很多。 皇宇辰死命支撑着阵法,在狂猛的能量风暴中苦苦支撑。他已经弄清了这风暴的能量根源,是五行之力,而且是单一的五行之力。他布置的五合阵在五行风暴的不断侵蚀中,已然出现了丝丝破损,狂暴的五行能量钻入阵法之中,在五合阵中肆虐,钻入皇宇辰的身体之中。 单一的五行之力钻入体内,他还能依靠斗气化解,但若同时进入数道,这些能量在体内进行五行之间的转化,无论是相生还是相克,都会爆发出更猛烈的能量,这些能量在皇宇辰的体内疯狂肆虐,大肆破坏他的身体,冲撞经脉,并在甚至内留下许多能量。随着这些能量堆积的越来越多,皇宇辰的身体也出现了种种不适。 首先,身体感觉忽冷忽热,虽然极力用体内斗气平衡,却也无法完全消除钻入体内水之力和火之力的破坏,这种感觉让皇宇辰极其难受,快速的消耗他的力量。于此同时,其他征兆也一一展现,在皇宇辰的体表和体内,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五行之力的侵蚀。一眼可见的,便是他的皮肤之上,有的地方被烈焰灼烧,有的地方却冷若寒霜,有的地方鲜血滴落,有的地方皮肤粗糙,如同干涸的大地。甚至在他皮肤的隐蔽之处,能长出些许的绿色植物来。 这种感觉无以言表,不同种类的疼痛一起上演。再忍受这些身体不适的同时,皇宇辰还要拼命的运转斗气,以此来维持五合阵的运转,即便这阵法已是千疮百孔,屏障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但若没了这些屏障,皇宇辰整个身体暴露在狂猛的五行风暴之中,必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殒命,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皇宇辰还是首次遭遇如此级别的大阵,以他现在的能 力,完全无法抗衡这阵法的能量。若是能吸收自然之力,以此来转化成斗气,加以补充,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但五行本源阵却隔绝了一切外部气息,自然之力完全汇聚不过来。而内部狂猛五行风暴,却明显被这阵法提炼过,这能量看似庞杂,但每一缕却都是精纯的五行之力,皇宇辰并非五行修炼体质,无法将这些单一的能量吸收。故此,时间越长,消耗越大,消耗越大,就更不能维持体内斗气运转和阵法的运行,使得阵法被破坏的更快。 如此恶性循环,能量风暴直接灌入五合阵,正面侵蚀皇宇辰身体,也只是时间问题。 “该死……”皇宇辰现在感觉身体极其糟糕,忽冷忽热,疼痛难忍,但还是咬紧牙关,这种时候,他无法依靠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的修为,虽说他经脉异于常人,斗气也远远比同级修士精纯的多,但他也只有修士高级级别,抵抗如此庞杂的能量风暴,整个人如同暴风雨中的浮萍,下一个瞬间就可能阵破身死。 “咔……”在狂猛的风暴之中,皇宇辰却清晰的听见五合阵屏障传来碎裂的响声,心中大叫不好,立刻运转斗气去弥补,可为时已晚。阵法的修补远远比施展困难很多,皇宇辰现在没有空闲时间去施展新的阵法,而修补阵法,却没有消耗的快。 下一个瞬间,同时响起几声清脆的屏障碎裂声,皇宇辰心中一凛,赶忙调用体内全部斗气,放弃抵抗侵入体内的五行之力,狂猛的斗气喷薄而出,想快速的修补破损的阵法。 “咔……” 他始终慢了一步,下一刻,五合阵碎裂,化成淡淡的银白色光点,立刻便消失在狂猛的风暴之中。皇宇辰再也来不及考虑,立刻将全身斗气收拢,迅速将其身体紧紧围拢,想以这样的方式抵抗狂猛的五行风暴。 虽然这样做了,但皇宇辰清楚的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随时可能殒命。 而就在这一瞬间,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 所有的事物都开始便的缓慢,包括自己本身的斗气。 他清晰的看到斗气在缓慢的向自己身体围拢而来,也清晰的看到五合阵破损而成的银白色光点,在缓慢的消失。斑驳的五行风暴在自己面前,如同一道斑驳的墙,缓慢的向自己推进。他甚至能分清风暴之中每一缕气息的属性。 又是这种感觉,再一次出现了。每次他遇到生死危机,都会出现这种感觉,他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甚至包括自己的动作。 之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不是重伤就是昏迷,但这次不同,他还有余力,思维也清晰的很。他清楚的知道,面前这道散着斑驳光芒的墙,撞到自己的那一刻,便是自己的死期。这诡异的状态也无法再帮自己恢复斗气,因为身处阵法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自然之力可以凝聚。 世间万物都变的无比缓慢,除了他的思维。这一刻,皇宇辰想了千万种方法,却都无法破解眼前的危机。 “怎么?这就没办法了?”此刻,皇宇辰猛然听到一句话,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有思维还在活跃,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影,一袭长衫的许风出现在他的眼前,面带微笑。 这一刻,皇宇辰心中的惊骇,不以言表。 第三百四十一章:时空旅行者 感受着周围缓慢运动的所有物体,这和面前正常动作的许风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皇宇辰心中惊骇万分,但因为身处如此奇异的变化之中,他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甚至瞳孔都不能动一下。 这感觉他自然十分熟悉,不过许风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动自如,的确令他惊世骇俗。 他一直认为,这种奇异的状态可能是混元阵带给他的奇妙变化,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有此变化,但历经了几次也没什么问题,反而每次都能让他化险为夷,加之自己现在已然感觉不到混元阵的存在,故此不能完全探查清楚。 但许风在他这样状态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他眼前,让皇宇辰瞬间确定了一件事。 这样的奇异状态并不是只有自己才有,而且,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处于完全被动,而眼前的许风,却在这样的状态下活动自如,当真令人惊悚。 “哎!”许风伸手,在皇宇辰眼前晃了晃,见皇宇辰没有任何反应,稍做思考,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对,我忘了,你还不会控制这个。”言罢,不再去试探皇宇辰的反应,而是站在他面前,觉有趣味的打量起他来。 “不错。”许风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然后轻轻点头,好像在品评一件艺术品,皇宇辰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难受,但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出奇的难受。 “跟我想的差不多,只是要更瘦小些。”许风微微笑着,冲这一动不动的皇宇辰道:“真是不明白,你的几个兄长都长的人高马大的,为何你却这么瘦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 “你才弱不经风,你全家都弱不经风。”皇宇辰心中破口大骂,他能清晰的听见许风的话,思绪也完全能跟的上,只是所有的动作好似都被封停,和周边的环境一样,所有动作都变得出奇的慢。 许风自然无法听到皇宇辰心中如何骂他的,他转过身,几步走到迎面扑来的斑驳气墙之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气墙之中包涵的无数五行能量幻化的光点,正在缓慢的向前移动,无数这样的光点形成了整个能量风暴,在皇宇辰身后,五合阵的最后一面屏障还未消失,但上面的裂痕正在缓慢增大,若时间恢复正常,下一瞬便会爆裂,狂猛的能量风暴会从四面八方肆虐而来,将身处其中的皇宇辰撕成粉碎。 许风左右仔细观察,撇了撇嘴,好像一脸的不满意,回头看向皇宇辰,道:“二百七十倍,比我想象的差一点,我以为你现在怎么说也能施展上千倍的流转之力了。”说着,许风带着一脸老大的不情愿,走到皇宇辰面前,看着他,一脸无奈道:“你是比我想象的差,现在甚至都不能完全掌握最基础的力量,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让你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呢。” 许风的话让皇宇辰一点都摸不到头绪,这话语的环境他倒是十分熟悉,脑中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也是同样的神秘,那就是苍茫城主。 苍茫城主曾经和皇宇辰说过一样高深莫测的话,到现在皇宇辰也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而现在的许风,说的话貌似更好理解,但皇宇辰一句也听不懂。他说的好像是自己拥有什么奇特的力量,但现在无法掌控。他说的就是现在这种奇异的状态吗?难道这种状态还能肆意掌控? “几件事和 你说一下。”许风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看着皇宇辰,道:“东王府我去过,四主城我也去过,你的兄长前辈,我一一接触过,很负责任的跟你说一句,以目前东王府的实力,若想在后面的变故中明哲保身,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和你大哥聊过一次,他很像你的父王,胸有韬略,文治武功都是上乘,心系家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领袖,我本想暗中辅助,将祈天江山交给你大哥,但中途出了许多变故,这事情可能不好办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东王府在飞地的战斗应该早就结束了,飞地对于东王府来说,不堪一击,哪怕他们有个天清城,也是一样。顶级高手无法左右世俗王朝的争斗,毕竟他们人数有限,强行扭转局势得不偿失。但因为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这战斗拖后了月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可以明白的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哦,对了,我是谁,这个你一定十分想知道。”许风说着,冲皇宇辰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双手合十手指交叉,却又不是结印手势,看的有些怪异:“我是一个时空旅行者,也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门内的人。” 皇宇辰闻言,心中快速转动,但却无法明白许风的话,之前天绝散人对他说过时空之门的事,但那毕竟是耳闻,皇宇辰不曾亲眼见过,但现在许风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说他是个什么时空旅行者,这个名词让皇宇辰听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接触了天绝散人和左心这些人之后,他得到的消息有些多,主要围绕时空之门,皇宇辰一直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此刻又不能开口询问,只能被动接收,这让他心中焦急万分。 “呵呵。”许风说完,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不过也无所谓,早晚你会懂的,既然你来到了这,那就意味着时空的轮盘已经变了,完成一些事之后,我也会走,你就当从未遇到过我吧。” “来找你,只是有些好奇,因为之前你从未到过这个节点,正常的情况,你应该在飞地的征伐战中战死,而不是安然无恙。”许风继续道:“不过见了你之后我明白了,你不是这个维度的人,却被人扔过来了,真是有意思。” “妈的,又一个说我死了的!”皇宇辰听闻了许风的话,现在道不觉得惊讶了,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苍茫城主,而且这人也说自己死了,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什么节点,什么维度,皇宇辰一句也听不懂,他只是在心中大骂,骂许风死全家。 “当得知你出现的消息之后,我也想了很久,直到意识到现在的刻度变了,才恍然大悟。”许风继续轻声道:“有大能创建了时空,以原始维度为基点,重新创建了一个闭合的维度,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一切,却不是我们这些时空旅行者能够知道的了。” “对了,你应该很好奇时空之门吧。”许风好似忽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过左右的环境依然变化的十分缓慢,一点都没有要恢复的意思。 许风单手微动,在他身后,空气忽然扭曲起来,下一瞬,在那扭曲之中,隐隐出现一道斑驳的古门,如此近距离查看,皇宇辰 惊讶的发现,这与他开启混元阵之后看到的那座古门并无二致,一模一样。 “这个就是时空之门。”许风走到古门之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古门的石质门面,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他们都以为我掌控了时空之门,真是笑话,我只是有进入这时空之门的权限,说白了,就是我有钥匙,能随时随地打开这古门罢了,至于他们在里面看到的时间长河和各种诡异的事情,其实也是真的,只不过他们进不去,只有我能进去。” “当然,时空之门内的时光流速与外界不同,这个我倒是能控制,其实并不难,之后的你肯定也可以。” 言罢,许风挥了挥手,斑驳的时空之门消失,他踱步走到皇宇辰身前,弯腰伸头,与皇宇辰面对面,好似就要和他贴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许风瞳孔收缩,仔细的观察皇宇辰的双眼,几息之后才后退一步,眉头微皱,撇了撇嘴,轻声道:“怎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呢,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听见?”稍微愣了一下,有继续道:“不对啊,若你没有入门,不可能有这变换时间流速的能力,但你若要入了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风有点不大确定了,他无法弄清皇宇辰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不过旋即他便释然了,是与不是,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哦,对了,好友几件事要说。”许风退后一步,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这人情绪切换之快,让皇宇辰觉得他很像是一个疯子。 “不要试图通过时空之门到过去,改变祈天的现状,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许风一本正经的看着皇宇辰的双眸,轻声道:“这件事在之前来说易如反掌,但现在,这个维度有了变化,形成了全新的方向,所以过去已然锁定,无法进入,不管是通过时空之门,还是通过其他什么手段,之前的时光已经被锁住了,这是法则之力,非人力所能更改的。” “而且,最有趣的是,这个维度的未来,也无法更改,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单一的,没有任何支线。”许风说着,一对眸子透着清亮的光芒,道:“所以我对我现在做的事十分在意,这就好像是在创建一个世界一样,我之前尝试过数次的想法,这次终于可能实现了。” “还有啊,有些事要提前和你说,时空旅行者,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许风说到这,一脸的兴奋:“我不知道其中几个人进入了这个维度,但从蛛丝马迹能看出来,就在祈天帝国附近,肯定还有其他人,一般发现被堵死过去和未来通路的世界,旅行者都会放弃,这人留在这不知道要做什么,这其中可能会有惊喜。” “至于我……”许风摸了摸下巴,好似在考虑要不要说,踌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对你我还是说了,我对祈天的历史十分感兴趣,也对祈天最后的败亡很惋惜,所以我经常来这个节点,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改变祈天的未来,之前一直在失败,不过这次不同了,所有事情都有了新变化,未来是未知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想想就让人兴奋。” “我想让东王府做祈天的主宰,有你大哥做皇帝,祈天最起码还能兴盛几百年。”许风说的双目放光,皇宇辰却听的心中一沉。 祈天的沉浮,万千黎民的生死,在他们看来,却像是一场游戏? 第三百四十二章:错乱 皇宇辰没去想许风一直和自己说的话,因为对他来讲毫无意义。他最关心的,不是许风口中的什么时间,什么节点和维度,而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兄长,长辈和东王府的未来。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许风对皇宇辰侃侃而谈,他现在甚至都不确定皇宇辰到底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但语气却越来越兴奋,好像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袒露心扉一样。 可能对于许风来说,祈天现在的整个局势只是一场游戏。但对于皇宇辰来说,这却是一切。 听许风的话,他说他是时空旅行者,皇宇辰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有一点他能明白,这许风根本就不是祈天帝国的人,所以,搅动的祈天帝国风云变幻,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此刻皇宇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甚至瞳孔的收缩都因时间流速的原因缓慢下来,能正常的,也只有他的思维了。 许风认为皇宇辰和他是同一种人,但皇宇辰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许风从容的语气和状态来看,他从最一开始就没把天绝散人一行人当回事,接触他们的意义,只是因为他们能近距离接触自己,从而让许风确定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罢了。 “他刚才说……过去被锁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宇辰心中暗想,心中琢磨许风的这句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许风话中的一些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皇宇辰还是隐隐的猜到,自己忽然从苍茫山回来,可能引动了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而现在发生的很多事,很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之前,苍茫城主曾找过自己一次,皇宇辰现在还记得苍茫城主说过的话,他说过,若自己选择留下,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开始皇宇辰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苍茫城主一直想让自己开启混元阵,回到苍茫山去,离开祈天帝国。而自己选择了留下,因为一些无法割舍的情感,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自己的家园,离开自己的亲人和长辈。 此刻,皇宇辰却在想,若自己走了,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若自己不出现,飞地的情况,是不是能有什么好转。而自己大哥,现在是不是也没那么捉襟见肘,用尽心思隐藏自己身上的秘密。而眼前的这个许风,可能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找自己。 如果按照这样去想,可能自己选择留下,真的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不说那些在沙场上被自己击杀的飞地军士还有被他布置的离火阵击杀的人,光说现在,若自己不留下,这追日宗的几人,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对许风出手,那他们的未来,可能也有所改变。 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各种思绪汹涌而至,庞杂的念头纷纷出现,一丝钻心的痛感,出现在脑海之中。 这疼痛极其剧烈,刚一出现,皇宇辰便觉得头疼欲裂,几欲发狂,这痛楚并不来源于身体,而是来自灵魂深处,来自他的思维。好似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缥缈之事。 “啊!”疼痛加剧,皇宇辰再也忍受不住,仰天怒吼。 此刻站在皇宇辰面前的许风,却忽然已经,他正站在皇宇辰面前,皇宇辰忽然的一声 吼叫,直接发了出来,而后他看见皇宇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 再回头,许风去看身后一直在缓慢前进的能量风暴,风暴的运动已然缓慢,没有丝毫改变。 随即,许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走到皇宇辰身前,轻声道:“打开了。” “啊!!”剧烈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了,皇宇辰只觉自己脑中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正在肆意的生长,钻心的疼痛不时传来,痛入骨髓。就在这时,许风的话语清晰传来:“别抵抗,越抵抗,越疼。” 皇宇辰根本就没时间去想许风话的含义,也根本不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他想拼死抵抗这忽如其来的痛楚,但越这么想,疼痛就越剧烈,直疼的他双手抱头,满地打滚。 许风见皇宇辰的情况,轻轻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而是后退一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皇宇辰在他面前满地打滚,一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痛楚,神经变得麻木了,而脑中,好像忽然被打开了什么,钻心的痛楚忽然消失,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 这过程很迅速,从痛楚出现,再到消失,只用了大约几息的时间,但对皇宇辰来说,好像过了无数年。痛楚消失之后,皇宇辰缓缓睁开双眼,慢慢从地上站起,看向面前的许风,在这瞬间,他惊讶的发现,周围的环境,居然还在极其缓慢的运转之中,而自己,却能行动自如了。 心中立刻惊讶万分,皇宇辰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动了动,在自己脸上用力搓了搓,而后再次睁眼去看,面前的情况依然如此。 “这……这是……”皇宇辰瞪大双眼,他愣愣的看着眼前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行进的能量风暴,愣在当场。 “不错,不错,居然这么快就打开了,出乎我意料。”这时,许风云淡风轻的话语传来,皇宇辰木然的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正冲着自己笑。 “这时怎么回事……”皇宇辰一直处于懵懂之中,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在梦境之中。 这一切的开始,是因为自己施展的五合阵破损,在下一瞬间,狂猛的能量风暴就会肆虐而来,将自己撕成碎片,而就在这瞬间,出现了自己及其熟悉的情况。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开始变的缓慢无比,这感觉之前出现过几次,再次出现也并不觉得惊奇。 随即,许风出现,和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自己顺着他的话,想到了苍茫城主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继而,他想到了可能出现的未来情况。 再后来,头脑之中忽然传来钻心的痛楚,脑海中好似打开了什么,疼痛消失之后,原本在这奇异状态之下不能行动的自己,却可以正常行动了。但在之前,若自己能够正常行动之后,周围的环境也会变的正常,但现在不一样,自己行动如常,周围的其他事物,却依旧缓慢。 如此情形,让皇宇辰脑中好似一团乱麻,他从来就没意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即便许风出现在他面前,能够行动正常,他也不认为自己也可以做到。因为这事情,简直惊世骇俗。 就好像……能够掌控 时间一样。 “没怎么回事啊。”许风看着皇宇辰,眨了眨眼睛,道:“你开启了能力,这是正常现象。” “开启能力?” “对!”许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时空旅行者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掌控时间流速,这是最基础的能力,你开启了这能力,算是入门了。” 皇宇辰沉默了,时空旅行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好,我对你很是好奇,你这次回来,到底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别人把你扔回来的?”许风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冲皇宇辰问道:“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怎么变的这么小了?之前还以为你只是一个投影,现在看来,你的的确确来到这里了,真是有意思。” 皇宇辰仍旧懵懂,许风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和一个熟识的故人对话,而不像和一个刚见一面的陌生人。但皇宇辰对许风却没有这种感觉,仍旧是一个陌生人。 许风看到皇宇辰沉默不语的样子,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口道:“哎?你不是重生了吧?” “重生?什么意思?”皇宇辰又听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说法,比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惊讶,重生? “对了!肯定没错!”许风不去理会皇宇辰的问题,而是一脸的兴奋,一拍手,道:“我说怎么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世界,原来如此!” 忽然间,皇宇辰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傻子,许风说的所有话,他都听不懂,只能愣在当场,看许风好似一个得到了玩具的孩子,兴奋异常,自己却仍旧茫然懵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重生之术,厉害啊!没想到真让你练成了!”许风一脸兴奋,上前拍了皇宇辰的肩膀一下,而后神秘的道:“哎,能不能说说,怎么弄成的?” “什……什么?”皇宇辰茫然的看向许风,满脸写的都是懵。 “咦?”许风忽然咦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再次大量皇宇辰,而后挠了挠头,道:“怎么不大对劲呢,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到底再说什么……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皇宇辰看到许风反反复复的样子,更弄不清情况了,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看看一旁正缓慢推进的能量风暴,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这风暴向前推进了不到一寸,身后五合阵剩余屏障之上的裂痕也扩散了很小的范围,时间的流速好像更慢了。 “这……都是我弄的?”皇宇辰茫然的指了指四周,看向许风,他唯一能问的,也只有许风了。 此刻许风眉头紧皱,他好像也弄不清皇宇辰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他的猜想好像都不太对。 “当然是你弄的,若没有这一下,我也不能确定是你。”许风皱着眉头,看向皇宇辰,道:“不过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而且还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诡异的很,难道真的是让大能给你扔过来的?” “让人扔过来的?”皇宇辰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苍茫城主,他能想到的大能,也只有可能是苍茫城主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时空的限制 “嗯,就是不知不觉的到了这,你是不是这个情况?”许风冲皇宇辰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听不懂,什么让人扔回来,我更是不明白。”他当然不可能将自己所有的事对许风全盘说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许风到底是什么人,至于他说的时空旅行者,皇宇辰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惊世骇俗的感觉。 若是时间可以来回穿梭没有限制,那好像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了。 “嗯……”许风闻言,沉思了片刻,道:“这么说来,我就有点不大懂了……”说着,挠了挠下巴,喃喃道:“难道是因为这个时空变了的缘故?” 皇宇辰不知道许风在苦恼些什么,他也无暇去估计,此刻他只想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皱着眉头,看着正在沉思之中的许风,轻声道:“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正在想,太奇怪了。”许风也皱眉,看向皇宇辰,道:“之前听闻你出现了,我在这个时间点从来没见过你,你出现必有原因,不是投影,就是本人。但现在看你的情况,明显是刚刚开启能力,这和重生之术类似,但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又不是重生之术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见过我?之前就认识我?” “当然认识。”许风点头道:“你是时空旅行者的一员,我和你不光认识,而且交情还不浅呢,祈天的故事,大多都是你将给我的。” “因为这是你的世界,按照规则,时空旅行者不能穿越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会影响时间的流向,所以我听到你的详细之后,才会惊讶,才会想方设法的找到你。” “而你当着我的面开启了能力,却又不是重生之术,这真是超出我的理解了。” 许风皱着眉,看着皇宇辰,左右思量,却还是想不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过许风的这几句话,却让皇宇辰吃惊不小。 他想都没想过,这许风居然认识自己?自己还是什么时空旅行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无比的乱,已经完全理不清头绪了。 “显而易见的,你不是我认识的皇宇辰。”许风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至于你为什么到了这,我也弄不清了,我找你,其实主要是想确认你到底是投影还是真人,现在确定了你是真人,但却无法弄清你身上的秘密。” “你说的时空旅行者,到底是什么?”皇宇辰见许风也弄不清现在自己的情况,就将这首要的问题问了出来。 “时空旅行者,怎么说呢……”许风略微考虑了一下,而后轻声道:“按照你的理解,你可以理解为修炼特殊斗气的人吧。” “修炼特殊斗气?”皇宇辰一愣,他完全没意料到许风会这么说。 “嗯,只是粗浅的给你解释一下,反正后面你自己也都会经历的。”许风道:“修炼这种斗气,就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感受时间流逝并最终控制时间。就和修炼五行斗气的修士一样,比如修炼火斗气的修士,能控制自然之力之中的火属性一样。” 许风粗浅的解释了一下,皇宇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是特殊斗气的一种,有了这种斗气,就能控制时间的流速了。不过听起来,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斗气的种类有很多,但从未听说有哪种斗气是能控制时间流 速的,更别说掌控时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在无形中流逝,又怎么能控制的了? 许风好像看出了皇宇辰的想法,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不好理解,不过事实如此,时间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实而已,就和你吃的饭,喝的水一样平常。之所以你觉得控制时间是比较荒谬的,那是因为时间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无法具体化罢了。你可以将时间看做一个度量衡,和距离的意义差不多,你能向前走一里路,自然也能向后走一里路,你能跑着去,自然也能骑马,这不就相当于控制了这段路的长短吗?” “将这个理论放在时间上,也就不难理解了。”许风继续解释道:“你觉得时间无法掌控,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在时间长河上行走的工具,只能浸泡在长河之中,任凭流淌,死亡便是终点。而获得这种斗气,就等同于找到了在时间长河之中行走的双腿一样。如此,时间就变成了一条路,你能向前行,自然也能向后行。” 皇宇辰听着许风的解释,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好似明白了,却又不那么清楚。 “好了好了,你也别问了。”许风见皇宇辰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道:“这些事情你之后自然会明白,不过及既不是投影也不是重生,而是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来到这里的,那现在环境变化的事,很可能和你有关系。方才我说了,这个世界被锁定了,只能直线前进,无法后退也无法快速前行,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的。” “你可能是这个世界出现的第一个本土的时空旅行者,这是你的世界,若之后你离开了,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说着,许风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轻声道:“你现在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皇宇辰看了许风一眼,心情有些复杂。知道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得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能力,他心中不仅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反而有些沉重。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任谁都不能泰然处之了。 “你之前说,一直试图改变祈天的未来。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作为时空旅行者,你是不是能穿梭时空,随意到达任何想到达的时间点,并改变事实?”皇宇辰郑重其事的看着许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问。 “你想的真简单。”许风挑了挑眉毛,看着皇宇辰,道:“你以为穿梭时空真的那么简单,开了时空之门进去就行了?那是要耗费极大能量的。而且也不是任何时间点都能够穿梭,只能前往自己熟知的地点。而且就算通过时空之门出来了,想改变事实也极其困难。因为之前的你曾经和我仔细的说过祈天的事情,所以我对祈天帝国比较熟悉,之前一共来过三次,但都无法改变事实。”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想通过许风的口,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救下父王,到底是否可行。不过许风虽然没明说,但看起来,穿梭时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而改变过去,可能更是十分困难的事。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许风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别想了,之前的皇宇辰不知尝试了多少次。首先,时空旅行者不能前往自己出生的节点,这会改变时空进程,出现不可逆的事件。其次,你现在的时空被锁定了,通过时空之门虽然能看到过去,但却无法进入,更别谈什么更改。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接受现在的事实,你父王战死了,无法通 过改变时间的方式复活。”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他心中早已料到了这一点,但却不能完全接受。当他意识到可以通过混元阵穿梭时空回到过去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如何劝说父王放弃平息三王之乱,以此来保住父王的性命。但在深入的接触了许风之后,许风明确的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皇宇辰的情绪有些滴落,还有些懵懂。他无法理解许风说的被锁定是什么意思,不过即便问了,以现在皇宇辰的理解能力,应该也是听不懂的。 “行了,别说这些没意义的事了,在深入的说,你现在也理解不了。”许风看着皇宇辰,笑道:“你现在大概最想做的事就是帮你父王报仇吧,真凶我知道是谁,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要想报仇,可没那么简单。” 皇宇辰闻言,精神立刻一震,一把抓住许风的手臂,道:“谁?” “杨勤啊。”许风看着皇宇辰,道:“这事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帝都正在混战,而且东王府因为我的缘故,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进军帝都。” “杨勤……”皇宇辰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愤怒,在得知父王无法复活之后,他心中一片悲凉,只是他不明白,一个杨勤,是怎么能将自己父王杀害的,他只是祈天皇帝的一个臣子而已,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背后,再没有别人了?”皇宇辰开口问道。 “你们都以为他背后有人,所以才投鼠忌器。”许风淡淡的道:“不光你这么想,你大哥皇元武也这么想,其他三王,也这么想,所以,他们才没有轻易的进入帝都,我费了一番手脚,才让三王都以为赢了帝都之前的混战,便有机会进入帝都登上皇位。他们心中都对杨勤有忌惮,而杨勤,却在几个戍边王之间左右逢源,对谁都不明确表态,这也就让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更加觉得杨勤背后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就凭一己之力,击败了我父王?”皇宇辰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一直以为,杨勤的背后肯定另有势力,杨勤正是依仗这个势力,才能完成对帝都的占领,并最终将父王和皇帝击杀的。 “不是一己之力,他有自己的势力。”许风看着皇宇辰,淡淡道:“你可能不知道了,不过你父王肯定知道,这杨勤,属于望秦国,而望秦国,现在就是祈天的一个行省,之前在祈天扩张的过程中,被吞并了。杨勤反叛,也算是复仇。”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看许风,又开口问道:“那他是如何让我父王进入内城的?若父王带领二十万东王府精锐进入帝都,别说一个行省,就算天下兵士尽来,也没那么容易攻破帝都。” “这个很简单。”许风道:“皇帝下令,让东王前去的。东王忠心,对皇帝的命令言听计从,故此中了埋伏,折损了大部分兵士,杨勤带兵攻破皇城,而后进攻内城,彼此之间的战力不成正比,故此才能击败东王。只可惜你父王英雄盖世,最终居然死在一个小人手里,而且你们祈天的皇帝也是昏庸,这么简单的计量居然也能中计,真是蠢到家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锁。 到了现在,他终于清楚,父王为何会忽然放下大军只带少量军士前往皇城内城,原来是杨勤利用了皇帝召见父王的空档忽然发难。 “该死……”皇宇辰钢牙紧咬,目露寒芒。 “你先别生气,我跟你说过了,杨勤不是那么好杀的。”许风看着皇宇辰,淡淡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门内世界 许风说完这句话,瞥了一眼身后的能量风暴。此时,能量风暴形成的那面斑驳的墙已然延展到了近前,两人的活动空间已然便的很小。不由皱了皱眉,看着皇宇辰道:“这些事说起来就挺长的了,不过你看看。”说着,他指了指正在缓慢推进的能量之墙,道:“这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你开启了能力,现在大概有上千倍的延缓,现在也到极限了,咱们是不是先出去再说?” 皇宇辰闻言,也看了一眼正在面前,那斑驳的能量之墙已然到了眼前,若这能量侵蚀过来,许风应该有方法对付,但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虽迫切的想知道现在祈天的情况,尤其是仇人杨勤的虚实,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看向许风,问道:“你有办法出去?” “自然有,你不会真以为一个五行本源阵就能困住我吧?”许风冲皇宇辰微微一笑,随即抬手,他身旁区域的空气猛然间扭曲,流出一道斑驳的古门来,正是时空之门。 “来,跟我过来。”许风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一步便踏入了时空之门之中。 已进入时空之门,皇宇辰立刻感觉到了异常,好似许风带着自己的这一步,径直走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这感觉玄妙无比,无以言表。 时空之门,好似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两人阻隔在内,外面那一片斑驳的景象,好像去到了很远,但凝神去看,却发现就在眼前。 心中觉得惊奇,皇宇辰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却见身后,赫然出现了无数个同样的环境,一个一个和刚才一样的地方,那斑驳的能量风暴和正在破损的五合阵屏障,清晰可见。心中好奇,便想道近处查看,但向回一走却发现,身后好似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整个向后的通路阻隔,无法向后行进一步。 皇宇辰就这样站在无限长的长河尽头,看着远处好似没有尽头的无数个几乎一样的空间,愣愣的出神。 “跟你说过了,过去的通路被堵死了。”这时,许风的话语传来,道:“你也不用惊讶,你看到的这一切,本来就是时空的本质,只是之前你一直在一条直线上行进,不能看的这么贴切罢了。” 怎么形容时空之门内的景象呢。 你可以想象自己在一处四面都是镜子的空间中,这样,四面都是无尽的空间,而你站在中间,前后左右,都能看到无数个自己,这就是时空之门之内的世界。 皇宇辰看着面前出现的情形,十分惊奇,身后的景象和门外的情形并无二致,向后无尽的延展,没有尽头。 “后面的这些区域,就是过去的时空。”许风在皇宇辰一旁解释道:“之前让那天绝老鬼看到的,也是这情形。”然后,许风指向身前,哪里的时空空空如也,对皇宇辰道:“原本,前面也是无尽的,不过不知因为什么,这个时空的未来已经看不到了,黑漆漆的一片。” 皇宇辰顺着许风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只 是一片黑暗。 轻轻的抬起手,皇宇辰向身后的无尽时空触摸,却发现真的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向后的通路,只能看,却不能去。 “要怎么出去?”皇宇辰压下了心中的惊讶,今天他遇到的离奇事情已经太多了,现在已然有些麻木,在看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感觉惊讶。 “这个简单,你跟在我身后。”许风淡淡的和皇宇辰说了一句,而后径直跃起,消失不见了。皇宇辰心头一惊,赶忙学着许风的样子一跃而起。跃起的过程中,皇宇辰猛然看到周边的景象飞快的转动,万千影响疯狂的跳转,目不暇接。 下一个瞬间,皇宇辰来到了一处稳定的空间之中,此刻许风正站在他的身前,而现在能看到的景象,却已经是五行本源阵的外围。他能清晰的看到,一个诺大的阵法几乎占据了整个隐蔽的石室,其内斑驳的能量风暴汹涌澎湃,但现在看起来却在缓慢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好似还要慢上许多。 天绝散人和他的几个弟子一脸凝重的站在阵法之外,看向阵法之内,目不转睛。 “从这出去,就行了。”许风淡淡的向皇宇辰说了一句。 之前看到的万千景象,皇宇辰并不觉的有什么惊讶的,此刻他神经已然有些麻木了,这时空之门内,能看到时间的过去和未来,能穿梭一点距离,也不足为奇。他看着外面的天绝散人一众人,轻声道:“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许风略微考虑了一下,道:“他们想杀我,也想杀你,你觉得要怎么办?”许风看着皇宇辰,脸上略带期待之色。 “在你的时空之门里,可以到任何地方吗?”皇宇辰没回答许风的话。 “当然可以了,不过要是到远处,要费些体力。”许风咧嘴一笑,道:“时间上也会更久,不过对于别人来说,好像只是一瞬间罢了,时空之门之中的时间流速,我是可以掌控的。”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道:“走吧,没必要去理他们。”而后,他轻轻的摸了摸还穿在自己身上的天蚕甲,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之前施展的符咒在皮肤表面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屏障,阻隔了软甲之上的冰冷寒气,皇宇辰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到现在都没将这软甲脱下来。 “你能帮我脱下这东西吗?”皇宇辰向许风问道。 许风瞥了皇宇辰一眼,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抓住天蚕甲的一端,轻轻的将这软甲从皇宇辰的身体上脱下来,而后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笑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东西,也不知是怎么造的。” 皇宇辰一把将天蚕甲抢过来,抓在自己手里,冲许风道:“这东西已经归我了,你不用操心。”说着,皇宇辰散去了身上的符咒,将这天蚕甲叠了,就这么直接揣进了怀里。 许风挑了挑眉毛,看了看皇宇辰,道:“你倒是不客气,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救了你。” “救我?”皇宇辰一听就来 气,道:“你还说救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到这来?我也就是打不过你,不然早揍你了。”说着,皇宇辰狠狠的白了许风一眼。他已然确定,这许风必然不会对自己不利,之前的话虽然他听的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许风将他当做一类人,并没有对他不利的意图。不然,许风大可将自己留在那风暴之中,自己毫无办法,只能等着风暴侵蚀,最终死于非命。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辩。”许风抬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随即摇了摇头,而后问道:“不在这了,你打算去哪?” “肖叔叔的部下应该在寻我,你将我送到他们附近即可。”皇宇辰淡淡的回到,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他隐隐的猜到了,这许风说他来过祈天三次,怕是祈天之中很多事情他都清楚,自己还有很多事没问明白,但现在却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忽然失踪,肖一搏肯定急坏了,若还没有自己的行踪,消息传到大哥耳中,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现在还是先回去报个平安比较好。 “是寻你了。”许风点点头道:“我过来之前,曾经去找过一次肖一搏,胡乱的和他说了几句,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很在意你,我出来没多久,看到快马向东王府方向去了,应该是肖一搏将今日的遭遇写成了书信,送到你大哥那里去了。” “话说到这了,我倒是要问问你。”皇宇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许风,面色严肃,问道:“你之前和宁前辈在演武场动手,他现在如何了?” “哎呀!”许风闻言,好似忽然兴奋起来,一拍手,道:“我之前一直以为宁乙这个人就是个军师,谋略上乘但是修为一般,粗通阵法,却没想到,他居然能施展传说中的阵法秘术,万籁天渎,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万籁天渎?”皇宇辰闻言,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他在演武场外看到远处的那片深黑色的光球,立刻开口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让我送走了。”许风看着皇宇辰,眨了眨眼睛,道:“万籁天渎是阵法秘术,施展之后必死无疑,我将他扔进了时空之门,坠入时空长河之中,算是救了他一命吧,只是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 “什么?”皇宇辰闻言猛然已经,上前一把抓住许风的衣领,道:“你把他怎么了?” “放开!”许风一把将皇宇辰的手推开,有些不爽的看着他,道:“什么叫我把他怎么了,是他自己选择用万籁天渎和我拼命的,而且当时我带着三个尊者,哪能就直接救他,只能将他扔进时空之门中,用时光逆转来救他的命,只是现在的世界出了问题,以我的能力,不能将他再带回来。” 皇宇辰眉头紧皱,道:“他去哪了?” 许风摇摇头,道:“可能是未来的某处吧,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并不能确定他到底去了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死。” 第三百四十五章:折返 许风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皇宇辰却听的有些怒火中烧,想着若这许风不来找自己,宁乙也不会有这样的变故,心中不悦,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他瞪着许风,低声问道:“能不能找回来?” 许风轻轻的摇摇头,他看出了皇宇辰的不悦,但毫无办法,道:“确实找不回来,我为了救他,将他本身的时间流速改变,这术法我在这里释放不了,如果想维持,只能在时空之门的空间中,过去无法进入,只能将他放入未知的未来中了。不过你放心,他没事,只是现在见不到罢了。” 皇宇辰现在有一种立刻冲上去暴揍许风一顿的想法,但被他强行忍住了。在整个东王府中,宁乙和他的关系最好,也最亲近,现在听到宁乙如此,若说他心中不恼,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皇宇辰现在已经不是愣头青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奈何许风,现在即便发作,也没任何意义。 “未知的未来……”皇宇辰眉头紧皱,眼中火光不减,沉声问道:“多久的未来?” “我不知道。”许风见皇宇辰还是一脸怒容,自己也有点不高兴了,脸沉了下来,道:“我跟你说清楚了,是他自己施展术法和我拼命的,我若不将他放入时空之门现在他已经死了。你跟我恼什么?当我想吗?” “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拼命。”皇宇辰语气不善,这件事他不能轻易放下,不光是因为他和宁乙的关系。也是因为他想到了,若不是自己选择继续留下,宁乙肯定不会有此一劫。 “我和你说不清楚。”许风不耐的挥挥手,道:“要么咱俩就打一架,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挨一顿揍,什么都好了。不过我事先说好,不管你怎么做,现在宁乙都回不来,不光是我,谁都找不到他。这里的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只能等到那个时间点,他才会自然出现。” 皇宇辰强忍住冲上去揍许风的冲动,他知道,许风说的没错,即便现在自己有能战胜他的实力,也无法现在就将宁乙带回来,进入了一片黑暗的时空之中,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暂时压下,看向许风,轻声道:“好了,其他的先不说了,这里怎么弄,要怎么解除这里的时光流速。” “这个简单,你走了,这里就会恢复正常了。”许风看看皇宇辰,道:“不知道你的能力开启到什么级别,不过应该还不能自如的操控时光流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皇宇辰轻轻点头,现在他并不想去监测自己的能力,对于许风和自己说的能力,他现在还有些懵懂,若以后有了时间,再去详细的琢磨,但现在不是这个时候,他看向许风,轻声道:“好了,走吧。” 许风不再含糊,一把抓住皇宇辰,纵深一跃。皇宇辰只觉身边环境立刻还是疯狂转变,目不暇接。许风的速度很快,带着皇宇辰,几个跃起之后停下,周围的画面定格。 此刻,两人已然来到了石室之外。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外面已然是明月高悬,苍凉的戈壁之上一片银装素裹,好似白雪满地。 不远处,一队军士正快速前行,身穿简易皮甲,在月色之下,速度极快,穿梭在戈壁之中,直奔两人位置而来。 “那就是肖一搏派出来找你的人了,你是跟他们一起回去然后我再去找你,还是你去说一声,然后跟我走?”许风看了皇宇辰一眼,指着不远处正在奔袭而来的小队,轻声问道。 “我先回去。”皇宇辰并没问许风要带他去哪,这并不重要,他不再去管许风,径直向前一步,直接出了时空之门的范围,进入茫茫戈壁之中。 以踏出时空之门,皇宇辰立刻感受到四面而来的冰寒气息,夜里的戈壁,清冷异常。皇宇辰回头看了方才出来的地方一眼,发现已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日我来找你,和你一同去一趟东王府,有些事还是要和你大哥聊一聊的。”许风的话从皇宇辰耳边响起,而后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皇宇辰明白,许风这是利用时空之门离去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今日的所见所闻,着实骇人听闻。 伸手入怀,将东王府的令牌拿在手中,高高举起,等着迎面而来的这队军士到近前来。同时调用自己体内斗气,在经脉之中缓缓运行,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前许风说自己开启的能力,也没有出现。 “看来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皇宇辰心中暗道。 “唰……” 几声轻响传来,皇宇辰抬头一看,只见一小队七名军士,已然站在自己身前,借着皎洁月光,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宇辰。 “什么人?”为首的一名军士上前一步,冲皇宇辰沉声问道。 皇宇辰将手中的令牌扔了过去,轻声道:“东王府人。” 那军士队长下意识的接过令牌,拿在手中一看,脸上立刻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见过大人。”而后将手中令牌高举过头,态度恭敬。后面几位军士见此情形,也立刻单膝跪地。 皇宇辰上前几步,将军士手上的令牌拿下,揣入怀中,而后轻声道:“起来吧,你们可是肖城主派来的?” 几位军士闻言,纷纷起身,军士队长低声回道:“正是。” “好,还劳烦几位带我回去平金城。”皇宇辰轻轻点头。 “这个……”那军士队长迟疑了一下,而后抱拳低声道:“回大人,此次肖城主派遣我们出来,是直奔追日宗,确有军令在身……”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略做思索,随即明白了这命令的意思。定然是肖一搏发现了左心的问题,这人之前在平金城从军,一定有之前的档案,肖一搏从中知道了左心的师门,这才派遣军士前来。 “你们此次一共出来多少人?”皇宇辰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四十百夫长,两名大队长。”军士队长低声回道。 “这是要端了追日宗老巢的意思啊。”皇宇辰眉毛一挑,心中暗道,嘴上却道:“那应该足够了,此事也和我有直接关系,我与你们一同前往便是。” 为首的军士队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皇宇辰,见他好似不是在说笑,随即抱拳,道:“是。” “你们熟知方向吗?”皇宇辰开口问道,他和许风从追日宗出来,根本就没走路,所以他连现在自己在那都不清楚,更别提回去了。 “自然清楚,末将头前带路,还请大人跟随。”那军士队长言罢,伸手招呼了一下其他军士,最忌迈开双腿,快速向前奔去。皇宇辰跟在几位军士身后,快速穿行在戈壁之中。 他跟随几名军士折返追日宗,自然有他的想法。 追日宗人数虽不多,但各个都是好手,而却能施展诡异的联手术法,甚是棘手,若自己不跟去,因为自己折损了军士,实在得不偿失。 皇宇辰跟随几名军士身后,快速的消失在茫茫的戈壁之中。 天空之上,一轮圆月高悬,茫茫戈壁之上,一片银装素裹。 许风,站在时空之门内,看着远远离去的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这笑容一闪即逝,而后回头进入时空之门中,消失不见。 第三百四十六章:反攻 皇宇辰跟着这对军士快速的穿行在戈壁之中,向追日宗的方向进发。 几人速度极快,周围的景物快速向后退去,皇宇辰发现,这军士队长选择的线路十分玄妙,避开了很可能藏有猛兽的洞穴,还能保持极快的前进速度,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没用多久,皇宇辰便看到了熟悉的景象,之前左心带自己到过的洞穴。他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此地地形比较特殊,三座戈壁小山围绕一处十分隐秘的洞穴,若是不明白之人到此,一定会以为此地凶险而选择绕行。 到了近前,皇宇辰隐隐的发现,这小山附近还隐蔽着其他人,应该是东王府军士。 跟着小队长上前几步,悄悄来到一处隐秘地点,小队长走到一人身侧,轻声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而后那明显是此次行动指挥的人向皇宇辰走来,并恭敬施礼。 “末将马孝,参见大人。” 皇宇辰见状,轻轻摆摆手,低声道:“肖城主此次的命令是什么?端掉追日宗吗?” 那指挥官马孝轻轻点头,道:“肖城主令,带回追日宗内所有人,带回见到的所有物品。” 皇宇辰闻言点头,冲马孝轻轻挥手,自己则蹲在一处山坳之中,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的洞穴,十分隐秘。马孝见皇宇辰样子,没有迟疑,上前几步,蹲在皇宇辰一侧。 “前面隐秘.洞穴之中,有一处通道,应该可径直通往追日宗内部。”皇宇辰指了指前面的洞穴,轻声道:“之前我被追日宗的几人追击,后来昏迷,就是在此处。” 马孝闻言,看了皇宇辰一眼,微微皱眉,但却没问什么,而是道:“这洞穴就是追日宗宗门旧址,我们曾来过多次查探,但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发现不了是情理之中。”皇宇辰继续轻声道:“进入他们宗门的石门被隐蔽在墙壁之中,可能需要特殊的术法才能打开。” 马孝微微蹙眉,考虑对策,没有说话,皇宇辰继续说道:“我见到的,追日宗一共六人,一位老者,应是追日宗的长辈,其余五名年轻之人,三男两女,均有修士修为,其中以左心和一名蒙面女子林依依修为最高,至少修士高级。这几人单一作战能力很强,且能联手施展秘术,十分难缠。之前我便是被他们联手施展秘术,封住了体内穴道,才被擒获的。” “禁制之术?”马孝闻言,貌似有些惊讶,语气沉了下来,道:“这追日宗之前便是以联手秘术闻名,曾经风光一时,后来因人才凋零,又不愿离开戈壁,故此才慢慢衰落,直至消亡。左心加入府军的时候,我们也曾来此处探查过,这里是追日宗宗门旧址,破败至此,除了左心说的,我们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听大人言,那这左心,怕是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了。”马孝语气低沉,他身为大队长,有武者级别修为,一路上将四十名百夫长分成几路,一边向追日宗旧址赶来,顺便搜寻几个方向的痕迹,大队人马撤回,使得周围的痕迹也变得繁杂起来,无法分析出有用的信息,而之前小队忽然遇到了皇宇辰,倒是让他心中略有疑问。不过东王令无法作假,也就将这疑问放在心中了。 马孝心中有疑问,其他军士亦是如此,试问在这茫茫戈壁之中,忽然见到一青年,手持东王令,这怎么说都有些诡异,若说让人毫不生疑,也是不可能的。 “这左心确实有问题。”皇宇辰轻轻点头,但却欲言又止,顿了一下,转而道:“追日宗内部石室,有他们的护宗大阵,这阵法十分奇特,名为五行本源阵,之前他们曾开启这阵法,你们若是进入,一定小心。”他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身边军士,无论如何,他的身份在东王府也是隐秘,即便许风已然全部知晓,但这并不代表自己能将所有事情公布于世。皇宇辰的欲言又止,马孝自然看在心里,但却并未表现出什么。 “大人所说之事我已然清楚,这追日宗之人所图甚大,大人方才脱离狼窟,还是不要和我们一起犯险了,还请大人留在此地,我带军士前去探查。”马孝说着,也不管皇宇辰反应,径直向皇宇辰拱手抱拳,起身走到一边布置行动去了。 皇宇辰见状,眉头微皱,心中自然知道马孝为何会如此行事。自己一个青年,忽然出现在戈壁之中,还手持东王令,加入他们行动队伍之中,十分可疑。若不是东王令无法造假,恐怕这些军士早将自己擒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宇辰起身,走到马孝身后,轻声道:“马将军,这追日宗人出手果决狠辣,而且洞穴十分隐蔽,行动之时,还请十分小心。” 马孝正在和身边几位小队长布置行动,听讲皇宇辰话语,转身,向皇宇辰微微拱手行礼,道:“多谢大人。”而后又转回去,继续与几人讨论。 皇宇辰顿觉无趣,自己已然嘱咐 到了,便踱步到了一旁,靠着丘陵的岩壁坐下。他对东王府军士的战斗能力有绝对信心,而且这次出来的有四十个百夫长,两个大队长,绝对实力要超出追日宗众人许多。对于马孝和一众军士对自己有防备,不愿让自己参与到行动之中,皇宇辰也能理解。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完全的陌生人,即便自己手持东王令,在战斗的时候,他们也无法将自己当成战友对待。 无法完全信任战友,这在战斗之中是大忌,皇宇辰十分清楚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强求。 略微做了一会,一旁的几名军士纷纷动作,皇宇辰看向不远处的马孝,此刻马孝正冲皇宇辰走来。 几步走到皇宇辰身侧,马孝冲他拱手抱拳,轻声道:“大人,我已将行动布置完毕,一会我会安排两人来负责大人安全,还请大人在这个过程中,留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皇宇辰闻言先是一顿,而后微笑点头,道:“我明白,不过还是再次告知将军,这追日宗的人,施展的术法十分诡异,怕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能力,尤其是其中左心和那蒙面女子,这两人深藏不露,我也不清楚他们实际能力到底如何。还有,这追日宗的师长,名为天绝散人,看样貌已是行将就木,实力如何,无从分辨。” 马孝闻言,双目转动,他明显知道皇宇辰口中的天绝散人是谁,但却并未说什么,而是冲皇宇辰抱拳行礼,而后轻轻挥手,身后两名军士立刻上前,站在皇宇辰左右两侧。马孝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施礼,而后转身离去。 皇宇辰见状,咧嘴一笑,这指挥官马孝还是时分谨慎,派遣来的两个军士,名为保护,实际也存在监视之责。他无法分辨自己身份,东王令虽然不能伪造,却还是能被人夺去的。自己一个青年手持东王令,又是在这敏感的地方出现,马孝如此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盘膝而坐,双目闭合。经过了这么多事,他消耗很大,虽然经过时空流速的转变有了些许的恢复,但毕竟之前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五行本源阵之中,无法接触自然之力,后面跟随许风出来,恢复的十分有限,他现在体内斗气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距离巅峰状态,还有一段距离。 利用这个时间,皇宇辰打坐调息,以图用最快的时间恢复自身实力。而且他也想检查一下,许风口中自己开启了能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清晰的记得,当时脑中忽然传来钻心之痛,后来感觉脑中好似打开了什么,而后这痛楚消失。如果说经过之前的事有什么变化,那就只有这一件了。 皇宇辰缓缓闭上双眼,气息沉淀,慢慢感受自己身体变化。自然之力缓缓汇入身体之中,通过身体的穴道,而后透入经脉之内,形成斗气,在经脉之中缓缓流淌。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和之前一模一样。 平心静气,皇宇辰慢慢去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异常,检查了所有地方之后,包括经脉和躯体,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而后,他的感觉,慢慢向脑海方向游动。 在此之前,他从未通过感受的方式感觉过自己的脑海,毕竟修炼一途,修炼的是经脉而非脑海,这种检查的方式对于皇宇辰来说,十分生涩,他试了多次,也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的脑海,脑海的位置,好像有一道殷姓的屏障,阻碍自己的灵识进入查看,这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让皇宇辰觉得心中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皇宇辰心中暗道,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之前在时空之门内,看到的过去景象,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碍,无法通过。这感觉十分奇特,就好像自己无法感知自己的躯体一样。虽然之前皇宇辰从未感受过自己的脑海情况,这次感知比较生涩,但也不应出现无法探查的情况。 尝试了多次,也无法突破这无形的屏障,最终只能放弃。皇宇辰微微皱眉,心道:“看来下次碰到许风,一定要详细询问清楚,这玄妙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闲下来,皇宇辰想到,这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实在诡异,若是能够随意使用,那无论对敌之人是谁,都能轻松取胜,最差也能全身而退。有了这种能力傍身,自己将立于不败之地,别说是一个杨勤,就算敌人是尊者,他也有信心能将其杀死。 只是尝试了多次,也找不到展开这能力的方法,皇宇辰不由眉头紧皱,左右想了一下,也只能放弃。在没有知情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己摸索这玄妙的能力,难如登天。 无法探知新能力的情况,皇宇辰只能运转功法,继续恢复斗气。 在他两侧,两个军士笔挺的站立,一动不动,也不曾看皇宇辰一眼,他们二人也是平金城肖一搏手下的百夫长,但马孝走的时候,却并未说明皇宇辰是谁,只说是个大人,让他们好生保护。这两人不明所以, 也不知道皇宇辰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既然马孝下令,二人也只能听从。 正在皇宇辰运转功法调息,恢复斗气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响,在这极其安静的戈壁之中,这声响动如同惊天炸雷一般,将皇宇辰吓了一跳,他赶忙睁眼起身,立刻向后看去。他两侧的两个军士也吓得不轻,手中兵器应声而出,也向后面看去。 趴在岩壁的边缘向后看,却见身后洞穴之中,传来淡淡的烟尘,一众军士鱼贯而入,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 皇宇辰心头一动,心道:“应是马孝将军发现了追日宗的入口,无法打开,只能将其爆裂。”如此想着,眉头微皱,心中却是惦念军士安危,想上前去,又想到之前马孝和自己说过的话,无奈摇摇头,再次坐了回去。 …… 画面回转,追日宗石室之中,五行本源阵之前。 众弟子联手催动了五行本源阵的术法,在阵法内部掀起狂猛的能量风暴,而后一直驻足观望,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之色。天绝散人更是如此,他接触许风最多,虽不知道许风修为到底多高,但他拥有诡异的手段,这五行本源阵到底能不能将许风击杀,他心中一直打鼓。 阵法之中,斑驳的能量风暴肆意狂吼,在阵法之内疯疯狂肆虐,其中蕴含狂猛的五行风暴,若直接接触人体,可在瞬间将人打成粉碎。 片刻之后,阵法之中还是风暴肆虐,没有任何其他变化,天绝散人面色微动,轻轻摆了摆手。 一众弟子授意,立刻施展手段,几道精芒打入阵法之中,狂猛的能量风暴缓慢停息,露出里面事物来。 透过阵法斑驳的屏障向内望去,却见里面空空入也,别说是人,就连之前笼罩进去的石桌石椅也消失不见,被狂猛的能量风暴击的粉碎,只剩下点点粉末,散落在地面之上。 天绝散人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透过屏障仔细的观察内部情形,无论怎么看,阵法内部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皇宇辰和许风二人,更是没了踪影。 “嗯?难道是能量太强了,将这两人击碎,化作粉末了?”天绝散人见状,眉头皱起,语气有些狐疑。 林依依个左心两人也上前一步,透过阵法向内观瞧,看了一会,林依依道:“师父,咱们的护宗阵法威力绝强,要说那许风可能有什么诡异的未知手段,或许能够逃出生天,但和他一起的东王府小子,可没这个本事。” 天绝散人闻言,轻轻点点头,有向内仔细看去,想找到什么痕迹,但却什么都没发现,阵法内部,只有一层覆盖在原本地面上的粉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给那小子穿了天蚕甲,要说天蚕甲算是宝物,怎么在阵法之中,没留下任何痕迹呢。”天绝散人还是有些狐疑,回头看了一眼林依依,开口问道。 林依依闻言,柳眉微蹙,也向内望去,当真没再这阵法之中看到任何天蚕甲的痕迹。要说天蚕甲薄如蝉翼,轻如薄沙,但却十分坚韧,刀兵不可伤,这天蚕甲可是追日宗祖上传下来的,不应该如此脆弱才是。 “师父多虑了。”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黄语嫣走上前,站在了左心身侧,面带微笑,道:“五行本源阵本就是五行阵法,加上我们使用了最强杀招,里面五行能量汹涌,天蚕甲就算再惊世骇俗,也无法脱离五行的范畴,被狂乱的五行能量风暴粉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左心看了一眼黄语嫣,冲她轻轻一笑,而后道:“我看也是如此,就如方才林师姐说的一样,就算那许风有方法逃离,东王府的皇宇辰也一定没有办法逃出五行阵,他只有修士高级修为,就算再精通阵法,斗气也是有限的,五行本源阵隔绝了自然之力的汇入,他无法利用自然之力恢复力量,最终也会被风暴侵蚀。估计现在,已然化成齑粉了。” 林依依又仔细的看了看阵法之内,思索了一下,看向天绝散人,道:“师父,我看着二人应该已尽数殒命了,若是那许风有什么办法逃离,此刻肯定会回来寻仇,以他的能力,叫来一个尊者,我们便无法抗衡,而现在,毫无动静。” 天绝散人眉头紧皱,盯着阵法看,可无论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转过头,看向林依依,语气有些疑问,道:“如果那许风真的死在了阵法之中,时空之门呢?” 被天绝散人这么一问,林依依顿时语塞,她并没进过时空之门,只是在外面见到过,时空之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宝,她也说不清楚。 “即便两人死亡,时空之门不是五行之物,也不会损坏。”天绝散人轻声道:“如此神奇之物,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损毁,里面看不到时空之门,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轰隆!”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甬道,传来一声巨响。 第三百四十七章:金蝉脱壳 一声巨响之后,洞内传来嘈杂之声,天绝散人眉头紧皱,转身看了身后弟子一眼,没有说话。几名子弟面容严肃,一言不发。 随即,天绝散人轻轻挥手,一道明亮的精芒自体内.爆射而出钻入面前五行本源阵中,这阵法在精芒进入之后,缓缓暗淡,几息之后,消失无影。 阵法消失的下一刻,包括天绝散人在内的所有人,瞬间行动。 追日宗的密室之中有几道石门,之前皇宇辰在这的时候,也未曾进入,只是见到这几名弟子进入其中,被他认为是几人的居住之所,故此并未留意。 石门一共六道,其中五道在一侧,另外一道在另一侧。五名弟子每人一门,手中光华流转,石肯开启,径直进入。天绝散人脸色阴沉,默不作声,转身进入了身后的石门之中。 瞬息过后,石室之内只剩下一地齑粉以及在岩壁上的,唯一一盏烛火。幽暗的烛光照射而来,整个石室内,灰暗一片。 当东王府的军士赶到的时候,追日宗的石室,已然空空如野。除却两侧石壁上的石门外,空无一物。 将军马孝眉头一皱,心中快速分析。之前他按照皇宇辰的提示,果然在洞穴中发现了隐秘的通道,炸开通道石门之后进入这里,却发现了另外六道石门。若是皇宇辰在此地,倒不会觉得惊讶,之前他就见过这几道石门,也曾见过几人从石门中出来。而对于马孝和一众军士来说,这里就好似一个迷宫,完全无法猜测石门后面是什么。 心中略作思量,马孝随即下令,命令军士将所有石门爆开,搜查整个密室。 随即,大多数军士撤出了石室,只留下少量军士执行命令。 而此时,距离此地三里开外,一处看似十分普通的戈壁地面,忽然一动。 地面被掀起,一片沙尘之后,林依依一脸寒霜,从地面之下一跃而上,站在了戈壁之上。 随后,周围的四处地方,也被一一掀起,左心,黄语嫣,司徒雷,王泰四人,也自地下一跃而上,面色阴沉。 这五人,通过追日宗内部的通道,出了追日宗,进入了安全范围,这是很早之前就制定好的计划。至于为什么要分五条通路逃离,而出口却在同一位置,这是天绝散人的设计,因为对付的人是皇宇辰,皇宇辰背后是东王府。追日宗久居平金城范围,自然知道东王府的手段。五个石门,迷惑性质大于实质。而且,这五条通道,彼此之间并不相连,天绝散人也杜绝其他人进入第二条通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不过至于这五人在石门之后都在做什么,可能除了天绝散人之外,无人知晓。 天绝散人并未出现在几人身侧,此刻不知在何处。在场的几人,均都眉头紧皱,面若寒霜,看着远处追日宗的方向,一语不发。 “后面……去哪里?”半晌,王泰低声的问了一句,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他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离去的通道是早就准备好的,他们也做了要逃离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心中却觉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尤其是司徒雷和王泰两人,这两人很少离开追日宗,他们在追日宗内长大,这里对他们的意义,无比重要。 “要我说,当时就不应该听师傅的,弄什么逃离的通道。”一旁司徒雷瓮声瓮气的道:“现在没了皇宇辰,也不知那个许风是死是活,师傅的计划算是失败了,东王府的追兵到了,而我们却并没有获得时空之门,现在,连宗门都要搭上。”司徒雷的语气中充斥着抱怨的情绪。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时师傅提出计划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吗?”黄语嫣白了司徒雷一眼,道:“我看着到未必是坏事,咱们大可穿过戈壁进入祈天内部,凭咱们的能力和修为,到任何地方都能过的不错,为何一定要守着破败的宗门呢?”说完,黄语嫣偷偷的看了一眼左心,心中砰砰的跳。 左心淡淡的看了黄语嫣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有说话。但就这一眼,却让黄语嫣顿觉心花怒放,内心十分开怀,也根本没把放弃师门当回事。再她看来,追日宗现在早就名存实亡,只剩下了几间简单的石室,与其困死在这里,还不如进入茫茫人海来的痛快。这也是为什么,黄语嫣在所有的计划中,都是十分配合的,因为她明白,师父的计划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离开追日宗,而这个时候,她就能做自己的事了。 “不反对是不反对。”司徒雷让黄语嫣一句话说的脸色通红,辩驳道:“这事又不是只有我没反对,你们心中都不大赞成,最后不也一样同意了。最后的阵法布置,还不是我们几人联手做的。”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烦的很。”林依依眉头紧皱,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心情差到了极点。所有人中,林依依对追日宗的感情是最深的,她不像其他几人,时候面机缘巧合进入的追日宗,林依依是在追日宗内出生,天绝散人是她的师父,更像她的父亲。她的父母在仇杀中身亡,是天绝散人将她抚养长大的,对于林依依来说,追日宗不光是宗门,也是寄托。 “宗门暂时肯定是回不去了,不过现在宗门内也没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不会去也罢。”林依依面色铁青,轻声道:“我们先寻个地方藏身,等到东王府的军士退了,我们再回去。” “还回去做什么?”王泰一听,眼睛瞪起来,道:“回去等死吗?我们用阵法阵杀了东王府的皇宇辰,他可是东王的嫡子,现在东王府小王爷的亲弟弟,你觉得他会轻易的放过我们?” “王泰说的没错。”司徒雷也在一旁帮腔,道:“他们进入宗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上报回去,不管是肖一搏还是皇元武,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我们现在最好的去处,就是进入祈天帝国之中,现在局势混乱,东王府也顾不上祈天的 事,只要藏的好,任谁也找不到我们。” “你们想的还真简单。”林依依回过头,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气的不轻,伸手指着司徒雷王泰和王语嫣三人,怒道:“师父白养了你们几个白眼狼,看到好处就上前,一遇事情就退缩,现在是宗门生死存亡的时候,就只会说一些逃走的屁话吗?” 司徒雷和王泰见林依依真的生气了,立刻沉默,不再说话。而黄语嫣看着林依依,蔑然一笑,也没有说话。 林依依是这几人中修为最高,也是资历最深的,长时间留在追日宗的司徒雷和王泰对她还是有些敬畏之心。但黄语嫣却不大一样,她对林依依,更多的是竞争之心,不过在和左心一起之后,这种想法也淡去了许多。 “师姐说的有理。”此刻,一旁的左心上前一步,看了在场的几人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不过师姐,你也不要生气,他们两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面对的敌人太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林依依没说话,回头看了左心一眼,柳眉微蹙,心中怒火却还未消退。左心的修为和能力都与自己不相上下,在弟子之中仅次于自己,他的话,自己是必须要听的。毕竟林依依若想回去追日宗,凭她自己的力量,几乎没有可能。 “师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一处安全所在,再讨论吧。”左心道:“我知道师姐心中不甘,但即便再不甘,现在也不是回去宗门的时候,东王府军士若找到了几处密道,肯定会顺着追上来的。” 林依依闻言,轻轻点头,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下,转头又看了一眼追日宗的方向,而后对众人道:“走!” 随即,脚下轻点,整个人如云中飞燕,径直向后面飞掠而去,其他几人也不再迟疑,纷纷施展身法,扬长而去。 …… “轰!” 随着几声猛烈的爆响,追日宗密室内的石门被炸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几条通道来。此刻这石室内,包括天绝散人逃离时的那道石门,都被东王府军士击碎,六道洞穴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马孝走入石室之中,站在通道门口仔细查看,心中略微思量,而后下令,四十人分成两队,两两检查通道。随即,火把燃起,军士顺着通道,鱼贯而入。 马孝之所以会安排二十人为一组分开行动,主要是为了防范可能出现的风险,东王府二十名百夫长组成的队伍,足以应对很大强度的风险了。 洞穴之中,黑漆漆的一片,在火把的照耀之下,这通道好似没有尽头,幽暗狭长。马孝皱着眉头,带着军士一路向前。 向前行了不多时,通道的一侧突兀的出现了一处空隙,这是一道木门,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门后是什么,却看不真切。 “打开。”马孝轻声下令,而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第三百四十八章:撤离 这木门之上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是一面普通的门,一名军士上前,轻轻的将木门打开,随即,两个火把扔进木门之后的空间,所有人屏气凝神,随时准备出手。 但木门之后,却并未出现任何危险,两个火把掉在地上,映照出整个内部的空间。 这里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石室,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马孝眉头微皱,迈腿进入石室之中,左右查探,身后军士也进来几人,借着火把的荧光,仔细查看左右的布置。 石室内布置的十分简单,石床,石椅,甚至连桌子都没有。在石床的一侧,放着一个颇旧的衣柜,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了。除此之外,这空间之内,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仔细搜索一下,将所有可疑之物,悉数带回。”马孝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便下了命令,转身出去了。 随即,几名军士开始在石室之中搜索,其实也没什么可搜的,这石室之中一目了然,所有物品一眼可见,除了石床和一旁的衣柜可以翻一翻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地方值得注意。 这应该是一个女性的房间,衣柜之中尽是女性衣物,让几个军士看了,不由有些微微的脸红。 就在几名军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看到一旁石床之上鼓鼓囊囊,好似有什么问题。一名军士见状,立刻上前,将石床之上的物品悉数拿下,仔细检查。 而就在这时,石床上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荧光,将整个石室照亮。 几名军士正在检查物品,荧光忽然传来,猛然一惊,立刻回头一看,却见石床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诡异的阵法,居然是从未见过的方形布置,离外两圈,正在散着淡淡荧光。军士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马孝,此刻马孝正带着剩余军士继续向前,听闻这个事情,随即折返,站在石床之前,看着眼前的诡异阵法,眉头紧皱。 他并不认识阵法,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能够修炼阵法之人少之又少,何况是这种方形形状的阵法,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虽不认识阵法,但马孝还是清楚的明白,这个被发现的阵法,肯定和隐藏起来的追日宗有极大关系,立刻命人准备。还好军队的配置,每个军官身上都有用来传递紧急消息的纸张,这纸张用了特殊手段,不用笔也可写字。 马孝等一众军士没有一个认识阵法符咒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临摹,他命令身后军士将这阵法的符咒记录在案,画在纸张之上,而后自己也拿出纸张,记录每个人描绘的符咒,并详细的记录的排列顺序。 做完这一切,在确定这石室之中在没有其他东西之后,马孝才带领军士继续向前。 往后的路,再也没遇到一处岔口,直到出了洞穴,站在戈壁之上,查看了左右的环境,马孝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隐秘所在,只是追日宗人安排的逃跑通道罢了。 检查了周围的痕迹,并看到了左右的五处洞口,马孝确信 “应算顺利。”马孝轻轻回到,没有将其中细节告知皇宇辰的意思,转而道:“此间事了,大人是和我们一同回平金城,还是另有安排?” 之前见到皇宇辰的军士自然将皇宇辰的要求跟马孝说过,说他要回平金城,马孝此刻这么问,也是确定皇宇辰的意思。 “回城去。”皇宇辰道:“这一路上,还要劳烦马将军了。” “大人言重了。”马孝冲皇宇辰轻轻拱手,而后立刻安排军士整备,下一刻,全员开拔。 皇宇辰跟在一众军士之中,回头看了看追日宗的火光,双目微眯。 这一日的遭遇,甚是离奇,这是皇宇辰第一次脱离东王府的视线,就遇到如此离奇之事,让他的心中,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一队军士都是修为高深之辈,赶路速度也是极快,不多时间之后,便看不到追日宗的丘陵了。 …… 追日宗,密道之内。 天绝散人一直藏在密道之中,利用了隐秘的手段制造障眼法,瞒过了众多军士的搜查。 此刻石室之中滔天的火焰,对于天绝散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见他微微挥手,引动五行本源阵,火焰之中的能量便迅速被阵法吸收,消失不见。 天绝散人站在空荡荡的石室之中,目露寒芒。 东王府军士他并没放在心上,与一众弟子的分离,也在他计算之内。 此刻,只见天绝散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猛然张开大嘴,一道深红色的精芒自口中射出,径直没入眼前的阵法之中。瞬间,阵法散出氤氲的五彩光华,直接将天绝散人包裹其中。 半晌过后,天绝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其他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面容,却不再苍老腐朽,而是变的光华圆润,若只从面相上来看,此人至多三十余岁,身上,也没有了那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绝散人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自语道:“真是该死,若能在阵法之中炼化了许风,我吸收的生之气必然要多许多,而现在,却只能强行提升十数年寿命。”说着,他阴恻恻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五个洞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将密道如此安排,早就将所有情况都计算在内了。他之所以一直以老人的样子示人,无论是对弟子还是对他人都如此,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告诉他的所有弟子,自己已然行将就木,命不久矣,故此才孤注一掷要拿许风,但这一切,好似都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天绝散人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强大数倍,他原有这样的修为,但却从不出手,示弱于任何人,所图必然甚大。 再次环顾左右,天绝散人面带微笑,再次控制五行本源阵,大火立刻熊熊然起,自己则一个闪身,消失在石室之中。 此刻,原本天绝散人进入的密道之中,已然被大火吞并,在大火之中,有一具苍老的尸首,正在被火焰吞噬,缓缓化成焦炭。 第三百四十九章:回归 皇宇辰跟着一众军士,速度不慢,大约用了两个时辰左右,便出了戈壁的核心区域,等看到平金城城池的时候,太阳已然西斜。 军士由傍晚时分,进入平金城。路过新兵演武场的时候,皇宇辰刻意去看了,发现演武场已然修复,焕然一新,有零星的军士正在做守卫工作。他之前离开这里时,并未看到演武场被摧毁,但确实在远处观望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黑色气体,后面才从许风的口中得知,那是宁乙的阵法秘术。 风尘仆仆的进入平金城,待进入武府,在前厅简单肖一搏之后,皇宇辰才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进入城池自然无人阻拦,由四十几名百夫长带队,即便多数人不认识皇宇辰,也没有人上前排查。 让其他百夫长归队,马孝和皇宇辰进入武府前厅,皇宇辰跟在马孝身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前厅之上的肖一搏。他明显看到肖一搏眼中爆出一道精芒,显然有些兴奋,但这情绪被强行压制,只是淡淡的冲皇宇辰点点头。 皇宇辰面带微笑,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等着马孝先和肖一搏汇报昨晚的情况。 皇宇辰静静的站在门口,没仔细去听马孝的汇报,只是看到马孝从怀中取出一摞急件专用的信纸,放在肖一搏身旁的桌子上,然后便躬身退下。路过皇宇辰的时候,觉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路上,皇宇辰一直紧跟大队人马,直奔平金城,那个时候马孝对皇宇辰的怀疑便减弱了许多。若皇宇辰的令牌是用其他手段获得的,那必然不敢跟随己方这么多人回去平金城。若见到肖一搏,不认得他,即便他手中持有东王令,也必将被擒获。 能持有东王令之人,必然是东王府的核心,四城主作为东王府的核心领导层,所有东王令的去处他们都知晓,在这点上,没有人能作假。 皇宇辰冲马孝微笑点头,马孝出了武府前厅,皇宇辰这才上前几步,站在肖一搏面前,拱手道:“见过肖叔叔。” “你娘的!”还未等皇宇辰反应过来,一只大脚直接踹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躺在前厅的地面上,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随即,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上传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定然是这老爷子心急如焚,见到自己之后,实在忍不住了,这就出手揍上了。 连忙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迎面又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紧,躲也不敢躲,还手就更不敢了,只的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着肖一搏的拳头砸在脸上。 下一刻,皇宇辰觉得一只大手忽然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睁眼一看,直接肖一搏站在自己身前,神情有些复杂,有几分愤怒,也掺杂几分心疼。 肖一搏拍了拍皇宇辰的肩,那一圈最终也没打下去,他看到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些舍不得。 “小子,你是要吧老子急死吗?”拍了拍皇宇辰的肩之后,肖一搏语气不善的道:“来,你跟我后面来。”说着,一把拽住皇宇辰的耳朵,直接拎着他向前厅后面走去。 皇宇辰耳朵被肖一搏拽住,顿时一阵呲牙咧嘴,但不敢有丝毫造次,跟着肖一搏往前走,口中轻声求饶道:“肖叔叔,你轻点,轻点。” “轻什么?”肖一搏回头瞪了皇宇辰一眼,这一眼,让皇宇辰立刻不敢说话了,悻悻的被拽着耳朵向前走,肖一搏顺便拿上了放在桌子上的信纸,径直拽着皇宇辰走入了前厅后面。 武府的大厅之后,是一处较为私密的空间,平时只有最高将领可以入内,这里是探讨较为机密事件或行动的地方,较前厅来说小了许多,屋内之后几把桌椅,但相对来说更为安全。皇宇辰的身份并未公开,况且肖一搏还有许多话要和皇宇辰说,故此将他拽了进来。 进入后面的房屋之后,肖一搏一把将皇宇辰扔在椅子上,将手中信纸递给他,一脸不悦的道:“你看看,这都是昨日在追日宗内部临摹下来的阵法,你认不认识。”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又没敢说,手中拿着信纸,下意识的就看了起来。 这一摞信纸码放的十分整齐,按照阵法的符咒刻录方式拍好了顺序,甚至第一张纸上还有详细的符咒分部图。皇宇辰只看了一眼,立刻眉头皱起,也不再管肖一搏,径直站起,将手中的信纸一张一张的摆放在地上,仔细的研究起上面的符咒来。 这阵法皇宇辰之前从未见过,他学习的阵法图形,都是圆形排列。圆形排列的阵法有一个好处,就是韧性较高,不会被大量的能量涌入冲毁,而且圆形排列的阵法可以容纳更多符咒,变化也会更多。 但此刻手中的这些阵法,居然都是方形排列,皇宇辰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心中觉得惊奇,就这么直接在地面上研究起来。 符咒临摹的较为仔细,但可能是并不懂符咒的原 因,不能临摹其中精髓,皇宇辰依照临摹的图形,在空中刻画了几次,便找到了这阵法使用的基本阵根,离字决,并不是什么高等级的阵法。 细细看去,皇宇辰在半空中一个个的刻画符咒,仔细研究里面的规则,随即沉浸其中,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许久之后,皇宇辰这才长出口气,抬头看向肖一搏,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道:“我知道了,这是某种聚合能量的法阵,应该是可以过滤自然之力之中的特殊能量而为己用,只是我不知道原始的刻画顺序,无法复制。要是宁前辈在……” 说到这,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僵,愣在当场。 他想起了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话,宁乙,被放进了时空之门,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了。 想到这,皇宇辰眉头皱起,站在当场,不再说话了。 “哎……”肖一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冲皇宇辰道:“宁小子失踪了,我检查了所有的地方,也没见他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逃了之后,我回到城里,刚想给你大哥上书,那个许风就出现了,他和我说,宁乙没事,只是见不到了。真是该死!” 说话间,只听“嘭”的一声脆响,肖一搏径直用左手捏碎了椅子的扶手,他心中气恼异常,活了这么久,从未像昨日那般憋屈,连手都还不上,就这么损失了宁乙,这让肖一搏心中如何能不气。 皇宇辰见肖一搏样子,立刻开口道:“肖叔叔你也别太气恼,那许风也找到我了,和我说了宁前辈的事,据我猜测,宁前辈应该没有生命之忧,只是他施展的秘术实在霸道,怕是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 “什么?”肖一搏闻言,立刻瞪眼,道:“那许风找到你了?在哪?可是在追日宗?” 皇宇辰心知肖一搏担心,连忙道:“是在追日宗,肖叔叔,之前你的预备护卫左心,是追日宗人,他进入咱们府军,为了就是接近肖叔叔,然后接近我。不过这次追日宗之事,也是阴差阳错,那左心原本以为,许风出现会立刻将我擒住,他没料到我会和他一同进入戈壁深处,就这么跟着他进了追日宗的宗门。” 说着,皇宇辰想到了左心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说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之前听并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回味起来,左心这话中可能还有什么其他意思。有可能,这人根本就不想带自己去追日宗,只是自己要求,无奈之下才将自己带到追日宗总部的。 再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左心忽然发难,却是在自己出言和他对峙的时候,在那之前,他没露出一点异样,而在追日宗的人出现之后,左心明明是距离自己最近,也是最有可能忽然将自己擒获的,但他却全城围观,没有动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你被他们擒住了?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肖一搏一听皇宇辰这么说,心中立刻后怕起来,赶忙让皇宇辰详细说。 皇宇辰压住了心中思绪,将自己在追日宗内的所见所闻,悉数和肖一搏讲了,也说了许风找自己的事,但他隐藏了自己能改变时间流速和时空之门秘密的事,毕竟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而且这事情牵连可能很大,和肖一搏说了,也是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至于他是怎么逃出追日宗的,皇宇辰一语带过,只说是许风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自己眨眼之间,就出了追日宗,后面就遇到了来追日宗的己方军士,再后来,就和他们一起回来了。 “这个许风倒是没把我怎么样,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走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皇宇辰说着,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肖一搏。 肖一搏目光闪动,看着皇宇辰,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而后他张口道:“好了,你无事最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吧,我给你传点吃的,就在这里吃吧,我还有事情要做,不陪你了,累了,你就后面找间房子去睡。” 说着,肖一搏也不再去管皇宇辰,径直起身,直接从正门出去了。留下皇宇辰自己,觉得有些愕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转圜过来,心中想着肖一搏方才的情绪变化,觉得今天的肖叔叔好像哪里不大对劲,但却没有多想,再次蹲下,研究纸张上的阵法去了。 出了前厅的肖一搏,眉头紧皱,他径直去找了今日带队的队长马孝,有些事情必须详细问清楚,方才皇宇辰在场,他不好直言相问。 马孝的驻地就在武府之中,出了前厅,直奔演武场,没过多久,肖一搏便在马孝的驻地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他。马孝见肖一搏来,面带微笑起身,向肖一搏行礼。 肖一搏眉头紧皱,微微摆手,径直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看向马孝,道:“坐。” 马孝闻言,坐在肖一搏身旁,见肖一搏面色沉重,便将脸上的笑意收回,等着肖一搏问话。 “看你样子,是在这等着我来找你了。”肖一搏看着马孝,面色恢复平静,开口问道:“说吧,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是。”马孝应了一声,低声道:“回禀城主,确实有些蹊跷之处。” “首先,今日末将带回的少年是忽然出现的,这茫茫戈壁之上,一片凄凉,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马孝声音低沉,继续道:“和他聊了几句,这青年对追日宗内的情况十分熟悉,与末将说他之前被追日宗的人所擒,进入了追日宗内部,而且还说他们内部有阵法,让末将格外小心。” “可末将后面探查,未发现什么危险的阵法,反倒在追日宗内部的石室内,发现了逃脱的密道,直到三里开外。”马孝说到这,停住了言语,静静的看着肖一搏。 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即便现在皇宇辰回到了平金城,而且和肖一搏见了面,身份首先已得到肯定,但这并不表明马孝对他没有了怀疑。 事实证明,马孝的怀疑是绝对有迹可循的。 皇宇辰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些,这与他在沙场之上的磨砺不无关系,但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是如何凭一己之力逃脱追日宗的? 追日宗内的密道都是马孝亲自查探的,不说别的,光是打开通道的石门就极厚,而且上面附着较强的能量,若说皇宇辰凭借一己之力破开这洞穴,马孝绝对不信。 如此推断,便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皇宇辰可能与追日宗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将皇宇辰放出来,而皇宇辰负责拖延东王府军,从而给内部人创造逃脱的机会。 如果这样讲,皇宇辰忽然出现在戈壁之中也就可以解释了。 肖一搏听了马孝的话,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皇宇辰已然和他说了是如何逃出追日宗石室的,是那许风参与并且帮忙,皇宇辰才逃出生天。关于许风拥有的诡异的能力,肖一搏是亲眼所见,对此他没有什么怀疑。只是他不清楚,皇宇辰到底和许风达成了什么协议,能让许风将他从追日宗内部带出,而且还安然回来了。 现在马孝看出了蛛丝马迹,那就证明此次前去的府军都看出了些端倪。今日营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每个人都精神紧张,此事若不处理得当,必然会影响东王府的威信。 肖一搏沉思片刻,抬头对马孝问道:“这样的想法,是你自己有,还是全军都有?” “额……”马孝被肖一搏忽然的问话问的一愣,思索了一下,才道:“此事末将没对任何人说,也未曾和任何人讨论,只是末将自己的猜测,至于其他将军对此事是什么看法,末将并不知晓。” 肖一搏轻轻点头,继续问道:“你可知道,现在军中对昨日发生之事,到底有什么看法?” “军中对此事猜测颇多。”马孝随即回道:“不过大多数人都猜测是王府出现了什么棘手的敌人,故此才在新兵演武场大打出手,以至于毁了新兵演武场。新兵大多数都感叹修为高手的能力,老兵呢,大多数都在猜测这潜藏的敌人到底是谁。” “城主您也别多想,出现这样的事,有些流言是正常的,好在现在言论还未达到不可控的情况,大家对王府,还是很有信心的。” “按你所想,昨日发生之事,应该怎么解决?”肖一搏看着马孝,面色平静,低声问出了这句话。 马孝闻言,心中一惊。他自然看出了肖一搏和之前随他一起回来的少年关系匪浅,自己又说了怀疑的话,这事若是弄不好,可能肖城主会给自己小鞋穿。心中快速斟酌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城主大人,末将方才言论,都是职责所在,并非针对任何人,末将将知道的和猜测的都和您说了,要怎么定夺,全听城主安排。” 对于马孝,肖一搏还是比较信任的,能在东王府做到大队长的级别,麾下千军,必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而且这样的人,都对东王府绝对忠心。他方才说的这些话,只是担心皇宇辰的身份罢了。 “今日随你们回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是我的侄子。”肖一搏平静的看着马孝,谎话张口就来,现在必须给皇宇辰一个可靠的身份,不然此事若在军中流传开了,加之之前发生的异变,可能会在军中泛生出许多事来。如此多事之秋,必须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马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立刻明白了,肖一搏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这少年真是他侄子,而是这少年的身份隐晦,但绝对可靠,对外必须这么说。 随即,马孝起身,对肖一搏拱手抱拳,轻声道:“末将明白了。” “好。”肖一搏点点头,径直站起,看也没看马孝一眼,直接出去了。 马孝看着肖一搏离去的背影,心中仔细又思量了一番,随即也出门,将昨日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四十名百夫长,召集在了一起。 第三百五十章:荡平风波 肖一搏径直出了武府,前往新兵演武场。 正如马孝所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幽幽众口,堵是堵不住的,只能将事情做好,而后将流言的导向转到对己方有利的一面来。 故此,肖一搏去了新兵演武场。此刻,新兵演武场的修复,已然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演武台已经重新搭建完成,之前被万籁天渎击出的大坑,也已经填平了,从外表上若不仔细去看,看不出这里曾经出现这么大的大坑。 修复的工作不可为不快,平金城的几万精兵也一起动作,仅用了一日的功夫,便重建了演武场。 肖一搏到演武场的时候,已是初夜,新兵营内灯火通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部分新兵已然休息。肖一搏进入新兵营地,没有理会冲他问好的守备军士,径直去了演武场中。 新兵演武场中,出了少数还在收尾的新兵军士外,空空如野。诺大的演武场,黄沙满地,一片寂寥之色。 肖一搏径直登上了重新修建的演武台,双目微眯,扫视整个演武场,背后,诺大的屏风也已然重建完毕,甚至屏风之前给肖一搏专门留着的椅子,也已经放好。肖一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天边渐渐消散的一点光辉,陷入了沉思之中。 城主肖一搏到了新兵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在新兵营内传开,本来想休息的新兵,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打消了休息的念头,留在营内,等待可能发出的军令。包括负责训练新兵的老兵在内,大概都是这个想法。肖一搏只在修复工作最开始的时候到过这里,安排了具体的修复工作,而后便回到武府之中,一日没有露面,军士们纷纷再想,肖一搏此刻来新兵营,到底是因为什么。 很快,负责修葺新兵营的将领便到了演武台,看到肖一搏之后,径直向前,在肖一搏面前拱手抱拳,轻声道:“见过城主大人。” 肖一搏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挥手,这将领起身,看着肖一搏,而后轻声问道:“城主大人,您这么晚到演武场来,是有什么事吗?” 肖一搏摇摇头,道:“无事,今日打了胜仗,我来看看演武场修葺的如何,看了一圈,觉得还不错,就坐下来歇歇。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下去休息吧。”说着,再次对这将领挥挥手,而后不再言语,只是抬头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陷入沉思之中。 那将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冲肖一搏拱手抱拳,轻轻退下。 但心中却一直琢磨,不知肖一搏说的打了胜仗,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待这将领回到驻地,便立刻召集自己麾下的幕僚,探讨了这件事。本来肖一搏抽调平金城内四十位百夫长就不是什么隐晦的消息,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瞒得住,况且在此之前,肖一搏还派出了两个大队的人马进入戈壁深处执行命令,这个命令却并不是秘密了。故此,几位幕僚很快便分析出肖一搏话 里的意思。 派出的四十位百夫长,完成了肖一搏的命令。说是打了胜仗,很可能是解决了昨日在演武场捣乱之人。 经过研判,将领和他的幕僚都认为,这个想法是最符合实际的,至于肖一搏为何没有公布,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什么隐秘,不能公开来说。加之肖一搏面色淡漠,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这将领再次断定,他们研判的消息肯定属实。 与此同时,马孝已然将四十位百夫长召集到了一起,以城主大人奖励的名义聚在一起喝酒,并在不经意间,散播了一些关于皇宇辰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都是经过再次加工的。 夜色渐浓,肖一搏从演武场离去,回到了武府之中。做了这一圈事情,虽然说不上万无一失,但已是能做到的最好了。还好此事并未经过太长时间发酵,加上马孝的配合,消息真真假假,对于流言来说,应可以缓解很多。 此刻的皇宇辰,研究之前出现的阵法图形已至有些精疲力竭,现在去到了武府后面的卧房之内,盘膝坐在床榻之上,闭幕眼神。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一直研究的阵法图形。 这些咒印不断在脑中闪现、组合,并最终形成阵法,皇宇辰在脑海中不断的推演,不断的测试符咒的组成方式和刻画顺序,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之中。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肖一搏亲自到了皇宇辰的卧房内,将他拎了起来,给他扔了一身护卫的铠甲,而后不由分说,直接带他出了平金城。 路过城内的早食铺子的时候,皇宇辰还想坐下吃点东西,却被肖一搏拎着耳朵拽走,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 到了演武场后,新兵的训练正在进行之中,肖一搏没有过多言语,直接带着皇宇辰踏上了演武台。此刻,演武台太师椅后面,之前是肖一搏预备护卫的六个军士已然站在那里,看到肖一搏来了,赶忙躬身行礼。 肖一搏微微挥手,坐在了太师椅上,皇宇辰看着几人,没说什么,直接站在了肖一搏身后。 而后面几个预备护卫,现在看皇宇辰的眼神,却有了些微改变。 军中的流言他们自然听到了,这新来的青年,居然是肖城主的侄子。他们现在明白了,之前肖城主安排几人比试,就是为了给他侄子腾地方,而这少年有真才实学,他们几个预备护卫都是在新兵之中的佼佼者,可除了左心,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而事后也被证实,这左心并不是真心加入府军的,他是敌方的奸细,而且一直跟随一个隐秘的宗门修炼,故此他的修为高,众人也就能够理解了。 传言之中,还说了关于皇宇辰的事。传说他早就看出了左心的反叛之心,营中生变的时候,左心用计将他引入隐秘的宗门之中,可这少年用自己的才智和修为,逃了出来,还未后面赶到的府军小队提供了宝贵的线索,至此帮助了百夫长小队一举拿下了敌方大本营,最后将敌人大本 营一把火焚烧殆尽,在营中捣乱的隐秘宗门之人,已是死走逃亡,没了任何气焰。 军队这种地方,最看重的是两种东西。其一就是实力,其二是忠诚。 皇宇辰作为明面上肖一搏的侄子,若他没有真才实学,在战斗之中落了下城,那肖一搏将他留在身边,也有有人有微词。但皇宇辰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惊艳,让几位预备军士,也没有了和皇宇辰争高下的信心。而且之后他又在反击行动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此,就更没有人说什么了。 军中的流言,在肖一搏和马孝刻意的传播下,改变了方向。 之前在营中出现的战斗,被归罪与追日宗,宗门在世人眼中都是神秘的,故此这消息出来,大部分人立刻就相信了。很多人并不会将事情联想到祈天的其他势力身上去,军队只见的正面攻伐,偷袭一个新兵营有什么用,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再加上四十名出任务的百夫长在之后刻意的传播,事情也就有了流言中的眉目。 隐秘宗门追日宗,想要扩大发展和影响力,曾经找人找过肖一搏城主,要求互相合作,追日宗提供修炼方式,而肖城主则负责帮助追日宗扩大宗门和影响力。但这事情被肖城主拒绝了,故此这宗门恼羞成怒,酝酿了许久,这才有了之前的袭营事件。不过这事件在肖城主和宁军师的不屑努力下,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以至于宁军师和敌方正面对抗,身受重伤,已然被秘密送回东王府疗伤。 而肖城主,则派遣出小队,直捣追日宗总部,并在他的侄子的配合下,捣毁了追日宗总部,将其焚烧殆尽,包括叛徒左心在内的追日宗所有人,死走逃亡,追日宗,已然变成了死宗。 事情经过这么一传播,原本是一件坏事,却变成了好事。众多新兵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训练的更刻苦了,他们对东王府实力的信心更加坚定,肖一搏在他们心中,俨然有了定海神针的地位,而肖一搏的侄子皇宇辰,也在众多新兵军士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天之骄子,一个少年,只身前往敌方总部,不光全身而退,而且还帮助捣毁了敌方基地。智谋超群且修为极高,俨然成为了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成为了众多新兵心中的目标。 而此刻,皇宇辰站在肖一搏身后,感受到其他几位军士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却是一阵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从之前的鄙夷,变成现在眼神之中都透着微微精芒,这种变化让皇宇辰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大适应。 训练继续,皇宇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留在了平金城,而且获得了不低的地位。 肖一搏利用自己的手段,将整个事情隐藏下来,但他心中却一直无法安心。不光是对那许风,也十分担心宁乙。 “不知元武小子收到信件了没有,他会怎么安排……”肖一搏心中暗想,眼神投向远处正在训练的军士。 第三百五十一章:降卒之事 翌日深夜,东王府。 几日之前,皇元武去找徐修平,却发现人去屋空,只在另外的卧房中,看到了徐修平的两个弟子,询问之下,他们也并不清楚徐修平去了何处。 皇元武曾想过派人去寻,但仔细想了想,徐修平修为高深,他未曾支会自己直接离去,应该是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故此皇元武放弃了找寻他的念头。 徐修平的两个弟子倒是习以为常,之前在宗门的时候,徐修平就经常自己外出,也不会通知任何人,他们两人早就习惯了。而且在冷清的宗门之中,也早就习惯了无人理会的生活,东王府偏院安静的环境,他们很是习惯。 每日处理一些公文,这几日过来,倒也还算安静。 飞地传来一封捷报,余生和柳元两人率领两队人马,兵分两路,直奔飞地后半段,势如破竹,几乎已收获了飞地全境。而飞地剩余的两座主要城池地区,丘昌城方面,叶观也亲自带队,拿下丘昌城也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乐阳城,城主田元白本身就不是好战之人,东王府表现出的势力和信念,都远超之前飞地首领刘天逸,只要田元白还是乐阳城主,皇元武就相信,他自然会归顺。 飞地方面进展顺利,这让皇元武的心情十分不错,最近几日,他也去接触了一下飞地降将刘天养,此人还是一样的安逸,每日在府邸之中饮酒作乐,不问世事。对于皇元武的到来,他十分高兴,并安排酒宴款待皇元武。 自刘天养归降之后,皇元武对他可以说很是照顾,平日赏赐不断,不光给了他一座府邸,日常所需之物,黄白之物更是不断封赏。刘天养也乐的安逸,自从到了东王府之后,所有的军务和政务,都不再过问,对于飞地的事情,也从来没有问过。甚至拉着他手下的几位主要将领,每日就是饮酒作乐,不问世事。 刘天养的状态皇元武很满意,不管怎么说,刘天养的归降,为东王府拿下飞地,节省了很大的成 本,不然若真的正面对抗飞地四万精锐将士,不付出一些代价,肯定是不可能的。 探查了刘天养的情况之后,皇元武又仔细寻味了调遣回来的飞地军士。 之前皇元武下了军令,命令沙绍元将飞地四万投降军士带回东王府,慢慢融入东王府军士之中,打乱编制。在皇元武的授意之下,飞地四万将士融入到了东王府军士之中,所有归降的敌军将领官降一级,至今进入东王府武府将领驻地,而四万军士,直接被安排进入了东王府军营,整个将飞地将士大乱,编入之前的编制之中。 如此,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飞地归降军士的心里问题,让他们快速融入到东王府的节奏里来。这四万降卒,对于东王府来说,是十分强力的生力军,来日若反攻帝都,都能用的上。 因为这些军士是飞地精锐,其中不乏天资卓绝之辈,皇元武安排了详细的计划,让东王府之前的将领和精锐几乎一对一的跟随,每日带着这些军士参加东王府的训练,几日下来,效果十分不错。 虽说飞地的四万军士归降,人已经到了东王府,但要想让其归心,还需要一些时日,这些事情皇元武都并不着急,只等肖一搏将新兵训练完毕,东王府整体军力将增加五万左右,再加上从飞地和北境撤回的精锐,稀释这四万降卒,绰绰有余。 关于北境的战事,皇元武还是颇为满意。 皇阳晖带领三万军士,挡住了北境来犯的军队,面对东王府的正规军,北境这些落网的势力,根本不堪一击。裆下了攻击之后,皇阳晖带着部下长驱直入,几乎将整个北境又横扫了一遍,参与此次突袭的北境势力几乎被悉数剿灭,皇阳晖,已经在凯旋的路上了。 得知这样的消息,皇元武当然喜出望外,所有的事情都还向好的方向发展,他的心中,慢慢有了信心。 而就在这天晚上,皇元武忽然接到了平金城方向传来的密报,这密报是加急讯息, 自平金城出来,一日时间,便到了皇元武的手中。 他仔细的看了信件之中的信息,立刻眉头紧皱。 许风再次出现,突袭新兵营,宁乙力战施展秘术,生死不知。新兵营地被毁,皇宇辰失踪。 皇元武之前一直在想许风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让皇宇辰去平金城,也是为了躲避他的锋芒,给东王府留下一个种子。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些想法和动作,已然尽数被这许风知晓了。 皇宇辰刚到平金城,许风立刻就出现,他怕是对皇宇辰的事情知道的十分透彻,专门去找皇宇辰的。 肖一搏在信上说,许风后面还去找过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让他认为许风并非针对东王府,也并不是东王府的敌人。 但要是这么说的话,皇元武就更加弄不清了。 而且,肖一搏在信上写的明白,在许风离开的时候,宁乙和皇宇辰,仍旧失踪,毫无踪迹。 这可极坏了皇元武,他立刻起身,准备下达命令,调集两万军士前去平金城,协助寻找皇宇辰,即便将平金城附近的戈壁掘地三尺,也必须找到皇宇辰的踪迹。 皇宇辰自出生以来,从未脱离他的视线,即便让他去飞地历练,也有三位城主和王府之中最精锐的部下护卫。但这次不同,他刚去了平金城,便因许风的原因失去踪迹,这让皇元武如何不心焦。 就在皇元武新生焦虑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候,东王府书房之内,空气一阵扭曲,一片氤氲的紫色柔光之后,许风的身影,从扭曲的时空之中信步而来,就这么站在了皇元武的面前。 许风忽然出现,皇元武心中大惊,立刻后退一步,全身斗气疯狂运转,猛然挥出一拳,直奔许风面门而来。许风只是微微挥手,便化去了皇元武仓促之间打出的一拳。 他看着皇元武,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元武小王爷,别来无恙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告诫 许风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进攻,皇元武心中骇然,看他脸色,面带微笑,空中语气也十分平和。皇元武此刻心中快速转动,详细的分析此刻的情况。 这许风能施展的术法,简直骇人听闻,这种直接能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术法,皇元武之前从未见过。上次见许风,他也并未施展这样的手段。而近日,此人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很多事情,快速的在他脑中解开。 之前许风莫名奇妙的出现在东王府,皇元武就觉得奇怪,那时东王府虽说内部空虚,没什么兵力,但沿线的耳目还在,若许风想通过官路进入东王府境内,必然先路过平金城,而后横穿二十城区域,这才能到达东王府。可时候皇元武去查问了,沿途的所有耳目眼线,驿站哨所,包括各个城池巡逻的军士,都从未见过许风这人,更没见过忽然出现的陌生马匹和陌生人。这就让皇元武十分奇怪。而现在,许风忽然出现,显现出的术法,让皇元武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之前,许风怕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忽然出现在东王府的,只是他不知道,上次许风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带着一个尊者级别的修士,要杀自己却没杀,过来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而那尊者修士和东王府的三名暗卫交手,也没落明显的下风,那时候自己已然昏迷,这尊者想杀自己,就是手到擒来之事,根本不会费什么力气。 但他却没这么做,许风带着这尊者修士径直走了。之前皇元武还以为他们冲这东王印信而来,但许风最终也并未拿走东王印信,当时皇元武就觉得甚是奇怪。 这件事情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皇元武认清了现在的形势,在东王府做一切行动的时候,也变的比之前谨慎了许多。有了尊者级别的修士参与到王朝争霸之中,这对于任何一方人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元武之所以将他们四兄弟的分开,也是想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几人的安全。若真有尊者级别修士要拿下整个东王府高层,也不至于被人一锅端了。 让皇宇辰去平金城,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皇宇辰去了平金城,最终还是被许风发现了。 皇元武看着许风,眉头紧皱,全身斗气疯狂运转。他心中虽然紧张,但却并不畏惧,自己身处东王府中,有东王府暗卫护佑,一个许风,应该无法将自己怎么样。况且,现在已不是之前的情况,东王府大军已然回归,对于府邸的防护,也比之前强上许多。若许风真的和自己在书房动手,外面自己的护卫必然会听到异常响动,从而引动更多的护卫前来。 到那时,即便无法生擒许风,也可保的自己万无一失。 皇元武愣愣的看着许风,不发一言,也没有要和他客套的意思。 许风无趣的瞥了瞥嘴,看着皇元武,道:“小王爷,你不要紧张,我是看你接到了肖一搏的消息,这才现身的,不然你心中焦急,必然派大军前往 平金城,到时引的府内动荡,得不偿失啊。毕竟现在东王府,正在做吸收飞地降卒的工作。” 皇元武闻言一愣,这许风将东王府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看着许风,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许风耸耸肩,很自然的坐在书房之中的椅子上,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水果,咬了一口,才对皇元武道:“我是来告诉你,宁乙和皇宇辰都没事,我去平金城,只是为了见皇宇辰一面,不想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皇元武眉头紧皱,瞪着许风,不发一言。他对许风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前往平金城,还带了三名尊者,就为了看皇宇辰一眼?这话骗三岁孩童都不能。 “我知道你不信。”许风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果,道:“不过明日,我就带皇宇辰来,见了皇宇辰,你自然就信了。” “宇辰现在何处?”皇元武听见许风这么说,立刻开口问道。 “自然在平金城了。”许风脸上露出一脸的诧异,他到先不高兴了,看着皇元武,道:“不然还能在哪,让我掳走了吗?” 皇元武闻言,神情一滞,脑中转动一下,开口问道;“宇辰回了平金城?那你为何找他?又为何去平金城?宁乙现在何处?” “哎呀,我说元武小王爷,你能不能别一下问这么多。”许风好似有些不大耐烦,冲皇元武挥挥手,将手中的水果吃完,这才道:“皇宇辰自然是跟着你们东王府军队回去的,这根我没什么关系。” 许风对皇元武的态度,明显和对皇宇辰不同。因为在他心中,皇宇辰几乎可以算是和他一类人,而皇元武,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皇元武快速在脑中思索,分析许风话语的真假,但在没有任何佐证的前提下,他无法确定许风所言虚实,语气不善的道:“你撒谎!” “嗨!”许风明显不耐烦了,径直起身,看着皇元武,道:“小王爷,我知道你不信,不信也无所谓,我这次来,就是来告诉你皇宇辰无事,你要还是执意不信,我也毫无办法,向派兵你就派吧。不过若是因为抽调了精锐前往平金城,导致飞地军士躁动,误了大事,可别怪我。” 说完,许风也不再理会皇元武,径直挥挥手,他面前忽然出现一道散着斑驳光辉的古门,许风一脚踏入,消失不见了。 从许风出现,到他消失,在这书房之内,没有任何征兆,看的皇元武愣在当场。若不是桌上还放着许风吃剩的水果残骸,皇宇辰甚至以为自己被幻境迷惑了。 许风离去之后,皇元武站在书房之内,眉头紧皱,脑中快速思索,并权衡利弊。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派兵前往飞地的想法,许风有句话说的没错,东王府现在正在进行飞地降卒的整合,若在这时候出了乱子,很可能适得其反。要知道,现在飞地的四万精锐部队 ,已是齐装满员的出现在东王府,若没有绝对的武力震慑,真的出现什么防御空档,难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刘天养虽然表现的不问世事,他麾下的高级将领也不曾出过府邸,一直和刘天养在一起,而他身边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但这一切都不能抵消潜藏的危机。若刘天养最开始就计划用这样的方式奇袭东王府,真要让他成了,那东王府内,将会爆发一场惨烈的战斗,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计划都会被大乱,别说什么反攻帝都了,能不能保存下东王府来,都是个问题。 皇元武现在走的是一步险棋,若处理不得当,飞地军士出现哗变,后果不堪设想。而现在东王府的军士,只够勘勘完成目前的计划,人数上多于飞地将士,若自己真的抽调一万军士前去平金城,他们会不会有所工作,谁也不敢去赌。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皇元武立刻高喊,将就在书房外守护的护卫叫了进来,命令即刻派遣传令兵,前往平金城,详细询问今日信件之事,百里加急。 护卫领命,立刻下去,安排传令兵,飞快向平金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深夜,皇元武就这么坐在东王府的书房之内,眉头紧锁。 他越来越弄不清许风这个人了。 许风此人,他在之前就见过一次,那时候先皇还在,此人就跟着北王皇正初,是他麾下的谋士之一。那时候的许风,并未表现的惊才卓绝,看样子,也就是个普通的谋士罢了。皇元武除了对皇正初有所防备之外,也并未将这个许风太当回事。 但自从这次祈天的乱局开始,好像哪里都有这许风的影子,不管是之前将东王府兵力抽调一空,还是后面北王全面压制其他两王,都是如此。 而且上次许风来东王府,到底是什么目的,到现在皇元武都没弄清楚,这次许风过来,也并没有说起上次之事,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便直接走了,好像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对于许风和自己说的话,皇元武保持怀疑的态度,虽然不能相信,但也不能全完不信。他既然说了皇宇辰无事,回去了平金城,这件事可能八九不离十,不然许风前来是什么意思呢?故意说一个谎话让自己不出兵?可自己只需一日便能知道皇宇辰到底在不在平金城,这一日的时间,许风又能做什么? 皇元武有一种感觉,好像这许风一直在把控所有事情,无论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日之事就是如此,许风亲口所说,他看到了自己查看肖一搏的信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才现身阻拦的。 那他,是如何看到的? 对于这件事,皇元武也是毫无头绪。平常时候,皇元武是东王府小王爷,文韬武略都是绝佳之人,但唯独面对这许风,皇元武一直都是一头雾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傻子,被人玩的团团转。 今夜,无论如何,皇元武都无法入睡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串联 飞地,乌凤城,临时城主府,书房之内。 叶观坐在皇永宁对面,将自己在乐阳城的所有遭遇,悉数告知了皇永宁。所有事情无一隐瞒,包括竹安城被屠,天空之中的诡异漩涡,以及后面出现的神秘黑袍人。还有自己在前往查探的时候,看到的综丘山附近隐藏的大阵,还有发现的密道入口,以及自己遇到一个神秘人,说自己来自未来。 这一切遭遇,实在太过诡异,在弄清叶观精神正常,并未被什么幻术迷惑之后,皇永宁才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叶观。他很难想象,叶观口中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到底要怎么表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即便在帝国民间的怪诞小说中,都不曾出现,很难想象这是真的。 “我知道,这事情实在诡异,若不是我身上的隐伤真的没了,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叶观面色阴沉,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不光是因为遭遇了着许多事,也是因为竹安城被屠之事,他总觉的,竹安城被屠,很可能和东王府进驻飞地有关系,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去。 “叶前辈……”皇永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您说的事情的确惊世骇俗,这若换了旁人,别说是让我相信,说出来,怕都需要勇气。” “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是不信的。”叶观轻声道:“在竹安城征伐的过程中,出现的事情太多,也太庞杂,我已不知从何分析,丘昌城后面,不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知还有什么隐秘,永宁,这飞地,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皇永宁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叶前辈,这种事之前却是从未遇到过,后面要怎么做,前辈可有想法?” 叶观思虑了一下,他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让皇永宁撤兵,放弃丘昌城地区,但仔细想了想,却是放弃了,张口道:“我打算去一趟天清城,飞地之事,没有人比天清城主了解的更透彻,在这个过程中,永宁,你还是撤出乌凤城吧,这里也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您是说大殿中的阵法吧。”皇永宁立刻就知道了叶观所指,轻声道:“几日过来,我也有些感觉,这阵法看起来好像就是一个聚源阵,四周的自然之力不断向乌凤城汇聚,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现在城内自然之力的浓度已然很高,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不过我也明白,这阵法可能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本想等前辈拿下丘昌城,就直接放弃乌凤城,到丘昌城去的。” “现在事情发展已近诡异。”叶观道:“事情已然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沙场攻伐了,我们之前的经验也无用武之地,你还是尽快撤出乌凤城,发令给余生和柳元,让二将拿下整个飞地后半段之后,不用过来汇 合,在后面找一座城池做据点,到时候我们全去那里汇合。” 皇永宁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叶前辈,你要去了天清城,那现在竹安城内的军士,该如何安排?” “我临走之时,已经安排了,若看到丘昌城人来攻,立刻反扑,但没有命令之前,不得轻举妄动。”叶观轻声道:“竹安城中粮草充足,也没有了百姓……我们的军士驻扎在竹安城,应该无需担心。” “一会,我再给寇龙下一道令,命两个军团的军士分开驻扎,一半留在城中,一半回到之前建立的营寨之中,如此,能最大程度上防患于未然。”叶观略微思索了一下,离开竹安城的时候太过匆忙,而且那时叶观的情绪和思维也不大对,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诡异之事,让他立刻恢复清明,也不大现实。 而现在到了乌凤城,和皇永宁全盘拖出之后,叶观的头脑也清明了些,开始分析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部队的驻扎不是主要之事,两个军团的指挥都有很好的沙场经验,这点小事还不用叶前辈过多操劳。”皇永宁接着叶观的话道:“倒是后面事情会如何发展,却是眼前最应该关心的。我不日前刚给大哥发去捷报,说飞地全境归拢已经是板上钉钉,却不想叶前辈遇到了这样的事,这些事需要知会大哥吗?” 叶观闻言,脑中快速思索,这几日发生之事确实诡异,而且尽皆围绕着丘昌城,对于这些已然超出能力和理解范围的事,即便叶观智计无双,也无从下手了,他略微思索,对皇永宁回到:“说是一定要说的,但不要说的太夸张,就目前来看,事情发展的方向并没有向恶略层面,无论是城内的聚源阵,还是丘昌城的诡异事件,都没影响到咱们东王府,只是这事情实在是诡异,还是要知会元武,让他全盘定夺。” 皇永宁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飞地发生了如此之事,肯定是要知会皇元武一声,不然若后面阵法发生什么不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现在只是在想,当初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就是申屠炎背后之人。”叶观眉头微蹙,心中想着之前的细节,口中喃喃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将我救回,而后和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起来,这些话中可能还有什么深意。” “那人说了什么?”皇永宁一听,心中也是好奇,拥有如此诡异手段之人,都是通天之辈,可能已然超过了尊者级别,向上尊层次迈进了。这样的人一般都存在于传说中,皇永宁从不觉得他能够真正知晓如此修为之人的情况。 “他说,天清城是他建的。”叶观抬头,看向皇永宁,眼中现在还带着惊骇。 皇永宁闻言,心中也是惊骇万分,要知道,天清城已然矗立在飞地千年之久,若此人所言为真,那这人到底活了多久?上 千年?皇永宁的第一想法和当时叶观一模一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即便典籍上记载的上尊强者,也没达到这样的寿元,千年寿命,而且还没有任何老态,一样的生龙活虎? “我知道你不信,最开始,我也不信。”叶观看着皇永宁,轻声道:“只是这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无需在我面前说谎,天清城,很可能真的是他建的,而这个人,吸收如此庞大的死气,很可能和他的寿元有关系。” 皇永宁心中震撼还未平息,愣愣的看着叶观,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前也知道飞地藏龙卧虎,虽然普通势力并不出色,但却隐藏了极多的修炼高手,深不可测。但他却从未想过,飞地之内居然有这样一个变态的存在,如果他真的是天清城的建造者,那……黑石大桥是不是此人所建,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皇永宁没有说话,叶观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此事先放一放,他后面说的,就和老王爷有关了。” 话音没落,皇永宁立刻开口,道:“说了什么?” “他问我,体内的阴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叶观看着皇永宁,幽幽道:“我虽不知什么是阴之气,不过我体内的旧伤,却是因为跟随老王爷前去一处密地,被一个神秘高手留下的气息所伤,老王爷也是在这处密地,得到了传世之宝,斑斓战甲。” “如此一说,这些事情都有关联?”皇永宁闻言,心中如同炸雷。当年叶观受伤之事也未人尽皆知,东王从这处神秘之地得到了斑斓战甲,本来要上交朝廷,但因为琐事耽搁了,后来皇宇辰降世,伴随混元阵出现在东王府,东王为保皇宇辰性命,将其放在斑斓战甲之中,而后引动混元阵。混元阵开启失败,战甲破损,后面东王拿着破损的斑斓战甲上交朝廷,面见先皇。 而就是因为此事,皇宇辰还在世的消息才被封锁,对外宣称,东王幼子皇宇辰,不幸夭折。 而现在叶观遇到的之人,却认识他体内的气息,说是什么阴之气,那就是说,此人可能认识这气息的主人,这气息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斑斓战甲的主人。 斑斓战甲为世间神物,被认为可能和混元阵有什么关系,而混元阵开启失败,战甲破损,此事就被搁置一旁,再没有人提起了。若是知道斑斓战甲是谁锻造,那就有可能知道混元阵的来历。混元阵拥有穿梭古今的诡异效果,如果能够知道混元阵的秘密,那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惊天的。 叶观皱着眉头,看着皇永宁,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顺着这条线索下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混元阵的秘密,然后让宇辰学了,开启混元阵,穿梭古今,挽回王爷的性命。” 皇永宁点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但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危机 “不是低,是几乎就没有可能。”此刻的叶观倒是十分冷静,看着皇永宁,轻声道:“先不说时间过去了很久,老王爷身死,现在也无法得知当年他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光凭那黑袍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此人术法实在惊世骇俗,而且身份隐秘,根本找他不到,又怎么去查呢。” 皇永宁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当年父王只带了叶前辈一人前往吗?” 叶观闻言,轻轻点点头,道:“王爷说事情隐秘,会涉及到重宝,故此只带了我一人前往,并未通知其他任何人。” “这隐秘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您可还记得?”皇永宁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现在,我只记得大概位置,具体是怎么进入那隐秘之地的,只有王爷一人清楚。”叶观回想了一下,道:“那地方之所以隐秘,是因为其外布置了一些诡异的阵法,若没有破解之术,根本不可能进入,也没可能发现。就和我前日在综丘山看到的大阵一样。” 皇永宁眉头紧皱,心中暗道可惜,口中说:“如此,可能真的没办法了。不过这件事牵扯很大,很可能涉及到了混元阵,宇辰又是和混元阵一同降生的,叶前辈,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叶观摇摇头,道:“即便有什么关联,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顾及的到的。这事情涉及到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的领域,无论怎么坐在这去想,也不可能得知真相。” 皇永宁轻叹一口气,而后看着叶观,轻声道:“如此一说,后面飞地即便全部归于我东王府,那背后之人,也一定会出手的,飞地的最终归属,还是他们说了算。” “没有办法。”叶观轻轻摇摇头,苦笑道:“我原本以为飞地幕后的首领就是天清城主,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而且天清城主出面在乌凤城内布置的这个阵法到底是何用意,也无从得知。” “前辈此去天清城,为了就是这件事吗?”皇永宁问道。 “不光是此事。”叶观轻声道:“若那黑袍人真的是天清城的建造者,现在的天清城主也一定有所耳闻,如果日后我们东王府占据了整个飞地,那黑袍人再来屠城收拢死气,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与其如此受制于人,还不如径直退出飞地,集合全部力量,先把老王爷的仇报了,而后在做打算的好。” 皇永宁沉思了一下,觉得叶观考虑的十分周全,若那背后之人真的需要庞大的死气来维持他的生机,那不管是谁统治飞地,此人一定会出面交涉,让统治之人收拢百姓,共此人采补。一次数十万百姓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这对于一向和站在百姓角度处理问题的东王府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此人真的要继续这么做,撤回东王府,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至于飞地之内的 皇永宁顺着叶观说的话去想,顿时觉得是有很有道理。飞地之内有一个超然的存在,之前一直都出于隐秘状态,即便需要死气,也从未大张旗鼓的做过,维持整个飞地的战争和混乱状态,应该是对他最有利的,这样可以在无形之间吸收死气而不引起整个飞地的恐慌。而后面刘天逸横空出世,统一了整个飞地,在这个过程中,天清城居然没插手去管,现在想来确实不大对劲。 “而且。”叶观继续道:“我们东王府进入飞地之后,长驱直入,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几乎整个飞地都投降了,而且我去找过天清城主一次,他的意思,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对东王府进入飞地的意思,隐隐的还有几分支持,之前我还以为是老王爷的面子,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之事。纵观整个飞地征战,好像有人有意无意的将飞地要送给我们东王府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也只有申屠炎一个人正面和我们抗衡过,和余生之间发生了几次规模较大的征战,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现在的余生和柳元的进展就能说明一切。而且,更诡异的是,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居然带领着四万飞地精锐部队,一战未发,投降了。” “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诡异,这刘天养是刘天逸一奶同胞的弟弟,居然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投降了东王府,要说这其中没什么隐秘,我是绝对不信的。” 叶观沉声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皇永宁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之前他根本就没想的这么深,没想到仔细一想,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这飞地之事,果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叶前辈,你的意思是……” “防着点刘天逸,他可能会对你不利。”叶观凑近了一些,在皇永宁身边,低声说道:“不过面上要不动声色,此人若是被威胁天清城威胁,无论你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在他心中,天清城就如同飞地的神祗,我们东王府,绝对不可能和天清城比肩。” 皇永宁闻言,轻轻点点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此事绝不会泄露。” 叶观深深的看了皇永宁一眼,而后起身,道:“永宁,你我分头行事,飞地对我东王府还是十分重要,若没得到我确切的消息,轻易不可放弃。” 皇永宁也立刻起身,郑重其事的对叶观道:“我明白。” 叶观不再说话,又看了皇永宁一眼,径直转身,全身淡青色斗气流转,化作一道长虹,消失不见。他已然恢复了全部实力,风斗气全开,整个人化作一道劲风,速度比一般的战马还要快上许多。 皇永宁看着叶观消失的方向,沉思了一会,转身,也出了临时城主府,直奔刘天逸的驻地而来。 华灯初上,乌凤城,一片祥和。 第三百五十五章:再入长汇城 根据叶观的告诫,皇永宁找到了刘天逸,径直和他说明了来意。打算将乌凤城所有百姓迁出,迁至不远处的长汇城,过多的事情他并没有说,只是让刘天逸想办法。 刘天逸得知了皇永宁的来意,脸上立刻一脸茫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拒绝,但皇永宁言辞犀利,根本不给刘天逸辩驳的机会,给他一个月的期限,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安排好百姓迁移的事情。而后,皇永宁没有丝毫耽搁,在所有民众惊愕的表情之下,带着所有的军士,包括乌凤城的归降军士,全部出了乌凤城区域。 剩个乌凤城,没有了一个兵丁,立刻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城池,百姓一直以来的安逸平静生活被打破了,而刘天逸只能出来安抚,却并未说皇永宁让所有百姓迁徙之事,这件事绝对不能现在说,只能采用迂回的手段来做。 皇永宁这么做,也是受了叶观所言的影响,他要看看,这刘天逸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降东王府,他将所有军士带走,给刘天逸留下一座只有百姓的城池,他若真的用心说服百姓迁徙到长汇城,皇永宁心中自然对他怀疑减弱,如若不然…… 他这么做还有其他含义,毕竟天清城城主亲自在乌凤城布置了阵法,皇永宁不可能现在就和天清城撕破脸,这对东王府没有任何好处,留下一月之期也正是此意。由刘天逸出面做这些事,比起自己出面来做,要方便的多。一方面可以检验刘天逸的忠诚度,另一方面,也能检验这个阵法到底作何使用。 若这阵法真的是留给那神秘的黑袍人施展阵法而设,那天清城必然不会准许乌凤城全员迁徙,刘天逸若是天清城的人,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撤销命令。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很多事情,就能看的清了。 何况迁徙如此多的民众,长汇城能不能容纳也是问题,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皇永宁打算在长汇城内大兴土木,建造民宅,以供乌凤城的民众使用。若是在这个时候,天清城再派人来长汇城布置阵法,那所有的事情便都有了眉目,皇永宁会在第一时间颁布命令,所有东王府府军,撤出飞地。 在进军长汇城的同时,皇永宁派出了三队斥候,一队前往东王府,向皇元武汇报现在的情况,皇永宁将事情写在信件之上,命令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皇元武手上。而另外两队,则是去通知余生和柳元两位城主,他们在飞地后半段的征战已然接近尾声,在后面寻找一座可做临时据点的城池,还是不难的。 做完了这一切,皇永宁带着所有人马,浩浩荡荡,直奔长汇城而来。 而乌凤城内,刘天逸却是一筹莫展。 他根本没料到皇永宁会忽然让所有人撤出乌凤城,更没想到会命令自己将所有民众迁入长汇城。刘天逸站在乌凤城的大殿之前,看着那散着淡淡光芒的屏障,感受内部的阵法,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这阵法,他现在会过的很舒心。 原本,刘天逸便是一个治理内政的人才,而不是征战沙场的将领。当初天清城主来找他的时候,他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但…… 想到这,刘天逸再叹一口气,他清晰的知道,皇永宁这是在试他。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妥,这才决定撤出乌凤城的。 刘天逸很想答应皇永宁的条件,按照他说的去做。他看出来了,东王府和飞地不同,东王府有一套很完善的治理属地的办法,而且十分奏效。飞地在此之前一片散沙,即便自己将其统一,也还是如此,城池与城池之间虽停止了刀兵相向,但彼此之间的仇恨却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自己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整个飞地之内聚拢所有军士,最大程度上削弱了城池的实力,以此来抵消发现征战的可能。 而东王府却不一样,近日来的战报他也看了,余生和柳元两位将军带领人马直入飞地后半程,百余城池,争相投降,看到东王府的铁骑,根本就没有抵抗,径直开城。这样的事情,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众多城池投降之后,余生和柳元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行军,不出几日的功夫,几乎已将飞地全境收入囊中。 而投降的所有城池,居然没有一处出现问题,从这点,就能看出一二了。 刘天逸最近在乌凤城待的很舒服,再也不用去考虑他并不喜欢的沙场之事,每天处理乌凤城的政务,将所有事情办理的井井有条,毫无差错。只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刘天逸才觉得习惯和舒服,其他事情,他不愿去想。 但他也明白,这样的时日总归是要到头的。从东王府进入飞地,占据乌凤城开始,他就明白,该来的肯定还是要来的。 直至天清城主田舜带着两个尊者在乌凤城内布置了大阵,引起东王府高层怀疑,刘天逸明白,是天清城主要用他的时候了。而对于天清城主田舜,给刘天逸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违逆。 一想到天清城主那张慈祥的脸,刘天逸就觉浑身一震冷意,到现在他都记得,当时天清城主找上自己的样子。 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但心中却已然做好了决定。东王府和天清城之间,他只能选择天清城。而对于皇永宁的命令,他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再说皇永宁。 他带领众多军士沿着官道直奔长汇城,并安排先行官前往,告知长汇城城主,皇永宁要长住长汇城,让他做好准备。 长汇城的城主杨云最近日子过得十分惨淡,自从上次叶观和余生走后,因为叶观之前的命令,让他去筹措粮草,因此散尽家财,长久以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变成了粮食,分发给所有百姓,这让杨云原本舒心的城主日子一下变的惨淡起来,不过也因为叶观的命令,杨云现在在长汇城的声望很高,叶观的命令得到了贯彻的实施,长汇城一下粮草充足,百姓没了后顾之忧,杨云也收敛了许多,变得勤勤恳恳起来。他深刻的清楚,东王府 可不是刘天逸,不会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若自己还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搜刮民财,等到人家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因此,杨云变成了一个好城主,每天处理公案文书,随着周围城池均被东王府收拢,打断的商道再次回复,长汇城有了昔日的繁华景象,这也离不开杨云。 今日,杨云一如既往的坐在城主府内,处理今日的公文以及来往商队信息,忽听一声传报,一名小校进来,禀告城主杨云,东王府皇永宁,将要来到长汇城。 杨云闻言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皇永宁的名字,他可是现在东王府老王爷的二公子,此次飞地征战总指挥,文武全才,是真真正正的东王府绝对高层。 听闻皇永宁要来长汇城的消息,杨云立刻下令准备,清理城主府,并将自己的家眷妻小尽数安排到另外院落,将城主府打扫干净,然后亲带长汇城内各个有头脸的人物,出城三十里迎接皇宇辰。 远远的看到大队人马前来,杨云怎么还敢骑在马上,赶忙下面,站在官道一旁,静静的等着皇永宁到来。 皇永宁之前没来过长汇城,自然也不认识城主杨云,等到他行至附近,看到数人正牵马等在路旁,心中一动,立刻就猜出个八九来,没等自己策马上前问话,只见杨云几步上前,一下单膝跪在自己的马前,抱拳高声道:“长汇城城主杨云,见过皇永宁总领。” 皇永宁看了一眼杨云,摆手示意其他军士继续前进,自己则带着几名护卫留在原地,他较有兴趣的看向杨云,面带笑意,道:“杨云城主。” “属下在。”杨云立马回话。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我派人通知你我要过来,你怎么出来这么远等我?”皇永宁自然知道杨云的意图,有意说话调侃他。 “回禀大人。”杨云道:“旧闻大人威名,一直未曾得见,今日听闻大人要来长汇城常驻,杨云心中惶恐,唯恐招待不周,怠慢了大人,故此,才出城迎接。” 皇永宁闻言,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之前在行军之中,他见过这样的谄媚之人不知有多少,如今见了杨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起来说话。” 杨云闻言立刻起身,口中道:“谢过大人。” “我问你,长汇城城池多大,可容纳多少人?”皇宇辰看着杨云,问了一句话。 杨云想都没想,立刻开口道:“回大人,长汇城占地方圆十里,三面城墙,城内可用面积足有几里方圆,现人口二十五万。若说容纳,再有二十万,不成问题。” 皇永宁闻言,轻轻点头,没什么,而是挥了挥手,示意杨云跟在自己身后进城。而后也不再看他,径直带着自己的几个护卫,向前走去。 杨云见状,立刻翻身上马,带着长汇城的人,跟在皇永宁身后,向长汇城方向而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杨云其人 来到长汇城之后,皇永宁命令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而自己则带着少量军士进入城内。杨云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在低声和皇永宁说,想让他径直去城主府,并说明城主府已然清理出来,让皇永宁进入休息。 但皇永宁并未如此,而是带着军士在长汇城内巡视,仔细查看长汇城的地形地貌,巡视集市和居民区,并仔细观看了长汇城百姓的生活情况。 长汇城的普通民众并不知道皇永宁之谁,只是看到城主杨云跟在他后面,每到一处,百姓都诚惶诚恐,皇永宁则一脸微笑,很少开口说话。在长汇城内巡视一圈之后,皇永宁心中便对这城池有了大概的印象。 长汇城,正如杨云所说,城内面积方圆数里,虽有十数万百姓,但还是十分繁华,只是长汇城位于交通要道,城内城外能用来耕种的土地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叶观来此,让城主杨云囤积粮草的原因。当时的目的其实是稳定民心和惩治杨云,但叶观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作为交通要道,长汇城的商业十分发达,百姓多做生意,生计也依靠商业。而生活所需的必需品,如粮食等,则必须通过商会从其他城池购买。长汇城的百姓生活还算富足,虽然和东王府治下二十城无法相比,但在飞地来说,算是富庶的地方了。 常驻杨云虽然一脸谄媚之像,但做起事来还算有些手段,为了恢复通商,最近他经常往返各个城池之间,和其他城池的城主相互沟通劝说,也将自己的家财换来的粮草投入流通之中,打通了商道。东王府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些事,拿下的飞地城池基本保持原样,依靠自治,杨云在这些城主之中,算是做的不错的,这让皇永宁对他的看法改观了许多。 长汇城内有大量空地,再容纳十数万人没有问题,但如果真的将乌凤城的百姓迁到这里来,恐怕会对长汇城现有的体系造成极大的冲击,依靠商道来的粮食很可能不够用,想到这,皇永宁还是微微蹙眉。 再没弄清天清城在乌凤城布置阵法的真实意图之前,乌凤城已不能久留,但城中数十万百姓,又怎么办? 而乌凤城主刘天逸,到底会不会执行皇永宁的命令,也未可知。只是现在乌凤城所有军士已然被皇永宁带出,没有了防御力量,随时可以回去。 脑中想着这些事情,皇永宁在杨云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城主府。 长汇城的城主府,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看的皇永宁眉头紧皱,但仔细查看却发现,虽然装饰雕梁画栋,但使用的家具物品却朴实的多,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杨云,杨云立刻会意,冲皇永宁沉声道:“啊,大人,城主府内之前的物品已被小人悉数抵押,换成了粮草,打通商道和周济百姓用了,这也是之前叶观叶大人对小人下的令,莫敢不从。” 皇永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了然,脸上露出 笑意。他立刻就明白了,长汇城的变化,很可能是叶观故意惩治了这常驻杨勤,看他样子,叶观和余生进驻长汇城的时候,肯定也是同样的款待。而这几人皇永宁可以说是十分了解,根本没人喜欢这种奢靡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叶观这样做,也表明了这个态度。不过现在看杨云的变化,倒也是个聪明人。 皇永宁冲杨云点点头,没有说话,在前厅巡视了一圈,并未落座,杨云最会察言观色,立刻上前,在皇永宁身边道:“大人,您的卧房就在后院,请随我来。”说着,冲皇永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皇永宁一笑,也不反驳,顺着杨云指引的方向直接去了城主府后院。 城主府的面积不小,前厅道后院之间是一片花园,此时正是百花齐放,一股淡淡的清香漂浮在空中,让人闻了心旷神怡,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这杨云之前的生活有多奢靡。左右种植的都不是普通花草,尽皆是稀有品种,这种花草在东王府都不多见,而杨云却将它们种了一后院,可见当时杨云财力。 皇永宁微微皱眉,看看左右花草,再回头看了一眼杨云。这一眼,可把杨云吓得半死,他赶忙上前几步,在皇永宁身后微微躬身,道:“大人,这都是归顺王府之前所种,当时时局混乱,长汇城位于交通要道,其他城池想要通商必须通过长汇城,故此,小人可以得到许多礼物,这些稀有花草,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归顺了王府,小人家中黄白之物尽皆变卖,返还与民,只是这些花草,铲掉实在可惜,故此,才将它们留着,还请大人赎罪。” 皇永宁其实并没太生气,现在看杨云这诚惶诚恐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无妨。”说完,径直进入了后院正房之中。 杨云跟在皇永宁身后,进入正房,给皇永宁介绍。 这件房屋分为三间,左右各是一间卧房,面积都不小,中间是会客厅,左手边卧房里屋,还有一处书房,整个房屋布置的古色古香,十分干净,这让皇永宁心中舒服很多。 “回大人,这间卧房,是小人专门给大人准备的。另外一间,里面放置了舒适的床铺,足够大人侍卫使用,至于其他军士,城主府中还有许多偏院,也足够容纳。”杨云见皇永宁面色有些缓和,立刻开口。 皇永宁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便走入客厅,坐在太师椅上,冲杨云道:“好了,你下去吧,吩咐人把长汇城近半年以来所有的文书影印给我拿来一份,我要查阅。” 杨云闻言一愣,道:“大人,不先用膳吗?小人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不了,你去吧,尽快吧文书给我拿来。”皇永宁冲杨云摆了摆手,自己则拿起桌上的茶杯,发现这茶杯之中的茶还是热的,打开杯盖,一股茶叶的清香扑面而来,皇永宁心中一动,这杨云做事还真实仔细,自己自进城到进入城主府,在 长汇城中左右闲逛,足足一个多时辰,而进入这后院之中,茶还是温热的。 皇永宁轻轻喝了一口,盖上杯盖,而后冲杨云轻轻一笑,杨云见状,立刻双手抱拳行礼,而后恭敬的退了下去。看到皇永宁的面色有所缓和,杨云心中的大石这才算放下一些。 自从之前叶观来过长汇城之后,杨云心中一直在害怕,他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可能拍到叶观的马腿上了,生怕后面叶观会整治自己,对于东王府来说,自己一个小小的长汇城主,实在不足挂齿,叶观若想要自己的命,就是一句话的事。 故此,杨云今日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完全向着一个模范城主的方向努力,杨云这个人本就八面玲珑,坐起什么事来都得心应手,在皇永宁面前,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找不出一点毛病来。这正因为这样,在飞地之前的混乱和后面的混战之中,杨云一直都能稳坐长汇城主,并过的十分不错。 杨云退下之后,皇永宁吩咐侍卫为他卸甲,将甲胄挂在卧房的盔甲架上,皇永宁换上了便衣,吩咐侍卫各自休息,自己则到了卧房之中的书房里,坐在太师椅上。而到了这书房,他惊讶的发现,书房中的书案上,放着刚刚清理好的新鲜水果,以及一个茶杯,那茶杯之中的茶水也是温热。 书案之上,整整齐齐的放着长汇城的详细文书,人文地理,商贾花名,甚至连左右城池来往商会详尽消息也整齐的码放在那。 皇永宁见状,微微一笑:“这杨云,还真是会做事,所有事情办得滴水不漏,生怕我找出他一点毛病来,将他换了。”皇永宁笑着,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越起长汇城的资料来。 这杨云肯定提前已经准备好了,知道皇永宁此来肯定会查阅长汇城所有资料,所以提前布置好,也知道东王府高层不喜人伺候,故此前厅后院在明显处都没留任何仆从,所有仆从都侯在隐秘处,若皇永宁召唤,立刻就会有仆从出现。 不一会,杨云再次拜会,在得到皇永宁首肯之后进入书房,将手中各类文书恭敬的放在书案之上,轻声道:“大人,这些是数月以来城内的通商记录,还有所有其他的记录的影印本,您请过目。” 皇永宁轻轻点点头,放下手中书,而后看向杨云,轻声笑道:“杨云,这长汇城,算是你家的基业了吧。” 杨云闻言心中大骇,诚惶诚恐,立刻跪地,道:“不敢,长汇城是王府治下城池,怎能是小人基业,大人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 “哎~!”皇永宁笑着看看杨云道:“你先起来。” 杨云见皇永宁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才起来,但心中还是打鼓,不知皇永宁的用意。 “你祖上几代治理长汇城,一直是长汇城主,说长汇城是你家基业,也不为过。”皇永宁笑着,冲杨云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微变 杨云闻言,诚惶诚恐,心中不知皇永宁要做什么,无比忐忑,脸上焦急惊骇惶恐表情争相出现,红一阵白一阵,面对皇永宁,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永宁看着杨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比用多想,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要罢了你的城主之位,只是有些事,需要详细问你。” 杨云听皇永宁这么说,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之前以为皇永宁要罢免他的城主,而后将他赶出去,顺着这想法一想,就要把他吓死了。他这一辈子都是锦衣玉食,祖上几代都坐拥长汇城,衣食无忧,若是真的将他罢免了,他可能活着都是问题。 “不知大人,有何事要问?”杨云脸色变了又变,颤颤巍巍的冲皇永宁低声问道。 “长汇城内,若再迁入数十万人口,可有扩建可能?”皇永宁看着杨云,笑着问道。 他这样问,自然有他的打算。其实以长远看,乌凤城的百姓还是不动为好,但若要弄清天清城的目的,就必须要做出样子来。将迁徙之地选择在长汇城,要迁入大量人口,必然需要大兴土木,皇永宁问杨云,也是在问这事情的可行性。 话音一落,杨云脑中开始快速运转,详细计算城内情况,并同时开始分析皇永宁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无论他怎么分析,都觉的皇永宁口中的话对长汇城和自己来说,都是好事,迁入人口就意味着城镇更加繁华,长汇城本就是通商城市,人越多,生意越好做。 “回大人。”杨云脸色又变了变,冲皇永宁微微拱手,道:“长汇城内还有大量空地,可用于兴建土木,城外左右尽是官路,没有太大扩张可能,除非将城墙推到,或在外面再建一座城墙。就目前城内的情况,再容纳十万人左右,不是问题。” 皇永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并未下什么结论,而是冲杨云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杨云微微拱手,道:“是,大人。大人现在可要用膳?小人已给大人准备好了。” “不必了。”皇永宁摆摆手,道:“你叫我手下的护卫去吃吧,他们也劳累了一天,然后给我拿些小食,我就在此地。” “是。”杨云立刻行礼回应,轻轻退了出去,心中情绪先紧后松,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背脊上已全是冷汗。 杨云有这样的情绪,主要还是因为心虚,毕竟在他做长汇城城主的时候,骄奢淫逸,虽说算不上荼毒百姓,但也是劣迹斑斑。叶观来过之后,他大有改观,就怕东王府真的腾出手来收拾自己。故此见到皇永宁,他又有巴结之心,又怕惩治,这内心的煎熬,别人难以想象。 手下护卫在问过皇永宁之后,分两批去用膳,要保证皇永宁身边一直有人护卫。这几名护卫,都是东王府军中佼佼者,各个智勇双全,比之余生的护卫,要强上少许。 皇永宁坐在书房之中,仔细查阅长汇城的 资料,脑中开始盘算如何兴建新建筑,以此来做出姿态,让天清城和刘天逸相信,东王府确实有将乌凤城所有百姓迁入长汇城的打算。 大兴土木必用钱粮,在送去东王府的信件中,皇永宁已将这事说清。东王府钱粮充足,兴建半个城池的钱粮并不难筹措,若能用钱粮换来天清城的真实目的,在皇永宁看来,这是十分划算的买卖。况且现在飞地之内百废待兴,若投入大量钱粮兴建土木,也可以刺激商业,让长汇城变的更加繁华。 不一会,一个仆人将几盘精致的小食送入皇永宁的书房之中,便轻轻退下,除了叫门时候的轻语外,没发出一丝响动。皇永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查阅长汇城的资料,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 一日一夜,叶观飞奔在飞地的官道之上,直奔天清城而来。 自从体内暗伤消失,他是第一次全力施展斗气,久违的感觉再次充斥全身,让叶观精神抖擞。一日夜的疾行,非但没有丝毫倦意,反而神清气爽,风斗气之玄奥,无法揣测。 来日清晨时分,叶观站在了天清城城门之前,看着面前巍峨的城池,他内心百感交集。 上次,他带皇宇辰和余生来此,抱有绝对的信心,来找天清城主,为的是东王府在飞地的一统之业,当时,信心百倍。而此刻,他只身一人来此,前路未知,虽是为了同样的一件事,但就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心情,却变化了许多。 天清城,这座矗立在飞地的神秘城池,到底有什么秘密。 叶观轻叹一口气,打起精神,迈步向前走去。 释放了自己的斗气,经过两道关卡和传送之后,叶观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天清城。以他的修为,再加上特殊斗气,在天清城中也会被尊为上宾。但这次叶观并未进入馆驿,而是直奔天清城之后,要面见城主。 看到天清内城那古朴的城墙,站在内城城门之外,所有事物好像都是老样子,一样的城门,一样的侍卫,甚至他们脸上那一丝不耐的表情都和之前一模一样。内城之前排队进入的人还有几个,叶观站在内城之外,略微考虑了一下,举步上前,站在了队列之中。 “有什么事?进入内城,支付四成斗气。”很快便到了叶观,那军士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叶观,开口说出了一成不变的话。 “求见城主。”叶观沉声道。 “支付七成斗气,然后告诉你城主在不在城中,至于能不能见到,无可奉告。”那军士看了叶观一眼,不动声色,脸上的表情依旧。 叶观没说话,径直伸出自己左手,放在一旁的一块水晶之上,快速催动体内斗气,淡青色的风斗气快速的涌入,很快便充盈了整个水晶,而自己全身斗气,消失了近七成。 “风斗气?”那军士微微一愕,不由的又看了叶观一眼,而后道:“特殊斗气,你可额外获得在内城驻留一日的权 利,城主就在城中,请进吧。”说着,这军士冲叶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叶观进去。 叶观眉头微微皱起,之前要见天清城主,支付七成斗气之后,并没说可以停留在内城一日,若去了城主府城主不在,就只能离去,不能在内城停留,可现在这军士却说自己可以在内城停留一日,这是怎么回事?叶观狐疑的看了一眼这军士,但却并未开口询问,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举步进入内城之中,通过自动传送阵,眼前一亮之后,身边的自然之力立刻浓郁起来。 感受着周边的自然之力,叶观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他一直有一个疑问,这天清城吸附这么多的修士斗气,除了维持天清城阵法的运转之外,剩余的斗气去了哪里?而且天清城内城,只需支付四成斗气就可进入,但城中自然之力如此充盈,这四成斗气恢复起来轻而易举,那天清城,为何要进入内城的修士支付斗气呢? 之前因为和天清城并没有太多交集,叶观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此次不同,他来天清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天清城的秘密,而这内城阵法,可能是其中关键。 站在内城的岔路口中,叶观左右看看,并未立刻就前往他处,因为他知道,自己进入天清城之事,天清城主田舜肯定已经知道了,天清城城门处需提供斗气样本,也就是这个目的,任何人的斗气属性都会有细微的不同,这天清城阵法,可以通过这细微的不同,得知所有人的方位。故此,进入天清城的人,很少出现作奸犯科之事,所有的事物支付都需要提供斗气,也就是说,进入天清城之人,所作所有事,都在监视之中。 叶观面色平淡,径直走上了通往城主府的小路。这内城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一样的雾气氤氲,一片祥和之色,左右花草茂盛,好似人间仙境。但现在叶观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什么景色,他心中想着一会要和天清城主说的话。 田舜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计谋,都在叶观之上,而且他身为天清城主眼界和叶观自然也不一样。叶观想在天清城主口中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恐怕会有些难。除非天清城主田舜愿意说,不然即便叶观问了,也毫无办法。 通过悠长的小路,叶观来到田舜的木屋之前,拱手轻声道:“东王府叶观,求见城主大人。”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田舜木屋的门开了,他面前的淡淡屏障也忽然出现一道缝隙,可容一人通过。叶观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叶城主稍作,老夫这就出来。”一个声音从木屋的后面传来,叶观左右看了一下,屋内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变化,叶观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天清城主出来。 过了片刻,天清城主田舜从木屋的后面出现,仍旧是一袭白袍,仙风道骨,笑呵呵的看着叶观,轻声道:“叶城主,你怎么现在才来?” 叶观闻言,微微一愣。 第三百五十八章:逃离 叶观对天清城主这句话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他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诸多疑问,面带微笑的冲天清城主施礼,口中道:“见过田前辈。” “呵呵,叶城主。”田舜笑呵呵的上前,示意叶观坐下,自己则十分淡然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叶观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天清城主对面,面带和善的微笑。 “不知田前辈方才说,问叶某为何现在才来,是何意思?”叶观微笑着,冲田舜问道。 “呵呵。”田舜笑了一声,淡然回道:“本以为我带人在乌凤城布置大阵之后,叶城主就会来,却不想耽搁了这么多时日。” “既如此说,田前辈是知道叶某为何来此了?”叶观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盘算,这天清城主在乌凤城布置的阵法,看来还有什么隐秘的意思。 “自然是知道的。”田舜笑呵呵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叶城主最近的一举一动,田某都知晓,你现在到这来找我是何目的,我自然也清楚。” 叶观闻言心中一惊,心道这田舜说自己一举一动他都知晓,难道自己在综丘山所见的一切,田舜都有耳闻?那竹安城之事,综丘山隐藏大阵之事,他难道也知道?如果他全部知晓,那到底是谁和他说的,哪个诡异的黑袍人吗? “不知田前辈口中所言,叶某一举一动您都知晓,具体为何事?”叶观心中快速转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深知此次如若处理不好,可能深陷于此。若自己陷在天清城,那东王府的其他人,很可能会遭到天清城的报复,这样的损失,是东王府绝对不能承受的。 田舜闻言,较有兴趣的看了看叶观,道:“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只是你心中已有答案,却为何要来问我呢?” 叶观闻言忽然一愣,他瞬间明白了许多事,而后立刻起身,冲天清城主道:“田前辈此意,可是对东王府不利?” “对东王府不利?”田舜表情诧异,看着叶观,问道:“自东王府进入飞地以来,我田舜和天清城所属势力,何时对东王府不利了?叶城主这句话,说的真是可笑。” 叶观看到田舜脸上那一成不变的微笑,心中顿时了然,而后冲田舜拱手抱拳,道:“如此,叶某明白了,叶某告辞。”说着,就要退出田舜的木屋。 “哎?叶城主为何这么着急着要走呢?”就在这时,田舜忽然起身,冲叶观道:“不如多留些时日,与田某聊聊天也好。”说话间,单手微抬,一道凝实的绿芒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隐隐形成一道绳索,径直冲着叶观甩来,看那样子,是要将叶观捆住。 叶观感受到身后寒意,早已准备好的风斗气瞬间爆发而出,径直冲向身后漂来的绿色绳索,只听“噗噗”几声轻响,田舜抬手施展的术法,已然被叶观用风斗气切割成碎片,瞬间消散在空中。 出手过后,叶观回头,表情淡然的看向天清城主田舜,轻声道:“叶某还是不留了,此刻就出城去,我东王府即刻退出飞地之争, 飞地是天清城净土,之后东王府不再染指,告辞。”言罢,叶观全身斗气爆发,化作一道长虹,直接冲出了田舜的木屋。 而此刻,田舜却老神在在,面带笑意,直接了回去,一点也没将叶观冲出去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坐在木椅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再说叶观,他冲出了田舜的木屋之后,并未遇到田舜的阻拦,这让叶观心中有些诧异,但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速度极快,一眨眼便冲出了木屋范围,且并未受到任何阻拦的直接出了屋外的屏障阵法,一路畅通无阻,顺着小路直接到了天清城内城之中。 这一路畅通无阻,但到了内城之中,叶观却忽然觉得气氛诡异了起来。 四周的自然之力依旧浓郁异常,左右的景色也没什么变化,但叶观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周围似乎多了一丝异常的气息。而且,在这内城岔路的小广场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他回头看向内城的城门,却发现在城门门口,也不见有卫兵的身影。此时此刻,在这天清内城,好似只有他自己,这一切,尽显诡异。 感受了一下四周,叶观确定现在自己并不处于幻境之中,体内斗气运转正常,四周的自然之力也与之前在木屋之中浓度不同,他可以确信自己并未中什么幻术。可在内城城门一成不变的卫兵却消失了,而内城之中也未见任何人,这让叶观心中加了万分小心。 现在也顾不上其他了,天清城主田舜已然点破了许多事,方才的那几句话,分明就是承认了那诡异黑袍人的身份,也承认了他知道竹安城之事和综丘山的大阵,若自己现在不离去,绝对会被田舜困在此地。 脑中瞬间想了许多,叶观脚下不停,径直奔向天晴内城的城门,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火红色的气息快速在他眼前出现,一瞬间便形成一道火焰旋风,直接阻挡了叶观的去路。叶观见状眉头一皱,双手快速挥动,风斗气疯狂涌出,化作一片狂风,扑向面前的火焰旋风,自己身形依旧向前飞掠,速度不减。 电光火石之间,叶观看到那火焰旋风之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只见此人单手微抬,轻轻一摆,叶观方才施展的风系术法即被此人瞬间打散,而此刻,叶观已然冲到了此人面前。 来不及多想,叶观运转全身斗气,猛然一拳砸向此人面门,无论如何,进入都必须出天清城去,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轰!” 火焰中出现的神秘人挥出一拳,和叶观实实的撞在一起,狂猛的火属性力量瞬间抵消了叶观的斗气,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只一拳,将叶观逼的不得不向后退,停止了向前冲的动作。 叶观站定之后,这才看向面前此人,这人一袭火红色的斗篷,这斗篷做的有些特殊,领口很长,立在脖颈处,将此人的面容悉数笼罩,加之都碰上的兜帽,此人整个面容都被笼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叶观,一言不发。 叶观心中微动,方才瞬 间的交手,他已然明白,站在自己面前这人,是五行斗气火斗气的修炼者,而且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已可以做到斗气化形的境界,而叶观,距离这个境界,至少还差两步。 心中微沉,现在叶观知道了,为何田舜并不急于拦住自己,怕是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算到了自己肯定会来天清城,而来了天清城之后,他就没打算让自己再走出去。而之前自己遇到了许多诡异之事无法解释,也只有来到天清城,才能探知一二,自己之前就明白此次来天清城的危险,但却不得不来。 “留下吧,叶观。”面前的红袍神秘人冲叶观说了一句话,这声音听得中气十足,但却没有一丝敌意。 叶观闻言微微一愣,脸上不动声色,体内却在疯狂运转风斗气,想着若使用快速身法,能不能从面前之人手下逃出,他压根就没想过何其对敌,因为如此做,没有丝毫意义,这里是天清城,不是两军阵前。 “何意?”叶观一边积蓄斗气准备术法,嘴上一边道。 “你受了城主的恩惠,日后便是天清城之人,外界的所有事情,已和你无关了。”神秘人语气不疾不徐,缓缓说道。 “我何时受了城主的恩惠?叶某不明。”叶观面沉似水,开口问道。 “之前,你体内有隐疾,现在却没了,你不想想这是为……” 正在此人说话的时候,叶观积蓄的斗气已然到了术法所需,猛然爆发出来,全身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奔向眼前之人,此人明显没意料到叶观会忽然出手,双目一凝,周围火焰气息瞬间蒸腾,直接扑向叶观。 叶观施展的术法,是风斗气中较为高级的手段,引全身斗气,化作凝实之风,裹挟全身突破一点,速度奇快且防不胜防,叶观此刻境界不够,无法做到斗气化形,不然他可以将整个身体融入到狂风之中,更让人无法阻拦。 “噗……” 一听一声轻响,叶观幻化而出的风剑穿透了面前的火墙,化作一道长虹,径直冲向了天清城中。 那神秘人微微一愕,回头看了看消失的长虹,并没有任何要去追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全身瞬间被火焰的红色包裹,下一刻,消失不见。 叶观化作一道长虹,径直穿过了天清城的大街小巷,沿途的行人只觉身边忽然刮起一道狂风,而后瞬间又消失,卷动路边很多事物被狂风吹起,行人东倒西歪。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叶观径直通过几道自动传送法阵,出了天清城,直接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在这个过程中,再未碰到任何阻拦。 …… 城主木屋,火焰气息蒸腾,一道红光过后,那神秘人出现在田舜的面前,径直坐在了田舜对面的椅子上。 “走了?”田舜微微睁眼,看看面前的神秘人,问道。 “应你意,未阻拦。”神秘人开口淡淡道。 “无妨,他还会回来的。”田舜看了此人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再次闭目。 第三百五十九章:相见 施展身法快速狂奔而出的叶观径直出了天清城,直到离天清城几里之外,这才停下。 微微喘息,叶观看着不远处仿若在天际之中的巍峨城池,眉头紧皱,心中情绪此起彼伏。在天清城内出现这样的事,后面的事情可能会很难办。 因为叶观清楚,即便自己恢复了实力,有罕见的风斗气属性,速度奇快,但若天清城主真的想拦自己,怕自己绝对没有可能出来。他都不需自己动手,只需启动天清城的阵法,便能将自己困在城中。而方才与自己对面而视的神秘长袍人,也并未对自己全力出手,否则以那神秘人的修为,自己绝没有逃出天清城的可能。 看了一眼天际中的天清城,叶观转身,顺着飞地官道,迅速向远处遁走。此间在天清城发生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通知皇永宁,而后制定东王府撤退的计划。虽说费了如此大的事,大军出征征讨飞地,现在缺要考虑全线撤退,着实令人不爽。但想到天清城在飞地之中的布置,叶观就感觉浑身不寒而栗。 之前在竹安城见到的诡异黑袍人,其使用的手段和术法以及他的话语,都让人觉得恐惧。他光用术法就能将整个竹安城的百姓屠戮一空,未遇到任何反抗,叶观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即被击杀,若不是自己体内有一道神秘强者的气息,那人将自己击杀之后又用诡异的术法将自己救活,现在叶观早已归西了。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证实,那神秘黑袍人口中所说他就是建立天清城之人,此事大概为真。天清城主田舜能知道自己所有的行迹,应该也是此人告知的。虽现在看不透天清城到底在飞地布置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要做的事,需要大量生灵的死气,不然也不会屠杀竹安城十数万人。 只有一点叶观现在还想不清楚,以那神秘人的手段,应可在任何时候收割生命收拢死气,却为什么偏偏选在东王府进驻竹安城之后,自己进入城中,正碰上此人收割竹安城最后一批百姓生命,如果早些,在自己到达之前就完成这一切,到现在东王府也会被蒙在鼓里,至于竹安城被屠戮的十数万百姓,就完全可以被天清城安在东王府的头上,到时东王府在飞地之中将会寸步难行,别说拿下丘昌城地区,和整个飞地,怕是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叶观在飞奔的途中,想了万千种可能,但却没有任何佐证和痕迹来证实自己的猜想,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皇永宁,通知余生和柳元,收拢部众,第一时间撤出飞地,最起码要撤出天清城控制地区,只有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即便天清城有什么阴谋针对东王府,那也无计可施了。 至于东王府撤退之后飞地百姓的事情,叶观相信,天清城肯定不会轻易收割百姓生命的,如若那样,他们完全没必要扶持刘天逸统一飞地。只有在一统之后,他们才能更便捷的实行计划。东王府进驻飞地天清城没有反 对反而比较支持,可能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天色渐晚,叶观只在天清城内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夕阳已然西下,微博的余光照在茫茫的密林之中,让整个山脉,透着一丝诡异。 无人知晓,在飞地这茫茫无尽的山脉之中,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却被天清城的阴影笼罩,而所有飞地的百姓,却都不自知。 叶观想着这些,只恨自己能力太弱,无法抗衡天清城,现在自保都是奢望。飞地之事,已然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叶观施展身法,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的消失在官道之上。 …… 东王府,王府书房。 几日来皇元武的心情还算不错,送走了皇宇辰之后,压力顿时轻松许多,他自认皇宇辰走的十分隐秘,无任何人知晓。即便潜藏的敌人知道皇宇辰尚在人世的消息,想找到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三弟皇阳晖传来军报,北境的叛乱已然平息,他正带着大军返回王府,此次将叛乱的诸多城池王公逐出北境上千里,一直打到无尽海边缘,斩杀了首脑,将其中重要成员俘虏之后,北境大获全胜,北境诸国若没有祈天其他势力的扶持,恐怕三五十年无法恢复元气。 得到这战报之后,皇元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自他全面接受东王府的事宜之后,这算是第一个好消息,北境叛乱平息,意味着东王府可以抽调更多的军士,无论是支援飞地,还是继续整备准备兵发帝都,皇元武手中也多了一张可以打的牌。 皇阳晖大概再有两三日便可回归王府,按照皇元武的估计,飞地的战事已然接近尾声,怕有三五日也会有个结果,到时将主力军士撤回,便可直面帝都叛乱,整合兵马之后,便可杀上帝都,挽大夏之将倾。 处理完日常的琐事之后,皇元武的心情很好,比往日多吃了一些饭食,傍晚时分,他刚回到书房,便接到了平金城肖一搏传来的加急消息。皇元武心中一突,立刻叫传令兵进来。 打开肖一搏的密信,皇元武仔细的查看了其中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眉头也不由自主的锁紧。 肖一搏在信中说,平金城遭遇北王府许风突袭,他鬼魅般出现,带领三名尊者大能,应是冲着皇宇辰来的。宁乙为拖延时间,施展阵法秘术生死不知,皇宇辰遁入戈壁深处,不知所踪。信上交代,肖一搏会全力搜寻皇宇辰的下落,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王府,让皇元武不要心急。 看到这个消息,皇元武说不心急,那是不可能的,他恨不能现在就飞到平金城去,亲自去寻找皇宇辰的下落。 皇宇辰自小就在王府成长,并未怎么离开过王府,更别说只身进入茫茫戈壁了,虽说他之前参与了飞地的战事,也得到了一些锻炼,游走在生死边缘。但那是在军中 ,还有余生在侧,起码有个照应,但现在却不同,皇宇辰只身陷入茫茫戈壁之中,其中猛兽毒虫众多,一不小心便有生死危机,就算皇宇辰修为出众,但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再出众,又能如何? 皇元武心中焦急,一把将信件攥在手中,眼中寒芒乍现,随即便要出门。他真的打算放下一切,自己亲自去平金城寻找皇宇辰的下落,宁乙和皇宇辰同时失踪,对于后面皇元武的计划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运筹了这么久,皇元武最想做的就是将皇宇辰藏起来,一切危险的事情,都有他们三个哥哥来做,即便最后失败了,东王府还有皇宇辰这颗火种。但现在看来,那北王府的许风已然知道了皇宇辰的秘密,若现在不将皇宇辰带在身边,不知后面还会出什么乱子。 皇元武刚起身,却忽然感觉身前气息一动,四周的空气猛然颤动起来,向中心的一点凝聚,皇元武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在书房之中,忽然出现一道斑驳的古门,皇元武立刻就认出了这道门,这与皇宇辰之前开启混元阵时候出现的古门一般无二。而后,古门散出微弱的光芒,隐隐透出两个人影来。 在皇元武惊愕的表情中,许风和皇宇辰,出现在东王府书房之内,皇宇辰见到皇元武,立刻上前几步,脸上带笑,道:“大哥。” “这……”皇元武惊骇的看了看皇宇辰,再看看许风,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在肖一搏的心中看到,许风是忽然之间诡异出现的,他并没有多想,而现在亲眼所见,皇宇辰还和这许风在一起,这让皇元武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皇宇辰在平金城过了两天安稳的日子,潜心研究追日宗留下的阵法,就在方才,许风忽然出现在他的卧房,告知皇宇辰,现在要去东王府,找皇元武。 皇宇辰想也没想,立刻便和许风进入了时空之门,下一刻,便来到了东王府中。他相信许风没有害自己之心,即便想通过自己得到什么,也不是现在就要做的。若是他有害自己之心,根本不用他自己出手,之前在追日宗,他只需自己逃生,将皇宇辰留在阵法之内,怕现在皇宇辰早已尸骨无存了。 皇元武看到皇宇辰,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瞬立刻一把拉过皇宇辰,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而后看着许风,怒目而视,口中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对许风没有一点好印象,东王府到现在的举步维艰,一定程度上都是拜这许风所赐,此刻他诡异的出现,又带着皇宇辰,这让皇元武心中不得不生了万分的警惕。 “知道小王爷心急,所以许某就将宇辰带回来见见你,没什么其他想做的。”许风脸上还是那灿烂的微笑,根本不把皇元武一脸的威胁放在眼中。 “大哥放心,他对我没有恶意。”此刻,皇元武身后的皇宇辰,轻声说道。 第三百六十章:坦然 皇元武没去管皇宇辰的话,也并未回头去看他,好似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仍旧面沉似水的看着许风,一言不发。看他那意思,根本就没信皇宇辰的话。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皇宇辰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前还从未只身离开过王府,此次一个人忽然失踪,皇元武心中本就十分担忧。因为事情一旦涉及到许风,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刚收到肖一搏的来信,皇元武刚知道皇宇辰失踪的消息,下一刻皇宇辰和许风就出现再自己的面前,而宇辰口中还说这许风没有恶意,这让皇元武如何能相信。 许风的忽然出现,也让皇元武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好似都在此人的监控之下,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逃出他的眼睛。 皇宇辰站在自己大哥身后,感受着他身上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息,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这许风现在确实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但自己又不能直言向大哥说,这让他有了一种欺骗自己亲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许风淡淡的看了皇元武一眼,一点都没有开口解释什么的意思,微微一笑,转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元武的样子,神态淡然。 皇元武看到许风这个样子,只觉心头火气,被他强行压着,口中道:“许风,你来这做什么?你对宇辰做什么了?” 许风忽然露出一个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元武,而后道:“小王爷,您不是文武全才吗?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若我真的想对你的宝贝弟弟不利,他现在还有命吗?即便我不想要他的命,你想见他,还有可能吗?” 皇元武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冲自己大哥轻轻点头,意思这许风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皇元武心中这才略微放心,但看向许风的眼神依旧带着深深的敌意,道:“你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带你弟弟来看看你了。”许风反而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皇元武,道:“不然呢?来串门吗?” 皇元武被许风这么一顶,顿时有些语塞,他弄不清许风到底是何用意,不再看他,而是后头看向皇宇辰,问道:“小弟,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了。”皇宇辰表情复杂的看了皇元武一眼,神色有些无奈。他不知该如何向皇元武解释,而且当着许风的面,很多话没法直说。 “好了,我把你也送到东王府了,剩下的事我可不管了,我还有事要做呢。”许风看皇元武和皇宇辰两人聊起来了,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无趣,站起身,作势便要召唤时空之门离去。 皇宇辰见状,赶忙开口道:“你顺路去一趟平金城,告诉肖叔叔,我回王府了。” 许风闻言,立刻回头,一脸的不乐意,看着皇宇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跑腿?” “你去不去?”皇宇辰看着许风,反问了一句。却没想许风听 了这话,立刻瞥了瞥嘴,道:“好好好,去去去,真的是欠你的。” 言罢,微微挥手,时空之门凭空出现,许风一脚踏入,下一瞬,消失无影。 而皇元武,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皇宇辰,不知他什么时候跟这许风关系这么近了。 皇宇辰看着大哥目光,咧嘴一笑,轻声道:“大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吧。”说着,上前几步,走到书房的门口,回头看向皇元武。 现在的东王府,守备森严,已然不是之前的样子了,大部分负责守备的军士根本就不认识皇宇辰,若是皇宇辰带着皇元武走在东王府中,势必会引人耳目。皇元武见状,略作沉吟,走到皇宇辰身侧,高声道:“外面何人值守?” “回小王爷,属下两人值守。”门外立刻传来一命军士的回答,语气恭敬。 “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些事要做。”皇元武吩咐道。 外面的军士明显迟疑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小王爷……这……” “这什么这,退下。”皇元武语气立刻高了一度,门外军士立刻应是,随即,两个军士的走路声远去。皇元武这才看看皇宇辰,道:“我让你离开王府是有原因的,现在王府内军士众多,大多都不认得你,你若时刻在我身旁,定会引人侧目的。” “这我知道。”皇宇辰轻轻点头,道:“待将事情和大哥说清楚,小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会在王府待很久的。”说着,皇宇辰推开书房的门,示意皇元武先行。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总觉的几日没见,皇宇辰有了什么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却说不上来,好像是成熟稳重了,又好像不是,总觉的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隔膜,不似以前那么亲近了。但看着皇宇辰的笑脸,皇元武摇了摇头,将自己这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皇宇辰是他最小的弟弟,从小自己百般疼爱,宇辰和谁有隔膜,也不会和自己有。想到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问道:“去哪?” “去祠堂。”皇宇辰冲大哥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皇元武呵呵一笑,迈步走出书房,皇宇辰跟在他身后,两人脚步飞快。 东王府现在确实守备森严,比之前几日皇宇辰离去,好似又严密了几分。一路上,遇到了几队巡逻的军士,均都向皇元武恭敬施礼。皇宇辰装作一个传令小校的样子跟在大哥身后,一言不发。悄悄的左右看看,却没见道大哥的七名贴身护卫,不知他们现在正隐在何处。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后院门口,后院大门敞开,平日里皇元武很少能得闲进入后院,也有段时间没道祠堂来了。每次他进入后院,立刻就会想到自己父王惨死帝都,父仇未报,进入祠堂之中,皇元武也不知和祖宗牌位说些什么。 后院的并没有巡逻的军士,此地在东王府腹地,外人绝对无法进入,现在东王府的四位兄弟南征北战, 无人在后院久居,这里久居的,也就只剩了王府的老仆人。 两人脚步轻盈,但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到了祠堂的小院旁,皇元武看看祠堂上拴着的锁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宇辰离去,皇元武便告知韩伯将祠堂上锁,若不报父仇,自己也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这祠堂,现在只有韩伯每日来清扫,除此之外,无任何人可进入。 皇元武思虑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入一处小院,去通知了韩伯。不一会,韩伯跟着皇元武到了祠堂边,看到皇宇辰,韩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并未说任何话。 皇宇辰见到韩伯,心中倍感亲切,但也只是微笑的点头,没说什么。因许风的原因,皇宇辰知道有些话不能直说,而韩伯服侍王府已久,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故此他的话更少了,哪怕是在东王府内宅,他也不会轻易叫皇宇辰的名字。 将祠堂大门打开,韩伯冲皇元武和皇宇辰微微行礼,转身离去了,脚步蹒跚。看着韩伯的背影,皇宇辰忽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的孩提时光,韩伯也占据了很高的位置,曾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起他在大陆之上的见闻,听的皇宇辰津津有味。而转瞬之间,这曾经壮硕清明的人,已然步履蹒跚了。 晃了晃头,皇宇辰将这些思绪排除,跟在皇元武身后,二人径直进入宗祠之中。 刚刚入夜,宗祠中的长明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将整个宗祠笼罩,屋内一片淡淡的雾气,气氛有些低沉。 皇元武和皇宇辰两人一前一后,上前几步,跪在祖宗牌位之前,磕了三个头。皇元武直起身,看着面前的祖宗牌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皇宇辰则在心中默念,求祖宗保佑,让王府渡过这次难关。 片刻,二人起身,皇宇辰上前几步,将一旁的暗道机关打开。 随着机关的一声轻响,宗祠内的长明灯灯火跳动几下,暗门打开,皇宇辰回头看了皇元武一眼,转头进入了密道。皇元武深深呼了一口气,跟在宇辰身后,进入密道之中。 直到进入地下洞穴,两人都没有说话。 洞穴之中,一片灰暗,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皇元武拿出火折,点燃洞壁上的烛灯,而后看向面前,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刻画在地面之上的混元阵,此刻只剩下八道沟壑,在烛火照耀之下,这沟壑看着有些狰狞,但除此之外,他感受不到一点能量波动,与之前来此地,相差甚远。 皇元武立刻回头看向皇宇辰,一脸的询问之色,皇宇辰看看自己大哥,面露苦笑。 皇宇辰在追日宗和许风相识之后,知道了许多隐秘的事情,包括许风的来历,以及自己对混元阵的猜测,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了,为了王府的未来,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让大哥知道的。 想到这,皇宇辰解开身上的软甲,将甲胄仍在地上,而后掀开衣物,露出自己的胸膛,对皇元武道:“大哥,混元阵,在这” 第三百六十一章:和盘托出 皇元武一愣,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皇宇辰的胸膛,洞穴之内光线昏暗,借着朦胧的烛光,看不清皇宇辰胸膛上有什么不妥,但皇宇辰的话皇元武却是听得清楚,顿时眉头紧皱,上前几步,直接站在皇宇辰面前,仔细向他的胸膛之上看去。 只见在皇宇辰单薄但坚实的胸膛之上,隐约可见几道浅薄的痕迹,顺着纹路向下看,发现这几道痕迹形成几个圈,仔细辨认之下,能看到这痕迹之上浮现的复杂印记,但若不仔细查看,皇宇辰胸膛之上只是有几道浅浅的疤痕,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即便皇元武离得这么近,如此仔细的查看,他第一时间也没认出混元阵来,只是觉得皇宇辰胸膛之上的伤痕有些奇怪。 眉头紧皱,皇元武看向皇宇辰,他没认出皇宇辰身上的就是混元阵,但看皇宇辰此刻样子,并没有任何说谎的意思。 皇宇辰见大哥还有迷惑,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将衣物拉上,拽着大哥的胳膊,径直走到原本混元阵的阵眼之中,此地是皇宇辰一直以来钻研混元阵的地方,这里有一块卧榻。 跨过几道沟壑到了阵眼之中,皇宇辰在皇元武迷惑的目光之下双手微动,几道符咒快速出现,在空中形成一道阵法,将两人笼罩其中,散着淡淡的黄色荧光。 皇宇辰的斗气颜色自上次从追日宗出来之后,变得更浅了,之前好似修者级别,现在到好像是刚刚修的斗气一样,只能显出微弱的黄色荧光来。 阵法将兄弟二人笼罩,皇宇辰这才看向皇元武,面色凝重,轻声道:“这是阻源阵,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外面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皇元武闻言一愣,随即他心中立刻就明白,皇宇辰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布置阵法隔绝声音,怕是在防着许风。许风其人确实诡异的很,到现在皇元武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守备如此森严的东王府,他如入无人之境,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皇元武对这许风忌惮很深,自从上次许风带尊者来过东王府一次之后,皇元武后面的策略都不得不去考虑此人,可谓处处受制。 而这次皇宇辰居然和他一起出现,本来皇元武心中就满是疑问,皇宇辰现在有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让皇元武心中不由再一直打鼓。 “为何如此小心?那许风,到底是什么人?”待皇宇辰将阵法布置完毕,皇元武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问道。 皇宇辰面露难色,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顿了顿,这才开口道:“那许风,不是这里的人。” “不是这里的人?”皇元武一愣,随即道:“他不是北王府许家的传人吗?怎么能不是祈天的人?我多年前便见过此人,那是他已是许家的少家主了。不是祈天的人,难道是蛮荒之人?” 皇宇辰一听,知道自己大哥会错意了,但也无可奈何,许风这人的来历自己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只是听他自己说他是什么时空旅行者,而且自己亲 眼见过时空之门之后,知道许风此人神通广大,不能用常理考量,但要如何和自己大哥说清楚,这倒是个难题。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说是肯定不行的了,许风拥有时空之门,他口中说想帮东王府得祈天大宝,让自己大哥皇元武做皇位,还说这样还能保祈天几百年江山。这些话若是之前,皇宇辰是绝对不会信的,以大哥的为人和父王长久以来的家教,无论如何,东王府也不会觊觎祈天的帝王之位。 但现在,皇宇辰却不得不考虑,若不走许风说的这条路,其他还有什么方向。 “大哥,你理解错了。”皇宇辰考虑了一下,决定将事情径直说出,至于后面皇元武的反应,已经考虑不了了:“我说的不是这里的人,并不是他是其他地方人的意思,而是,此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时空长河的他处。” 皇元武一听,明显愣住了,他没听明白皇宇辰的意思,一时间愣在当场,脑中快速考虑皇宇辰的话,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皇宇辰见大哥愣住了,轻轻叹口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反应。皇宇辰开口,轻声道:“大哥,这混元阵有什么功效,你可还记得?” 皇元武楞了一下,道:“穿梭古今之功效,这还是你说的,为兄并没见过。”皇元武的表情迅速恢复到了平常状态,脸上不喜不忧,道:“对这件事我一直保持怀疑态度,若不是父王遗命,我也不会让你开启混元阵的。什么穿梭古今,真是天方夜谭。”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的脸,皇元武此刻将自己全部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在他心中,怕是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不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让自己担忧。皇宇辰心中涌起暖意,脸上不由的挂上一丝微笑,而后径直坐在卧榻之上,伸手示意自己大哥也坐下。 皇元武看看皇宇辰的样子,现在他确信,几日不见的宇辰,真的有些变了,若在之前,无论他心中想的什么,都会对自己直言不讳,从来没有吞吞吐吐过,但今日再见宇辰,这感觉却变了,弟弟变得成熟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忽然之间成长了这么多。 自然,看到了时空之门之内的景象之后,皇宇辰的眼界开阔了不止一点,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许风对世人的态度,不论是对他属下的尊者,还是对敌人,亦或是对自己大哥,都是一种莫名的不屑的感觉。长期游弋在时空长河之中,看遍了世间所有的事,对任何事情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也无可厚非。皇宇辰自问,若他是许风,掌控时空之门可穿梭古今,看遍沧桑之事的话,他可能表现的还没有许风好。 按照许风所说,他来祈天帝国已经不是一次了,现在所发生的的事,他可能已经经历过几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对别人是这样的态度,也就可以明了了。 待皇元武坐 下,皇宇辰才看着他,郑重其事的道:“大哥,混元阵穿梭古今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是,这世上还有其他能穿梭古今的方法,而许风,就是掌控了这种方法的人。我说他不是这里的人,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可能来自未来,也可能来自过去,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了。” 皇元武闻言,眉头紧皱,并未立刻说话,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其实在他内心之中,惊讶万分,皇宇辰说的话,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世上真有能穿梭古今的办法?那岂不是能将世间万物玩弄于掌股之间吗? 皇宇辰见大哥陷入了沉思,也没再说话,给大哥世间去消化这些信息。皇元武的表现已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外,起码在表面上,皇元武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或不可置信的表情。皇宇辰知道,若是别人和自己大哥说了这些话,皇元武定然会笑而置之,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骇人听闻,颠覆了之前所有的认知。 但现在是自己说的,皇元武却不得不信,而且还要在这基础之上,考虑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 皇元武陷入沉思之中,皇宇辰心情平静,盘膝坐在卧榻之上,左右端详起这无比熟悉的洞穴来。就是在这里,他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研究阵法,修炼祈天专属法门,磨练斗气,阅读典籍文章,与宁乙或二哥探讨自己的见解。不知不觉,这里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原本存在于洞穴之中的混元阵,现在出现在自己身体之上,隐隐要进入身体之中,而洞穴之中只留下八道狰狞的沟壑,看的好似一片狼藉。 宁乙,施展阵法秘术和三名尊者正面对抗,最终被阵法反噬,让许风抛入了时空之门中,在时间长河中游荡,现在在何处,已然不可知。 自己的二哥皇永宁,深陷飞地战事之中,已不可能再有和自己弟弟闲聊的时间了。 皇宇辰轻轻叹气,洞穴之内,气氛异常的安静。石壁的烛灯,不时跳动几下,洞穴内的光线,随着这跳动,忽明忽暗。 半晌,皇元武抬起头,看向皇宇辰,就这片刻的时间,皇宇辰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大哥的双眼之中已尽是血丝,整个人的表情看的也疲惫许多。 “宇辰,若你说的是真的,能不能拜托许风,将我等带到过去,救父王?” 皇元武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和当时皇宇辰考虑的一模一样,那就是利用穿梭古今的术法,回到过去,救下东王。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的面容,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但有无可奈何,只能轻轻摇摇头,低声道:“我已然问过了,他说不行,回不去。” 皇元武的表情,明显从希冀变得失望,双眼也略微暗淡下来,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不过,许风说,他来祈天是为了帮助我们东王府的。”皇宇辰见自己大哥的样子,立刻开口说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隐藏的目的 皇元武对皇宇辰的话没有丝毫回应,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皇宇辰说的话。许风可以穿梭古今,但却无法帮助东王府回到过去,救下父王。现在皇元武心中有一种离奇的失落感,这感觉十分奇怪,之前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事,现在缺因为无法得到而失落。这就好像有许多人梦想成为富翁,甚至连成为富翁之后如何挥霍都想好了,但却没有几个人真的因为没成为富翁而失落。 但现在皇元武不一样,曾经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被证实是真的,但他却无法用这个消息获得自己最想要的的。这种失落感,来的莫名其妙,但却让他心中沉重异常。 皇宇辰见大哥没有说话,仍旧低头沉思状,神色古井无波,让他不明所以,他以为皇元武根本就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也跟就没往深处去想,而后又开口道:“大哥,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皇元武一愣,抬头看向皇宇辰,他的双眼充满血丝,眼神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色,道:“你说什么?” “许风和我说,他来此地,是为了帮我们东王府的。”皇宇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皇元武,知道他短时间内没法消化自己告诉他的消息,皇宇辰却也不心急,他有时间慢慢和自己大哥去解释。 “帮王府?”皇元武又是一愣,脑中转了一下,这种快速的思考几乎已成为了皇元武的本能,他快速分析了皇宇辰的这句话,心中却感觉有些意外,道:“他不是北王府的人吗?以目前的消息来看,他完全站在北王府皇正初那面,现在北王府已经在帝都之前全面压制了其他两王,不日便可击败两王部队,进驻帝都了。” “还有,宇辰。”皇元武说着,平复了一下心情,语重心长的看着皇宇辰,道:“这许风的话,你不可全信,此人来历是在神秘,若你所说为真,此人能力已然超脱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还是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为好。” 皇宇辰闻言,心道:我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但他也的同意啊,他以为我是他的同类,不管怎么样都会找我的。 心中这么想着,但嘴上却道:“我知道,大哥,你不用担心。不过他说的话,我看有几分是真的。” “嗯?”皇元武看着皇宇辰,问道:“何以见得?” “目前来看,这许风有通天彻地的能力,但却并未对我东王府做什么不利的事,他可能在王府四处都安插了眼线,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却并未动手。若按正常来想,他代表的北王府已经在帝都之前取得了绝对的优势,此刻正是剪除后患的时候,若他现在发动,将我东王府内部搅乱,让我们无暇顾及其他,待得帝都之战结束,我们即便想报父仇,怕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皇宇辰目露精芒,看向皇元武,道:“他此次出现在平金城,为了是找我,但找到我之后,并未用我的性命要挟大哥什么,而是将 我直接送回来了,这又如何解释呢?” “就这两点,小弟以为,即便这许风最终目的不是帮助我东王府,但现在,他也不会对东王府做什么,起码不会刀兵相向。” 皇元武听了皇宇辰的话,略作思索,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许风带着一个尊者来王府的事,若那许风真的有那种传说中的能力,击杀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为何还要带一个尊者来?如果他对东王府没有丝毫的恶意,当初有为何对自己出手呢? 如果那时东王府没有几个暗卫,就凭那尊者的一击,绝对可以要了自己的命,难道那许风,连东王府暗卫的事都知道一二? 皇宇辰见自己大哥迟疑,心中生疑,开口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皇元武抬头看着皇宇辰,心中略微琢磨一下,还是决定将许风来东王府的事告知皇宇辰,他看刚才皇宇辰和许风说话的口气,他们两人怕是有了几次接触,而且宇辰对许风的印象并不坏。 “你在飞地的时候,这许风来过一次王府。”皇元武沉声道:“你回来的时候,问我前院大厅为什么翻新,那就是许风带人干的。” 皇宇辰闻言猛然一愕,双眼瞪大,看向皇元武,立刻问道:“怎么回事?”皇宇辰从飞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王府前厅的大厅在翻修,东王府建成一共才二十几年,用料也都是上乘,根本用不到翻修,何况是现在这种多事之秋,当时皇宇辰就觉得不对劲,那时候皇元武的状态也变得不大对,没了之前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变得有些谨慎起来。 而现在,皇宇辰在皇元武说出话的一瞬间,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很可能都和许风有关。 “他忽然出现,在王府兵力最为匮乏的时候,带着一个尊者,袭击了我。”皇元武语气平淡,轻声说道。 这句话在皇宇辰心中猛然炸开,他心中忽然一股邪火直冲而起,径直从地上站起来,道:“该死!”说着,就要迈腿往出走,皇元武立刻站起,上前一把拉住皇宇辰的手臂。皇宇辰回头,看到皇元武正冲自己摇头,满脸的疲惫之色。 皇宇辰忽然心中一酸,他什么都清楚了。为什么大哥会忽然便的谨慎起来,要将自己送到平金城去。他的目的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以现在东王府的实力,别说许风,连一个尊者都不是对手,若许风真的对东王府下了杀心,只需派出几名尊者,将他们兄弟几人包括四城主悉数击杀,东王府立刻便会乱成一团,不复存在。 这么短的时间内,皇宇辰无法想象自己大哥究竟抗住了多大的压力,见到自己也米有便显出特别明显的担忧,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自己默默承受,若不是今日他和许风一起出现,怕是大哥到现在也不会和自己说出实情,只想着保住自己,给东王府留下一血脉火种。 在皇元武的认知里,这许风,就是敌人,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对东王府做的这些事,也不可能是友方了。 “你不要心急,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看事情看的更清晰些。”皇元武将皇宇辰拉着坐下,轻声道:“之前将你送到平金城,大哥以为世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能在平金城藏下去,躲开这次霍乱,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 “有些事我之前是不打算和你说的,但你现在已然和许风相识,这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皇元武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窝囊的很,自从自己父王帅兵出征之后,自己掌管整个东王府,一件事都没有做成。先是得知父王的噩耗,但王府力量有限,无法立刻报父仇。而后为了获得战略纵深,拿下飞地,给东王府有退路,便安排部队进入飞地,可战事拖到现在也没有定论。遇到尊者级高手,向护住王府的秘密皇宇辰,却也让人挖了出来,最讽刺的是,皇宇辰还是被他一直防着的许风送回来的。 前前后后,皇元武做了许多事,但这些事情不是没结束,就是没定论,这让皇元武懊恼的很。而且今日,哪个皇元武一直认为的最诡异的敌人许风,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将自己小弟皇宇辰送回来了,这让皇元武有了一种极深的挫败感,这样的情绪,在之前的皇元武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皇宇辰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对许风的愤恨,他原本以为许风这人还不错,不光救了自己,还将自己带回东王府,而且对自己毫无恶意。但却没想到,此人在见到自己之前已然来过东王府,还带着尊者对大哥出手了。而自己和许风见面的时候,他却对此时只字未提。皇宇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这许风耍的团团转,被人家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大哥,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事,今日一并说了吧。”皇宇辰强压住自己心中蒸腾的怒意,他恨不能现在就找到许风,在他那张贱脸上狠狠扇几个耳光。 “飞地之事,幕后主使之一,可能就是许风。”皇元武轻声道:“北境的叛乱,你三哥在战报之中提了,是北王府出面施以重利,这些番邦小国才敢反叛祈天,起兵进攻北境关隘的。其目的,就是将东王府的兵力耗尽。之前我就想到了,北王府这样做,无非就是将东王府现存的兵力耗尽,让东王府出现绝对空虚,而那个许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若按正常来想,他将我们王府的军队施计调离,让王府无兵可守,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擒获主将,也就是冲我来的。但他带了一个尊者过来,明明有机会击杀我,但最终他却放弃了。” 皇元武说着,看向皇宇辰,眼中神色闪烁。他现在完全弄不清这许风的路数,不知道此人到底想做什么。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皇元武分析的没错,若这些事背后都是许风,那他的目的就是将东王府的兵力全部调离,但他却并未对大哥不利,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兄弟 皇宇辰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按照正常的逻辑,这许风所作的事的确匪夷所思,但许风此人却并不是正常人,此人扬言是时空旅行者,那他所作的事情,就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了。 “许风这人甚是神秘,我与你说这些,也是要你知道,以后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多留心。”皇元武轻声对皇宇辰嘱咐,若他有足够的实力,现在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在这许风面前,皇元武却没有任何底气说出让皇宇辰留在王府的话。许风此人表现出的能力实在超出自己想象,且他已然和皇宇辰只见有了联系,后面的事,已经不是自己能管的了的了。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脸上疲累中带着担忧的神色,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挤出一丝笑意,对皇元武道:“我知道,大哥,你放心。” “不过关于许风,小弟还是要说几句。”皇宇辰顿了一下,道:“此人来历诡异,且神通广大,方才我不知道他曾来过王府之事,现在看来,他还有许多事瞒着我。大哥且不用多想,许风那面,我来应付。大哥还是将精力放在王府的事情上,现在帝国在多事之秋,且许风这人在其中起了较为关键的作用,他曾扬言想让大哥做祈天的帝王,看他那样子,并不是说说而已。” 皇元武闻言,眉头一皱。 一方面,他对皇宇辰说出这番话心中欣慰,皇宇辰能考虑这么多,说明他长大了,能够站在他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也知道如何帮自己排忧解难了。但这欣慰中,还略带了一丝担忧和一丝不甘。在皇元武原本的畅想中,皇宇辰在他们四兄弟之中的资历最好,也最聪明,日后在祈天帝国中,有东王府的加持,皇宇辰一定会平步青云,也不会为这些事情烦忧。但现在,形势所迫,让皇宇辰不得不站在东王府的角度考虑事情,强行将担子扛在自己肩上。 自己最小的弟弟,虽说从小不算锦衣玉食纨绔子弟,但长到这么大,也算是无忧无虑,每日生活在王府之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但现在,却被迫卷入帝国的风云之中,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测。 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许风,他虽没有一点好感,而且敌意很浓,但不得不说,他现在毫无办法,皇宇辰居然能和许风在一块,这超出了皇元武的意料,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也只能让皇宇辰和许风周旋,他不知道许风到底怀了什么目的,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皇宇辰应付的还算不错。 “小弟……”皇元武皱了皱眉,轻声道:“原本这些事,根本就不用你来操心的,可是这许风……” “我知道,大哥。”皇宇辰打断了皇元武的话,笑道:“你和小弟说这些就外道了,若是家中无事,我愿在家里做一个闲赋子弟,让大哥养我一辈子。但现在无论帝国还是王府,都处在多事之秋,风雨飘摇,而我正好又有有用之处,若不出力,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目光闪动,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心中情绪反复了几次,最终只开口道:“你……小心些。” “嘿嘿,大哥放心。”皇宇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回道。 皇元武也对皇宇辰露出一个微笑,抬手摸了摸皇宇辰的头。皇宇辰好像真的长大了,原本白净的面庞现在看着有些黝黑,健康坚毅了许多,而皇元武也深刻的知道,之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弟,再也回不来了。 沉默了一会,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皇宇辰的胸膛,问道:“宇辰,你方才给我看你的胸口,是什么意思?我见你胸口出现了几道疤,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宇辰闻言,收敛了笑容,伸手指了指阵法之外地面上的沟壑,轻声道:“混元阵。” “嗯?”皇元武一愣,有些不大明白皇宇辰的意思,问道:“混元阵怎么了?从上次你开启阵法之后,我就没下来过,现在阵法有什么问题吗?”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胸口的衣物打开,再次露出坚实的胸膛来,指了指上面浅浅的疤痕,轻声道:“混元阵,现在在我身上了。” “什么?”皇元武眼睛一瞪,径直站了起来,将皇宇辰拉起,借着周围暗淡的荧光,仔细的观察皇宇辰的胸膛来。那上面智能依稀的看到几道浅浅的疤痕,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阵法来。而皇元武却有些惊慌失措,他深刻的明白混元阵意味着什么,赶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出现的?” 皇宇辰看自己大哥有些紧张,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大哥别紧张,没事。” “怎么就没事了。”皇元武真是有些着急了,变得急躁起来,抓着皇宇辰的肩膀问道:“什么时候到你身上去了?快点说!” “上次开启阵法之后,我发觉洞穴内的阵法光芒逐渐暗淡,而后,这阵法就缓慢的出现在我的胸膛之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晓。”皇宇辰看着皇元武的眼睛,他最终还是没将自己的苍茫山之旅告诉皇元武,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若不是后面他在这洞穴中有一次听到了苍茫城主的声音,他都以为那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而且即便和皇元武说了,他也没有任何能够帮助自己解决的办法,只是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之所以将自己身上的混元阵给皇元武看,是因为皇宇辰要和他解释许风拥有穿梭古今能力的事,有混元阵这个诡异的佐证,皇元武接受起来会更简单一些。 “许风之所以找我,我估计也和我身上有混元阵有关系。”皇宇辰将皇元武抓着自己双肩的手放下,而后将他按着坐在卧榻之上,轻声道:“虽然混元阵我从未成功开启过,但混元阵拥有穿梭古今的能力,我想应该是真的,这消息也是我突破修士的时候忽然就出现在脑中的,说不清道 不明,直到我碰到了许风,才能确定,这世上真的有穿梭时间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看那许风施展起来,并不困难。” 皇元武闻言,还是微微皱眉,他不是不相信皇宇辰的话,只是他现在说的这些,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什么穿梭古今,什么混元阵,听的皇元武一头雾水。而现在,皇元武最迫切的也不是要知道这些事,而是混元阵附身之后,会不会对皇宇辰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阵法到了你的身上,有什么变化?”皇元武问道。 “斗气颜色越来越浅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变化。”皇宇辰如实道。自从他回到东王府之后,这阵法再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甚至现在他都感觉不到阵法的存在,而且自从回来之后,虽然自己的身法能力在不断加强,但修为却未得寸进,这也让皇宇辰有些纳闷。 不过他回来的时间也并不长,现在还看不出阵法到底对他有什么影响。但对皇元武,他只能如此说。 听到皇宇辰的话,皇元武立刻就想到之前监测皇宇辰修为时候的样子,当时他还以为皇宇辰是什么诡异的斗气属性,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是混元阵给皇宇辰带来的影响。 皇元武皱了皱眉,而后开口问道:“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你的修为没受影响吗?”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自己感觉还是修士高级级别,而且在对战的时候,要比一般的修士高级厉害一些。” 对于自己的战力,皇宇辰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之前在长乡城之战的时候,他曾对战飞地的一名武者军士,自己利用阵法和术法周旋,最终将这武者击杀,同级别的战斗更是未逢敌手。没有对比,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战力在同年龄段的人中处在一个什么水平,但他明白,自己的修为和战力,还是很不错的。 皇元武闻言又问道:“除了这个,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我是说,各个方面。”说着,皇元武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没发现任何异常。若不是皇宇辰现在是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皇元武现在恨不能将他拔了,上下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问题。 皇宇辰看见自己大哥那眼神,立刻摇头,道:“没有,大哥,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好得很。”说着,一边摆手,一边回身让皇元武看自己的后背,道:“你看,之前让宁前辈帮我在背后刻画的反向阵法的疤痕,现在都消退的差不多了。” 皇元武看向他的后背,果然,后背上只能看到一些浅浅的疤痕,与上次看到他背后狰狞的混元阵阵法吼了很大的不同。 “混元阵到了你身上,没有坏处,反而帮你修复了之前的伤疤?”皇元武身后在皇宇辰背后的伤疤上摸了摸,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疤痕的样子。 “嗯。”皇宇辰,回头,将上衣穿好,笑道:“所以大哥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得很。” 第三百六十四章:两害相权 皇宇辰将几日前的见闻大部分隐瞒了,没有对皇元武全部说出,也没有说他进入时空之门的细节,只是和他说了许风这个人。因为皇宇辰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许风现在的布局已然完成,祈天日后的归从,极有可能会在许风的布置下完成。对于东王府来说,眼下的情况,实在不易和许风交恶。 听皇宇辰仔细的说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皇元武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但他此刻心情复杂,无可奈何的无力感一直在他心头徘徊,久久无法散去。半晌,他看着皇宇辰,轻轻叹气,道:“小弟,你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你说许风现在对王府没有恶意,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此人手眼通天,不是现在的王府能对抗的。只是……宁乙他……” 要说许风完全对东王府没造成任何损失,那也是不对的。若不是因为许风带人忽然出现在平金城新兵营校场,宁乙也不会施展万籁天渎之术和他拼命。皇元武和肖一搏一样,对于宁乙的事情,都直接算在了许风头上。宁乙是现在东王府的绝对高层,掌握了很多东王府的机密,而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要让皇元武立刻就释怀,那也是不可能的。 皇宇辰闻言,沉默了一下,关于许风对自己说的宁乙的下落,他也不是十分相信。如果宁乙施展术法的后果就是夺取自己的性命,那即便将他放入时空之门中,恐怕也无法缓解。可能经历无比漫长的时间,最终还是会死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宁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出现在几人面前的。 对于东王府来说,宁乙就是在和许风的冲突中丧命了。许风说他没死,但谁也见不到,那说的就是废话。一个永远无法见到的人,就相当于是死了。 皇宇辰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许风说,宁前辈施展了阵法秘术万籁天渎,和尊者正面对抗,最终导致咒印反噬,为保住他的性命,将他放入了时空之门中,可能以后我们都无法见到了。” 皇元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对宁乙的感情要比皇宇辰复杂很多。宁乙比皇元武年长几岁,是叶观一手带起来的,算是叶观的弟子。自幼长在东王府,一直跟在叶观身边。自叶观身受重伤之后,宁乙进入东王府幕僚之中,出谋划策,最终凭借自己的才能,成为东王府的首席幕僚,而且因为精通阵法,成为东王府首席阵法师。 一直以来,宁乙对东王府都是兢兢业业,加之此人头脑灵活,所学众多,大事小情都能处理得当。叶观归隐之后,宁乙成了东王的左膀右臂,到任何地方都会带着宁乙。皇元武本身对宁乙也是较为尊敬,但这种感觉在自己父王殒命帝都之后,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跟着父王前往帝都的东王府高层,只有宁乙一人。这也是应了东王的命令,他强行要求皇元武等三兄弟必须留在东 王府,不得有任何一人随行。而四城主已然是归隐状态,也不会随东王出征。宁乙随行,众人都认为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就是这次,却出了问题。 要说皇元武心中对宁乙没有任何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宁乙回归王府之后,曾因过度悲伤和劳累昏迷,待醒来之后,和皇元武有过一次长谈。 就是在这次长谈之中,皇元武了解了帝都之战的关键。东王为何带领少量部队进入内城,却将大部分兵力和宁乙都留在外面和三王军队对峙。要怪,也只能怪东王太过忠诚,身为祈天戍边王,他对皇帝的命令言听计从,即便知道此去可能会出问题,但最终还是听从了皇帝的命令,带领人马进入帝都之中。 在东王带领部队进入皇城之后,杨勤立刻发动了进攻,而那时,东王府的大部队还在于三王部队对峙,根本就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直到皇城被攻陷,东王带领剩余人马退守内城,这才有机会传出一道消息,命令宁乙带领东王府人马撤退,不准进攻帝都。 东王的这道命令,算是对宁乙的最后命令,语气坚决。宁乙考虑再三,最终还是遵从了东王的命令,将东王府部队化整为零,从各个地方向东王府撤退。 至于为何不进攻帝都,宁乙没有详细说,皇元武也没详细问。这样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无法当面说清。当时的情况,皇元武不在现场,但也知道,宁乙和父王都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否则,现在东王府很可能已经覆灭,三王的军队绝对会打着灭反贼的旗号,将东王府全境踏平。东王府的二十万军,定然不是三王联手的对手。 若那时强行进入帝都,东王府就是僭越的反贼,加上皇帝死在内城之中,那时,王府无论如何也无法洗脱了。 东王和宁乙都看破了这点,而东王殒命的结局,自他带领部队进入帝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当时宁乙百般阻挠,但最终东王还是进入了帝都。只是在当时来讲,三王的军队都在帝都之外几十里,而东王府的军队就驻扎在帝都附近,帝都一直和平,也不可能出现大型反叛势力。宁乙当时虽然觉得不妥,但也绝对无法算到杨勤会反叛。毕竟杨勤家族融入祈天已历三代,而且杨勤故乡望秦也有高度的自治,甚至杨勤的家族一直是望秦的王族,祈天皇室给望秦小国的恩惠已然极高,没有人会想到杨勤会反叛,而且忽然就能聚集起几千人马,兵甲足备。 杨勤的忽然叛乱,让东王府措手不及。选择全线撤退,是为了避免东王府成为众矢之的,东王最后的命令,也是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整个王府。 东王如此性情,长子皇元武和父王的性情最像。在他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心中虽然愤恨,想立刻冲出去为父报仇,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保守的做法,先派兵占领飞地,得到战略纵深之后,厉兵秣马 ,等待时机再行出兵。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存王府,而不至于在这变乱之中被世代的车轮碾压。 若说皇元武心中对宁乙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对宁乙也绝对信任,做出这样的决定,宁乙也是万不得已。只是两人开诚布公之后,宁乙也知道,皇元武看到自己,心中便会有疙瘩,最后自请到平金城,一边可以看着肖一搏,一边又可以多开皇元武的视线,这样两人都能舒服一些。 宁乙这次出事,对于东王府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宁乙的能力首屈一指,尤其是他的阵法能力。在此之前,也没人会相信宁乙拥有能和尊者正面对抗的战力,只是这种战力,却要用他的性命为代价。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元武面带苦涩,冲皇宇辰道:“你肖叔叔在信中说了,宁乙施展了秘术,和尊者正面对抗,以他的修为底子,要操控这么大的能量,想想,也不可能活的下来。”一想到这件事,皇元武心中就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宁乙在的时候他心中不舒服,但现在得知宁乙不在了,反而心中更不舒服。人的情感,着实让人摸不清。 皇宇辰沉默,他和宁乙的感情最好,自己阵法入门和许多符咒的操控,都是宁乙教的,他和宁乙之间亦师亦友,他口中将宁乙叫做前辈,但其实在皇宇辰的心中,宁乙是他的兄长,且对自己的关怀无微不至。之前得知宁乙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心急如焚,差点和许风翻脸。但自他进入时空之门之后,这种感觉却消失了。 时空之门玄奥无比,若宁乙在其中,可能真的能找到什么办法化解反噬的能量。自己日后还能和他相见,也未可知。 “大哥不必太过忧心了。”皇宇辰看着皇元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轻松些,道:“我日后再和许风接触,会详细的问问这件事的,他说宁前辈没死,我想应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他的理由。” 皇元武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表露真实情感,无论是焦躁不安还是满心关切,都不虚任何隐藏。他用手轻轻的揉了揉额头,轻声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宇辰,你别怪大哥啰嗦,和这个许风接触,一定要多留心。” “大哥放心就是。”皇宇辰微笑道。 “好。”皇元武说着,站起身,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也赶忙起身,站在皇元武身侧,皇元武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穿过了淡淡隔音屏障,走出了洞穴。 皇宇辰看着自己大哥渐行的背影,忽然觉得大哥的背影有些落寞和说不明的孤寂。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想将所有事情和大哥说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那后面,这些事情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埋藏在他的心中。 第三百六十五章:撤退 皇元武没有去问皇宇辰后面的安排,皇宇辰也没有主动去说。两人都知道,皇宇辰留在东王府的时日可能会很短,那许风既然找到了皇宇辰,必然是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安排了这么多事情了。 皇元武出去之后,皇宇辰又在这洞穴中安静的坐了一会,仔细感受洞穴内的所有气息,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起身,撤去了屏蔽阵法,走出洞穴,给祖宗牌位又磕了几个头,这才出了宗祠,回到自己在宗祠小院中的卧房内。 躺在卧房的床上,皇宇辰无心修炼,这是若干年来的第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双眼看向天花板。他忽然发现,自己虽然在这卧房内睡了十几年,居然一次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天花板。之前,每日不是研究阵法就是修炼斗气,休息的时候盘膝打坐,这已经成了习惯,之前没感觉一点不妥。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使得皇宇辰的心智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改变,无论是接人待物,还是对任何事情的判断,都不在像之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更多的思考起来。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和关键的事情不是帮助王府脱离困境,以大哥皇元武的能力,若没有许风横叉进来,现在应已有了眉目。皇宇辰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许风的真实目的,至于他口中说的什么想让东王府登当祈天大宝,则不可全信,他肯定还有其他目的,而正是这个目的驱使,才让许风笼络了数名尊者强者。 除却这些,皇宇辰还要弄清时空之门到底是什么,还有许风到底是如何控制时空之门的。许风和自己说他也开启了这个能力,只是还不熟练,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至于许风说的自己也是时空旅行者,和他是同类人,而且之前就认识并且关系不错这样的话,皇宇辰将信将疑,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应该有什么事物,吸引着这个人,这件事物只能是混元阵。但若混元阵只有穿梭古今的能力,许风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因为他能开启的时空之门,有同样的功效。如此想来,混元阵必然还有一些自己并不知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许风接近自己的原因。 皇宇辰脑中空明,事情很快的理顺了,不管许风到底是什么目的,单看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皇宇辰只能想到混元阵的可能。只要自己守住混元阵的秘密,那许风就对自己无计可施,若在这个过程中,他能出手帮助东王府,那自然也是皇宇辰乐的看到的。 夜深,周围无比的寂静,原本被安排在祠堂伺候的仆人自从皇宇辰到飞地去后,也悉数撤出了,现在祠堂的小院中,只有皇宇辰一个人。 耳畔传来了几声蝉鸣,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再洗起身,盘膝坐在床上,缓缓入定。 ...... 在天边再次泛白的时候叶观已然赶到 了长汇城,自他从天清城出来,没有丝毫停歇,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长汇城,之前他与皇永宁约定在长汇城见面,却不想天清城之行如此快速。 叶观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径直利用身法进入城门之中。此刻还是清晨,长汇城的大街上有些冷清,但也有少量的商户开门迎客。 从表面上看,长汇城的百姓并未因为东王府军的到来而感到恐慌,一切如常。 叶观对长汇城比较熟悉,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城主府,以他对杨云的了解,此人一定会将皇永宁安排在城主府中的。 身影闪动,叶观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府邸之中,并快速来到后院。果然在此地看到了正在门外值守的皇永宁的护卫。 两名护卫一眼就看到了叶观,脸上有些差异,但这神色一闪而过,立刻上前,低声道:“见过叶总领。” 叶观轻轻点头,轻声道:“永宁可在?” “回叶总领,将军黎明时分才睡下,总领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那守卫压低了声音,快速和叶观说明了现在皇永宁的情况,看那样子,并不想想在就上去通报。 叶观微微皱眉,问道:“为何黎明时分才睡下?” “将军查看长汇城详尽资料,人文历史,地理图谱直至黎明。”守卫回道:“期间没有任何休息,中途连饭都没吃一口。” 叶观闻言,略作沉吟,随即点头,道:“好,先让他睡一会吧,过会我再来寻他。”言罢,也不管守卫有何动作,叶观自顾自的转头,向一旁的侧房而去。 之前他来过长汇城,对长汇城城主府的布置十分熟悉,况且之前他来的时候,就住在城主府后院。驾轻就熟的来到偏房,叶观随便找了一间卧房便走了进去,进过三日的不停奔袭,即便他修为高深,体质特殊,也有些抗不出了,疲惫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叶观略微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便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自天清城出来一路奔袭,还与那神秘的长袍人对了几招,加之之前进入天清城内城的斗气消耗,此刻叶观体内的斗气已近干涸,身体疲累,只刚一坐下,便立刻入定,气息平稳起来。 时间快速流逝,当叶观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经过几个时辰的调息,体内斗气已然充盈,身体被自然之力洗礼,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现在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便抬腿下了床,径直出了卧房。 来到后院前厅,刚才的两名侍卫还守在那里,见到叶观前来,立刻上前,轻声道:“叶总领,将军已经醒了,知道您回来了,此刻正在书房等您。” “为何不早告诉我?”叶观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去管两个守卫,直接迈腿进入了正厅之中,留下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不知今天的叶观是怎么了,之前一直平易近人的叶观,今日也枪起人来了。 而他们哪里知道,此 刻叶观的心情查到了极点,一想到东王府即将全面退出飞地,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他就打心底里难受。叶观自跟随东王以来,南征北战,从未遇到过如此窘境,一知道敌人是谁便立刻要撤退,这样的事,从来没发生在东王府上过,但现在,却无可奈何。 也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让叶观心情烦躁,他走入皇永宁的书房,见皇永宁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桌上的卷宗,便上前一步,一把将皇永宁手中的卷宗夺下,仍在桌上,道:“别看了,毫无意义。” 皇永宁被叶观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叶观脸色不善,赶忙起身,问道:“叶前辈,怎么了?可是天清城之行不顺利?您快坐。”说着,伸手将叶观扶到一张椅子旁坐下,道:“听闻守卫说叶前辈回来了,正在休息,我就没敢去打扰,想着您这么快往返了天清城,也一定累坏了。” “这些小事,不足为例。”叶观摆摆手,心情烦躁的很,道:“天清城我去了,事情不出你我所料,我在竹安城碰到的那个有通天修为的神秘人,就是天清城的人,这点已然可以肯定了。” 皇永宁闻言一惊,看着叶观,问道:“何以见得?” “天清城主田舜亲口所言。”叶观道:“他那个意思,我们在飞地之内所有的动作,都在天清城的眼皮子底下。我说为什么我们进驻飞地天清城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是这么回事,永宁,你即刻下令,让余生和柳元将大军带回,我们要迅速撤出飞地,这里水太深,不是咱们能涉足的。” 叶观语气有些急促,明显有些乱了方寸了。皇永宁是第一次见到叶观如此,平常的叶观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胸有成竹的样子,而此刻,他说话语气急促,神态也有些烦躁,看样子他在天清城,的确碰到了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 皇永宁眉头紧皱,若按照之前他和叶观之间的约定,叶观带回天清城的消息,若飞地背后的一切都是天清城主使,那东王府绝对不能在留在此地,否则就成了那天清城的免费打手,飞地的百姓,就是天清城那神秘的创造者的圈养物,随时需要,随时宰杀。 皇永宁能理解叶观此刻急躁的心情,叶观算是东王府现在的最强战力,如果连他也毫无办法,那整个东王府高层,在修为层面上,就都不是天清城的对手,这样的对抗没有任何可比性。按照之前叶观所说,他见到的那个神秘人,可利用秘术快速屠戮时数万人,只为吸收人死之后的死气,如此手段,闻所未闻,现在若真的确定了天清城的意图,东王府再留在这,就成了天清城的帮凶,因为所有的城池,都是在东王府的掌控之下的。 “要撤回所有人吗?后半段的所有军士,还有现在驻扎在竹安城的军士?”皇永宁思虑了一下,开口确认的问道。 叶观也是眉头紧皱,看着皇永宁,点点头道:“所有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天清城的目的 皇永宁闻言略作思考,他表现的明显没有叶观这么烦躁,现在的叶观已然心性大乱,没了方寸,在自己弄清全部情况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下撤退的命令的。命令一下,东王府所有的计划都会付诸东流。但此刻皇永宁也不得不考虑天清城所带来的威胁。 他面色平静,心如止水,和此刻的叶观形成鲜明的对比。皇永宁深刻的知道,若他和叶观两人都陷入焦躁的情绪之中,肯定无法制定出最适合的方案,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可能,会招来天清城的反击,若真的撕破脸,别说撤退,东王府在飞地之内的所有军士,恐怕都没有归去之时了。 叶观见皇永宁没说话,眉头皱起,声音有些急促,道:“永宁,你还在想什么?天清城主田舜已然和我撕破了脸,出手打算拦下我了,之前我左右的猜测都是真的,下一步,他们很可能会将我们绑在飞地之内,不容离去,给他们做看门狗!” 皇永宁看这叶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叶前辈,您说的我都知道,稍安勿躁,即便要下撤退的命令,我们也需制定计划,若真如您说的,天清城已然露出了真实面目,那恐怕我们现在大规模撤退,也会受到阻碍。您能不能详细说说,在天清城内的见闻,我们也好仔细分析,看看到底应该如何布置。” 叶观眉头紧皱,他已然心中焦躁,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这种所有事情都是未知和恐怖的感觉,让叶观无所适从,他只想让王府的正规部队第一时间撤出飞地,保护王府的安危,若现在在飞地内的军士都折损在这,那东王府方面立刻就会捉襟见肘,在后面帝国的纷乱中,难以自保。 “我很心急。”叶观看着皇永宁,照实说道:“天清城的战力超出你我想想,之前我们进驻飞地他们没有任何反对,现在想来,那是因为我们东王府拥有更有效和直接的统治方式,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也就更能方便天清城的神秘人来收割生灵生命,比起东王府的理政才能,那刘天逸根本就不上档次。所以,天清城才一直向我们示好,表面上看,好似十分亲善,可背地里,却在计划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我如此急切的要求撤军,是怕王府的主力折损在这,那神秘人的术法实在匪夷所思,既然不能力敌,就只能撤退。” 皇永宁闻言,脸上的笑容依旧,叶观的这些想法他当然知道,之前也逐条分析过,叶观的担忧完全有据可依,而且看他这么心焦,那神秘人的能力是绝对超出自己想想的。但现在越是紧急,越是不能心急,他开口道:“叶前辈,你先不要着急,撤退之事是一定要做的,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什么?”叶观一听就急了,径直站起来,道:“你要将所有军士的性命放在天清城的手里?你怎么做主将的?” 皇永宁见叶观发怒,头上的青筋都根根跳动, 心中一突,他从未见过叶观发火,但此刻心中却依旧淡定,脸色一沉,道:“叶前辈,此事必须从长计议,您方才从天清城出来,看您的意思,和天清城已然有了交手,若此刻我们大举撤退,飞地占地极广,将所有军士撤回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天清城完全可以派出高手,将我们所有人都治住,到时,想走都走不了。” 叶观心中焦躁,已有些怒火中烧,但还是强行压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皇永宁,道:“你想怎么做?” “叶前辈,稍安勿躁,我们要制定一个详细的撤退计划,在尽量不惊动天清城的前提下,缓慢撤军。”皇永宁轻声道:“现在若想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眼下,只能继续进行现在的动作,将整个飞地先行拿下,而后再撤离军队,这样能在最大的程度上,保存核心战力。”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可能没有那个时间了。”他心中虽焦躁不安,脑中有些混乱,但条理还算清晰,强压心中情绪,道:“我此次前去天清城,那城主田舜当面承认了神秘人的事,而且要出手治住我,在我全力突破下被我逃了,但事后我想,以我的能力,想从天清城腹地逃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们是故意将我放出来的,可能正是想到了我回来会立刻通知你,而且你不会立刻下令撤退,故此才有这样的动作。” 皇永宁闻言,心中一突,他根本不知道叶观和天清城有了这样的冲突,以为还算平和,立刻说道:“叶前辈,还请详细说来。”说着,上前扶着叶观,让其坐在椅子上。 叶观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蒸腾的情绪略微缓和一些,看着皇永宁,将自己在天清城的所见所问一一说清,没有任何隐瞒。 田舜和哪个出现的黑袍人应该都是尊者级别的高手,叶观虽修炼风斗气,但只有武者高级,尚未突破武师,怎么能是两个尊者的敌手,况且那黑袍人明显就是火属性斗气的修炼者,若他全力出手,叶观在他手下,恐怕都过不了两招,哪能如此轻松的突出天清城,回到这里来。 皇永宁仔细的听了叶观的诉说,眉头皱起,心中快速盘算,想看破天清城主的意图,但想了一下却发现,无论他们现在做什么动作,好像都在天清城的监控之下,既然他们能将叶观放回来,那就不怕东王府有任何动作,或者说,现在,天清城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东王府的动作,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如此说来,叶前辈,感觉天清城做好了局,而此次您的前往,却是一头钻了进去。”皇永宁眉头微皱,看着叶观,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可能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对天清城的最终目的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或者无论我们怎么做,天清城的目的已然达到了,故此他们才会轻易的放你出来,而且并未派遣任何高手前来突袭。” 将自己在天清城的事情说出来之后, 叶观的情绪平缓了许多,虽还有些焦躁,却已经不像方才那样不安了,他脑中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也是微微皱眉,当初刚出天清城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凭自己的本事,突破个普通的城池还是可能,但能在天清城全身而退,确实不大可能。当时自己的就猜到对方是故意放自己出来的,但心中焦急,此事却没有详细考虑,经皇永宁这么一说,自己又考虑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自己此次前往天清城,那城主田舜好像早就猜到了,还说自己为什么来晚了,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要隐瞒什么的意思。或者说在他第一次带皇宇辰和余生前往天清城的时候,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已经做完了,后面的所有动作,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种奇怪的想法一出现,就留存在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叶观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详细的思考之前发生的事,想在蛛丝马迹中找出一点可能,或许能知道天清城的真实目的。 “现在想想,若天清城的目的是将整个飞地的百姓圈养起来,让那神秘人在需要的时候就能屠戮来收取死气,那也完全不需要东王府。”皇永宁轻声道:“而且东王府的进入,很可能会发现他们的秘密,若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话,东王府的忽然借入,很可能会大乱他们的部署,现在看,之前想的事情,可能出现了偏差。” 叶观闻言,轻轻点头,道:“现在想来是这样,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真的不是屠戮百姓收取死气那么简单,若真的这样,他们完全有更简单粗暴的方式,而且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们应该仔细想想,在王府军队进驻飞地之前和之后,有什么事情是明显改变的。”皇永宁分析道:“有什么事情是在我们来了之后才改变的,想到了这些,也许能顺藤摸瓜,想到天清城的真实目的。” 叶观想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道:“除了乌凤城的阵法以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天清城高层怕都是尊者级别,且现在不知有几人,这样级别的人若想做些什么事不留蛛丝马迹,我们是无法发现的。而他们唯一出面做的一件事,就是在乌凤城布置了阵法,而且是在柳元驻守的期间。” “我们现在无法看出这阵法的真实用途。”皇永宁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聚源阵,而且,有没有这个阵法,恐怕对天清城的目的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布置了这个阵法,很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迫使我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叶观忽然道:“这么想来,他们在乌凤城布置大阵,目的就是让我们撤离,因为我们不知道这阵法的实际用途,心生戒备,绝对不可能久居在那里的。” 皇永宁忽然灵光一动,开口道:“现在,乌凤城是一座没有驻守的城池,现在主事的,是刘天逸。” 第三百六十七章:将计就计 想到了某种可能,叶观和皇永宁同时沉默了。 天清城很可能之前就已然算到叶观会前往,而且也算到东王府会从乌凤城撤离。或者说,这并不是算到的,而是天清城用的简单的计策。 他们当着东王府高层的面,在乌凤城布置阵法,隔绝外界的窥探,这就让包括叶观在内的所有东王府高层心存芥蒂,总觉得这阵法有什么不妥。 而一旦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之后,天清城的某种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们迫使东王府高层做出某种决定,最终让使得叶观前往天清城,而乌凤城内的驻军,撤离到长汇城,并在后面,借由叶观的口,自然而然的说出要东王府全面撤军的事情。 叶观和皇永宁的思维方式比较一致,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彼此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不解。他们无法明白,天清城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是支持东王府进军,拿下整个飞地,而后在叶观发现了飞地的一些秘密之后,他们又毫不避讳,摆出一副木已成舟的姿态。也正是他们这样的舒适无恐,导致叶观心绪大乱,觉得天清城布置周密,已经将东王府装进口袋中了,这才有了他风风火火的找到皇永宁,让他撤军。 再想象现在的乌凤城和长汇城,乌凤城此刻由刘天逸执掌,皇永宁走时下了命令,让刘天逸安排百姓迁移,这也是为了试探天清城的真正用意。但现在看来,这个命令可能有些多此一举了,天清城不会准许乌凤城成为一座空城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乌凤城主刘天逸来统一整个飞地。 “乌凤城是肯定不能回去了。”两人沉默半晌,皇永宁轻声道:“看现在的形势,这天清城好似特别想让我们王府撤出飞地,若不是这样,他们大可用其他方式,不必在前辈面前露出獠牙的。” 叶观眉头微皱的点了点头,现在分析前后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之前几乎都有想过,只是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天清城主会直接冲叶观发难,迫使他奔出天清城。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这天清城到底要做什么?”叶观看向皇永宁,轻声道:“让我们进来又迫使我们撤离,这对天清城有什么好处?我们是去是留,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对飞地造成什么影响,那天清城为何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呢?” 皇永宁摇摇头,道:“这些事情现在肯定是想不清楚的,与其去猜他们的心思,不如直接制定我们自己的计划。”说着,皇永宁顿了一下,而后道:“之前我们计划让乌凤城的百姓迁徙到长汇城来,以试探天清城的用意,这件事我看可以照常进行,叶前辈,你之前去了天清城,他们对你露出獠牙,就是想让你做些什么,不如叶前辈带些军士径直回王府去,做个样子,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叶观略作思考,立刻就明白了皇永宁的意思。既然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而对方又屡次施计,那不如就将计就计,他们想让东王府撤离,利用自己,那自己就不防顺水推舟,径直带领军士回去,看看他们会怎样。 “事不宜迟,此事我现在就做。”叶观脸色恢复的平静,没有了方才的焦虑之色,看着皇永宁,道:“你要留在这里继续扩建长汇城,给天清城做样子?” 皇永宁点点头,道:“现在若是全员撤出,也需要时间,余生和柳元两位城主以及他们手下的诸多将士此刻分散在飞地后半段,已化整为零攻陷城池,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这件事不如就先不和他们说,待得战事平息,他们自然会集结在一起,到时在做打算。看现在天清城的意思,没有要对我们动手的迹象。” 叶观皱眉思虑了一下,道:“天清城拥有顶尖的战力,他们能用的手段可能是我们理解不了的,若要将计就计……” “我明白。”皇永宁点点头,冲叶观一笑,随即,脸色立刻一变,露出出离愤怒的神色,冲着叶观大吼道:“叶观!你如此目无尊上,凡事都以自己的想法来做,你还把东王府放在眼里吗?” 这一吼声音极大,外面的护卫立刻便听到了,两人彼此面面相觑,他们也从未听过皇永宁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对叶观。心中骇然,但好奇心更甚,支起耳朵详细的去听。 叶观一笑,随即也立刻大怒,道:“皇永宁!黄口小儿,你上过几次沙场?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将士由你执掌,我看全军覆灭也只在旦夕之间,不进忠言,不停劝阻,你要将所有将士的性命葬送再此吗?” “放肆!叶观,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我是东王府二将军,你只是王府城主,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跟我说话了?”皇永宁目露精芒,眼中含着怒火,瞪着叶观,吼道:“若你觉得东王府容不下你,请便!” “黄口小儿。”叶观轻笑,道:“我叶某人的去留,不是你说了算的,此刻我便回府,一切交由小王爷定夺,皇永宁,你不听劝告执意而行,所有后果,你要一力承担!” 说完这句话,叶观抬腿,一脚将书房的门踹开,一声巨响传来,叶观回头冲皇永宁微微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 叶观走出来,门口的两个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站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叶观离去。而叶观刚离去,就听皇永宁在书房之内,骂道:“该死的!老不死的!你以为你是谁!滚!”说着,将桌上的书架一把掀飞,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传来,书桌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来人!”皇永宁暴怒的声音传来,两个护卫心中一阵,立刻进入,单膝跪在门外,道:“在。” 跪在书房门外的时候,两个侍卫心中无比忐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开口去问,他们从未见过皇永宁发这么大的火,也从未见过叶观红脸,不知道这 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两个护卫单膝跪在书房之外,战战兢兢。 “进来!把这给我收拾好!”皇永宁看着两个跪在门外的侍卫,张口吩咐一声,随即自己也迈开脚步,径直出了书房。 皇永宁和叶观的争吵虽然只有几句,但声音很大,不光门口的几名侍卫听见了,住在一旁偏房之中的城主府侍从也听见了。甚至前院值守的护卫兵丁,也依稀的听见了两人的大吼。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整个城主府所有人,都变得战战兢兢。尤其是东王府的军士们,这可是皇永宁和叶观吵起来了。 皇永宁自不必说,他是当今东王的二公子,文武全才,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素日里以礼待人,温文尔雅。而叶观,他在所有东王府军士心中地位可能仅次于东王,叶观在东王府立下的功绩,普通人可能需要几辈子才能完成,叶观是现在东王府内除了东王意外资历最老也是功绩最高之人,任何人见了他都要礼遇,且叶观一直以来也都是温文尔雅,一副普通人模样,没有任何架子,现在在长汇城的所有军士,听都没听过叶观发火,别说见过了。 叶观出了书房,径直便出了城主府,脚步飞快的离开主城区,来到外面军士的驻地,所见之人尽都对叶观行礼,叶观一一点头,没多说话,只是问后勤官要了一匹战马,出示了自己的城主令牌,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城外驻扎的军士根本不知道叶观和皇永宁在城内吵了起来,叶观索要军马,军需官也按照正常的流程发放了。 而就在叶观骑上战马离去的片刻之后,一道命令传来,命令驻军拦住叶观,不准他离去。 这命令一下,全员一片哗然。尤其是那军需官,不知所措。 叶观已然离去,但随着这命令被传开,所有的军士都在议论这命令背后的用意,虽不敢公然讨论,但军士们心中都在打鼓。叶观作为东王府的核心元老,到底是为什么会被下令阻拦。 这自然是叶观和皇永宁之间的默契配合,皇永宁专门留出了让叶观离去的空档,自然,这空档时分短,但对于叶观来说,也足够了。 叶观此次前往天清城,对方已然对他出手了,若他回来之后没有任何表示,天清城方面必然还会有其他动作。天清城拥有的能量实在巨大,不是现在的东王府能够抗衡的,叶观和皇永宁演这出戏,也是将计就计。 骑在战马之上,一路奔驰,叶观直奔竹安城方向,他要将那里的两万军士悉数带走,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完成一件其他事。 而皇永宁,坐在城主府前厅主座之上,一脸阴郁,眉头紧锁,看的左右将领和长汇城主杨云都是心中打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长汇城即刻开始建设,修建房屋和基础建筑,准备将乌凤城所有百姓迁入长汇城。”皇永宁皱着眉,命令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竹安之战 叶观策马疾驰,直奔综丘山方向,竹安城所在。 与皇永宁演了一出戏,他知道瞒不了天清城多久,他们得知此事真假不会费太大的功夫,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天清城的精力是否放在东王府的动向上,若是没有,那叶观还有几日的时间。 申屠炎的丘昌城一直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综丘山腹地,上次叶观率队来到综丘山,只取得了竹安一座城池,还是一座空城,城内素有百姓都被神秘的长袍人屠戮,无一人生还。 也正是经历了在综丘山的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再加上竹安城内十数万百姓离奇死亡,这才使得叶观心性大乱,草草的留下了几句话,便策马奔向乌凤城,当时他便有了让东王府全员撤退的意思。 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统治城池,这都是黎民百姓和普通军士的事情,可这其中不可避免的掺杂了天清城的势力。原本叶观并没有想太多,天清城一直以来在外界的名气都比较好,是修士修炼的圣地,众多闲散的修士都会想方设法进入天清城修炼,因为那里自然之力充裕,而且在此之前,并未发现天清城有什么出格的动向。 许多附加条件加在一起,便使得叶观放下了对天清城的戒心,他原以为像天清城这样的超然存在,不会太多干涉俗世的事情,自己带着皇宇辰和余生前往天清城面见田舜,其实也只是拜拜山门罢了,他根本就没想过天清城会过多插手俗世的事情。 但经过竹安城的事情和此次的天清城之行之后,叶观的想法完全的改变了,之前对天清城主田舜的感觉也有了彻底的变化。 之前叶观以为,天清城内部也存在权利斗争,这田舜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让东王府放心,在占领飞地的过程中,最起码田舜会暗中帮忙。但事实证明,最开始田舜的那些话,只是为了稳住东王府,让东王府高层放心的将军士遣入飞地,攻城略地罢了。 而且一切的背后目的之一,很可能就是为了依靠东王府治理城池和地区的经验,让飞地黎民安居乐业,使得天清城的那个诡异的黑袍人收割起生命更顺手。 这可能是目的之一,而天清城的其他目的,叶观现在还想不通,他只是知道,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飞地的所有事情,而后带着军士立刻回去,飞地的水太深了,不是东王府的普通军士可以抗衡的。 长汇城距离综丘山竹安城约有一日的路程,叶观骑在马上快速疾驰,毫不停歇,左右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 从清晨的物色朦胧,一直跑到烈日当空,叶观才找了一处小溪,让战马休息,自己则靠在一棵树上,坐在树荫中,脑中思绪万千,在考虑最近发生的事情。 许多事情都没法解释,综丘山上的大阵到底是什么,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洞穴和墓室,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竹安城发生的诡异事情,那神秘的黑袍人,到底 是用了什么样的术法,居然能有这样的神通。 正在考虑着,忽听身后官道上一匹快马疾驰的声音传来,叶观心中一动,立刻起身,站在官道一旁,向远处看去。 只见官道之上,一匹战马急速奔驰,马上一名军校,看样子是东王府的传令兵。 看到传令兵,叶观心中一紧,立刻对这疾驰的快马招手示意,马上的军士明显没意料到路边会忽然出现一个人,立刻去拉缰绳。 原本在疾驰中的战马忽然被拉住缰绳,猛的一停,马匹整个失去了平衡,战马四蹄翻腾,强大的向前的惯性使得战马和马背上的军士都向前猛然一冲,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 叶观身影一动,淡青色气息瞬间笼罩全身,径直向战马冲去,只一个瞬间,淡青色斗气径直包裹了战马和军士。战马强大的向前冲力被这柔和的能量包裹,在空中诡异的漂浮了几息的时间,这才稳稳的落地,战马上的军士双手抱着马匹的脖子,双目紧闭,在他看来,如此快速的急停,不死也重伤了。 几息过后,发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才睁开眼,立刻就看到站在马前一脸平静的叶观。 这传令军士想都没想,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见过叶总领。” 之前军中几乎所有的传令兵都认识叶观,虽是第一次跟随叶观征战,但叶观爱兵如子的做派已然深入身心,之前几队斥候在综丘山茫茫丛林中消失,也是叶观亲自前去探路,最终让其手下的校尉徐宝找到了所有迷失在幻境中的斥候,所有斥候得以活命。 叶观嗯了一声,道:“看你如此焦急,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叶观拦下这传令兵,一是因为他来的方向是综丘山方向,这条官路通往的方向只有两个地区有东王府的大量驻军,一个是竹安城,一个是黑石大桥,也就是说,这传令兵带来的消息,不是竹安城的,就是东王府皇元武的。此刻他在表面上已和皇永宁撕破脸,若是竹安城的消息,他必须先知道,做戏就要做全套。 “回叶总领。”那军士赶忙道:“竹安城被袭击,丘昌城旗下军士展开了对竹安城的进攻,战事如火如荼,寇龙将军命我立刻通知总领,请问是攻是守。” 叶观闻言心中一动,竹安城被袭击,那就肯定是申屠炎的部队了,真是有意思,自己不去找他的晦气,他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心中这么想着,嘴上问道:“多少人马?” “不下五万,装备精良。”传令军士回到:“属下离开城池的时候,他们已然发起了第二次进攻,所有攻城器械一应俱全,丁姜将军正在指挥防御,寇龙将军退守城外军营。现在城内防御的军士有十五个大队,城外军营中有五个大队。” 叶观眉头微皱,快速的考虑了一下得到的信息,立刻对这军士道:“你的战马给我,我正要回去,我的战马正在修整,待它饮好 了水吃饱了草,你自行骑马归来,乌凤城不要去了,此事我们自行处理。”说完,径直上前几步,翻身上马,不等这军士再说什么,径直策马疾驰而去。 那军士见叶观已然上马疾驰而走,这才起身,走到官道一旁,看到正在吃草的战马,心中稍安,便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脸上的神色甚是轻松。 叶观得到了竹安城的消息,并不在停留,骑在战马之上快速疾驰,他修整的地方距离综丘山已然不远,只需疾驰两个时辰便可到达。但只向前奔了月半个时辰,胯下战马明显体力不支,速度降了下来,叶观不得不下马,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让其自行休息,等待后面军士上来,必然会发现。而自己则运转斗气,顺着官道,疾行而去。 叶观的风斗气以速度见长,全力运转起来可瞬息无影,长途奔袭的速度也不比战马慢。加之现在叶观体内已然没有了隐疾,全力疾驰甚至比战马还要快速。他的身影只在官道上一闪,便消失,速度极快。 他之所以此次出来要骑上战马,其中很大一部分的用意便是让东王府的军士看到他骑马离去,要知道,长汇城之外的军中,并不只有东王府的军士,皇永宁撤出乌凤城的时候,将乌凤城内所有守军一并带走,这其中难免有天清城的眼线。 不过天清城行事诡秘,且其成员修为都高深莫测,他们有什么其他的探听手段也不可知。叶观如此做,也是尽量让事情做的真一些,天清城方面获取消息的渠道越多,也就越能证明他和皇永宁是真的撕破脸了,这对后面两人的计划很重要。 官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任何行人。这一大块区域已然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只有综丘山地区不是,故此周围的城池几乎都放弃了前往综丘山区域,加之此地传言颇多,平时就人迹罕至,丘昌城其余的五座城池,大多时间都是自给自足,也少有出来经商的。 申屠炎家族掌控丘昌五城,便能够在飞地势力中排进前三,综丘山的特殊地形,也起到了比较关键的作用。 而且综丘山中流传着许多骇人的传说,在飞地动乱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其他城池盯上丘昌城,这也使得丘昌城地区一直比较和平,发展较好。 进入综丘山地区,有前后两条路,叶观上次选择的是竹安城方向,这里距离乌凤城和长汇城等飞地主要城池更近,若有什么问题,撤退起来也较为方便。另外一个方向,则可直接通向黑石大桥,那条路上的所有城池,也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如果申屠炎派遣军士前去占领城池,黑石大桥上的驻军将军沙绍元会第一时间接到通知,并立刻派兵清缴。 申屠炎只能将东王府军士赶出综丘山,这次他对竹安城发起进攻,可能也正是这个目的。 叶观心中想到了几种可能,脚步不停,在傍晚时分,进入了综丘山的茫茫山脉之中。 第三百六十九章:入营 当叶观接近竹安城范围的时候,远远的,在即将下落的太阳余晖中,看到了远处升起的浓烟。那必然是竹安城战场的情形。 叶观眉头紧皱,脚步加快,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大路,直奔竹安城前的临时军营。 远远的看到军营,便发现此刻军营已经是全员戒备,即便这个方向并不是敌军冲击的地区,但所有军士还是虎视眈眈,负责营门防御的军士每个都是全副武装,两旁的哨塔上分别占了四名弓弩手,这是战斗状态的戒备。 叶观飞身来到军营之前,便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向军营方走去。他不是没能力在任何人毫无察觉的情形下进入军营,只是这样做对战事没有任何好处。 站在哨塔上的军士,很快便发现了只身踱步而来的叶观,并立刻发出了警报,所有营门前负责警戒的军士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刀出鞘弓上弦,负责警戒的军士队长站在拒马之后,手中握着长刀,定睛看向叶观,待得叶观走进几步,他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身穿长袍的半百老者,眉头微皱,压根就没往此人可能是叶观身上去想,立刻高声道:“来人止步,再向前,箭弩射杀!” 叶观闻言,立刻停住脚步,抬头看向面前的一众军士,心中微微点头,看这些军士的样子,训练有素士气足备,看来前方的战事并未吃什么亏,丁姜守城也有些手段,脸上挂笑,看着面前的守备队长,道:“我是叶观。” 那守备队长闻言明显的一愣,随即眨眨眼,尽力的向远处去看。夕阳西下,光线有些灰暗,离得有些距离,看不真切,只能看出面前之人是一个老者,看不清面容,这军官不敢确定,便高喊道:“可有凭证?” “令牌在此。”叶观说道,随即在自己怀中取出他的城主令牌,向前远远的一抛,那令牌就在空中划过很远,径直落在了这军官的怀中。守备军官拿起令牌一看,脸色立刻变,先是一愣,后是大喜,随即立刻对左右军士吩咐道:“赶紧将拒马打开,叶总领回来了。”自己则将长刀收回鞘中,双手捧着令牌,向叶观跑去。 周围军士一下还未反应过来来,但看到自己长官双手捧着令牌向前跑,径直单膝跪在了那老者面前,随即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军营的拒马被立刻打开,所有军士解除战斗姿态,变得恭恭敬敬,直立在一侧。 “属下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总领大人,还请总领担任赎罪。”守备队长双手捧着令牌单膝跪在叶观面前,高声道。 叶观轻笑,将令牌收回,伸手把军官扶起,道:“无妨,你做的很好,战时看到可疑之人,需保证一箭之地的距离。”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军官的肩膀,不再说话,将令牌揣回怀中,大步向军营方向走去。 所有负责守备的军士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叶观走过,他们目不斜视,但心中却是激动兴奋。叶观在东王府军士 中的地位无与伦比,当初在军中的时候,叶观就是呼声最高的将领,也是功绩最高的,他退隐之后,才有柳元和余生,叶观在军中的口碑以智谋超绝用兵入神传扬。当然,这多多少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叶观在众多东王府军士尤其是新兵的心中,就如同军神。 叶观大步走进军营,现在并不是慰问军士的时候,他才回来,要第一时间了解战事的情况。脚步飞快,叶观轻车熟路的走到军营大帐之前,一路过来,所有的军士看到叶观都是一愣,随即肃然而立,心中激动万分。 大帐之前有两名负责值守的军士,看到叶观过来,先是明显的一愣,随即大喜,立刻便要施礼,被叶观眼神制止,叶观没让任何人通报,径直走进了大帐之中。 此刻,大帐之中,寇龙正坐在帅案之后,眉头紧皱,看着帅案上的一张图纸,不知在想些什么,对叶观的到来,没有丝毫警觉。叶观也没出声,他的身体本就轻盈,几步走到寇龙身后,通过案上的烛火,去看那张图。 一看,这张图是竹安城附近的详细通路图,不知寇龙是从哪弄到的,现在上面被七七八八的画了许多处,寇龙正看着这地图,眉头紧皱。 叶观没有出声,详细看去,竹安城赫然出现在图纸正中,城墙附近被标注了几处原点,应是驻防所在,城墙之外,更多的墨迹标注,那里应该是敌方聚集所在。 通过图纸,一张简易的战场分部便出现在叶观的脑海中,从图纸上看,现在的战事并不顺利,敌军的数量远远多于己方,看标注,绝对不止五万军。地图的标注,其中有几处地方做比较重要的标识,那里应该是平凡发生争夺的地区。 敌军主要的进攻方向是竹安城的另一道城门,因竹安城建立在两座高山之间,左右并没有通路,也无法绕行,敌军只能正面进攻。竹安城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再加上城墙坚固,之前肯定是被申屠炎额外加固过。若不是天清城的神秘人忽然出现收割竹安城生命,叶观想带队拿下竹安城,也肯定会费一番手脚。 现在敌军来攻,也一定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叶观不动声色,静静的思考,看着面前的图纸,分析敌军可能的动向。 申屠炎的部队肯定比东王府部队要熟悉竹安城附近的坏境情况,也更熟悉竹安城的情况。东王府占据竹安城才几日时间,就算再有经验,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面面俱到。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军,能抵抗住对方的进攻,已是不宜了。 看面前图纸的情形,叶观首先想到的便是防御左右的山头,后来发现左右山脉距离竹安城还有些距离,即便占据山脉制高点,也无法对竹安城形成有效的进攻,起码在前方不大可行。随即叶观想到了自己之前进入竹安城的后山,哪里林木茂盛,很适合突袭,当出自己也是通过几颗紧邻的大树,径直跳上了竹安城的 城头。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此事不大可能,自己当初跳上城头,是因为有风斗气加持,没有什么危险,若是普通军士,恐怕都没有办法登上那参天的大树,更别说跳上城头这么危险的动作了。 不过即便如此,丁姜和寇龙还是防御了这个方面,在地图上看,后面的城墙和城池之中,也安排了守备的军士,以防敌军从后面的山脉中突袭。 竹安城当初设计的时候,肯定也想到了这点,申屠炎能将城墙修在距离后面山脉巨树很近的地方,那就是不怕有人从这地方进城。哪里距离城墙越十几丈高,加上山脉的高度和树木的高度,一般人就算爬上去都不可能,就算是修士,上到树顶在偷袭城墙,也没有那么容易,只需在靠近山脉的城墙附近设置陷阱或安排伏兵,来几个死几个。 至于防御从上而下的进攻,这点更是不用考虑,竹安城附近的树林少说也有数百年,树木粗大且茂盛,若想将这些树木伐倒需要不短的时间,若想将远程武器运近山中,而后再让军士爬上树干去偷袭城墙,这根本就是事倍功半的事情。 叶观当时进入竹安城的位置位于竹安城的一个角落,这里相对于整个竹安城城墙来说毫不起眼,也不会在这里安排太多的防御人员,只需远远的安排瞭望手,若看到有人出现及时报警,这里便不会有任何被突破的可能性。 唯一一种有可能突破这里的,便是用火。 如果申屠炎真的丧心病狂了,就要拿回竹安城,防火烧山,那叶观还真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案,周围树木连绵不绝,整个综丘山都被树木连成一片,若申屠炎防火,火势很可能控制不住,最终将整个综丘山山脉的林木全部点燃。这是玉石俱焚的办法,不到最后时刻,相信申屠炎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的。 不过叶观思虑了一下,轻轻开口道:“你先派一个大队,将身后山脉的树木全伐了,以防敌军用火攻。”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立刻就吓了寇龙一跳,正声音还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他想都没想,一把抓住桌上的长刀,顺势就向后斩去,这是多年沙场之中的本能动作,这动作根本就没经大脑考虑,完全是下意识的。 一道劲风袭来,叶观只是轻轻抬手,一下就拖住了寇龙的手臂,让这长刀斩不下来。一下手臂被制住,寇龙这才看了一下来人,一眼看到叶观,大惊失色,连忙将长刀收回,退后两步,再看看叶观,有些不大相信,口中喃喃道:“叶……叶总领?” “怎么?”叶观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看着寇龙,无喜无忧。 “末将,参见叶总领!”在确定来人就是叶观之后,寇龙大喜过望,立刻单膝跪地,向叶观行礼。 “别那么多礼,在战时。”叶观不再去看寇龙,再次将目光转向地图,一边看,一边道:“你将现在的形势,详细的说与我听。” 第三百七十章:战局 寇龙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立刻反应过来,起身,表情严肃的看向面前的地图,轻声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大乐观。” “敌军是从三日前开始反扑的,就在总领离开之后的夜晚,这些敌军好似忽然出现,斥候回报的时候,已然到了城前七十里距离,数量极多,按照估算,恐怕不低于六万人,且攻城器械齐备,明显是有备而来。” 叶观听后心中就是一紧,敌军进攻的时机抓的十分微妙,选在竹安城发生事件时候立刻进攻,他们好似是知道竹安城的事情。若这背后的指挥是申屠炎的话,那他和天清城的这个神秘黑袍人是什么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从敌军的制式装备来看,和我们之前短暂交手的飞地军士装备相差无几,应该是一个阵营的军士。”寇龙继续说道,事无巨细,尽量说的全面些:“他们到了城前,立刻便开始进攻,没有丝毫预兆,好似之前就知道我们占据了竹安城一样。” “还好总领离开的时候要求军士占据了城墙驻防,这才勘勘挡住了敌军的第一波进攻。但随后……”说到这,寇龙伸出一只手,点在地图的几个点上,道:“敌军正面进攻不成,开始分散攻击,在后方城墙的各个地方展开攻击,竹安城的后城墙长约几里,这么长的防线,让我们守城的军士疲于应对。不过好在军士们都是身经百战,经过一夜的激战之后,敌军撤退,留下了几千具尸首,而我方,也损失近千人。” “怎么有如此损失?”叶观闻言心中一惊,一般的城墙攻防战,防守方都占据很大优势,竹安城城墙高且厚实,而且经过明显的加固,防御器械也足够,这还损失如此多的军士,有些不对劲。 寇龙轻声谈了一口气,道:“总领你有所不知,地方用了远程投石机,投掷火弹射入城内,损伤的军士,并不是在城墙之上拼杀而死的,而是死于城中的驻防区和救火的过程中。也不知敌军从哪里寻到了力量如此大的投石机,这东西架在远处的山坡上,我们毫无办法。” 叶观闻言,也是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他之前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若敌军利用火攻进攻竹安城,竹安城附近丛林茂密且城中房屋众多,所有百姓也都被屠戮殆尽,此刻在竹安城中的,也只有东王府的军士,那敌军进攻起来,根本就不用在乎什么。只是他没意料到,敌人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器投石机。 “丁姜将军和我商量,若不摧毁敌军的投石机,恐怕竹安城被攻陷就只是时间问题,故此我们派出了三个小队的精锐军士前往执行,但此去中了敌军的埋伏,损伤过半……”寇龙说着,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他和丁姜的策略好似都被对方算的死死的,这让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十分有挫败感。 这场仗打的憋屈,综丘山地区地势崎岖,不利于东王府骑兵突袭,敌军在后城墙附近的山 丘之上架起远距离投石机,己方根本就没有办法。即便派出更多的精锐部队前去突袭,但双拳难敌四手,敌军也肯定意料到东王府会派兵前来摧毁投石机,故此安排了诸多伏兵,那真实来多少死多少。这次丁姜派出去的三个小队精锐之所以还能剩下一半人归来,那是因为这些人多半不是普通军士,都有修为在身且身经百战,战场的应变能力极强,发现事情不对,立刻向反方向杀出,这才得以保全一半军士归营。 叶观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示意寇龙继续。战斗三天前打响,这才说了第一夜的事情。 寇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黎明之后,敌军停止了进军,这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因为他们有长距离的投石机,故此我和丁姜将军定下策略,让出投石机的射程,退后驻守,只留下城墙防御,所有战争物资均都转移道有掩护的地区,以免被投石机摧毁,同时,将射程内的房屋悉数拆毁,一面发生火灾。” “而后,为防止敌军绕后偷袭,我率领无千军退守此地,主要防守前门城墙和左右的山岭,丁姜将军率大军正面对敌,若有变故,烽火为号。” “战斗平息了半日时间,傍晚十分,敌军又如潮水般涌来,在正面进攻的同时,背后果然来了少量的骚扰部队,但这次他们的进攻明显比第一夜要弱了很多,好像是在试探我们的防御力量或者观察我们战损情况,故此,我和丁姜将军同时采取了最强战力出击,快速将敌军击退。后门战事结束很快,敌军真正进攻城墙的不到一个大队,死伤过半,因为后退驻防的原因,远程投石机造成的伤害也减少了很多。” “至于前门,只来了少量骚扰的敌军,被我用埋伏已久的精锐军士击退了。” 说到这,寇龙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叶观的脸色,只见叶观脸色如常,好似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在东王府做将领多年,这么憋屈的仗还是第一次打,被敌军压在城中动态不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而他和丁姜,对竹安城的防守战看的很重,两人自诩是东王府的未来之星,也是战功卓绝之辈,若在这小小竹安城阴沟翻船,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在这个过程中,敌军就没想办法,将这重型投石机放在两侧的山脉上吗?”叶观考虑了一下,在地图上指了指竹安城两侧的山脉,道:“这两处地域较为突出,若将左右树木伐倒,不影响投石机工作,一样可以攻击竹安城,能带来极大的杀伤。” “这点属下早已想明,也做了预防。”寇龙赶忙道:“左右两侧的山脉林木茂盛,树木均有合抱粗细,敌军若想将两侧树木伐倒需要很长时间,故此我派出去三个小队的斥候和三个小队的伏军,埋伏在左右两侧的山脉之中,若发现敌军,第一时间回报讯息。在山脉边缘,也安排了机动部队,若发现 敌军有任何伐木的迹象,即刻便会出击。昨夜,也确实发现了敌军活动的迹象,但却并未看到敌军踪影,想必是猜到我们左右都有防御,放弃了这个想法。” 叶观闻言轻轻点头,寇龙这个策略用的很好,这样伏兵,要比其他方法好上许多,若运用得当,还能吃掉敌军的几波部队。 敌军拥有远程杀器,若左右的制高点不被占据,这东西其实并不足虑。以目前来看,寇龙和丁姜两人防御的还算不错,见招拆招,也没什么明显的破绽,只是这样下去,综丘山是申屠炎的腹地,他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兵源补充和后勤补给,但己方不行,况且现在自己在表面上还和皇永宁闹翻了,必须尽快离开飞地,否则天清城腾出手来,怕就没有这么顺便的机会了。 想到这,叶观微微皱眉,开始盘算快速溃敌的方法来。此行必须一举拿下综丘山地区,起码要将申屠炎拿下,此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将他擒获,对东王府后面的行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寇龙见叶观皱眉不语,以为是自己策略有什么不妥,赶忙问道:“总领,是不是我制定的方式有什么问题?” 叶观轻轻摇头,道:“没问题,你做的很好,这样布置能在最大限度上减低我方损伤,而且能震慑敌军,是很好的方式,只是……” “只是没有办法反击啊!”寇龙随即说道:“总领大人,方才我一直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这是综丘山腹地,若这攻城战打成了持久战,对我们十分不利,恐怕还要再请援军才行。”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不用请什么援军,待我考虑一下,再做打算。现在战事如何,敌军今日有什么动向?” 寇龙十分相信叶观的判断,也不多想,道:“今日敌军比较消停,昨夜有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在我方强烈的防御之下再次退去了,今日直到现在,敌军都没有什么动向,不知在搞什么。” “丁姜在何处?”叶观闻言,心中也是一动,问道:“他没外派斥候吗?” “丁姜将军现在还在城中安排布放,斥候派出去几队了,但都没有回音,这附近山中都是敌军,而且敌军过来之后,在左右山脉林木中布置了诸多陷阱,就是用来防范斥候的。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斥候能探听的情报,少的可怜,到现在,我们也只知道,敌军的数量不少于六万,这还是在敌军的一处营地内通过灶坑推断的。” 叶观轻轻点头,道:“你在此处防守好后路,万万不可被敌军断了退路,我现在进城去,敌军如何,还要我亲眼见过才能定夺。”说完,也不管寇龙如何,叶观径直迈开脚步,出了大帐,几步便出了营寨,直奔竹安城城门方向而去。 夜色阑珊,几道浓烟漂浮在空中,好似几团在地面上腾起的雾龙。 萧瑟的竹安城,浓烟滚滚。 第三百七十一章:交战 竹安城内,一片死寂。 诺大的城池,空空如野。 丁姜和寇龙让所有军士选择隐蔽的地方驻守,竹安城的主体大街上,空无一人。 叶观进了城门,走在萧瑟的街道上,借着阑珊的月色,看向左右萧瑟的街道,想着几日前还摆在这里的无数尸体,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是不是因为东王府进入了飞地,竹安城的百姓才被屠戮的,这叶观不知道。但事已至此,他没有能力挽回,只能在最大程度上,减轻自己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此番他回来,一是要带走竹安城区域的东王府军士,二是要顺手做一件事,那就是踏平丘昌城,推翻申屠炎对丘昌城的统治。 无论综丘山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叶观都可以不去管,但申屠炎,此人行事狠辣,蛛丝马迹都证明他是天清城的走狗,若留此人在丘昌城,竹安城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 叶观虽然做了这个决定,但他也知道,申屠炎没了,天清城还会培养下一个爪牙控制一个区域,事情不会有根本的改变,但就以现在叶观的能力来说,能做成这点,已是很不容易了。 行在竹安城清冷的街头,向前走了不多远,远远的便能看见前面街道房屋透着的微微火光,再向前走,刺鼻的浓烟味道传来,左右焦黑一片,大量的房屋被焚毁或被砸毁,残垣断壁堆了一地,看的叶观眉头紧皱。 从这些痕迹上来看,寇龙说的敌军远程投石机,数量应该不少,竹安城的这条主街几乎已被毁坏殆尽,再看看身后,左右有一片房屋被拆毁,建造房屋的木材被堆积在远处,形成了一条止火带,防止城内的火势蔓延。 在这里,叶观并未发现任何伤员,应是在就被抬下去了。 心里想着去看看城中的布放,而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猛烈的劲风之声,叶观猛的抬头,却见半空之中出现几个硕大的火团,径直向自己附近的区域砸来。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之中,好似凭空多了几个小型的太阳,呼啸着,快速的砸了下来。 叶观心中一凛,立刻身影闪动,几个闪身,便离开了破败的街道区域。就在他闪身离去的瞬间,身后区域传来猛烈的撞击声,火焰好似点燃了周围的空气,猛烈的灼热之感传来,形成强猛的狂风,横扫四周,发出巨大的呜咽声响。叶观立在不远处,横眉冷对。带有灼热感的飓风呼啸而至,吹动他的衣襟和胡须,长衫飘舞,在空中“啪啪”作响。 他正面的看到几团火焰在自己面前炸开,感受着爆裂的瞬间,看到那些被破坏的建筑,叶观心中立刻就知道,敌军的远程投石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这类攻城武器,东王府不是没有,只是此次飞地之行并未带来,而这种经过特殊构造的器械,是不可能在行军途中随意建造的,它需要比较机密的机扩才能构造完成,并不是简单的投石机构造。这样的兵器杀伤极大,在配合可爆裂的引火物,在攻城战时,是所向睥睨的利器。 好在经过之前的战斗,丁姜 已将所有军士和物资转移,离开了这投石机的攻击范围,现在这投石机攻击,也只能破坏一些残破的建筑,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其他作用。 竹安城左右被浓密的参天巨树包围,山上视野很差,若想在左右山上看清竹安城内的情况,除非敌方斥候有叶观的身手,那些要害位置都有寇龙安排的伏兵,想要窥探竹安城内部的详细布放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眼前,熊熊的烈火再次燃烧起来,炸裂的火团引燃了周围焦黑的建筑,滚滚浓烟再次冲天而起,强烈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街道,也照亮了叶观的面庞。 他心绪微动,不再去看,转头向最前方的城墙走去,他要到城墙上去看看,敌军,到底是什么阵势。 竹安城内部面积很大,并不是所有地区都是房屋。此次战斗发生的位置位于竹安城后城墙,后城墙的附近,有大片的农田和荒地,而现在,是一片片的坟茔。 所有离奇死亡的竹安城百姓,都被妥善的安置了,这样浩大的工程甚至在敌军开始进攻的时候还未完成,但即便如此,丁姜还是安排了一个大队,妥善处理了所有百姓的尸骸。现在的竹安城后城墙附近,已满是坟茔。 叶观出了城区,一眼就看到了这景象,不由的心声感慨,但耳边传来的擂鼓之声,却让他没有心思再去缅伤,身影一动,几步便来到了城墙脚下。 这里,驻扎着众多东王府军士,这些军事大多贴着城墙隐秘,在这里,无论敌人投石机有多厉害,都不会伤到他们分毫。 此刻,见到叶观过来,所有发现的军士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立刻出现狂喜之色,随即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即便这样,也无法掩饰他们面上的喜色。 随着越来越多的军士看到叶观,诸多军士也纷纷起身,一脸兴奋的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也没动作,但心中的却满是激动之情。 这几天的战斗打的实在有些憋屈,让敌方按在城内打,虽说这战斗己方伤亡要比敌方少了很多,但这样憋屈的战斗东王府还是很少遇到的。丁姜和寇龙虽是百战老将,但在战斗和用兵上,还是差了叶观一筹,尤其是在军士心中的位置,叶观是无可取代的。东王府战神,不是空穴来风。 随着叶观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驻守在城墙附近的军士都得到了消息,一种没来由的兴奋之意升腾而起。叶观,在东王府的位置,已不能用平常将领来比拟了,他的事迹,成为了诸多军士口口相传的传说,而他本人,也成了军中军士的崇拜对象。 这自然也是东王府刻意推动的结果,但叶观的真才实学是毋庸置疑的。 走进,叶观看到所有军士都站起,满眼激动的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这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什么都没说,叶观只是冲周围军士轻轻点头,便脚步轻盈的踏上了城墙,驻守的军士看着叶观向上的脚步,不自觉的行注目礼。 叶观的回归,对于打了几天闷头仗的东王府军士来说,无异于是一剂兴奋剂,每个军 士都摩拳擦掌,因为他们知道,叶观肯定有办法带领他们反攻,最终将敌军彻底消灭。这是一种没来由的信心,无法解释。 耳畔传来的擂鼓之声越来越响,却迟迟未听见喊杀之声,叶观快速的登上了城墙,只见宽阔的城墙之上,堆放着满满的物资,诸多军士坐在城垛后面,看面色还算平静,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周围城墙的地面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这肯定是敌方投石机的杰作,但对于这被浇筑了的城墙来说,投石机的简单攻击,根本不可能伤害城墙分毫。那些被攻击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只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焦黑痕迹。 靠近阶梯的地方,军士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多些,城墙往往在这样的地方会修建一座哨楼,用于观察远处情形,竹安城城墙也是如此,不过现在这哨楼中坐了几名军士,大量的物资被堆放在此处。 既然看到叶观上来,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起身,脸上也是狂喜之色,站在那里,看着叶观面色激动,想说什么,但却不知怎么开口的好。 叶观见状淡淡一笑,看着几人,轻轻开口问道:“丁将军在何处?” “啊!在……在……”一名军士听闻叶观开口问话,竟忽然结巴起来,嘴有些不听使唤了。 “回总领大人,丁将军在城墙上指挥,他命我等留在此处看守物资。”另外一名军士明显要镇定很多,恭敬回道。 叶观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径直上了城墙。 而身后的哨楼传来几声笑骂,刚才那忽然结巴的军士懊恼不已。 登上城墙,叶观一眼就看到了丁姜,他也不难找,所有军士几乎都躲在城垛之后,只有此人,只是微微躬身,在城墙之上前后走动,不时向外探出头去观察敌军的动向。这也是他对自己身手有自信,不然一只暗箭射来,怕就要死于非命了。 叶观根本就没有低头,径直头上城墙,如闲庭信步,向不远处的丁姜而来,此刻丁姜刚探出头去看了敌军的动向,一转身,里看到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的老者向自己走来,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随即上前几步,低声冲叶观喊道:“总领大人,躬下身,小心冷箭。” 就在丁姜开口的一瞬间,叶观只听耳畔传来一声破空之音,他根本就没转头,体内斗气流动,单手快速一挥,只听一声轻响,一支箭羽便出现在叶观的手中,这是敌军射出的冷箭,叶观抓着手中的弓箭,眉头微皱,他没弄清楚这箭是从何处射来的。 丁姜几步到了叶观身侧,看到叶观一把抓住了暗箭,连忙上去啦叶观的袖子,叶观却微微摆手,示意不用,将手中的箭递给丁姜,问道:“这暗箭是从什么地方射来的?” 丁姜接过箭羽,看叶观的面色,只见他面沉似水,一点都没有心惊的样子,心中放下心,指了指城墙之后,轻声道:“总领您自己看吧。” 闻言,叶观微微皱眉,就这么直接趴在城垛之上向下看去,就在他探头的瞬间,几道箭羽呼啸而来,径直向叶观的头颅射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推进 感觉一道劲风向自己面门袭来,叶观面色不便,斗气涌动而出,径直将这冷箭击飞,定睛一看,却见城下一片狼藉。破败的攻城器械,敌方将士阵亡的尸首,焦黑的地面,零星的浓烟,布满了整个城下,刚一探出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便扑面而来,比之在城墙之上的气味要浓烈很多。 “嗖。” 又是一声破空之音,叶观微微偏头,一把就将这冷箭抓住。以他的伸手和修为,这样速度的箭羽在他面前十分缓慢,根本不可能伤到他分毫。这次他看的真切,这冷箭是从不远处一座被击毁的推城塔残骸处射出的,用的不是弓箭,而是劲弩,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距离射上城头还能伤人。 仔细查看,发现在城墙之下半里距离左右,有不知一个放冷箭的敌军兵士,但总体数量并不多,若安排神箭手盯死几人,再释放诱饵,能在第一时间将这几人击杀,却不知丁姜为何不这么安排。 “咚咚。咚咚。” 远处,擂鼓之声传来,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人影攒动,看不十分真切,但传来的声响已然证明,敌军的进攻开始了。 叶观面无表情,退后了一步,问身边的丁姜:“这几个放冷箭的,你的怎么不把他们解决了?一会攻城战开始,不是任由他们射杀我们的军士吗?” “之前我是这么安排的。”丁姜低声回道:“不过这是他们射下的陷阱,出现放箭的几人只是诱饵,若我安排人猎杀他们,其他隐藏的人便会出现,射杀我们的神箭手。所以,在发现他们所有人位置之前,我让军士们先别探头出去。” “敌军压上来了。”叶观道:“战斗马上开始,这事情必须现在解决,你安排驻防!”言罢,还未等丁姜反应过来,叶观身影已然化作一道长虹,径直跃下了城头,直接落在城前战场之上。 刚一落地,浓烈的血腥钻入他的鼻腔,使其整个人精神一震,这样的气味他早已熟悉,但却许久未在闻过。借助灰白的月光稍微确定了一下方向,叶观身影快速移动,越过地面上堆积的敌军尸体和破碎的冲城车等工程器械,径直向方才他发现的敌军弓弩手方向而去。 风斗气加持,他的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便已到达,来到一座推城塔后,刚才那释放弓弩的敌军军士还在透过缝隙仔细观察城头的动静,一点都没察觉有人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身侧,还潜藏这三名弓弩手,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中紧紧抓着弩箭,弩弦紧绷,时刻准备激发。 身影一动,风斗气裹挟身体向前掠去,叶观用极快的速度打出四道攻击,然后身影一闪,整个人便冲下一处残骸而去。 那藏在推城车残骸背后的四名敌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身体一震,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空荡荡的,而后下意识的低头,却发现自己胸口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正喷涌而出,下一瞬,钻心的痛 楚和强烈的黑暗同时涌来,未等他们发出惨叫,已然死于非命。 叶观在一瞬间打出四道攻击,直接将四名敌军击杀,速度极快不留痕迹,几名敌军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便一命呜呼了。 用同样的方法,叶观施展身法再次击杀了十数名敌军,直到在明显位置无法再发现,这才作罢。整件事情用了极短的时间,在丁姜找到叶观身影的时候,他已然将释放暗箭的敌军击杀殆尽。 此刻,远处,已然能看到一对对整齐排列的敌军正向前挺近,在月色之下,密密麻麻,好似江面泛起的水鳞一般,整齐的步伐踏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的“踏踏”声。战鼓的擂动更响了,一声声,如同闷雷。敌军的方阵眼看便道推进过来,叶观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丁姜脸色大变,立刻下令打开城门,一队军士出城去将叶总领迎回来。 而他刚将命令下达,却见叶观身影微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在城墙之上跳跃几下,便稳稳的站在城墙之上。这举动,让丁姜和城头的一众军士目瞪口呆。要知道,竹安城的城墙很高,约有十几丈,普通人别说跳上来,给你梯子爬上来都十分费劲,而看叶观的样子,他上这城墙居然毫不费力,几个纵身便已完成,且脸不红心不跳,表情依旧的淡然。 在身体恢复的这几日,叶观一直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攀升,他并未刻意的修炼,但体内的斗气却一直在凝练,融合,他隐约觉得自己要突破武者的桎梏进入武师级别,这种感觉十分玄奥。若在前几日,如此高的城墙他根本不会考虑跳下去,更别提上来了。而现在,做这一切却如此轻松,好似闲庭信步。 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能做到,便这么做了。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逞威风,而是有些用意。 首先,经过短暂的了解,叶观知道,虽然现在东王府军士看似士气不错,但几日的征战下来,一直被敌军压在城内打,而这城池还是一座死城,拼死防御,许多军士心中可能会有其他想法,长此以往,毕生祸端,直接影响军士士气。要解决这件事,必须想办法提升众将士的士气,而自己轻松击杀敌军暗藏的弓弩手,是这件事情的起始,让众将士知道,叶观回来了,战局会有所改变。 其次,这也是最直接的用意,一堆弓弩手藏在暗处,若敌军开始进攻,他们蓄谋已久释放暗箭,必然对城头上的己方军士造成大量伤亡,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叶观并不介意去做。 诚然,丁姜是一个好将领,身经百战,经验颇深,但在敌我双方兵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困守城池,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的伤亡,对于反击,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手中军士实在有限,他不敢贸然行动。从刚才他对付敌军弓弩手的策略就能看出来,对于这次的战斗,丁姜十分小心谨慎,这本没有什么,但长此以往,肯定影响士气。堂堂东王府的 虎狼之师,让几个弓弩手压在城头起不了身,算什么样子。 叶观站在丁姜面前,丁姜看他的表情和神态都变了,内心的激动毫不掩饰的表漏出来,丁姜如此,更别说城墙之上的军士。叶观能改变战局,这不是一句空话。 “敌军马上到了,布防。”叶观冲丁姜微微一笑,此时不需要多说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 丁姜立刻点头,下令全员戒备,准备敌军攻城。 城墙上驻防的军士有两个大队,齐装满员两千人,竹安城城墙宽阔,两千名守军在城墙之上,也不觉得有多拥挤。此刻,每个军士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和敌军厮杀。 “呼……” 天空划过几道火光,径直奔向了竹安城内部,随着几声猛烈的爆炸之声,城内火光冲天而起。借着一闪而逝的火光,叶观清晰的看到了敌军的方阵,密密麻麻,前排已至城墙前方一里左右,方阵之内各类攻城器械齐备,看样子是要打一场硬仗了。 “这次他们可能准备了小型投石机来进攻城墙,机动队准备好了吗?”叶观又看了一眼在月光下挺近的敌军方阵,今日月色朦胧,可视距离并不远,看的有些模糊,但凭借经验,叶观还是能猜测出一二。敌军这次的进攻和他了解的之前几次并不一样,看样子有要发动总攻的感觉。 “已经准备了,一个大队拆成两队,就准备在城池一侧。”丁姜道:“若他们使用投石机攻击城墙,我会立刻下令,埋伏在两侧的骑兵立刻杀出,将器械破坏。” 叶观闻言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他是这只部队的统帅,但现在丁姜负责战斗指挥,叶观也不多言,就站在城墙之上,若敌军有任何异动,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随着震天的擂鼓之声越来越近,不多时,敌军推进到了城墙半里处,再向前,就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敌军在这个距离,停住了方阵,最前方一排敌军高举大盾,将整个身体掩藏在后,方阵之中,缓缓推过来几座攻城器械,硕大的冲城车和推城塔被推到最前排。 “火箭准备。”丁姜见状,立刻下令,城头之上的弓弩手弓箭上弦,随时准备释放火箭。 敌军方阵的擂鼓之声停息,所有敌军停止了行动,一时间,整个竹安城后城墙一片寂静。阑珊的夜色中,只能依稀的听见军士微微喘息的声响,双方军士的精神都紧绷着,大战一触即发。 “呼……” 又是几道火光划破天际,直奔竹安城而来,而就在这一刻,敌军前排第一方阵动了,震天的擂鼓之声再次传来,最前排的敌军高举大盾,攻城器械随后被推动,缓缓的向竹安城城门方向推进。 “射击!” 进入弓箭手射程之后,丁姜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万剑齐发,上千枚火箭划过天际,点燃了城前的空气。 第三百七十三章:圈套 深夜,竹安城前,火光冲天。竹安城内,火光冲天。 整个竹安城区域,被强烈的火光照射的如同白昼。 城内的军士并未急于灭火,因为城中的建筑早已在丁姜的安排下隔离出了隔火层,大火不久后便会自行熄灭,没有蔓延的趋势。 而正面,在敌军不停的推进中,城头上的火箭也不停的倾泻而下。 前排的敌军军士高举大盾,阻挡迎面而来的箭矢,但总有防御不到,被箭雨射杀的军士出现,阵型会出现短暂的空缺,而后会被快速补上。 从敌军从容不迫的对劲脚步和阵型变换的速度来看,这支敌军绝对不是未经战斗的平民兵,而是拥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军士,推进的过程中不断有军士倒地,但并未引起敌军阵营的骚乱,推进还在稳步进行。 叶观静静的站在城头之上,冷眼看着不远处正向前推进的敌军方阵,眉头微皱。 以他得到的敌军资料来看,申屠炎的手下精兵良将算起来应不超两万,而到了竹安城,无论是丁姜还是寇龙,给自己的讯息都是敌军不下于六万人,光是三天的攻城战,就折损了数千,但并未伤筋动骨。 叶观考虑的根本就不是现在敌军的攻城,而是申屠炎的军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若说东王府进军丘昌城,申屠炎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即便得不到消息,只要不是傻子,也能猜到,东王府进军丘昌城是迟早的事,在飞地任何城池都可以不发生大规模战斗,但在丘昌城是绝不可能的。因为申屠炎在和东王府对峙的时候,坐下了天怒人怨之事,此事若不平息,有违东王府的行事准则,而且飞地其他城池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故此,申屠炎回到丘昌城之后,一定会厉兵秣马,准备和东王府拼死一战。但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他手中能用的军士是有限的,他的军队大多是是被强行征召的百姓,这些百姓兵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也不会有战斗的理由。 那申屠炎现在集结了如此多的军士,正面和东王府抗衡,到底是因为什么…… 战场之上,箭羽划破长空的声音不觉于耳,城下,推城塔和攻城车已然到了近前,敌军弓箭手纷纷从盾牌的空隙仰头向上射击,双方军士互有些伤亡,但明显攻城方损失要大的多。 打退了两只射向自己的箭羽,叶观低头向下看,此刻,他已能通过战场上熊熊的烈火看清敌军军士的面容。一个个坚毅执著的面孔,呢一双双不屈的眸子。 在这一瞬,叶观忽然明白了什么。 前后所有的事情,忽然在他心中穿起来来了,这事情居然简单的让自己有些抓狂。 之前先入为主,进入综丘山之后发生了许多诡异之事,不能用常理解释,致使叶观的思绪进入了一个循环,总觉的和综丘山有关系的事情背后都有隐情或有神秘力量支持。 但现在看到下面敌军军士的神情,他一下就明白了。这前前后后,分明就是别人给自己下的圈套。 刚到综丘山,自己进入山中,看到神秘的大阵,遇到神秘人,有离奇的经历,但对整个部队没有丝毫影响,仔细想来,此事可能和天清城或丘昌城没有任何关联,综丘山的阵 法应该一直就存在在那,不然不会出现一个神秘的人,和自己说他来自未来,让自己不要到地下去。 再想之后的事,到了竹安城之前,曾经有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敌军百名军士驻防一处建议的木质城墙,未经什么抵抗他们便悉数撤退,当时自己并未多想,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唯一的破绽可能就是这场不起眼的战斗。 竹安城,被修建的易守难攻,整个城墙好似都是新修葺的,城墙被完全的浇灌过,铜墙铁壁。这样的城池,若不付出惨重的伤亡,绝对不可能拿的下来。而自己进入竹安城之后,却忽然发现竹安城变成了死城。抛开所有的诡异之事不说,单说那神秘人,为何偏偏选在自己军队进驻竹安城附近之后,才开启那障眼阵法,而后屠戮众多百姓? 而且,在众多死亡的百姓中,并未发现太多的军士,也就是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竹安城的防御是远远不够的。在结合现在敌军攻城军士眼中喷发而出的怒火,这一切都不难解释了。 竹安城屠城之事,是被事先安排好的,时间卡的刚刚好,这件事,落在了他叶观头上,所有竹安城死亡的百姓,肯定被故意散播了传言,他们都是被东王府屠戮的,用了什么诡异的妖法…… 如果这样说,事情立刻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如此多的敌军,不要命的进攻竹安城城墙,那是因为他们要报仇,他们对领主申屠炎的恨,完全赶不上现在对叶观的恨。相比而言,申屠炎只是强行让他们入伍当兵上战场,而叶观,却实打实的将整个竹安城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要知道,综丘山五城,本就自成一体,很少和外界交流,城与城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看竹安城的街道和建筑情况,这座城池相对要富足很多,也就是说,其他城池的百姓,很可能有不少亲人都生活在竹安城内。而竹安城被屠,这么大的事,是绝对瞒不住的,在别人有意图的引导之下,此时很容易变成东王府做的。因为叶观之前看到的神秘人所能施展的手段,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即便说出来,也不会真的有人信。 “该死!”想到这些,叶观下意识的骂了一句,但即便现在想通,他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战斗已然打向,敌军军士满怀激愤向前推进,己方军士也奋力还击。到了这个地步,语言已经无法解释了,这场仗,只能打,不能退。 “准备!推城塔!” 就在此时,听见一旁丁姜高声叫喊,抬头一看,敌军的推城塔已然到了近前,上面敌军军士手持兵刃,目光炯炯,下一刻,就要跳上竹安城的城墙。 叶观心中有些黯然,但他却也没有什么妇人之仁,此刻是在战场之上,无论对方是什么理由,整个世间是阴谋也好,是巧合也罢,都不重要,此时此刻,只能战斗。 “唰。”一道精芒闪现而出,叶观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宝剑,长剑在手,发出低低的轻鸣。 进入飞地,这是叶观第一次拔剑,在此之后,可能会变成常态。 没有人主意叶观的动作,所有军士都在奋勇搏杀,推城塔在一步步推进,城头的军士手握兵器准备上前肉搏,一旁更多的军士拼命的向下激发箭羽,扔下檑木滚石。战场之上,哀鸿一 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丁姜没有过多的指挥,所有军士都有攻城战的经验,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咚……” 一声闷响,第一座推城塔碰触了城墙,就这一瞬间,推城塔上的敌军奋力跳了下来,径直落在城头之上,但还未等站稳,就被蜂拥而上的东王府军士悉数击杀。后面的敌军军士源源不断的跳上来,与城头之上的军士肉搏。 随着第一座推城塔贴近城墙,沉闷的声响不时传来,又有几座推城塔接近了城墙,上面立刻跳下全副武装的敌军军士。一时间,整个城墙之上,刀兵四起。 叶观目露寒芒,手提长剑,身影一动,立刻上前,直奔一座推城塔而来。几步到了近前,他身法灵动,未和任何一名敌军军士接触,长剑在空中快速舞动,几道青色剑气立刻破空而出,径直扑向推城塔。 那推城塔,在几声清脆的响声下,断成了几节,正在通过推城塔上城墙的敌军军士,惊恐的从破碎的推城塔上掉了下去,没有了推城塔的通道,一小撮在城墙之上的敌军,立刻便被包围。 叶观看也不看,身影再次运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推城塔悉数销毁,而后,他负剑而立,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没有了推城塔的通道,所有冲上城墙的敌军都成了众矢之的,不消片刻功夫,便死亡殆尽。 城下,冲城车已至近前,猛烈的撞击着竹安城的城门。但竹安城的城门明显经过特殊加工,坚固异常,普通的冲城车根本就起不到作用,撞了四五下,在城头军士猛烈的进攻之下,冲城车的防御军士死伤过半。 震天的擂鼓之声结束,转而换成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敌军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有序的撤退。而丁姜则指挥所有军士全力射杀撤退的敌军。 这场攻城战,很块便结束了。 敌军再次留下了一地尸体,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收兵后退。叶观站在城头向远处看去,看到远处的敌军方阵,没有一点要全员向前推进的意思。 这次攻城,敌军只出动了一个方阵,也只是试探罢了。 叶观不动声色的将长剑收回,看了一眼丁姜,轻声道:“打扫城头战场,换防吧,后面还会有几次进攻,但都不会比这次更强了。” 留下这一句话,还未等丁姜回话,叶观纵深下了城墙,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种实实在在被人算计的感觉,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 丁姜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已经离去的叶观,也并未说什么。这次战斗没有什么出奇的,敌军也只是正常进攻,使用的也都是正常的器械,在竹安城如此强的城墙防御下,这样的进攻并不难防御。几日以来,敌军不时第一次这样攻城了,只是此次城头之上有了叶观,己方军士的伤亡减少了很多,如果不是叶观上前将所有推城塔击毁,恐怕还会对己方军士造成伤亡。 丁姜随即下令打扫战场,将敌军死亡的军士扔下城头,整合战略物资,而后安排军士换防。 两千军士防御竹安城后门城墙,在敌军没有源源不断进攻的时候,绰绰有余,此次战斗,丁姜甚至都未通知预备队支援。 第三百七十四章:勘破 敌军进攻的意图叶观心里大概有了盘算,便不留在城头之上,而是径直下了城墙,来到为将领们准备的临近城墙的房屋处。此次回来刚好碰到敌军进攻,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部队的士气也被提升到了一个高点,敌军肯定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得知自己归来的消息,后面的进攻方式,可能会改变。 在一名小校的带领下,叶观进入了一处低矮的民房之中,这里没人任何人值守,且简单朴素,一看便是寻常百姓的院子。那小校将叶观带到院子中后,也不敢过多打扰,躬身告退了。 叶观并未太在意这院中的环境,临近城墙的房屋相对安全,但数量也并不太多,能找到这样一出僻静的地方,看来丁姜之前也是动过心思的。 安静的坐在房屋中的木椅上,耳畔还不时传来巨.物划过天际的声音以及猛烈撞击的巨响。敌军的大型投石机还在继续向城内投掷燃烧物,这么做的用意想必是打扰城内所有军士的休息时间,用长时间的骚扰,降低城内军士的士气。但敌军不明白的是,这种程度的骚扰,对于东王府百战雄狮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再加上叶观强势回归,给整个军队带来生气,士气高涨,敌军这样的骚扰,起不到任何作用。 叶观现在在想的,是前前后后的事情。他总有一种被人玩弄于掌股之间的感觉,尤其是方才,看到敌军军士面容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他快速的回想了自己进入飞地之后的所有事,很多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飞地征程的前期真的十分顺利,东王府部队进入飞地之后,所向睥睨,没有任何一个城池做出了大规模的反抗,只有少量的战斗,东王府便几乎拿下了整个飞地的所有城池。当时叶观并未多想,可就在他带队来到综丘山的时候,事情才忽然有了变化。 自己在综丘山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那隐藏在山顶的大阵不知是何人所设置,也不知是和用意。最诡异的,还是竹安城内发生的事,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自己方才想到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根本就不会给自己任何辩解的机会。 现在,丘昌五城其余四城的百姓,定然已经相信东王府占据了竹安城,并屠杀了所有百姓。让百姓相信这点并不难,天清城在飞地是超然势力,他们从未亲手参与过任何平民之间的争斗,以前飞地战乱之时,任何城池之间的战争,天清城都从未参与,如果现在说天清城屠戮了竹安城的百姓并嫁祸在东王府的头上,那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再加上申屠炎家族在综丘山地区经营多年,这里是他们的老巢,无论手段是否卑鄙,丘昌城的百姓也不会相信申屠炎会勾结天清城屠戮竹安城十数万百姓,只为嫁祸于人的,这听起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反观东王府一方,自己之前刚去过天清城,算是和天清城城主田舜撕破了脸,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何并未拦住自己,但想 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而自己刚和皇永宁相互配合的演了一场戏,若此时立刻求援和皇永宁重归于好,那事情发展的这么一点点主动,就算是拱手让人了。 叶观心情有些烦躁,这种勘不破的感觉十分让他难受。之前在于敌军对垒的时候,自己还能拍出斥候或密探前去探查情报,但现在却不行。综丘山的部队明显和天清城有不可断绝的关联,此刻若忽然出现生面孔或附近出现己方的斥候,定然没有归还的可能。 东王府被误会已然成了现实,只是现在叶观并不知道,他们将这么大的事扣在东王府头上,是何用意,难道要在整个飞地全境剿灭东王府的有生力量?这样做又对天清城有什么好处? 叶观皱眉,冥思苦想,顺着这条线继续推理,结合之前自己遇到的事情,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自己,好似现在的局面,都是别人提前预想好的。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天清城的目的是将东王府在飞地的势力完全剿灭,那之后,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忽然,叶观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竹安城的事情,可能不会单独出现,有可能会出现多次,因为,只有这样,他想到的这种可能才能成为现实。 如果想让东王府在飞地的势力被完全剿灭,那就必然要挑起整个飞地百姓的激愤情绪,如何挑起这样的情绪呢?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屠杀无辜之人。 这件事申屠炎之前就做过,而且做了不止一次。之前做的时候,就给东王府带来了许多困扰,即便在现在东王府占据的城池之中,也流传着东王府动辄屠城的谣言,弄得许多城池人心惶惶。即便东王府秉承祖训,从未侵犯百姓一分一毫,但叶观相信,如此谣言的威力,不是简单的和平相处就能抵消的,这需要长久的经营,才能在百姓心中真正立足。 如果在此时,在余生或者柳元带领部队进攻的时候,天清城的神秘人也如法炮制,这样屠戮几座城池,而后光散谣言,那其他被占领城池的民心必然不稳,如果稍加操作,就可能变成全范围的起义。毕竟东王府不是飞地土生土长的势力,这样的起义旗号非常好打,再加上东王府被人诬陷百口莫辩,最后很可能会变成在飞地举步维艰的地步。 想到这,叶观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之前将所有事情都想的简单了。天清城要的不光是死气,他们要的是一个团结一心的飞地,要的是整个飞地真正的话语权,要的是万民齐心的政权。他们关注的,可能根本就不是自己之前想过的修炼资源那么简单。 而挡在飞地扩张面前的第一个拦路石,就是东王府。 飞地之前完成一统,他们可能就要做这件事,让乌凤城的刘天逸做这个替罪羊,只是在关键的时候,祈天忽然内乱,北王府出人联系刘天逸,要合谋一起对付东王府,而天清城在其中找到了契机,如此行事,不光可以将 飞地所有民心拿下,更可以一举捣毁飞地推进和扩张的拦路石,东王府。 冷汗,呼呼的冒了出来,叶观忽然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清城的阴谋,飞地从来都不是东王府可以染指的,之前他们看着东王府扩张,心中不知有多高兴! 叶观忽然又想到了莫名其妙带着四万精兵投降的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此刻这四万军已经过了黑石大桥,进入了东王府范围之内,而东王府的主力都已被派出二十万军只剩五万留在王府,若这四万飞地精兵忽然哗变,加上飞地起势,让东王府首尾不能相顾,到时东王府将有灭顶之灾! 想到这,叶观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就想冲出去通知皇永宁,但忽然,他站住了,皱眉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这件事还是不能自己亲自去通知,以免让敌方知道自己勘破了这一层。 随即,叶观走到书桌旁,拿起纸张,快速的将竹安城的战况写下,折好,而后从一旁取出一个信封,将信件放入其中,做完这些之后,叶观再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这信封和方才的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叶观将信封放在桌上,缓慢展开,这信封居然是一章完整的信纸,只是被做成了信封的样子,在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叶观调用风斗气,在这张信纸上快速的写下了自己方才所想,并叮嘱皇永宁,尽快将东王府军士聚拢回来,为不打草惊蛇,刻在占领城池留下少量军士驻防,但大部队必须尽快集结,迟则生变。心中权衡了利弊,洋洋洒洒,写的密密麻麻。 写好之后,叶观斗气微动,信上的字迹忽然消失不见,而后叶观又将这信件按照原来的印记叠好,变成一个新的信封,将方才带着信封的信件,一并放入其中。 这是东王府高层比较隐秘的传令方式,只有最隐秘关键的信息才如此传唤,即便这信件被截获,若不知叶观斗气的使用方式,也无法真正看到信件的内容,况且外面还有简单的隐藏,一般人看了,只会以为是普通的军报,断然不可能发现叶观写的隐秘消息。 做完这一切,将信封封好,叶观才招呼外面的军士,命令将此信件第一时间送到长汇城,亲手交于皇永宁手中,递给军士的时候,叶观表情平常,没有丝毫变化。 那军士以为是普通信件,径直接过,领命下去了。 回到屋中关好房门,忽然感觉有些凉意,这才意识到,就方才这么片刻的功夫,自己几倍的内衫已然被冷汗打湿了,可见自己方才到底有多紧张。 此事,若真如自己所想,那天清城所图甚大,他们可能并不想偏安于飞地,可能向将整个祈天都收入囊中。 这件事,立刻就成了叶观的心结,但他必须让自己镇定,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休息了一会,敌军投石机的攻击也停止了,夜深,叶观出了房门,走上城墙,四处巡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计划 一夜,敌军再未进攻,他们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叶观详细的巡视了整个竹安城内所有军士驻防点,并查看了临时的驻地,情况大体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但叶观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而是一直想着天清城可能存在的阴谋。 清晨,叶观并未休息多久,便起身,召集四位核心将领,商讨敌军之事,他想在这个过程中,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并尽快安排军士撤退,这竹安城地处偏僻,身后都是深山,若真被敌军围了,后果不堪设想。 收到叶观的召唤,丁姜寇龙带着自己的副将任子晋及屠兴平四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叶观深处的院落。 条件比较简陋,叶观免去了几人的礼节,安排几人入座之后,还未等众将开口,他便开口道:“几位将军,今日请你们来,是有要是相商,还请几位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今日,我们便撤出竹安城,回东王府去。” 四位将领一听,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彼此面面相觑,现在战斗进行到如此胶着的情况,叶观归来又导致军心大振,此刻应该是出击的时候,按照以往的经验,一鼓作气,在敌军撤退的时候出击,此次攻城战定然会以胜利告终,别看对方军士数量几倍于己方,但他们四名将领根本没把敌军太当回事,之前战斗打的憋屈,但叶观归来,定然有破敌之策,他们几人原以为叶观找他们是制定进攻计划的,却没想到是撤退的命令。 “这……”寇龙眉头微皱,面露难色看着叶观,轻声道:“叶总领,战斗打到这个地步,不是说撤就能撤的。” “是啊总领大人。”一旁任子晋也附和道:“我们若现在全员撤退,敌军定然会反扑,竹安城离综丘山山口有一日的路程,山路崎岖无法大军全员上马行进,速度必然会慢,若此刻被敌军从后面掩杀,我们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丁姜和屠兴平二人也是面色凝重,看着叶观,明显对他的提议十分不解。 这种情形是叶观早就料到的,见几位将领脸色,叶观笑道:“撤退是必须的,此事牵扯了很多我们无法解决的隐秘,现在并不是进攻综丘山的时候,自然,我们也不可能直接弃城撤退,找几位将军来,也是为了共同商议如何撤退才更稳妥。” 叶观这些话根本就没解答几位将军心中的疑问,屠兴平眉头微皱,看向叶观,轻声问道:“总领大人,可否说说撤退命令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兴师动众的到了综丘山竹安城,现在拿下了城池,却为什么要忽然撤离呢?” 其他几人自然也有此疑问,纷纷看向叶观,叶观脸上笑容收回,轻声谈了口气,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你们想想,我们是如何拿下这竹安城的。” 几位将领彼此看了一眼,都觉莫名其妙,这城池就是座空城,何来拿下一说,大军进入城池,不是你下的令吗? 丁姜犹豫了一下,道:“是大军径直开进来的。” 叶观随即点头,继续道:“在此之前,丁将军,寇将军,你二人和我一同进入的竹安城,城内发生了什么,现在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寇龙立刻道,此事已深深的烙印进了他的心中,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记忆犹新!” 一旁的丁姜,自然也是附和点头。竹安城是如何变成一座死城的,他二人可以说是亲眼所见,随不像叶观那样身临其境,但作为旁观者,也看到了许多诡异的画面。 “那你们想过,在我们东王府军进驻竹安城之后,竹安城忽然变成了死城,外界来看,此事如何?”叶观面色平静,扫视几位将领一眼,轻声问道。 在座的几位将领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任子晋忽然想到,失声道:“其他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此话一说出口,在座的几位将领,脸色立刻都变了。这件事并不需要说的太透,几位将领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这浅显的事情自然一点就透。为什么之前并未发现,那是因为事情发展的太过紧凑,根本不容人去静静思考。若不是叶观心性大乱去了一次天清城,回来的时候灵光一闪,也躲不过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感觉。 现在,这事情被叶观点破,所有将领心中都是一阵冷意。 “叶总领……你的意思是……”后面的事情寇龙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他不敢确定,声音有些发颤。这飞地,是要用东王府做磨刀石啊! “我的意思是,我们东王府进入飞地,背后是有其他力量推动的,而我们进入综丘山之后,他们的行动,终于开始了。”叶观面色严肃,郑重道:“发生在竹安城的事情,若不出意外,也会发生在其他在东王府控制下的城池中,而且这件事会做的很快,最终的罪责,自然都会被我王府背起,而那背后势力,在飞地是超然存在,我东王府身为外来势力,百口莫辩,最终……” “最终可能落得全军覆灭,甚至连王府驻地都有可能沦陷。”丁姜皱着眉,心中忽然升起一团无名之火,这是一种被人算计之后明悟的感觉,他不光是气敌人,也是气自己,为何根本就没发现敌人的计策。 “这件事,他们做的不留痕迹,我若一直留在竹安城,怕是现在也反应不过来。”叶观听出了丁姜语气中的火气,轻声道:“此事我是亲历者,看虽最清楚,但也算最偏执的,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在谋划什么天大的阴谋,现在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天大的阴谋,他们只是想将飞地的所有势力团结一致罢了,而我们东王府,就是这块磨刀石。” “该死的!”一旁屠兴平立刻就忍不住了,大骂道:“这是什么人,居然用这样阴损的办法,将人命当什么?草芥吗?” 没有人回答他, 经历过这件事的丁姜和寇龙都知道,对于拥有如此神通的修炼者来说,普通民众的性命,可能还不如草芥。 这句话后,整个屋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之前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可能是别人的阴谋。因为涉及到十数万百姓的性命,这样的阴谋,他们还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半晌,任子晋将军缓缓道:“总领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叶观面色沉静,轻声道:“若事情真如我所想,这样来看,现在竹安城外一直进攻城池的敌军,目的并不是拿下竹安城,而是想方设法的拖住我们,尤其是昨日我在城头上出现,他们得知我回来,可能会变本加厉,做出拼死要夺回竹安城的假象,以此来迷惑我们,让我们觉得这是简单的战争。” “而后,在飞地内,其他我们占领的城池,必然还会发生之前竹安城发生的事件,加之可以的宣传和鼓动,不出几日,整个飞地便会激起排斥东王府的情绪,背后之人定会借这个趋势,顺势组建部队,而后将我王府在飞地内的有生力量包围。” “即便是没受过任何训练的新兵,整个飞地有人口数百万,也不是我们区区几万精兵能扛得住的,到时四面开花,将我任何办法能解。” “现在,我们要做的,必须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用战场上的方式,将敌军击溃,而后快速撤离。我的猜想已然告知了永宁将军,他会统筹全局,从竹安城撤出之后,我们全员进入黑石城墙,将所有危险,挡在城墙之外。” 叶观的一席话说完,众将沉默,都是微微皱眉,在考虑叶观所说的话。 “总领大人,若按您所说,时间紧迫,我们派遣进入飞地后半区的部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撤回来。”寇龙眉头微皱,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若在此之前我们撤离了竹安城,那对方也会猜破我们的意图,到时他们再撤退,难上加难。” 叶观闻言,轻轻点头,道:“此事我也考虑到了,所以,关于竹安城的战斗,我们还有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将敌军击溃,若再晚,恐怕什么都晚了。”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众将领才从昨日叶观回来的喜悦中恢复,便立刻得到如此消息,这一上一下,让人很难一时间接受。之前的战斗虽然打的有些憋屈,但还远远到不了要战败的地步,更别说威胁东王府了。但现在叶观一说,几位将领顺着这思路去考虑,发现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其大。 尤其是叶观,他越来越笃定天清城有这样的计划,想到那神秘的黑袍人,他的存在就好似一片乌云,叶观一直猜不破此人的真实意图。若说他真的需要大量死气修炼,也完全不必选在这样的时间点来做,而且一次性屠戮十数万人,不管此人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也绝对用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 第三百七十六章:安排 天清城在制定这样计划的时候,肯定是考虑了全面的利益,若一直用之前的手段,通过像申屠炎这样的隐形代言人在飞地烧杀抢掠,这对东王府造成的负面影响不会太大,再加上现在东王府已然进驻,这样的办法就行不通了。如何才能一劳永逸的做成这件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飞地的百姓情绪调动起来,最终将权利完全集中在天清城,现在的这种方法,无异是上上之策。 至于那些会被无辜屠戮的百姓,天清城的高层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他们这种级别的修炼者眼中,普通的民众,当真和草芥没有什么区别。 “总领大人,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该如何做,您下令吧。”半晌,丁姜抬起头,看向叶观,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彩,这种色彩没法形容,好似在心底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对,总领大人,事已至此,您下令吧。”另外三位将军也同时附和,他们已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拿不拿下竹安城和整个东王府的安危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叶观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几位将领,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在自己勘破了天清城的手段之后,东王府对于飞地的计划,可能就以完全失败告终了,即便躲过了现在飞地的麻烦事,天清城在得到民心所向之后不会立刻进攻东王府。在正面,东王府还将面对来自祈天内部的压力,若打起来,东王府退无可退,只能死战。若在此时飞地在天清城的带领下进攻黑石大桥,东王府将腹背受敌,九死一生。 叶观没有想到任何破解这件事情的办法,他心中无奈,也正是因为如此,但无论如何,现在部队也不能在久留飞地了,留在这,有死无生。 “丁将军。”叶观面色平静,看向丁姜,丁姜立刻起身,恭敬行礼,道:“末将在。” “城内十五个大队守军,调出三个大队,进入后方营寨,听候寇龙将军调遣,其余是个大队军士,分为五个批次,你安排好时间,负责驻守正面城池,以防守为主,敌军不动,不可出击,将城头的旌旗取下一半,若敌军来攻,也不要用全员防御,至多上去四个大队,但城墙,不能有失。”叶观面色严肃,看着丁姜,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叶观这命令说的可谓详细,连如何防御都安排了,丁姜有些不明白,但并未开口去问,只是恭敬道:“遵命。” “任子晋将军辅助丁将军,切记,不可全员上城防守,无论敌军进攻多猛烈,也是如此。”叶观看向任子晋,轻声道。 任子晋立刻抱拳,恭敬称是。 “屠兴平将军。” “末将在。” “命你带领两个大队军士,带好辎重,由大路撤离,行至简易木墙处,巩固城防,建立攻势,为之后的撤退,做好准备。待看到城池方向左右山脉火起,即刻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迎敌。” “尊令!”屠兴平得令,心中却有些 嘀咕,但没有任何表示,还是恭敬领命。 “寇龙将军。”叶观再看向寇龙。 “末将在。” “我问你,现在你在左右山脉之上安排的军士,有多少人?”叶观开口问道。 “回总领,左右各有一个大队,但并未建立明显的防御工事,以伏击为主,此前已击退敌军进攻三次。”寇龙立刻回道,之前他将左右山脉的防御仔细的告知了叶观,却不知他为何又问起。 “正面进攻打响之后,若不出我所料,左右山脉定然会出现敌军大量军士,你的任务最为重要,除却让屠兴平将军带走的两个大队,你手中还有八队人马,将两面山脉防御妥当,击退敌军进攻之后,即刻出击,将左右敌军的营寨连根拔起,而后立刻从两侧进攻敌军主营,不得有误。”叶观面色严肃,看着寇龙,他的计划中,后方防御的极为重要,也是战斗的转折点。 寇龙精神一震,立刻道:“末将尊令。” 安排完这些,叶观略作沉吟,而后道:“你们三位将军现在立刻下去布置,丁将军留下,我还有几句话说。” “是。”寇龙,任子晋,屠兴平三位将领立刻躬身,施礼退下,即刻便去准备叶观安排的事宜了。这几位将领身经百战,叶观这么简单一布置,他们大概就明白了叶观的意图,在行动的过程之,出差错的可能也会降低。 待三位将军都退下之后,叶观看向丁姜,面色沉重,轻声道:“丁将军,如此布置,在正面防御的过程中,你怕是要苦战了。” 丁姜闻言,咧嘴一笑,道:“总领说的哪里话,身为军人,战场杀敌是我的本分,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苦。” 叶观微微摇头,道:“我说的苦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说的苦战,是要你做出一个姿态,让敌军觉得,我们军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没有太大的力量防御城墙,而后引动敌军其他布置一同激发,让他们觉得全歼我们已成为可能。只有如此,后面的计划才有用。” 丁姜闻言,立刻皱眉,仔细考虑了一下,才道:“所以之前总领您才说,只让我带四队人马防御,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援军吗?” 叶观轻轻点头,丁姜面露难色。 身为东王府军团的高级将领,他深刻的明白这么做的难度。没有一个军士能对自己战友浴血奋战侧眼旁观的,战斗进行的越激烈,没加入战斗的军士心中就会越焦急,随着战事的进行,那些在城头之下的军士可能不会完全听从命令,会登上城头杀敌,若自己强行压制,将会导致部队士气直线下滑,若他们不再一起还好办,叶观的意思是让大部分军士埋伏在城中,等待能一击击溃敌军的时机,但这个等待的过程,才是最难熬的。 “战斗打响,城内留守的所有军士都会知道,若我下令所有人不得上前,让他们看着自己的生死兄弟在城墙上浴血奋战,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受不了,总领大 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丁姜面露难色,这样的布置确实有些为难,虽说东王府的军队都是身经百战,意志坚定,但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战友送死,这还是很难做到的。 叶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敌军现在的意图是将我们拖死在竹安城,若我们直接放弃城池撤退,必然会遭到追杀,在这茫茫的综丘山中,战马不能驰骋,一定会被敌军拖死。若想让敌军全力进攻以给我们撤退的机会,就必须让他们看到超出他们想象的利益。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相比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能将我们全员歼灭,对于幕后之人的计划,会更有好处,他们大可打着已全歼东王府军队的旗号大肆宣扬,从而更快速的抬升声望,让事情进展更迅速。” “若想在短时间内撤退,恐怕只有这一种办法了,若我们贸然进攻敌营,那我们面对的,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叶观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做到,要让敌方以为东王府失去战斗力,这件事本身就极难做成,需要丁姜安排的军士一直在城头浴血奋战,之前叶观说的让他将军队分成五个部分,也正是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丁姜沉默,不再言语,他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仔细的考虑自己手下的将领,看看谁能做这样的事情。 “若不出我所料,敌军今日也会进攻,但完全是试探性的,因为他们看到我回来了,如此,他们更会秉承之前的想法,将我和所有军士都困死在竹安城中,让我无法抽身去考虑其他事情,不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丁将军,示敌以弱,也是战场上常用的手段,我想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丁姜完全明白叶观说话的意思,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全照总领安排,我会自行解决。” “待敌军全力进攻之时,寇龙将军定然会第一时间拿下左右敌军营寨,和城门相互策应,到时三面进攻,歼灭敌军正面力量,而后直捣黄龙,拿下敌军营寨,随后我们立刻撤离,不给敌军任何反应的机会。如此做,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减低这次行动的损失。” 丁姜轻轻点头,他并非人为叶观的计策不可能,只是在连续的战斗中示敌以弱,还不影响己方的士气,这必须要考虑一下,随即他想到叶观让自己将军队分成五个部分,自己心中已有了人选,随即他立刻明白了叶观的用意,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自己的顾虑虽并非空想,但叶观明显已经将此事考虑进去了。 随即,丁姜心中已然知道该如何去做,脸上愁容也消退不少,对叶观抱拳,道:“总领大人,好算计。” “如何安众将士的心,你自己去做,我对你的要求,只有示敌以弱,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要绝对保证让敌人相信才行。”叶观平淡的看着丁姜,道。 “末将尊令!”丁姜立刻大营一声,随即退下,他心中已然有了办法,立刻下去开始布置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神秘人 布置下了一切,四位将领各司其职,整个竹安城的守军开始动作起来,叶观则安静的坐在小屋内,闭目养神。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要冷静,不能出一丝差错。 因为自始至终,所有的事情都是合理的猜想,叶观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天清城也不会蠢到留下明显的证据让扣在东王府头上的帽子有摘掉的可能。 之前想到的一切,都是从各个角度的蛛丝马迹推演出来的,推演到了后面,想到了天清城可能的目的之后,让人背脊发凉。 但有一点叶观还是没弄清楚,天清城作为一个超然的存在,屹立于飞地数百年之久,为何最近却忽然有这样的动作,不惜屠杀百姓也要将权利统一,且有扩张的野心呢?看那天清城主田舜,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样子,虽不知他具体年岁,但须发皆白,定也是年岁不小了。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阅历的长进,对欲望的渴求回慢慢的降低,而这天清城主田舜一直身居高位,且天清城地位也从未受到过威胁,他主导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脑中胡乱的想着,但叶观也知道,这件事,他可能永远也想不通了。不在其位,不可能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思绪。无论田舜到底有什么计划,毫无疑问,东王府都是首当其冲的。 飞地占地面积极广,由两条奔流的大江隔开,这面的黑石大桥通往祈天帝国东王府境,那面的却不知通向何处。传言对面方向的的黑石大桥从未被打通,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包括叶观在内的所有东王府高层都不知道桥的另外一面是什么景色。 之前还有过计划,若顺利的拿下飞地,待得祈天的纷乱平息之后,还要去飞地的另一端看看,探索一下未知的区域。不过现在来看,这件事已是泡影,若不扳倒天清城,东王府便岌岌可危。在天清城的绝对武力下,自保都是问题,何谈扩张呢。 叶观对未来事态的发展不报任何侥幸的希望,他只希望皇永宁在接到自己的信件之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在天清城的计划还未实施之前,大军立刻急行军,撤出飞地,全员入驻黑石大桥。若这样,可能还有喘息之机。 枯坐在小屋之中,叶观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负责照料自己的小校送进来的饭食他也没动一下,心情很是沉重,但却不能向任何人表露。他深刻的明白,东王府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弱电箱在这场危机中自保,首先需要的,就是冷静的情绪,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乱了方寸。 之前在天清城回来之后的那种情绪,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从清晨到晌午,时间就在叶观的枯坐中流逝,城内的布放已经完成,城外,寇龙已按照叶观的吩咐做好了一切准备,两个大队也已经开拔,占据了撤退的关隘,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敌军来攻。 但直到黄昏,也不见敌军有任何动向。叶观询问手下小校,城头传来消息,敌军的营寨一直十分安静,能看到敌军在营寨中走动和集结,但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意思。 对此,叶观倒没有惊讶。毕竟之前敌军进攻数次,也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战果,虽对东王府军士造成了伤亡,但距离破城,还差得远。加上昨夜的战斗,自己施展风斗气大杀四方,敌军也肯定知道自己归来的消息,不得不做一些战略上的调整。 不过他们越是调整,叶观心中便越有数。敌军这样做,会变的更谨慎,更谨慎自然是好事,但对于叶观所设的计划来说,越谨慎的敌人,反而越能进入全套。 叶观的修为可能并不是最顶尖的,但要说沙场征伐计谋策略,怕是天清城也出不来能和他比肩之人。用兵打仗,不是修为高手之间的比拼,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长期在沙场之上的拼杀和磨砺,是绝对无法成为顶尖将领的。而成为顶尖将领,光有 这些还不行,还需要有一个清醒冷静的头脑,快速反应的思维,能仔细的揣摩对方将领的意图,如同对弈,棋盘上只有几颗棋子,高手却能算到十几步甚至几十步之后的战局,没有这个能力,也无法成为优秀的将领。 而叶观,恰恰具备这个素质。这也是他在东王府威望极高的原因之一。 城外的敌营没有任何动作,城内自然也不会轻易打开战局,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着,叶观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小屋之内,按他的推测,入夜十分,敌军会开始试探性的进攻,这次试探进攻不会全员出击,一定会在竹安城四处防御地试探,来探查自己驻防的虚实。 示敌以弱的这个想法,叶观也对其余几位将领说了,他们完全理解叶观的意思。战机稍纵即逝,若不能一击将敌军击溃,就无法赢取撤退的时机,若被敌军反应过来,东王府军士很可能全军覆灭。 故此,不光是负责城墙的丁姜,负责左右山脉的寇龙,内心也是十分紧张,示敌以弱,要让敌军相信东王府失去了战斗力,这并不好做。东王府军士的战斗能力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已有了淋漓尽致的表现,这件事操作起来需要一个十分微妙的临界点,在这个临界点上,才能使得敌军认为东王府的战力下降了。 不过对此丁姜和寇龙两位主将已有了自己的方式,叶观也并不太担心。 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只听门口值守的小校道:“总领大人,徐宝求见。” 叶观眉毛一挑,徐宝在之前为自己破解阵法的时候受了竹安城阵法的反噬,昏迷不醒,自己也询问过他的情况,负责照顾的军士说还未清醒,叶观一直觉得徐宝受的反噬可能极大,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却不想现在徐宝居然清醒了,还过来见自己。 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叶观轻声道:“进来。” 房门一声轻响,一身偏将轻甲的徐宝应声进来,单膝跪地,道:“见过总领大人。” 叶观低头去看,见徐宝面色惨白,应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便立刻来寻自己,不由微微皱眉,道:“方才清醒,为何不休息一下,如此着急来见,是有什么事吗?起来说。” “谢总领大人。”徐宝应声起来,微微低头,叶观能看到他的面色,像大病之中的人一样,身体透着一股虚弱,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挂到。 叶观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你才刚好一些,坐下说。” 徐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没有拒绝,走到一旁凳子边,便做了下来,就这么简单的几步,他便已开始有了微微的喘息。叶观轻轻皱眉,看样子那阵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徐宝算是粗通阵法,能刻画许多阵法符咒,对阵法的基本原理也比较熟悉,他还只是接触了最外围的幻术阵法,便被反噬成这样,那之前自己在里面看到的,还算不算阵法的范畴呢。 叶观看着徐宝,没有立刻开口问话,徐宝微微的喘息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总领大人,小人方才从昏迷中清醒,有些事情之前没有机会说,觉得比较重要,故此第一时间来找总领,说个清楚。” “你说。”叶观心中微沉,觉得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徐宝好似是在想该如何说,琢磨了一会,开口道:“之前总领大人让我尝试破解阵法,小人刻画了破解阵法之后,进入那幻术阵法,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情景……” 顿了一下,徐宝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道:“小人看到尸山血海,无数的亡魂漂浮在空中,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幻术阵法,好似是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世界之中,除却尸山血海和漫天的亡魂,我还看到了,一个人。” 说到这,叶观心中一突,他好像猜到了徐宝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徐宝道:“一个浑身裹在 黑袍中的人,站在一处高地,他脚下的地域,布满了尸骸,漫天的亡魂围绕着他,声嘶力竭的嘶吼,这画面就这么刻在了我的心里,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叶观眉头紧皱,他立刻就知道了徐宝口中之人是谁,就是拿在竹安城将自己体内隐疾化解之人,那神秘的黑袍人,竹安城的百姓,也尽数死在他的手下。 “你接着说。”叶观脸色沉下来,但却并不慌乱,开口问道。 “后面的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最开始以为看到的这些画面都是幻象,就第一时间刻画了破解幻境的符咒,可就在开始刻画的瞬间,那黑衣人猛的一回头,我分明感觉他的双眸看向了我,而后,我的阵法被立刻击毁,后面……”徐宝没再说下去,后面的事情叶观也都清楚了,徐宝被阵法反噬,吐血昏迷,破解幻境的计划也失败了。 “就这些吗?”叶观没表现什么,而是看着徐宝,继续问道。 徐宝抬头,看向叶观,叶观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只听他道:“小人醒来之前,好似又看到了这画面,那黑衣人还对我说了话……” “说了什么?”叶观立刻警觉,赶紧问道。 “他对我说,叶观,别来无恙?”徐宝看着叶观,眼神中的惊惧,浓到了极致。 叶观闻言心中忽然一惊,感觉自己头皮有些发炸。徐宝说的可能是他听到的原话,但这话明显不是对徐宝说的,应该是对自己说的。难道那黑袍人,在通过徐宝,向自己传达什么意思? 心中这么想着,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冷汗不由的出现,难道说徐宝之前进入幻境之中,和那黑袍人起到了什么神秘的联系吗? “他还说了什么?”叶观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已经有些惊颤了,要说他对天清城的感觉可能是处处提防,但却还没到谈之色变的地步,但对这黑袍人,叶观曾正面何其接触过,此人的神秘和能力,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对此人绝对忌惮,也深刻的明白,天清城给东王府带来的危机,绝大部分是来自于这个神秘的黑袍人。 “直说了这一句,转念我便清醒了。”徐宝的脸色还颇为忌惮,看着叶观轻声道:“回想觉得前后事情可能有什么联系,便第一时间来找您。” 徐宝在大部队进驻竹安城之前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觉的在他梦境中出现的这个黑袍人甚是神秘和诡异,绝对和竹安城的阵法有关,故此才来找叶观,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 叶观眉头紧锁,脑中飞快运转,片刻,他看向徐宝,轻声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先下去休息,看你面色不好,伤势应该还未复原,这几日我们便要离去,趁这个时间,多恢复一些体力。” 徐宝愣了一下,好似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叶观看出了他的疑问,但却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眼神中让其离去的神色一直在,徐宝只能起身,恭敬的向叶观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待徐宝退出小屋之后,叶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他之外,东王府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神秘黑袍人的可怕,他身体中的暗伤,在体内游离十数年,让他保经折磨却毫无办法,他已经完全放弃治愈体内暗疾的可能了,但这黑袍人却轻描淡写的将他体内的力量驱除,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叶观心中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出了他之外,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要将他体内的神秘力量驱除,要拥有多大的力量。 而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此人施展的屠戮百姓的阵法,也极度的诡异。而整个东王府,真正进入这阵法将其中所有事情悉数看清的,也只有叶观自己。 也只有他,真正的知道这黑袍人的恐怖。 第三百七十八章:谋 脑中仔细想着方才徐宝对自己说的话,这黑袍人明显是通过徐宝再对自己传达什么。 这句话:叶观,别来无恙。 可以有几种解答方式。 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对自己打招呼?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自己和这黑袍人没有任何交情,而且彼此身份差距太大,此人对自己打招呼,这没有任何可能性。 第二种,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徐宝还没听到后面他要说的话,就因为神经的刺激醒了过来。这种倒是有一些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若徐宝之前通过阵法真的接触了那黑袍人,而那个黑袍人还能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徐宝的梦境,那就必须相信,此人还有什么办法让徐宝醒来或者沉睡,十数万百姓都能利用阵法操控,操控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第三种可能,也是叶观现在觉得最有可能的,那就是这神秘人要通过这简单的几个字,对自己传达什么。叶观仔细的回想了之前见到此人的所有细节,刚见到这神秘黑袍人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对自己感兴趣,也是因为自己体内存在的神秘能量,那时候,自己在此人面前,如同蝼蚁,对方别说知道自己的名字,恐怕对自己整个人,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而现在,此人不光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不直接来找自己,却是通过徐宝来传达这个讯息,那此事,就不得不向诡异的方向去想了。 这神秘的黑袍人,在自己和皇永宁碰面的这几天内,很可能完全的调查了自己的情况。之前的对话中,看此人的意思,他对自己体内的神秘能量特别感兴趣,而且详细的询问了当时的情况。以此人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在几天时间内将自己调查的清清楚楚。而别来无恙这句话,更是说明,这黑袍人好像想起了什么。 或者他是自己以前就见过的人,才会说出别来无恙的话,或者是此人要和自己拉近关系,为了不引起自己强烈的反应,这才通过他人之口说出这句话的。不过无论如何,这神秘的黑袍人向自己传达了一个讯息,而且很可能最近便会来找自己。 这点,立刻引起了叶观的警觉。 如果这神秘黑袍人来找自己,那必然是他在调查自己的时候,寻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想着当时神秘黑袍人对自己体内神秘能量的兴趣,就不难看出,这件事他十分在意,而且一定会在事后调查的。现在他通过徐宝的口对自己说了这句话,无疑是对自己传达一个消息:你的事情我全部知道了。 叶观微微皱眉,关于当年他和老王爷前往神秘.洞穴的事情,他记得的并不多,进入那神秘之地之后,便忽然遭遇偷袭,自己为老王爷裆下一击,身受重伤,很快便昏迷不醒。事后是老王爷告知自己,他在那洞穴中得到了神器斑斓战甲,在洞穴的后半段,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那时候,叶观就觉得奇怪。如果那是个藏宝洞,断然不会只在对开始的地方设置陷阱的,后面的陷阱机关只会很多。东王的修为虽然在自己之上,但也断然没有毫发无伤的可能性,而且在自己体内力量的强度叶观十分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依靠个人的能力可以抵御的。自己若不是辅助大量的丹药加之那时已到了突破的临界点而后突破到武者高级级别的话,恐怕也没法抵御这种能量。 特殊斗气的修炼者,无论是斗气强度还是凝练度,都要比普通修者高出许多,武者高级级别的特殊斗气修炼者,完全可以匹敌普通的武师中级甚至高级的修炼者。 当时去神秘.洞穴的时候,东王是武师初级,他不是特殊斗气的修炼者,也就是说,在实际战力上来说,东王没有叶观强,这种强,是全方位的。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意料。 叶观受重伤之后,东王将其送回驻地,而后再次只身前往那神秘的洞穴,最后不光没遭遇攻击,反而带回了神器斑斓战甲。此事,绝对有叶观不知道的细节,而这个细节,很可能涉及到了斑斓战甲当时的拥有者,哪个让自己身受重伤之人。 而从黑袍人对自己体内能量的兴趣来看,他很有可能认识此人。现在,他传递这样的消息给自己,这件事,很可能有了什么结果,而这个结果,需要通过自己证实。 想到这些,叶观心中十分担 忧,黑袍人他十分忌惮,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东王府部队将要撤退,在此之前一定会和综丘山区域的部队血战一场,自己则必须坐阵指挥,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但若这个时候,那神秘的黑袍人找上自己,自己就必须用全部的精力对付这黑袍人,这样必然会影响战局,很可能遗失战机,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对于那黑袍人,叶观真的是毫无办法,既然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那剩下的,就只有等。现在他只能希望,这黑袍人不会在战斗的关键时刻找上自己。他在天清城的地位都是超然的,要让他配合普通军士来全歼东王府部队,应该没有可能。 心情有些烦躁,叶观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一旁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开始闭目养神。 时间过的很快,在竹安城布防的时候,敌军阵营也有了一些动作,制定好了针对竹安城的进攻计划。 申屠炎最近的日子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极限。他没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若真的想到了,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申屠家族占据综丘山五城已经历四代,最开始,申屠炎的家族只是丘昌城中几个商贾之一,虽有钱有势,但距离城主,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更别说占据整个综丘山地区了。但在后面短短的百年中,申屠家族却疯狂扩张,先是吞并了丘昌城内其他几大商贾家族,后又起势,夺下了丘昌城城主之位,而后继续扩张,最终拿下了整个综丘山五做城池,成为了综丘山地区的绝对主宰。 在申屠炎小的时候,他只知道家族势大,却不知道家族是如何发迹的,直到自己继承了家主之位,家族的秘密,才展现在自己眼前。 申屠家族由一个小小的商贾能成为整个综丘山的主宰,全屏一个势力的支撑,这个势力,一直盘踞在整个飞地,像是一只举手,将整个飞地握在手中。 这个势力,就是天清城。 至于天清城为何选择申屠家族成为综丘山的住在,申屠炎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从儿时就享受家族给自己带来的便利,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所有人敬畏,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无与伦比,尤其是当上家主之后,这样的感觉更是达到了顶点,如此神仙般的日子,申屠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只是最近,事情急转直下,从天清城的使者告知自己飞地将要一统,由乌凤城的刘天逸为飞地统一的首领之后,申屠炎就知道事情可能有变化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使尽浑身解数,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甚至为了丘昌城城主之位,不惜残害百姓,屠戮飞地黎民,以此来嫁祸东王府。 和洼城屠城类似的事情,他之前也做过许多。身为一个地区的最高层,申屠炎深刻的明白,若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须抱紧天清城这颗大树。而天清城在飞地一直都是超然的存在,那这些肮脏的事情,就必须有人做。申屠炎十分乐意去做这些事,做的越多,他就对天清城越重要。 这次东王府进军飞地,整个飞地备战,天清城那面没有明确的指示,但申屠炎知道天清城高层的意思,飞地,是绝对不可能让外界之人执掌的。 故此,后面他对东王府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天清城演这一场戏。 但再后面,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申屠炎的意料。 东王府军队的战斗力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本打算将余生所部全部诛杀,如此,他无论在飞地之中还是在天清城内,都会得到极大的好处,不光能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集结了数万人马,却不能将余生的区区几千人歼灭。这件事,导致了天清城的不满。 那个时候,飞地的一统已经名存实亡,东王府只用了一招,便将飞地名义上的首领刘天逸握在手中,而申屠炎主导的追杀,最终也以失败告终。东王府缓过气来,大量的军士进驻飞地,正面的军事对抗,已无可能了。 当他回到丘昌城,见到了天清城的使者,后面的事情,便和自己没了什么关系。那时他也明白,失去了天清城的支持,自己的末日,迟早到来。他能做的,只有固守,等着东王府来攻,而后拼死反抗而已。 但自己在丘昌五城内做的事,惹得天怒人怨,强行征召百姓进入军队,扣押他们的亲眷,让部队士气低下,除了他的核心部队外,其余的部队,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申屠炎原本想,将道路最初的两座城池加固,以此固守,拼死一战,故此,他加固了竹安城和另外一座城池的城防,这也是叶观等人进入竹安城,发现竹安城城防坚固的原因。 直到前几日,天清城使者忽然到来,告知自己,东王府即将派兵来攻,并让自己将所有部队撤回,不准留在最外面的城池。 申屠炎当时十分诧异,但却无奈,若自己不下令,天清城的使者很可能当场就将自己击杀,只能下令,丘昌城核心的几万军士,悉数撤回了腹地,只留少数守军。 他不知道天清城打的是什么算盘,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几日前,竹安城被屠戮的消息忽然传播出来,事情立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之前,一直对申屠炎家族充满抵触的民众,在十分短的时间内快速调转了矛头,街头巷尾,所有人谈论的都是东王府屠城的事情。而这件事,申屠炎还是听手下的斥候回报的。 得知这件事之后,申屠炎先是愣住,想了好久,他才忽然明白,这分明就是天清城的计策。怪不得,在东王府进入飞地之前,天清城就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冒着东王府的名头烧杀抢掠,让东王府在飞地之内有了恶魔的头衔,所有人谈之色变,这可真是未雨绸缪,为了就是应付现在这样的局面。 申屠炎压根就没在乎竹安城被屠戮的十数万百姓,他也不关心到底是不是东王府杀的,这都不重要。这件事出了以后,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苗头,顺势收拢大量军士,开赴前线,以报仇雪恨的名义,将竹安城拿回,而后在天清城的帮助下,将东王府军队全歼,若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不犯错再立点功,那后面东王府被肃清之后,自己的地位绝对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事实上,申屠炎也是这么做的,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本在军队中对他十分有怨言的百姓兵,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矛头指向了东王府,现在他们对东王府的仇恨,已远远超过了个人仇恨,每个军士心中好似都被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在这很短的时间内开花结果。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若不将东王府击退,东王府掌控了城池,那所有人都活不了。 申屠炎不知道天清城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他也不想去关心,迅速的集结大军之后,立刻便开拔。之前几代,申屠炎的家族制造了众多军士使用的盔甲和兵器,以备不时之需,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此次来袭的军队,不是六万,而是整整八万人。其中包括申屠炎自己的核心部队两万人,其余六万,全部都是临时征召的青壮年百姓,这次,丘昌城地域可谓倾巢出动,众志成城,只为击溃东王府。 之前几日的进攻都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申屠炎根本就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摸清了竹安城的布放,而且这座城池的防御就是他加固的,什么地方有弱点,他一清二楚。 正当他准备总攻的时候,却看到竹安城城头出现一个仙风道骨的高手,一袭长衫,手中长剑,挥洒之下,己方推城塔短时间内悉数被摧毁,询问下才得知,叶观回来了。 对于叶观,申屠炎极其忌惮,他当然听说过叶观的传说,余生何其相比都略逊一筹,而自己,却实打实的被余生击败过。 于是,他取消了当晚总攻的命令,另做打算。 而天清城的意思,是将东王府的部队拖在竹安城,对此申屠炎不以为意,他觉得只要歼灭东王府部队,自己在天清城的地位绝对会提升,为了日后最大的利益,即便对手是叶观,他也要一试。 因为对竹安城的了解,申屠炎和手下幕僚再次研究了进攻策略,采用了更加保守的方式,准备先行试探。 现在申屠炎手中,不光有八万士气高涨的军队,还有更加强大的远程投石机,天清城派遣的几位高手,此刻也在自己麾下,申屠炎信心百倍,今夜,就要对竹安城展开进攻,全歼东王府军队。 入夜,清冷。 擂鼓之声忽然打破了夜色的宁静,飞地阵营,开始进攻。 第三百七十九章:进攻 随着震天擂鼓之声之后的,是划破长空的巨大火球,呼啸着扑向竹安城,巨大的声音撕破长空,好似野兽在怒吼。 竹安城守城的将士已然习惯了这种声音,并未十分在意,每个人各司其职,等待将军的命令。 但很快,众多军士便发现,这次远程投石机的攻击,好似比之前要密集很多。被点燃的火球好不停的轰向竹安城内,原本被隔绝的隔火带早已被击毁,已是一片废墟,而现在,这废墟周围还完好的房屋,也被熊熊烈火点燃。 如军这样忽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也超出了守将丁姜的预料,在他看来,城内有了叶观的震慑,敌军开始进攻也应该是试探性的,但目前如此频繁的远程投石机攻击,频率远远超出了之前几次进攻,好似是要发动总攻的样子。 城内的建筑自然不用太过去管,早在叶观回来之前,丁姜早已派军士做好了防御措施,一直被远程投石机攻击的地区建筑被悉数拆毁,将易燃的梁木等物品都移动到不宜被攻击的地区,而附近的区域,每隔一条街,便有几座房屋被拆毁,这也是为了预防火势蔓延,燃烧整个城池。 现在丁姜在意的,是敌军的动向。他俯着身子,从城垛向远处看去,在夜色的影印下,依稀能看到敌军在远处正在整备方阵,众多敌军密密麻麻,当真有要总攻的意思。 看到敌军的动向,丁姜微微皱眉,但却并未派人去请示叶观,以他长久以来的沙场经验来看,即便敌军要发动总攻,最稳妥的方式也是先安排少量部队进攻,摸清城池的防御重点和弱点,而后在集中兵力推进,如此才能取得最好的战果。 之前的几日,敌军也是这么做的,他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直在试探。昨夜,丁姜认为敌军终于要总攻了,但随着叶观忽然到来,敌军打消了立刻进攻的念头,可以看出,即便是飞地的将领,已然对叶观的名声有所忌惮。 今日,重整旗鼓,也定会以试探性进攻为主,绝不可能一开始就发动总攻,除非敌方的将领是个头脑简单之人。 丁姜撤回身子,靠在一旁的城垛上,冲旁边的军士笑笑,道:“传令下去,让所有军士稍安勿躁,一切等我命令,若敌军不发动总攻,埋伏的所有军士无论战局发展到何种地步,也不准动。” 一旁的军士明显楞了一下,这军令丁姜之前就已经颁布过一次,为何现在又要说一次,略微一愣,但却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到下面传令去了。 丁姜的表情十分轻松,好似一点没把敌军放在眼里的意思,一直在和身边的军士谈笑,但他心中却是明白,敌军后面的进攻一定不会那么轻松的就能应付了,就靠城头上的两千名守军,要挡住敌军数万军士,谈何容易。 心中觉得难,但脸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示,只能露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这道不是他对叶观的计策有什么微词,只是要想真的让敌军相信己方已失去战斗力,而且没有伏兵,这真的是难上加难,没有那么容易做到。但若无法做到这样,就不能获得反击敌军的机会,这场战斗,战机的把握,十分重要。 “咚……咚……” 敌军方阵内震天的擂鼓之声响彻耳畔,伴随着擂鼓之声,远处开始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声,随即,耳畔立刻传来哨兵的示警.号角,敌军的进攻,开始了。 “全员准备!”丁姜立刻起身,将腰间佩剑拔出,直指城下,吼道:“敌军来犯,众将士打起精神,赶上前者,杀无赦!” “是!” 所有将士均都起身,弓上弦,刀出鞘,喊声如雷,目光如炬,各司其职盯着远处不断推进的敌军方阵。 这样的情形他们见的多了,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竹安城城墙如此坚固,城门更是加固过的,敌军进攻了几次,冲城车也曾冲到城下过,现在城下还留着几辆冲城车 的遗骸,厚重的铸铁大门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冲城车可以撞开的。而放眼看去,敌军正在行进的方阵,至多两个大队人马,就这么点人,想拿下竹安城,还是在东王府防守之下的竹安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东王府将士士气高涨,根本没把敌军的一个方阵放在眼里。 敌军方阵推进的很快,眨眼的功夫,便已行进到近前距离,前排敌军大盾举起,为身后的弓弩手阻挡城头的弓弩,身后的军士排排紧密贴合,纷纷举起手中的小盾。方阵之中,四座推城塔,两座冲城车,还有建议的投石机,都被推了上来,丁姜凝目看去,甚至在敌军方阵的中间,看到了重弩的影子。 “嗨,他们这次还真带了点好东西过来啊。”丁姜调侃道:“兄弟们,新玩具来了,准备战斗!” 所有军士在丁姜的命令之下,屏气凝神,手中弓弩对准了不远处的敌军,只等他们进入射程,丁姜命令一下,立刻便会万箭齐发。 “哗,哗……”敌军方阵甲胄分明,步伐整齐,发出一阵整齐的铠甲摩擦之声,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放满了脚步,缓慢向前推进。 而丁姜看着敌军方阵之中的投石机和重弩,眉头微皱。 若在平时,面对敌军这样的进攻,丁姜一定会命令侧翼埋伏骑兵,随时准备出击去破坏敌军的攻城器械,但现在情况特殊,左右两翼根本就没有埋伏骑兵的地方,己方城头之上,也没有针对投石机的器械,这还真成了一个问题。虽说竹安城的城墙坚固,一般投石机的石块咋上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石块飞溅,却一定会对城头防御的军士造成杀伤,这是丁姜绝对不想看到的。 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后门岗楼之中唯一的重弩,这重弩的弩箭只有五发,若现在用了,后面就无法对付敌军的大部队。 稍微一走神,敌军的方阵已然进了射程之内,丁姜眉毛一凝,看着敌军方向,喊道:“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竹安城的战略物资都是之前申屠炎仓促弃城的时候留下的,完全经得起消耗。城头之上,弓箭如雨般射落而下,径直射向不远处正在推进的敌军方阵。随着箭羽的落下,敌军立刻就出现了伤亡。 虽说敌军甲胄齐备,大盾在前,但却挡不住所有的位置,不时的有敌军军士倒下,他后面的军士立刻上前,举起倒下之人的大盾,再次向前。 对方军队展现出来的战斗素养,完全不像一只临时组件起来的百姓兵,而像是经过长久训练的军队,张弛有度,虽说在阵型变化上还有些慌乱,但却不能用新兵来形容他们。 推进一直在进行之中,敌人没有因为少量的伤亡而停止前进,方阵之中,也没有出现怯战或逃跑者,所有的军士顶着城头的箭羽,艰难的向前,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许多尸体。 直到向前推进了二十步,敌军大盾忽然一扯,隐藏在大盾之后的弓弩手忽然齐齐射出箭羽,箭羽呼啸着向城头射来。东王府军士纷纷躲避,但还有躲闪不及者中箭倒地,有些立刻死于非命。 “小心敌军弩箭,滚石檑木准备!”丁姜站在城头之上,大声的指挥,同时他一直在观察敌军投石机的动向。投石机这样的大型攻城器械并没有那么容易推进,但胜在射程很远,根本不是弩箭可以达到的。此刻,敌军方阵的最后方,两架投石机已然装备完成,硕大的滚石放在抖里,正准备激发。 “投石机!隐秘!” 随着丁姜一声大喊,敌军两架投石机同时激发,两块硕大的被点燃的火球直奔城头而来,呼啸而至“轰隆”一声打在城墙之上,捡起一片耀眼的火光。 因丁姜的提醒,很多军士都躲在城垛之后躲避,这两发火球并未对守城军士造成什么影响,在投石机激发的间隔,城头军士再次探出头去,向城下射箭。 随着敌军方阵的不停推进,无论守城方还是攻城方,双方都有伤亡,只是守城方的伤亡比例要比攻城方低了许多,敌军在丢下一片尸首之后,前排的军士终于到达了城下,随即立刻将大盾举过头顶,随后,推城塔缓缓被推进,搭在了城墙的边缘。 “轰隆!” 又是两发燃烧的火球轰击而来,径直打在城头之上,对方明显调整的角度,这两发火球,在城墙之上炸开。丁姜亲眼看到书名军士在火球爆炸的瞬间死于非命,熊熊的烈火在墙头之上燃烧,左右军士纷纷躲避,就在这瞬间,敌军的推城塔,到了。 “轰!”推城塔的木桥搭在了城头之上,立刻便有几名敌军冲上了城墙,看到东王府军士,举刀便砍。 丁姜双目通红,挥起手中长刀,和敌军军士杀在一处,砍翻了一名敌军之后,他大声道:“雷石滚木放!其余人等立刻摧毁推城塔!” 说着,又是一刀,径直将面前冲过来的一命敌军砍翻在地,随即身影一闪,径直冲面前的推城塔而去。 雷石滚木立刻从城头被推下,城下高举大盾的敌军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立刻死伤一片,但剩余的敌军仍旧不要命的顺着推城塔冲上城头。于此同时,敌军的冲城车,也已经到了城门之前。 “火油!”丁姜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他的人已然杀到了一座推城塔的边缘,砍翻了一名敌军之后,瞬时就跳上了推城塔,飞起一脚踢向面前的敌军,他想一脚将敌军提到而后挥刀运用斗气将推城塔摧毁。 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脚,却被对面的敌军轻松躲开,而后,丁姜立刻感觉浑身一股寒意,一把钢刀迎面就劈了下来。 丁姜心中一凛,之前在于敌军对战之时,根本就没遇到一合之敌,所有冲到他面前的敌军军士均都被他一招毙命,丁姜拥有武者级别修为,在以普通人为主要组成部分的军队中,这样的修为已是顶尖的了。 来不及细想,丁姜猛然向一旁闪去,躲过迎面而来的长刀,同时手中长刀一横,体内斗气喷薄而出,直指敌人面门。 “噹。”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敌人快速抽刀,直接挡住了丁姜仓促之下的一击。丁姜站稳脚步,这才定睛去看他的对手。 面前之人,中等身材,普通军士打扮,放在人群中,根本没有一丝显眼的地方,但此人给丁姜的感觉,其修为却不再自己之下。这人的一双眸子中闪烁精芒,嘴角挂着邪笑,正看着自己。 忽然间,丁姜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便要大声下令,但嘈杂之声不觉于耳,他转头看去,却见其他几个推城塔上,同样杀下来几名修为高深的敌军,冲入东王府将士中如入无人之境,只几个瞬间,便有数人死于非命,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城前已然有要失守的迹象。 “该死!”丁姜目呲欲裂,却忽然感觉身后阴风袭来,忙下意识的挥刀去挡,一声清脆的兵器撞击声传来,敌人的这一击力道极大,径直将丁姜的长刀击打的缩了回来,拍在他的盔甲之上使其身体受力,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心中骇然,随即立刻冷静下来。面对同级别的修炼者,不能有一丝的分神,否则自己很可能死在对方的刀下,到时候一样不能救下城墙。 丁姜脑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他脚步还未站稳,敌人的长刀便再次攻来。心中一横,调用全身斗气,立刻与对方杀在一起。 城头之上,随着数名修为高手的加入,形势立刻发生了改变,东王府在城墙之上安排的两千军士,其中只有少量修炼者,大多百夫长以上级别的将领也只有修士级别,都不是武者级别敌人的对手,只几个照面,便有十数人死于非命。 一时间,城墙之上喊杀之声响彻环宇,城门处,敌军的冲城车,在不停的撞击竹安城大门。 第三百八十章:死战 叶观站在小院之中,他所处的位置,距离城墙十分进,若他要驰援城墙,转瞬即到,但此刻,叶观却静静的站在小院中,听着耳畔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不动声色。 院外负责侍奉叶观的小校早已心急如焚,但叶观并没有任何军令传达,他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就这么站在小院门外,如热锅上的蚂蚁。 站在院中,叶观甚至能看到在城头之上不时闪现而出的斗气波纹,从这点不难看出,敌军的这次进攻,绝对不是试探那么简单,但叶观并未心急,也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若城墙之上两千军士连敌军的第一波进攻都抵挡不住,就不要想后面反攻只是了,敌军的兵力数倍于己方,且装备精良。东王府军士以骑兵为主,虽布战也不再话下,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想正面击溃敌军,胜算太小。 叶观安排的计策,就是要示敌以弱,此刻若他出手,立刻就可以解了城墙之围,但如果这样做了,势必引起敌军将领的警觉,那他就不会倾巢出动,后面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面色上虽然古井无波,没有一丝表情,但内心之中,叶观比谁都着急,城墙上浴血奋战的军士都是东王府的子弟兵,这都是东王府核心的军队成员,百战老兵。这样的军士伤亡,叶观感觉他的心都在滴血。但现在的情形,却不准许他有任何的迟疑。 轻轻的闭上双眼,叶观转身回去了,看向门口,轻声道:“进来。” 门口小校听到叶观召唤,立刻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叶观面前,道:“属下在,您有什么吩咐。”他心中焦急,心想总领大人叫自己进来,一定是有什么新的计策,让自己前去通禀。 “你守在门口,任何人来见,只需说,一切听从丁将军调遣即可。”言罢,叶观在这小校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回到了小屋之中,轻轻的关上了门,没再说一句话。 那小校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敌军正在攻城,听这喊杀声也能知道,敌军这次不是试探性进攻,一定是安排了什么杀手锏了,但叶观好似没有一点要出手帮忙的意思,这让小校百思不解。他站起身,呆呆的站在院中好一会,但最终还是没去敲叶观的门,他只是一个小校,根本不知道战事进展的如何了。 现在负责竹安城防御的,是丁姜将军,若他没来驰援,自己一个小兵,又能说什么。 无奈,小校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眉头紧皱的再次站在了院门口,耳边充斥着城头之上的喊杀声,让他的心中烦乱无比。 不光是他这样,在城中,负责防备的剩余几个大队军士,大多都是这样的心态,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城头去支援战友,但却被自己将军死死的按在原地,不让有丝毫动作,耳边的喊杀之声不觉于耳,光凭想就能知道,即便后面战胜了,己方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现在若是去驰援,这样的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将军!”一名百夫长看着自己的大队长,怒目圆睁,道:“敌人已经杀到门口了,为何不让我们出击?” 一声质问,立刻引来数人响应,一众中层将领都是铁血男儿,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被询问的大队长面沉似水,冷冷的道:“军令,让我们留在此地,等待命令,没有命令擅自出击者,斩!” 大队长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他恨不能现在就上到城墙之上,与敌军决一死战,但丁姜两次下令,让所有将 领各司其职,没有命令不得善动,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那百夫长瞪了着眼睛,听到这句话,狠狠的咬了咬牙,如同泄气的皮球,一下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所有军士摩拳擦掌,都准备和敌军决一死战,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丁姜的军令,若有违反,肯定会被立刻斩首,军令如山,这不是闹着玩的。 不能动是不能动,但这却并不影响众多军士的心情。此刻的东王府守军中,一股无名的压抑火气充斥在胸中,越积越多。 “死!” 丁姜挥动长刀,猛然一刀砍到了和他对攻的敌军高手,这一站,打的势均力敌,丁姜身上的甲胄被对方凌厉的刀气斩的四散裂开,此刻露出他坚实的肌肉,胸膛上,有两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在和对方对攻的时候留下的。 击杀了对手,丁姜已有些力竭,但却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休息,此刻的城墙之上,占满了敌军军士,正在和己方军士肉搏,每一息,都有数人丧命。 眉毛一凝,他并未立刻上前助阵,而是运转斗气,愤然挥出一刀,将面前推城塔拦腰斩断,这才提刀杀入战团。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丁姜有太多的指挥了,每个军士几乎都是凭借本能在战斗。 城墙之上的敌军相对于己方军士还是少数,毕竟推城塔能同时登上的军士只有几人,此刻四座推城塔已被毁两座,剩下的两座推城塔,敌军还在通过其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头,在城头之上俨然形成了自己的防御圈,和守城军士奋力搏杀。 城门正上方,是竹安城后门的城楼,城楼之下,此刻一队敌军正护着冲城车疯狂的撞击竹安城城门,城楼之中的军士,正拼命向下攻击,无论是火油,滚木巨石还是强攻劲弩,没命的向下攻击,城下敌军伤亡惨重,但撞击城门的冲城车,却没有停下。 丁姜拎着长刀杀入战团,这次混在敌军之中的高手并不多,面对众多的东王府守军,能起到的效果并不是很大,此刻已有几人被数名百夫长合力击杀,而己方付出的代价更为惨痛。丁姜没有时间去考虑伤亡的问题,盯着敌军人群中一名斗气挥舞的敌军,径直就杀了上去。 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以现在敌军的进攻势头来看,东王府军士挡住这一次的进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敌军的投石机在推城塔攻上城墙之后,已经停止了射击,只有远处的大型投石机,还在不停的向竹安城中发射火球。 城头之上,横尸满地,血流成河。所有东王府军士拼尽全力砍杀敌人,不多时,又有一座推城塔被摧毁,敌军再次失去一个登上城头的通道。 随着这座推城塔被摧毁,城头上普通敌军没有了补充,数量在快速的减少。临时征召的敌军部队即便经过简单的训练,明白阵型也能克服恐惧,但在真正的白刃战中,还是显得战斗力低下,这与东王府军士的生猛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终,在东王府军士疯狂的进攻之下,大部分跳上城头的敌军都被消灭,只剩下最后的一小队,正护在最后一座推城塔前,想奋力的杀上来,却被守城军士死死堵在角落,推城塔上想跳下来的敌军,也被弓弩射中,径直从塔上掉了下去。 丁姜喘着粗气,他的身躯之上又填了几道伤口,拼命之下,他自己一个人生生的干掉了两个武者级别高手,此刻已有些精疲力竭,而敌军之中,至少还有两名和自己同级别的修士。此 刻的丁姜,已然杀红了眼,用手中长刀指着面前不断收缩的最后一小队敌军,大吼道:“杀!” 随即,拎刀便上。他身后的军士立刻蜂拥而上,将敌军团团包围,刀兵相撞之声立刻再次传来。 最终,两名武者级别的敌军被迫径直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得以保命,但登上城墙的普通敌军,却被悉数击杀。 “敌袭!” 刚刚击杀了最后一名敌军,丁姜稍微喘了一口气,刚要下令打扫战场,就听到一旁哨塔上的哨兵高喊,他立刻向远处看去,只见和刚才同样规模的一队敌军,拍着整齐的方阵,正在向城池的方向挺近而来。 丁姜立刻眉头紧皱,转头看了看城头之上的防御军士,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战场还未统计,丁姜不知道这次战斗己方损失了多少人,但看现在的样子,若要让这些军士再次战斗,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城门处,在塔楼军士的不停攻击下,城门处的攻城车队伍,终于被消灭,一直撞击城门的攻城车停了,耳边不再有撞击城门的声音传来。 丁姜皱眉考虑了一下,立刻做出了决定,只听他大声道:“四五大队立刻下去修整,马上给我换六七大队上来,快!什么都不要拿,下去立刻修整!” 随着丁姜的一声令下,城头之上守军立刻动作,由两面阶梯快速下了城墙。左右负责待命的两个大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了丁姜的军令,第一时间登上了城池。 完成换防之后,丁姜看了看敌军的动向,还未进入弓弩射程之内。 “全员主意,自由攻击,主攻敌军推城塔,该死的,这帮孙子在普通军士中间安插了高手,所有百夫长给我听好了,若有任何推城塔临近,你们立刻给我顶上去,不要让任何一个敌人下来!”丁姜看到己方换防已完成,呸了一声,大声下令。 “尊令!”一众军士立刻应声,随即丁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脚将脚边一具敌军尸体体下城墙,自己靠着城垛,略微休息一下。 他一坐下,立刻就有医官上来,提他包扎伤口,他看也没看,只是闭目养神。 前一批的敌军并未撤退,仍旧留在城下,继续坚守,远处,另外一个方阵,正在向城墙挺近。 敌军的策略十分简单,前赴后继,用不断的进攻,找出城墙防守的破绽。装备和器械的优势,让他们能较为轻松的推进到城墙边缘,登上城墙,也比之前要容易许多。 但经过前几日的战斗,城墙之前被摧毁的攻城器械和死去军士的尸首堆积在一起,让后面再向前的攻城器械行进的较为艰难。 “呼……” 火球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东王府军士浴血奋战,但却没有对付敌军投石机的办法,塔楼之上只有五法弩箭,即便百发百中,也只能摧毁敌军五座投石机,这个办法,根本就不可行。 燃烧的火球并不是冲着城墙而来,而是直接砸在了被摧毁的攻城器械上,熊熊的烈火立刻燃烧起来,城下还残存的敌军拼命的防守,但却仍有许多人被烈火吞噬。 火焰蔓延的很快,随着敌军继续推进,烈火将城墙之前的区域点燃,之前敌军所有的攻城器械,都被熊熊的烈火吞没。 敌军的方阵,停下了,停在不远处,停在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外。 简单包扎了伤口的丁姜,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下的熊熊烈火,眼中爆出猛烈的精芒。 第三百八十一章:白热 正面战场如火如荼,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彼此之间攻防不断,互有损伤。 侧翼,由寇龙将军负责的两侧山脉,同样也遭到了敌军的侵扰。 正在正面战场喊杀声如雷的时候,两个侧翼,分别摸上来敌方一队军士,长刀在手,小心翼翼的向竹安城前门方向行进。 设置在两翼的岗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敌军的动向,但却按照寇龙的命令,没有立刻展开进攻,而是在敌军摸到近前的时候,忽然发难,和敌军短兵相接。 相对于正面的猛烈进攻,两翼负责偷袭的敌军数量明显少了很多,埋伏的东王府将士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敌军的进攻击退,斩杀敌军无数。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报给了寇龙,寇龙立刻下令,命令所有将士按兵不动,所有岗哨加强防守,不得擅自出击。 按照他的估计,敌军绝不可能只有一次试探性进攻,后面肯定还有后手,若现在倾巢出动,一定会中敌军的埋伏。 叶观的计划十分完善,只在等待一个时机。若敌军开始猛烈的进攻前门,不惜投入所有兵力歇斯底里的时候,两翼的军士才能行动,快速的将左右敌军的营寨拿下,而后从两侧突袭敌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以少胜多,将数倍于己方的敌军击退,为己方迎来宝贵的撤退机会。 对此,无论是将军还是军士,都必须沉得住气,若此刻乱了方寸,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敌军所有的动向都没出叶观所料,他听完前来传令兵的汇报之后,越发的坚定了这一点。 无论敌军将领的策略是什么,只要他进攻了,就一定会落入自己的圈套,不知不觉的增派兵力,最终形成总攻之势,这样就绝对会给自己机会将其击败。这样的自信,叶观还是有的。 现在他心中唯一担心的,就是那神秘的黑袍人。 叶观担心,此人会在关键时刻来找自己,让自己所有的机会啊退后,延误战机。 他一直坐在小屋之中,也是在等这个人。按照他的估计,在自己撤出竹安城之前,此人一定会出现,额这个人的出现,很可能会给现在的形势带来改变。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层次的修为高手,世外高人,到底有多在乎天清城的计划,会不会以这个目的来拖住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 与此同时,叶观也在担心皇永宁那面,不知他要用多久来集结所有军士,信件已经送出,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达长汇城,若皇永宁第一时间开始动作,也需要两三日,才能将一切布置清楚,若余生和柳元带着大军撤退,怎么也需要四五日的时间,但他现在驻守的竹安城,能撑得住四五日吗? 叶观眉头紧锁,想着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感觉有些愁眉不展。沙场之事他游刃有余,但对付天清城,却没有一点把握。他们能掌握的力量有些都不是自己能想象的,面对这样的敌人,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院外,震天的战鼓和战场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巨大火球刮破天际的声音也从未消失。战斗还在继续,敌军好似投入了主力,一直不停的冲击竹安城城墙。而丁姜,则采用了轮流驻守的方式,每两个大队为一班,车轮似的防守竹安城城墙。 熊熊大火缓慢的熄灭之后,敌军立刻便开始推进。大火起到了打扫战场的作用,无数被烧焦的尸首就那么躺在焦黑的土地之上,层层叠叠无计其数。城门之前零星的攻 城器械,也被大火焚毁,成为一团焦黑的黑炭,堆积成一团。 整个战场,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这味道传遍了整个竹安城,让所有守城军士精神紧绷。 敌军的推进还在继续,不远处的投石机,一直不停的射出火球击打竹安城的城墙,即便城墙被生铁浇筑过,但屡次的攻击,也在上面留下了极深的痕迹,城墙之上出现了细密的缝隙,在不断的攻击之中,不断的蔓延,但对于此事,包括丁姜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竹安城缺乏远程攻击武器,也无法打开城门派遣骑兵突袭,早在之前,丁姜已经将在两侧埋伏的骑兵召回,因为敌军早已有了防备,忽然的骑兵突袭已起不到任何作用。 城内之后一座弩车,五发弩炮,这类武器虽然威力极大,但弩炮的数量太少,在敌军这样的进攻之下,即便全部释放,也起不到想要的效果,况且敌军将领对竹安城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竹安城配置了弩炮呢。 看着不断推进的敌军方阵和不停激发火球的投石机,丁姜眉头紧皱,必须想一个办法,解决敌军的远程武器,不然敌人攻破城池,只是时间问题。 一回头,丁姜看向城内,看到城内正在熊熊燃烧的房屋,忽然灵机一动,立刻找来一名侍卫,语速极快的吩咐道:“赶快去命令三大队,立刻去城内拆房子,用最快的速度制作投石机,无论多简陋,越快越好。” 被吩咐的侍卫一愣,不知丁姜要做什么,但却并不迟疑,立刻从城头下去,道一旁的驻地下达命令去了。 侍卫走后,丁姜也不再去看敌军推进的情况,在他看来,刚刚换防的两个大队完全能够应付正常的敌军推进,自己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他立刻在城墙上,用脚步丈量距离,并仔细的查看城墙和敌方投石机的距离。 在城墙之上来回走动了几次,将地上的敌军尸体扔下城墙,快速的清理出一块空地来,丁姜脑海中模拟简易投石机的射程,并瞄准远处的敌军投石机,在心中模拟了多次,最终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立刻回头吩咐了一句,自己则快速下了城墙,大步向驻地走去。 敌军以正常的方式进攻,即便技工的速度快了些,也不可能短时间就攻破竹安城的城墙,但若一直任由敌军投石机这样猛烈的进攻,城墙即便再坚固,也有倒塌的可能。丁姜大步向驻地走去,到达驻地之时,第三大队刚刚完成集结,正准备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看到丁姜前来,第三大队队长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丁将军。” 丁姜此刻哪还有心思管这些礼节,一把将他拉起,语速很快,沉声道:“立刻去做简易投石机,就利用民房的横梁,用最快的速度制作,我只需要平常投石机的一半大小即可,剩下的材料,全都给我运到城墙上去。” 那队长明显一愣,简易投石机本来威力就不大,是用来在战场之中临时阻碍敌军行动用的,一般攻城战的时候都用不到。这样的投石机,要比现在敌军装备的阵前投石机小上许多,威力要小很多。若在减小一半的体积,威力将更小,这样的攻城器械能有什么用。 但看到丁姜面色焦急,根本就没有说笑的意思,那队长虽然不明白丁姜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答应,也知道时间紧迫,立刻带领第三大队的军士开拔,到一旁的民宿区,开始拆除房屋,将一条条横梁从民房冲拆出来。 他们如何制作投石机 ,丁姜没有功夫去管,交代完了事情,他立刻又快速回到城墙之上,当他回到城墙上的时候,敌军的方阵已然进入了射程之内,防守的军士疯狂的向下倾泻箭羽,没有一丝留手。 敌军这次方阵的配置几乎和上次一模一样,也是四座推城塔和一座冲城车,只是军士的数量明显比上次要多出许多,除了推城塔外,在敌军方阵之中,还能看到数架云梯,看来敌军也在改变策略,发现光凭推城塔根本就无法拿下竹安城城墙,便采用了更加便捷的方式。 丁姜手持长刀,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城下正在不断推进的敌军方阵。 经过方才的战斗,他已然精疲力竭,短暂的休息也并不能补充多少,现在若敌军推城塔推到城墙附近,其中再隐藏了敌军的高手,他恐怕能提供的战力并不多,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能退却。 “全力进攻!目标推城塔!”丁姜长刀抬起,直至推城塔。立刻,无数箭羽便射向推城塔,箭羽带着火焰,射在推城塔的塔壁上,溅起无数的火星,却不能将推城塔点燃。 随即,守城的军士力量将攻击瞄准了推城塔附近的敌军军士,一波箭雨扑面而下,数名敌军立刻死于非命。 丁姜眉头紧锁,看着不断前进的推城塔,心中有了几分焦急。他不知道敌军军中到底有多少高手隐藏在普通军士之中,但他知道,若这次再让敌军的推城塔到了近前,会对守城的军士造成大量的伤亡,因为自己战斗力已然下降,还受了伤,正面对抗一个武者级别修士还有可能,若面对多人,连他自己都有殒命的可能。 “该死的。”丁姜大骂了一句,冲一旁军士大声命令道:“全力攻击!”言罢,自己大步走开,直奔塔楼而来。 一座硕大的弩车就停在塔楼的正中间,这里视野极好,能总览整个战场,弩车上,弩炮已然装填完毕,但没有丁姜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个军士会擅自激发弩炮。 敌军推城塔无法第一时间摧毁,这让丁姜心中有些焦急,他来到塔楼之中,立刻命令塔楼中值守的军士将弩车推上城墙。 随着一阵“嘎吱”的声音,笨重的弩车被快速的推上了城墙一边,丁姜亲自操控弩车,瞄准了敌军推城塔,目露寒芒。 “我让你们修这破塔修的这么坚固,我看看到底是你硬,还老子的弩炮硬!” 瞄准好之后,丁姜嘴上骂着,手中抓着弩车的激发绳索,还不犹豫的激发了弩炮。 “呼……” 猛烈的声音传来,硕大的弩炮被弓弦激发,急速射出,径直冲城前正缓慢推进的推城塔而去。 只一个瞬间,这弩炮便射中了一台推城塔,推城塔的防御在弩炮的撞击下,脆弱的如同一张纸,轻易便被击碎,弩炮势头不减,再次冲向了另外一台推城塔。 敌军阵型排列的很好,正好在一条直线上,丁姜发射的弩炮,径直摧毁了三台推城塔,这才失去了冲力,缓缓的坠落下来。 在摧毁敌军推城塔时候产生的巨大力量,让推城塔附近的敌军伤亡惨重,数名敌军被推城塔的随便砸中,立死当场。 “好!”丁姜兴奋的拍了一下弩车,大笑一声,随即立刻命令几名军士将弩车藏好。 而就在这瞬间,他却忽然看到几团明亮的火焰正快速的向自己袭来,那是投石机的攻击。 “快闪开!”丁姜立刻意识道不好,口中大叫,随即向一旁闪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持续 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传来,随即丁姜感觉整个身躯被一股力量推的向后退去,直撞在一旁的城垛上才停住。他立刻抬头去看,却见方才大显神威的弩车,居然被一团火球砸中,一半的弩身被点燃,正冒着熊熊火焰。周边负责弩车的几名军士,也被方才的火球所波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更有两人全身沾满火焰,正疯狂的在地上滚动。 来不及细想,丁姜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正在地上滚动的浑身是火的军士,不管那已被烧的滚烫的盔甲,用尽全身气力,一把将他身上的甲胄撕开,扔在一旁,如法炮制,将两个军士从被点燃的甲胄中救回。虽受了些烧伤,但没有了性命之忧。 救了人,丁姜才来得及去看一眼弩车。此刻的弩车整个已被大火吞没,火焰熊熊燃烧,一旁的几个军士正奋力扑救,但看起来,即便将火熄灭,这弩车也无法再使用了。 “真是该死!”见此情形,丁姜气的大骂了一句,也不再去理会那弩车,径直走向一旁的城墙。 城内,简易投石机的制作正在快速进行,已有了器械的雏形。 城门前,敌军的推城塔被弩车一下摧毁了三座,剩余的一座,还在不停的向城墙方向推进。 在推城塔即将到来的城墙边,早就集结了一队精锐军士,只等对方攻来。城下的其他敌军,仍在方阵之中,向城墙的方向挺近,方阵之中的云梯手,显得有些扎眼。 根本不用丁姜去指挥,守城军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城墙之上的弓弩箭雨多不胜数,除却负责防御推城塔和冲城车的军士外,剩余的军士手持长弓,快速向下射箭,敌军虽兵甲齐备大盾在前,但也抵挡不住众多箭雨的疯狂倾泻,不时有军士中箭倒地,死于非命。 但敌军方阵明显在刻意的保护云梯手,云梯的附近,高举大盾的敌军数量明显秘籍,在城头射箭,很少能真正的伤害到云梯。 这一点丁姜倒并不担心,战斗打到这个地步,他对敌军的战斗力已了如指掌,新进登上城墙换防的两千军士以逸待劳,四座推城塔被摧毁了三座,现在他们想轻易的登上城墙,也是不可能的。 丁姜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城头的弩车已摧毁,后面若新的敌军再次进攻,要用什么方式抵挡。 城墙之上,还一直在遭受敌军投石机的火球进攻,每次火球击打在城墙之上,都能感觉城墙有细微的颤抖,墙体上细密的裂痕越来越多,敌军的投石机,是必须尽快解决的。 他 回头向城内看了一眼,方才布置的命令正在进行,但短时间内还无法组建完成,面对后面敌军的进攻,暂时只有硬抗一条路。 城墙上的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城中的叶观,心中情绪却逐渐的平稳下来。 不用听任何回报,他只需听城头传来的喊杀声,就能知道,即便敌军一直在不停进攻,但离敌军的全面进攻,还差的很远。这两次进攻,都是敌军有意的试探而已,兵力出动的也并不多,进攻也并不猛烈。 相对于敌军数万之众来说,几千军士的试探性进攻,无足轻重。 这只是第一夜罢了,叶观打算将计划继续进行,在最大程度上给皇永宁拖延时间,让他有时间去布置所有事情,现在形势虽然危机,却是绝对不能心急。 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那神秘的黑袍人,但这件事叶观却无法左右,只能任凭其发展。对方若想来找自己,随时都有可能。 城墙处,随着敌军方阵的不断推进,战斗再一次进入白热化,敌军唯一的推城塔推进到城墙处,敌军立刻就与守军短兵相接。和丁姜意料的一样,这次进攻的敌军中,也潜藏了数名修为高深之人,只是这一次有了防备,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敌军方阵中的云梯,也冒着密集的箭羽搭了上来,立刻便有数名敌军军士爬上去,快速的向城墙而来。但云梯上的敌军没有了防护,在半空中就如同移动的靶子,绝大多数爬上云梯的敌军都没有机会登上城墙,即便有少量登上城墙的,也被守军快速斩杀。 敌军的第二次进攻很快便熄灭了,没有了强有力的攻城器械,普通的军士即便装备精良,也拿竹安城高耸的城墙毫无办法。 虽是这样,但敌军并未收兵,在第二方阵接触城墙之后,第三个方阵,立刻又开了出来,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上很多,快速向城墙方向集结。 城墙之上,刚刚结束战斗,将最后一座推城塔摧毁,将搭上来的云梯砍断,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敌军的进攻又来了。 丁姜将军喘着粗气,看向不远处正在快速向前的敌军方阵,目露寒芒。 这一次的接触,新换防的两千守军未有太大的损失,完全可以继续作战,丁姜也并未下达换防的命令,两千守军,继续防守城墙。 城内,简易投石机终于有了雏形,正在安装机阔,因结构简易,所以建造起来也并不费什么事,再有片刻功夫就可组建完成。 而新来的敌军方阵,明显和之 前一队配置相同,四座推城塔,冲城车还有数量不少的云梯,在一众军士的簇拥之下,正快速向城墙方向推进。 没有了弩车的策应,投石机还未布置完成,这一次,怕是要有一场血战了。 丁姜站起身,看向一旁正准备作战的己方军士,每个军士都是全神贯注,等着敌军进入射程,长弓劲弩在手,没有一人露出怯懦或疲累。看到这些,丁姜甚是欣慰,百战之师,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心中已构建起绝对强大的防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摧毁的。 至于城下还未被完全击杀的敌军,少量守军正用弓弩照顾他们,这些敌军都高举大盾冲这城墙,缩在城墙的角落,死命抵挡可能在任何角度射过来的箭羽,没有攻城器械,他们登不上城墙,没有撤退的命令,他们也不能撤退,只能就这么抗在那里,生死由命。 转眼,敌军方阵进入射程,城头之上箭羽倾泻而下,迅速收割着生命。 战场之上,充斥着战火硝烟的刺鼻味道以及漫天的血腥气,无不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让战场上的双方军士,精神都高度紧张。 没有任何言语,攻伐和防守,快速展开。 城头之上,防守的东王府军士奋勇杀敌,在最大程度上杀伤敌军,正行进的推城塔附近成为众矢之的,敌方军士纷纷倒地,鲜血瞬间渲染大地,本已红的发黑的地面,再次被浸染。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在所有人耳畔萦绕,久久不息。 推进的过程中一直都有伤亡,但并未阻止敌军推进的脚步,除却高举大盾的军士在推城塔前,剩余多数敌军已然进入推城塔之后,将推城大作为移动的堡垒,并在其后射箭还击。 城头之上,丁姜早已准备妥当,城墙上手持兵刃的东王府中层将领,目不斜视的等待敌军推城塔到达城头。 方阵每推进一步,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敌军方阵还在不断向前推进,没有丝毫停滞。 终于,几座推城塔到达了城头,随着几声响动,推城塔上的木栏被打开,敌军立刻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丁姜手持长刀,目露寒芒一个闪身,便与敌军杀在一起。 城头上的争夺战,再次开始了。 一时间刀兵相见,乒乓之声不绝于耳,每时每刻都有军士死亡。 夜色,清冷。 月色之下,一座好似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双方军士,还在不停的攻伐。 第三百八十三章:狂风之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的时候,第三波敌军的进攻,被击退了。 战场之上,断壁残垣,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大地,而后被炽热的烈火灼烧,变成黝黑的一片,竹安城城门之前,无数被焚烧和刚死亡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横七竖八,几乎铺满了城前的空地。 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数量攻城器械被烈火灼烧,变成一块块木炭,就这么立在城前,清风拂过,散着点点青烟。 敌军没有发动第四次进攻,左右的骚扰也停止了,他们好像改变了策略。 这场战斗,没有真正的赢家。 敌军三次进攻,触动了至少八千军士,攻城器械数台,但最终没有拿下竹安城城墙,铩羽而归,八千将士至少有一半死在了城前,剩下的一半,也多半身上带伤,想必他们身上的伤,自信心遭受的重创可能更深。一夜的不间断攻击,竹安城的城墙都被投石机轰击的出现了裂痕,但东王府将士的顽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认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士气高涨,准备一举夺回竹安城,为竹安城死去的百姓报仇,但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魔鬼如此强大,击败东王府,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成编制的出击,零散的败退,没个军士都拖着沉重的身躯,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默不作声。 昨夜的战斗,无论是对丘昌城的军队还是对东王府,都是惨烈的。 一战,最后换防的两千军士,战死四百余人,伤七百余人,一个满编制的大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敌人之所以能对坚固城池守军造成这么大的杀伤,是因为精良的装备,和潜藏在推城塔中的高手。 为抵御敌军的高手,有六名百夫长战死,与敌人同归于尽。主将丁姜,身受重伤,前胸后背被敌军砍下的血口子不下十数道,鲜血淋漓。 但,自始至终,没有人后退。丁姜也未曾叫过任何一个大队增援。面对敌军投石机和几座推城塔,在己方几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前提下,丁姜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竹安城的城墙,还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 打退了敌军登城的军士之后,丁姜第一时间下令将已建造好的简易投石机台上城头,瞄准敌军远处的投石机,比对方明显小一号的石块呼啸而至。临时组件的投石机威力较小,射程也不够,但放在城墙上,却能够攻击到敌军方阵之后的投石机,这立刻解了燃眉之急。 “嘭。” 将手中的长刀放在一旁,经过一夜的激战,刀口都有些卷曲了。丁姜呸了一口,一脚将一个敌军的尸首踢下城墙。 忽然,一阵他感觉一阵眩晕,赶忙扶着城墙站稳,缓了一下,这种眩晕的感觉才消失。 方才一直都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管自己的伤势,现在击退了敌军,忽然松弛下来,丁姜立刻感觉到浑身酸软,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尤其是身上的伤口, 风一吹,钻心的痛。 几名军士立刻上前,要去扶住丁姜,他一抬手,阻止来人,抬头看看左近的军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呵,我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周边几名军士看到丁姜并没有大事,心中略微放下心来,但还是上前,其中一人轻声道:“将军,您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下,包扎一下伤口,虽都是皮外伤,但一直这么露在外面,也是十分不妥。” 丁姜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胸的伤口,此刻他感觉自己被砍开的皮肤左右都在跳动,每跳动一次,钻心的痛楚便传来一次,一次比一次疼,只疼的他脸色惨白,但脸上却没一丝表示,淡淡道:“先打扫战场,将敌人都给我扔下去,把我们的将士遗骸运至城内,妥善安葬,清点物资。” “将军……”身边的军士看丁姜脸色惨白,知道他肯定不好受,还要说什么,却再次被他打断,只听他道:“敌军肯定还会进攻,不在晌午,就在傍晚,立刻开始打扫战场,你们已经奋战了一夜,下去,再换两个大队的人上来。” 几名军士看向丁姜,见他面色十分严肃,此为军令,也不敢不从,随即冲丁姜行礼,这才退下去通知各部丁姜的命令。 几名军士走后,丁姜才微微出了一口气,弯下腰,将自己的佩刀拿起,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缓缓的下了城墙。 他受的都是皮外伤,但经过一夜的奋战,丁姜击杀敌人无数,早已精疲力竭。疲累的身躯再加上身上十数道伤口,若不是凭借修为撑着,他早就昏迷过去了。 迈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城墙,丁姜回到城下的驻地,立刻便有数名医者上前,为丁姜处理伤口。他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双目微合。在医者为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他却已进入了睡眠之中。 叶观并没来看丁姜,虽然他心中十分担心,也知道城头之上战斗的惨烈。但他同时也相信,身为百战之将,丁姜有能力处理好一切,自己此刻出现,很可能会大乱他的布置,也有可能扰乱敌人的判断。故此,即便心中再着急,他也必须稳如泰山,好似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的小院之中。 昨夜的战斗是如何打的,最后丁姜如何摧毁了敌军的投石机,这些事情叶观都清楚。战斗的惨烈,数百名东王府军士战死,让他心情沉重。若夜若他登上城墙,以叶观的修为,即便敌人再来几座推城塔,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但若他这样做了,敌军一定会放弃全面总攻,转为持久战,一旦陷入持久战,全军覆没,就只是时间问题。 若他没有猜错,天清城的计划已经开始进行了,此刻那神秘人并未来找自己,怕是在已经挑选好的城池之内如法炮制,再做一次竹安城的事情,以此来激发飞地百姓心中的仇恨。 恐惧到了尽头,就是出离的愤怒。这样的事情稍加引导,便是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 “最多两日。”叶观心中暗想,两日,是他能在竹安城内拖延的极限了,今夜,敌军一定还会发 动进攻,而且进攻的猛烈程度,绝对比昨夜要激烈很多,今夜过后,敌军很可能会趁势发动总攻,到了那时自己安排的所有暗手都会发动,将敌军击溃,在敌军溃败的时刻,便是率军撤退的时刻。 而一旦他们出了综丘山地区,怕是天清城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两日的时间,绝对不够深入飞地腹地的余生和柳元撤回来的,即便他们速度再快,也最少需要五日的时间。 但是,自己没有五日时间,就是两日,也必须计算精确,一旦出现纰漏必须立刻填补,否则整个竹安城的部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因为他面对的,是出离愤怒的综丘山百姓,虽然自己不知道幕后的操控者到底是不是申屠炎,也不知道这么多的军士到底是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完毕的。但叶观清楚的明白,现在他需要面对的,已经不是百姓的愤怒,而是齐装满员的数万敌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心情无法平复,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所有的策略已经制定好了,只等一步步的实施,待得将自己属下的两万军士带出飞地,叶观便想立刻返回,来接应余生和柳元我部队,以及撤回的皇永宁。 在之前的征战之中,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叶观心中都没这么慌过。但这次不同,这次面对的对手,是超脱世俗的存在,天清城。天清城拥有上千年底蕴,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即便是叶观,面对如此对手,心中也十分没底。 清晨,竹安城内,修整正在持续。 城头的战场被快速的清理,城墙上出现的细密裂痕,没有任何办法修补,只能任凭其这样。用于防守的物资又被运送了许多到城墙之上,换防也已经结束了。 若不是城墙上难以擦去的鲜红血迹和散发的血腥味,城墙之上被整理的已算整洁。 丁姜,昏迷了过去,被几名军士抬下,安放在了一处民房中。呼吸平稳,只是疲累交加,身体强行进入了休眠状态,短时间内怕是无法醒来了。 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在有条不紊的布置,建议投石机被加固,在城墙之上排成一排,紧紧的绑在城墙之上,共有六台。如此,也不再惧怕敌军出动更多的推城塔,即便敌军再次出动投石机,己方也有了反制的手段。 仍是清晨。 飞地,长汇城。 一骑绝尘,一名军士紧紧伏在马背之上,手中握着一个卷宗,高声叫喊:“紧急军情!” 到达城门之前,速度不减,守城军士纷纷让路,这匹快马快速的进入了长汇城,直奔城主府而去。 皇永宁正在琢磨新城的建造,却忽听门外高喊紧急军情,立刻神情严肃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前,却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士,快步走到皇永宁面前,将手中卷宗举过头顶,高声道:“紧急军情,请将军即刻查看。” 皇永宁心中一震,立刻伸手将卷宗拿起,入手之后,他便知道这信件的不同,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快速布置 他当着传令兵的面拆解信件,面色如常,看了第一张信,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看传令兵,道:“信中内容我已知晓,稍后会派人给叶总领回信,你长途奔波,暂且下去休息吧。” 传令兵已将信件亲手交到皇永宁手中,任务完成,见皇永宁面色不改还略带笑意,心中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算放下。他离开竹安城的时候,竹安城正在战火之中,此时叶观送信给皇永宁,其中必然是再说现在竹安城的战事,当时叶观交代紧急,故此传令兵一路没有丝毫休息,只在中途城池换了一次马,彻夜奔袭,一日内,将信件送到。 恭敬行礼,传令兵退下。皇永宁不动声色的回到城主府书房,屏退左右,这才轻轻的摸了摸卷宗,这不同于往日信件的信封在入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的消息隐秘。 轻轻的将信封打开,发现这信封是双层的,皇永宁将最外层的信封拆下,平铺在书桌之上,直接看去,看不出任何问题来,这就是一个没有折成信封的厚皮纸。 轻轻运转动气,使用祈天专有法门,将斗气轻轻触碰这信件,片刻过后,几行清晰的字迹显现在信件之上。皇永宁定睛去看,立刻如坠冰窟。 叶观的信写的并不复杂,之前他与皇永宁曾有过一次长谈,也猜出了天清城在背后肯定有什么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很可能是针对东王府的。只是当时两人都未猜到天清城的真实意图,故此采用计策,让外界感觉叶观和皇永宁出现分歧,以此来查看天清城下一步动作。 可叶观这才离去两日,传回来的紧急信件,居然说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天清城,居然想在整个飞地之内将东王府肃清,而利用的手段,居然是屠戮飞地百姓,然后让东王府落入众矢之的。 而就在他接到信件的时候,天清城的计划很可能已经展开了。 皇永宁抓着这信件,仔细的查看了几遍,一直到附着在上面的斗气已经消退,字迹缓慢消失,这才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他真的无法相信,天清城会使用这样的计策,在东王府占领的飞地城池内利用诡异的术法屠戮平民,然后将这件事栽赃在东王府的头上。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东王府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洗脱嫌疑的,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立刻便会激起民愤,飞地数百万民众,将视东王府为死敌,掀起整个飞地反对东王府的情绪,简直易如反掌。 然后天清城在这个时候出面,将像一盘散沙般的飞地城池再次统一,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目标,那就是东王府。 皇永宁在脑海中演化了多次,想着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果会是如何。 而演化的结果,无一例外,如果这件事真的成功了,那东王府现在在飞地的所有势力,将被连根拔起。 天清城在飞地已历千年,而且一直超然于世间,是所有修炼者的向往之地,若要让普通民众相信天清城做了屠戮百姓的事情,这是绝对不可能有人相信的。此等 计策,没有死角,一旦发生,东王府将万劫不复。 皇永宁快速的想到了这件事的后果,若让天清城如法炮制,将在竹安城发生的事情在其他几个城池再发生一次,然后大肆加以渲染,不出几日,整个飞地百姓都会对东王府仇视起来,加之之前东王府在飞地百姓中的名声也并不好,早早的就莫名其妙的背了一个恶魔的头衔,若发生屠城,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想到东王府。 而后,天清城出面,将所有城池整合,讨伐东王府,那现在东王府在飞地内占领的几个主要城池和兵源囤积处,将首当其冲被围攻,那时可能城内的百姓都会倒戈,这样的战斗,根本就没办法去打。 无论怎样的身经百战,也不是上百万愤怒的群众对手。东王府的军士不是屠夫,他们有自己的荣耀,也有自己的目标。东王府做事,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若在平时,皇永宁可能会想一些反制的手段,揭破敌人阴谋让事情出现转机。但现在的对手是天清城,他们在飞地之内经营千年,超脱世间的印象早就深入人心,那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即便是让众多百姓亲眼看到他们发动术法屠戮,肯定也会被认为是天清城中的某个败类所为,而不是天清城整体的行动。 但对于东王府就不同,东王府属于帝国势力,统一指挥规划,这和修炼者集结的天清城有本质的不同,即便现在天清城内部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变得和普通势力没什么区别,但长久以来的印象,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也就是说,若叶观猜测的天清城的计划为真,或者只猜中了其中的一部分,那飞地这个地方,东王府就绝对不能再染指了。 不管天清城后面的计划是什么,皇永宁也不愿看到东王府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当初进入飞地,是为了为东王府赢得战略纵深,但现在来看,飞地这个地方,当真是水深的很,并不是几万精锐兵士就能拿的下的。以现在东王府的能力,别说占据飞地了,此次能够全身而退,都成了渺茫的希望。 愣了片刻,从方才脑中一片空白,到快速的分析了现在的情形,皇永宁迅速的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要和时间赛跑,他必须在天清城反应过来之前,将东王府的撤退计划布置好,否则,深入飞地后半段的余生和柳元带领的数万军士,很可能会直接陷在飞地之中,被四处堵截追杀,最终全军覆灭。 结合叶观信上说的竹安城现状,皇永宁快速的估算出来,叶观现在正在竹安城奋战,他肯定有脱身之法,但绝对拖不了太久,自己这面必须立刻动作,否则叶观撤退的时候,便是天清城发作的时候。 好在叶观发现事情还算快,天清城的计划很可能还未实施,这也给了皇永宁时间。 他摊开两张传令纸,立刻写下军令,军令上没有说现在竹安城的情况,而是命令余生和柳元两人立刻班师,心上说叶观判离了东王府,现在已经孤身前往竹安城,自己无法左右叶观,望两位将军火速归来,并携带大军,全员 退回,再做打算。 写完之后,皇永宁拿出自己专用的印信,用力印在纸上,而后将命令卷起,放入一旁的一个竹筒内,再用蜡封封好,招呼人,火速送往余生柳元所部,十万火急。 那军士双手接过信件,听见皇永宁说的十万火急,没有片刻停留,立刻退下,径直领了一匹快马,出城,绝尘而去。 至于为何皇永宁没在命令上和余生以及柳元说明情况,也是因为他考虑的颇为仔细。现在他和叶观已经清楚天清城可能的动向,而且这动向极有可能对东王府是重大危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叶观和皇永宁言语不和之事最近已是人尽皆知,且叶观离城之后,皇永宁还下令拦住叶观。两人不和之事已散播出去,军营中都在议论纷纷。 而且皇永宁也并不清楚,现在在飞地之内,长汇城中,在什么角落,可能有天清城的眼线,自己的一言一行可能都会落入天清城的耳目之中,若让他们在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知道他们已经看破了计策,天清城很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将所有的行动提前。 而且,皇永宁极其了解余生和柳元两人,两人都是百战之将,独挡一面完全不在话下,若自己径直下令让两人回来,两人很可能会等战事平息将整个飞地城池拿下之后才撤退,若真的是这样,那就完完全全的落入了天清城的陷阱之中了。现在自己传令说叶观有反心,而且已经率兵离去了,再加上自己的印信,这件事就不能为假,两人看到这命令,无论如何,都会第一时间撤退,这样即将余生和柳元召回,也不至于打草惊蛇,让抬天清城有所怀疑。 这是皇永宁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而在飞地前半段,东王府实际控制的城池并不多,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长汇城,其余城池至多留下百人队伍驻防,皇永宁考虑再三,还是下了一道命令,按照之前他和叶观之间的计划,命长汇城的守军向前推荐三十里,在郊外驻扎,城内,只留百人护卫。 而他自己,也决定从长汇城中搬出,住到城外驻地去,对外就宣称查看周边土木,为未来可能的扩建巡视。 至于乌凤城现在的形势,皇永宁已经管不得了,不过按他所想,东王府的军士已经系数撤出了乌凤城,城内现在没有一个东王府军士,即便天清城想用乌凤城做什么文章,现在怕也没有办法。 长汇城守军,快速动作,在接到皇永宁的命令之后,全员开拔,再次向前挺近了三十里,就地安营扎寨。 傍晚时分,皇永宁带着自己的护卫出了城,在城边山脊之下驻扎,对城主杨云说的是查看周围地形,以便日后扩充长汇城。 看到皇永宁这个样子,杨云怎么敢自己住在城内让皇永宁道城外去,随即他也带了多人,其中包括工匠和建筑匠人,跟着皇永宁,听从差遣。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现在皇永宁和叶观的心情十分相似,内心焦躁不安,但表面上,却还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三百八十五章:火炬 傍晚,竹安城前,烈火焚烧过后的青烟已经散去,焦糊的气味和血腥气,也略微的淡化了一些。 敌军营地,整整一日没有一点动静,不知在酝酿什么。 丁姜将军昏迷了一整天,到现在也没有情形,还在沉睡之中,城头之上,负责守备的两个大队军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进攻。 城外,寇龙负责的左右山脉防御,昨夜并未受到太严重的进攻,敌军只是骚扰,被击退了几次之后,也没再出现。在这个过程中,寇龙按住埋伏在附近的军士,并未让他们出击,负责击退敌军的,是他们能看到的岗哨和简易阵地。 屠兴平带领的两大队军士早已抵达简易木墙处,利用一日的时间巩固了城防,确保撤退之时不会有问题,同时也做好了准备,若敌军出现在附近,将会受到雷霆之击。 任子晋在昨夜的战斗中一直没登上城头,这是丁姜的命令,他们两人负责防守,且敌军的推进迅猛装备精良,必然会发生城头争夺战,两位将军同时出现,很有可能会同时受伤或战死,如此调换开,能保证城墙之上一直有人指挥防御。 任子晋和丁姜两人配合多年,他自然知道丁姜如此安排的用意,只是昨夜战况惨烈,命令却让他原地不动,这让他心急如焚。 战斗结束之后,他第一时间去看了丁姜,见他面色惨白,身上伤口无数,心中更是压抑。叶观的计策他们几人都清楚,一直用两千人来防御城墙,是为了在后面敌军全面进攻的时候,手中还有余力,而且这样战斗也会给敌军错觉,让他们很容易判断错局势。但话是这么说,却不能抵消任子晋心中的焦躁和愤怒。 这种感觉不光是他有,包括所有还未登上城头的军士心中多少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们无法理解丁姜的军令,只让两个大队在城头上血战,哪怕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也没有命令让他们出击。 昨夜,听着城头之上不断传来的喊杀声,每个人都是心急如焚。这样眼看自己战友在前方血战自己却无动于衷的感觉,让所有人心中都不舒服。这样的感觉压抑了一夜,任子晋只能不断的巡视驻地,尽量安抚所有军士,消除这种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 事情都有两面性,众多军士心中有这样的感觉,自然会对士气有些影响,也会让他们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不过这次随叶观来竹安城的东王府将士都是百战雄兵,心中虽有情绪,却绝对遵从军令。第三批的两个大队登上城墙之后,每个军士胸中都燃着一团火。看着城下焦黑的战场和无数敌军尸体,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愤死一战。 任子晋接过丁姜的指挥权,登上城头,检查了所有防御器械,包括丁姜临时安排的简易投石机。在检查了投石机之后,任子晋下令将几台投石机再次加固,尽量让其在战斗中能起到关键作用。 竹安城的城墙十分宽阔,安放了几台投石机之后,剩下的空间也足够和敌军 正面厮杀的。 除却正常的驻防以外,任子晋还特别安排了几队人马保护投石机,他知道,敌军一旦进攻,推城塔是不可避免的接近城墙的,己方简易投石机拥有摧毁敌人攻城器械的能力,会是敌军的第一目标。 与此同时,他还安排城内的军士再次制造同样规格的投石机,将器械放置在城墙之下,以免敌军进攻猛烈摧毁了投石机,立刻便有补充。 时间过的很快,将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夜色已然笼罩下来,斑驳的月光覆盖了大地,让一切变的朦胧。 城墙上没有任何火把燃起,任子晋命令军士将塔楼的烛灯燃起,城墙之上,不要有任何火光。这样,利用夜色的掩护,敌军不能立刻看到城头的防御情况。 不知为何,今日一天,敌军远处的大型投石机并未投掷火球进攻,可能是意料到了这种进攻对竹安城守军的杀伤有限。 经过几日的激战竹安城城墙被投石机火球攻击,早已出现细密的裂痕,这裂痕在昨夜的进攻中再次蔓延,已有要皲裂的趋势。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丁姜还是任子晋,都无可奈何,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冲出城去摧毁敌军的远程投石机,只能让军士利用城墙躲避远处袭来的火球。如此猛烈的轰击,若不是竹安城城墙被生铁浇灌过,怕早就坍塌了。 城墙出现裂痕,若不及时修补,再遭受猛烈进攻之后,很可能会出现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最终城墙会出现缺口,而缺口一旦出现,敌军必然会针对这缺口发动猛烈的进攻,到那时,才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刻。 对于竹安城的了解,敌军肯定比己方要了解的透彻,无论是城中的物资器械还是城防,都是申屠炎亲自安排督造的,竹安城城墙有多坚固,城中的物资能用多久,他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贸然发动进攻,意图将东王府的这波部队全歼的理由。 入夜,周围的空气也慢慢清冷下来,不像白天那么燥热。 众多军士或停或靠,在城垛之后,以小队为基础,分散防御,整个城墙之上,守备森严。 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敌人整整一个白天没有进攻,晚上,一定会发起更猛烈的冲击,今夜的战斗,会很惨烈。 任子晋在城墙之上来回巡视,查看防御工事,做的十分仔细。他将城墙裂痕比较紧密的地方都记在心中,并安排更多的军士防御,且已经提前告知,若城墙出现裂痕,立刻避开,敌军若对裂缝发起猛烈攻击,他们可以借助左右的掩护,击杀敌军。 城墙的破损有可能是敌军的机会,但也是己方大量杀伤敌军的机会。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做了再精密的计划,也可能出现纰漏,这对双方,都是一样的。 城头之上,没有人说话,夜色的清冷笼罩了一切,刺鼻的味道稍稍减退,所有人都不再觉得这气味难以忍受,而是慢慢的习惯了。 城中,安静异常, 待命的军士都十分沉默,只有少数几人在轻声交谈,聊些闲话。 平常时候,东王府的军士打攻城战,都是进攻方,因为祈天帝国一直在扩张,周边小国没有一合之敌,少有能和东王府正面相抗的部队,更别说进攻城池了。这场城池防御战,是许久以来的第一次,虽平时训练经常模拟攻城战斗,但真正参与却并不太多。 像现在这般惨烈的攻城战,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考验,无论是城外的新兵,还是城内的老兵。 叶观静静的坐在屋内,一日未动,打坐调息,等待即将到来的他的考验。他心中明白,这考验必将到来,整个军中,也只有他,有能力抗下。 神秘的黑袍人,诡异的手段,牵扯了几十年前的隐秘,这一切,都好似一团迷雾,笼罩在叶观的心头。他隐隐觉得,这全部的事情,好似都和当年自己进入的神秘.洞穴有关,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根本就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遭遇攻击昏迷不醒。醒来之后,身体已然被那种诡异的能量侵蚀,使自己战力大减,无法在担当东王的护卫,只能退居幕后,做了城主。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了却残生,即便这次随军出征征讨飞地,也是报了必死的信念,直到接触到了那神秘的黑袍人,体内的神秘力量诡异消失,从那之后,后面再发生的事情,就朝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了。 飞地,天清城,神秘的黑袍人,城主田舜,乌凤城被布置的阵法,综丘山上的神秘大阵,山脚下的诡异洞穴,这些事,都无法一下理清,无论叶观怎么想,事情都好像陷入了一个漩涡,他越想弄清楚,却发现越弄不清楚。这样的感觉让人抓狂,但却无可奈何。 看着透过门窗钻进屋内的冷光,叶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点燃蜡烛,屋内被银白的夜光映照,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就好像自己现在的心情,一团迷雾。 对于正在进行的攻城战,他没有丝毫担心,此次带来的四位将领,都是百战名将,即便现在的情形看似危急,他们也一定有办法解决。他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全军有机会反攻并撤退的时候,那神秘的黑袍人一定会出现,他现在还不明白,那人找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丁姜受伤沉睡,叶观也清楚,但他没去看,因为他心中知道,以丁姜的修为,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稍加调养便能痊愈,关于现在的城战,他也没有再颁布任何命令。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不出两日,敌军一定会发现东王府防御的破绽,从而大举进攻,那一直潜藏在城内的八个大队,便有了用武之地。 同时左右两处伏击一同出击,将敌军包围在竹安城前,大事可成。 “呼……” 就在叶观思绪万千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有什么巨.物从天空划过,随后,一团硕大的火焰出现在天际,将天空点亮。 敌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出击 战斗在忽然之间展开,投石机投出耀眼的火球,将整个天空点亮。 所有的远程投石机一同进攻,数量明显比之前多出几个,释放的频率也更快了。 相应的,竹安城城池之内,已是一片火海。 之前被拆除用意制作防火带的建筑群,瞬息间被火球击中,大火几乎在一瞬间燃起。随着火球不断的落下,火焰滔天,根本没有了扑灭的可能性。 一直驻扎在城墙边缘的所有军士立刻动作,建造设施用以抵挡大火,竹安城已是一片火海,包括叶观所在的院落周围,也被大火包围。 耳畔声音不觉于耳,叶观在第一时间出了院落,站在院中抬头看向天际,数道火光好似从面前划过,轰击在城池之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与此同时,城墙也遭受了大量火球的轰击,上面的军士纷纷躲避在城垛之后,但还是有些军士不可避免的被余波砸中,火焰瞬间腾起,即便快速的将身上甲胄脱下,还是会受到很重的灼烧。 叶观眉头紧皱,心中微动,身影一闪,从院中消失,用极快的速度登上城墙,城墙上的火焰比城内小很多,所有军士都躲在城垛之后,投石机的火球不时击打在城墙之上,溅起一片炽热的火焰,这火焰粘在身上,立刻便会燃起一片,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已有众多将士被火焰所伤,但所幸没有任何人因此死亡。 扑面而来的炽热气息让叶观眉头紧皱,他站在城头之上向远处看去,却并未发现敌军有任何进攻的迹象,只是在远处山头,看到一片火光,定是敌军安排的远程投石机,正在不停的向竹安城方向投掷火球。 他们一日没有进攻,原来是调整了方式,看强攻不行,该用远程投石机,先将竹安城化为一片火海,在最大程度上造成杀伤,同时磨损城墙,让他们在后面进攻的时候更加方便。 远程投石机的数量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座,应该是近几日赶制的,这种投石机制作起来十分困难,对用料要求比较严格,若材料达不到要求,不是机架无发承受重量,就是机阔没有太大威力,无法达到预期。敌军在短时间之内就再次组建了远程投石机,看来申屠炎的准备十分充分,而且他对竹安城十分了解,作战起来得心应手。 远处的投石机还在不停的投掷火球,城内已是一片火海,而脚下的城墙,也在投石机的轰击之下,细密的裂痕越来越多,若照此下去,用不到天明,城墙便会出现巨大裂痕,而后便有倒塌的危险。若没了坚固的城墙,叶观的计划就无法完全展开,城墙倒塌之后敌军再发动总攻,城内的守军只能选择和敌军肉搏,没有了其他任何方式。 形势危急,众多军士被压在城垛之上,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敌军投石机远在对面的山头,要过去需要通过敌军营地,此刻敌军营地之中肯定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守城的军士受不了冲出来,他们好一鼓作气将所有人拿下,还省去了很多力气。 敌军这样的应对方式叶观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他没意料到,敌军能在短时间内再次组建远程投石机,他本以为今夜敌军会再次发动正面进攻,同时左右包抄,利用投石机的优势,将城池一举拿下。但现在看来,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个以逸待劳的方式,现在若自己不出手,怕是所有的计划都会夭折。 容不得多想,叶观扫了一眼城头,立刻就发现任子晋所在,身影一闪,来到他身旁,低声道:“一会投石机停止进攻,敌军会立刻猛攻,此次进攻不是试探,定会全力以赴,你现在立刻安排左右将士待命,若敌军倾巢出动,再出动两个大队防守,务必要守住城池。” 任子晋被叶观的话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看到叶观上来了,也是因为叶观身法轻盈,登上城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过来找他。任子晋先是一愣,刚反应过来,却看见叶观已化作一道青芒,径直冲下了城墙,直奔敌军营地而去。他立刻就知道叶观要去做什么,但想开口说话,叶观的身影早已消失,他速度极快,这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快接近敌军营地了,只能作罢,清楚了叶观的命令,立刻开始着手布置。 叶观下了城墙,速度极快,直奔敌军营地而来。要摧毁敌军的远程投石机,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首先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层层设防的敌军营地。好在叶观风斗气加深,速度奇快,绕过这些普通军士并不费什么力气,身影闪动,便进入了敌军营地之中。 敌军营地修建的比较简易,看来申屠炎也并未打算持久战。一道简易的木质营门,左右各有一座哨塔,虽有守备的军士,但躲开他们并非难事。进入营地之后,营地之中一片寂静,并未燃起任何篝火,左右的营寨之中,也好像空空如也的样子。 整个营地占地极大,应是以大队为基径直铺开,但除却零星的巡逻军士外,叶观并未在营地之中看到更多的敌军,在营中穿行片刻,发现左右的营寨都是如此,他心中立刻便知不妙,敌军怕不是要在正面进攻,在这一日的时间内,恐怕用了其他方法,将所有军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呼……” 天空上的火球还在不停的飞向后面的竹安城,叶观略微考虑了一下,当即决定先摧毁投石机,不将这些器械解决,竹安城也无法抗住后面的进攻。 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身影快速闪动,径直穿过敌军营地,向后面的山上奔去。 叶观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到了附近,跃上一棵大树潜藏了起来,放眼去看不远处的敌军投石机。 在山脉的半山地,众多树木被砍伐,生生的露出一片不小的空地来,六座远程投石机就架在这片空地之上,每座投石机都有几名军士正在操作,但左右除了正在操作投石机的军士,却没发现有任何守备人员。叶观看的真切,心中却是十分疑惑。 按说这样的攻城利器,一定会守备森严,断不可能就这么放在明 面上。按照自己之前看到的敌军安防,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找几个军队中的大队长,就能摸过来将这事情办了。敌军如此安排,投石机边上连个守备人员都没有,其中一定有诈。 操作投石机的军士手法十分娴熟,压制机阔,点燃,激发等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不是新兵。投石机后面,放着满满当当的投石,上面遍布一种看起来油腻的物体,这全部都是特质的投石,点燃之后,一旦接触重物便会立刻炸裂开来,上面附着的火焰立刻便会炸开,将周围的一切点燃。 叶观静静的潜藏在树木之上,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他无法相信敌人不在这样的地方设伏,如此大开,不设任何防护,有违常理。 但观察了一阵,却并未发现左右有任何异常。叶观眉头皱起,引动斗气,身法微动,再次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查看。但又观察了片刻,还未发现有任何异常。除却正在操作六台投石机的军士外,这周边没有任何人,敌军好似真的没有设置任何防护。 此刻应该再观察一会,若敌军安排的高手伏击,现在比的就是谁有耐心。但叶观却等不了,敌军主力军士不再营中,必然会出现在左右山脉或正面城墙附近的山脉中,现在己方将领都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再加上投石机还在不停激发投石,时间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此刻必须立即将这几座投石机摧毁,返回城中安排城防,若被敌军忽然袭击,自己之前的计划绝对会化为泡影,别说全员撤退,很可能都会被全歼在这里。 轻轻咬了咬牙,叶观缓缓的将自己贴身的佩剑抽出,鼓动斗气,身影闪动,直接从树干之上一跃而下,径直冲最靠近自己的一台投石机奔去,手中长剑在空中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透体而出,呼啸而去,一剑就劈在了投石机上,那投石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自主体机阔缓缓断成两节,滑落在地上。 直到投石机倒在地上发出巨响,正在操作的军士才反应过来,刚要张口大喊,却感觉脖颈一凉,叶观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动,几名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军士立刻喉咙喷血,当场毙命。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投石机刚刚被摧毁,几名军士便已然毙命,于此同时,叶观脚步飞快,立刻冲下一作投石机而去。 直到这时,一旁的军士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旁边的军士喉咙喷血,一旁的投石机轰然到底,这才明白过来,立刻高声喊叫,发出预警。 叶观哪管他喊什么,身影飞快,直奔第二座投石机而来,一道剑气辟出,如同利刃划过豆腐,投石机坚实的机阔被瞬间斩断,轰然倒地。 就在叶观想再次向前摧毁投石机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侧传来一阵阴风,身影立刻闪动,只见一旁地面上,瞬间出现一道尺深的沟壑,一个人影,缓缓从树林之中走出。 “叶观,等你许久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时间差 叶观站稳身形,定睛一看,却见一个身穿紧衣的消瘦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周边的火光照亮了他消瘦的面庞,看着有些苍白。叶观并不认得此人,但明显能看出,此人就是专门在等待自己。 双目微眯,叶观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风斗气疯狂的涌动,在掌心处形成了团小型风暴,无数微型的闪电在风暴之中闪现,发出极低微的轰鸣。 眼前这人,战力绝不在自己之下,藏他刚才忽然发出的攻击来看,此人起码有武者高级修为,距离武师也并不远了。 叶观是特殊斗气修炼者,武者高级修为,一般的武师强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那苍白的没有一点表情的脸上,透着一丝诡异。 “叶观。”那人抬了抬眼皮,看向叶观,再次叫了叶观的名字,这声音沙哑异常,好似在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让人听了极不舒服。此人手持一把黑色长刀,不知是什么材质,火光照在上面,没有一丝反射,整个刀身好似隐在黑暗中,配着此人一袭黑色紧衣,好似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手中风暴漩涡在不停的旋转,积蓄力量。时间紧迫,叶观没有任何心思和别人正面厮杀,若因此延误了战机,实在得不偿失。 没有任何声音,眼前诡异之人忽然凭空消失,叶观立刻左右去看,却无法在任何地方发现此人的身影。不由心中一沉,手中长剑横起,心中有了一丝不妙之感。 “呼……” 一声极低的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感觉身侧一阵阴风,叶观立刻提剑去挡,只听“噹”的一声脆响,眼前一道黑光闪过,剑身传来极大的力道,叶观立刻挥手,将手中风球向前拍去,却忽然发现面前空空如野,根本就没有敌人的踪迹。 “呼……” 方才的声音再次出现,此刻却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立刻挥剑抵挡,挡住攻击之后,刚要反击,敌人的身影再次消失。 两招过后,叶观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他好似在和一个影子战斗,这人本来给让他的感觉就十分诡异,现在看此人的能力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期。若论速度,风斗气在所有特殊斗气中只比雷属性慢,但雷属性修炼极其困难,整个祈天方圆万里,也没有几个修炼雷属性斗气的修士,在雷斗气上有造诣的,也只有祈天境内赤虹宗宗主一人。故此,叶观的身法速度,在整个祈天都算的上是首屈一指,能够快到让他都无法察觉,此人的功法能力,超出想象。 还未等叶观多做反应,敌人的进攻再次袭来,立刻挥剑去挡,而此次对方的进攻,却忽然变换了角度,诡异的向一旁偏转,直奔叶观脚裸而来。叶观反应极快,手中长剑一抖,径直向下,挡住了这次攻击。 随后,诡异的攻击好似潮水般涌来,无数黑芒好似同一时间发出让人目不暇接,叶观提起十二分精神,快速挥舞 手中长剑,将敌人攻击裆下,但越是抵挡,越是心惊。 自始至终,他只能在眼前看到一团快速闪动的雾气,却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身影,他所有的进攻都如同鬼魅,自己几乎是靠着本能一直在抵挡,若不是修炼风斗气,速度极快,恐怕自己早就不知没击中多少次,死于非命了。 如此诡异的进攻方式让叶观眉头紧皱,短时间内干本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一旁,剩余的四台投石机还在不断的投掷火石,敌军的进攻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在此地多拖延一息,城中就会多一分危险。 一边抵挡诡异的攻击,一边快速思索,几乎是瞬间便做了决定。一手猛然向一旁挥动,在掌心处一直涌动的小型风暴立刻飞出,直奔不远处的四台远程投石机而去,速度极快,一闪即逝。 小型风暴脱手之后,几乎在一瞬间快速壮大,以叶观的风斗气为引,引动周边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快速汇聚,瞬间便形成了一团狂猛的飓风,周边的树木立刻便被吹的“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叶观立刻察觉到眼前的诡异攻击忽然消失了,那团氤氲的黑色雾气快速向一旁飘去,直奔正快速向前的风团而去。 对方想将还未成型的飓风摧毁,叶观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提起长剑,身影闪动,凌空辟出两道剑气,直接向那团黑气劈斩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诡异之人就潜藏在黑气之中,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术法将整个人的身影隐在其中,变得缥缈诡异,但万变不离其宗,人的身体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所依存,即便特殊斗气修炼到极致,可将身躯化形,融入属性能量之中,也必须有器物依存,否则也会烟消云散。 剑气快速斩向黑气,那人明显察觉到了,黑气中立刻冲出两团黑色刀芒,瞬间就将叶观的剑气吞没,消失于无形。 就在这个瞬间,叶观的身影已然到了黑气近前,手中长剑挥舞而出,凌厉的剑气裹挟强大的风属性,快速劈下。 “噹!” 一声清脆的响声,手中长剑立刻传来强大的反力,而面前的黑气,忽然散去,在其中露出了方才那人的身影,正如叶观猜测,此人不知修炼的什么术法,能够潜藏身形,但总会有所依托,不会凭空消失。这也是叶观第一次将敌人.逼.出,那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看了叶观一眼,手中黑色长刀猛然抖动,一刀挥出,叶观抬剑抵挡,而眼前之人,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连方才出现的黑雾也没再出现。 经过这刹那的耽搁,叶观挥出的小型风团已然扩大,形成了狂猛的飓风,将周围的一切包裹在其中,一时间狂风大作,周边的树木发出极大的响动,细小的枝丫已不堪重负,从主干上脱落,被狂风卷起,被卷的漫天都是。 不远处的投石机,还立在暴风之中,这种器械极重,飓风团还未到达最大力量,还无法将其卷起,但周边的敌军军士,却已隐隐有些站立 不住,纷纷用手抓住投石机的机体,狂猛的风暴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身后放置火石的木箱已被狂风吹动,快速在风暴中消减,很快就变成一地碎片,被狂风卷起,疯狂的在空中盘旋。 下一刻,风暴再次加强,沉重的火石也被狂风吹的在地上乱滚,几乎就要飞起来,军士们抓住投石机的机体,脚下却已有些无法站稳,被吹的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团黑云快速出现,其中不时传来电闪之芒。 整个投石机营地,被狂猛的风暴席卷,而半里之外,却风平浪静。风斗气之威,可见一斑。 到了这个阶段,无论是谁也无法阻止风暴继续扩张了,叶观双目微眯,看了一眼在风暴中已开始挪位的几台投石机,笃定这几台器械绝对不可能在风暴中保存,立刻身影闪动,脱出了风暴的范围,径直向竹安城的方向奔去。 至于方才和他对攻的神秘人,现在叶观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随便一想也能知道,此人战斗以速度见长,一定是天清城安排在这里抵挡自己的,若自己真的和他对攻,怕要没有几刻的功夫根本无法分出胜负来,到了那时候,敌军进攻已然发动,后果不堪设想。 身影快速闪动,叶观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穿过敌军几乎空空如也的营地,直奔竹安城城头而来。 之前叶观下令,命令任子晋发现投石机攻击结束之后,立刻安排军士驻防,敌军一定会大举进攻。任子晋也是这么做的,军士已经准备妥当,但他们抵御的方向,却错了。 之前叶观也没想到敌军会用这样的方式,放弃了正面已经出现裂痕的城墙,而是全员转移,声东击西,为的就是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自己出城去摧毁敌军投石机,也不会发现敌军动向。 不过既然敌军将投石安排在这里,也肯定是知道自己会出城去摧毁,也一定明白自己上山之后定然经过营地,会发现营地空虚,立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敌军的进攻,一定会在这个时间发动,否则他们一切的设置,就都没有了意义。 叶观已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回赶,但还是晚了一步。 竹安城前门,寇龙营地,遭遇偷袭。 两侧山脉之上,忽然出现大量敌军,依照之前叶观的布置,寇龙命令所有埋伏的军士出击,与敌军厮杀在一起,刀兵之声立刻响彻整个丛林。 敌军之前的试探,大概已经摸清了左右山脉的防御,即便有些伏兵,但在大量敌军的进攻之下,也没了原有的作用。 事发突然,寇龙在指挥军士作战的同时,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城中。于此同时,叶观刚刚将风暴挥出,投石机被摧毁。 就这么一个时间差,打了东王府军士一个措手不及,左右埋伏的军士立刻死伤惨重,在数量数倍于己方的情形下,简易的城墙和隐藏的伏兵,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变得不堪一击。 第三百八十八章:撤兵 当叶观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竹安城的时候,城外,已是喊杀声一片。 好在之前他通知了任子晋,让其多加防护,任子晋也留了几分心思,将军士们布置的略微松散,不像之前那么紧密。左右喊杀声传来,寇龙的军报下一刻就送进了城。任子晋不敢怠慢,立刻准备安排军士出城支援,就在这个档口,叶观回来了。 高耸的城墙在叶观脚下如履平地,一个闪身便站在了任子晋身旁,面无表情,看着已经集合的所有大队将领,对任子晋道:“下令,全员不准出城,将前门城门打开,派遣一个大队,立刻将敌军营地占领。” 叶观脚步轻盈,他落在任子晋身旁,任子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叶观将话说完,他才猛然惊醒,看向身旁的叶观,随即立刻恢复,赶忙道:“总领大人,如此的话,外面的弟兄……”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任子晋,脸上的表情毋庸置疑,不怒自威,看的任子晋心中一凉,知道叶观绝对没开玩笑,也不是在和自己讨论,而是当机立断下的命令,赶忙拱手道:“属下尊令。” 随即叶观看向面前集结的一众将领,沉声道:“敌人已将全部兵力转移,进攻的重点不再是前门,所有人分守其余三面城墙,在剩余的部队撤回来之前,不得有任何一处被敌军突破,否则,军法处置。”叶观的声音不大,但却让所有人听的仔细。这是他在带领部队出征之后,第一次在大部分将领面前下令,眼前的叶总领,一改之前和蔼的面容,整个人都变得萧杀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立刻会答应他的命令。 而后,叶观对任子晋道:“占领敌军营地之后,立刻将所有伤员转移,先行从大路撤退,向另外一处城池撤离,速度要快,不要等到我带大部队撤退的时候,你还没有打通通路,到时候拿你是问。你此去,若探的敌军伏兵,不得与其交战,立刻在原路设置埋伏,同时将敌军营地大火焚烧,待敌军伏兵出现异动,将其歼灭,打通道路。” “末将尊令!”任子晋郑重其事,双手抱拳向叶观行礼。 叶观的命令一说出口,任子晋立刻就明白叶观的想法了,之前的计策被敌军所迫,想引诱他们全力进攻城墙的计划算是失败了,此刻敌军兵临城下,将左右的埋伏悉数破除,冰峰直指竹安城正门,若等到后面战事结束,城内还未完成撤离,必然会被敌军团团包围,到时候别说撤退,突围的可能性都极低。 身为百战之将,他深刻的清楚现在的形势危急,刻不容缓,不等叶观催促,施礼之后,立刻着手布置。 叶观也不再停留,竹安城本来就是他用来拖住敌军的诱饵,现在既然敌军变了招数,己方若不变,就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他心中疑惑,这些计策都是谁给申屠炎出的,几乎环环相扣,将计就计,让自己无 可奈何的陷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好似自己的想法早就被他们看穿了一样。 怀着这样的疑问,叶观身影快速闪动,穿过整个竹安城,径直出了城门,直奔不远处的营地而去。 此刻,原本用于撤退的营地之中,已寂静一片,周边山脉之上喊杀声不绝于耳,寇龙几乎将自己手下能派遣的兵力全部派遣了出去,此刻的营地,除却少数寇龙的侍卫以外,竟空空如野。现在的寇龙,正坐在大帐之内,战刀已然在手,眉头紧皱,正看着眼前的地形图,冥思苦想。 叶观身影闪动,出现在寇龙身侧,寇龙立刻警觉,手中长刀一声轻响便已然出鞘,但看清来人是叶观,这才松了口气,微微躬身,道:“总领大人。” “情形如何?”叶观摆了摆手,目光就没离开寇龙桌子上的地形图,现在那地形图上,被寇龙圈圈点点画满了记号,若没他的介绍,还真看不明白。 “甚是危急。”寇龙连忙道,见叶观一直看着地形图,他连忙身手,一边在地图上点指,一边道:“敌军出动了大量人马,冲击两方山脉,他们好似是忽然出现的,安排在外的斥候没有任何预警。进攻忽然开始,数显安排在两侧负责防御的两个大队几乎同时受到进攻,敌军数量众多,径直冲击左右防护,损失极大。为避免防线被突破,属下立刻下令所有伏击军士出击,这才勘勘缓解了敌军的进攻。现在后招已尽,但敌军没有丝毫要退兵的意思,看着情形,他们的后备兵力,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的射向。” 在这个过程中,寇龙向叶观重点标注了几个正在激战中的据点,这几个地方都是防御的重点,属于较容易被冲击的地区,虽也是山高林密,但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地势略微平缓。 现在的情形就是,叶观之前安排在后面准备偷袭敌军的八千军士,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所有之前设置的伏兵都已暴露出来,正面面对敌军,虽有坚毅城墙或木栏作为防御手段,但敌军数量远超他们,将这八千军士悉数吞没,只是时间问题。 看过地形图和听完寇龙的简单陈述之后,叶观眉头皱了起来。事情的发展比自己想想的还要恶劣。己方军士已然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之中,现在若要撤退,哪有那么容易。且看之前敌军进攻城墙那样不要命的打法,有了这样的机会,也断然不会给东王府军士任何喘息之机的。 叶观眉头不展,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寇龙同样眉头紧皱,也在考虑退兵之策。只是现在战斗已然开打,敌军成合围之势进攻,试图将己方军士全军歼灭,此刻撤退,绝对会损失惨重,但若不撤退,便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思虑了片刻,叶观轻声道:“你安排军士继续防御,不要有丝毫松懈,到了这个时候,拼不拼命都是绝境,拼命还有一线生机,大量伤亡已不可 避免。你记住,发现敌军后方出现骚乱之时,立刻安排所有军士撤退,进入竹安城之后不要有丝毫停留,穿过城池,从大路撤退,任子晋会打通道路,让你们有撤退的方向。” 寇龙听完一愣,赶忙道:“总领大人要如何做?” 叶观抬头看向寇龙,面色平静,眉头微蹙,并未直接回答寇龙的问题,而是轻声道:“我若不在军中,你就是全军最高统帅,丁姜将军此刻还昏迷不醒,你若脱了城去,立刻顺着大路撤退,不要停歇,一直到进入黑石城墙,方可保存大部分兵力,以图后事。” 叶观说完这些话,寇龙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妙,刚要张口说话,却见眼前一道青芒闪过,叶观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寇龙心中大急,他明白叶观说这些话的意思,这分明像极了交代后事的样子。但叶观此刻已然消失,以自己的修为,断然不可能追的上。 狠狠咬了咬牙,寇龙将桌上的地形图一把攥起,塞入怀中,提起长刀,出了营寨,带领他的护卫队,径直登上山头,加入战斗之中。 正面战斗想当惨烈,这是显而易见的。飞地集结的军士虽然单兵能力比不上东王府军士,但胜在数量众多,前赴后继,寇龙手下只有八千人,还要分守两侧山脉,兵力严重不足,抵御起敌军进攻捉襟见肘。但百战雄兵不是浪得虚名,越是到了这样危机的时刻,这些军士越是能激发身体的潜能来,纷纷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力一战,士气高涨,毫不畏死。 这样的情绪充斥整个防线,使得东王府军士战斗力飙升,敌方兵力虽远远超出,但短时间内,还真无法完全将东王府的防线吃下。 正面的战斗极其惨烈,于此同时,任子晋遵从叶观的命令,带领一个大队的人马快速杀入敌军军营,敌军在军营之中留守的军士本来就不多,哪里是心急如焚的东王府军士对手,没有几个照面便被悉数斩杀。任子晋占领了敌军营地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命令五百人马立刻向前,扫清道路,同时通知城内,将所有伤员接出,从大路撤退。 事情在快速进行,竹安城内的防御措施也已安排完毕。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东王府的军士都是各司其职,经过无数次战斗磨练出来的队伍素质,提现的淋漓尽致。 当叶观赶到之前布置撤退路线的建议木墙的时候,竹安城内的大半伤员已从大路撤退。但经过探查,发现敌军并未在后面安排什么伏兵。任子晋生性谨慎,安排了大量斥候在前方探路,但敌军的确未安排任何伏兵。这似乎有些违背常理,但现在任子晋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打通撤退的道路才是关键,率领人马,一直向前。 丘昌城区域五城,被综丘山团团包围,出山的道路有两条,一条便是竹安城方向,另外一条,路口的城池,名为:石庐城。 第三百八十九章:连环套 丘昌城,官道,简易城墙。 屠兴平按照叶观的命令,巩固了这处简易木质城墙的城防,两侧安防也安排完毕,所有军士准备就绪,只等大部队突围,他负责殿后。 周围山脉之间,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几声夜莺的鸣叫,一切都沉寂在夜色之中,整个综丘山,好似一只沉睡的巨兽,站在谷中向远看去,让人觉得压抑。 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屠兴平的感觉就不太好,虽然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此处被敌军遗弃的城墙早已破败,好在构造简单,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便修葺加固完成。但即便现在所有事情好似都已准备妥当,但屠兴平心中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却无法具体清楚到底哪里不妥。 于是,他命令所有军士战斗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事实证明,屠兴平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夜光朦胧之下,从左右的山脉处,忽然涌现大量敌军,不用分说,立刻开始冲击屠兴平的营地。好在他之前早有布置,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麾下将士立刻反击,与敌军杀在一处。 刀兵之声四起,一时间宁静的深山之中,血光四起。 敌军的进攻并未持续太久,几次进攻未能突破营寨,便放弃进攻,没入了茫茫综丘山中,很快没了踪迹。 众多将领见敌军如此不堪一击,便纷纷向屠兴平请战,请求带兵追击,但均被屠兴平拦下了。 按照之前和敌军交手的状态来看,敌军战力绝对不可能如此不堪,几个照面能被己方击退。他们如此快速的撤退,深山之中定有伏兵,这有可能是诱敌深入之计。 屠兴平其人生性沉着冷静,越是在战斗之中,头脑越是情形。他立刻意识到,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忽然被敌军偷袭,那竹安城攻防战,很可能出现了变故。 屏退了身边的将领,屠兴平心绪凝重。敌军忽然的偷袭进攻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他们来进攻现在这处地方,又是何用意?难道是要将自己这一支人马全歼吗? 转念一想,有觉得不大可能,若敌军想将自己的人马全歼,光凭一个简单的诱敌深入之计是绝不可能做到的。方才短暂的战斗,只能让自己意识到周边的危险,意识到竹安城的战事可能出现了变故,除此以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但敌军如此做,又是为什么? 屠兴平眉头紧皱,有些摸不清敌军动态,他手下兵力不多,也绝不可能主动出击进入深山迎击敌军,那敌军冲击自己现在的营寨,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屠兴平冥思苦想之时,忽听帐前一声轻响,抬头看去,却见一长衫老者正站在账外,举步在往帐内走,不是叶观还能是谁? 屠兴平见叶观出现,心中一突,立刻上前,冲叶观拱手抱拳行礼,轻声道:“见过叶总领。” 叶观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屠兴平,开口问道:“这里也发生战事了,情形如何?” “确实有少量敌军前来骚扰,方才将其击溃,但数量并不太多,也未对此处形成有效的冲击。”屠兴平如实答道:“属下正在琢磨敌军的用意,却不想总领大人忽然到来 。” 听得屠兴平如此说,叶观的眉头立刻皱起,敌军的动向有些不大对劲,正常来说,他们用远程投石机为诱,将自己诱出去,打了一个时间差,对正面东王府的布置展开猛烈的进攻,此时他们应该组织精锐战力,争取在对短时间内将东王府外部的布置悉数摧毁,同时前后夹击,将东王府部队死死围在竹安城内。 叶观让任子晋立刻带人从后门出去扫清道路,也是为了防止敌军对竹安城形成合围之势,导致全军覆灭。但现在敌军来骚扰这里,又是何用意。 随即,一道灵光忽然从叶观脑中乍现,他心中猛然大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敌军动向看似是要合围竹安城,将竹安城内的东王府军悉数包围,全歼于此,但仔细想来,后面敌军的动作,好似都是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从投石机开始轰击竹安城时,他们的计划就开始了。 敌方肯定清楚的知道,能够出城将投石机悉数摧毁的,竹安城内也只有自己而已,当时考虑他们在投石机处肯定会设有埋伏,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但设置的埋伏之人虽然战力超绝,但且并未对自己形成实质性的阻碍,只是拖延了一些时间。 而自己回到竹安城,发现战斗已然开始,形势危急,自己立刻就想到屠兴平手中的两千军士,若把这两千军士投入战斗之中,从后方偷袭敌军,肯定会起到关键作用。同时自己安排任子晋从后门出兵,扫清撤退道路。 原本,叶观觉得自己策略考虑的比较周全,正面战场敌军想轻易的将己方八千军士全歼,并不十分容易,哪怕他们人数是东王府的几倍也是如此。于此同时,任子晋带人扫清后方道路,将敌军伏兵扫平,待自己带领两千军士杀回,解正面战场之围,而后快速撤回竹安城,随即立刻撤退,敌军的合围计策便会瓦解。 这计策的重点,就是之前安排给屠兴平的两千军士,这两千军士没有参与这两日的战斗,是生力军,装备精良且由自己带领,战力不容小觑,绝对会起到关键作用。 而就在自己过来之前,敌军却对这里发动了偷袭,但却并未全力进攻,这是什么意思? 答案显而易见,敌军是告诉自己,自己在此处布置的两千军士,对方已经知道了,就算叶观现在带兵返回,加入战斗,敌军肯定也做好了应对突袭的准备。 叶观忽然明白了,敌军做的这一切,好似都是在告诉自己,无论自己使用什么计策,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对手,绝对不是申屠炎。 叶观眉头紧皱,自己手中兵力有限,面对几倍于己方的敌军,战斗起来本就捉襟见肘,原不想和敌军正面相抗,保留有生力量尽量撤离,为之后的事情做好准备。但现在看来,敌军在方方面面都将自己算的死死的,手中只有两万军,能使用的计策就这么多,现在即便去请援军,也绝对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叶观脑中快速思考应对之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点。 若自己只身前往敌营,将其首脑击杀,没有了高人指点,单凭一个申屠炎,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下一瞬,叶观忽然意识到,恐怕敌人 前前后后的动作,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屠兴平站在叶观身侧,看着叶观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是一沉。自己方才所料绝对不错,正面战场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然叶观绝对不会忽然出现在这。 “总领大人,可是战事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末将如何做?”屠兴平心中也是焦急,轻声开口询问。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多耽误一刻,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 叶观转头看了一眼屠兴平,脑中快速思虑,制定计策,思来想去,现在的局面,可能只有两种解法。 要么,壮士断腕,命令竹安城军士突围,以竹安城为基点,兵分两路,一路顺着任子晋的方向向石庐城突围,一路顺竹安城前门径直向现在所在之处突围,路上不得恋战。这样做,必然会被敌军追击,没有了城池作为防御,军士死伤在所难免,能成功突围出去的部队,很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少。 另外一条路,就是自己只身前往敌营,敌方用了这么多手段来破解自己的计策,进攻却又不歇斯底里,让叶观隐隐觉得,他们好像想让自己去一样。但若如此做,正面战场就必须做个了结,是安排部队突围,还是尽数回归竹安城,此刻就必须下决定。 进入城内,便是困兽犹斗,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机会,一旦敌军对竹安城的合围完成,那东王府的军士只有被全歼一条路,再无突围的可能。 当下,叶观快速下了决定,看向屠兴平,道:“屠将军,形势有变,敌军现在倾巢出动,进攻我后方营地,现在寇龙将军正带领将士浴血奋战,我命你立刻拔营,甩你麾下将士加入战斗,从后方突袭敌军,减轻正面压力。” 屠兴平闻言心中一突,而后心中了然,随即抱拳道:“属下尊令。” “这次你的行动,敌军应该已有察觉,行动一定不会太顺利,你尽量对敌军形成骚扰,万不可正面相抗,一旦发现敌军大量涌上立刻撤退,顺现在的道路,径直撤回黑石大桥,正面之事,就不要再管了。”叶观看向屠兴平,语气凝重,这次给屠兴平的任务很重,后面的半段话,屠兴平有没有可能做到,叶观心里也没底。 屠兴平看叶观的样子,忽然咧嘴一笑,道:“总领何必如此担忧,我东王府百战雄师,那里是这穷乡僻壤之人可以理解的。总领的命令末将清楚了,末将一定竭尽全力,为寇龙将军争取撤退的机会。” 叶观的话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现在两人相互心照不宣。这次给屠兴平的任务,很可能有去无回,但为了正面战场军士的战力,为了现在王府军队撤退,屠兴平还是欣然的接受了命令,在他看来,这根式无可厚非之事。 轻轻点了点头,叶观深深的看了屠兴平一眼,没再说话,原本他心中的打算也放弃了,现在就算自己带领这两千军士杀回去,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此刻需立刻回到竹安城,将所有事情布置完毕,而后才是自己的考验。 伸手在屠兴平的肩上拍了拍,而后回头,身影化作一道青芒,转瞬间便消失无影。 屠兴平看着叶观消失的地方,咧嘴一笑,随即大声道:“来人!” 第三百九十章:短兵相接 夜,清冷。 斑驳的月光笼罩一切,万物寂寥。 宁静的综丘山中,一个身影,在飞速奔走。 叶观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自从接触了天清城,他就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到了综丘山,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而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这种让他厌烦的感觉达到了极致。 作为一个将领和战场指挥,在东王府的征伐过程中,叶观无疑是成功的。无论面对的对手是谁,也从未跌入过如此窘境。 往常,自己的策略都会快敌人几步,而现在,事情好像调转了过来。自己在发现一些端倪的时候,才知道已然落后了对方几步。 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被关在笼中的猴子,任凭别人戏耍,而自己到最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叶观来说,这样的感觉,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而且他隐隐的觉得,对方用了这么多策略,变换招数,好似都是在针对自己。这样的感觉有些玄奥,没有证据可以证实,但这种玄奥的感觉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间,让他越来越怀疑。 天清城肯定安排人加入了战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光凭丘昌城申屠炎,他万万没有现在的这种计谋。不说将自己的计策破解,光是现在综丘山地区快速集结的数万军士,就不是申屠炎的能力能做到的。 关于忽然出现的几万军士,叶观虽有猜测,但却不清楚天清城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训练的军士,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战斗能力,无论是阵型还是战斗节奏,都能控制的比较娴熟。 要知道,即便是东王府这样的戍边王城,战事不断,有一套娴熟的训练新兵的方法,但要训练出能上战场的新兵,没有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是绝对无法完成的。士兵的训练不是一蹴而就,不是说发放了盔甲兵器,士兵就能上战场的,这其中包含了许多方面,单一个阵型转换,就要训练月余,更别说其他更基础的,体能,战斗技巧等这一系列训练,需要长时间的磨练。 这件事一直是叶观心中的一个疑问,无论用什么角度,都无法破解。综丘山的军士好像神兵天降,忽然就出现了数万拥有战斗力的士兵,虽说及不上原本丘昌城的精锐,但已完全达到了可以上战场的程度,且执行起命令来,毫不含糊。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叶观的心头,就像一团无法看清的迷雾,如鲠在喉。 脑中想着现在正面临的问题,叶观脚步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竹安城前门,寇龙营地。 两面深山,喊杀不断。战斗还在进行之中,叶观站在营地之中,左右两侧视野被参天树木遮挡,让他看不真切。 此次他回来,需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命令下达,屠兴平带领部队随后便到,若到那时寇龙无法率领部队脱身,便极有可能全数战死沙场。 心中微动,身影一闪,叶观便消失在了原地,直冲向一旁深山之中的战场而去。行在途中,长剑便已抽出,他是现在东王府部队的最强战力,现在被逼的和对方正面肉搏,能击杀几人,便是几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双方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对方置于 死地。 综丘山的军士是如此,东王府的军士亦是如此。 战斗,已经进行到惨烈的地步。 先前布置的建议防御工事,已被敌军摧毁,双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对方人数众多,集结成队向前推进。而东王府军士虽数量较少,但战斗经验丰富,丢失了正面的防御工事之后,立刻化整为零,不用大规模队伍与敌方硬拼,而是化成以小队为单位,不断蚕食敌军部队。 此刻,敌军已然向前推进了不近的距离,道路两旁的战况应该差不太多,若让敌军在中间营地中汇合,化整为零的东王府军队,便没有了撤退的资本,只能各自为战。 但现在这种战斗方式,也是迫不得已,若真的将所有人集结和对方正面相抗,敌军一定会以数量优势取胜,这点毋庸置疑。 山脉之中林木虽茂盛,但距离道路却并没有太大的纵深,留给东王府队伍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小规模的战斗,也越来越难展开。 丛林的一角,厮杀正在进行。东王府的一个小队,遭遇了敌军巡山的部队,双方见面不由分说,立刻拼杀在一起。 以东王府建制,一个小队只有七人,七人中有一般由最有战斗经验之人作为队长,这样的小队行动灵活,但战力不一定很强。 而对方,却足有二三十人,将附近区域包围,几名小队成员浴血奋战,但却看不到任何突围的影子。所有军士身上都带着伤,更有两人伤势严重,胸口和背部的铠甲已然被撕裂,鲜血不停的滴落而下。 虽是这样,脸上却没有任何怯懦之色,双目坚定,手中长刀紧握,用尽全部气力和敌军拼杀。 “收拢!”击退敌军一次冲击之后,小队长立刻高喊,所有军士立刻收拢阵型,将两名受伤严重的军士未在里面,轻伤的五人在外围形成一个圈,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不断靠近的敌军。 “怎么样?”趁着敌军还未进攻的档口,小队长快速的回头,看向受了重伤的两名军士。此刻两人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呼吸急促,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滴血。 其中一人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想说什么,但快速消耗的体力没法让他开口说话,急促的呼吸着。另外一人也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七人小队被敌军包围,想突围,谈何容易,仅一个照面,己方七人已全部带伤,虽击杀了敌军几人,但敌军数量实在太多,根本起不到关键作用。 见两人均都微微一笑,小队长随即大笑一声,道:“好,若一会兄弟先走一步,别忘了等等老哥,咱们在黄泉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哈哈哈……”另外几名军士听队长这么说,也纷纷大笑,面对虎视眈眈的敌军,没有丝毫怯懦。只想在自己身死之前,带走更多敌军。 “杀!”敌军蠢蠢欲动,慢慢成合围之势包裹过来,小队长见状,当机立断,立刻下令,随即五人立刻出击,寻找自己对手,挥刀便砍。 而两个受伤严重的军士,咬紧牙关,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提起一口气,也冲了上去。 惨烈的战斗继续着,如现在这般情形,随处可见。 又是一次冲击结束,七 人小队,还剩下四人。两个受伤严重的军士在临死之前,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插入了敌军的胸膛之中,与此同时,数柄兵器落下,结束了两人的性命。而另外一名阵亡的,也是被敌军合围,在击杀了两人之后,身死当场。 “呼……呼……”小队长喘着粗气,他一点也不为已经阵亡的同僚感到伤心,战士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战斗进行到这样的地步,能在拼杀中死去,算是福气。 剩下的四人,身上有添了几道伤口,体力也几乎消耗殆尽。而围困他们的敌军,却还有十数人。四人心中都清楚,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没有人说话,几人都抓住这宝贵的喘息时间,尽可能的恢复,但敌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随着一声喊杀声,数名敌军一同扑了上来。 “杀!”小队长大喝一声,拎刀便上,没有丝毫迟疑,他身边的三名军士,同时出击,立刻便和敌军杀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声长剑的轻吟,随即眼前一道青芒闪现,眼前正在向前冲击的敌军忽然断成了两节,鲜血一下喷涌而出,直喷了正在近前的几名军士一身。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两名被拦腰斩断的敌军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这声音响彻环宇,他们躯干无力的倒在草地上,而肢体却还向前冲击了几步,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傻了。 又是一道青芒闪现,两名敌军的头颅立刻飞起,他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天旋地转,最后,他们看见了自己正在喷血的身体,死于非命。 一个身影闪现而出,站在了几名军士面前,强烈的斗气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光幕,将正在喷涌而出的鲜血阻隔在外。这时候几名军士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青衫老者,负剑而立,淡青色的斗气笼罩在他身体周围,强大的气息外放,鼓动周边的空气,化成一片微风。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小队长最先反应过来,心中立刻狂喜,随即大声道:“见过叶总领!” 剩下的三名军士也反应过来,看着叶观的背影,双手抱拳,眼中狂热之色闪动,高声道:“见过叶总领!” 叶观没有丝毫表示,他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两具无头的尸体疯狂的奔涌鲜血,而后无力的倒地,面前的其余敌军纷纷后退,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嗖……” 未见叶观有任何动作,几道青芒闪现而出,立刻冲向几名敌军,那几名敌军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身体一轻,一道明显的剑痕出现在胸口,径直斩断了胸甲,将他们的身体破坏。随即,鲜血不由自主的从口鼻喷出,随后便是钻心的痛楚。 不过这痛楚并未存在太久,只几个瞬间,他们的意识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叶观负剑而立,没有任何动作,但他就这么站在这里,就好似一尊战神,仙风道骨的样子,现在却好像变了样子。 敌军开始后退,心中终于出现了恐惧的情绪,面对叶观,他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叶观面无表情,长剑忽然在身前挥动几下,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四名己方军士。 此刻,他的身后,最后几名敌军鲜血喷涌,立死当场。 第三百九十一章:血战 叶观没有说话,快速的斩杀了几名敌军之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面色平静,随即化作一道青芒,消失无影。 被叶观救下的几名军士,劫后余生,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被鲜血浸染的战场,看了一眼死去的战友,便快速转头离去。现在正在战场之上,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们悲伤和缅怀。几人虽然受了轻伤,但还是要投入接下来的战斗中去,他们也十分清楚,身为最高统帅的叶观,此次绝对不是可以来救他们几人的,下面的战斗,他们还是要靠自己。 这样的短兵相接在很多地方同时出现,东王府军队化整为零,为的就是不让敌军包围,但敌军数量实在太多,留给东王府部队的腾挪纵深越来越小,虽起到了延缓敌军推进的目的,但还是节节败退。 寇龙带领自己的侍卫浴血奋战,已经击杀上百敌军,但面前的敌人还是如潮水般涌上来,让他心中发紧。再向后退,就是原本的营地,哪里距离竹安城并不远,但现在敌军和己方军队成焦灼状厮杀,彼此之间距离太近,要是现在下达撤退的命令,那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眼下,也只有拼死奋战一条路,争取能将敌人的进攻击退,给己方有撤退的机会。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敌人是万万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对于现在的战斗,东王府方已算是陷入了绝境之中。竹安城内的守军绝对不可能出城迎敌,一旦出城,就顺了敌军的意,他们一定会更猛烈的进攻,断去一切退路,将所有东王府军士全歼在此。 寇龙此刻目光微寒,手持两把长刀,长刀上还有鲜血滴滴滑落。他战力超绝修为高深,敌军出动的军士内,目前还未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但很明显的,现在敌军出动的部队并不是精锐,而是用来消耗王府部队锐气的先头部队,就是这些敌军,已让东王府军有了很大的伤亡,数量太多了。 “杀!” 没有多少喘息的机会,寇龙刚刚喘了两口气,敌军又再次包围了过来。在寇龙的身边,集结了数百东王府将士,剩下的空间已无法让他们腾挪,最终只能集结。外面游弋腾挪的东王府将士还有不少,但很快,他们也会和大部队汇合,敌军的数量超出了原本的估计,即便在这种茂密的丛林中,游弋作战也没有了实际意义。 这并不是寇龙战术的失策,只是他没有意料到,敌军居然会有这么多,目力所及的左右前方丛林中,全是敌军铠甲反射出的暗淡光辉,密密麻麻,如同草丛中的蚁群。 惨烈的战斗继续进行,敌军的战力虽不值一提,几乎所有敌军都只会简单的劈砍和最基础的合围,但绝对的数量优势,还是让他们占尽上风。每次碰撞,双方都有战损,但即便东王府方伤亡人数比对方要少,但多次碰撞之后,没有支援的东王府军,还是显出疲软之态。 寇龙目呲欲裂,双手持刀冲将上去,杀入敌军阵营,肆意挥砍。淡红色的斗气冲天而起,一次长刀的挥舞,便是一条敌军性命。两把银色长刀在丛林之中挥舞,好似一只在翩翩起舞的巨大银色蝴蝶,快速的收割着生命。 肆意的砍杀,让寇龙身侧出现一 片真空区,左右附近都没有了敌军,也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前,脚下,已倒下十数据敌军尸首,正在殷殷不断的留着鲜血,一旁的树干,也被鲜血染红,好似一幅凄美的画卷。 寇龙的肆意冲杀,让他和自己的侍卫散开了,此刻他已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但他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意,没有一丝怯懦之色,轻轻的抬起双手长刀,将上面的血迹甩干净,两柄长刀在空气中挥舞,发出极低的破空之声,这声音听了,让人心悸,好似死神的镰刀,一旦挥舞,便会收割数条性命。 敌军不再上前,只是将寇龙死死围住,寇龙四下看了一圈,看见敌方军士脸上的表情,咧嘴,哈哈大笑。 这样的表情他之前曾经在战场上见过,这神色并不是怯懦,而是畏惧,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可能他们并不惧怕死亡,但却惧怕眼前的这个人。 平日里,寇龙将军也算平和,军士们都对他敬爱有加,虽不苟言笑,但却是个心系军士的好将领,因为他生的面长似马,私下里军士们都偷偷的叫他长脸将军。这绰号他自己也知道,但也只是哈哈一笑,并不计较。 而现在的寇龙,整个变了一个人,沉重的煞气笼罩他的全身,让人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他全身上下的铠甲都被鲜血浸染,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红色脚印,整个人就如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手中的两柄长刀,就是死神的刀镰。 略微喘息了一下,寇龙脸上的狞笑就没消失过,他心中深切的明白,今日这一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平息,他的部队已深陷重围,只有杀出一条血路,让敌军胆寒,才能争取到撤退的机会,让更多军士得以撤回竹安城。故此,他对自己的侍卫下了死战的命令,包括他自己,都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寇龙的侍卫队成员,由七名百夫长预备人员组成,均都拥有初入武者级别的修为,这样的修为,面对敌方炮灰一般的军士,就如同狮子面对野兔。但同时他们也明白,敌军真正的精锐,还并未出动。 短暂的喘息之后,寇龙狞笑着,提着两柄长刀,再次冲入了敌军阵营之中,肆意砍杀,收割着敌军的生命。鲜血快速的喷洒而出,几乎染红了周围的一切,丛林之中原本清新的空气,现在已被浓厚的血腥气替代,整个战场,充斥着几乎让人发狂的味道,狂躁的气息影响了所有人,双方军士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 叶观身影快速移动,在前进的过程中,只要遇到敌军,他便会立刻击杀,一路行来,也有数十敌军死在他的剑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发现,敌军的战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现在在不断围困己方军士的敌军,很可能是敌军派出的先前部队,用来消磨己方战斗意志的。 想到了这一点,叶观一边向前快速行进,脑中一边快速的考虑可能发生的事情。 敌军的手段已不能用常理来考虑了,自从竹安城战斗开始之后,敌军的很多做法都超出常理,叶观必须将所有可能都想到,包括那些自己之前根本不会考虑到的方面。 现在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焦灼的状态,即便 自己加入战斗,也必须等待将这次敌军进攻悉数击退,才能有一些喘息的机会,那时候才能考虑撤退,现在,必须正面和敌军相抗,无论敌军的部队是怎么训练完成的,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算天清城有什么诡异的手段,能让这些人悍不畏死,但叶观相信,人自身的情绪,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考虑后面之事再多,也不如现在将敌军击溃,将他们打怕,打散,用尽一切手段斩杀敌军,让他们在内心深处就畏惧东王府,如此,后面才有可能实行其他的计划。 叶观双目微寒,强烈的杀意出现在他的心中,十几年来,这样的情绪从未出现过,无论面对任何情况,叶观都能保持自己心绪清明。但自从深入的接触了天清城和飞地之事之后,这样的平和心态,被打破了。 无可奈何的,叶观必须亲身加入战团,用尽一切解数斩杀敌军,为东王府部队夺回喘息的机会。 他放弃了立刻寻找寇龙的想法,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即便屠兴平带领部队从后方杀入,前面的这些敌军也不会放弃围杀东王府军士,现在能做的,除了杀出重围,没有其他任何手段。 身影几个跃起,不远处,再次传来清晰的战斗声音,叶观身影闪动,手中长剑轻轻挥舞,如同鬼魅一般,杀上前去。 叶观的战力在东王府也算顶尖级别,有他加入的战局,不肖片刻就能结束,他飞快的收割着敌军的性命,长剑不需碰触敌军,单凭剑气,就能致人死命,长剑挥舞,无数敌军倒在叶观的面前,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快速的集结了众多东王府军士,他们被叶观从围困中解救,而后自发的集结在一起,也用尽毕生所学,拼命的砍杀敌军。 一队军士由叶观带领,所向睥睨,一直向前杀去,在叶观身后的就军士越聚越多,虽然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多少带伤,但他们的精神确是振奋,最高统帅叶观出现在战场之中,无疑对所有东王府军士都是强心剂,尤其是叶观表现出的超绝战力,更让他们心中振奋。 天色,更加的黑了下来,原本挂在长空之上的皓月,被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不肖片刻,天空上居然响起了闷雷。几道闪电划过长空,好似一柄长刀快速将天空斩开,一瞬间迸发而出的强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浓密的丛林之中,双方军士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浸透了丛林的草地,几乎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随着几声闷雷之后,雨终于下了起来,倾盆而下。燥热的沙场,放佛一瞬间被冷却,冰冷的雨水打在所有人脸上,也打在他们的心头。 叶观带着身后已集结而来的数百军士,站在几颗树木之间,看着面前如同地狱般的场景,都沉默了。 两颗参天大树之间,有一片不大的空地,这片空地左右,密密麻麻的倒着无数敌军的尸体,已经死透了。 而空地之中,寇龙,安静的站在那里,两柄长刀就这么抓在手中,倾盆的大雨滴落在他的身上,洗刷他身上浓重的血迹。他目不斜视,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意。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无声的滑落。 第三百九十二章:击破 附近一下沉寂了,原本如汹涌般上前的敌军被叶观带来的军士杀退,推到了不远处的林木之后,好似是畏惧了东王府的武力,迟迟不再上前。 地面之上,鲜红的血液被大雨冲刷,在地面上汇成溪流,鲜红着,流向山下。 寇龙静静的站在空地中央,大雨将他身上的血污冲刷而去,露出了原本铠甲的颜色。 那副将军的铠甲上,出现了无数创口,大大小小,整副盔甲,已几近破败。 时间好似静止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动,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看着眼前的丁姜将军,心中思绪万千。 一股冰寒之意从叶观的心底涌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 大雨不断的滴落在寇龙的身体上,让他原本保持的姿势变形,整个身躯开始缓缓的滑动,好似要跌倒的样子。 叶观立刻上前一步,将寇龙的身体稳住,让他不至于栽倒在血污之中。 一片冰凉。寇龙的身躯,已没有了一点温度,好似和这冰冷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紧紧的将寇龙抱在怀中,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此刻,连叶观自己,也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强烈的自责和内疚之情出现在叶观的心里,让他几欲发狂,但表面上,叶观却变得冷静的像一只动物。 他轻轻的将寇龙的身体放在一旁的树干边,伸手,将他仍旧睁着的双眼合上,静静的立了一会,没说任何话,转身,向一旁敌军盘踞的丛林走去。 叶观身后的数百东王府军士,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任何一人流泪,也没有任何一人崩溃。他们默默的通过寇龙的尸身,轻轻的触摸他肩头的盔甲,而后,提起自己的兵器,默默跟在叶观身后。 现在这样的时刻,已无需多言。 东王府近卫军大将,四品将衔,入伍二十载,战功无数的寇龙将军,战死在综丘山中,在这茫茫的丛林之中,长眠。 陪葬的,是上百名丘昌城军士,他们均被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若仔细查看这些被寇龙将军斩杀的敌军尸首,必然会发现,寇龙在和他们战斗的过程中,一定遭遇了某个高手的偷袭,不然以这些军士的战斗能力,要将寇龙击杀,难如登天。 但现在叶观和所有军士脑中的想法,都是斩尽眼前敌人,为寇龙报仇,哪有心思去查看尸首,更何况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他们甚至都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整理寇龙的尸首。 叶观面色冰寒,青色的长衫穿在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之上,显出他修长的身躯。长剑在手,他死死的看着眼前不远处正在蠢蠢欲动的敌军,缓慢的向前迈着脚步。 身后的一众军士,自发的在叶观身后组成了阵型,这是一种全攻击阵型,所有军士的兵刃都横在胸前,眼中好似在喷火。 “咔!” 一声巨大的电闪之声传来,就在这一瞬,叶观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间,数名敌军鲜血喷洒,死于非命。 银色的剑光肆意挥洒,无情的收割着生命,此刻叶观的心情,就如同这冰冷的雨水,毫无波动。 东王府的一众军士亦是如此,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向前去,陷入敌人的阵型之中,拼命的挥动手中兵刃,好似一个个杀戮的机器,对敌军的反击,置若罔闻。 整个东王府军队,在叶观的带领之下,就这么径直的杀入了敌军之中,肆意挥砍,发泄心中的愤怒 。此时此刻,已没任何一人向着撤退之事,只想着将眼前的敌人杀光,斩尽。 越向树林的深处杀,敌军的数量就越多,在这个过程中,也有散落的东王府军士汇入大部队之中,以叶观为首,整个东王府部队如同一把利剑,径直插入敌军咽喉,所过之处,所向睥睨,居然形成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无论多少敌军,竟都抵挡不住。 叶观此刻,已是双目血红。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寇龙居然会战死在这丛林之中,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出离的愤怒用现在他的胸中,让他愈发的冷静。在不停的收割敌军生命的同时,他也再想部队的脱身之法。 现在,因为寇龙的战死和自己的加入,东王府的军士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但这种气势却不能维持太久,若不能依靠这样气势杀出重围,一旦停下,后果将是全军覆灭。 但现在,却不是后退的时候。 如果现在叶观下令后退,这样一往无前的气势将会立刻消失,无尽的疲累感立刻就会充斥所有人的身躯,部队将一触即溃,变得不堪一击。 哀兵必胜,此时此刻,只能一往无前,将敌军的包围杀穿,才有可能取得一线生机。 敌军果然并未出动精锐部队,叶观只需动用少量的斗气,便可轻松击杀敌军,以他庞大的斗气储备和高深的修为来说,这种不同的军士在他面前,就好似婴儿般毫无抵抗之力,但即便是这样,叶观也能感觉自己斗气的消耗。 他都如此,其他军士更是如此。 茫茫苍茫山,身处深山之中,看不到丛林的尽头。 淋漓的大雨一直在下,冷却了整个丛林,也试图浇灭将士们心中的火焰。 夜已极深,大雨中的丛林,一片黑暗。 将面前的敌军杀退之后,叶观停下了脚步。 他看不清前方的情形,面前,数颗参天大树横在中间,彼此之间没有空隙,就好似一道拔地而起的木墙,阻挡了他的去路。 夺路而逃的一众敌军钻入了树木的空隙,没再出来,叶观静静的站在远处,微微喘息。 身后集结的一众东王府军士,在叶观身后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在叶观带队向前杀戮的同时,原本离散的东王府军士大部分已归队,现在,在道路的这一侧,四千军士,已有大部分回归,此刻越有三千三百人左右,而其余的军士,不言而喻。 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豆大的雨点打在树木之上的声音,“啪啪”之声连成了线,好似在弹奏某种乐章。 叶观沉默了,眼前的情形,已经到了临界点,若他现在带队穿过这空隙,后面,很可能就是敌军的大部队,一场血战不可避免,以敌军的数量,别说三千三百人,就是再多个十倍,都可能有去无回。 叶观回头看了看身后站立如松的东王府军士,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好似没有知觉,他们目不斜视,正看着叶观,等待他下后面的命令。哪怕后面叶观让他们去送死,这些人也不会有任何含糊。 战斗打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远处的刀兵之声慢慢减弱,不知道路的另外一侧,己方的人马,到底是全军覆灭了,还是杀出了重围进入城池之中了。 “退。”叶观面色平静,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身前的众军士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后队变前对,快速向后退去。 后退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了敌军的军士,在叶观带队向前冲击的 时候,看到的所有敌军,均都悉数被杀,无一例外。 撤退的过程,比叶观想象的简单的多,面前的树木缝隙中,并未有任何敌军再次杀出,后退的过程中,也没看到任何一个敌人的高手出现,更没有任何伏兵。 待得所有军士撤掉了营地之时,叶观发现原本在山路另一侧的王府军士也纷纷撤退了回来,在原本路中的营地汇合了。 四千军士分守两侧,现在回来的,仅有不到六千人。 所有军士都集中在营地之中,看得出来,包括他们的将领在内,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敌军好像忽然之间撤退了,让原本已经陷入绝境的东王府军士,有了一线生机,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撤退出来了。 军士们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想到刚刚在战斗中死去的战友,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撤退下来的军士知道了寇龙将军战死的消息,悲伤愤恨的情绪立刻渲染了整个军营。 雨,还在不停的下,叶观静静的站在雨中,看向左右的山脉,心绪有些沉重。 很明显的,敌军这次放了东王府军士一马,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敌人用了这么多手段,损失了这么多军士的性命,就是为了将东王府军队围困在此全歼,但现在却如此轻松的让他们撤回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无数种想法立刻出现在叶观的脑海之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看穿敌人的用意,但他猛然摇了摇头,将这样的情绪摇出了头脑。 之前他一直想看穿敌人的用意,想在策略上占据领先,但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自己无法走在天清城前面。此刻既然敌人放东王府将士回到了营地,那自己必须立刻执行下一步计划,将所有军士带回竹安城,顺着之前安排好的道路,撤退。 “集合!立刻撤回竹安城,从后门撤离,立刻!”叶观转过头,立刻对身后的军士下令,他的声音一出,原本有些沉闷的营地立刻便有了反应。叶观在东王府军士心中的位置无可替代,他的命令,无论任何时候,都会得到贯彻的执行。 虽然还有许多军士心存念想,想回去抢回寇龙将军的尸体,好生安葬,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做这样事情的条件。虽然不知道敌军为何忽然退却,但这样的机会不会出现第二次。 部队快速集结,没用一刻钟的时间,已经从营中开拔,直冲竹安城而去,叶观跟在部队中间,带领剩余的一众人马,返回竹安城。 竹安城城头,负责防守的军士看到叶观带领部队归来,喜出望外,立刻开启城门,将所有军士迎了回来。 进入城内,叶观命令关闭城门,所有军士立刻着手防御,新进撤回的军士立刻开拔,顺着后面的道路撤离,原本留在竹安城的大部分军士,待将敌军进攻再打退一次,也立刻撤离。 安排好了所有事宜,看着原本城外的军士顺着后门撤离而去,叶观的心思却更加沉重了。 他越来越看不懂敌军的用意,他们用了这么多策略,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将己方的军士引诱出去,在半路截杀吗? 不过想了一下,叶观却放弃了这个想法,若敌军在后路有伏兵,任子晋的战报应该早就送回来了,他带领出城的军士人数不少,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敌军歼灭,总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敌军这样算计,一定会知道自己会安排军士从后门撤退,但他们在半路上却没有伏兵,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三百九十三章:生死人 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叶观站在竹安城的城头之上,瞩目远眺。夜色的灰暗混合瓢泼大雨,很近的距离就已看不真切。但按照叶观的估计,敌军一定还会再来,很快。 他心中一直挂念一件事,那就是他安排屠兴平偷袭敌军营地之事,当时他话说的很简单,但他们两人彼此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屠兴平手中只有两千军士,即便全数杀入敌军之中,也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但却能给大部队的撤退争得时间,而当时的屠兴平,也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但直到叶观带领部队撤回竹安城,也未曾听到附近有任何喊杀之声,屠兴平的部队没有出现,到现在,也了无音信。 大雨在慢慢停息,叶观静静的站在清冷的雨中,看向远处营地的方向。知道天色发亮,也未见到一个敌军前来攻城。这让叶观百思不解。 清晨,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之中,经过一夜的瓢泼大雨,所有的事物好似都被洗净了。昨夜在丛林中发生的战斗,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借着清晨的光线向远处看去,还能在路边的溪水中,看到丝丝血迹。 大雨冲刷了一切,好似所有的罪恶都被洗净了,留在丛林中的东王府军士的尸首,被雨水冲的发白。 寇龙的尸体安静的靠在一棵树木之上,双目微闭,临死前狰狞的笑意还在他的脸上,但已显得有些僵直。他的面色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 几声轻响传来,一个人影出现在寇龙的尸体边,此人一身灰袍,斑白的发色,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他正较有兴趣的看着寇龙的尸体,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田老头真是有意思,不给我那柳姓的小子,到给我找了这么一个替代品。”老者脸上透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寇龙靠在树木上的尸身,上前几步,双手挥动,一股诡异的灰色能量在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如同实质的手臂一般,将寇龙的尸身托起,凌空漂浮在老者面前。 那老者撇了撇嘴,看看寇龙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再次挥动,身前诡异的灰色能量立刻将寇龙的身躯包裹,快速的将他身上的盔甲卸下,露出了寇龙坚实的胸膛,那胸膛之上,伤痕累累。 “你说说你,这么拼命做什么。”那老者上前几步,伸出一只如同枯槁的手,在寇龙的伤口上摸了摸,道:“到头来还不是一死,死的这么惨烈,身体就和破洞一样,这样耗费我多少力量。”说着,那老者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在寇龙的尸体上用力拍了一下,好似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该死的田老头,就给我这样的货色,等我回去,一定要找他的麻烦!”这老者对着寇龙的尸身暴吼了几句,有些歇斯底里,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怒火压制住了,再看看寇龙的尸身,又叹了口气。 瞥了瞥嘴,那老者伸出双手,在寇龙尸身的胸膛上快速点化,灰色雾气快速闪现而出,很快,在寇龙的胸膛之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法阵。 “夺天术,复苏!”老者尖锐的嗓音暴吼一声,双手猛然在寇龙的胸膛之上拍击,只听几声清脆的响动,原本笼罩在尸体周围的浓厚灰色雾气快速的钻入身体之中,尸体上原本的伤 痕,也在快速的愈合,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老者轻轻撤去抓着寇龙尸身的灰色雾气,寇龙的身体落在地上,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单膝下跪的姿势。 只见那老者单手抓住寇龙的天灵,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一道漆黑的光芒从老者身躯内直射而出,钻入了寇龙的身体之中。 “醒过来。”老者抬手,伸出食指,在寇龙的脑门上请点,下一刻,原本已经死去多时的寇龙将军,居然睁开了双眼,看向面前的老者。随即,他直起身,冲这老者恭敬的行礼。 他的皮肤还是呈现诡异的惨白色,脸上更是苍白无比,但身上的伤痕已系数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样子,双目无神,但却明显有了活动的能力。 这情形若是让他人见了,一定会吓出病来,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现在这个神秘的老者,却将此事变成了真实。 “哎……”老者做完这些,看看寇龙,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怨,道:“真实赔了本了,本来这道阴之力是要留给那柳小子的,却不想便宜了你,多少人梦寐以求成为我的奴仆,那天煞的田老头居然让我来收了你,真实气死了我。” 老者明显对寇龙一百个不满意,要说寇龙将军生前也是武者高级修为,战力超绝,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之人,但和柳元柳不休比起来,也的确还有些差距。 “好了,跟我走吧,不知道那田老头让我收你做什么,你这样的货色,留在林子里烂了是最好的。”老者无奈的看了看复活的寇龙,寇龙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作。老者无奈的甩了甩袖子,转身,向丛林的深处走去,而寇龙,就这么跟在老者的身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丛林之中。 黎明过去,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驱散了清晨的浓雾,就在这时,叶观在城头,看见了远处正缓缓行进的一队军士。左右守城的军士和瞭望兵,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远处的异常,立刻紧张起来,所有守城器械立刻准备,纷纷对准了城下。 直到这对军士走到了近前,叶观才看清楚,这对军士为首的,正是让他无比担心的屠兴平。他连忙下令,让所有军士将弓弩放下,以防误伤,并命令立刻打开城池,让屠兴平部队进来。 站在城头之上,叶观和行至城下的屠兴平对视了一眼,叶观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茫然。 进入城池之后,叶观第一时间找到了屠兴平,两人在一处建议的平房内稍坐,二人心中都有许多疑问需要解答。 “屠将军,你这是……”待屠兴平坐下,叶观第一时间开口,按照他之前的布置,屠兴平应该是带人去突袭敌军的后方,制造混乱,以此来给大部队争取撤退的机会,但看屠兴平部队的建制,根本不像打了仗的样子。 屠兴平知道叶观必有此问,立刻回到:“按照总领的吩咐,末将带领两千军士顺着综丘山,直奔敌军后方,但到了地方,却只看到简易的营地,脸一个敌军的影子也没见到,末将心中生疑,立刻带领军士们在附近寻找,但除了这个营地以外,没看道一个敌军,直到进入了丛林深处,看到了激战过后的战场,这才明白,敌军怕是早就撤退了。” “撤退了?”叶观心中一突,昨夜敌军明显已经取得了较大的优势,为何会突然撤退?即便自己带队将军士们聚拢在一起,加起来也只有区区几千人马,又是在茫茫的丛林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敌军只需再次进攻,就有可能将这股部队全部拿下,为何会忽然撤退。 “对。”屠兴平点头道:“我检查了几遍,甚至安排斥候去了另外一侧的丛林,两侧敌军的营地都已是空空如野,出了在丛林中的尸首以外,没发现任何异常,营地之中也是井然有序,未见有慌乱的迹象。寻不到敌军踪迹,末将只能带领人马返回竹安城,等待总领下一步命令。” 听着屠兴平的话,叶观的眉头再次皱紧了。这事情是在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推论。 敌军这样忽然的撤退,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几日疯狂的攻打竹安城,目的不是要将东王府的这股部队围歼再此吗?但到了最终的时刻,他们却忽然撤了,给东王府撤退的机会? 昨夜,任子晋的战报已经传了回来,撤退的路线十分安静,根本没发现任何敌军伏兵的踪迹,先头部队现在已经到达了石庐城附近。根据战报来看,石庐城城头之上也未见任何防守的兵士,很可能城内发生了和竹安城一样的事情。任子晋不敢轻举妄动,来信请示叶观。 事情继续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让叶观根本就摸不清头绪了,这样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打,到现在,他都没摸清敌军真正的意图,难道是将东王府的军士引到石庐城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逼迫东王府军士攻城吗? 叶观考虑了一下,让屠兴平先下去休息,自己立刻出了屋,来到斥候营,命令斥候营立刻出动三队人,在附近搜寻敌军的踪迹,前后左右包括深山之中仔细搜寻。 斥候领命离去,叶观再次陷入了沉思,他现在不能轻易下任何命令。 一部分人马已撤出了竹安城,当时是迫不得已,叶观是报着能退多少算多少的目的安排任子晋带队撤退的,但现在敌军的忽然撤退,打了叶观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若是安排放弃竹安城,那一旦敌军在半路集结,突然发动进攻,后果不堪设想,但若现在下令让任子晋攻城,叶观不在当场,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数万敌军,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底下忽然消失了,这事情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若在竹安城前寻不到敌军的踪迹,叶观打算让任子晋撤回来,所有人从竹安城正门出综丘山,不要去碰触另外一座城池,以免发生更多的意外。而且竹安城距离外界更近,撤退也会更快。附近的山脉之中还有其他隐秘之事,普通军士轻易也不敢进入深山,相对要安全一些。 忽然间,竹安城就变得安静了。之前一直兵临城下,现在敌军忽然消失,左右军士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敌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观下令所有军士换班修整,保持城池的正常防御,自己则回到了之前的小院之中,坐在木桌之后,眉头紧皱的思考事情。 而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火光出现在他的面前,下一瞬,一个人影出现,叶观立刻起身,却发现面前之人,之前见过。 第三百九十四章:城下之盟 火红色的长袍包裹着此人的身躯,除却一双明亮的眸子外,无法看到此人的面容。但叶观心中却是万分紧张,因为这个人,他认得。 此人就是之前在天清城阻拦自己之人,这人的修为,肯定在自己之上,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超出了叶观的意料。 原本他以为,回来找自己的,是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而且他已经对此做出了准备,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但现在这个人出现,打乱了叶观之前的计划。 叶观缓缓从椅子上站起,面色平静,屋内面积很小,若两人在此处大打出手,会第一时间将整个房屋摧毁,而外面,就是众多东王府军士。现在叶观脑中想的,并不是如何在这红衣人手中逃离,而是怎么将他引出去,不让此人在城中发难。 按照叶观的估计,此人若是全力出手,竹安城中的东王府军士,定会有极大的损失。 缓缓的起身,他安静的看着眼前之人,不动声色,气息慢慢的掩入体内,准备随时爆发,第一时间跃出城去。 红袍人静静的看了叶观一会,而后轻声开口道:“你不必这么紧张,若我想对军队出手,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叶观,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这两万军士,就能和天清城抗衡吧。” 叶观面色阴沉,一句话也没有说,心中却是了然,这次竹安城的战斗,果然是天清城在背后主导的。光凭一个申屠炎,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二次见了,自我介绍一下。”黑袍人轻声道:“我叫水意远,天清城人,幸会了。” 这人对叶观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觉,声音让人听了十分舒服,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此人用了什么术法,叶观居然对此人生不出敌意来,这感觉还真是奇特。此刻出现在叶观脑中的,居然是此人的名字,水意远,一个修炼火属性斗气的人,居然姓水,真是有趣。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刻让叶观甩到一边去了,现在这种紧张的形势,绝对不可以分心。 水意远见叶观还是一脸阴沉,不动声色,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在叶观紧张的注视下,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叶观,道:“你不必那么紧张,坐下吧。” 见此情形,叶观眉头一皱,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意图,不过现在看来此人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也没有动手的打算,能不再竹安城内动手是最好的,故此,叶观也坐下,一脸阴沉的看着对方,等着水意远开口。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水意远看向叶观,轻声道:“你想着,如何将现在的东王府军士安全的撤离,让他们回到黑石大桥去。现在,这件事你已经通知了皇永宁,东王府在飞地的势力正在集结,向第一时间撤离飞地,不中天清城的计谋,对吧。” 叶观闻言,并不惊讶,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东王府有什么动作,根本瞒不住天清城,即便使用了障眼法,他们若是关注此事,还是能轻易的弄清楚的,在竹安城的攻防战过程中,叶观已经将这件事想清楚了,这场战斗明显就是天清城主导的,若没有他们,东王府军士不会战斗的这么辛苦,自己的计策也不会一再被识破。既然天清城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也一 定能猜到现在整个东王府的动向。 想清这些,叶观并不紧张,无论天清城是否看破了自己的计策,东王府军队都是一定要撤离的,早晚也会被天清城发现。而经过昨夜敌军诡异撤离和现在出现的水意远,叶观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天清城一定是有事要让自己或者东王府去办,而且这件事,极其重要,甚至比他们集结力量进攻祈天,还要重要。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叶观轻声开口道:“昨夜的战事,你们手下留情,但还是让我折损了一员大将,天清城和东王府的仇恨已经结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清除的。阁下现在来找我,是打算提前结束吗?” 叶观这话说的很清楚,意思就是你们天清城知道了所有事情也没关系,东王府跟你们翻脸是一定的了,以前偷偷摸摸的做,是为了保存实力,现在你们杀了东王府一员大将,这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的。即便知道不是天清城的对手,但东王府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言重了。”水意远一点都不惊讶与叶观的话语,语气依旧平缓,道:“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也远远不是军队攻伐这么简单。我这次来找你,不是要和你动手,而是诚心的邀请你,加入天清城。作为交换,所有东王府在飞地的势力,可以安全的撤离,我们不会阻拦。” 叶观闻言心中一惊,他计算了很多种可能发展的方向,但唯一没想到的,是天清城居然想让自己加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口回绝道:“加入天清城?这是不可能的。” 好像意料到了叶观会如此说,水意远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先不要急着回绝,天清城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们的计划,你也根本不知道。而且,让你加入天清城,也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一个传达者,要怎么选择,还是需要你自己决定。” 水意远说话的语气,好似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叶观现在的想法跟他毫无关系,他只是来通知叶观这个事情而已。 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叶观看着面前的水意远,道:“你背后之人?田舜吗?还是那黑袍之人?不管是谁,要让我加入天清城,简直白日做梦。” “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所以……”说着,水意远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微抬。叶观见状,立刻紧张起来,赶忙起身,全身斗气快速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眼前一道红芒闪现,同时传来了水意远的话,只听他道:“为让你打消顾虑,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说话间,火红的气息蔓延开来,笼罩了半间房屋,这光芒快速的出现,又快速消失,光芒消失的一瞬间,在水意远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人。叶观抬眼看去,心中大惊失色,再次出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已经战死沙场的东王府大将,寇龙。 叶观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寇龙抬头看了一眼叶观,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嘴角抽搐,冲叶观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并未开口说任何话,径直走到了水意远的身旁,安静的站在那里。 叶观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怒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燃,全身风斗气疯狂汹涌而出,贴身长剑忽然出现在 手中,反手一抖,凌厉的青色剑芒直指眼前水意远,呼啸而来。 “停手。”水意远上前一步,单手成拳,一击挡下了叶观的攻击,凌厉的青色剑芒诡异的消失在一旁火红的色彩之中,在光芒之后,露出了水意远一双透着精芒的眸子。 “看看你眼前发生的事情,思索一下再做决定,叶观,你是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现在,你与我厮杀,没有任何意义。”裆下了叶观的攻击之后,水意远的长袍甚至都没有抖动一下,那一身火红色的长袍,好似一张红色的铁网,死死的挡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 叶观站在原地,他的双眼就没离开过寇龙,但此刻的寇龙,目光呆滞,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着,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愤恨和怒火,从嘴角挤出了一句问话,叶观现在心中如同一团乱麻。昨夜他亲眼看到寇龙战死,并将它的尸身放置在一颗大树之下,却不想这才几个时辰,寇龙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这样诡异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我无需多说什么。”水意远轻声道:“以你的见识,心中一定已经知道了他发生了什么,又何必再问我?我天清城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我们想,可以将所有东王府的人,都变成这个样子,包括你。” 叶观闻言,双目之中爆出一团精芒,看向面前的水意远。他明白此人说话的意思,而且他心中也知道,寇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死气的一种手段,极为高端,叶观并没见过,但却听过传闻。 传说中,死气修炼到极高的境界,死气便不是在是单纯的死气,而是阴阳转还,死气,也有救人的能力。传说中的生死人肉白骨,就是死气修炼到极致之后的一种手段。眼前寇龙的死而复生,必然是这种术法所致。只是传说之中并未详细的说明这术法的后果,现在看寇龙的样子,好似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活死人一样。 水意远的威胁掷地有声,对此,叶观绝对相信,天清城有这个能力。即便不能将整个部队都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若是出动人手直奔东王府高层,将所有人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之前对竹安城的进攻,只是天清城计划的一部分罢了,他们怕是早就看破了叶观和皇永宁之间的计划,将计就计,动用军士攻打竹安城,很有可能就是想要现在的这种局面。 战场之上,捉襟见肘。高层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己方,没有任何反制措施。 现在这个时候,天清城让水意远来找自己,让自己加入天清城,同时将被复活的寇龙带到眼前,目的就是让自己毫无退路。 叶观心中十分清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力说不了。但他心中却十分不甘,堂堂东王府,居然被人逼成这个样子,毫无反击的能力,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很深的挫败感,这种感觉一点点在心中化为仇恨,悄悄的隐藏。 水意远见叶观半天不说话,开口道:“怎么,你可想清楚了?” 叶观闻言,抬头,看向水意远,轻声道:“好,我加入。” 第三百九十五章:沧桑 水意远的面容笼罩在长袍之内,叶观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明显感觉到水意远的眼神变了一下,又快速的恢复正常。很明显的,自己方才的话,让此人心中有了什么变化,只是这变化并不明显,但却足以让叶观心中生疑。 答应水意远的提议,叶观是迫不得已,这样的威胁放在眼前,即便东王府的所有人都悍不畏死,但死后被人复活,成为别人的傀儡,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远看到,甚至内心有些恐惧的事。 叶观看着一旁站着的寇龙,看着他苍白的脸,一股强烈的悲意从心底升腾而起。这种感觉快速的在心中转化成愤怒,对于天清城的恨,已经入骨。 恨意跃身,越是冷静,面对如此强大的天清城,叶观有一种很强的无力感,整个东王府在天清城面前,就好像一只蝼蚁,认人揉捏。现在的他,也只能答应天清城的要求,保全东王府高层的性命,仅此而已。而且他加入了天清城,也能比较清楚的知道天清城的计划和目的,这对东王府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水意远幽幽的看了叶观一会,才开口道:“你决定好了,就准备跟我走吧。” 叶观眉头微皱,看向水意远,他不知道天清城用这么繁琐的手笔来逼迫自己加入到底是何用意,如果在最开始,他们就展现出如此高深的手段,事情可能还会容易一些,用所有东王府高层的性命威胁自己,哪怕自己不愿意,最终也会答应的。看起来,逼迫自己加入天清城,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他们发动对竹安城的进攻,很可能有其他目的。 “先不急。”叶观轻声道:“我现在竹安城的将士如何,飞地内的东王府势力,又如何?你该给我个答案。” “他们可自行离去,我们不会阻拦。”水意远轻声道:“我们要做的事情,现在的你是理解不了的,跟我走,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叶观沉默了,对方越是迫切,他越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水意远自然看出了叶观的迟疑,只听他开口道:“你既然决定好了,我可以给你时间布置之后的事,进入天清城之后,你和东王府,再也没有关系。安排好现在的事情,就和我走。” 这番话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平和,略带威胁,叶观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心中还是一惊,虽然他心中也有准备,加入了天清城之后,东王府的事情可能管不了那么多了,但这话从水意远的口中说出来,却还是让叶观心中发紧。 “我若现在不和你离去,又如何?”叶观看向水意远,口气也强硬起来,东王府是叶观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假象,让他轻易的放弃,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如何。”水意远道:“你若不和我走,我自会自行离去,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不能保证。”说着,水意远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呆立的寇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观皱眉,心中考虑再三,但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但你要给我些时间,安排完这里的事,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你自行处理,要见什么人,我自会带你去见。时间不能太久,最多三日。”水意远语气平缓,但叶观在这句话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事已至此,他已经毫无办法,现在东王府进驻飞地的势力还都在腹地之内,短时间内无法撤离,现 在若和天清城撕破脸,可能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无可奈可,客观只能答应,他轻轻点头道:“好,三日就三日,我既答应了你加入天清城,后面东王府的所有动作,天清城就不要再插手干预了,东王府会用最快的时间撤离飞地,从此以后再不进入。” “随你。”水意远淡淡的道:“一干事情概不干预,你尽管去安排。三日之后,我会去找你,到时……”说着,水意远较有深意的看了叶观一眼,后面没说出的话,不言而喻。 还未等叶观有所表示,水意远长袍一挥,炽烈的红芒卷起,刹那消失。红芒消失之后,屋内没有了水意远,也没有寇龙的身影,这两人,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叶观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思绪混乱,他越来越摸不清天清城的目的了,之前他本以为猜到了天清城的计划,他们打算利用东王府作为跳板,团结整个飞地,而后一举进攻祈天帝国,但现在看来,这可能根本就不是天清城的计划,或者说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东王府只与天清城,可能连个绊脚石都不算,他们真要认真起来,恐怕一夜之间,东王府的高层都会死于非命,然后被他们用这种诡异的手法复活,为其所用。他们有这样的手段,完全可以轻松的控制整个东王府的势力,以现在东王府的能力来说,根本就无从抵抗。 叶观脑中忽然闪过寇龙的那张苍白的脸,想到后面皇元武皇永宁可能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深寒,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有三天的时间,一定要好好布置,将所有的事情尽量考虑到,给东王府留下一条后路。 呆坐了片刻,叶观起身,立刻召集竹安城内的将士,城内将领以屠兴平为首,纷纷来到叶观所在之处,等待叶观的命令。 叶观下令所有军士立刻撤离竹安城,并立刻通知打通道路的任子晋,让他原路返回,所有军士统一行动,从进来的路线撤离综丘山。 命令一下,将领们自然面面相觑,激战了几日,尤其是经过昨夜的战斗,所有人都清楚,现在竹安城的战斗进入了一个死局,可能只有强攻和死守两条路,从原路返回,就不怕敌军的伏兵? 叶观自然知道将领们心中所想,但他并未做太多解释,军令下达,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同时,因为寇龙战死,丁姜受伤昏迷,军中任子晋和屠兴平为将,带领所有将士撤退,务必在三日内返回黑石大桥,和黑石大桥守将沙绍元合兵一处,死守黑石大桥,等待所有将士撤回,而后一切命令,听从沙绍元将军指挥。 下完了命令,叶观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屠兴平将军,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走上前去,在他肩头轻轻的拍了拍,轻声道:“后面的事,就全靠你了,无比带所有将士撤离。” 屠兴平没有说话,看着叶观,坚定的点点头。 叶观呵呵一笑,不再说话,命令将领们各自行事,自己则踱步走出了院落,径直上了竹安城的大街,他想在离去之前,再看一眼这改变了他命运的城池。自从来到了竹安城,所有的事情,就都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而且越来越不受控制。但事已至此,叶观也只能面对。 向前缓步的走,叶观听到一个脚步声一直轻轻的跟在他后面,他没有理会,只是这么安静的向前走。 竹安城的前 门,死死的关闭。将士们的动作很快,命令才刚刚下达,现在军士们已经开始准备了。竹安城宽阔的大街上,除了不时出现的一队队军士外,只有破败的街道。 昨夜漫天的火球落下,几乎将整个竹安城点燃,经过一夜的扑救,现在的竹安城,破败不堪,几乎无一处完好的建筑,所见之处,一片狼藉,被火焰灼烧过的焦黑充斥着整个城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破败的味道,像极了现在叶观的心情。 缓缓的向前走,几日之前,竹安城可能还是一片欢声笑语,人头攒动,繁花似锦,竹安城的百姓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要追求的,守护自己要守护的,安居乐业。 几日之后,原本繁华的城池,已经是一片废墟,城内的百姓无一幸免,悉数被天清城所害,叶观静静的站在竹安城内最大的十字路口,左右全是被烈焰焚烧过的建筑,现在已是一片废墟。 他闭上双眼,想象着之前这个地方的事情,心中升起一阵极深的悲意。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停在了叶观身后不远,没上前,也没说话。 “知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别跟着我了,随部队回去吧。”叶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身后,他身后不远处,徐宝身穿一身侍卫服装,安静矗立,听见叶观的话,徐宝冲叶观咧嘴一笑。 “我是总领的兵,您去哪,我去哪。”徐宝轻声笑着。 “回去吧。”叶观低声道:“我要去做的事,你帮不上忙,跟着,只能死。” “这次出来,属下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徐宝依旧笑着,回道:“我做了出卖小王爷的事,东王府,回不去了。到飞地之后,我又做了背叛北王府的事,故乡,也回不去了。” “你回不去,你在北王府境内的家人,可能都会死。”叶观静静的看着徐宝:“回去,你固有一死,但却可以保全他们,人活着,不就这点意义吗。” 徐宝闻言,微笑着摇摇头,道:“您不必说了,我的家人,怕是早就没命了。到现在,我已经四年没有他们的消息,每次向北王府的人问起,他们也只会敷衍。不光是我,可能在东王府潜伏的所有人的亲属,都是这个下场吧。” 叶观沉默,没有说话,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意料到了。 当初北王府安排徐宝算计皇元武的时候,肯定就打算将他这颗棋子放弃了,一个弃子,家人又怎么能活呢。从徐宝被选中做北王府的细作,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他看着徐宝,片刻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随你跟着,只是前路漫漫,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我不会有时间关照你的。” “总领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徐宝冲叶观微笑,恭敬行礼。 叶观轻轻的点点头,道:“去提两匹马来,我们出城。” “尊令!” 徐宝应了一声,转身去营地取战马。叶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踱步到了竹安城门口。 此刻城门已经打开,左右的军士已准备开拔,见到叶观纷纷行礼,叶观轻轻点头,走出门外,回头去看竹安城的城头。 三个沧桑的大字写在城匾之上,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片刻,徐宝将战马取来,二人翻身上马,直奔长汇城而去。 离去之前,叶观必须见到皇永宁。 第三百九十六章:别离 飞地,长汇城。 皇永宁的心情十分不好,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虽然在接到叶观的信件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大军也已经撤出了长汇城范围,在野外驻扎,自己也离开了城池住到了城外,余生和柳元方面,也已经发了加急的信件去通知,但皇永宁的心中还是十分不安。 叶观的来信,在皇永宁看来,其中的内容和猜测十之八九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近日以来发生的诡异之事,许多事情超出常理,与原来的设想大相径庭。 飞地之事拖了这么久,最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这是东王府不愿接受的损失,但相比半数精锐折损,飞地的失利还是可以承受的。之前设想的战略纵深,经过征战才知道,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天清城的后花园,东王府想完全占据飞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一个天清城这样的超然之地存在,其实皇永宁的内心深处,早就萌生了退意,只是当时王府的情况要更恶劣,很需要飞地这片地方的缓冲。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十分明了了。若东王府再留在飞地,可能整个东王府都会成为天清城的傀儡,到时别说什么战略纵深了,原本的王府地界可能都会丢失。 虽然定下了策略要撤退,但进来容易,如此多的军士部队,分散在飞地各地,要统一撤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之前皇永宁和叶观演的戏,现在军中已是议论纷纷了,一众中层将领和军士不可避免的想到东王府在飞地的部队是不是会出现分化,叶观会不会背叛东王府。甚至还有传言,说皇永宁有佣兵自立的心。 谣言四起,堵是堵不住的。况且在普通军士的眼中,现在的飞地已经是东王府的囊中之物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是东王府的对手。 之前前方前线传来的捷报通传了全军,军士们都知道,飞地后半段上百城池,此刻已超半数被拿下,剩下的城池也会在短时间内归降。 现在整个飞地,除了田元白的乐阳城地区,就只有申屠家族的丘昌城地区没有拿下。但叶观亲自带领部队进攻丘昌城,拿下这个地区,也只是时间问题。虽说叶观和皇永宁有了一些嫌隙,但叶观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叶观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丘昌城。 至于皇永宁,他不可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公布于众,也不可能出面去澄清谣言,他和叶观之间定下计策的时候,皇永宁就想到了,军中一定会出现许多流言,这是根本不可避免的。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等,等叶观的消息,等余生和柳元的消息。 夜色清冷,皇永宁站在临时的营帐之外,抬头看向天空的星辰,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笼罩大地,一切都沉寂了。 周围十分的安静,皇永宁住在这里,营地中只有他的贴身护卫小队,大部队在距离长汇城三十里左右的地方驻扎,皇永宁选择这个地方,脱离城池又离开部队,是有他自己的担忧的。 对于天清城,无论是叶观还是他自己,都十分忌惮。在皇永宁看来,天清城迟早会找上自己,无论是好是坏,都必须由他自己来承担。选择这样的地方,是为了最大程度上不影响百姓和部队,这也是现在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余生所部还未撤回,叶观方面还没有消息,现在的皇永宁不可能下令立刻撤退,否则计划若被天清城知晓,可能所有人都走不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天清城早就知道了东王府 的计划,而且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夜已经深了,皇永宁没有一点睡意,清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越来越清醒。山脉之中有山脉之中的好处,这样幽静的环境,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拥有的。 几名侍卫站在皇永宁身侧,隐隐将他围拢在中间,几人都恪尽职守,不发一言,他们根本无需去弄清皇永宁在想什么,只需要在他下令的时候执行,并保护他的安全就是了。 传出,传来两匹战马的长嘶,随后,马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的冲皇永宁所在地方而来。 身边的侍卫立刻做出了反应,皇永宁现在所在的营寨十分简陋,是临时搭建的,虽说后来长汇城主杨云曾安排工匠来给皇永宁修葺营地,却让皇永宁赶了回去。现在的这个地方,只有几座简易的帐篷,皇永宁的营帐略微大些,里面放了一些日常所用的文件和文书。 这样的营寨,没有任何防御可言,故此无论是任何人接近,几名侍卫都会立刻警觉。 随着战马的声音越来越近,两匹战马出现在月色之中,为首一人一袭青衫,须发皆白,皇永宁见状立刻目露精芒,迎了上去。 叶观带着徐宝,一日之间没有停歇,直奔长汇城,穿过了长汇城前的东王府军士驻地,在星夜见到了皇永宁。 “叶前辈。”皇永宁微笑,上前拉住战马的缰绳,伸手将叶观从马上扶下来。看到叶观这样归来,皇永宁心中立刻想到了许多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之前他们的计策,可能已经失败了,不然叶观不可能径直回来,打破两人不和的表象。 叶观翻身下马,见到皇永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直接就像远处的营帐走。 身后皇永宁的侍卫还要跟上,徐宝此时却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道:“几位,总领和将军聊些隐秘之事,几位不必上前了,远处警戒便好。” 几位侍卫根本就不认识徐宝,哪里会听他的话,理都没理抬腿就向前走,就在这时,耳畔却传来皇永宁的命令,道:“你们远处警戒,不要上前来。” 几名侍卫闻言,只好留在原地,分散战开,隐隐的将皇永宁的营寨包裹在其中。 徐宝好像对这种漠视已经习惯了,咧嘴一笑,拉着两匹战马走到一旁去,让战马休息吃草,自己则靠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星空发起呆来。 叶观拉着皇永宁进入营帐之中,还未等两人落座,叶观立刻开口道:“竹安城的将士们已经开始撤退了,余生方面,你通知了没有?” 皇永宁看着叶观,他脸上不时平常那样云淡风轻的神色,虽然看着也算正常,但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听到他的问话,皇永宁点点头,道:“已经通知了,斥候出发已有两日,最晚明日就能送到,最快,大部队将会在三日之后归来,叶前辈,竹安城的将士撤的这么早,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到皇永宁说已经通知了余生,叶观心中的事情放下了一些,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皇永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已安排妥当,叶前辈又为何忽然回来?”皇永宁也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叶观,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前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无甚变故。”叶观笑道:“只是知道了一些消息,天清城现在无暇顾及我们,我们有时间将所有军士撤离,飞地这个地方,以后万万不能再来了,天清城 的能力,超出我们的想象。” “您听到什么消息了?”皇永宁一边问,一边将桌上放着的两个茶杯翻过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叶观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见到了一个人。”叶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轻声道:“天清城的人找我了,还我说了一些事情。” “哦?”皇永宁立刻来了兴趣,他知道,天清城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不是来找自己,就会去找叶观:“您详细说说,他们到底是何用意?” “我和他们做了一些交易,用以换取王府将士安全撤离飞地。”叶观又喝了一口茶,面前的皇永宁立刻就要开口询问,叶观却提前道:“你不要问,我不能说的。” 听到叶观的话,皇永宁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之前叶观对自己都是知无不言,这次回来,虽然告诉了自己发生的事,但却避开了许多细节,这让他心中不由的多想。 “到底发生什么了?”皇永宁皱眉看着叶观,还是张口问道。 叶观放下茶杯,看看皇永宁,微微一笑,道:“去做一些简单的事,这事涉及了天清城的隐秘,我现在还不知道,作为交换,我们在飞地的所有人,都可以安全撤回。” 皇永宁皱眉,刚要开口,却听叶观继续道:“之前我们的策略已经系数被天清城知晓了,我们我们做什么,只要他们拥有绝对战力,我们就无可奈何,这点你我都很清楚。现在既然我对天清城有用,以此能换回将士们平安回归,我看,这交换,还是很划算的。” “叶前辈……”皇永宁心中立刻就担忧起来,叶观所说的话,任谁去想,也不可能如此简单,只是叶观隐去了其中很多隐秘,不愿说出口罢了,皇永宁心中担心,焦急道:“天清城的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您这一去必然有危险,即便您身上的隐伤已经消失了,但肯定还是危险重重,不然……” “不然怎样?”叶观微笑着反驳,语气不容置疑,道:“身为主将,当断则断,一一人之力可挽回绝对战力,这还需要考虑吗?何况现在王府多事之秋,元武那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此番我们从飞地撤离,计划失败,若再损失了战力,日后我们王府,当如何自处呢?” 皇永宁沉默了,他心中清楚叶观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在面对这样事情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十分矛盾,叶观此去,肯定凶多吉少,危险是必然会遇到的,只是不知道要去何处。 “你不必担心我。”叶观见皇永宁样子,呵呵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保命,你只需将不对带回飞地,好生帮你大哥,保住王府,等我回去便是。” 皇永宁无奈,虽心中有千般不愿,最终也只能点头。既然叶观回来跟自己说了这些事,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以他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叶前辈,一切小心,我在王府等你。”皇永宁起身,冲叶观恭敬的,躬身行礼。 叶观哈哈一笑,站起身,在皇永宁的肩上拍了拍,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转身出去了。 徐宝拉过战马,二人翻身上马,叶观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皇永宁,哈哈一笑,策马扬鞭,很快便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融入到茫茫的夜色之中。 皇永宁看着叶观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怅然所示的感觉,下一次再见叶观,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九十七章:怅然若失 离开了长汇城,叶观带着徐宝疾驰而去,一直在飞地空旷的官道上奔驰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已开始蒙蒙发亮,这才缓慢下来。 拉了拉缰绳,叶观翻身下马,胯下的战马经过长时间的疾驰,气息已有些紊乱,纯色的马背上满是汗水,若再继续奔跑,便有暴毙的可能。 将缰绳交给身后的徐宝,而后自己顺着飞地的官道,缓缓的向前走。 这次他故意没有挑选综丘山的方向,而是顺着领外一条路向黑石大桥的方向走,临离去之时,他想回一次东王府,再看看王府的建筑,再见见元武和宇辰。 东王府之于叶观,早已不是仕途之所。他将东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将东王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子侄,将东王府的基业,当做自己的基业。为了东王府,他任何事情都愿意做。 脚下的这条路,比之之前的路径,都要宽旷许多,周围的山脉也平缓起来,变得不再高耸,左右的树木也稀疏了不少,站在官道上,能看到东方的鱼肚白。 叶观面色平静,缓缓的向前走,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休息,只是心中有些憋闷,不知见了皇元武,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与水意远约定的时间还有两日,他不知两日之后天清城的人会怎么找到自己,但他明白,无论自己到任何地方,对方也一定会找到自己。 他也曾想过,天清城有这样的武力,若想一举拿下祈天,光凭祈天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抵挡的,除非祈天境内的所有宗门联合起来。但天清城一直没有这样做,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看最近天清城的动作,叶观想了很多。天清城在飞地存在了上千载岁月,对这片土地,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里所有的秘密也都和天清城有关,但最近他们动作频发,意图直指祈天帝国,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而且之前天清城没有跨过黑石大桥进入祈天境内,可能也是有什么限制。 自然,叶观也想过径直回东王府去,但如果他这样做了,留在飞地的皇永宁,余生和柳元等东王府的高级将领,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叶观最怕的,就是日后在战场上,看到自己之前的战友,而他们已经死了,自己却要和他们的尸体战斗。 两日的时间,足够他回到东王府,将事情全部说清楚了,飞地的这部分领土此刻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他可以畅行无阻。 叶观说不出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释然。清晨的野外,空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却让人心旷神怡。随着太阳不断的升起,林间的雾气慢慢消散,阳光笼罩了大地,洒落在一行的两人身上,驱赶着叶观的寒冷。 叶观在一处缓坡停下了脚步,在一棵大树下盘膝坐下,一旁的徐宝将战马安顿好,从马背的包裹中取出一些干粮,拿给叶观,并一同递上了清水。 叶观回头看看徐宝,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吃任何东西,只想安静的感受周围的一切。后面的事情不可知,但眼下的时光,却还属于他自己。 徐宝不说话,叶观坐着,他就安静的站在一侧,叶观不吃东西,他就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他早已下定了决心,叶观到哪,他便去哪,生死无关。 直到日上三竿,阳光开始热辣起来,叶观才站起,冲徐宝笑笑,二人再次翻身上马,直奔黑石大 桥而去。 …… 沙绍元将军最近很是无聊。 自从皇元武将飞地的俘虏都调回了王府,大军进入飞地之后,他就没了事做,一个月过去了,黑石大桥除了定期从东王府过来的补给队以外,再没有任何人造访。 虽知道黑石大桥的重要性,但长期的枯燥乏味,还是让沙绍元心中有些郁闷。 当初跟随余生一同出征的时候,沙绍元原以为自己也可能上场杀敌,再展雄风呢,但事实上,他就扎在了黑石大桥之上,除了最开始的对峙,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甚至进了飞地之后,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打过,这让他心里还有些憋屈。 为了缓解自己以及军士们的烦闷情绪,沙绍元下令加固了黑石大桥的城防。 原本,被占据的黑石大桥是面对防御东王府的,被东王府占据之后,防御的重点,就变成了飞地之内,沙绍元命令手下的军士将城头的青砖卸下,在另外一侧垒砌,将防御的重心侧重到飞地内部。若不是因为黑石城墙后面就是大桥,下面就是奔流不息的江水,沙绍元甚至想将整个黑石城墙的台阶都移到后面去,让整个城墙变成防御飞地的样子。 最近倒是有几件事情发生,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首先,三王子皇阳晖北境凯旋,现在已经班师了,不日就能回归,到时王府的防御将再次加强,面对祈天的乱局,也有了控制手段。 平金城的新兵训练也正在进行之中,很快五万新兵就能正式入伍,再次加强王府的战力。 而后,飞地的战事也接近尾声了,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就不用在继续防守这黑石城墙,想到这点,心中舒服了许多。 百无聊赖,最近王府也没有任何命令下达,负责防守城墙的军士除了每日训练,也没有了其他事情。但沙绍元是王府老将,虽心中有些烦闷,但对于城墙的防守,还是十分用心的。 直到今日,沙绍元接到消息,皇元武要到黑石城墙上来,看看飞地的领土。接到这消息,沙绍元立刻精神一震,终于来了点像样的事情了。 他立刻命令巩固城防,将黑石城墙清理一遍,并亲自检查,看到一切井然有序,这才安下心来。 话说这几日东王府内,也是十分平静。 皇宇辰自从回到了王府之内,又过了几日安静祥和的生活,只是他心中一直在想许风的事情,让这平静的生活增添了一些烦恼。 按照许风的说法,好像现在祈天的内乱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皇元武点头,祈天的内乱将会快速平息,只是皇元武觉得其中有诈,不肯轻易开口。 对于这件事,皇宇辰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许风口中什么亲近东王府,希望东王府掌管祈天的话,都是为了拉近和东王府的关系而说的。事情若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一个飞地的一统都如此麻烦,何况面积数倍于飞地的祈天帝国,其中错从复杂的事情多如牛毛,绝对不是几个王府就能解决的。 皇宇辰现在脑中想的,大多数是关于时空之门的秘密。自己自从进入时空之门之后,感觉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看待事情的角度都有些不同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若是别人的时间比你慢,却又和你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得知这样的真想之后,会让人有一种十分怪诞的感觉,自己活着 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时空之门就给了皇宇辰这样的感觉,许风能利用时空之门轻易的掌控时间,并且能穿梭时空,到达任何他想道的地方。拥有这样的能力,怪不得他手下能聚拢那么多尊者大能。到了尊者这个修为级别,世俗的诱惑已经很难左右他们了,绝大多数的尊者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击虚无缥缈的上尊境界,掌控世间的一切。时空之门的作用,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内部的时间流速可以任凭许风左右,在里面修炼,相当于外界的数倍。 只是有一件事现在皇宇辰还没摸清楚,许风之前说自己和他是同类,之前就认识,而自己也有这种操控时间的能力。事实上,自己之前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也的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在追日宗宗门之内,自己也的确施展了这样的能力,让周围的时间流速放满了许多倍。许风说这是基础能力,而自己已经开启了这样的能力,但经过几日的摸索,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这种诡异的,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掌握的。 安静的在祠堂中过了几日之后,皇宇辰没等来许风,却等来了自己大哥。 皇元武这几日心情还算不错,北境大捷,帝都方面形势也趋于平稳,北王府随在正面战场压制了其他两个王府,但其他两个王府却联合起来,没有轻易要撤退的意思,这无疑给了东王府更多的时间。皇阳晖回归,将带回大量东王府的精锐将士,待得飞地之事尘埃落定,便是东王府反攻的时候。 东王的仇,也是时候报了。 皇元武提出要到飞地境内的黑石城墙去一趟,他想看看飞地的领土,之前一直事物繁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前往,现在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可以抽出几日时间,到飞地去看一看。 对于大哥的这个想法,皇宇辰当人没什么意见,反正他是闲人一个,战场上的事情有他的两个哥哥和长辈负责,王府内部有他大哥负责,自己出了每天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外,就只有修炼一件事可做了。 皇宇辰欣然答应,皇元武便定下了前往黑石城墙的行程。 作为现在东王府的实际控制人,皇元武的动作便是一种信号,他若前往黑石大桥,对于整个在飞地战斗的军士来说,都是一剂强心剂,是十分振奋士气的事情。 翌日清晨,皇元武并未带太多人,除了办成校尉的皇宇辰外,也只带了他自己的护卫小队,小队共十四人,每个都是军中好手,战力超绝。 东王府本来距离黑石大桥就不远,一行人穿过部队驻地,踏上黑石大桥,没用半日的功夫,便进入了飞地之内。 通过黑石城墙的甬道,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了变化。 沙绍元一脸笑意,将皇元武一行人接到营寨之中,皇元武心情很好,没有任何休息,便要求登上城墙。 既然登上城墙之后,时间刚刚到下午时分,阳光将一切照的都有些耀眼,黑石城墙之前,是一片宽广的草地,远处,嵩山峻岭,那里便是飞地腹地。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侧,他能感觉到皇元武心情很好,看着面前广阔的草原,也的确让心心旷神怡。 当皇元武极目远眺的时候,在草原的尽头,看到两匹快马,正在向黑石大桥的方向疾驰而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归来 黑石城前之后,是一片空广的草地,视野极为宽阔,在城墙上的众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两匹战马。两匹马的速度极快,在空旷的草原上,甚是扎眼。 因为距离还远,看不真切,沙绍元第一时间下令警戒,不过黑石城墙聚集大量东王府精锐军士,来人只有两个,也不会出太大问题。只是因为皇元武在城头之上,沙绍元不想出任何问题。 城墙之下,营地立刻警戒,寨门关闭,所有步骤井然有序。 待得两匹战马到了近前,皇元武立刻便认出了马上之人,只见前面战马背上之人,一袭青衫,白发披肩,正是叶观。 “是叶前辈!”皇元武看到叶观,喜不自胜,立刻对沙绍元道:“赶紧开营门。”说着,自己立刻转身,顺着阶梯下了城墙。 皇宇辰心中也是十分欣喜,算起来,也有月余没有见到叶观的面了,他没有多想,立刻跟着皇元武下了城墙,直奔营门而去。 沙绍元也认出了骑在马背上的叶观,赶忙下令开启营门,自己也跟上皇元武,从黑石城墙上下来。 叶观之与东王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在东王府众人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即便是皇元武,也无法将叶观当成属下,而是一直尊为长辈。 营门开启,皇元武和皇宇辰立刻走出大营,站在营口之前,等着叶观的战马到来。皇宇辰眯着双眼向前张望,终于在片刻之后,看到了两匹战马的身影。 两匹战马到了营地附近,立刻开始减速,马背上的叶观明显发现了皇元武和皇宇辰,脸上也有难掩的激动,在营地近前停下马匹,翻身下来,立刻上前几步,就要单膝跪地,却被皇元武一把拉住。 “叶前辈!”皇元武心情激动,将叶观扶起,后退一步,恭敬的双手抱拳向叶观行礼,轻声道:“元武,见过叶前辈。”皇宇辰也一同向叶观行礼。 能当得起皇元武行礼的,在整个东王府,出去东王,也只有两人,一人是肖一搏,另外一人,就是叶观。 叶观回礼,脸上带着如心的微笑,他心情十分好,原本想着可能无法进入祈天境内见到皇元武,不料却在黑石城墙见到了,这让他心情大好,连日的阴霾也消去了许多。 皇元武哈哈大笑,上前一步,轻声道:“叶前辈,咱们营内说吧。”说完,冲叶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叶观让进营中。 叶观轻轻点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看了一眼皇元武,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拱手抱拳的皇宇辰,没说话,大步进了营地之中。 皇元武和叶观一同出现在黑石大桥营地,这对于沙绍元来说,可算是件大事。皇元武和叶观径直进入了大帐之中,他自己却并未跟着进去,他现在的任务是保证绝对的安全,立刻下令全营警戒,出现任何异常立刻上报,自己则开始在全营巡视,确保万无一失。 叶观对于皇元武来说,是家人,而沙绍元,却只是东王府的将领,他不出现在大帐之中,两人的谈话也能畅快些。沙绍元特别嘱咐,大帐周围不要安排守卫,只留小王爷自己的侍卫即可,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对于老将沙绍元来说,叶观的功绩更是了然于胸,他和叶观算是同代人,他是看着叶观一步一步崛起的,比后辈听到的传闻更真实,对叶观也更为钦佩。 皇元武和叶观径直 进入了大帐之中,皇宇辰跟在皇元武身后,也进入了大帐,对于皇元武身边一直跟着一名小校的事情,他的几名护卫早就习以为常了,但却没有任何一人私下讨论过这件事情,身为小王爷的贴身侍卫,他们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徐宝将战马交给营中的军士,自己则站在大帐之外,亲自将大帐的帐幕闭合,恭敬的守在外面,和几名侍卫站在一起,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皇元武将叶观让到首座,叶观却微笑摆手,最终两人相对而坐,彼此心情都十分畅快,皇宇辰则站在皇元武身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心中对叶观十分亲切,现在见了,自然心中也是欢喜。 落座之后,皇宇辰傻笑了一会,上前给两人将茶水斟满,而后又站在了皇元武身后,动作毕恭毕敬,俨然一个贴身小校的样子。 叶观见了哈哈一笑,轻声道:“宇辰小子,多日不见,越发的有眼里了。”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嘿嘿的笑,见到了叶观,很多烦乱的糟心事被他扔到了脑后,已经有数日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叶观在,他和皇元武,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叶前辈,您这次回来,是飞地的战事马上要结束了吗?”皇元武面带微笑,开口询问叶观。 叶观闻言,轻轻摇头,道:“先不说这些,元武,你先于我说说,现在王府情形如何,帝国情形如何。” 皇元武随即点头,对叶观说了最近王府发生的事情,包括北境的战事,新兵训练以及帝国目前的形势,对叶观,他毫无保留,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在平金城发生的事情,以及宁乙失踪,北王府许风的诡异能力等等,听的叶观眉头紧皱。 片刻过后,皇元武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观,但平金城的事情他并未亲身经历,许多细节说不清楚,言罢之后,叶观将目光投向皇宇辰,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叶观没料到,不光是在飞地发生了诡异事件,在王府境内,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宇辰。”叶观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将你在平金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 皇宇辰见叶观面色凝重,心中有些责怪大哥,这才见到叶前辈,就说这么糟心的事情,但叶观问起了,也不能不答,便将自己在平金城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怎么遇到的许风,以及在追日宗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隐瞒,只是没有说时空之门之内的诡异事件以及许风口中控制时间流速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言罢之后,叶观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皇元武和皇宇辰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皇宇辰看向大哥的神色有些责怪,皇元武则是有些无奈。 东王府境内虽然没遇到和飞地一样的危机,但也有一个不知目的的许风在一旁虎视眈眈,皇元武不知该怎么应付,现在见了叶观,自然全盘托出,看看叶观能有什么方法破解。 而现在叶观的脑中,却是一片混乱。 他亲身经历了飞地的所有事情,一切诡异的事件都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原本以为这些事情只发生在飞地,和天清城有关,却不想王府境内也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出现。综合考虑最近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好像在指引什么,但叶观思虑再三,却 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飞地和东王府内发生的事情,看着好像是并不相关,但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让叶观心中十分警觉。祈天已经太平了多年,几十年间,从未发生过如此多的事情。而自从三王之乱开始,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之前都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些事情看似没有联系,但冥冥之中,好像在预示什么。 叶观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开口,他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皇元武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叶前辈,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听到皇元武的问话,叶观长叹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皇元武,轻声道:“没有,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诡异,之前看到一个尊者都十分稀奇,而现在祈天境内居然出现数名尊者,而且会对我东王府出手,这简直匪夷所思,而且你们口中的那个许风,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既然他的目的不是帮主北王府登得大宝,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曾与我说过,想让大哥登上皇位。”皇宇辰在一旁插话道。 叶观闻言,微微摇头,看着皇宇辰,道:“不会那么简单的,按你所说,这许风的能力匪夷所思,祈天境内数名尊者都以他马首是瞻,他又为何要帮助我们东王府?如果没有极大的目的,他断然不会这么做的。现在我唯一想到的,我们东王府拥有的,能让这样的人都觊觎的事物,只有一样。” “混元阵。”叶观轻轻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皇宇辰和皇元武兄弟二人都是眉头皱起。 关于混元阵,整个东王府之内,只有两人可以说是了解,一个是已经失踪的宁乙,一个就是皇宇辰。宁乙只能说对混元阵一知半解,他精通阵法,对混元阵的构造比较熟悉,但却不知道阵法运转的奥秘。而皇宇辰,混元阵现在就在他的身上,或者说,融入了他的体内,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混元阵现在的情况。就比如皇元武,他在后面进过宗祠的阵法洞穴,看到了地面上八道深深的沟壑,但却没有了之前混元阵在地面散发荧光的样子。 皇宇辰对皇元武的说法,是混元阵自己变化了,对于混元阵已经进入他身体的事情,他没对任何人说,而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最近所有的人都在忙王府和飞地的事情,也并未有人详细问过自己混元阵的事。之前叶观和皇宇辰谈过混元阵之事,但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皇宇辰化解悲痛,叶观对混元阵,也只是略微知晓,之前知道一点隐秘罢了。 之前皇宇辰不是没想过许风是冲混元阵来的,但他对这点根本一点都不担心,混元阵现在就在自己身体之上,连他自己都无法感觉阵法的存在,更别说他人了。 “叶前辈所说确有可能。”皇元武回了一句,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宇辰,最近一直没有问过你,混元阵,到底如何了?” 皇宇辰微微一愣,转而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父王出了事,混元阵的波动就越来越弱,现在阵法机会无法察觉了,现在在宗祠内修炼,已经察觉不到混元阵的气息了。” 言罢,叶观和皇元武,都是皱眉。对于混元阵,没有人比皇宇辰更熟悉,他这么说,两人并没有疑心。 “若阵法变成这样,可能是有原因的。”叶观看向皇元武,轻声道:“帝都的,斑斓战甲。” 第三百九十九章:关联 皇元武之前听闻过斑斓战甲的事情,但从未详细知晓,皇宇辰也曾听叶观简单的说过,斑斓战甲可能是开启混元阵的关键物品,在自己降生之时随自己一同进入混元阵,后来被强大的力量冲击,战甲损毁,被父王秘密的送入了帝都。 兄弟二人听闻叶观提起斑斓战甲,都是心头一动。这件神器在东王府存在的时间很短,但却十分神秘,隐隐间可能还和混元阵有什么关系。 “叶前辈。”皇元武轻声开口道:“这斑斓战甲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神秘?” 叶观闻言,面露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只见过一次,这战甲到底是何用途,怕是老王爷都不得而知,当初为保护宇辰性命,将战甲和宇辰一同放入混元阵中,阵法便开启,故此我才猜测,这战甲可能和混元阵有什么关系。很可能这战甲的主人,就是混元阵的构建者。” 这个猜想叶观曾经和皇宇辰说过,虽没说的这么透彻,但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当初叶观跟随东王进入神秘.洞穴的事,在东王府高层之中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从那次以后,叶观就受了很重的内伤,无法在担当东王的贴身护卫,退居幕后做了城主。 “那前辈又为何猜想混元阵的变化和这战甲有关系呢?”皇元武颇为不解,他对阵法根本不了解,往常皇宇辰在修炼的时候,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进过混元阵洞穴观看,但除了诡异神秘的气氛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对于这斑斓战甲的事,皇宇辰也是一头雾水,按照他的理解,混元阵自上次开启之后,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身上,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怕是只有苍茫山中的苍茫城主知晓了。而且自从自己回来,混元阵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唯一的变化,就是将自己体内的两条经脉隐隐的连成了一条,但自己却无法察觉。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皇宇辰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斑斓战甲,而且他上次在宗祠开启阵法穿梭到苍茫山的时候,也根本就没用到任何外力,全凭自己对阵法的揣摩。 而现在叶观两次提起这战甲,可见这件东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是一种感觉。”叶观看着皇元武,轻声道:“结合我在飞地的遭遇,顺着这个方向去想,自然就能猜到一些什么。”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立刻问道:“叶前辈在飞地遭遇了什么?事情进展的不顺利吗?”看叶观的神色,皇元武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了想象不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可能连叶观都无能为力。皇元武的心情一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叶观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起身,伸出一只手,淡青色的气息快速的向他手掌处汇聚,几乎在瞬间,就在他手掌中心汇聚成一团小型的风暴团,气团虽小,但却引动了整个大帐之中的空气,屡屡清风席卷而来。 “叶前辈,你……”皇元武见状,有些目瞪口呆,叶观施展的这个术法,是风斗气中斗气化形的一种手段,需要凝结大量的风斗气引动周围空气,以此来形成飓风的效果。叶观身受重伤,早已没有了这样的能力,但现在却轻而易举的施展出来,如何能不让皇元武心惊。 皇宇辰是第一次看到叶观施展这样奇特的术法,心中惊讶,看着叶观手心上的小型风团,甚是好奇,但以他的阅历,还无法理解这个层次的力量。 叶观挥手,将手心上的风团挥散,一阵微风席卷大帐,而后快速消失,他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元武,轻声道:“在飞地遇到 了一个神秘之人,我体内的隐疾,被他治愈了。” “神秘之人?治愈了您的隐疾?”皇元武闻言,又惊又喜,喜的是叶观被这伤势困扰了十数年,终于得以解脱,惊的是这神秘人的身份,此人到底有什么手段,叶观的伤势整个东王府都没有办法,东王真是找遍了祈天高手,都对叶观的伤势无能为力,这神秘人就轻而易举的治好了? “是。”叶观轻轻点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猜测,斑斓战甲,很可能和混元阵有着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的联系。当初老王爷进入的那个神秘.洞穴,很可能也与混元阵脱不开干系。” 叶观并没有说他和这神秘人相遇的具体细节,也没说自己死而复生的诡异之事,他既然已决定自己承担,就无需让皇元武再次担心了。 叶观不说,皇元武也能猜测的到,现在看他说话轻描淡写,避重就轻,说着斑斓战甲的事,当初的情况一定十分凶险,只是最终叶观还是化险为夷,既然他不愿意说,皇元武也不好再开口问了。 “叶前辈。”皇宇辰此刻忽然开口问道:“您说一个神秘人将您伤势治好了,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呢?如果是简单的治疗,您绝对不可能联想到混元阵上来。”皇宇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知道的信息比叶观要多些,只是这些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现在他已经隐隐的猜到一些,北王府的许风,很可能是冲着混元阵来的,对于许风的能力,皇元武完全不怀疑,此刻即便在飞地黑石大桥营地,许风可能又有什么诡异的方式探听到自己的言行。 但关于混元阵的事情,皇宇辰必须弄清楚,因为现在这阵法融入了自己体内找寻不到,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代表之后也不会出问题。 叶观看向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这神秘人抽出了残留在我体内的神秘能量,而且,他认识这能量,称之为阴之气。” “他认得?”这下皇元武是真的吃惊了,当初父王和叶观进入神秘.洞穴之事,连他也只知道一点皮毛,具体这地方在何处,如何进入他完全不知晓,恐怕除了父王,现在已经没人具体知道这件事了,就包括跟随父王一起进入洞穴的叶观,对这件事也是十分懵懂,只记得大概的方向。而叶观在飞地遇到的一个神秘人,居然认识叶观体内存留的神秘高手斗气,这如何不让人吃惊。 “不担认得,好像还很熟悉。”叶观轻声道:“他将我体内的神秘力量抽离,我的伤势立刻便好了。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这事情的始末,而我就从这一点,结合后面斑斓战甲的事情,猜测战甲和混元阵的关系,由此才得出的结论。” 闻言,皇元武和皇宇辰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他们彼此都快速在脑中考虑这件事情。皇元武和皇宇辰思考的方向不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神秘之人的来历,由此联想到之前父王曾经去过的隐秘.洞穴,这些事情好似一条条触须,将真相遮掩住,如果想弄清这一切,怕是要再次进入那神秘的洞穴之中,才能一探究竟。而现在,皇元武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考虑这些事,东王府的近况虽有所缓解,但面对的危机却还没有解除。若东王府都不复存在了,这些秘密将毫无意义。 而皇宇辰却考虑的比较深,关于混元阵的事情,每一条线索他都会格外留意。现在王府事情有三个哥哥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少,在得知了这条线索之后,他不由的想自己前往那神秘.洞穴去看一看。 “叶前辈,你可知晓这神秘人的身份?”皇元武思虑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知道一点。”叶观面色淡然,但心中却十分不愿提起这件事,他不想将皇元武牵扯进来,但若自己不说清楚,后面的事情就无法布置,自己一旦离开王府进入天清城,事态的发展可能会不受控制。轻叹了一口气,道:“按照这神秘人的说法,他是天清城的建造者。” “什么?”听闻这句话,皇元武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天清城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那是超脱整个飞地的存在,名声在外,是修炼者的殿堂,矗立世间千年之久,天清城的建造者,那不是说这人的年龄要上千岁了吗? “叶前辈,你莫不是在说笑吗?”皇元武根本没法相信叶观的话。 “开始,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反应。”叶观看着皇元武,道:“直到后面我又去了天清城,见到现在的天清城主,一切都有了答案。这神秘人,即便不是天清城的建造者,也是天清城内隐世许久的高手,修为高深不可揣测,很可能距离传说中的上尊境界已经不远了。” 再次得到叶观的确定,皇元武沉默了,皇宇辰心中也是骇然,他从未听闻过世间有这般强者,叶观的修为在皇宇辰眼中已经高深莫测了,现在看叶观的样子,恐怕他在这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这并不是我这次回来的重点,说这些,只是让你们心中知道,此事很可能和我们东王府有莫大的关系。”叶观说着,看向皇宇辰,语气凝重的道:“尤其是你,宇辰,天清城现在还没盯上你,恐怕是还没弄清楚东王府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一旦他们弄清楚了,绝对会第一时间找你的。” “前辈为何这么说?”皇宇辰被叶观说的一愣,立刻开口问道:“我又没有什么特殊,为何他们会盯上我?” “这一切,恐怕都离不开混元阵了。”叶观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回来的路上,叶观将之前遇到的一切都总结了一下,想着怎么和皇元武说才能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最终,在烦乱的事情中,叶观找到了这条线索,现在看起来,天清城在做的事情,很可能和斑斓战甲有关,确切一些,是何那神秘的洞穴有关。 叶观甚至猜测,很可能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神秘高手力量被抽取之后,天清城才改变了对东王府的策略,之前的想法,估计就是自己猜测的,让东王府为引,引动整个飞地的民怨,以此来凝聚向心力,将天清城推上整个飞地的领袖高度,团结普通民众,集结兵力,进攻祈天。 “可能正是因为这些,天清城才会如此计划吧。”叶观说着,叹了口气。随后,他在兄弟二人的注视下,将整个飞地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盘拖出,娓娓道来,事无巨细。其中着重的说了天清城的态度,听得皇元武,眉头紧皱。 叶观将所有时间说完,大帐内的空气放佛都凝结了。皇元武眉头紧皱,心情十分沉重,东王府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要拿下飞地,当做日后的战略纵深,但现在经叶观如此诉说,怕是这件事要失败了。 皇宇辰心情更是复杂,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离去的这些时日,飞地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东王府从势如破竹,到现在变得进退维谷,想着那些在飞地战死的东王府将士,皇宇辰的心中就变得十分沉重。 “因为现在的形势,所以……”良久之后,叶观才艰难的开口,看着皇元武,轻声道:“我答应了天清城的要求,加入他们。” 第四百章:无力 皇元武和皇宇辰兄弟二人听到叶观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愣在了当场。叶观忽然说出了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叶……叶前辈,什么意思?”皇元武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迟疑,好像根本就没听清叶观的话一样。 方才叶观说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叶观说这样的话,二人只觉的脑中一片浑浊。尤其是皇宇辰,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叶观,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清城的人找上了我。”叶观面色平静,但内心却如惊涛骇浪,不过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以皇元武的秉性,若他知道自己可能有去无回,是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前往的,哪怕面对的是天清城。 叶观再次开口,皇元武闭嘴了,他看着叶观,后面叶观说的是什么,已经全然听不见了,脑中只回荡一句话:“我答应了天清城的要求,加入他们。” “所以,我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当皇元武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观说出了这句话,好似忽然刺激了他的神经,皇元武“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上前一步,走到叶观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此刻皇元武的双目都渗出血丝,表情有些抽搐和狰狞,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要去天清城?” 叶观抬头,看向皇元武,脸上的表情不便,但心中好似是在滴血,他没有说话,直视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准去!”皇元武忽然大吼了一声,暴怒起来,短时间内,他已经从叶观的诉说中知道了天清城的可怕,也知道东王府是绝对没有办法和天清城抗衡的。但若要因为这样就让叶观去天清城为奴,这是皇元武绝对不准许的事情,他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刻皇宇辰也反应过来,站起身,看着叶观,大声道:“叶前辈,你绝对不能去,按你所说,天清城如此势力,让你加入,一定是有去无回,飞地我们不要了,全部退回来不就好了?” 现在皇元武和皇宇辰的心情一样,都绝对不会同意叶观加入天清城,这事情明摆着,天清城实力庞大,高手如云,且手段神秘诡异,盘踞飞地千年之久,此番动作,所图必然极大。叶观虽在祈天境内算是顶尖高手,但却并不是最强行列,进入天清城,必然有去无回。 看着面前一脸愤恨的皇元武和无比关切的皇宇辰,叶观轻轻的站起身,脸上挂着笑,看着二人,轻声道:“他们用你们的性命相威胁,我没有别的办法。”说着,叶观转头看向皇元武,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元武,你不必焦急,此番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你此事,还有后面的布置,若我猜测的没错,天清城在最近就会有大动作,到时我见机行事,不会有问题的。” 皇元武眉头紧皱,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怒意,这愤怒不是冲叶观,而是冲他自己,他恨自己无能,很自己实力低微,之前在王府让人偷袭,现在面对飞地之事,自己又是无能为力,这种强烈的挫败感充斥着皇元武的内心,让他的胸膛几欲炸开,面对眼前这个最亲近的长辈,一时间站在了当场,只能喘着粗气,不知该说什么。 皇宇辰也沉默了,他对叶观的话十分相信,现在这样的时候,叶观说话也不可能夸大其词,真正的天清城,只能比他口中说的更恐怖。而再看己方, 除了叶观之外,没有任何一人有能力和天清城对话。皇宇辰轻轻的低下了头,现在他的心情不知怎么诉说。眼看王府的长辈要去赴死局,为了整个王府的未来,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面对这样的事情,皇宇辰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之前,即便面对再大的危机,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但现在…… “好了,这件事你们不要多想,目前来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叶观拍拍皇元武的肩,将他拉倒椅子旁坐下,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笑道:“宇辰,你也坐下,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言,现在只需听话。” 皇元武几乎是被叶观按在了椅子上,他抬头看向叶观,嗓音在一瞬间嘶哑了,只听他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叶观看向他,摇摇头,道:“飞地境内还有我军将士数万名,这些将士都是王府的中流砥柱,包括余生和柳元,还有永宁都在其中,若我不答应,天清城怕是有上百种方法,让王明军的将士全军覆灭,一人也无法撤回。” “而且……”叶观顿了顿,再次开口轻声道:“他们拥有死气修炼极高的强者,已到了生死人的境界,近卫军的寇龙将军……已遭了毒手。” 听到这个消息,皇元武猛然又是一惊,看着叶观。要说方才他的情绪激动,恨自己无能,也只是在实力方面,但听到了这个,他的心中立刻泛起一阵凉意。 死气修士在世间十分稀少,因为修炼手段实在阴狠毒辣,故此被所有修炼者不齿,在修炼界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平日里见到一个死气修炼者都难,更别说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了。而生死人的手段,就是死气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一种表现,这种术法也只在典籍中出现过,按照典籍记载,死气修炼到极高境界之后,可以将死去的尸体复活,并赋予灵智。只是这复活之人,便不再是生前之人,会完全依照施术者的意志行事,如同行尸走肉。 皇宇辰并不知道相关的事情,他的阅历还十分浅薄,死气修炼他虽然知道,但却并不知道生死人是什么意思,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没有开口询问。看皇元武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术法。 “寇龙将军……他……”皇元武的表情有些呆滞了,他看着叶观,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之前叶观所说,天清城对东王府的威胁,只是武力方面,最差的地步,也就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但叶观说了这点,迅速瓦解了皇元武心中的防线。只要天清城想做,东王府的所有人,可能都会成为他们的傀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愿面对这样的事情,对于叶观如此,对于皇元武也是如此,对于所有东王府的将士,亦是如此。 叶观轻叹一口气,回到座位上坐下,轻声道:“我亲眼所见,不然也不会答应天清城的要求。我东王府叱咤风云几十年,现在遇到的是最严重的的危机,老王爷不在了,元武,东王府的事情,还要靠你,这样的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皇元武沉默了,面对这样的敌人,他忽然感觉毫无办法,只能任人宰割。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自从他正式接过东王府的管辖之后,大小事情不断出现,让自己应接不暇,而现在,正如叶观所说,王府面对的可能是几十年来最大的危机,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和天清城相比,帝都的战事,祈天皇 位的归属,都想得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清城既然这么厉害,为何早不动作?非要等到我们进入飞地之后才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一旁的皇宇辰忽然开口,他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天清城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力,按正常思维来说,只要他们想,别说祈天,整个世界他们都有可能一统,但却为何一直留在飞地,在东王府进入飞地之前,千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这十分不合常理。 叶观闻言,转头看向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宇辰想的不错,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天清城的忽然动作,的确不和常理,而且依照他们的能力,也完全不用把事情做的这么隐蔽,最强战力一出,怕是世间任何势力都要低头,但他们却没这么做,反而一直神秘低调。此次他们针对东王府的行动,也并没有太大动作,最终逼迫我加入天清城,便放了我们所有将士,这点的确不寻常。” 此刻皇元武的脑子已经乱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以现在东王府的能力,面对天清城,就是以卵击石,他也不愿去想天清城的目的,此刻他更担心的,是王府的未来。 “前辈……”皇元武哑着嗓子,低声道:“若天清城进攻王府,我们该如何?” “不会。”叶观看向皇元武,笃定道:“若他们能这么做,肯定早就做了。天清城一直蜗居在飞地之内,可定是有某种限制,让他们不能踏出飞地,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点,起码,天清城的高手,是不能走出飞地的。若他们想扩张,只能依靠普通将士。” “几日以来我一直再想这些事,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虽不知道这限制到底是什么,但天清城如此实力,一直留在飞地,必有原因。” 叶观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这点其实并不难看出,天清城有这样强力的武力,别说一统飞地,整个祈天高手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若不是有什么限制让他们不能离开飞地,他们也不至于行事如此低调。 “若天清城进攻王府,也一定是普通将士进攻,不会出现绝顶高手参与。”叶观继续道:“我猜想,天清城可能是找到了某种破解这禁锢的方法,最近才有了动作,而这个方法,很可能和我们王府进入飞地有关系。” 叶观的话让皇宇辰听的云里雾里,有些不明所以,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那就是天清城的高手不能轻易的出飞地,他脑中立刻就想到一点,开口道:“那前辈何不直接回到王府去,管他天清城如何。” 叶观闻言呵呵一笑,冲皇宇辰道:“先不说我们在飞地的将士还没撤回,单说他们找到了方法破解禁制,一旦破开也一定会冲出飞地,我若留在天清城,或许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 “前辈……”皇元武皱着眉头,眼中尽是血丝,他看着叶观,郑重的问道:“您此去,要多久?飞地的将士撤回,要多久?” “将士回撤,最多七日。”叶观回道:“我已将所有事情告知永宁,他传令所有将士集结,立刻回归,之前我带领的部队,不日就会到达。七日之后,全员撤回,元武,你要将精锐主力撤回王府境内,飞地的这座墙,不要再守了。” “那不就是说,叶前辈七日之后,就没有枷锁在身,找个机会,就能回来了?”皇宇辰闻言,眨眨眼睛,看向叶观,问道。 第四百零一章:布置 叶观闻言,看着皇宇辰笑了笑,没有说话,表情不置可否。正常的猜想会是这样的,如果天清城真的有什么禁锢让他们无法离开飞地,可能自己真有机会脱离。不过叶观心里清楚,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他有心让皇宇辰这样去想,也减轻一些他的担忧吧。 皇宇辰看了叶观的样子,觉得自己猜的可能不错,即便是对自己的心里安慰,皇宇辰也愿意相信,叶观有办法再脱离回来。 而一旁的皇元武,紧皱的眉头去一直没有舒展,他能听出叶观话中的意思,天清城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 “叶前辈……”皇元武开口,还想再说什么,但叶观却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件事木已成舟,不是随便就能脱离的,天清城就抓住这个档口要挟叶观加入,就是算准了,就算叶观看出了什么破绽,也无可奈何。东王府大部分军队都在飞地之内,只要叶观变卦,他们立刻就会有所行动。 “不说这件事了。”叶观面色轻松,看看皇元武,再看看皇宇辰,笑道:“飞地之事木已成舟,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后面,全部兵力撤回之后,短时间内,不要再考虑飞地之事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的看着叶观,心情十分复杂,但叶观说的是实情,即便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即便知道了天清城可能有的疏漏,但木已成舟,叶观进入天清城之事无可奈何,也只能是现在的最优选择。在大量精锐战力被威胁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将东王府的安危作为赌注。 “帝都的事情怎么样了?”见皇元武没有说话,叶观便冲皇元武开口询问,将话题转向其他方向。他这次回来见皇元武,主要是想帮助他安排日后的事情,尽可能的让东王府在飘摇的局面中稳住阵脚。 皇元武心情复杂,看向叶观,顿了一会,才开口道:“近几日已趋于平稳,北王府在正面战场占据了优势,迫使南王和西王联合。帝都内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杨勤现在倾向何人,也不得而知。” 叶观闻言,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杨勤其人阴险毒辣,现在在帝都的皇族,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占据帝都已有一段时间,但却迟迟没有动作,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里,皇宇辰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帝都的风波几乎是那许风一手挑起的,那这个杨勤,是不是也和这许风有什么关系?” “在弄清这许风到底是何目的之前,是不可能搞清楚的。”叶观轻声道:“王府现在首要的目标是自保,等待大军撤回,加上北境回归的部队,新兵再加入的话,王府将拥有三十万军,有这些将士在,保境安民不是什么难事,任何一个王府想对我们出手,自己也要考虑后果。” “许风这个人……没那么简单。”皇元武坐在一旁,轻声道:“此人接触宇辰,怕也是抱着什么目的。宇辰还在世的事情,在他那,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叶观闻言,将目光投向皇宇辰,语气较为严肃的道:“这许风必然是冲着你身上的秘密而来的,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太相信别人。” 皇宇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忽然出现的许风必然抱着什么目的,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明白的说出来,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控制时间流速这种事,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而且现在的皇宇辰,也根本就没弄清这其中的奥秘。许风和他说的一些话,到现在都还有些懵懂。 “天清城给了我三日的时间,明日就是期限了,到时候他们会来人找我。”叶观嘱咐了皇宇辰,再次将目光转向皇元武,轻声道:“在这之前, 王府的一干事宜,我要详细的和你说一下。” 随着皇元武轻声点头,叶观开始对他说心中的布置方向。基于现在面对的形势,东王府主要面对的威胁还是来自帝都方向,至于飞地,现在几乎不用太过考虑,天清城若没有办法越过飞地,光凭借黑石城墙,一般的军队也无法跨越,如果天清城的高手能够出动,即便做了周密的防御,也是无济于事的。 故此,叶观将后面布置的重心放在了王府内部。东王府治下二十城,对于帝都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防护能力,跨过平金城的茫茫戈壁,可径直进入祈天腹地,这广阔的戈壁,没有什么险要可守。叶观计划在平金城主城附近搭建防御工事,以此来抵御有可能来自帝都方面的进攻。 二十城自成一体,东王府自给自足完全没有问题,王府的南方是一片广阔的地域,人烟稀少,后面可以将少量民众迁往南境,建立新的城池,做好持久战的准备。现在飞地的纵深已然不复存在,南境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虽说比不上飞地,有现成的城池和居民,但也是无奈中的选择。 让大量民众尽可能的远离前线战火,这是叶观策略的主要方向,国之根本在于民,不能保护境内的黎民,也不要想后面发展的事情了。 好在南境地域还算广阔,一直到远处的高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势力存在,零散存在的势力,几乎也都化在了东王府麾下,向南发展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平金城附近构建好防御工事之后,大军就驻扎在平金五城附近,王府留兵十万余,便可防御北境和飞地可能到来的威胁。内部继续发展生产,这几年东王府境内风调雨顺,粮草充足,但一旦开启大战,消耗更是巨大,这些都不得不防。 叶观为皇元武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这些计划在他脑中已经考虑了很久,主要的方向是以守为主,轻易不要出兵帝都。在帝都的形势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贸然出击是不智的选择。现在帝都还在杨勤的控制之中,戍边三王任何一人都没有能力独自攻下,除非三王之间分出胜负。而诺大的祈天,各个行省的驻军到现在都没有动向,这其中可能会出现变故。 三王和杨勤,甚至各个行省的长官,都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变动。帝都风波持续了这么久,蠢蠢欲动的人,肯定越来越多了。 叶观一直在和皇元武商讨计划的事情,皇宇辰在一旁听得有些云山雾罩,很多事情听不明白,而他自己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现在他最在乎的,其实还是和许风有关的事。 隐隐中他有一种感觉,现在事态的发展,很有可能都和这个许风有什么关系,此人实在是神秘,即便自己深入的接触了几次,也完全看不清这人的想法。 要说按照他现在手上的力量,拿下其他两王,将北王推上宝座也不是什么难事,即便是他口中说,想让大哥皇元武做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到现在,此人好似一直在观望,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已是华灯初上。叶观和皇元武的探讨持续了很久,这可能关系到后面东王府的存亡,而后面叶观很可能无法参与,故此皇元武十分用心,事无巨细,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想法和叶观的想法融合,找出更好的方向来。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不再站在一旁,而是坐在皇元武身边,听着两人的讨论,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 又过了片刻,两人才将所有细节都商讨完毕,其中包含了后面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形,当然,超出王府能力范围的事情,不再考虑的范畴内。 长时间的用脑,叶观脸上也露出意思疲累,他看向皇宇辰, 轻笑道:“宇辰,可是觉得无聊了?” 皇宇辰摇摇头,道:“无聊倒是不无聊,只是有些听不太懂,前辈的布置几乎万无一失,只是……帝都我们是一定要去的,那要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呢?” “等杨勤有所动作的时候。”叶观轻笑道:“此人阴损,诡计多端,断然不可能完全投向任何一方的,他自己知道,无论是任何一方占据了帝都,他作为罪魁祸首,也不可能有好下场,后面,他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选一位皇子出来,在他的主持下登上皇位,这样他就有全力名正言顺的命令祈天军队,解帝都之围。不过帝都的乱局已经持续这么久了,各个行省都没有动作,这其中怕是牵扯了很多势力的博弈,他想轻易的脱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具我推算,现在北王府应该有能力完全将其他两个王府扑灭,之所以他们没这么做,可能也是因为祈天的其他势力在其中,北王府没有绝对的把握在进入帝都之后,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叶观娓娓道来,听得皇宇辰还是有些云山雾罩,但这样的大事,他还是插不上嘴的,他心中想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杀向帝都,杀了杨勤为父王报仇。但显然,现在并不是这样的时候。 “报!”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回报之声,皇元武目光一凝,高声道:“报上。” 随后,一名小校从营帐之外进入,单膝跪地,大声道:“回报小王爷,营外出现大量我军将士,从飞地退回,沙绍元将军询问小王爷,该如何处置。” 叶观闻言,看向皇元武,哈哈一笑,道:“任子晋回来了。” “去告诉沙将军,开启营寨,将将士们迎进来。”皇元武冲那小校命了一句,小校领命退下,随后皇元武起身,对叶观道:“叶前辈,我们也去迎一迎吧。” 叶观点头,脸上挂着微笑。经过和皇元武的长谈,他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布置都说了出来,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心情也好了许多,随即也站起身,和皇元武一同出了营寨,皇宇辰则跟在二人身后。 任子晋和屠兴平二人在竹安城合并一处,一同从进来的路线退出了综丘山,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一路上甚是平静。原本和己方厮杀在一处的综丘山军士,好像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了确保安全,二人并没有全速前进,而是一直保持警戒状态,故此,到黑石大桥的时间,比叶观晚了许多。 皇元武和叶观亲自迎接了归来的部队,两位将领见到叶观之后,大喜过望,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丁姜将军受伤颇重,这一路上都在昏迷,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医馆检查过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不日将会恢复。 此次归来的将士,不足两万人,但却都是王府的精锐,看到这些将士平安归来,叶观心中十分欣慰,天清城还是遵守了承诺,没有难为他们。 将士们进入营中,安定下来之后,已是深夜。 营中十分安静,长途跋涉的将士们进入了安全地带,数日以来的疲惫席卷而来,纷纷进入沉睡,整个营中,只有巡逻的将士,在不断巡视。 叶观和皇元武又回到了大帐之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美食,算上皇宇辰,三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吃一顿饭了,皇元武手中拿着酒杯,看着眼前正在用膳的叶观,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就在几人正享受这难得的清闲的时候,大帐之中,忽然散出点点赤红的荧光。 叶观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带微笑,看向皇元武,轻声道:“看来时间到了。” 第四百零二章:臂膀 一抹火红的亮光出现在大帐之内,转瞬之间扩大,迅速的凝结并消失。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男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大帐之中,让帐内正在用膳的皇元武和皇宇辰兄弟二人都十分愕然。 叶观面色平静,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平静的站起身,看向面前站着的红袍男子,来人正是水意远,三日之期已到,他来接叶观前往天清城。 皇元武没有说话,也慢慢的起身,站在叶观身旁,冷眼看向面前的水意远,面色十分不善。皇宇辰则站在原地,心思十分杂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水意远全身已然笼罩在火红色的长袍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让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森。他的忽然出现,就连帐外值守的将士都没有发觉,速度极快。他静静的看着叶观,没有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时间到了,要叶观和他一起走。 “是时候了。”叶观回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皇元武,轻声道:“和你说的话,你要谨记,长路漫漫,慎而行之。”说着,叶观伸手,要去拍皇元武的肩,却被皇元武双手抓住,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中。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叶观看皇元武的样子,有些朦胧了,一片水雾不自主的出现,将他后面的话淹没。 皇元武心情十分滴落,他死死攥着叶观的手,他心中清楚,现在松开了,叶观就随这神秘人走了,日后再想见到,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一片水雾在眼眶中打算,双目通红,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宇辰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离别,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只是看着叶观,感觉心里堵得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上前两步,但还有些迟疑,一时间愣在当场。 叶观伸手拍了拍皇元武的手背,将他的双手松开,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眼中的水雾随即消失不见,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目光坚定的看着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皇元武随即也冲叶观点点都,示意自己会牢记他的嘱咐。 而后,叶观转头,看向皇宇辰,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慈祥,冲皇宇辰招招手。皇宇辰愣了一下,双腿机械的迈开,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叶观身侧,抬头看向他,感觉心中有些堵得难受,但却一点也不想哭。 “听你大哥的话。”叶观伸手在皇宇辰的头盔上敲了敲,而后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去看看那洞穴。”这声音极低,叶观现在对皇宇辰这么说话,明显是不想让除了他们两人的其他人听到,包括皇元武在内。 皇宇辰闻言,心中有些震惊,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也紧紧的保住叶观,力量用的稍大,示意自己清楚了。 叶观放开皇宇辰,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的兄弟二人,道:“好了,就此别过,若有缘,我们定还能相见。”说完,转身看向身后的水意远,向他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却发现身后的水意远双目正直勾勾的盯着皇宇辰,目光一点也不偏离,好似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事情。 水意远没有理会叶观,上前一步,看这样子是要接近皇宇辰,叶观见状想都没想,身影一动,径直挡在了水意远面前,将皇宇辰挡在身后,面色不善的对水意远道:“怎么,你打算变卦?要做什么?” 水意远被叶观一挡,明显一愣,站在原地看向叶观,随即眼中的神采消失,低声道:“你误会了。” 而后,他身体略微偏转,视线越过叶观看向他 身后的皇宇辰,道:“你可是东王幼子,皇宇辰?” 皇宇辰的身世,在天清城根本就不是秘密,叶观第一次带皇宇辰进入天清城,天清城主就认出了他,而且送给他一块令牌,说是有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效果。天清城是怎么知道皇宇辰的身世的,这叶观并不清楚,但他绝对知道一件事,就是天清城不知道东王府的秘密和皇宇辰紧密相关,不然当初皇宇辰进入天清城的时候,他们就会有所动作。 皇宇辰被忽然认出,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顿了一下,想着对方已然认出了自己,自己装模作样也没什么用处,旋即开口道:“正是。” 听到皇宇辰开口承认,水意远轻轻的点点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很好。”旋即,他看向叶观,轻声问道:“你可都准备好了,进了天清城,外界的所有事情,都和你再无关系。天清城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 叶观闻言默然一笑,道:“只要不涉及到东王府,无妨。” 水意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他轻轻挥手,只见他长袍扬起,一片火红色的光影便笼罩了叶观,叶观在这片光影之中回过身,看着面前的皇元武和皇宇辰,面带微笑。随着光影越来越多,很快笼罩了叶观全身。 就在这时,大帐幕布忽然被掀开,守在门口的徐宝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到面前叶观已被火红色的光影笼罩,自己来不及多想,立刻飞奔几步,径直扑向面前的水意远。 此刻叶观全身已被光影笼罩,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到徐宝,立刻说了一句:“带上他!” 随即,刹那之间,只见水意远长袍挥舞,火红色的光影瞬间笼罩了三人,在下一个瞬间,三个人影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 徐宝的忽然闯入,引动了帐外值守的其他侍卫,他们纷纷从帐外进来,并未看到帐内的徐宝,只看到皇元武和皇宇辰呆呆的站在原地,衣服怅然若失的样子。 “小王爷……”侍卫首领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看向皇元武,在帐内他没有发现叶观,也没看到徐宝,只感觉帐内传来耀眼的红芒,而后立刻冲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元武微微闭目,心情十分沉重,开口道:“叶总领有紧急的事,已经走了,这里没什么事情发生,你们退下吧。” 侍卫首领听闻皇元武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行礼之后,躬身退下,再次推出了大帐十步之外,守护在那里。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他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言,守护皇元武,才是他的职责。 营帐之内,兄弟二人怅然若失。 忽然出现的天清城高手所施展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和那许风相比,怕也不遑多让。面对如此敌人,两人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力。 叶观就这么走了,和水意远一同前往天清城,后面他会遇到什么事情,两人不得而知,何时还能相见,也不得而知。虽然皇宇辰觉得王府的部队悉数撤回之后,叶观就能脱离天清城,因为他们也没有什么能要挟叶观的了。但这可能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既然天清城让叶观去,自然有办法让他无法脱离。 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长久的计划,无数的人力物力,众多将士的身死,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这样,这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尤其是叶观的离去,好似斩去了皇元武的臂膀,在日后的所有事情当中,都少了一个绝对可以依靠的长辈 。 皇宇辰站在皇元武身后,脑中仔细想着刚才叶观和自己悄声说的话,他让自己去看看那神秘的洞穴,但这话却没有当着皇元武的面说出来,让皇宇辰有些没法理解。之前关于这件事情,三人已经有过讨论,皇元武应该也知道,解开秘密的关键,可能就在那洞穴之中,日后一定会派人前去查探的。那叶观有为何会单独对自己说呢? 转念想到了现在的形势,目前王府内忧外患,飞地之事也以失败告终,后续王府面对的事情会更多,怕是大哥根本就没法腾出手来做这些,而自己是一个闲人,又身负混元阵,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自己脱不开关系。在大哥忙其他的事情的时候,自己或许能找个机会去看一看。 叶观之前的猜测,加上皇宇辰最近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种种蛛丝马迹,好像都在指向自己出生的那年。自己出生那年发生了几件比较大的事情,首先就是自己伴生混元阵,关于这个阵法的存在,外界根本无人知晓,东王府内部,也只有少数核心成员知道,这件事,应该还是秘密。其次,就是父王当初进入洞穴,得到了斑斓战甲,后面将此战甲先给了先皇。这件事虽然隐秘,但涉及的人数较多,不会是什么秘密了。 还有,传闻自己降生之时出现天地异象,周围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十几年来,东王府一直在保守这个秘密,从未对外界说过异象的结果。恐怕现在很多人都盯着东王府,也和当年出现的异象有关。 只是有件事皇宇辰有些不大明白,自己在王府中长了十六年,一直平安无事,为何最近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似每件事都在针对王府一样。 还有就是许多陌生人对自己的态度,首先就是天清城的城主,他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送了自己一件法宝,现在天清城的面目揭露,存在于自己经脉中的这块令牌,就吉凶难测了,皇宇辰想自己将他取出来,但却无可奈何,这令牌就存在于自己体内,能感觉的到,却无法触碰。 还有就是许风,此人和自己说的一些事情匪夷所思,而且其中一部分事件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控制时空流速的时空之门,还有他口中的时空旅行者到底是什么意思,道现在自己都不得而知。而且这许风费这么大劲接近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也无法发觉。 再有让自己觉得奇怪的,就是方才出现的这个神秘人了,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炽烈,但从这炽烈的目光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敌意,相反,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人不会伤害自己。这感觉十分微妙,无法言表。 十六年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发生的事情可能是导致现在出现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根源,皇宇辰暗暗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去那洞穴看看,不知当年父王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这一切又与混元阵有什么关系。 兄弟二人就这么一站一座,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慢慢的流过。 当皇宇辰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元武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想必大哥和叶观,自己和叶观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叶观的离去对于皇元武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皇宇辰没有打扰皇元武,自己准备出帐外去走动走动,换一换心情,却不料自己刚一动,却听见大哥沙哑的嗓音轻声道:“你去通知一下,我们即可启程,回归王府,黑石城墙只留一万守军,其余人等一律撤回。” 第四百零三章:连接 到清晨的时候,皇宇辰已经跟着一言不发的皇元武回到了东王府境内,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数万大军,昏迷不醒的丁姜将军,任子晋,屠兴平两位将军也跟随归来。飞地境内的黑石城墙,只留下一万守军,沙绍元奉命继续值守,直到所有的将士撤回。 回到王府之后,皇元武依旧是一脸沉闷,一言不发的进入书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对外没有一句吩咐,也没有任何命令传出。好在跟随回来的将士驾轻就熟,也无需皇元武嘱咐,分别回到了各自驻地。 长久的飞地征战让许多人身心疲累,尤其是最后在竹安城的那一战,所有将士几乎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大战持续了几日,最终却以莫名其妙的结果结束。回到东王府,松懈下来之后,有不少人都病倒了。 回归的将士们需要修整,现在东王府的军师宁乙下落不明,总领叶观去了天清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返回,所有的事情一下全部压在了皇元武的肩膀上,但皇元武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无暇去管这些事。 一股莫名的沉闷气氛笼罩了整个东王府,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皇宇辰在皇元武的书房门口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叶观的离去对大哥影响跟大,需要给他时间恢复。两队侍卫一明一暗,守护在书房附近,也不用担心有人来袭击。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借着清晨清冷的光,皇宇辰再次回到了宗祠之中。 叶观之前对他说的话,影响很大,关于混元阵,斑斓战甲和那神秘的洞穴,以及天清城神秘高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北王府许风到底为何接近自己,而且释放善意。再有就是天清城的城主为何要给自己一件法器,也对自己释放善意,之前这些事情好似一团乱麻,是零散分散的,而现在,随着叶观说出自己体内的伤势复原之后,所有的事情好像都穿在一起了。 若想弄清这一切的根源,必须找到那洞穴,只是这洞穴的位置,叶观也只知道个大概,位于祈天帝国境内,只有个虚无缥缈的位置,想要找出来,谈何容易。 而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洞穴的事情可能还没有暴露,不然如此多的势力盯着东王府当年的事件,应该早就找到这洞穴了。洞穴的位置隐蔽是其一,可能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法门才能开启,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这洞穴的秘密。 皇宇辰考虑再三,觉得当时叶观轻轻和自己说去查看洞穴,其中必有深意,他明显只希望自己去探查这件事情,不希望大哥皇元武也牵扯其中。 眼下事情还不明朗,而且自己根本不知道位置所在,有心立刻前去探查,又苦于没有位置和法门。加上现在大哥的状态,飞地大部分部队还没有撤回,现在也并不是离去的时候。 再一次盘膝坐在混元阵洞穴之中,皇宇辰缓缓入定,想再去探查和感觉混元阵的存在。 和往常一样,他体内斗气运转如常,而且快出常人几倍,但两条经脉的相连处,斗气好似忽然消失,他知道是混元阵的缘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到混元阵的运转。 对此,皇宇辰颇为无奈,自从从苍茫山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除了自己多了一条经脉,已经刻画在前胸后背的相反的两个混元阵慢慢消失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自己的修为提升也变得缓慢了 ,突破修士之后,冲击修士中级十分困难,虽然自己的战力完全可以压制普通的修士高级强者,武者级别强者也有一战之力,但修为提升缓慢这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现在存在于他体内的,天清城主田舜给他的令牌,就这么停留在他的体内,不在经脉之中,也不在心脉之中,依附在自己的血肉内,感觉十分渺小。皇宇辰甚至不相信这东西可能会替他挡下一次必死的袭击,而且现在天清城和东王府交恶,这东西留在体内,恐怕是个祸害。 想着将这令牌取出,但皇宇辰惊讶的发现,只要自己的斗气锁定这令牌,它便立刻会游走到另外一个方向去,速度极快,自己能感觉到,却无法捕捉。这东西实在是太小了,好似在自己的血管中穿梭,像是有灵性一般,不让自己捕捉。 越是这样,皇宇辰越是皱眉,可能当初那老者在给自己这东西的时候,就想到了后面的事,或者干脆所有的事情都是算计好的。 自己无法将这令牌取出,尝试了多次,只能放弃。如果想强行将它取出来,可能要放光自己的鲜血才有可能,他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脑中胡乱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皇宇辰感觉脑子越来越沉,很快便入定了。 淡薄的自然之力自动的吐纳着,不断的向他的身体聚集,钻入他的身体之中,最终转化成斗气,存储在经脉中,不断凝实。 很长一段时间,皇宇辰都在做这样的积累,只是看起来,这积累十分缓慢。 接下来的几日,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首先归来的,并不是飞地的皇永宁,而是前往北境平乱的皇阳晖,大军凯旋而归,为首的皇阳晖一脸正气,安顿好了将士之后,第一时间去面见皇元武,但却吃了闭门羹。 皇元武只是传令让皇阳晖好生休息,便没有了下文。 这让皇阳晖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他便来到了宗祠,见到皇宇辰。 兄弟二人见面,自然是亲热一番,三哥皇阳晖和皇宇辰年龄是最近接的,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事情也都是三哥带着皇宇辰做,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极好。见面相互拥抱之后,皇阳晖还是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大哥皇元武怎么了。 皇宇辰有些不愿开口,但最终还是告诉了三哥。飞地的战事失败,大军撤回,叶观前辈为保护回撤的部队,加入了天清城。 闻言之后,皇阳晖立刻勃然大怒,喊声如雷,在皇宇辰的小屋中,甚至感觉都要将房子震塌了。东王府成立几十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皇阳晖身为武将,更是受不了这个,立刻就要去找皇元武请命,皇宇辰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拉回来。 皇阳晖呼呼气恼的坐在椅子上,刚打了胜仗的喜悦立刻消失不见。皇宇辰好说歹说,才将三哥的气消了一些,说一切等着二哥和另外两位城主前辈归来,大军回撤完成,在做计较。现在这事是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即便三哥去个大哥争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估计大哥就是料到了三哥一定会发火,所以才不见他的。 皇阳晖听了,皱眉想了好一会,最终才沉沉叹了一口气,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心中还是憋闷,再也坐不住,起身回到自己小院中去了。 皇阳晖的小院和王府宗祠距离并不远,三哥 回去片刻之后,皇宇辰就听见了极大的砸东西的声音,看样子三哥的院落,又要翻修一次了。 之后几日,皇阳晖每日都来找皇宇辰,或询问聊天,或外出散步,总之,三哥皇阳晖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他回来之后,皇宇辰的生活也变得没那么沉闷了。只是两人的脸上,总也笑不起来,那天清城的出现,就好似一片浓厚的乌云,一直笼罩在两人的心头。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着,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数日以来,帝都的战事并没有太大变化,三方势力好似达到了平衡,也没有谁贸然出击。 许风一直没有来找自己,不知道他最近在谋划什么,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事。 大哥皇元武一直不怎么出书房,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书房内完成的,每日的膳食也是送进去。三哥回来数日了,都没见过大哥一面,看样子他还没有恢复,也不知道要和三哥怎么说吧。 直到这天下午,前方传来回报,二哥皇永宁带着大军,正在返回的途中,已经进入了黑石城墙面前的广袤草坪了。 收到这个消息,皇元武的命令极快传达,打开两侧黑石大门,让皇永宁的部队不要修整,径直回到东王府,同时命令沙绍元撤退,在撤退的时候,用雷火将飞地一方的黑石城墙完全摧毁,以绝后患。 命令下达之后,沙绍元立刻就开始布置,本来在防守的时候,他就已将黑石城墙改造了一番,现在对着城墙的构造了如指掌,迅速安排将士布置雷火。与此同时,皇永宁带领的大部队,进入了黑石城墙之中,在指引下,没有停留,径直回到了东王府境内。 余生和柳元的部队在长汇城附近和皇永宁汇合,正如皇永宁所料,他在信中和余生说自己和叶观不睦,这立刻引起了余生的警觉,没有犹豫的,余生只留下了少量军士守护城池,立刻通知柳元率领大军撤回。并在得知将要全线撤退之后又命人通知了还在驻守的军士,此刻撤退,没在飞地留下一兵一卒。 对于撤退的事,余生和柳元自然有微词,只是皇永宁斩钉截铁,不给任何人辩驳的余地,余生柳元虽不明其中具体,但大概也知道一些缘由,遂带领大军撤回。 在皇永宁带领大军进入东王府境内之后,沙绍元下令点燃所有雷火。 雷火被插在飞地一侧的黑石城墙上,密密麻麻,撤退完最后一名军士,点燃了雷火。 很快,冲天的巨响和火光点燃了天空的一切,黑石城墙独有的黑色石头被炸成粉末,充斥在半空之中,整座黑石大桥剧烈的晃动,甚至距离不进的东王府一侧,都能感觉到剧烈的波动。 但最终,黑石大桥已然坚挺,没有一丝要倒塌的迹象,而飞地方向的黑市城墙,已被夷为一片废墟。阻挡东王府视线和脚步的黑石城墙,消失不见了。 随着大部队撤回了东王府,针对飞地的所有计划,全部宣告失败。但皇永宁的心情还算好,毕竟大部分的将士都安全撤回了,保全了王府的实力,这是最重要的。 安排好了大军之后,皇永宁面见皇元武,被告知明日清晨,前厅议事。 同时被通知的,还有刚刚返回的余生,柳元,以及带着皇宇辰正四处闲逛的皇阳晖。 沉寂了这么久,现在东王府的精锐都已经撤回,皇元武,好似要做一些大事了。 第四百零四章:集结 翌日清晨,东王府前厅,议事大殿。 皇宇辰早早的站在了前厅之外,安静的等候。到了现在这个阶段,王府内新进的侍卫和守卫,再怎么不去想,也知道皇宇辰不可能是简单的偏将了,他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东王府高层,皇宇辰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只是东王府幼子夭折的事情已经深入人心,不知情之人,只是认为皇宇辰是新进的王府高层,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皇宇辰是最早到的,随后来的,是自己的二哥皇永宁,三个皇阳晖,以及余生、柳元两位城主。肖一搏还在平金城负责新兵事宜,没有办法前往王府,但皇元武的命令已经下达,平金城附近构建防御工事,现在已经开始实施了。 跟随余生和柳元来的,是面无表情的丁姜。当他得知寇龙在竹安城战死之后,痛心疾首,二人虽表面不对付,相互抢功,但却是实打实的十数年战友,生死与共。寇龙的阵亡对于丁姜来说是极大的打击,最近一段时日,一直郁郁寡欢,面无笑意。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为受的大多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只是他内心受的伤,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关于寇龙被天清城用死气法门复活之事,皇元武没有告知太多的人,除了他和皇宇辰是听叶观诉说的以外,也只有皇永宁略微知晓此事。因为此事实在惊世骇俗,最好的选择就是不传播。 待得所有人都到达了前厅之前,两名侍卫上前,将前厅大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径直坐在了前厅左右的椅子上。东王府的规矩没那么大,众人也都比较随意,不过知道今日皇元武可能会公布一些大动作,故此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皇宇辰没有入座,他径直走到了中间的首座之后,恭敬的站在首座后面,面色平和。最近这些时日,他和三哥接触的最多,二哥因为要负责军中一干事宜,见的次数不是很多。至于大哥皇元武,自从回来,皇宇辰一面都没见过,他天天闷在书房,不知在做些什么。 几日来皇宇辰无拘无束,甚至和三哥去了一趟不远的容宝城。叶观离去之时,将容宝城后续事宜安排的井然有序,容宝城运转正常,之前叶观的班底将容宝城治理的十分安稳,城内的居民没有一点大战将起的感觉,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 兄弟二人在容宝城逗留了一日,离去的时候,三哥皇阳晖对他说,自己在前线浴血战斗,就是为了保护在后方城池百姓的安逸生活,为了这些,他能付出一切。 三哥皇阳晖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一个莽大汉,口中只知道喊打喊杀,平日里没事,处了练兵,就是四处闲逛。直到现在皇宇辰才知道,三哥的心中,也有绝对要守护的东西。这些,在三哥的心中,占据了绝对的地位。 脑中思绪万千,片刻,听见后堂声音,皇宇辰立刻收回了思绪,转头看去,只见皇元武身穿一身铠甲,正从后堂走上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人,这两人装束有些奇怪,看样子并不是军中之人。 皇元武上前,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但皇宇辰在大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变化,这变化说不出来,他的眼神更加坚定,眼中的血丝,好似更多了。 在首座坐定,堂下的众人纷纷起身,向皇元武行礼,皇元武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跟随皇元武前来的两人,就默默的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因为两人的装束不同,皇宇辰多看了几眼,这两人身穿一身紧袍,看的十分干练,气息匀称,一看就是有修为在身的。王福重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两人,皇宇辰根本就不知道,也不知道大哥叫他 们过来是何用意。 “召集大家过来,有几件事情要说一下。”正当皇宇辰想着这两人的时候,听见皇元武沉声说了一句,忙把心神收回,仔细的听皇元武的话。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正襟危坐,不怒自威,脸上没有表情,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又开口道:“有些事情,也不必藏着了。父王率军前往帝都平乱,一去不回,现在已可以确切的清楚,父王已战死在帝都,尸骨无存,罪魁祸首便是现在占据帝都的杨勤。” 这件事,在座的一众人都有所耳闻,但却从未公开讲过,此事在东王府,是公开的秘密,高层之中,也有了默契,彼此都心照不宣,不谈论此事,却不知皇元武现在说这些,是何用意。 一时间,大厅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皇元武,等着他后面的话。 “飞地计划,失败,因为飞地幕后的天清城有所动作,他用我们在飞地所有将士的性命威胁,让叶总领加入天清城,叶总领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已经加入了天清城,现在,没有任何消息。”皇元武继续开口,说出了叶观的事。 关于叶观加入天清城之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包括余生和柳元在内,知道叶观确切下落的,也只有皇元武兄弟几人,对于这件事,皇永宁一直难以启齿,毕竟他是飞地计划的总指挥,一直负责整个飞地的所有事宜。但最终此事失败,却要叶观只身犯险,每每想到,皇永宁就感觉无地自容。 他低下头,心情十分复杂。叶观前往天清城之事,他原本以为大哥不会公开,现在说出,又不知是何用意。 “因叶总领的关系,飞地将士得以悉数撤回,对于飞地,我们王府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皇元武继续道:“和大家说这些,是要让大家清楚,现在王府要面对的事情。” 说着,皇元武起身,眉头微皱,看向面前众人,沉声道:“此刻,王府的仇敌杨勤,还在帝都作威作福,戍边三王各怀鬼胎,各个行省伸头观望,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祈天境内个大宗门或多或少都加入了这次的动.乱之中,想在帝国纷乱中分一杯羹。甚至北境诸部,也蠢蠢欲动,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我东王府世受皇恩,佣兵数十万,若在这样情形下还无动于衷,何以为臣,何以为子!” 皇元武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次召集众人过来,皇元武的意思,是要进军帝都了。 柳元和皇阳晖立刻起身,拱手抱拳,沉声道:“若小王爷有意进攻帝都,末将愿做先锋!” 皇元武看了一眼柳元和皇阳晖,轻轻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而后继续说道:“飞地之内,天清城蠢蠢欲动,不知在预谋什么,飞地黑石大桥虽被摧毁,但也不能保证后方万无一失。此刻我王府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大战一旦开启,绝非一朝一夕,故此,我召集大家,商讨事宜。面对前后形势,要如何做。” 说完,皇元武环视众人,坐了回去。皇宇辰在他身后听的莫名其妙,之前叶观走的时候,和大哥长谈了很久,自己虽听的一知半解,但却也知道,叶观将后面东王府的走向原原本本的给大哥设计了一番。关于如何对付飞地天清城,如何在帝国纷乱中保住东王府,在何时出击,如何发展战略纵深,如何扩张,事无巨细,应有尽有。现在又为何要着急这么多高层商议呢? 皇元武说完,堂下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前他们对飞地的知道的并不多,尤其是柳元和余生,前方战事明明近战顺利,皇永宁却忽然下令全军撤退,为了让两人回来, 不惜说他和叶观不睦。当时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天清城在背后捣乱。 对于天清城,余生和柳元都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柳元,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乌凤城,三名尊者忽然降临在城中布置阵法事情,那分明就是在向东王府示威。当时众人还觉得这阵法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来,这可能都是天清城的计策之一,他们就是想让东王府的众人多疑,而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终,一步一步,将东王府各方势力分散,最终一招出手,逼入死局,让叶观不得不就范。只是到现在叶观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知这天清城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要逼迫他加入,到底是何用意。 片刻后,余生起身,冲皇元武拱手抱拳,轻声问道:“小王爷,关于飞地天清城,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听见这句话,皇元武微微闭目,轻声叹了口气,道:“叶总领都没有办法,他说,以他的修为,在天清城面前,如同蝼蚁,我们,谁又是恢复如初的叶总领的对手?” 余生立刻不说话了,在东王府,若说战力,叶观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天清城如何真的有心在飞地就对东王府下手,恐怕当时进入飞地的所有将领,都难逃厄运。 说道这些,堂下的丁姜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他特别想向皇元武请命,带领一队将士杀入飞地,将天清城夷为平地,但他知道,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真切的和飞地军士交过手,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竹安城附近忽然出现的数万训练有素的军士,现在看来的确和天清城有关。论正面作战,连计谋百出的叶观最终都会被算计,何况自己。 丁姜狠狠的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将这仇怨深深的记在心中,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只能隐忍。 “小王爷。”此时,皇永宁起身,冲皇元武躬身行礼,轻声道:“飞地之事,末将有不可推卸责任,自请死守黑石城墙,不退半步。” 皇元武幽幽的看了他二弟一眼,轻声回道:“此事不是你的过错,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做的比你更好,怪只怪天清城狡诈,要用这样的手段,我们无可奈何。黑石城墙的守将,我已有人选,你不必多言了。” 事实的确如此,换成任何一人,也不可能做的比皇永宁还好了。如果没有天清城的忽然动作,要不了多久,整个飞地都会归于东王府麾下。但世间之事,没有如果,东王府若真的统领了飞地全境,最终也必然会成为天清城的傀儡,现在全员撤回,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句话过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众人对于眼前的形势,没有丝毫办法。帝都之事还算好说,这是帝国内部之事,沙场征战,是东王府众人最拿手的,只是现在背后还有一个天清城,天晓得他们何时会杀过来。如果天清城要染指祈天,那首当其冲的,便是东王府。这个时候如果出兵帝都,无疑给了天清城进军东王府的机会。 皇元武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了说话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道:“宁乙宁军师,在平金城遇袭,已经失踪,生死不明,叶总领去了天清城,短时间内没有可能归来,后面的事情,就全靠我们自己了。” “阳辉。”说着,皇元武看向皇阳晖,轻声道:“交给你一个事情,务必办好。” 皇阳晖闻言一愣,随即立刻起身,拱手道:“末将听令。” “命你带五万将士前往南境,开疆扩土,建立城池,为王府,建立纵深。”皇元武幽幽的看着皇阳晖,语气凝重。 第四百零五章:三面出击 大哥皇元武会说这件事,皇宇辰早就知道,这是叶观当初为他定下的计策,东王府占地看似广袤,但腹地无险可守,一旦被进攻,敌人突破防御之后将可长驱直入,如此一来,无论是军士还是百姓,都有灭顶之灾。想有自保之力,必须扩大疆域,在南方建立多座城池,以图更长远的发展。 皇阳晖闻言,先是微微皱眉,他没预料到,大哥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事情,这样深入后方建立城池的内政活,二哥比自己要熟练的多了,为何不让二哥去?他偷偷抬眼瞄了皇永宁一眼,只见皇永宁头颅微低,面无表情,看样子心情极差,旋即皇阳晖开口道:“小王爷,末将是一介武夫,不懂什么后勤内政之事,您将此时交于我,怕是所托非人啊。” 皇元武似是早就料到三弟会这样说,旋即道:“你当此事是内政?我问你,南方诸部,多年来和我王府貌合神离,阳奉阴违,我若想一举将他们吞并,何如?” “自是带领一队奇兵,将他们打服为止了。”皇阳晖想都没想,立刻开口回道,这话说出口,他自己就后悔了,王府扩张的策略一直都是以怀柔方阵为主,尽量将外部诸族融入王府之中,如此行事才能长远,才能在最深处抵消对方心中的敌意,单凭砍杀,绝对无法太平。 皇元武听闻皇阳晖这么说,眉头微皱,轻声道:“你说的也没错,但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计,此番让你先去南方,而不是让永宁去,看的就是你敢打敢拼的性格,南境一直以来都在我王府的版图之中,但各部阳奉阴违,也根本没将王府放在眼中,若不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怕早就反了。现在帝都纷乱,王府四面楚歌,若南方再出现叛乱,则会捉襟见肘,让你去,一事平定南方各族的叛乱之心,而是安抚南方各族,使其真心实意的归顺王府,对于这些未开化的民族,你去,最合适。” 皇阳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心中还是觉得二哥皇永宁比自己更适合去做这件事,又想开口争辩几句,一转头,却看见二哥正在瞪着自己,赶忙缩了缩脖子,拱手抱拳道:“末将明白了,末将尊令。” 见皇阳晖领命,皇元武微微点头,而后看向余生,道:“余大哥。” 余生立刻起身,双手抱拳,高声道:“末将在。” “我已下令让肖前辈在平金城构建防御工事,但他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你即刻带领三万精兵前往平金城,帮助肖前辈构建工事,同时辅助肖前辈训练新兵,并派出斥候,详细查探帝都动向,一旦有异动,立刻报与我。” “末将尊令!”余生拱手抱拳,领命退后。 随即,皇元武又看向在最后面的丁姜,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丁姜将军。” 一直在沉思中的丁姜,听见皇元武叫他,立刻精神一震,站起身,拱手抱拳,高声道:“末将在。” “你带领你的部下,和余生一同前往平金城,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要想太多事,注意休息。”皇元武语气平缓,他看着这位将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丁姜神色坚毅,高声领命,随后退回。举止没有一点不妥,但任谁都知道,寇龙将军的战死对于丁姜的打击极大,他现在一心想去飞地报仇,皇元武将他调往平金城,是希望时间能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再看了一眼丁姜,皇元武再将目光转向柳元。柳元将军没有什么变化,九尺长枪就放在他身后的角落 ,此刻他见到皇元武看向他,立刻起身,拱手道:“末将在。” 柳元忽然应声,倒是让皇元武愣了一下,看样子这柳将军早就按耐不住了,飞地的战事本来一帆风顺,却莫名其妙的撤回,想必柳元将军心中也是一肚子闷气。 “呵呵呵。”随即皇元武微微一笑,道:“好,既然柳将军起身了,我这还有一个较为重要的去处,你可愿往?” “小王爷说来听听。”柳元拱手,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说话瓮声瓮气,他这样和皇元武说话的语气,倒是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众人都知道,柳元就是这个秉性,原本也没什么规矩,也就是对皇元武规矩些,就算不错了。 “北境。”皇元武看着柳元,双目微眯,轻声道。 柳元闻言眉头一皱,双手随即就放下了,看着皇元武,道:“小王爷,北境有什么好去的,叛乱的贼党都让三将军打退了,听说他还出城去追了上百里,现在北境都没有可一战之敌,让我去北境,死守关隘吗?我可不去。” “哈哈哈。”皇元武被柳元的样子逗笑,不过很快便收回了笑意,较为严肃的看着柳元,道:“你当北境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告诉你,北境,是我王府最有可能受到袭击的地方。南方没有足够强的敌对势力,帝都方向有平金城,平金城前面还有茫茫戈壁。只有北境,除却一座关隘,无其他地方可守,若关隘被破,王府将门户大开,敌军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径直冲王府而来。现在北境敌人是被打退了,但却没有伤筋动骨,帝都方向一旦出现动作,北境必然会呼应。现在北方各族都成了北王府的走狗,以他们马首是瞻,若再得到北王府的支援,北方便会危机四伏。” 说着,皇元武扫了一眼皇阳晖,继续道:“当初三弟是将北境敌人逐出上百里,但北方到无尽海,还有极大的范围,足够这些敌人藏身,此番让你前往,是要让你想尽办法,将敌军歼灭,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将北境的流民悉数迁回王府境内,断去北王府臂膀。你可知这其中的重要性?” 听见皇元武这么说,柳元抬手挠了挠头。身为东王府高层将领,柳元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但绝对不是个傻子,让他去北方他不愿意,也是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因为多年来北境都没有叛乱,只在最近出过一次,还被皇阳晖歼灭了。但现在听皇元武这么一说,立刻豁然开朗,脸上也露出笑意,拱手抱拳道:“末将明白了,末将尊令。” 随即,皇元武点了点头,大厅中的所有人都有了具体事宜,只剩下皇永宁,还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不发一言。 对于皇永宁来说,在他内心深处,关于飞地之事,极其的自责,当初自己前往飞地之时,抱着必胜的决心,后面却狼狈撤退,还需要叶观前辈用自身作为筹码,才得以撤回。这种深深的自责和极大的无力感一直充斥在他的心间,几日以来,他的心情一直极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弥补。 此次大哥皇元武召集众人议事,他本想为自己请罪,但话刚说出口,却被大哥顶了回来,只能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方才三弟的话他自然听明白了,三弟也知道二哥心中烦闷,想将前往南方的事情让自己去做,但显然大哥另有安排,自己这才将三弟用眼神顶了回去。 待柳元坐下,大厅之中再次陷入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看向皇永宁,布置完方才的事情,他 的心情好了一些。总体来说,东王府现在面对的事情,除却天清城这块大石以外,剩下的还能应付,只是现在看见皇永宁的样子,皇元武立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自问,若当时是自己在飞地,也不可能比皇永宁做的更好了。 天清城用数万将士的性命威胁,而且他们有能力将死者复活为自己所用,这样恐怖的能力,任谁见到,也会生出强烈的无力感。在战场之上,哪怕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东王府的各位将领也不会有任何退缩,但面对这样诡异又神秘的力量,却能勾起他们心中深深的恐惧。 对叶观是这样,对皇元武是这样,对皇永宁,也一样如此。 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元武轻声道:“永宁。” 皇永宁立刻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末将在。” “四位城主前辈,现在都被我调配去做了其他事情,二十城的具体事宜已经没人把控。你刚从飞地回来,虽是身心俱疲,但现在王府是用人之际,我也不可能给你时间休息了。”皇元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谁都能听出来,他是有些担心皇永宁的状态。现在知道了飞地的事情,余生和柳元心中都明白,当初面对这样选择的时候,皇永宁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能够果断下达撤退的命令,将所有将士集结悉数带回,有要经过多周密的计算。这件事上,看似皇永宁什么都没做,其实,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小王爷说笑了。”皇永宁轻声回到:“我并未做什么,哪里来的疲累。若有事情用到永宁,永宁在所不辞。” “好。”皇元武轻轻点头,道:“我需要你前往容宝城,统领二十城事宜,将所有后勤抓在手中,无论是平金城的工事,还是南方的扩张,亦或是北境的战事,所有后勤补给,都交你手。此事责任重大,事情繁杂,你可愿做?” 在所有高层都不在王府境内的时候,后勤的事情都是皇元武亲自来做的,无论是送往飞地的补给,还是北境战事的补给,都是计算好了,送给皇元武批示。经过这两件事,皇元武对王府的实力有了更加透彻的了解,他让皇永宁去做这件事,其一是相信他一定能做好,其二,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和顾虑。 皇永宁抬头,看向皇元武,眼中神色坚定,道:“末将愿往。” “好。”皇元武点点头,道:“那日后王府所有后勤示意,便都交于你来操办,若有差池,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听见皇元武这么说,皇永宁心中反而一松,双手抱拳,高声道:“尊令!” 将皇永宁的事情也安排妥当,皇元武冲一旁挥手,方才随他一同前来的两人立刻上前,站在皇元武的座位旁,另外一侧,就站着皇宇辰。 二人走到近前,都冲皇宇辰微微一笑。离近了,皇宇辰感觉两人身上的气息更加清晰,二人气息悠长,有条不紊,呼吸间向是有一种玄奥的规律在。这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这两人,肯定不简单。 两人站定,皇元武随即起身,回头看向皇宇辰,伸手,一把将他拉倒近前,而后对众人道:“有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故此现在我与大家说清楚。” 他讲皇宇辰拉倒自己近前,皇宇辰忽然被大哥拽过去,一脸茫然,却听见大哥道:“这小子就是我最小的弟弟,对外宣称夭折了的皇宇辰。” 此言一出,别人到觉得没什么,皇宇辰却是心中一惊。 第四百零六章:两个保镖 皇宇辰的身世是东王府的秘密,之前包括皇元武在内,对这件事一直处以保密的态度,就连带皇宇辰出去,对外宣称他也只是一个随身的小校。但现在皇元武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皇宇辰的身世,那是不打算再将这件事隐藏下去了。 堂下,众人脸色各异,但心中都极为惊讶。对于十六年前东王府出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是太清楚,不过现在屋内的高级将领,除却丁姜之外,多少都知道一些。 当年天降异象,很可能就和皇宇辰有关系。东王府藏了他十六年,现在又为何忽然不藏了? 首先觉得不解的,就是余生,他对此事很是清楚,知道皇宇辰身怀秘密,是很多势力想要探听的关键所在,往常藏都藏不住,现在却要露出来,到底是何用意? “小王爷……这……”余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脸上神色略显焦急,虽说他对皇元武极了解,但这次他做出的决定,余生却有些看不清楚了。 皇元武淡淡的一笑,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肩,沉声道:“我小弟,被藏在王府十六载,对外宣称夭折,只因他当初降世天降异象,父王为保他安危,才如此对外诉说。如今,小弟已然长成,当初的天地异象也没有任何解释,故此我想,将宇辰的身份公开,省的那些暗中的人,还要窥探王府的秘密。王府并没有什么秘密,宇辰,也与我一样,是父王之子,仅此而已。” 大哥皇元武在说什么,皇宇辰一句也没听,现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不明所以。自己身怀混元阵,当年的天地异象一定和混元阵有关。自己被藏在王府之中,也是为了躲避外界的目光,让他们去一直猜测和试探,终究无法知道核心的秘密。但自己身份一旦公开,众多目光都会投到自己身上来,就像现在堂下众人看自己的目光一样。 可能,东王府最大的秘密,就是皇宇辰,找到了皇宇辰,剩下的事情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当年天地异象的根源。东王府自十几年前开始快速扩张,有了现在的疆域和地位,被外界普遍认为和当年的天地异象有关系。这也是外界势力觊觎东王府的原因之一。现在将皇宇辰的身份公开,不知道皇元武是何用意。 余生听了皇元武的话,眉头微皱,脑中快速运转,他有些明白皇元武的用意了。 看着他不怒自威的脸,余生没再说话,后退了一步,回到了原位,默不作声了。 余下众人,包括皇永宁和皇阳晖,都有些不明白大哥这么做的用意,如此做,无疑是将小弟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让许多势力都盯着小弟,如此做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大堂之内一片安静,没有一人说话,皇元武环视左右,微微一笑,随即招手,方才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上前两步,站在皇元武的身侧。 “此二人,是沧兴宗宗主徐修平的亲传弟子,修为颇深,现居于王府之中,以后这二人,便跟随小弟左右,指点他的修炼。”说着,皇元武指着其中一个身材消瘦粗眉细目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徐修平师伯的首席弟子,刘兴安,修士高级修为。” 言罢,刘兴安上前一步,面露和善微笑,对众人拱手抱拳,微微躬身,轻声道:“在下沧兴宗刘兴安,见过各位前辈。” 堂下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出于礼节,还是冲这年轻人微微拱手,算是认识了。 皇宇辰站在大哥身边,和转头的刘兴安对视了一眼,此人冲皇宇辰微微一笑,站了回去。这人生的面色白净,粗眉细目,面色还算和善,虽身穿武者紧衣,却给人一种书生感觉,很难想象此人能有修士高级修为。现在皇宇辰脑中 有些乱,不知道大哥安排这两人给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这是师伯的二弟子,名为齐正业,修士中级修为。”随后,皇元武再次介绍了另外一人,此人比之前一人稍矮,但却壮硕许多,虎背熊腰,四方大脸,看着一脸正气,此刻上前一步,向众人问好。 皇宇辰默默的观察这两人,两人身上的气息都给自己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刘兴安有些像书生,而这齐正业却有些像军中的将军,身上略带在军中才能感觉到的煞气。 “师伯徐修平是父王在修行时的宗门师兄,现已经进入王府之中,他的两位土地,日后便和小弟皇宇辰在一起,负责指点他的日常修炼。”言罢,皇元武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宇辰,还不见过两位师兄?” 皇宇辰脑中正在想着这两人的事情,忽然听到大哥叫自己,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冲此二人拱手抱拳,轻声道:“皇宇辰,见过两位师兄。” “师弟不必客气。”刘兴安立刻上前,将皇宇辰扶起,他脸上的笑容看着让人如沐春风,甚是舒服。此人相貌并不伟岸,但却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好了,此间事了。”皇元武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对众人道:“宇辰的身世在日后不再是秘密,但诸位也不要主动传播,若有人探听,皆可告知,无妨。” “各位将军各司其职,今日结束,便立刻行动。阳辉。”皇元武说着,看向皇阳晖,皇阳晖微微一愣,上前一步,道:“在。” “此次前去南境,你带着宇辰一同前往。”皇元武看着皇阳晖,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皇阳晖闻言心中一紧,立刻道:“不妥,不妥。让小弟跟我去南境,太危险了,不妥……” 正说着,皇阳晖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大哥正皱眉看着自己,后面还要说的话,生生的憋在了肚子里。 皇阳晖生性顽劣,胆大妄为,但平生最怕的只有四个人,一个是自己父王,另外一个是父王的义弟肖一搏,再下来,就是自己的两个兄长。年幼的时候,他没少因为调皮捣蛋让两个兄长收拾,而且皇元武收拾自己和皇永宁还不一样,二哥皇永宁经常和自己讲一些道理,繁文缛节,说的自己不厌其烦,一旦出现不满情绪,就是一通暴打。大哥皇元武不一样,他只是不理自己,直到自己知道错在何处,亲自去找他,当面认错,将错在哪里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然后才是一通暴打。 两人的方式不一样,一个是逼着自己挨打,一个是让自己去找打。皇阳晖对于自己的两个兄长,又爱又怕,尤其是对皇元武,他只要一瞪眼,皇阳晖立刻就蔫了。 此刻就是如此,看到大哥正瞪着自己,皇阳晖一肚子的话,都憋在心中,不敢再说,转头去看二哥,想让他帮着说一句,却见二哥在一旁微微低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压根没看自己,心中不由一阵焦急。 南境,可不比东王府境内,那里虽沃野千里,但人烟稀少,丛林山脉密布,环境十分艰苦。皇阳晖生怕小弟跟自己去了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可就不是一顿暴打能解决的了。 心中难受,二哥也没有帮自己的意思,皇阳晖只能回头,看向身旁的余生。这个时候,也只有余生能说句话,让皇元武收回成命了。 余生没看皇阳晖,他自己心中就觉得这件事欠妥。首先将皇宇辰的身份公开,虽然是在高层会议中公开的,之前除了丁姜,其他人早就知道皇宇辰的身世,但皇元武如此做,无疑是向众人表明,日后皇宇辰将会以东王府四子的身份在外面做事,再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世了。日此,无疑给皇宇辰带来 了很多潜在的威胁。现在皇元武又让他跟着皇阳晖去荒无人烟的南境,这无疑就是给了很多窥探东王府秘密的势力机会,让他们能更简单的接触皇宇辰,在荒郊野外,危险系数将倍增。 “小王爷……末将也觉得,此事欠妥。”没等皇阳晖投来求助的目光,余生先上前一步,拱手冲皇元武道:“这样让宇辰在外界出现,实在凶险,还请小王爷收回成命。” 余生如此说,一旁的柳元却有些不以为然,虽一句话未讲,但他心中所想,都写在脸上了。 皇元武看向余生,轻声道:“余大哥可是怕外界有人会对小弟不利?” “自然是。”余生点头道:“宇辰十六载均在王府中生长,外界之事接触甚少,此番公开身份,长久以来窥探王府秘密的势力必然会有所动作,贸然让他出去,必会找来祸端。” “哼。”皇元武还没说话,一旁的柳元却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祸端?身为王府男儿,害怕这些宵小之辈?之前在王府他们就藏在暗中不敢造次,怎么,出了王府就敢了?即便他们敢出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不是说小宇辰没见过世面吗?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见见世面。” “柳不休,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让宇辰用性命去赌吗?”余生一听柳元这么说,立刻心头火起,转头瞪了他一眼。 柳元立刻就要说话,却听皇元武道:“好了好了,无需争吵,此事我自有安排,二位城主无需多言了。” 余生还要争辩几句,皇元武却微微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随即对众人道:“各位将领听命行事,王府之事迫在眉睫,不可怠慢,退下吧。” 皇元武下了逐客令,余生眉头微皱,但也不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驳皇元武的面子,只好随众人一起,冲皇元武拱手抱拳,退了下去。 刚出前厅大门,皇阳晖立刻凑了上来,在余生身边低声道:“余大哥,咱们一会再去找找我大哥,让我去南境我没意见,但是带着小弟,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说我怎么办?” 余生也正想着这件事,听见皇阳晖如此说,轻叹一口气,一边向前走,一边低声道:“我也是这么想,但看小王爷的意思,此事怕是无法辩驳了。” 皇阳晖眉头一皱,跟着余生,两人一边向外走,一边研究如何让皇元武收回成命。 大堂之内,众人退下之后,皇宇辰还站在原地没动,到现在他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关于自己的事情大哥之前一点都没和自己说过,十分突然。而现在,皇元武却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起茶杯,悠悠然的喝了起来,而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让皇宇辰更是有些摸不清楚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什么都没和我说?”皇宇辰转头看向皇元武,语气有些责怪,倒不是因为皇元武公开说了自己身世的事,而是因为大哥之前并未通知自己。 “怎么,给你安排两个保镖,你还不愿意了?”皇元武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双目微眯,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虐。 三人这么看着自己,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发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好了,你无需多想,事情我都已安排妥当,你只需跟你三哥去南境,多余的事情,无需你操心。”皇元武看皇宇辰的样子,哈哈一笑,随即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只留下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正冲自己微笑。 看着自己大哥离去的背影,皇宇辰第一次有被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心中很是不舒服。 第四百零七章:声东击西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皇宇辰对面前两人不太熟悉,而面前的两人,看样子却十分熟悉自己,想必在此之前,大哥已经将自己的事情悉数的告诉了两人,只是不知道他安排这两人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宇辰师弟不必拘谨,我们的师尊是徐修平,想必宇辰师弟也曾见过。”刘兴安见皇宇辰面色有些尴尬,他自己反而并不拘谨,面带微笑,冲皇宇辰说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道:“我自是见过徐师伯的,却不知师伯现在可还在府中?” 说起徐修平,自从上次皇宇辰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此人,也没再听大哥说过,这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若不是今天忽然出现了他的两个徒弟,皇宇辰几乎要将这个人忘了。 “师尊外出了,去了何处,我们也不知晓。”一旁的齐正业沉声道:“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出去走走吧。”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意再待在这前厅之中了,一边转身向外走,心中不由对大哥有些不满,这些事情他之前一点都没和自己说过,莫名其妙的就让徐师伯的两个徒弟跟着自己,这两人自己之前还从未见过,一点都不熟悉,搞的自己很是尴尬,不知该和两人说些什么。心中越是尴尬,就越是责怪大哥没和自己说。 皇宇辰自顾自的出了前厅,后面的两人闲庭信步一般的跟在后面,三人径直回到了王府宗祠,皇宇辰的小屋之中。 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最后还是下意识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身后的两人一直如影随形,让他很是不习惯。 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宗,感觉稍微自在了些,皇宇辰让两人坐下,分别给两人倒上了茶水,也给自己到了一杯,三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言的尴尬气氛再次出现,齐正业首先受不了了,开口道:“哎呀,真是烦,宇辰师弟到底有什么想问的,赶紧开口问吧。我们跟着你,也是你大哥元武小王爷的意思,师尊临走的时候也说过,让我们听从小王爷的安排。” 听到齐正业说话,皇宇辰随即开口问道:“我大哥找二位师兄,到底是怎么说的,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耳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小王爷并没有说太多。”刘兴安轻声回到:“他只是找到了我们,让我们跟着宇辰师弟,你的身份公开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找麻烦,有我们二人跟着,麻烦会少一些。” “这次大哥安排我到南境去,和二位师兄说过吗?”皇宇辰继续追问。 “没有。”刘兴安摇头,轻声道:“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有事情做,就已经很不错了,多余的我们不会问。” “对。”齐正业也道:“在何处,都是修行,现在师门回不去了,在王府,其实也不错。” 皇宇辰看着二人的样子,两人随遇而安,好像根本就没什么烦心事一样,对于大哥的安排,两人也没有什么疑问。对于现在的处境,两人也没表现出有任何问题。 随后,皇宇辰有何两人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算是熟络一下感情,聊天的过程中,皇宇辰越发的觉得二人对待事物云淡风轻,好似对任 何事都没有特别在意。无欲无求的样子,让皇宇辰感觉有些新奇。 在遇到这两人之前,他遇到的所有人,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心中都有追求和渴望,但这两人,好似没有这样的情绪一般,清心寡欲。 再往下聊,发现和这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三人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入夜,皇宇辰的心情好了许多,之前被大哥蒙在鼓里的事情也被抛诸脑后,从这两人的口中,皇宇辰知道了许多之前闻所未闻之事。比如宗门修行,名人轶事,帝国秘闻之类,听的皇宇辰津津有味。 期间,负责韩叔曾经来过一次,给皇宇辰等三人送来了饭食,几人边吃边说,聊的十分投机。 经过和两人的交谈,皇宇辰对祈天帝国内部的事情有了十分的兴趣,想着当一切平息之后,要找个机会去帝国内部看看,接触一些帝国名人义士,开开眼界。 三人的畅谈一直持续到清晨十分,几人没有任何疲累之色,但二人还是辞别了皇宇辰,回自己小院去了。 送别了二人,皇宇辰想着今日两人和他说的一些趣事,坐在自己的卧榻之上,缓缓入定,心情很好。 翌日。 按照皇元武的布置,所有东王府高层,立刻开始行事。 皇永宁清早就离开了王府,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卫,直奔容宝城,接替叶观等城主的职位,统领整个东王府的后勤。 随后,余生带领一队军士,直奔平金城,辅助肖一搏,在平金城建立防御工事。 柳元也带领一队军士,出了王府,直奔北境而去,他此去的目的,是将北方所有的敌对势力,斩草除根,彻底肃清无尽海之前的所有隐患。 只有皇阳晖,清晨十分他被皇元武招到书房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便出来,带领早就集结完毕的部队,直奔南方而去,之前说要带皇宇辰一同前往之事,根本就没有再提。 皇宇辰的这次打坐入定,一直持续到了正午,睁开双眼,感觉神清气爽,许久没有变动的斗气好似也有了明显的增长,这让他喜出望外。简单洗漱过后,他出了门,打算去找大哥询问何时前往南境的事情,但到了前院正门,却被大哥皇元武的侍卫拦住了,说小王爷有要事在身,现在不能见客。 这让皇宇辰感觉十分纳闷,随即,他便想着去找三哥,毕竟要和三个一通出征,他心中还是怀着几分期待的。但到了三哥的院落,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四处询问才知道,三将军早在清晨十分就带领大军出征了,现在怕是已经出去几十里路了。 听闻这个消息,皇宇辰一下有些发蒙,随即他又去了二哥和其他几位前辈的住所,发现所有人都已出征,没有任何人通知自己。忽然间,皇宇辰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团怒气,昨日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说好了要带自己去南境,大哥还给自己安排了两个侍卫。可今日众人却一一撇下自己独自出征,这让皇宇辰有些无法接受。随即,他怒气冲冲的再次回到前院,就这么等在门前,等着大哥给他一个解释。 但在门外等了许久,却还不见大哥有召见自己的意思,眼看已临近下午,皇宇辰的心情 越来越差,若不是担心影响,他定然会冲进去,当面质问大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皇宇辰心情愈来愈差的时候,却见两人从一旁的小路过来,脚步轻盈,面色平静,径直来到皇宇辰身侧,见他脸色很差,刘兴安开口道:“怎么,宇辰师弟,这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皇宇辰看了刘兴平一眼,冲他轻轻行礼,但却没有说话,现在他的心情很差,原本的期待忽然化为泡影,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刘兴平和齐正业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而后轻声对皇宇辰道:“宇辰师弟,可是为了三将军不辞而别之事,来找小王爷兴师问罪了?” 这句话说得皇宇辰一愣,他看向刘兴平,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刘兴平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住皇宇辰的衣袖,将他拽到一旁,这才轻声道:“宇辰师弟想错了,从一开始,小王爷就没打算让你去南境。” 这话说的皇宇辰更是茫然,不让自己去,为何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还公开了自己的身世,这是为何? 看到皇宇辰茫然的表情,一边的齐正业笑道:“宇辰师弟,你不是真的以为,小王爷平白无故的公开了你的身世,让所有的敌对势力都盯着你,是为了让你去犯险吧。” 皇宇辰哑然,昨日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从最开始他的注意力就没在这件事上,皇元武说的事情他只是听了个大概,只是最后说自己要和三哥去南境的时候,他才稍微留心,故此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 而现在想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大哥忽然公开自己的身份,确实有些违反常理,但他当初下命令的口气,可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看着皇宇辰还是有些一知半解,刘兴平再次悄声道:“此刻,三将军身旁,也有和你我装束十分相似的三人,一通前往南境,这么说,你可明白小王爷的意思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他立刻就明白了刘兴平的意思。 东王府的秘密都在自己身上,公开自己的身世,无疑让诸多势力的重心都会偏移,盯着自己的动向。大哥这么做,看似有些违反常理,其实却是声东击西之计。在外界势力都盯着这个假的皇宇辰的时候,东王府的其他动作,能快速的进行,而且外面另外有一个皇宇辰,那自己,反而变得更加安全了。 随即,皇宇辰看向刘兴平,道:“那……我就留在王府,哪里也不去了吗?” “自然不是。”齐正业道:“小王爷的意思,有个神秘人许风一直盯着师弟,有我们两人在侧,多少是个保护,在所有事情都开始进行的时候,你我三人便悄声遁出东王府,进入祈天境内。如此,宇辰师弟带有真正的安全。” “大哥……真是这么想的?”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个疑问,这些事情大哥都不和自己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之前大哥就定下了这些计策,完全可以提前和自己说,免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好似没头苍蝇一样。 “此事小王爷还没做最后的决定,在这之前,宇辰师弟还要留在王府之中,毕竟王府内部,才是最安全的所在。”刘兴平脸上带着微笑,轻声道。 第四百零八章:画像 皇宇辰还想在说几句什么,却被刘兴平拽着衣袖,拉到了一边去。 从某些细节上可以看出,皇元武十分相信这两人。此二人是徐修平的亲传弟子,身份是绝对可靠的。再过去的几日之中,皇元武曾去找过久未露面的徐修平,却被二人告知,徐修平早就离开了王府,不知去向了。走的时候,给皇元武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大概的意思,是他自己要去做一件较为危险的事情,两个徒弟就留在府中,请皇元武代为照料。他这两个徒弟性情平顺,随遇而安,与世无争,也不会给东王府带来什么麻烦。而且两人修为颇高,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作用。 不知道徐修平去做什么了,皇元武不由心中有些失落,若徐修平在,东王府内就还有一个顶尖高手,遭遇外敌的时候,也能抵御一二,但现在,东王府就好似是一个空架子,日后如论是许风,还是天清城的高手进入,都将在没有抵御的力量。 不过随后,一个计划就在皇元武的脑中出现,并在和二人的谈话中,逐渐清晰。经过几天的接触和观察,最后,皇元武确定了计划,让这两人跟在皇宇辰左右,这两人看起来正如徐修平在信中所说的,有些清心寡欲,除了对宗门身份看的较重外,其余事物都似云淡风轻。皇宇辰论辈分来讲,算是他二人的师弟,让他们跟着宇辰,二人也没有反对。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声东击西之计。这样做有两个好处,其一,十六年前东王府出现的天地异象,是一直以来被觊觎的主要问题,原本王府兵强马壮,守住这个秘密不是问题,但现在折损几个关键人物,让东王府的核心站立锐减,与其被别人慢慢探听得知消息,不如主动公开,这样还能占据一个主动权,毕竟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皇宇辰的面貌。 其二,将假的宇辰放出去之后,无论什么势力,也无论他们是否怀疑,都或多或少的会前往打探,验证消息的真假。东王府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将自己的所有布置快速完成,然后再次将真的皇宇辰掩藏起来。 现在皇元武最担心的事情,不是如何将宇辰藏起来,而是那个已经知道宇辰身份的神秘人,许风。 这个人的存在,一直如芒在背,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目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除却天清城以外,这是现在皇元武最担心的人。 一直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皇元武打算过几日,让皇宇辰一行三人混在补给的军队中,前往东王府别处城池,隐居下来。他有想法想让宇辰进入祈天腹地,不仅可以磨练心智修为,也是极好的隐藏手段,但这件事只是和刘兴平两人说了一句,最终却没有下决定。 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按照皇元武的估计,不久的将来,帝都的战乱一定会发酵,最终引动整个祈天发生内乱,如果那个时候皇宇 辰还在祈天境内,会面临的就是消息断绝,生死不知。这点是皇元武绝对无法接受的。 随后的几日,皇宇辰每天都和刘兴平齐正业两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虽没有和三哥在一块自由,不能随便出入王府,但两人见识广阔,和皇宇辰说些帝国的趣闻,倒也并不无聊。 这几日,皇宇辰也一直没有见过大哥,每次路过前厅,都能看到书房大门紧闭,他也知道,现在王府是多事之秋,叶观前辈去了天清城,宁乙没了踪迹,所有的事情就完全落在了大哥一人肩上,连一个商讨的人都没有。 不过表面看起来,最近的几日,平静了许多。王府内部巡逻的队伍也没有那么频繁了,之前笼罩在府中的萧杀之气,淡去了不少。 东王府的三面出击,在某种意义上,也迷惑了现在正在帝都对峙的三王。他们三方必是各怀鬼胎,但有一点十分奇怪,东王府的实力放在这里,到现在,除却北王府的许风外,也没有任何其他两方的人来接触过东王府,好似整个帝都的动.乱,都将东王府排在了外面一般。 对此皇元武到并不觉得太奇怪,现在前方的局面甚是微妙,牵一发动全身,不光是相互对峙的三王,各个行省的长官和军士首领,也纷纷在观望,这些人都是手握重兵,只听皇帝的命令。如果帝都面前三王分出了胜负,他们会立刻倒戈过去,不会有丝毫犹豫。如果这三方势力对峙的时间够久,给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祈天的各个行省之间,恐怕难免生出事端,异常波及整个帝国的战乱,一触即发。 所以,现在谁都不敢妄动,叶观为皇元武定下的计策,也是保住己身,静观其变。 时间又这么过了三日,皇元武陆续的收到了各方传来的回报。 余生的部队已经到达平金城,和肖一搏正式汇合,开始了防御工事的修建,肖一搏负责的五万新兵训练,很有效果,不用太长时间,这批新兵,就能正式入伍了。 柳元已先一步到达了北境,并越过关隘,在关隘前方安营扎寨,派出多路斥候打探消息,北境诸族听闻东王府大军再次来袭,纷纷闻风丧胆,有奔逃的,有归降的,有献城的,好不热闹。现在北王府也没有余力去管这些事情,柳元扫清北境,只是时间问题。 皇阳晖还在想南境行军,南方人烟稀少,多是高山大川,在行军的路上,除却遇到过几次猛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按现在的行军速度,将在两日之后,到达南境的第一座城池。 皇元武看到三方的回报,立刻下笔写了回信。 平金城方面无需再多言,有肖一搏和余生在,不会出任何乱子。皇元武给柳元的回信中,叮嘱柳元,无论北境的诸族如何说,都要肃清他们的势力,如果投降,就要求他们将所有民众迁入东王府境内,解散武装,如果顽抗,就将其连根拔 起。 至于皇阳晖方面,皇元武在回信之中并未多言,只是叮嘱他主意安全。在离去之时,皇元武已经将所有事情悉数告知了皇阳晖,在行进的过程中,队中冒充皇宇辰一行的三人,一直会被密切保护,而南境的开辟和建设,并非一朝一夕,先拿下一座落脚的城池才是关键。 做完了这一切,已是当日的傍晚了,皇元武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这几日事情颇多,有些劳累,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而就在这时,书房之中忽然紫光乍现,一个身影转瞬之间出现在皇元武的面前,还未等皇元武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同时,传来一个皇元武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声音,道:“给你带了礼物。” 皇元武定睛一看,来人不是许风,还有何人?这许风装束一点没变,脸上还是带着懒洋洋的微笑,正眯着眼睛看着皇元武,而地上扔着的,赫然就是一个人。 皇元武的眉头瞬间皱起,不动神色的后退一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许风忽然出现的方式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还是无法适应。尤其是此人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明确,而此人还有这等诡异的手段,让皇元武如何能安心。 “这是何人?”皇元武皱着眉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声音平缓的问道。 “哦,忘了跟你说了。”许风走了两步,径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果盘中的水果,吃了一口,这才道:“之前有人秘密的给我送过你弟弟的画像,这几日我去查了查,最终查到了这个人,这不带来给你看看。”说完,眼睛扫了一眼被仍在地上的人,继续道:“不过现在让我弄昏了,怕是你现在没法问他什么。” 皇元武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之前他不曾听皇宇辰说过什么画像的事,许风更不可能告诉他。现在许风忽然抓了一个人来,径直扔在自己脚下,还有他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都让皇元武心中火起。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这许风的对手,也只是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许风见皇元武没什么表示,一边吃着手中的水果,一边看向皇元武,当最后一块水果扔到嘴里之后,他忽然一拍手,口中囫囵着说道:“对,你家弟弟没跟你说过画像的是吧。”说着,他伸手入怀,好似怀中有许多东西,翻了一阵,才将一张画卷抽出,伸手一抛,扔向皇元武。 皇元武下意识的接过,再看许风,已经再开始津津有味的挑起桌上的水果来,好像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皇元武狐疑的看了一眼许风,再看看手中画卷,随即将其打开,皇宇辰的画像,立刻出现在眼前,画工栩栩如生,哪怕是不认得皇宇辰之人,看了这画像,也能在人群中找到他。看到这画像的第一眼,皇元武心中便猛然一沉。 第四百零九章:暗流涌动 画像中的皇宇辰栩栩如生,如果只是偶然见到,断然不能画的如此相似,作画之人肯定不止见过皇宇辰一眼,必然多次相见,才能将画像化成这样。 皇元武看着手中的画像,在看看正倒在自己脚下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不知此人将画像做了多少幅,若有多幅画像流传在外,宇辰的身份一旦公开,自己的计策绝对会不攻自破。 想到这,皇元武看向正在吃水果的许风,沉声道:“此画只有一幅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许风抬头看了皇元武一眼,道:“现在你手里拿的,是现存的唯一一幅,其他的,我都毁去了。” 说完,他起身,将手中剩下的水果扔到嘴里,一口吃掉,走到昏迷之人面前,将其扶起,让皇元武能看清他的面目。 皇元武低头一看,心中大惊,这昏迷之人自己认得,居然是沙绍元手下的将领,崔池! 这样的震撼绝对不小,崔池是沙绍元将军手下的偏将,入府已经多年了,此次皇宇辰进入飞地,此人肯定见过皇宇辰,而且不止一次。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东王府军士内部,居然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这画像是怎么到了许风手中的,稍微一想,他心中就是一阵凉意。 “你看清楚了。”许风冲皇元武一笑,见他脸色变了,随即双手放开,崔池仍在深度的昏迷之中,没有外力帮助,立刻再次倒下,趴在地上。许风站起身,看着皇元武,轻声道:“看来你的东王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你怎么查到他的?”皇元武对此瞬间有了很多疑问,崔池是沙绍元的部下,跟随部队一直在飞地,飞地大军折返,崔池应该随大部队返回了东王府。推算一下,即便这画确实是崔池所画,他人在飞地,不可能接触到身在祈天帝都附近的许风,更不可能和他搭上线,即便崔池想将皇宇辰的画像卖掉,他当时也肯定不知道皇宇辰的真实身份。按照这样的逻辑来推算,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隐情,或许关系到暗中窥探东王府的势力。 “这个很简单,小王爷何必多问呢。”许风冲皇元武眯眼一笑,而后道:“我为你肃清了这威胁,你要怎么谢我?” 皇元武没有答话,他现在还没弄清事情的始末,但这件事牵扯到皇宇辰,让他不得不重视,随即,他将手中的画卷卷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许风坐下,口中道:“请坐。” 许风咧嘴一笑,随即转头坐下,皇元武也并未回到书桌后,而是在许风对面坐下,紧皱的眉头还没有舒展,他看向许风,轻声道:“还请许先生说说事情的始末。” 许风闻言嘿嘿一笑,开口讥讽道:“之前对我横眉冷对的,现在想发现我有用了,开始礼遇我了?小王爷,你有点看人下菜碟啊。” 皇元武被许风出言讥讽,顿时语塞。他之前对这许风一直没 有什么好感,觉得此人接触皇宇辰,一定有什么秘密,很可能是冲这混元阵而来的。不过眼下此人知道有关于宇辰的事情,自己也不得不顺势而为。压下心中的情绪,轻声道:“你我第一次见面,许先生便带人将我击成重伤,还回去了王府前厅,若想让我礼遇,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你有关于我小弟宇辰的消息,自然要礼遇一些,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呵呵呵。”许风笑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皇元武,而后轻声道:“你倒是不藏着,好,小王爷真性情,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小王爷日前定下的计策,许某已经知道了。你为了将皇宇辰藏的更深,用了声东击西的办法,的确高明,不过早有人先你一步了。”许风说着,看向皇元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早在你公布他的消息之前,许多势力早就猜到皇宇辰并未夭折,不过这也只限于猜测,他们并没有证据,这画像。”说着,许风指了指皇元武手中的画卷,道:“一共有三份,其余的两份已经被我毁去了,剩下的一份在你手中,外面,只知道皇宇辰活着,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小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的计划没有暴露。” 听闻许风话语,皇元武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时候,许风没必要和自己隐瞒这件事,他这几日没有出现,很可能就是去做这件事了。将这件事做了,便可直接获得自己对他的好感,而且此人现在有自己的目的,也没有必要用这件事和自己撒谎。 “如此,谢过许先生了。”皇元武冲许风微微拱手,这声谢是由衷的。如果许风不去做这件事,自己针对皇宇辰所作的计划,便会前功尽弃,不但无法将皇宇辰藏得更深,反而会将他暴露出来。 许风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谢什么,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你。”而后,许风忽然探头,脸上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悄声对皇元武道:“都有谁拿到了皇宇辰的画像,你想知道吗?” 皇元武赶忙答道:“愿闻其详。” “我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许风忽然笑起来,看着皇元武愣在当场的表情,心中十分开心。皇元武的身份在整个祈天帝国都是尊贵的,他能用简单的方式将其玩弄于掌股之间,这种感觉让许风十分受用。 皇元武自然是呆在了当场,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一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更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玩弄自己。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发作,只是脸色铁青,眉头紧皱。 看到皇元武生气了,许风更加开心,看着他笑道:“怎么,小王爷,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好受吗?”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目光看着许风,对他的讥讽和嘲弄,无动于衷。 皇宇辰是皇元武的软肋,在这点上,他被许风吃 的死死的。而且此人手段和术法都匪夷所思,不到万不得已,皇元武不愿和他正面冲突,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飞地的天清城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与许风撕破脸,绝对是不智的决定,毕竟实际掌握北王府动作的,是许风,而不是北王皇正初。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许风看皇元武一脸的严肃,顿时觉得没意思,摆了摆手,道:“跟你说吧,两张画像,一张在西王手里,一张,在赤虹宗端木怀手里。” 听到这两个名字,皇元武眉头一皱,心中更是一紧。 西王皇承弼,赤虹宗端木怀。 这两个人,在祈天帝国,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西王府地域辽阔,虽距离帝都最远,但却兵强马壮。要说东王府是因为对帝国忠诚才有极高的战力,西王府则恰恰相反,利用远离帝都的优势,暗中发展势力。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三番两次想要消去西王爵位的原因。此人会有皇宇辰的画像,不知他要做什么。 而赤虹宗的端木怀,此人更是传奇人物,祈天宗门界的绝顶高手,不过若论年龄,此人已是百岁高龄,赤虹宗现在也成为了宗门界首屈一指的大宗门,此人要皇宇辰的画像,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过皇元武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带皇宇辰前往东宣城,被人用阵法符纸偷袭,后来皇宇辰发现这符纸之上有雷属性元素。后面和叶观见面,他也曾经说过,当今世上,雷属性修炼到炉火纯情地步的,就只有这个赤虹宗的老祖宗,端木怀。只是这事情后面不了了之,也没再发生偷袭之事。当时皇元武觉得是有人冒充,想让自己方寸大乱,无心理会帝都之事,但现在听许风一说,他立刻意识到,事情恐怕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东王府十六年前发生的天地异象,以及后面的飞速发展,绝对会引人遐想,在暗中,不知有多少势力窥探这个秘密。西王皇承弼有这样的动作不足为奇,此人野心极大,早就有自立为皇的心。但这端木怀却为何要窥探东王府的秘密,对于这样的人物来说,东王府,应该不是无法触碰的,他要想知道这秘密,大可以用武力逼迫,但一直以来他却没有这么做,其中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许风看皇元武陷入沉思,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开口道:“怎么,小王爷没想到是这两人吗?” 皇元武抬头看了许风一眼,问道:“不知许先生,是怎么毁去他们手中画像的?” “这个还不简单?”许风瞥了皇元武一眼,道:“我怎么来的你这,就怎么去的他们那里,拿一件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吗?不过说起来,你这个手下也是挺倒霉的。”说着,许风伸腿在昏迷的崔池身上踢了一脚,道:“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着向上爬,就画了皇宇辰的像,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了,最终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第四百一十章:祈天的未来 许风如此说,皇元武立刻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崔池,当时跟在余生部队之后,必然是看到了余生身边跟着的皇宇辰。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从余生对他的言谈举止,大约能猜到,这个少年的身份并不简单。崔池在东王府多年,现在也只是沙绍元手下的一个偏将,自然有些不甘心,故此,他在行军的过程中仔细的记忆皇宇辰的面貌,并用自己精湛的绘画技术将他的样貌画了下来,应该是想着后面用来巴结上司或者换取消息用的,却不知这画像后面被谁看去了,最终将崔池卷入了他完全理解不了的漩涡之中。 皇元武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不醒的崔池,眼中满是厌恶,虽然他还未询问一句,但事情的始末,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啦,这中间他也收了好处。”许风转头看向皇元武,笑道:“如果不是他从飞地回来变得有些张扬,我还没那么容易查到他的头上呢。”许风说着,表情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皇元武虽说见过许风几次,也打过几次交道,但仍旧受不了他这种随随便便的秉性,心中一阵恶寒,不过这感觉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沉声问道:“许先生,你如此大费周章,查清宇辰画像之事,所谓如何?” 许风一愣,往常他这样洋洋得意的时候,都会有人夸上几句,皇元武却根本没理他这茬,他不由的又摆了摆洋洋得意的样子,见皇元武还是没理他,而是一脸淡然的看过来,不由的叹了口气,道:“我说元武小王爷,你真是有些不解风情,我帮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谢上几句?” “许先生说笑了。”皇元武道:“做这些事对东王府和宇辰自然有好处,但许先生何许人也,断然不会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你说对吧?” 许风闻言瞥了瞥嘴,道:“那倒也对。”随后他伸过头,煞有其事的看着皇元武,轻声道:“我说,我是因为他们惹到我了,才去做的这件事,你信吗?” “这怕只是其中之一吧。”皇元武不动声色,他对许风的目的一直就比较怀疑,此人如此费尽心机的接近东王府,还表现的如此善意,这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许风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只是现在除了混元阵以外,皇元武根本猜不到他其他的目的。 “对对,是其中之一没错。”许风点点头,道:“剩下的我记得和皇宇辰说过呀,我想让你们东王府做祈天的主宰,怎么,小王爷对做皇帝没兴趣?” “呵呵。”皇元武闻言,嗤笑一声,而后道:“我权当许先生说的玩笑话,而且,我对祈天的皇位,没有半分兴趣。” 许风看着皇元武,挠了挠下巴,眨眨眼睛,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随后道:“怎么,皇宇辰没跟你说我的来历吗?” 皇元武的思绪立刻就被这句话拽到了他处,他立刻想到了之前皇宇辰在混元阵洞穴之中和自己说的隐秘之事,当时他说,眼前这个许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其他世界,是来自时空长河的 他处,他有类似于混元阵的功法或阵法,穿梭与时空之间。 而当时的皇元武,对皇宇辰的这个说法根本不以为意,即便皇元武说话的时候郑重其事,但他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觉得这许风可能用了什么手段,蒙蔽了皇宇辰。 现在许风煞有其事的再次提起这件事,却让皇元武心中一动。难道当时皇宇辰说的话,全是事实? 稳了稳心神,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平缓的道:“自然是说了的,宇辰说你来自时空长河的他处,并非这个世界之人。” “时空长河的他处……嗯……”许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这个形容,随后一拍手,道:“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真没看出来,皇宇辰的脑子还挺好用的。” “我不知这个说法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任何人做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皇元武郑重其事的看着许风,沉声道:“许先生,你三番五次的示好东王府,又没有表现出任何目的,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嘿嘿嘿。”许风闻言嘿嘿一笑,道:“你不能理解很正常,若非亲身经历,也不会有人理解的。我这么说吧,你既然知道我来自时空长河的别处,我便和你说说后面祈天帝国可能发展的方向。” 皇元武闻言眉头一皱,这样的谈话甚是诡异,他知道许风手段高明,且能施展诡异的术法,凭空出现和消失,但他对皇宇辰的描述,还多少有些怀疑。如果能轻易的穿梭时空,那现在的这一切,好似都没有了意义。而且皇宇辰也说过,混元阵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刻在他的身上连感觉都感觉不到,更别说什么通过它穿梭古今了。这样的事情,皇元武理解起来还是觉得天方夜谭,一个人能通过特殊的方式穿梭时空,这根本就无法理解。 许风也没去管皇元武怎么想,而是继续道:“按照我之前的观察,祈天帝国后面会有这么几个发展方向。其一,帝都之前三王之乱,最终西王大批援军到达,并一举收获了沿途的所有城池,最终取得胜利,登上祈天王座,但皇承弼这个人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却是个修炼奇才,此人做了皇帝之后,在朝中大行修炼之事,弃黎明百姓于不顾。因为王朝变天,导致帝国内部刀兵四起,民不聊生,但皇承弼对此置若罔闻,听之任之,每日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最终导致整个祈天分崩离析,在后面的几十年时间,帝国分裂成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国家,最终祈天帝国,名存实亡。” 皇元武看许风说的煞有其事,自己也就当听故事一样来听了。不过按照他对皇承弼的了解,此人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许风说话中有些漏洞,东王府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出一份力,绝对不可能让帝国分裂。而且,他也没说仇敌杨勤的事情,但看他说的津津有味,自己索性也就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其二,三王在帝都面前杀的昏天暗地,没有分出胜负,时间拖的久了,祈天天下便蠢蠢欲动,最开始,南部行省的长官忽然出兵,攻打其他行省,并用最快的时间吞 并了对方,壮大自身实力。随后,各个行省都反应过来,祈天帝国共有行省四十八个,除却其中的特殊位置,比如王公贵族的封底外,所有行省都有省军,祈天当初为了防止行省叛乱或做大形成隐患,都是文武分离,武将并不直接掌握军权,但帝国久无新皇,其中变化可想而知,最终各大行省四起,祈天立刻陷入一片刀兵之中。三王相互争斗,都已没了在帝都争雄的能力,纷纷退回驻地,以图后事。控制帝都的杨勤托了一个皇子上来,做了祈天的皇帝。后面,祈天大乱,各个势力纷纷加入内乱之中。祈天帝国在之后的十年中,一直处在刀兵战乱之中,最终被人攻破了帝都,改朝换代。” “其三,可能是不久以后,帝都的杨勤推举皇子登基,昭告天下,并宣三王入都,三王自是不愿,但又各怀鬼胎。帝都已有人登基,他们心中都是不服,但以当时的形势,手中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纷纷退兵,回到驻地之后掀起反旗,在祈天境内立刻形成了多股势力,鱼龙混杂。最终大战开启,这个结果是最惨烈的。各个行省有听从帝都号令的,也有听从三王各自号令的,在祈天境内,掀起了更大规模的内战。而帝都的势力,实际上是杨勤在控制,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将他望秦行省的军士调往帝都,同时利用祈天皇位发布号令,培植自己的势力。最终,南王皇良平被灭,北王被打的蜷缩在驻地之中不敢动弹,天下两分,西王皇承弼和帝都分庭抗礼,在随后的几十年中,杨勤通过不断的运筹帷幄,最终也将西王皇承弼吞并,建立了新的帝国,名叫大兴。” 许风说完,冲皇元武眨眨眼睛,道:“其他方向都不重要了,这三个方向,大概是后面祈天发展的路线,不管你信是不信,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皇元武却不以为意,在许风说的三个方向中间,根本就没提起东王府,但他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开口轻声问道:“这三个方向之中,都没有东王府的身影,敢问许先生,东王府呢?” 许风看着皇元武,抿了抿嘴唇,这才道:“哪里还有什么东王府?小王爷,你难道忘了现在帝都的战乱是因何而起的?” 被许风这一反问,皇元武立刻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三王叛乱,父王带领东王府几乎所有精锐前往帝都平乱,最终父王战死在帝都内城,大量军士平安回返。 想到此处,皇元武不由的皱起眉头。 许风见皇元武所有所思,笑道:“你肯定想到了,在这三个方向之中,东王府的精锐,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吃掉,东王府的势力已名存实亡,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提起的必要了。”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向许风,道:“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东王府大军能悉数撤回,也要多谢许先生了?” 许风闻言轻轻摇头,道:“这可跟我没关系,只是这次有了一些变化,和以往都不同了,具体的事情我曾经和皇宇辰说过,和你说了,你也无法理解。我只是告诉你,你现在面对的是最大际遇,若想保住祈天,东王府,非登上大宝不可。” 第四百一十一章:留在王府 皇元武沉默不语,面色平静,心中对许风的话,也不以为意。 以现在东王府的能力,虽说不是世间最强,但在祈天内乱中自保,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摆在眼前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帝都,而是来自飞地方向的天清城。和天清城相比,祈天内乱普通军士的征伐,东王府根本不惧。 许风见皇元武无动于衷的样子,自己也无所谓,耸了耸肩,看看皇元武,道:“不信就算了,反正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喜欢是喜欢,但不能强求不是。” 对于方才许风和自己说的,祈天帝国可能的三个变化的方向,皇元武心中更是嗤之以鼻,感觉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完全不相信有人能够轻松的穿梭古今,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看许风刚才说话的意思,好像所有事情他都经历了一边似的,对此,皇元武在心中也只是暗笑,根本就没当真。 他没把许风当成一个疯子,全是因为当初皇宇辰和他说了类似的话。当时皇宇辰也煞有其事,但在皇元武看来,皇宇辰根本就没弄清事情的始末,说出的事情大多是他的猜测,不能完全相信。现在皇元武已经知道,许风身怀的术法或者法门,大概也是一种拥有穿梭古今功效的,但绝对没有皇宇辰说的那么邪门。 看着许风那百无聊赖的样子,皇元武双目微眯,轻声道:“此事暂且放下,帝都形势不明,东王府早晚也是要杀上帝都手刃杨勤的。倒是有件事我想问问许先生,不知道合不合适。” “哦?”许风看皇元武的状态,立刻来了兴趣,探头问道:“何事?” “事关飞地,天清城。”皇元武眯着眼睛,看着许风。 他问这句话,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当初东王府之所以能够进入飞地,完全是因为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归降。在刘天逸投降东王府之后,才得知当初飞地为何明理东王府投降,暗中却要全歼东王府军士。 刘天逸给的消息是,祈天北王府给了他很大的好处,他也不愿屈居人下,故此才定了这样的计策。但后面看来,刘天逸根本就是个胆小之人,以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后面,一定有天清城的影子,而这个许风,表面的身份是北王府第一谋士,北王府的一切大小事宜,都是他安排的。要说他不知道东王府的飞地计划,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许风听闻皇元武这么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仰面看天,嘴角带笑,片刻之后,才看向皇元武,道:“小王爷,你也真是迟钝,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那么说,我东王府进入飞地,的确和你有关了?”皇元武面色有些不善,他心中一直都怀疑此事必然和许风有关,此刻他如此说,几乎是已经承认了。 “我说和我没关系,你信吗?”许风白了皇元武一眼,继续道:“跟你说清楚,诱导你进入飞地,把东王府的精锐都拖在飞地和东王府的地域内,让你们不能参加帝都的争 夺,这确实是我的意思。这样做,对大家都有好处。至于什么天清城,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许风和皇元武说话的时候,将头转了过去,皇元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话,觉得这人现在有些不老实,他说的话,八成是有水分的。 “我东王府劳民伤财,阵亡数千军士,最终无功而返,致使士气低迷,你还说对我们有好处?”皇元武心中怒火腾起,嘴上说话也不客气:“许先生,我看你是和那天清城也有什么交易,将我们东王府送出去了吧。” “嘿嘿。”许风一脸笑意的回头看向皇元武,笑道:“小王爷好猜测啊,如果我真的把你们卖给了什么天清城,现在我又何必坐在这和你说这些没用的话呢?” “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皇元武眯起双眼,看着许风,眼中好似射出两柄利剑。 许风一咧嘴,没说话。表现的玩世不恭,好似根本就没听到皇元武问话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又在地上躺着的崔池身上踢了一脚,而后起身,对皇元武道:“好了,不和你说了,最近几天我没有事,就暂住在你东王府吧,我看你后面还有几处院子,我自行去了,你也不用管我,知道我在就好,哈哈哈。” 说完,单手一挥,一道明亮的紫色光辉出现,立刻包裹了许风,下一瞬,许风整个人消失在皇元武面前,留下一脸铁青的皇元武,心情差到了极点。 许风这次来,和自己说的这些话,大多都是废话,只有一条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拥有皇宇辰画像的,出了他以外,还有皇承弼和端木怀。但即便是这个消息,也无法确定真假,只能在后面的动作中加倍小心。至于皇元武最想知道的事情,许风的目的以及他和天清城之间的关系,这次谈话,完全没得到半点。 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崔池,皇元武在心底生出一阵厌恶,随后起身,推开房门出去,吩咐外面的侍卫将屋内的崔池压进大牢,严加审问,将事情的始末都问清楚。 门外的侍卫看到屋内昏迷不醒的崔池,都是一脸的茫然,他们一直守在屋外,却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任何人进去了,皇元武一开门,这人就躺在屋内,所有侍卫心中都是十分惊讶,不过没有任何一人表现出对此事的好奇。 皇元武心中烦闷,许风这次来,还说要住在东王府,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此刻他有些担心皇宇辰,徐修平的两个徒弟必然不是许风的对手,而许风一定会去找皇宇辰的。故此,皇元武有些坐不住,径直出了前厅,直奔宗祠而来,他贴身的侍卫,紧跟其后。 几日以来,皇宇辰和齐正业刘兴安两人的关系处的十分融洽,两人又十分健谈,这让皇宇辰平常枯燥的日子添了不少色彩。几日以来三人聊了许多,聊的越多,皇宇辰对帝国的事情,就越感兴趣。 今日亦是如此,三人坐在皇宇辰的卧房之中,坐上放着茶水点心,聊的正开心,屋内忽然紫芒闪耀,气息立刻震荡 起来。 刘兴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全身斗气猛然爆发,双手在空手快速滑动,两道半透明的屏障径直将三人笼罩在内。齐正业也反应迅速,在刘兴安打出屏障的瞬间,大喝一声,双拳已然打出,两道实质的拳印飞速轰向忽然出现的紫芒。 只听“哎呦”一声,许风的身影出现在紫芒之中,齐正业的两拳正中他的胸口。紫芒消失,许风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他抬头看向眼前,冲皇宇辰道:“你干什么?” “来者何人?”还未等皇宇辰说话,刘兴安立刻高声质问,齐正业更是直接,根本就没开口说话,作势就要上前去,先将许风制服再说。 “二位稍待,我认识他。”皇宇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出声制止,这才将已经窜出一步的齐正业喊住,此刻他已然到了许风近前,再晚一点,他的拳头就落在许风脸上了。 许风眨眨眼睛,看看近在咫尺的齐正业,在看看站在皇宇辰身前的刘兴平,眉头一皱,道:“皇宇辰,你厉害啊,多日不见,身边多了这么两个高手,怎么,偷袭我?” “活该。”皇宇辰骂了一句,道:“谁让你不声不响的就来了,挨打是应该的。” 见皇宇辰和来人认识,刘兴平和齐正业收了斗气,脸上再次挂着微笑,心平气和的坐回了凳子上,好像刚才根本就没发生任何事一样,这倒弄的许风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方才齐正业的两拳力道极大,他被忽然攻击,没有防备,正中了这两拳,着实被打的不轻。 轻声叹了一口气,许风也上前几步,坐在方桌之前,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而后看向齐正业道:“我说这位朋友,你揍我两拳,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啊?” 齐正业淡然的看了许风一眼,咧嘴一笑,道:“活该。” 这句话,让许风感觉一股气憋在心里,差点没把刚才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往常都是他气别人,今天轮到他被别人气了。 许风脸色有些尴尬,看看齐正业,又看看他旁边的刘兴安,转头对皇宇辰道:“你大哥给你找的好帮手。” “嗯。”皇宇辰道:“就是揍你用的,懂吗?” “好好好,懂懂懂。”许风哑然失笑,道:“你们兄弟二人真是厉害,一个横眉冷对,一个上来就打,我是倒了血霉了,居然认识你。”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皇宇辰看着许风,问道:“你来这干嘛?见过我大哥了?” “见了。”许风再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画像的事我查清楚了,跟你大哥也说了,不过他好像还不愿意当祈天的皇帝。” “这些根本就不重要。”皇宇辰道:“其实我也比较好奇,你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许风将茶杯放下,转头看着皇宇辰,表情有些难看,道:“你跟你大哥,真是亲兄弟,问的问题都一样。” 第四百一十二章:调配 皇宇辰笑笑,不置可否。他和许风之间的关系十分特殊,此人曾说自己和他是同一种人,都是时空旅行者,而且之前两人就认识。只是这件事即便在皇宇辰看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到现在,他对时空的构架和组成,还是懵懂的状态。许风之前的有些话,他也根本无法理解。 但有一点是绝对肯定的,许风接近自己,绝对有他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在许风看来,非常重要。不然他不会费尽心思做如此多的事。 许风见皇宇辰笑而不语,不由有些郁闷。耸了耸肩,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不过跟你说了也是没用的,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许风的回答,皇宇辰早就有准备,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轻易说出来的,随即道:“没关系,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并不在乎,只要你的目的不危害东王府便好。” 许风咧嘴一笑,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而后站起身,冲皇宇辰道:“这次来是告诉你一声,最近我没什么事,准备住在东王府几日,已经跟你大哥说过了。”说着,他深了一个懒腰,立刻就有些睡眼蓬松,随即挥挥手,紫色的荧光瞬间照耀全身,下一瞬,许风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皇宇辰对许风这样来去自如的样子早已习惯了,自从他亲自感受过时空之门之后,感觉这样的事情已经十分平常。但他身边的刘兴平和齐正业两人却不这么想,二人看着许风忽然消失的地方,面色凝重。 “两位师兄不必多虑,此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皇宇辰看两人面色凝重,开口劝慰道。 “我看未必。”刘兴平回头,看着皇宇辰,语气有些凝重,道:“此人身法修为十分诡异,又精通如此术法,在与人对战之时,立于绝对的优势地位,他想做什么,怕是没什么人能拦得住。” 一旁的齐正业也点头,道:“我击在他身上的两拳,用了半分气力,若打在平常人身上,会立死当场,而此人却并未表现的太过痛苦,由此得见,此人修为,怕不再我之下。” “有这样的修为,加上他诡异的术法,来去自如,此等人,不得不防。”刘兴平看着皇宇辰,双目之中尽是郑重,让皇宇辰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刘师兄说的是,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皇宇辰郑重其事的说道,二人见状均都轻轻点头。皇元武将皇宇辰的安危交于二人手上,二人自然尽职尽责,虽说两人并不是军队中人,但二人是徐修平弟子,秉性和徐修平相似,重情重义,应下的事情,绝对会做好。 “只是不知道,这人忽然住到王府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坐下,脑中立刻回想了许风方才的话,此人行踪一直缥缈不定,为何现在突然要住到东王府来? 正在皇宇辰冥思苦想的时候,听见宗祠院门轻响,随后,皇元武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进了皇宇辰的卧房,看到卧房之中坐了三 人,眉头微皱,冲皇宇辰问道:“宇辰,那许风可曾来过?” “来过。”皇宇辰点头回道:“刚刚离去,他说要在王府住几日,却是不知为何。” 刘兴平和齐正业两人看到皇元武来了,赶忙起身让座,皇元武微微摆手,面色凝重,轻声道:“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重要的,寒暄了几句。”皇宇辰如实答道:“弄得我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来见我到底是为何。” 皇元武闻言,眉头微皱,看向刘兴平和齐正业两人,轻声道:“二位师弟。”说着,冲两人拱手抱拳,微微行礼。 “元武师兄,有事请说。”二人见皇元武忽然行礼,赶忙回礼。 “往后的几日,这许风怕是要强行住在王府之中,还请两位师弟多多留意,护住宇辰。”皇元武语气诚恳,说完,向两人微微躬身行礼。 两人立刻还礼,口中回道:“元武师兄说的哪里话,事情我们已然知晓,一定会护住宇辰周全,还行师兄放心。” 皇元武轻轻点头,随后看向皇宇辰,道:“宇辰,这几日你不要乱跑,这许风忽然到了王府,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若不来找你,你不要去寻他,在王府的这几日,你就在宗祠之中,不要轻易出来。” 皇宇辰看大哥若有其事的样子,轻轻点头,道:“我听大哥的,大哥放心。” 随即,皇元武再次冲刘兴平两人拱手,随后转身出去了。皇宇辰挠了挠头,不知道大哥心中再想什么。 他一直不觉的许风是一个威胁,没有什么凭证,只是感觉,自从皇宇辰和许风一同进入时空之门之后,他就有了这种感觉。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哥的布置,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这个许风来历不明,修为高深术法诡异,而且屡次三番接触自己和大哥,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大对劲,多加提防肯定是没有错的。 “宇辰师弟。”刘兴平转身看向皇宇辰道:“这几日,我二人就住在你的卧房之中,直到那许风离去。” 皇宇辰左右看了看自己不大的卧房,想了一下,道:“如此也好,不过这卧房太小了,我们三人居住,还是换到一旁的偏房中去,那里稍微宽敞些。” 东王府的宗祠是一处较小的四合院,正殿是宗祠,两边的房屋,一边是皇宇辰的卧房和杂物房,另外一边,是供仆人居住的偏房,共有三间,现在宗祠的仆人都被撤了出去,偏房也就空出来了。 三人进入偏房简单布置一下,地方的确比皇宇辰的卧房宽敞不少,而且十分干净。 许风的事情,皇宇辰虽然在想,但却并没有再开口讨论,他与刘兴平齐正业三人继续围在桌旁谈天说地起来。 皇元武在回去的路上,面色凝重。 他左右分析,许风来到东王府还要住下,这件事有些蹊跷。此人行事飘忽不定,住在东王府肯定有其 用意,而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天清城方面,可能会有什么动作了。 虽然不知道许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皇元武是绝对肯定的,东王府对于许风来说十分重要,无论他要得到什么,都一定要通过东王府实现,如果东王府被他人占据,许风的目的很可能就无法达到。 回到书房,皇元武仔细考虑了一下,随后下了一道命令,命王府驻军,抽调一半修士以上级别军士到王府,协助王府护卫工作。另外驻军进入战备状态,时刻盯紧黑石大桥,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命令下达,整个东王府军快速动作。本来留在王府附近的驻军就是用来防范飞地方向的,动作起来极快,很快便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军士兵甲上身,枕戈待旦。上百名修士以上级别的高手被抽调到东王府附近,加入王府的护卫当中,将整个东王府围在当中。以这样的守卫姿态,就算来一个绝顶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做完这一切,皇元武才略微放心,不过经许风这么一折腾,他已毫无困意,坐在书房之中,皱着眉头,开始推演起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来。 东王府内确实有许多空房,大多是之前提供给仆人使用的,后来皇元武遣散了很多仆从,也就空了下来。许风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中,这里有一处小院,外面看着十分普通,但内部面积也足够大。 王府内部的岗哨,多集中在核心区域,主要保护皇元武的小院,东王府前厅和宗祠,其他地方,因空无一人,也没有侍卫巡逻,显得十分冷清。许风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推开院门进来,随意选了一间屋子,推门就进。 屋内一阵尘土,久不打扫,屋内的家具之上已落满灰尘,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座衣橱和一张木床,床上没有被褥,只有空荡荡的床板,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盏已燃尽的油灯。许风咧嘴一笑,也不在意,大手一挥,一道紫芒闪过,木床上的灰尘立刻消失不见,许风径直躺在床上,双腿翘起,看着这小屋的天花板,愣愣的出神。 此次他来东王府,自然有他的目的。而去调查皇宇辰画像之事,也只是为了能有一个进入东王府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枕着自己的胳膊,许风从怀中掏出一根牙签,放在嘴里叼着,看着天花板,思绪飞出了很远。 深夜,东王府一片寂静。 皓月当空,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王府内外,明哨按岗紧密排列,防止一切可能到来的危险。 远处,黑石城墙之上,岗哨哨兵丝毫不敢怠慢,一直看向飞地方向,没有了远处城墙的阻挡,能够径直看到远处飞地的样子。 一切,都好似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夜,格外的宁静,周边的虫鸟,都没了鸣叫。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一个人影,出现在东王府门外,此人目光炯炯,看着东王府的牌匾,愣愣的出神。 第四百一十三章:“不速”之客【卷终】 此人一袭长袍,整个身影被挡在长袍之中,只留在外面一双眼睛,那目光看着渗人,散着浓浓的寒意。 “何人!”巡视的兵丁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个长袍人,随后高喊一声,一个小队立刻将这黑衣人包围,刀剑出鞘,将此人围在中间。 长袍人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东王府的牌匾,上面有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好似能看出戏来。 “来者报上名来!”转瞬的功夫,在东王府前集结的军士已有上百人,皇元武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军士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之中,现在忽然出现一个神秘人,这个消息很快便传播来开,有更多的军士正在向此处赶。 长袍人好似没听到这军士的问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着,微微吹动的清风鼓动他的长袍,咧咧轻响。 “拿下!”一名将领见此人一言不发,立刻下令将此人拿下,随即数名军士提刀上前,伸手就要去抓这人的长袍。 就在此时,长袍人忽然举起一只手,手中拿着一块令牌,伸向他面前。这令牌通体金黄,上面隐隐刻有字迹。为首的将领不敢怠慢,看到令牌之后,立刻制止军士向前,而自己上前几步,想要看清这令牌的样子。 还未等这将领看清令牌上的字迹,忽绝全身一轻,整个世界快速旋转起来,而后忽然停下,一个令人惊骇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正向外喷洒鲜血,而那身体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身躯。那首领想叫,但却已经来不及了,随后,漫天的黑暗笼罩而来,所有的思想立刻消失。 长袍人左手微微抖动,左右的军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将领已是身首异处,而这黑袍人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方才要上来抓这黑袍人的军士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提刀便砍,但只感觉全身一凉,和方才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出现,一具喷血的身躯轰然倒地,又一人,立死当场。 此刻,所有的军士都反应过来,这是敌袭。围拢的军士立刻拔刀上前,后方的军士随即吹向紧急号角,通知左右的军士。 黑袍人,双目一直没有离开东王府的牌匾,面对冲上来的东王府军士,他只是左臂轻挥,几道寒芒快速显现,又快速消失,每一次出现,都带走一条人命。训练有素的东王府军士在这黑袍人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面对强敌,东王府军士没有一人退缩,悍不畏死,纷纷提刀上前,勇猛冲锋,却被这黑袍人无情的收割生命,百余人的小队,竟无一人冲到黑袍人近前,头颅却已系数被削去。 鲜血,染红了东王府门前的空地,百余具无头的尸首散落一地,都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态,远处,是他们的头颅,安静的停在空地之上。 血液在空地上形成了溪流,却诡异的绕开了黑袍人的位置,流向远处。 “当”…… 黑袍人将手中的令牌扔 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下一刻,此人在原地消失,没了踪影。 前后,怕只有几个瞬间,等待左右支援的东王府军士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地无头的尸身,以及一片血海,在血海的正中,出现一块没有被鲜血浸染的地面,那地面上,放着一块金光色的令牌。 守备将领心中大骇,立刻派人通知所有守卫,有人来袭,而且绝对是超级高手,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杀掉上百精锐军士,还没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这将领上前,将地上扔着的令牌拿在手中,他细细的看去,令牌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能确定一点,这令牌绝对是东王府高层所持有,是仅次于东王令的城主令。 此事事关重大,将领第一时间将令牌抓在手中,下令手下军士清理现场,而自己,火急火燎的进了王府,揣着这令牌,面见皇元武。 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皇元武正将自己完全沉寂在黑暗之中,思绪飘向了远方,想着一切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便意义做了安排。 这几乎是他最近以来每天必做的事情,想到后面可能出现的所有事情,并悉数做好预案,以备出现之时被打的措手不及。 正在皇元武沉思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只听外面道:“小王爷,紧急军情。” 皇元武立刻精神紧张起来,随即召见来人。进来的将领将门外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元武,不过因其最初并不在现场,只说了王府的损失,随后,他将凶手留下的令牌双手呈上,放在皇元武的书桌之上。 皇元武眉头紧皱,看着书桌上的令牌,随机道:“所有岗哨均加派人手,三班换两班,枕戈待旦,不得有误。” “尊令!”那将领得了皇元武的命令,立刻退了下去,将书房的门关好。 在书房门关闭的瞬间,皇元武一把将桌上的令牌拿起,放在手心之中仔细查看,心中一阵愕然。 这……分明就是叶观的令牌! 这是一块由赤金打造的令牌,上刻三个大字“城主令”。在东王府,只有四城主有这样的令牌,而每一块城主令,在铸造的时候都会刻有专门的记号,这块令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好似一团小型气团,这是叶观风斗气的标志。 皇元武手中拖着这令牌,眉头紧皱,心中骇然。令牌被磨损的十分严重,上面的花纹和字迹已经,十分不清晰。这样的痕迹,应是经过极长的时间,才有可能出现,再看这令牌的纹理,明显不是有人故意做成这样的。 东王府的门口,发生了恶性.事件,一个神秘的高手出现,用极快的速度斩杀了上百名东王府军士,杀人之后,此人飘然离去,只留下了这块令牌。 皇元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叶观可能在天清城出事了,而出事的原因,很可能和东王府有直接关系。 “难道叶前辈为东王府着想,引起天清城不满,故此才有高 手前来警告吗?”皇元武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借着桌上的烛火,仔细的去看手中的令牌,令牌不会错,绝对是叶观的。 越想,他越为叶观担忧。叶观只身前往天清城,无依无靠,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天清城龙潭虎穴,叶观即便修为高深,怕是在天清城也寸步难行。现在,叶观的东王府城主令被送了回来,这可能在预示着某种凶险。 转念,皇元武想到了此次前来的高手,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前门的军士悉数斩杀。此人,定是天清城之人,若这种高手有要屠戮东王府的心,怕也不会费太大力气。 虽说负责门外警戒的大多都是普通军士,没有什么修为在身,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上百人的头颅削下,还不留痕迹的,皇元武自问绝对无法做到。此刻在东王府中,皇元武的修为已算是顶尖,负责王府警戒的众多修士,应无一人是此人对手。如果此人进入王府,怕是只有忽然到来的许风,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想到这,皇元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从知道天清城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为这件事烦心,但也一直无可奈何,在天清城的绝对武力面前,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好似儿戏一般。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事情,皇元武没有一点办法,能做的他都做了,若是天清城真的派出高手来肃清东王府,他也只能听之任之,只是不知道东王府的九名暗卫,是否有能力挡住天清城的进攻。 夜,越来越深。 东王府门前的尸首和血迹,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清扫,只留下了渗入土地中的一片殷红。 周边的巡视继续,但每个负责警戒和巡视的军士都精神紧绷。方才发生的事情实在骇人,百名战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面对这样的敌人,要让他们说心中不担忧惧怕,那是不可能的。 巡逻队的巡视频率变得更密集了,依照皇元武的命令,所有军士三班换两班,原本在休息的众多军士也投入了巡视之中。这使得东王府附近的防护变得异常森严,若那神秘的高手再次出现,他瞬间面对的,将不是一百名军士,而是几百名。 东王府附近,山脉之上。 从山顶看向东王府,能看到点点火光,此地距离东王府有些距离,东王府也不会将防护圈扩大到几里之外。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神秘人,安静的站在树枝之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卷轴,目光深邃,看向远处的东王府。 他身侧的树枝上,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火红色长袍,一双眸子,透着精光。 “你,决定好了吗?”红色长袍之人,轻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黑袍人默不作声,站在树梢之上,将手中的卷轴打开,借着月光,查看上面的内容。 那赫然是皇宇辰的画像。 看了许久,黑袍人将画卷合拢,看向远处的东王府,轻声道:“东王府,不需要存在了。” 《卷二终》 第四百一十四章:划破时空的片段(卷三序) 我……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人。 或许不应该这么说,到底是时间遗忘了我,还是我遗忘了时间,现在我也弄不清了。 或是因为诅咒,或是别的什么,时间于我失去了意义。 一切放佛都是在昨天,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畅想着未来的生活,惬意的和朋友谈天说地。 后面,一切都变了。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曾试过很多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比如,在一瞬间,看过他人的一生,而后转过头去,再细细品味。 比如,我曾经将一块岩石放在手中,亲眼看到他快速的风化,最终变成一捧细沙,消散在空中。 知己红颜,家国社稷,成就地位,真金白银。 所有的这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好似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当中,不知是我看破了时间的圈套,还是遁入了另外一个圈套之中。 那些见过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至今还留存在我的脑海之中。到了现在,我甚至不能分辨它们的真假。 他们到底是一开始就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还是真正的发生过。 这神秘的大陆,亿万生灵,无数种能领的结合体,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缓慢的演化。 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些事情在我眼中,只是一瞬间。 时间对于我,像是一条路,路的两侧,有无尽的空间;而我,可以随意进入,进入别人的空间,查看他们的生活,但在这个过程中,生活对于我,却失去了意义。 我不止一次的回道故土,想找回当初的感觉,但一次次看到的,还是那个懵懂的少年,每一次看到,我的心都会疼一下,直到现在,没有了丝毫感觉。 在眼前的画面,都好像是别人的生活,哪怕我深深的清楚,那就是我的生活,却也无法逃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放弃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最终,我还在这该死的循环之内,无法走出时间的这条路。 周而复始,这条路好似没有尽头,向前,不知通向何处。 我,一直没有勇气,径直向前走,许是心中还有一些执念无法抹去。 我一遍一遍的看着自己的生活,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最后,在时空中的另一个我,也变成了他人。 也许,是时候该向前走了。 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道路,我再次犹豫了。 这犹豫的习惯,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虽说现在的我已没有了丝毫顾虑,但还是无法径直向前。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再次选择了记忆中最清晰的一个片段,沉寂了进去,最后的再去看一次,就这一次…… …… 祈天帝国,东王府。 东王皇烨煜,今日很是高兴,他的三子皇阳晖,被帝国委任将军头衔,这是继他的前两个孩子之后,第三个在帝国军中任职的子嗣。 东王一家,满门忠烈。 长子皇元武,授帝 国将军衔,跟随东王府部队征战多年,战功赫赫,为帝国开疆裂土,此刻正坐在东王的左手边,手持酒杯,和满面春风的皇阳晖把酒言欢。 二子皇永宁,帝国将军衔,文武双全,常伴东王左右,屡次征战沙场,以少胜多,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现在,就坐在皇元武的身侧,面带如春风般的微笑,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 三子皇阳晖,今日因帝都武比,正是被授予将军头衔,东王府今日的庆典,就是为庆祝此事而筹办的。 东王坐在首座之上,左手边,是他的三个儿子,右手边,是东王府的左膀右臂。 军师宁乙,笑呵呵的坐在首座,手杵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看着面前正在嬉闹的两位王子。 城主肖一搏,正在和另外一位城主开怀畅饮,与他畅饮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此人正是东王府城主,柳元柳不休。 在下边,城主余生,正在给最后边的城主叶观满酒,而叶观,一脸祥和的笑容,安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东王的身后,站着一个半大孩子,身穿一身军士的甲胄,个头不高,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不时上前,给东王的酒杯中满酒。 这是为数不多的,东王府全体高层的聚会,皇宇辰也参加了,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年,他十三岁,青涩少年,对三哥授衔,由衷的高兴。 东王府,远女色,自从东府的主母去世之后,整个王府,甚至连一个侍女都没有,说是和尚庙,也差不太多。 长子皇元武,已到了婚娶的年龄,但他却对此事只字不提,将王府的事业,放在第一位。 对于这几个儿子,东王由心的满意,放眼整个祈天帝国,向东王这样,子嗣各个成才的,也找不出几位来。 堂下众人各自饮宴,而东王,自斟自饮,不一会,已经喝得满面红光。 “您喝得有些多了。”皇宇辰在父王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但还是将父王的酒杯斟满。 东王满脸笑意,看了皇宇辰一眼,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轻声道:“知道了,再饮这一杯。” 皇宇辰有些埋怨的看了自己父王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眼看着父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则将桌上的酒壶拿走,藏在了椅子后面。 “斟满。”东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吩咐。 “回王爷。”皇宇辰板起脸,轻声回道:“酒没有了,酒壶都让王爷喝没了。” 东王闻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却看不到酒壶,随即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不喝了。” 而后,东王起身,对堂下的众人道:“诸位,本王不胜酒力,先下去了,你们尽兴即可。”随即,冲众人微微一笑,在大家的瞩目之下,转身去了后堂。 皇元武看了皇宇辰一眼,示意他跟上去,皇宇辰冲大哥笑笑,随即跟在父王身后,回到了后厅。 东王饮酒其实并不多,对于他的酒量来说,这点酒水,根本不可能让他喝醉,他径直回到了后厅,坐在椅 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看着随后.进来的皇宇辰,笑问道:“宇辰,你让我到后面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皇宇辰没说话,走到东王近前,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脸上却有些闷闷不乐。 东王瞥了皇宇辰一眼,呵呵一笑,道:“怎么,小宇辰,你也有烦心事了?” 皇宇辰抬眼看了父王一眼,有些踌躇,低下头,道:“没有。” 东王哈哈一笑,伸手在皇宇辰的头盔上敲了一下,道:“还说没有,你都写在脸上了,你心里怎么想的父王知道,父王答应你,早晚也让你出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皇宇辰听闻父王这么说,眼中立刻来了神采,抬头问道。 东王眯起眼睛,看着皇宇辰,神秘的道:“当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随后,哈哈一笑,径直站起身,也不去管皇宇辰,自顾自的进里屋去了。 皇宇辰坐在椅子上,口中嘀咕着父王的话,道:“每次问你你都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憋在府里,都快憋死了。” 没有人回答他,东王离去之后,后厅变得十分冷清,东王府的仆人本来就少,前厅在饮宴,东王又不喜人伺候,所以也没仆人在后厅候着。 几盏烛灯,将后厅照的透亮,皇宇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日后自己可能要去做的事情,不时露出一阵傻笑。 这一年,他十三岁。 脑中想的,都是外面的世界,都是征战沙场,开疆裂土,成为和父王兄长一样的男子汉。 片刻后,宁乙从前厅进来,看到正在发愣的皇宇辰,面带微笑走到近前,轻声问道:“宇辰,想什么呢?” “啊,宁前辈。”皇宇辰没听到有人过来,被宁乙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赶忙道:“没什么。” “呵呵呵,你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我。”宁乙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我无非是想,什么时候能出府去,立下战功,帝国到时也授你将军头衔,你就可以征战沙场了,对吗?” 皇宇辰看了宁乙一眼,对这个他最熟悉的人,只能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住你,王府里待得太没意思了,宁前辈,下次出征,你偷偷带上我吧。” 宁乙闻言呵呵一笑,站起身,在皇宇辰的肩上拍了拍,轻声道:“等你弄清楚阵法,想去任何地方,你都能去的,何须让我带上。”说完,也自顾自的回头走了。 皇宇辰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看宁乙消失的方向,再回头看看父王进去的卧房,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 我当时想不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所有人齐聚在一起。 而现在的我,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皇宇辰的人生,还是我自己的人生。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段从来就不存在的记忆,他只是被放在了我的脑中罢了。 再抬头,看向前往一片黑暗的时空之路,长叹了一口气。 最终,我还是踏上了向前的道路,去往未知。 第四百一十五章:雨 秋日的天气,已有些微凉。 夏日里的一片绿色,现在已变得有些金黄。 连边的树林田地,都被金黄色占据,清风袭来,好似一片片翻滚的金黄波浪,煞是好看。 在这丰收的秋日里,东王府前,却是一片萧杀之色。 自从上次来了一个神秘人,在门口屠戮的上百名东王府军士,距今已过去了十日。十日以来,东王府将士严阵以待,随时等着强敌来犯,但等了这么多时日,那强敌,再也没有出现。 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时间久了,军士们难免疲劳,巡逻的强度,也远远没有开始那么频繁。 小王爷皇元武无奈下令,将原本两班的军士换成三班,让将士们有更多的时间修整。 深秋时节,到了傍晚,寒意便悄然而至。 夕阳在天边,射出金黄的光,将地上一切的影子,拉的极长。 两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东王府的官道之上,一人一袭火红色长袍,另一人,则是一袭黑衣。 两人没有坐骑,只是在路上缓慢的向前行走,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应在前行的路上,好似两座缓慢向前行进的山峰。 此刻,小王爷皇元武正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查看近几日往来的信件。 各方面的反馈,都很不错。 柳元已带兵进入了北境,北境诸族听说东王府大军前来,纷纷后撤,推到了极边远的地区,因东王府的北部防线距离极北的无尽海并不是太远,所以在北境生存的反抗东王府的势力,本身也没有太大的生存空间,一退再退,柳元拿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平金城前线,防御工事在余生到来之后,已开始建造,一座不亚于黑石城墙的雄伟建筑,在缓慢落成。对于在戈壁边缘的平金城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建筑材料,加上五万新兵和余生带去的三万军士,同时东王府给与了足量的金银支撑,动员百姓加入建造之中,速度比想象的要快上很多。 南面的消息来的晚了一些,皇阳晖带领的远征军,刚刚抵达第一座城池,这城池本身就是东王府在南境的前哨站,附近并没有反抗东王府的势力。南方疆域辽阔,但人烟稀少,是一片还未开发的处.女地,想必皇阳晖也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只需按部就班,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南境开始建造城池即可。 至于在他队伍中冒充皇宇辰一行之事,目前也未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岔子,皇阳晖才到达南境城池,恐怕外界此刻最多只得到了这个消息,还未能有什么动作。 皇永宁负责统筹一切后勤,一下将皇元武的压力分担了很多去。对于这个二弟,皇元武是十分放心的,皇永宁文韬武略都在上乘,坐起这些事来,比皇元武得心应手的多。 看完了回报的消息,皇元武轻轻出了一口气,起码他布置的几个方向,都没出明显的问题,现在他担心的,只剩下了那个出现在东王府门前的神秘高手。 据他分析,来人很可能是天清城之人,这也从侧面解释了许风为何一直赖在东王府不走。王府之中肯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肯定和皇宇辰有关。 为确保安全,皇元武将皇宇辰等三人安排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每日深居浅出,防范的不可为不严密。 不过皇元武心中也清楚,即便再怎么防范,在真正的绝顶高手面前,都是无用的。 …… 府外,两个缓慢行进的身影,出现在东王府哨兵的视野之中,哨兵立 刻将这个异常的情况上报。随后,几个小队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集结,在东王府面前,摆开了防御阵势。 自从上次出现一人屠戮百名军士的事情之后,整个东王府的军士都如临大敌,此次集结的速度,也远比上次快上很多。 当两个身影到达东王府前的时候,王府面前,已然集结了一个大队的军士,近千名军士,在东王府面前摆开阵势,若平常人见了,光着千名军士身上带着的气势,就让人不敢上前。 两个身影停住了脚步,站在前面的黑袍人,抬头看了看面前萧杀的阵仗,双目之中划过一道精芒,一闪即逝。 “来者何人?”军队长提刀向前,大声向两个全身包裹在长袍中的人质问,看他那意思,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前杀人的样子。 黑袍人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动作,片刻之后,当这军官已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天清城来人,见皇元武。” 为首的军官明显一愣,看了一眼黑袍人,眉毛一挑,道:“天清城?那是何地?你可有书信?” “你自去回禀即可。”黑袍人随口回了一句,居然站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了。他身后的红袍男子,随即也闭上了双眼,好似面前的千名军士,不存在一样。 那军官明显没料到两人居然这副模样,眉头皱了皱,想发作,却还是忍住了,转身看向身后的传令兵,命令他进去传令。 当消息传到皇元武的耳中的时候,他正在小憩。多日以来没什么时间休息,刚刚闭目小憩一会,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由心中一紧。 “天清城……”皇元武眉头紧皱,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随后对传令兵道:“请他们进来。” 传令兵明显的愣了一下,但看到皇元武一脸严肃的面容,立刻领命躬身退下。 随后,这命令传到了门口将领的耳中,他露出了和传令兵当时一样的表情。 面前的这两个黑袍人,怎么看都不是平常人,却不知他们和小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将领眉头皱了皱,再看看还在闭目养神的两人,轻轻挥了挥手,身后严阵以待的一整个大队军士左右分开,在中间露出一条路来,直通王府大门。 “小王爷请二位进去。”将领咧嘴微微一笑,冲两个长袍人轻声道。 为首的黑袍人轻轻抬了抬眼皮,看到面前出现一条道路,微微颔首,迈步便走,身后的红袍男子,随后跟上。 两人走在由满面萧杀军士组成的道路中间,泰然自若,径直进了东王府的大门,如同闲庭信步。 那将领越想越觉得不对,随后命令众将士左右散开,将王府正门围拢,在两人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同时他通知了其他几个负责警戒的大队长,全员戒备,将王府外侧,围了个水泄不通。若这两人在王府之中做了什么事情,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夕阳缓缓的落下,皇元武站在前厅之前,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紧皱的眉头以及严肃的面容,显露无疑。 两个进入东王府的长袍人,还是缓慢的行进,没有任何人为他们引路,二人还是绕过了院中的影墙,来到了前厅之前。 皇元武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外面的两个长袍人,目光凝重,二人不急不缓的脚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身上。来自天清城的压力,无时无刻不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此刻天清城之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心中的感觉,无以言表。 “元武小王爷。”黑袍 人站定,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元武,他的嗓音沙哑,轻声唤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皇元武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个人全身都笼罩在长袍之中,一黑一红,给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摸不清头绪。 “此次前来,代表天清城,给小王爷两条路选。”那黑袍人看着皇元武,轻声说道。 皇元武闻言,心中一紧,他立刻就想到了叶观,随后开口道:“什么路?” “生路,或死路。”黑袍人目光未变,语气平缓。 “哈哈哈哈。”皇元武闻言,忽然哈哈大笑,他瞪着眼睛,指着面前的黑袍人道:“你们天清城好大的口气,我东王府的生死,要你们决定吗?” 这句话刚说完,前厅之前,忽然出现十几道身影,将面前两个黑袍人围拢在中间,每个人身上都蒸腾着斗气,各个修为都不再修士以下。而皇元武的身后,默默走出十几人,刀兵在手,怒目而视。 这些人都是皇元武的侍卫,在院中的,是府内巡逻的军士,每人都有军衔在身。而皇元武身后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十几人,都是王府军中的好手,以一当百之人,均有武者初级级别。 这三十人站在这里,一般的武师高级高手,也不能说轻易的就将其击杀,何况加上武者中级的皇元武,即便面对高级武师,也有一战之力。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扫视了一圈,而后看向皇元武,沉声道:“小王爷,这是要撕破脸了?” “我叶总领,现在何处?”皇元武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之人,双目之中像要喷出火来,他对天清城是有惧怕,让两人进来,是因为他清楚,普通军士绝对不是两人对手,一旦在外面动手,很可能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叶总领?”闻言,那黑袍人明显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道:“这名字真是很久没听到了,你说的可是叶观?” “正是!他现在在何处?”皇元武追问道。 “他已经死了。”黑袍人很是淡然,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皇元武闻言,双目立刻瞪起,顺势将自己的佩刀抽出,长刀出鞘,发出一声轻吟。 听到皇元武长刀出鞘的声音,围拢两人的十几名侍卫不再等待,立刻提刀上前,全身斗气喷涌而出,黄昏之中的院落,满是斗气的荧光。 “杀!”十几名侍卫,同时扑向两人,长刀在手,蓬勃的斗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道道刀气,直奔两人而来,刀气之后,便是气势汹汹的一众侍卫。 黑袍人一动未动,只是双目之中,忽然爆出一道精芒。 “唰……” 几声轻响,原本绚丽的刀气瞬间消失,于此同时,前冲的十几名侍卫,忽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王爷……这就是你要的吗?”黑袍人沙哑的声音想起,下一个瞬间,鲜血漫天喷洒。 十数个头颅,好似被大力抛到了空中,十数具尸身,好似喷泉一般,向外喷洒鲜血。 血红的色彩,立刻染红了目力所及的一切,在前厅的院落之内,好似下了一场鲜红的雨。 两个长袍人,一动未动,喷洒的鲜血,好似躲避他们一般,二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小片未被染红的真空。 “咚……” 十几具尸身倒下,于此同时,十数颗头颅,好似下雨一般,落在了皇元武的面前,那落地的声音,好似击打在他的心上,每一声,都如同炸雷。 第四百一十六章:生路 鲜血的鲜红,渲染了整个前院,地面之上,躺着一瞬间死亡的十几具尸首,脖颈的断口处,还在涓涓流出鲜血,触目惊心。 “杀!” 皇元武身侧的侍卫见到如此情形,好似脑中神经忽然断开,双目通红,大喊着,便要上前拼命。 “别动!”皇元武大吼一声,双臂展开,将左右的护卫拦住。他双目充血,目呲欲裂,死死的瞪着眼前好似未发生任何事的两个长袍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两人撕碎。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之前他就明白天清城的武力绝对在东王府之上,而且高出许多,却不想随便出来的两人,就能轻易的斩杀自己身边的侍卫。 十几名修士高级的侍卫一通铺上,却被瞬间斩杀。现在,即便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一同冲上去,怕也是于事无补。 左右的侍卫被皇元武拦住,纷纷站住脚步,但所有人都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两人。东王府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身为侍卫,更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院落之内传出打斗声,立刻被院外巡逻的军士听到,随即一队巡视的军士进入前院,看到院中的情形,立刻如临大敌。一名军士快速在怀中取出一支竹筒,筒口朝天,拉掉了竹筒的引线。 一道亮丽的光线迅速从竹筒前段冲出,直奔天际,在半空之中炸开,巨大的声响和强烈的光线笼罩了整个东王府,所有东王府警戒的军士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预警标识,如不遇到特别危险,这种冲天箭,是绝对不准许释放的。 随后,王府附近众多高手同时向前厅方向集结,仅几个瞬间,王府前院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小小的四合院,左右的房顶之上,都沾满了东王府的高手,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院中的情形,也看到了正在和两个黑袍人对峙的皇元武,一种莫名的愤慨,在所有人的胸中充斥。 东王府还没有过外敌入侵的记录,之前许风来袭之事,在皇元武的授意下,并未外传。而如今这一次,却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几具无头的尸首还躺在院中,两个神秘的长袍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安静的站着。流动的血液,好似被什么力量左右,绕开了他们三尺有余,在两人站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血迹的真空。 看到这样的情形,周围的东王府高手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冲上前去将两人制服,但刚要有动作,却听皇元武高声喊道:“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动!” 所有将士闻言都有些诧异,但面对强敌,却不是争辩这些事的时候。众人纷纷手握兵器,死死的盯着站在院中的两个长袍人,雷霆万钧之势,一触即发。 王府内的众多高手集结,皇元武心中略微放心了些,如此多的高手集结在一起,即便是尊者也有一战之力,两个神秘人又再强的手段,怕也施展不开。饶是这样,皇元武心中还是颇为忌惮,方才那黑袍人使用什么术法击杀了他的十几名侍卫,近在咫尺,他都没有看清,此刻即便自己人多势众,若一旦动起手来,难免会有极大的损伤。 红着眼睛,皇元武死死瞪着两个长袍人,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首的黑袍人抬眼看了皇元武一眼,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好像面前的血海和自己毫无干系,左右众多的高手和军士,也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压力,只听他轻声道:“之前和小王爷说过了,给你两条路,生路,死路。” “放屁!”一旁站在房顶上的一名高手听闻这黑袍人如此讲话,立刻就破口大骂,道:“我东王府,何须别人给我们选?你们是生是死,现在却是已经定了!” “小王爷,此二人如此出言不逊,又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兄,留他们不得,您快快下令,我们一拥而上,将这两人砍做肉泥!”另外一人狠狠的瞪着两个黑袍人,怒发冲冠。 从来都是东王府让别人选,何时轮到别人站在东王府让东王府选,还什么生路死路。这句话听到所有高手耳中,十分的刺耳,东王府的绝对战力在祈天也是首屈一指,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左右的声音一下多了起来,众人纷纷怒骂站在院中的黑袍人,但皇元武还未发话,没有一人动手,长久的征战让东王府上下纪律严明,即便是怒发冲冠,也要听从命令,这是作为一名军士,最基本的素养。 皇元武的脸色,冷了下来,心中怒火让他全部压制下去,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两个黑袍人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来了两人,就敢和自己说这样的话,绝对有所依仗,他们既能来两人,便能来二十人,两百人,现在即便杀了两人,和天清城开战,东王府不会有任何便宜可占。 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皇元武看着为首的黑袍人,开口问道:“生路如何,死路如何?” “生路,交出皇宇辰,东王府后退三百里,即可为生。”黑袍人抬眼,看着皇元武,他的整个面容被长袍遮挡,无法看清,但那一双眸子,却一直闪着精芒。 “不要脸的东西!”听见这句话,左右的东王府高手一下炸了,他们何时听过这样的话语,让东王府交出幼子,主动后退三百里,让出现在东王府所有的核心区域,如此屈辱的方式,任谁会选?几名站在屋顶的高手再也忍耐不住,翻身跃起,手中长刀直指黑袍人。 “住手!”皇元武见状,立刻出声制止,但为时已晚,在两个高手下落的过程中,好似一阵清风吹过,两人在空中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喷洒而下,头颅飞出,而身体,却还保持向前冲的动作,没了操控,随即在空中跌落,摔在院落之中。 周围的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那黑袍人一动未动,向他们攻击的两个高手,便已身首异处,极其诡异。 院落之中,一下安静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元武钢牙紧咬,瞪着眼前的两个黑袍人,厉声道:“你若再动我东王府一人,我便与你鱼死网破!” “呵呵呵……真是笑话。”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红袍人张口笑道,声音极其刺耳:“皇元武,我们是给你脸了,你想鱼死网破?何不现在动手,我们奉陪到底。”说着,周身忽然红芒大盛,随即一阵炽热的感觉扑面而来,院落周围屋顶站立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炽热的红芒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周围的空气被这热量引动,形成一波波热浪,不时扑向周边的所有人,皇元武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胡须因这滚滚的热浪便的扭曲起来,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下一刻,那红袍人收回了自己的斗气,炽热的感觉随即消失,他站在黑袍人的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周围的东王府高手心中都是一紧,这两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长袍人,居然有这样诡异强大的手段,所有人心中都有 了惊骇之意,但却没有一人退却。 皇元武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就凭现在眼前的两人,在东王府闹起来,王府之内定然损失惨重,即便最后战胜两人,所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估量的。但这黑袍人所说的什么生路,根本就是让东王府就地解散,立刻放弃父王打拼了数十年的基业,将东王府以及治下二十城悉数让出来,这对皇元武来说,是绝不可能的。 “死路,又如何?”皇元武面色冰冷,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就更简单了。”黑袍人用一成不变的语气道:“我二人,将东王府所有人士,悉数杀死,然后带走皇宇辰,对于天清城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皇元武目光一凝,刚要说话,头顶忽然紫光大盛,一道石门快速在半空之中出现,许风那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道:“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屠戮东王府。” 紫芒逐渐消失,许风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站在他后面的,是脸色铁青的皇宇辰,以及同样面色凝重的刘兴平和齐正业。紫芒逐渐消失,许风带着三人平飘飘的落在了皇元武身侧,随即许风回头对皇元武道:“小王爷,这十几日叨扰了,如今我帮你挡下这一劫,算是还你的人情吧。” 皇元武看到许风带皇宇辰等人过来,心中急怒交加,刚要张嘴说话,却感觉自己手腕被人握住,抬头一看,却见皇宇辰站在自己的身侧,正冲自己微微摇头。随即,皇元武强压下怒意,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危急时刻,许风可带我们离开此地,现在这种时候,只能选择相信他了。”皇宇辰在大哥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而后看向院中的黑袍人,双目一凝,他立刻感觉到此人周围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随即仔细查看,立刻便有了分解。 “此人身前应是有什么阵法存在,我见识不够,看不通透,你小心些。”皇宇辰在许风身后低语了一句,而后站到了皇元武身侧。 “你不该出来的。”皇元武皱着眉头,有些责怪的看着皇宇辰道:“他们是为你而来的。” 皇宇辰闻言,呲牙一笑,道:“我自然知道是为我而来,他们如此,许风亦是如此,不过相较而言,我更愿意相信许风。况且王府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又是因我而起,我又怎么能不出现呢。” 皇元武轻声叹了口气,拍拍皇宇辰的背,没再说话。 面对如此情形,若许风不出现,真的打起来,最终皇宇辰也一定会被卷进来,与其东躲西藏,到不如正面面对,死也死的坦然。 “许先生,多谢了。”皇元武轻声冲许风的背影说了一句,这句谢,倒是由衷的。 “嘿嘿,小王爷先不急谢,把他们打退,我还有我的条件呢。”许风回头冲皇元武眯眼一笑,而后再次面向两个长袍人,面容逐渐收拢。 黑袍人静静的看了许风一阵,好似是在思索,片刻之后,才张口问道:“来者可是许风?” “呦,真没想到,你们这些飞地来的村夫,还知道小爷的大名?”许风挑了挑眉毛,道:“正是你许大爷我,怎么,看到我在这,你们还不快滚?” “呵呵呵呵呵。”黑袍人发出一阵阴惨惨的笑,而后用极低沉的语气道:“来时还怕找不到你,如此甚好。” 言罢,双手从黑袍中伸出,那是一双无比苍老的双手,在空中轻轻挥动。 瞬间,风云突变,狂风四起。 第四百一十七章:域 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院落,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一个气旋,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气旋之中风速逐渐加强,站在其中,隐隐有无法站立的感觉。 “真是有意思。”许风笑着眯起了双眼,同时双手微微一动,一片紫色的荧光出现在头顶,将他和他身后的众人围拢,紫芒缓缓降下,在众人的周围好似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飓风阻挡在外。做完这些,许风回头冲皇元武道:“小王爷,让你的手下都撤了吧,留在这,有点碍手碍脚的。”说着,他指了指站在周围房顶之上已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一众王府高手,看的皇元武不由心中生叹。 相比之下,自己手下的这些修炼者,和眼前的两个长袍人亦或是许风,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全员后撤!圈外听命!”皇元武随即高喊一声,周边房顶之上以及院门口的军士们听到了伴随狂风飘来的皇元武的命令,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纷纷退后。后撤了十余步,这才出了飓风的范围,再向里面看,一个恐怖的气旋就笼罩在东王府前厅之上,其中不时还夹杂雷电之芒。 王府内的军士在前厅之外立刻排成队列,对向王府前厅。撤出的将领都知道,现在在前厅发生的战斗,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将军士们集结,列好阵型,以防再发生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 夜初,朦胧的夜色慢慢侵蚀这片大地,整个东王府,此刻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阴云之中。 尤其是方才进入了前院的一众王府军士高手,他们最低的军衔,也是百夫长。看到了远远超出他们实力的修炼者,一种未知的强大的惊悚感,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众多王府将领,没有一人说话,整齐的军士队列,正对王府前厅,整个东王府之内,占满了东王府将士,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狂风呼啸,众人的耳畔传来飓风怒吼的声响,狂猛的飓风吹动了院中的一切,将院中布置的花草一并卷入空中,院落之内被斩落的首级也被狂风卷起,在半空之中左右漂浮。一时之间,整个东王府前院,好似人间地狱。 狂风吹动两个长袍人的长袍随风狂舞,黑袍人施展了术法之后,双目一直死死的盯着皇宇辰,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皇宇辰此刻却出奇的冷静,他毫无畏惧的看着那黑袍人的双眼,面色平静。 就在此刻,黑袍人身后的红袍男子上前一步,双手平摊,在他双手的掌心处,快速的升起两团火焰,随后他轻轻一抛,两团火焰顺势飞起,缓缓的向众人的方向舞动而去。在火焰脱手的一瞬间,黑袍人双目一凝,单掌立刻做出了一个向前推动的动作,瞬间,整个前院的狂风好似受到了召唤,原本的旋风随即改变的方向,径直向众人的方向吹来。 狂风大作,两团在空中舞动的火焰好似被什么激发了,光芒大涨,径直变成了一道火墙,被狂风吹动,直接向众人的方向拍来。 许风面露惊讶之色,脸上却出奇的兴奋,面对铺天盖地的火墙,他哈哈一笑,双手合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本笼罩在众人周 围的淡紫色气息瞬间凝结,在众人面前形成一道紫色的光幕,将众人覆盖在其中。 “呼……” 漫天的火焰被狂风鼓动,瞬间便将整个前厅笼罩在其中。皇宇辰站在许风身后,立刻感觉到自己被火焰包围,周围的空气好似被点燃了,气温快速的升高,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种焦糊的味道。不知他如此,身侧的皇元武,以及一众侍卫,都有这样的感觉。 许风打出的光幕无法将整个前厅笼罩在其中,之将众人挡在后面。狂猛的火焰呼啸而至,点燃了能够触碰的一切。在光幕之后的众人,裸.露.在外的毛发瞬间被高温卷曲,身上穿着的铠甲也变的发烫。 呼啸的火焰在众人的四周,快速的向后疾驰而去,只几个瞬间,炽烈的光芒消失,众人都感觉好似在烈火之中行走了一番,身上的盔甲,被烈焰炙烤的烫手。 烈焰随着狂风同时消失,皇宇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前厅,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已被焚烧殆尽,只剩他们身后的门厅还保留原样,其余的,已是一片焦黑,好似被烈火焚烧了几日,一片断壁残垣。 看了看左右的侍卫,发现无人受伤,皇元武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同时,他对面前的两个长袍人,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两人的能力,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只要他们想,将东王府整个焚烧,也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十几名侍卫,均都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两个长袍人,心中惊骇之意无以言表。他们的层次,根本无法理解方才发生的事,两个长袍人的配合,居然能有这样恐怖的效果,若不是亲眼见到,根本无法相信。众侍卫心中的战意正在被一点点耗损,面对这样的敌人,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了浓烈的无力感。 “你们,退下。”皇元武面色铁青,无需去看,他自己心中都满是惊骇,何况几名侍卫,让他们继续留在此地,没有任何意义,随即低声下令,让他的贴身侍卫退下。 侍卫头领就站在皇元武身侧,他看了一眼皇元武,低声道:“我等职责所在,死也要死在小王爷之前。”说着,他微动身形,将皇元武挡在了自己身后。其他侍卫也是如此,并未听从皇元武撤退的命令,身形一动,硬生生的将皇元武及皇宇辰等四人挤到了最后,十几个护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他们挡在了身后,没有一人多说一句话。 见状,皇元武脸色铁青,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的贴身侍卫都是在东王府中仔细挑选出来的,绝不会出现临阵脱逃的事情,现在自己深陷危难之中,侍卫的作用,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保护主上的安全,哪怕面对的是完全无法战胜的对手,哪怕是有死无生的局面,他们也会死在主上之前。 “是阵法。”就在皇元武心情复杂的时候,听到一旁皇宇辰低声道:“他们的没一个动作,手势,都蕴含了阵法的道理在其中,方才的狂风和烈焰,都是如此,这两个人怕都是特殊斗气的使用者,而且精通阵法,将阵法的玄奥融入到一招一式之间,这样的使用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皇宇辰的这一席话, 显然是对最前面的许风说的,许风随即回话,语气还是十分轻松,道:“阵法我也看出来了,你可知道怎么破解?” 皇宇辰随后皱眉,道:“我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阵法波动,连具体的阵法符咒都看不到,谈何破解?他们使用阵法的方式,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以我现在的能力,能感觉到阵法波动,已是万幸了。” “你可知他们用的是什么阵?”皇元武立刻发问,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也只有皇宇辰有阵法修炼的天赋,且十几年来一直钻研阵法,若敌人真用阵法进攻,也只有皇宇辰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皇宇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能感觉到阵法波动,他们用的是什么阵,怎么用的,都无从得知。” “真有意思。”许风闻言,面露微笑,轻轻的将面前的屏障撤去,看着两个黑衣人,戏虐道:“两个大高手,能有这样的手段,还真是有趣啊。” 两个长袍人都没有说话,方才的进攻,明显只是试探,许风轻描淡写的挡去了两人的攻击,却也在二人意料之中。随后,黑袍人缓缓迈开脚步,向众人停留的方向移动,红袍人,则留在原地,一双散发精芒的眼睛,一刻也不离许风的脸。 黑袍人向前行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人的心间,每向前行进一步,众人心中的压力就增加一分。而且,诡异的事,这黑袍人向前行走,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就好似躲避他一样,快速的向两侧弹开,而后他的身后再次凝结,此人前后三尺距离,都好似是真空一样,没有任何血迹这污迹。 皇宇辰仔细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他隐隐的觉得,这黑袍人身体周围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力量,将他四周所有的事物排斥在外,只留他觉得没有危险的,或者说,只有这人愿意的事物,才能进入他身体三尺范围之内。 现在,这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原本被血污覆盖的青石板路,在这人的脚下,露出了青石面,而在他行进过后,血污又再次凝结,所过之处,好像没留下任何痕迹。且此人的步伐看着也十分诡异,每一步,走的十分缓慢,又好像都踩在别人的心头。 沉闷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前厅,寂静的吓人。周围,只能听见那黑袍人缓慢向前行走的脚步声,轻轻的声响,踩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时,方才被飓风吹散的房屋,一块青瓦掉落,砸向了正在向前行进的黑袍人。而就在青瓦掉落的过程中,在空中,青瓦忽然断裂成了两节,继续下落,再被斩成四节,直至青瓦掉落道地面,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堆碎石。在这个过程中,那黑袍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动作。 看到这样的情形,皇宇辰立刻瞪大了眼睛,随即高喊:“快退!是域!”随即,他一把抓住皇元武,快速向身后的前厅废墟退去。 众人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宇辰高喊的内容却听的真切,也纷纷向后退,众人径直退出了前厅的废墟,来到后面的空地之上。 就在此时,在黑袍人行进的路上,清风吹动了被烈焰焚烧过的树干,树干微动,在一瞬间,被什么力量,斩成了两节。 第四百一十八章:域法之力 众人用最快的速度退后,越过已被烈火焚烧为灰烬的前厅,进入主宅后院之中。这里,空无一人。 主宅的后院是东王的住所,自从东王离去平乱之后,没有一人踏足这里,皇元武接下了整个东王府,但却没有住进东王的居所。 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幽静的院落之中,青石铺路,地面上散落几片枯叶,显得有些萧瑟。 这沉闷的寂静被众人进入所打破,后院的空间要比前面大上很多,十数人站在院落之中,也不显得突兀。 刚刚站定,皇元武立刻用急促的语气问道:“宇辰,这是什么术法?” 皇宇辰压下心中的惊讶,根本没有思索,立刻脱口说道:“域!阵法之域!” “那是什么?很厉害吗?”许风站在众人之前,看着面前的门庭,那黑袍人还在不急不缓的向前走,他身边一丈左右,只要稍有一动的物体,均被瞬间斩碎。 “这是传说中的手段。”皇宇辰立刻回道:“是阵法修炼的分支,需将整个阵法打入身体之中,当斗气运转的时候,便会在身边形成一道隐形的域,根据所刻阵法的不同,拥有不同的效果。因为域的修炼和制造实在太过繁琐,要求极其苛刻,身上被刻画了阵法之人再无法修炼其他法门,所有的攻击手段只能依靠域的能力,故此这样的手段在很多年前已经失传了,我也是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上看过相关的描述,却不想现在居然还有人会用这样的手段。” 皇元武闻言,眉头紧皱,道:“天清城传承数千年,有一些失传的手段也不足为奇,宇辰,你可知如何破解?” 皇元武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能看出是域法,已经是万幸了,这种手段已失传多年,现在别说是破解,能看出域的属性,都十分困难。” “你看。”许风指着正在向前行进的黑袍人,轻声道:“正如你所说,他的术法好像只能控制在身体周围一丈左右,只要我们不进入这个范围,就没事吧。” “应是如此。”皇宇辰轻声道:“看他域法的能力,应是和杀伐有关,而且他本人很可能是特殊斗气的修炼者,且这域法战力惊人,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天清城倒是真出血本,派了如此高手来我东王府。”皇元武看着正向前行进的黑袍人,双目微眯,眼中寒意愈来愈浓。 “我可跟你们说。”许风回头看向后面的几人,道:“他肯定是奈何不了我,但我要击败他,恐怕也不大可能,如果一会战斗到了关键时候,我是要带走皇宇辰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起,立刻到:“说什么废话,这是我家!你是让我逃跑吗?” 就在皇宇辰说这话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皇元武大力的捏了一下,皇宇辰回头看去,只见皇元武一脸真诚的看向许风,轻声道:“拜托了。” 在大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宇辰忽然感觉心中一阵悲凉,他愿和兄长一同战死,但到了此刻,大哥心中想的,还是保全自己。 “大哥……”皇宇辰要说什么,却被皇元武瞪了回去,只听他道:“如此时刻,不要与我争辩,敌人的能力不是我们能抗衡的,能走一个是一 个!” “你们,速度倒是很快。”就在这时,黑袍人幽幽的穿过了前院和后院的门厅,进入了后院之中,漆黑的长袍将他裹在里面,一双眼睛好似深夜的星,明亮的吓人。 “是你走的太慢了。”许风嘴上一直不会认输,调侃道:“我说兄台,就以你这速度,向抓住我,根本不可能。” “是吗?”黑袍人双目微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双手一张,众人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阵狂风之声,随即,一种诡异的感觉出现在众人心头。 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变化,这黑袍人双手微张,就这么站在那里,但众人都有一种感觉,虽然那黑袍人距离众人还有五丈左右的距离,但若他们一动,立刻就会死于非命。 “不要动……”皇宇辰敏锐的感觉到周围能量的波动,这感觉像极了之前在追日宗宗门大阵之内的感觉,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告诉他,此刻,包括他在内的众人,已经进入了一个阵法之中,最有可能的,便是这黑衣人的域法。 “他的域法扩张了,现在,谁动谁死,都不要动。”这句话几乎是从皇宇辰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尽量保持自己的嘴唇和喉咙不动,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周围的众人,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他的话。 诡异的气氛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黑袍人就这么微张双手站着,而他对面的十数人,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细密的汗珠出现在所有人的额头之上,快速的凝结,每个人心中都无比紧张。就在刚才,这黑衣人的域法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若有动作,他们相信,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利刃,会立刻将自己斩成两节。 空气变得无比寂静,皇宇辰的额头之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汗水越聚越多,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汗滴,缓缓顺着他的鬓角滴落而下。 “唰……” 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声响,那汗滴在掉落的过程中,被不知从那出现的力量击中,立刻在空中裂成了两滴,随后,这力量不时出现,直至将这地汗液斩成了一团水雾。 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敢低头去看,一滴汗液都能斩成水雾,何况是一个人! “皇宇辰,你进步很大。”黑袍人缓缓收回了双手,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皇宇辰,轻声道:“能认出我用的是域法,真是不简单。” 皇宇辰站在原地,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他的睫毛之上,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却不敢用手去擦。听到这黑衣人和自己对话,脑中想着这人可能之前就见过自己,但却不能开口回答。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无比的难受,这比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还要让人发狂。 “这是风之域。”黑袍人缓缓说道:“这片空间之内的所有风元素气息,尽皆被我掌控,此刻你们动一下,便会引动周边的元素运动,凝结在空中的风元素会化为利刃,将所有能一动的物体切开。” 听了黑袍人的解释,皇宇辰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并不是有什么能量忽然出现了,而是在这人的域法之中,所有的风元素被禁锢住了,在空中凝结成透明的利刃,在这 空间内有任何物体异动,都会撞在被凝结在一切的风元素之上,从而被斩开。与其说是被斩开,不如说是撞在了锋利的风元素上。 这种手段,还真是闻所未闻。 “许风,天清城观察你很久了,你使用的手段不是修炼手段,而是法则之力。”黑袍人随即看向许风,幽幽道:“我们对你很感兴趣,碰巧你也在这,便和我一同回天清城吧。” 许风双目一凝,方才黑袍人说了他域法的能力,许风也瞬间想到了这域法是怎么回事,心中立刻就有了办法。只见他一动不动,全身快速爆发出一阵淡淡的紫芒,随即,这团紫色的雾气快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时空之链!” 在紫色雾气将其包裹的瞬间,许风大喝一声,只听空气之中传来无数脆响,好似精细的瓷器被摔在地上一般,而后紫色雾气快速暴涨,将在场的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起!” 耳边只传来许风的大吼,皇宇辰只觉眼前一片紫芒,什么都看不真切,随着许风一声大吼,他的身体一轻,快速向后飘去。 几个瞬间之后,紫色雾气消散,皇宇辰惊讶的发现,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站在后院的房顶之上,已脱离黑袍人足有三十几丈的距离,没有任何人受伤,而许风,站在众人面前,微微喘息。 “你怎么样?”皇宇辰见状,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见许风回过头来,脸上都是细密的裂痕,正在殷殷的渗出鲜血,他的身上,脚上,也同样都是如此细密的裂痕,应该是刚才强行碰撞所导致的。 “没事。”许风冲皇宇辰呲牙一笑,随即转过头去。皇宇辰清晰的感觉到,许风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了,方才助众人脱困,即便是他,也付出了很重的代价。 皇元武眉头紧皱,他看着许风的背影,心中开始疑惑起来。 这许风,愈发的让他看不懂了。究竟是什么目的,居然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方才的那一下,明显是许风用自己诡异的手段强行破解了封锁众人的域法,而后他利用自己的术法带众人瞬间转移到房顶之上,这对他的消耗绝对是巨大的。这样拼命,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好!”远处,黑袍人明亮的眸子看向众人的方向,高声道:“没想到你还会用时空术法,真是小看你了。” “哈哈哈……咳咳……”许风好似听见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捧腹大笑起来,不过笑了几声,便被剧烈的咳嗦打断,每咳一下,他全身的伤口都会渗出一些鲜血,这些伤口虽然不大,但数量极多,此刻的许风,必然承受着万蚁嗜身的痛苦,皇宇辰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伸手直至,只听许风用嚣张的口气道:“你们天清城不是观察我很久了吗?连我会时空术法都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你们是饭桶啊,还是天才。” “大言不惭。”黑袍人目光一凝,随即迈开脚步,这一步,看似极慢,但在他的脚掌落在地面上的一瞬间,这黑袍人忽然诡异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就站在许风之前不到一尺,随即他伸出干枯的手,一把就抓住了许风的脖颈,轻声道:“你当只有你,会这么粗浅的手段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悬殊 突如起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上一瞬那黑袍人还在五丈开外,这一瞬他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手臂死死的掐着许风的脖子,双目之中闪着精芒。 站在许风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平最先反应过来,目光一凝,黑袍人已近在眼前,此刻若不出手,只能等死。二人猛然大喝一声,全身浑厚的斗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快速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团气浪扑向面前的黑袍人,于此同时,两人几乎同时向前挥动一拳,直奔黑袍人的面门而来。 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人的身上忽然爆出一阵血雾,黑袍人的域法起到了作用,但因两人提前爆出了斗气,抵消了一部分伤害,故此两人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 刹那间,淡红的斗气夹杂鲜红的血雾以及裹挟在其中的两道拳影,直奔黑袍人而来。黑袍人目光闪动,长袍中的另外一只手随即挥出,与两人的攻击正面相抗。 “呼……” 两人感觉这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传来想象中的击打的感觉,一拳,好似打进了漩涡之中,只见那黑袍人手臂微动,轻松化去了两人的进攻,随即一阵刺眼的青芒出现,两人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一口鲜血随即便吐了出来。 两人胸口几乎同时被击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正撞在黑袍人的域法之上,虽有斗气护体,但就这稍微的移动,又让两人受了不轻的伤。 “杀!”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多想,周围十几名侍卫几乎是出于本能,也同时爆出斗气向黑袍人进攻。域法的威力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就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在有斗气保护的情况下,向黑袍人进攻的十数名侍卫,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切割伤。 黑袍人左手抓着许风,右手刚刚击退了齐正业刘兴平两人的进攻,正在抽手的过程中,十几名侍卫的进攻便到了,他双目微寒,立刻就要反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赶忙低头,只见自己两腿脚裸被两条斗气绳索捆绑,一条颜色淡红,一条深黄,抬头看去,只见皇元武和皇宇辰眉头紧皱,钢牙紧咬,手中同时拽着斗气形成的绳索,两条声色死死的绑住了自己的双脚。而此刻两人的身上,也有多处伤口,血流不止。 束缚黑袍人的术法正是祈天独有的秘术,舞天困龙术,虽说皇元武兄弟二人实力比黑袍人差的不是一点,但利用舞天困龙术法,全力束缚他片刻的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十几名侍卫的攻击已经到了,与此同时,他左手掐着的许风,目光中爆出凶厉残忍的光芒,双手狠狠的抓住黑袍人的手臂,凄厉的喊了一声:“紫炎滔天!” 许风这声音好似地域的恶鬼,光听声音,就让人心中发憷。在他喊出这声的同时,许风全身迅速出现浓烈的紫色光芒,这光芒与之前出现的不同,颜色要深了许多。紫芒出现的瞬间,便将许风整个身躯包裹在其中,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的莹芒,快速变成紫色的烈焰,如同烈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顺着许风的手臂,爬上了黑袍人的左手。 黑袍人见事不妙,想要松手,但已然来不及了,许风死命的抓住 黑袍人的左手,双目之中透出疯狂的光芒,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紫色的烈焰快速爬上了黑袍人的手臂,并快速蔓延,眨眼只见,整条手臂都被紫色的火焰包围。 就在同时,十几名侍卫的攻击打在了黑袍人的身上。 “轰……” 十几名侍卫拼命的进攻,完全无视黑袍人域法的阻碍,不顾全身爆出的鲜血和刺骨的疼痛,在一瞬间,几乎将所有力气都打了出来。 “咔……咔……” 清脆的破裂声不时传出,夹杂在拳拳到肉的打击声之中。皇元武和皇宇辰咬紧牙冠,承受着力量的反馈,拼命维持舞天困龙术法。 两息之后,二人几乎同时力竭,舞天困龙术法绳索断裂。于此同时,黑袍人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打的向后飞去,全身已然被紫色的烈焰包裹,那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黑袍人直挺挺的落在了远处,不断燃烧的紫色烈焰还在他身体周围不时跳动,他就那么躺在地面上,好似没了生机。 再看众人,所有人都挂了彩,其中由数主攻的侍卫门伤的最为严重,他们拼命的进攻,完全不去考虑黑袍人的域法,致使全身不断在域法之中移动,虽有斗气傍身,但全身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几名侍卫,此刻浑身鲜血,怒目圆睁。方才的攻击,几乎耗去了他们所有的气力,加之身上伤口众多,血流不止,已有几人几乎站立不住。 齐正业和刘兴平兄弟二人受伤也不轻,他二人是第一时间进攻黑袍人的,也受了黑袍人的反击,身上不光是域法造成的伤害,还有胸口中的一拳,几乎将他们的胸骨打碎,此刻两人均都坐在地上,面如金纸。 皇元武兄弟两人受伤算是最轻的,但全身也是数道伤口,加之斗气消耗巨大,气喘如牛,血流不止。 站在最前面的许风,也是呼呼喘气,之前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出鲜血。 就这么一个照面,黑袍人在没有出全力的情况下,被众人算计,正面承受了如此多的攻击,且被舞天困龙术法束缚,无法一动。饶是如此,他那骇人的域法还是将众人全部击成重伤,几乎丧失了战斗能力。 “呼……呼……”皇宇辰喘着粗气,全身都传来钻心的痛楚,他根本就没工夫去看周围人的伤势,双目死死的盯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黑袍人,气喘如牛的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周围原本站着的侍卫,此刻已有几人坐在了地上,全身气力的消失和失血,已有几人处在昏迷的边缘,除了修为较高的几人还有力气站着,十几名侍卫中的大半,已没有了战斗能力,或趟或座,呼呼喘气。 齐正业和刘兴平两人挣扎着起身,站在了皇宇辰的身前,两人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面色苍白。 “死个屁!”许风忽然回头,看向皇宇辰和皇元武,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一点也没了之前的那种云淡风轻,语气都变得有些凄厉,道:“皇宇辰,这次老子算是亏大了!” 随即,也不管皇宇辰有什么反应,回过偷取,纵身一跃,全身紫芒大盛,在空中凄厉的喊道:“你给老子去死!” 漫天的紫芒快速在许风身前凝结,幻化成了一柄长刀,包裹住许风的全身,径直向躺在地上还被紫色烈焰包裹的黑袍人劈去。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呼”的一声巨响,一阵耀眼的红芒传来,直奔许风,许风目光一凝,长刀立刻调转的方向,径直将扑向自己的烈焰斩成两节。 同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猛然一拳轰向许风,与他幻化而成的长刀拼在了一起,一阵猛烈的爆裂之声,紫芒大盛,其中夹杂炽热的红光。 许风幻化而成的长刀快速被红芒侵蚀,他与对方在空中硬对了一击,被反力推向了后边,稳稳的站在了众人之前,呼呼喘气。 火红色的身影出现,正是那红袍人,他站到仍被紫芒包裹的黑袍人面前,轻轻蹲下身,单手放在黑袍人身上。瞬间,那紫芒好似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快速的向红袍人手臂汇聚,眨眼的功夫,包裹黑袍人的紫芒已然消失不见,全部汇聚道红袍人的手中。 只见他轻轻的起身,手掌之中拖着一团仍在燃烧的紫色火焰,目光凝重。 “怎么?你对这火焰有兴趣?”原本在地上躺着的黑袍人忽然开口,同时缓缓起身他语气平缓,方才那般进攻,好似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长袍,那长袍好似都没有任何破损。 此刻,包括许风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方才对黑衣人的进攻,几乎用去了所有人的全部气力,以为已将黑袍人击杀,却不曾想,这人居然像没事一样就这么站起来了,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意思。 皇元武脸色铁青,眉头紧皱,全身刺痛,血流不止。他左右看了看己方众人,现在能站着的,算上许风,也只有七人,皇宇辰,齐正业,刘兴平,自己,许风,还有两名侍卫。其余的侍卫,已经躺在了地上,全身流血,不知是死是活。这样的战力对比,让皇元武如坠冰窟。 他们,完全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没有。”那红袍人双目看着手中的紫色火焰,回复黑袍人道:“只是这东西有点意思,这不是火。” “先收了,后面再研究。”黑袍人随口回了一句,向前走了几步,深深呼了一口气,而后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许风,轻声道:“好,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许风此刻脸色狰狞,在此之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他许风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即便是面对祈天帝国的尊者强者,也从未如此狼狈过,但眼前这两人,没有尊者级别的气息波动,但战斗能力,却远远在尊者之上,这超出了他的理解。 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了调侃的心情,此时心中不得不盘算最后的方法,若他现在带着皇宇辰离去,是否还有可能。 皇宇辰看看站在面前的许风,又看看已经躺在地上的一众侍卫,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哥皇元武,眉头皱起,随即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齐正业和刘兴平两人,迈步向前走,身后的皇元武想要伸手去抓,身上的疼痛却无法让他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皇宇辰忍着全身的剧痛,走到了许风身侧,看向面前的黑袍人,轻声道:“我……跟你走……” 第四百二十章:门内的世界 皇宇辰刚刚说出这句话,还未等黑袍人有任何回应,首先不乐意的,居然是站在皇宇辰身边的许风。他转过头,面目有些狰狞,直勾勾的瞪着皇宇辰,看的他心中有些发毛。 “你敢!”许风几乎是嚎叫着说出了这句话,而后一把拉住皇宇辰的手腕,厉声道:“老子流了这么多血,你现在说要跟他们走,你走一个试试?” 皇宇辰被许风死死的攥着手腕,抓的他手腕生疼,他能确切的感受到许风的情绪,他帮东王府扛着这次灾祸,完全是因为自己,无论他有什么目的,也无论他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现在,都没那么重要了。随即,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许风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抗不抗的问题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都要死。” “你的头脑很清楚。”黑袍人幽幽的话语阻止了许风的话语,只听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最关键的,至于是否抹除东王府,不在首要考虑之内,只要你跟我走,东王府的所有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宇辰,不要信他!他说的都是屁话!”此刻,皇元武忽然大步上前,站到了皇宇辰面前,直面黑袍人,伸出手臂,指着黑袍人,狠狠的道:“这人之前还说,让我们后退三百里,将所有王府的范围悉数让出,才有可能保全性命。而现在,却又说只需要你和他们走,他这是想让你放弃抵抗,如果我没猜错,方才我们对你的攻击,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势,你已经不是全胜状态了,对吧!” 说话间,皇元武双目爆出一道精芒,看向面前的黑袍人,只言片语中,皇元武用极快的速度分析出了现在的局势。王府方面处于劣势没错,但对方也绝对不会毫发无损,不然,他们大可以直接冲上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呵呵呵。”一旁的红袍人发出一阵阴切切的笑,轻声道:“元武小王爷,你脑子转的倒是快,不过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挡住我二人吗?” “不管挡不挡得住,你们想带走皇宇辰,先问问老子!”许风说着,双眼瞪了起来,他浑身浴血,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加上他此刻狰狞的面容,活脱脱一个在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黑袍人抬了抬眼皮,看了许风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将目光转向了皇宇辰。红袍人同样沉默,在他掌心之之上拖着的紫色火焰被他一番手,消失在火红色的长袍之中。 皇宇辰紧紧皱着眉头,形势发展到现在,他除了跟这两人走,没有任何办法破解,如果可能,他宁愿战死,但事实证明,即便他战死,东王府也难逃破灭的危险,与其这样,又何必再战…… “我……” “你丫给我闭嘴。”皇宇辰刚开口想说什么,却被许风恶狠狠的瞪了回来,他瞪着皇宇辰,狠狠的道:“我告诉你皇宇辰,今天老子为你的事流了这么多血,出了这么多力,我是亏大了,以后你丫要是不补偿我,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没等任何人有动作,许风忽然低吼一声,只见他面前忽然紫芒大盛,一座古朴石门的样子,快速闪现在眼前,正是时空之门。就在这一刹那,许风猛然一甩手,径直将皇宇辰扔向了时空之门。皇宇辰立刻就明 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大喊道:“不带走所有人,我绝不走!” 许风听见这句话,顺势要上前迈出的脚步顿住,同时冲皇宇辰吼道:“老子就是上辈子欠你的!”言罢,双手猛然一推,将站在面前的皇元武推向时空之门,而后立刻回头,去拉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 那黑袍人和红袍人看到紫芒大盛,立刻就知不好,纷纷施展手段上前,磅礴的火焰之力和呼啸的狂风猛然轰向时空之门,这一击两人几乎用了全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道攻击打在紫气磅礴的时空之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皇宇辰站在门内,伸手将自己大哥拉上来的同时,感受到时空之门剧烈的波动。但这一击,并没有毁去时空之门周围的紫气。 许风速度极快,一把抓住刘兴安和齐正业径直将两人甩入了时空之门,而剩下的侍卫,大多已经奄奄一息,许风看都没看一眼,随即一跃而起,跳上了时空之门。 “还有人!”皇宇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侍卫,大声冲许风吼道,许风闻言,恶狠狠的看向皇宇辰,道:“你当我这是牛车吗?装不下了!” 随即,没等皇宇辰再说什么,许风双手微抬,时空之门缓缓升起,周围笼罩的紫气瞬间弥漫而出,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了整个时空之门。 两个长袍人此刻目光一寒,许风用出的这个术法,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但来东王府之前,城主特意交代了他们捕获皇宇辰的办法。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在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握在手中,同时催动斗气。 瞬间,两块通体金黄的令牌被两人不同的斗气包裹,一块变得火红,另一块,便的青光幽幽。 “震!”在令牌被斗气完全裹挟的同时,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只见两道不同颜色的光线立刻从令牌飞出,直奔缓缓升起的时空之门而来。 两道光线速度极快,在几分之一个瞬间,便径直钻入了时空之门,但并没有攻击这道石门,而是直接钻入了皇宇辰的身体之内。 时空之门被氤氲的紫气包围,两道光线速度极快又十分细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皇宇辰深切的知道时空之门的作用,进入石门之后,便可穿梭时空,之前许风说过现在的时空通道被锁定了,但时空之门仍然可以控制空间和时间流速,众人进入时空之门,便安全了。 此刻他正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十几个侍卫,心中万分焦急,但现在的形势又无法让许风再次出去将几人接回来,正在他焦急的时候,两道光线无声无息的没入了皇宇辰的体内,径直射到了天清城主送他的那道令牌之上。 “嗡……” 瞬间,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种颤抖由内而外,几乎在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引!”两个长袍人再次大吼一声,同时将手中的令牌狠狠向后一拉,被两道光线拴住的皇宇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身体就这么诡异的穿透了时空之门,径直被拉到了空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皇宇辰被拉住的瞬间,许风时空之门,消失在原地。 而后他喘着粗气抬起头,口中道:“皇宇辰,你要是不……人呢?” 许风抬起头, 在时空之门内左右查看,除却皇元武等三人,根本就没发现皇宇辰的身影。他这一声大吼,立刻也惊醒了其他三人,三人立刻左右查看,却没看到皇宇辰。 “宇辰呢?”皇元武立刻慌了,上前一把抓住许风,厉声道:“你把宇辰怎么了?他在哪?” “放你娘的屁!”许风一把打开了皇元武的手臂,厉声道:“我废了这么大的事,不是为了把他藏起来的!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随即许风立刻停下了正在时空隧道中穿梭的时空之门,挥散周围的紫气,皱眉向远处张望。 时空隧道之内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很多,许风有大量的时间寻找皇宇辰,但他没法理解的是,明明皇宇辰已经进入了时空之门内,是怎么忽然消失的。 很快,许风便看到了皇宇辰的去想,通过时空隧道,他能清晰的看见东王府现在的样子,皇宇辰正飘在空中,他的身后漂浮着两条十分细小的细线,而这细线的另外一段,正在两个长袍人手中。 许风一把拉过皇元武,指着面前的画面道:“皇宇辰被这两个人弄回去了!” 皇元武来不及惊讶时空隧道之内的壮丽,通过眼前的画面看到了正漂浮在空中的皇宇辰,立刻向许风道:“赶紧回去救他!” “你当这是城门吗?你想开就开?”许风立刻一瞪眼,看着皇元武,道:“开启时空之门,是需要时间的!”说着,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道:“现在,就只能等了。” “你他妈有这么诡异的手段,别跟我说现在就没有办法了!”皇元武瞪着许风,再次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的道:“回去,救宇辰。” “滚!”许风一把推开皇元武,随即猛烈的咳嗦起来,片刻之后,才道:“没办法了!我说了,没办法了!现在只能看着,只能等!” “该死!”皇元武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随即抬腿就要冲身前的画面跳下去,却被许风一把拉住,只听许风厉声道:“你想死吗?这里是时空隧道,你若从门内出去,立刻就会被能量撕碎,没有时空之门,不可能穿梭时空!” “进去!”皇元武回头,瞪着许风,眼中满是血丝,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救下皇宇辰。 许风皱着眉头,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操控时空之门,钻入了面前的画面之中。 一进入画面,眼前的景象立刻便的快速起来,时间的流速变得正常,几人在时空之门内,看着皇宇辰在半空之中被两个长袍人拽落,狠狠的摔在地上。皇元武立刻就要上前,但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根本就没法碰触到皇宇辰,即便他走到了皇宇辰身边,能真切的看到他的面容,听见他的呼吸,但却无法碰触。 “怎么回事?”皇元武几次想将皇宇辰扶起,但自己的双手都穿过了他的身体,无法有任何碰触。 “这是时空之门的空间。”许风皱着没,沉声道:“石门开启之前,我们只能看,只能听,但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皇元武站在皇宇辰身侧,看着两个正向前走的长袍人,心中已被寒意灌满。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亲人遭难,更让人崩溃的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殊死一搏 许风此刻一脸的阴郁,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将皇宇辰拉近了时空之门,这两个长袍人还有手段将他拽回去,这绝对是自己的失误,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情。 皇元武现在就站在皇宇辰面前,但他能看到皇宇辰,皇宇辰却看不到他。皇元武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按照许风的说法,在时空之门再次开启之前,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抬头,看向许风,面色狰狞,恶狠狠的道:“你,想办法!” “没有办法。”许风轻轻摇摇头,他自己也是万般无奈,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最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这时他无法接受的。但事已至此,时空之门的开启需要时间,不能随心所欲,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看着罢了。 皇元武额头青筋暴起,他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不再说话,就这么站在皇宇辰的面前,虽然他知道这样没有任何用处。 皇宇辰被从时空之门拽了出来,径直摔在了后院的地面上,这一摔引动了他身上的伤势,猛烈的咳嗦起来。随后,他抬起头,看到已经消失在半空中的时空之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他体内,天清城主给他的那块令牌,还安静的停留在血肉之中,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弄清楚了,两个长袍人,就是利用自己体内的令牌,将自己从时空之门拽出来的。这令牌在体内已有一段时间了,当初天清城主给自己的时候,包括叶观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太当回事,而后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自己都快将它遗忘了。 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天清城就已经在算计了。 其中的细枝末节,现在没有时间去想,皇宇辰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忍着全身的疼痛,身上的衣衫已狼狈不堪,血污满身,脸上也带着几块血迹,但此刻,他却微笑着,心中畅快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长袍人,如释重负。 两个长袍人,手中拿着的令牌,渐渐失去了光泽,随即,被两人仍在地上,两块令牌落地的瞬间,裂成一地碎片。 黑袍人看向皇宇辰,一对明亮的眸子闪着精芒,轻声道:“皇宇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皇宇辰闻言,咧嘴一笑,道:“我没什么想说的,你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我,想必也不会轻易的让我逃离。如今我大哥已然离开,大哥在,王府就在,至于我,你们随意。” 此刻的皇宇辰,心中淡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以他自己的能力,绝对不是眼前两个强敌的对手,且不说他已经受伤,精疲力竭,就算全胜状态,在这两人手下,怕都过不了一招。天清城如此费劲周章的想要擒获自己,他也想看看,这天清城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而且他还有一事不明,明明当初他和叶观就曾进入过天清城,还亲自见过天清城主,若天清城那时就有了现在的计划,为何不当时就将自己擒获,反而现在又费如此周章呢? 皇宇辰微微颤抖的站在原地,秋叶的微风吹在身上,感觉到些许的凉意,他双目微眯,借助皎洁的月光,仔细的看了一遍整个后院,自从东王出事以后,这里他从来没有再来过。 一切,都好似是昨天,在这里,有皇宇辰几乎所有的快乐的回忆 ,他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父王,三位兄长,宁乙,以及东王府的老仆人,几乎是皇宇辰知道的所有人,他对世界的认知,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看着地面上发黄的树叶,皇宇辰会心的笑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无论他做什么,也无法改变结果,面前的这两个长袍人,一定会将自己带到天清城去,而后面的东王府又何去何从,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皇宇辰抬头,微笑着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两个长袍人,轻声问道。 黑袍人目光闪动,好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红袍人,二人相视,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轻抬双手,两道气息分别从二人身上蒸腾而起,一道是青蓝色,一道火红。两道气息在空中缓缓的汇成一股,慢慢向皇宇辰飘来。 “震法,凝。”当两道气息形成的气团飘到皇宇辰身前的时候,黑衣人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只见空中的彩色气团猛然炸开,径直将皇宇辰包裹在其中。 “坎字诀,五合阵!” 皇宇辰的声音忽然传来,五面透明的屏障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侧,形成一道透明的阵法,将其完全笼罩在其中,并将已经炸开的彩色气团整个阻挡在外面,使其无法渗入分毫。 突如起来的变动,让两个长袍人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皇宇辰还有余力,居然还能施展阵法,而且在之前,他们根本就没看到皇宇辰刻画符咒的动作。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但要是想让我束手就擒,做梦!”皇宇辰的声音有些冰冷,他嘴角挂着笑,双手不断舞动,空中不时出现金黄色的阵法符咒,并快速组成一个个阵法,布置在五合阵之内,继续加强五合阵的防御。 经过长时间的磨练,皇宇辰对坎字诀的运用已经熟练,虽说远未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但快速刻画符咒,还是十分轻松的。这忽然出现的五合阵,就是在过来前厅之前,他提前刻画在手心之中的,只差斗气激活,便能使用。之前与两个长袍人正面硬悍,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使用,现在自己孤身一人,正好趁两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施展,以此,尽量的拖延时间。 皇元武看着皇宇辰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忽然施展出五合阵的时候,猛的拍了一下手,道:“好小子,居然还留了一手。”不过,高兴之余,皇元武心中也十分清楚,无论如何,皇宇辰绝对不是两个长袍人的对手,现在只希望这五合阵能多撑一段时间,待时空之门能够打开,立刻就可以将皇宇辰救走。 “没用的。”许风的声音在空中传来,他也一直在看事态的发展,轻声道:“时空之门的再次开启,怎么也需要四个时辰,皇宇辰的斤两我知道,以他现在的手段,完全没有可能在这两人手中撑过一炷香。” 皇元武闻言,立刻抬头看去,瞪着许风,厉声道:“别站在那里说风凉话!赶紧想办法!” “现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许风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只能等他们擒获了皇宇辰返回的时候,我们利用时空之门跟在他们后面,伺机而动了。” 说着,他看了皇元武一眼,转而问道:“出了这样的变故,我也没料到这什么天清城居然有这样的高手,东王府怕是没法继续下去了,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皇元武目露精芒,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不用管这么多,用你一切的手段,先将宇辰救下再说。” “你不用担心他。”许风道:“天清城大费周章的来找他,怕是发现了什么,皇宇辰的性命绝对没有危险,只是自由会受到限制罢了。” 皇元武闻言,没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面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眉头紧皱。 空中弥漫的彩色气团缓缓退去,露出了站在原地,被透明的五合阵包裹的皇宇辰。两个长袍人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皇宇辰身前不足两丈的距离,黑袍人轻笑一声,道:“你不会以为就凭一个五合阵,就能挡住我们把?” “自然不可能了。”此刻皇宇辰已经刻画了几个阵法,五合阵之内,再次刻画了三道同样的五合阵,并用特殊的符咒将几道阵法链接在一起,极大的增强了阵法的防御能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长袍人,轻笑道:“我只是在拖延时间,让我大哥走的更远些罢了。” “呵呵呵,真是笑话。”红袍人此刻笑了一声,而后道:“如果我们的目标是皇元武,你当他们还有逃走的可能吗?” “那无妨。”皇宇辰依旧笑着,笑的很由心,语气也很平缓:“只是我不可能束手就擒罢了,这五合阵对于你们来说,也并不难破,正好,我熟练掌握了坎字诀之后,一直没有一个验证撑过的机会,既然碰到了两个高手,不利用这样的好机会,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你这是在找死。”红袍人目光一凝,看向皇宇辰的目光,已经有了杀气。 皇宇辰见状呵呵一笑,轻声道:“如果你们能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现在?”说着,再次刻画了一道阵法,附加在之前的阵法之上,而后轻声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破解。” 红袍人还要再说什么,却见那黑袍人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而后看着皇宇辰,目光闪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噹噹噹……” 瞬间,金属劈斩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最外层的五合阵几乎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利刃砍的支离破碎,皇宇辰目光一凝,立刻明白了,黑袍人再次使用了自己的域法之力,这域法,居然还能这么用。 电光火石之间,第二层五合阵也支离破碎,皇宇辰双手立刻快速运动,一道道符咒在面前生成,很快,有一个新的五合阵法出现,附加在其他阵法之上。 但很明显,他刻画阵法的速度,完全没有对方破坏阵法的速度块,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经脉内的斗气已所剩无几,而防护他的五合阵,已经整下了最后两层,皇宇辰钢牙紧咬,双手快速在空中刻画了一道阵法,而后猛然拍在自己前胸之上,一道金黄色的脉络快速出现在他的胸口,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眨眼的功夫,在皇宇辰身上,幻化成了一件铠甲,熠熠生辉。 “既然挡不住,那就拼死一战!”皇宇辰目光发寒,等待着最后一道屏障破裂。 第四百二十二章:暗卫再临 阵法之外,黑袍人,目光生寒。 他清晰的看到了在五合阵内的皇宇辰,全身被金黄色的铠甲包围,但只是这个级别的符咒盔甲,根本就不足以让他提起重视。 域法的力量在不断加强,剩下的两层五合阵,几乎在一瞬间,同时破裂。 而就在这时,皇宇辰一个健步,猛然挥出双拳,狠狠向面前的黑袍人砸去。 “断龙!” 皇宇辰大吼一声,向前挥出的两圈被斗气包裹,发出淡淡的黄色,隐隐间形成了两个狰狞的龙头,咆哮着扑向眼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不动声色,双目一凝,根本没见他使用什么术法,只是左手猛然一扇,只听“啪”的一声,皇宇辰拼命用出的祈天断龙拳,就这么被他一下扇灭了,两个狰狞的龙头径直消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皇宇辰见状微微一愣,随即,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而后前胸一空,耳边清晰的响起清脆的破裂声,而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重重的落在地上,一阵剧痛从前胸传来,这时候皇宇辰才反应过来,他全身的符咒铠甲已被击穿,自己已然落败了。他甚至都没看到黑袍人是怎么出手的,就已经被打的受了重伤。 “咳……咳……”皇宇辰猛的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全身的气力都好似消失了,最终,他只能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两个敌人,气若游丝。 此刻,一直在观看的皇元武,暴怒了,他看到皇宇辰身受重伤,心中一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而出,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他拼命的冲向黑袍人,全身斗气喷涌而出,瞬间打出了几拳,口中同时还传来野兽般的低吼。 但无论皇元武多么拼命的攻击,也无法碰触黑袍人分毫,此刻他们根本就是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之中,只是他能看到黑袍人,而黑袍人,却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皇元武并没有去管这些,他只是拼命的低吼着,用尽全身的气力,攻击着眼前的敌人。 皇宇辰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料,尤其是许风。他自认对皇宇辰十分了解,但却没想到,皇宇辰体内斗气绵长,在经过几次战斗之后还有如此的爆发力,而且,他将坎字诀运用到了这个程度,在他这个年龄,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他必然会成为一代绝顶高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现在面对的敌人,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 许风并没有开口或去阻拦皇元武,他能理解皇元武现在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控制不住。 一直站在石门之中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面色凝重,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呼……呼……”皇宇辰呼呼的喘着粗气,到了现在,他连动一下的力量都没了,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看着眼前正在向自己走来的黑袍人,心中一片宁静。 “你的资质,真的很好。”黑袍人一边向前行走,一边轻声道:“不过资质再好,也无济于事了。” 黑袍人走到皇宇辰身前站定,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干枯的左手伸出,上面握 着一团青色的光团,他看着皇宇辰,将这青色的光团缓缓的拍向皇宇辰。 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皇宇辰静静的看着那拍过来的光团,脸上挂着笑容,眼看着那光团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好似停滞不前了。 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定格了,这样的感觉不止一次出现,之前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上次看到许风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他控制时间的力量。但是自从上次在追日宗出现了一次之后,无论后面自己怎么研究,都无法再次使用这种能力,而就在自己濒临险境的时候,这事情再次发生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的动作,皇宇辰看着正在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的青色光团,眼皮感觉有些发沉。 这次,他的消耗实在太大,还未等身体恢复,就感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暗,眼皮一沉,皇宇辰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而在另一个空间,一直看着现场的四人,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情况,他们只看到皇宇辰闭上了双眼,黑袍人正手握青色的光团,拍向皇宇辰。 这次连许风都没有发现皇宇辰控制了时间,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 皇元武发疯似的狂攻停止了,他已经精疲力尽,此刻正颤巍巍的站在皇宇辰身前,想要挡住拍向小弟的光团。但黑衣人的身躯,却轻易的穿过了自己,径直冲向皇宇辰。 皇元武钢牙紧咬,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对自己弟弟下手,而自己却毫无办法,这样的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那青色光团马上要接触到皇宇辰的身体的时候,异变突生。 几道黑色的光影,在电光火石之间出现在黑袍人的身侧,随即快速出手,漆黑的雾气瞬间包裹了一切。 一声闷响传来,下一瞬,黑袍人的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径直落在了三丈之外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一个空间的四人都愣了,待黑雾散去,皇元武才看清楚,几道忽明忽暗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皇宇辰的身前,足有九个。 皇元武见状大喜,忽然出现的九道身影不是别的,正是东王府的九名暗卫。东王府一直有九名暗卫,但他们只听调遣,不听命令,皇元武无法命令他们,之前他曾在危急时刻,被几名暗卫救过性命。这九名暗卫的存在,整个东王府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东王曾和他说过,九名暗卫来历不凡,他们会在王府危机时刻出手相助,但绝不会听从命令。 当时皇元武想,这九名暗卫可能是保护东王府不被覆灭,父王留下的最后后手,可能只会保护东王,但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九名暗卫出现,皇宇辰必然性命无忧了。 之前在府中的暗卫只有五名,剩下的四名不知被父王安排去做了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回归的,连皇元武都不知道。 此刻九个忽明忽暗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暗夜之中,就好似九个幽灵,整个空气,都好似被凝结了。 皇元武哈哈大笑,索性坐在了皇宇辰的身侧,看着面前的九个暗卫,心中立刻就有了底。 黑袍人,被忽然出现的进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落在了不远处 的地面上,轻轻从地上起身,随即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再次抬头,眼眸之中,散着森森的寒意。 “他说的不错,东王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红袍人站在另一侧,一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上前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面对忽然出现的九个暗卫,两个长袍人并未变现出任何惊慌之色,好像这样的变化早就在二人的意料之中一样。两人一前一后站定,波澜不惊。 九个暗卫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在他们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这九道身影,就好似真的九个幽灵,在皇宇辰面前安静的站着,将他整个人,挡在身后。 此刻的皇宇辰,已然陷入昏迷之中,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忽然出现的九个暗卫,却着实吓了许风一跳,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他身后的齐正业刘兴安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心中也有起伏,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黑袍人轻轻的吐了以后气,双目散着卓卓的冷光,双手微微抬起,一道道清风,在他身体周围缓缓舞动,风速越来愉快,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狂猛的漩涡,将黑袍人包裹在其中。 “风闪。”黑袍人口中轻声的说出了两个字,包裹住他的小型风团,忽然开始电闪雷鸣,而后迅速扩大,形成了一道猛烈的风暴,将整个后院,包裹在其中。 周围天空立刻出现变化,皇宇辰所在的位置,被狂猛的飓风包围,周围电闪雷鸣,原本清澈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遮蔽了皓月的光辉,周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九名暗卫,就好似消失在了空气中,他们的身形本来就忽明忽暗,在夜色中不宜察觉,现在没有了月亮的光线,更加如法看到他们的身影。 风暴的力量在逐渐加强,站在风暴最中心的黑袍人,全身黑袍猎猎作响,被狂风吹的疯狂的摆动,只见他双手散出青色的莹芒,猛然向天空一挥,而后,周围狂猛的飓风,就好似忽然凝结了一般,速度越来越慢,周围被卷起的断壁残垣,好似被冻结在空中。 下一瞬,整个后院,变成了冰雪的世界,一切都被禁锢了,包括那狂猛的飓风。这一刻的时间好像凝结了,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地上,他的头上,脸上,快速的出现了凝结的冰霜,一层白霜出现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好似被冻在了地面之上。 使用了这个术法,将面前的所有事物冰封,黑袍人好似消耗很大,开始微微的喘息起来,他的双手一直停留在半空之中,青色的光芒一直在闪烁,未曾消失。 此刻,他身后的红袍人,上前几步,眼中好似带着火焰,双手抬起,手掌上翻,在他的手掌之中,忽然出现两条细小的火龙,而后这红袍人双手合十,就在他双手合十的瞬间,猛烈的火焰在他手掌之中迸发而出,在空中快速形成一道火龙,狰狞咆哮着,扑向面前已几乎消失的九名暗卫。 九个暗卫没有任何动作,而就在此刻,皇宇辰的胸口处,散出一道微弱的淡黄色光芒。 第四百二十三章:九卫归一 左右的空间,好似被凝结在了一起,风暴形成的极度冰寒,禁锢了左右的所有事物。 面前,两条狰狞的火龙扑面而来,在它们之前到来的,是滚滚热浪。 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下,后院的房屋不堪重负,墙壁皲裂,房舍倒塌,火龙所过之处,瞬间变成一片废墟。 就这极短的距离,眨眼而至,火龙呼啸着扑向皇宇辰面前的九名暗卫,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极其羸弱的淡黄色光辉出现,在九名暗卫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看起来弱不经风。 呼啸的火龙径直撞在屏障之上,下一刻,诡异的消失了。 原本发出耀眼光芒的两条狰狞的火龙,就这么诡异的消失在透明屏障之前,随后消失的,是刺眼的火光和滚滚热浪。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释放术法的红袍人愣在了当场,左右的空气,再次恢复道无比寒冷。 周边的建筑,再次被凝结在一起,断壁残垣还未落地,就被冻结在空中。而在透明屏障中的九名暗卫和皇宇辰,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这足以刺骨的寒冷,好似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似如薄纸一般的屏障还在不远处摇弋,忽明忽暗,正如正站在其中的九个身影,缓缓的闪动。 两个长袍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极度的冰寒并未消失,但黑袍人已经停止了向它注入能量,外围的风暴,缓缓的停了下来。 二人好似无法理解,方才的术法,已是风与火的极致,改变周边的环境,在这样的攻击下,任何防御都是无济于事的,但偏偏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两人的进攻,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屏障之外。那屏障之内,就好似是另外一道空间一般。 阴云散去,露出了挂在半空的皓月,银光洒下,再次照亮了整个后院。 温度逐渐上升,左右的房屋,开始倒塌,院中所有的花草,被焚烧殆尽,只剩下一地黑色的灰烬。 月光之下,九名暗卫的身影忽明忽暗,透明屏障出现之后,九人缓缓回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看那情形,好似是正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宇辰。 此刻的皇宇辰,全身被一道淡淡的金黄色雾气包围,看似像斗气,但又不是,甚是诡异。 顿了片刻,九名暗卫的动作好像僵直了,而后,每个人开口生硬的说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每人一字,不多不少,好似大道梵音,声音生硬,但却直击人的心魄,即便与他们不再同一空间的皇元武,许风等人,听到这九个字,都好似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了自己的心神,所有的思想都停滞了,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 九个字吟唱过后,皇宇辰身上的淡淡光辉忽然变得耀眼,迅速的膨胀,直到和之前出现的透明屏障融合,才停止下来,将九名暗卫全部包裹在其中。 此刻,在东王府后院,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大茧,一个椭圆形的大茧,散出夺目的光辉,而后,光芒暗淡,只留下一个散着淡淡金黄荧光的大茧,停在原地。皇宇辰,包括九名暗卫,都没大茧包裹在其中。 两个长袍人,被方才的九字真言直击 心神,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大茧,双目中的精芒,都好似暗淡下去了。 …… “已经是时候了吗?” “看他的样子,许是回来早了吧。” “这与约定的,好像有些不同。” “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阴差阳错,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次九九归一,不知能不能破开壁垒。” “这只是一次尝试,谁也不会知道结果。” “尝试了这么多方法,可能只有这种办法,能瞒得过去。” “事已至此,开始吧。” …… 大茧之中,九名暗卫周身,一直忽明忽暗的光影,缓缓的消失,露出九人的面容来,他们围着中间的皇宇辰,每个人神态各异。 去看九人的面容,居然都与皇宇辰惊人的相似,只是年龄上,看起来十分不同,从青年到老年,应有尽有。 如果皇宇辰现在清醒,看到面前的景象,怕是会十分惊骇。这九人每个人都和他长得十分相像,只是神态和气质各异。 停留了片刻,从最年轻的那人开始,全身幻化成纯白的光线,缓缓的融入到皇宇辰的身躯之中,随后,九人纷纷化作纯白色的能量,汇入皇宇辰的身体之内。 九道能量汇入,径直钻入了他的经脉和血肉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和皇宇辰,融为一体。 忽然,皇宇辰睁开双眼,他的双眸之中,没有了眼球和眼白,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纯白色光辉。 外面的大茧,慢慢皲裂,发出“咔咔”的轻响,茧壁缓缓掉落,落在地面之上。里面,皇宇辰已经站起,仰面朝天,两道凝实的白色光束从他的双目之中射出,直奔天际。 “啊!!” 皇宇辰大吼一声,双目之间射出的白色光束再次加强,径直射向了夜空中的虚无,并在半空之中骤然消失。做完这一切,皇宇辰双目之中的白色光束消失,不再向外激发,他的双眸变成了凝实的白色,看向面前的两个长袍人。 忽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之内的皇元武,他完全没法理解面前发生的事情。 方才莫名的听到了九声吟唱,后面的事物都没有看到,再有意识,就看到皇宇辰站了起来,九名暗卫的身影已经消失,而皇宇辰的双眸,变成了凝实的白色,看着无比的诡异。 许风、刘兴安和齐正业三人,均是目瞪口呆,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宇辰已经站起来了。 此刻,两个长袍人,也清醒过来,他们看着眼前有了莫名变化的皇宇辰,也是一愣。 攻击过后发生的事情,好似被从几人的记忆中删除了,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一幕,那诡异的大茧和其中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看到。 “你们……该死……”皇宇辰缓缓的开口,那声音,根本就不属于原本的皇宇辰,这声音好似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对脚下的蝼蚁发出的审判之音,在加上他诡异的双眸,看着狰狞可怖。 两个长袍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没弄清楚眼前发 生了什么事,但皇宇辰诡异的变化和他方才说出的话,两人确实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无论方才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皇宇辰,已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身上的全部气息都敛在体内,不外放一丝一毫,单从外表看去,此刻的皇宇辰,就好似一个羸弱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 但他那诡异的,散着纯白色莹芒的双眸,却告诉两个长袍人,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多说无益。”黑袍人目光一寒,上前一步,同时域法张开,几丈的距离瞬息而至,无形的风刃立刻席卷而来,无声无息的斩向皇宇辰。红袍人同时出手,双手微抬,一道淡红色的光圈快速出现在他的脚下,而后这光圈飞速扩张,径直将皇宇辰包裹在其中。 “呼……” 风刃袭来,不再是无声无息,而是被一团炽烈的火焰裹挟,径直斩向皇宇辰。几乎在同时,在皇宇辰四面八方,无数的火刃扑来,完全封死了所有的方向。 面对这样的攻击,皇宇辰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无数的利刃斩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利斧劈在血肉之上的声音。无数的声响,几乎在同时传来,沉闷的声音听着让人心中极其的压抑。血光迸出,几乎在一瞬间,皇宇辰,好似被斩成了肉泥。 “呼……”黑袍人长出了一口气,停下了域法的主动进攻,他的域法威力极大,但如此释放,消耗也是惊人的,即便强如他,也感觉到有些不支。 域法撤回,原本皇宇辰站着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其中掺杂焦糊的味道,像是一团被煮熟的肉馅。 “这……”红袍人明显没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黑袍人,轻声道:“就这么死了?” “死了也无妨。”黑袍人沉闷道:“该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与你我无关了。” 言罢,黑袍人转身,就想冲院门走。 “让你们走了吗?”忽然,诡异的声音传来,黑袍人明显全身一震,而后快速的回头,只看见方才那一团好似被煮熟的肉馅一样的残骸,忽然被一道白芒笼罩,这一摊已经无法分辨的肉泥,居然开始快速的组合,就在两人的眼皮底下,只用了几个瞬间,皇宇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原地,毫发无损。 这一幕,着实让两个长袍人,包括在另一个空间之内观战的几人目瞪口呆,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围。 明明,明明皇宇辰已经被域法斩成了肉泥,被烈焰焚烧,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下一刻,又诡异的出现,而且还是由那一团肉泥化成的,这根本就不合乎常理。 “你……”黑袍人明显大惊失色,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宇辰,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红袍人,同样沉默,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宇辰。 再次出现的皇宇辰,还是平平无奇,双眸还是那个样子,散着凝实的白色光芒,就这么冲着两人,而两个长袍人,却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深渊。 “鬼鬼祟祟,长袍遮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皇宇辰轻轻开口,而后缓缓向前,径直向两个长袍人走去,走到这黑袍人面前,伸手就去拉他的面罩。 而黑袍人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动不了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界 皇宇辰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黑袍人的面前,手臂轻抬,轻易的就将黑袍人的长袍面罩摘下,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那上面皱纹遍布,好似一条条沟壑,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皇宇辰的身影没做停留,再次飘向红袍人,也用同样的方法将他的面罩摘下,同样一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却比之前的黑袍人,年轻许多。 摘掉了两人的面具之后,皇宇辰的身影再次飘飘向后,站在了方才的地方,散着荧光的眸子再次看向两个长袍人,此刻,黑衣人的脸上才忽然出现惊骇的神色,立刻伸手,将他的面罩再次带上。 “都看到了,还带上做什么?”皇宇辰的话语有些空洞和冰冷,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声音,但从皇宇辰的口中说出,让人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此刻,最震惊的,莫过于在另一个空间之内一直观看的皇元武了。 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让他有些目不暇接。先是九名暗卫忽然出现,救下了皇宇辰,击退黑袍人。而后两个长袍人同时出手,骇人的术法施展而出,让皇元武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在后面,好似忽然间,皇宇辰就变了,九名暗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着像皇宇辰,但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是皇宇辰的人,这个人表现出的能力,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要说这些事情让皇元武震惊,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好似晴天霹雳。 皇宇辰上前揭开了两个长袍人的面具,皇元武清晰的看到了两个人的面容,两人的面容都有些苍老,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他们曾朝夕相处。 那黑袍人的面容,分明就是苍老了许多的叶观,而那红袍人,赫然就是消失了许久的宁乙! 看清了两人的面容之后,皇元武便愣在了当场。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画面,这就好像是被人施加了幻术,他的内心,完完全全没有办法接受。 东王府之前的中流砥柱,叶观和宁乙,此刻居然带着天清城的名头,前来覆灭东王府吗? 不……这一定是幻觉! 皇元武双目通红,他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化,就站在皇宇辰的身侧,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的震惊和诧异,无以言表。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但此刻,就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风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面容,现在的他,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将自己完全击败的长袍人,居然是叶观和宁乙。叶观他没有怎么接触,但宁乙,许风分明记得,是他自己亲自将宁乙投入时空隧道之中,想用时间流速,慢慢化解宁乙身上万籁天渎之术的反噬。 现在,宁乙穿上了一身红袍,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而且,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此人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对于这点,连许风自己,都解释不通了。 空间之内,无比的寂静,只能听见皇元武粗重的喘息声,这个时刻,几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反观皇宇辰,他到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双目之中,让然闪烁这莹白的光芒,整个人十分放松,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哪,好似根本就没把对面的两个长袍人当回事一样。 叶观赶忙将自己的面罩带了回去,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光,看向面前的皇宇辰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皇宇辰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后轻声道:“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是皇宇辰,你没看出来吗?” “你绝不是皇宇辰!”叶观声音沙哑而低沉,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仍旧透着浓浓的寒意。 “说这么多做什么?”一旁的宁乙,根本就没去管自己的面罩,反而露出一脸哲宁之色,看向皇宇辰,单手攥拳,浓烈的火光出现,厉声道:“先杀了再说!” 言罢,只见他猛然挥出一拳,一颗狰狞的龙头立刻出现,咆哮着,带着浓浓的烈焰,径直扑向皇宇辰。 皇宇辰淡淡一笑,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用那没有眸子的眼睛看了龙头一眼,那龙头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 而后,皇宇辰抬头,看向叶观和宁乙,笑道:“怎么?不一起上了吗?” 宁乙见自己的进攻被这么轻易的化解,立刻回头看向叶观,叶观此刻一脸凝重,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也和之前的计算有了很大的偏差,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离,但事已至此,已没有办法撤离了。 随即,他眉头一皱,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抬起,一道淡青色的光圈立刻从他的身体内涌出,好似一道冲击波,直接将整个后院,笼罩在其中。 宁乙见状,也不言语,同时双手抬起,一道火红色的光圈也从他的体内涌出,和淡青色的光圈融为一体,将整个后院包裹。 此刻,整个后院,都被一种淡淡的颜色笼罩,好似薄薄的雾气弥漫,一切事物,都便的迷离起来。 皇宇辰左右看看,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根本就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气息微动,两道域法的能力融合在一起,再次向皇宇辰发出进攻,带着烈火的风刃再次出现,直接斩在了皇宇辰的脖颈之上。 鲜血崩现,火光冲天。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皇宇辰的身躯再次消失,他的整个身躯,再一次被斩成了肉泥。 此刻,宁乙目光一凝,单手攥拳,那团肉泥之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几乎在一个瞬间,那团肉泥就被狂猛的烈焰吞噬,被烧的一干二净。 “呼……”做完这一切,宁乙长出了一口气,面色狰狞的道:“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出现!” “这就做完了吗?”就在两人都以为皇宇辰已被击杀的时候,皇宇辰的声音再次出现,宁静的院落之中,就好似一道炸雷,炸在两人的心头之上。 下一瞬,皇宇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原地,脸上挂着笑容,毫发无损。 这一幕,着实让叶观和宁乙两人惊骇万分,这样的情况他们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明明已被挫骨扬灰,又怎么忽然出现的? “你们都打了两次了,下面,轮也该轮道我了吧!”皇宇辰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随即轻轻抬手,一个白色的光点出现在他的指尖,就这么凭空的指向红袍人宁乙,宁乙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躯,无法一动分毫。 就在此刻,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停手吧!” 叶观猛然抬头向天上看去,只看到两人凭空站立,一人白须白袍,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一人手握折扇,一个偏偏美男。 那老者,轻轻挥手,没看他用什么术法,而站着的皇宇辰,双目之间的荧光忽然消失,整个人瘫软下来,就这么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宁乙也立刻恢复了自由,他和叶观一同看向空中,如临大敌。 只见两人飘飘落地,那手握折扇的文士一脸轻松,左顾右盼。而那个白衣老者,静静的看着叶观,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够了。”白衣老者轻声道:“叶观,已经够了。” 身穿一袭黑袍的叶观,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白衣老者,默不作声,他不知道此人是何人,也不知他从何而来,但从心底,他对此人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一旁的宁乙上前一步,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白衣老者,面部有些狰狞,今日发生的事情,很多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内心有些不甘,瞪着这白衣老者道:“皇宇辰,必须死!” “必须死吗……”白衣老者轻轻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皇宇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说过你不应该到此处来,你偏偏不听……” 皇宇辰躺在石阶上,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没有一点反应。 白衣老者没去理会宁乙的话,而是微微挥手,诡异的看向在另外一个空间的皇元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们也出来吧。” 随即,皇元武许风等人感觉自己面前好似有一道屏障被掀开了,而在这个瞬间,他们立刻看到了黑袍叶观眼神的变化,他明显发现了几人。 皇元武双目血红,他几步走到皇宇辰身侧,去查看他的情况,再发现他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黑袍叶观,用一种十分压抑的语气,轻声问道:“为什么?” 黑袍叶观的身躯明显一震,他看向皇元武的眼神仍旧犀利,但却未发一言。 一旁的宁乙,看到皇元武之后,狰狞的面目有了些许缓和,但言辞还是狠厉,只听他道:“元武,你不明白……” 皇元武慢慢的将头转向宁乙,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很明显的,有一些情绪,被他强行的压制,他极力的控制自己声音的颤抖,看着宁乙,再次开口问道:“为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宁乙厉声回道:“为了亿万生灵!为了我们自己!” 皇元武沉默了,这两个之前东王府的中流砥柱,不知为何,站在了王府的对立面,对东王府出起手来,根本毫不犹豫,而且,宁乙的面容,居然苍老了许多。 许风此刻就站在几人后面,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这突然出现的白衣老者和皇宇辰忽然的变化,让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完全确定。 “这里的事情是该有一个了解了,不然,这忽然出现的一界,会成为隐患。”白衣老者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众人诉说什么。然后他微微抬手,一道赤白色的光幕,出现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光滑的圆。 “过来吧,该有一个了解。”白衣老者冲着这光幕之中轻声说了一句,而后,光幕之中,忽然喷出无尽的黑雾。 第四百二十五章:绝顶 浓浓的黑雾从半空之中的光幕中喷涌而出,随后,一道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半空,黑色劲袍,乌黑的黑色长发,一章俊秀的面庞,脸上还带着意思诡异的微笑。 此人一脚踏出了光幕,而后看向下面的情形,转而对黑袍叶观道:“怎么?交给你的事情,办砸了?” 叶观抬头,眼中神色闪动,顿了一下,轻声道:“你的情报,有错误。” “呵呵呵呵。”黑袍人掩面轻声一笑,而后道:“就目前来看,没什么错误的。”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抬脚,一步迈出,下一刻,他就出现在叶观个宁乙的身前,直面那白衣老者,面带笑容,轻声问道:“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白衣老者也是面带微笑,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轻声道:“也没有什么事,事情集中在了一起,还是要解决一下的。” 黑衣人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他的双目清澈而有神,他看向白衣老者身后的所有人,而后再次和白衣老者直视,问道:“怎么?你要挡着我喽?” “并非如此。”白衣老者摇头道:“所有事情,错都在我,这一界,不能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不然,后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你到底是谁啊,神神秘秘的,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这黑衣人忽然瞪起眼睛,看着这白衣老者,怒道:“别挡我的路,你知道我等这时机等了多久吗?” “我知道。”白衣老者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我还知道,你为了这个机会,不择手段,运用了几乎一切事物,只差这最后一步。” “哦?”黑衣人一抬眉毛,较有兴趣的看着白衣老者,嘴角裂开,好似心情不错,开口道:“你这老头挺有意思的,我都不认识你,你却说你什么都知道?” “我和你见过不止一次了。”白衣老者轻声回道:“只是,那都是在其他界,这里,你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其他地方你都随意做,只是这里,不能由着你胡来,此人,你不能动。” 说着,白衣老者指了指陷入昏迷之中的皇宇辰,动作轻盈,举止从容,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笑话!”黑衣人一瞪眼,看着白衣老者,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我不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屁话,放弃这么多年的准备,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也自然清楚,这小子,到底身怀什么!” “我自然清楚。”白衣老者沉声道:“是我将他送回来的,他本不应来此处,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这会改变这一界的走向,从而触动整个大盘,让所有事情全部乱套,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白衣老者的这一席话,听得在场的众人云里雾里,包括最后出现的黑衣人也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许风,听到老者的这一番话之后,眼中忽然爆出一道精芒,他看着白衣老者的背影,神色转变的极快。 “多说无益了。”黑衣人看样子根本就懒得去理这白衣老者,他侧身又看了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皇宇辰,而后冲老者问道:“你是不同意我带走他了?” 白衣老者轻轻叹气,而后摇了摇头。 黑衣人咧嘴一笑,忽然抬手,夜空之中,猛然出现一个硕大的黑 色漩涡,这漩涡之大,就好似一个巨兽的狰狞巨口,将整个东王府都笼罩在其中。 黑色漩涡出现的一瞬间,在场的,包括叶观、宁乙、许风、齐正业、刘兴安和皇元武在内的所有人,都立刻陷入了恍惚之中,眼前一阵迷离一幅幅在他们记忆中的最温馨和谐的画面,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这是黑衣人施展的大型幻术,在此之前,飞地竹安城,叶观曾亲眼见过一次,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此刻,这样的术法再次出现,它影响的不光是在后院的这几个人而已,整个东王府的守备军士,数千人,几乎在同时被幻术影响,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神情恍惚的站着。 远远看去,整个东王府内,所有的军士,就好似一个个被定在地上的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面之上,满是兵器。 整个东王府最前方的院落,已经被王府军士围的水泄不通,当这大型幻术忽然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立刻找了道。 下一刻,这黑衣人脸上闪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手指轻动,在半空中的漩涡内,忽然出现一颗狰狞的龙头,通体黑色,栩栩如生,只一双巨大的龙目,闪着令人心悸的红芒。 在场没有被这幻术影响的,只有那白衣老者,还有他身后,一直手握一把折扇的青年人。此刻,那青年十分惬意的抬头,看了看天上忽然出现的狰狞龙头,咧嘴一笑,道:“每次见你这术法都觉得奇妙,真是有意思,你这龙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话间,白衣文士折扇轻启,冲着天空微微一扇,随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自半空之中,晶莹的冰霜好似忽然出现,并快速向上漫延,洁白的冰晶带着些许的淡蓝色,将半空之中的所有事物全部冻结,包括刚刚出现的狰狞龙头,以及还在半空之中的诡异漩涡。 众人的头上,一片诡异的,散着淡淡蓝色光芒的巨大冰雕出现,好似能吞并万物的巨大漩涡以及从中间探出的狰狞龙头,都被这冰霜冻结,定在了原地。 幻术被忽然破解,所有人脑中一阵清明,恢复了意识。 皇元武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转身将皇宇辰抱在怀中,慢慢的向后退。此刻,一股浓浓的恐惧,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面对这样的人物,他根本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来。这根本就不是人能达到的高度,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之前,皇元武以为,这世间最厉害的人,修为最高之辈,不过尊者。而尊者,也是能被大量的低级武者击杀的。而面前的这几个人,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的能力,根本无法想象。 此时此刻,皇元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皇宇辰,逃!逃的越远越好! 缓缓的后退,他忽然感觉撞到了一个人,立刻回头去看,只见许风正站在他的身后,此刻许风的双目之中,充满了狂热之色,他看着皇元武,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轻声问道:“小王爷,你要去哪?” “你快开启那个什么门!”皇元武看到许风,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带着宇辰走!你不是有什么针对宇辰的目的吗?现在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活着, 赶紧带着他走!” 说着,皇元武将怀中昏迷的皇宇辰向许风一递,眼中满是焦急和期盼。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办法。 如果在场的这几个人,他们想毁灭东王府,皇元武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他能做的,也是心底最想做的,也只有将皇宇辰送出去。 许风看着皇元武,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但却没有伸手去接皇宇辰,而是轻声道:“小王爷,现在不要想这样的事了,什么时空之门,在这个人面前,就是个玩具。”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那白衣老者,而后轻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皇元武此刻无比慌乱,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发问。 许风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要清楚,这世间拥有绝对主宰的存在,而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在他面前,如同蝼蚁,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想伤害皇宇辰,不然,只要他动手,你当想在还有谁能有命在?” 言罢,许风轻轻的拍了拍皇元武的肩膀,示意他将皇宇辰放下。 皇元武心中无比烦乱,方才要逃走,是他的下意识动作,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想逃走,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方才几人还在时空之门的空间之内,这白衣老者一出现,就已经发现了几人,而且轻松的破开了时空之门的结界。而自己,只靠着体内为数不多的斗气和两条腿,如何能逃? 想到这,皇元武皱起眉头,索性将心一横,将皇宇辰再次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墙壁,自己则站在他的身前,准备死在弟弟的前面。 天空之中,一片晶莹,冰雕反射月亮的光辉,将整个院落照的如同白昼。 白衣文士呵呵一笑,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再回头看向那黑衣人,轻声道:“我说东方大小姐,别闹了,听城主的吧。” 被称作东方大小姐的黑衣人明显一愣,她的幻术术法绝古通今,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破解她的幻术,而面前的这个白衣文士,却轻描淡写的将幻术破解了,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此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讳,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满面狐疑。 “你想怎么样?”黑衣人柳眉轻皱,看着那白衣老者,轻声问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强行争斗,没有任何好处。 “不如何。”白衣老者轻声道:“你们……”说着,他指了指面前,包括叶观和宁乙两人在内的三个人,而后道:“都是用了时空的术法,改变了时空流速才获得了如此强大的能力的。这样的术法不应存在于世间,故此,我要将你们带走,带到准许这术法存在的时空中去。” “这一界……”说着,白衣老者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不是我所愿,但事与愿违,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我的想法来进行的。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将你们这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放到属于你们的时空中去。” 说完,白衣老者回头,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许风,双目之中闪着精芒,道:“尤其是你,还有你的同类们,必须都跟我走!” 第四百二十六章:肃清 出奇的,听到了白衣老者的这句话之后,许风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往常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被收敛的明明白白,他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正在被师者教导的孩童,无比的听话。 而反观另外的三人,包括叶观和宁乙在内,三人脸上神态各异。那为首的姓东方的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戏虐的笑容,看着那白衣老者,默不作声。一旁的叶观,同样是沉默无语,虽然众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到现在,他仍旧没将自己遮面的面巾摘下,只能看到一双有些黯淡无光的眸子。 反观宁乙,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没去看白衣老者,而是穿过众人,目光径直看向站在最后面的皇元武,双目几欲喷火,好似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皇元武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他完全没办法分析出现在的形势来。与叶观分离不足月余,他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且居然站在天清城一边,对东王府下如此狠手,且方才看他面容,苍老了很多,不知他在这月余的时间内,在天清城究竟遭遇了什么。 而此刻看到宁乙投来的目光,更让皇元武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的目光之中,皇元武读到了浓浓的仇恨,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而皇元武完全弄不清楚,宁乙的这种仇恨,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他看着这两个曾经王府的中流砥柱,内心繁杂的情感无以言表,他很想上前去开口问问,宁乙和叶观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会对王府出手。皇元武自问,完全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而且叶观走的时候,还事无巨细的帮东王府布置了后面长远的发展计划,怎么看,都没有要倒戈的意思。 但现在,他却无法上前,在场的所有人,皇元武一个都不认识,虽然他能意识到,这些人的到来和皇宇辰绝对有直接的关系,但到底有什么关系,却无从得知。而且有一点他绝对能确定,如果自己距离宁乙太近,他绝对会出手,用最犀利的手段,致自己于死地。 那白衣老者注意到了宁乙的目光,脸上闪出一丝苦涩,没有说话,反而他身后的中年文士,看看宁乙,再看看皇元武,脸上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宁大军师,你在时空隧道和天清城秘境之内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你应该也知道,时空是不稳定的,未来,也是不确定的。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的方向而已。” “就算万分之一,也要扼杀在萌芽中。”宁乙凶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中年文士,而后继续瞪着皇元武,道:“无论是何,东王府,必须消失。” “没有了东王府,还有北王府。”中年文士打开折扇,在这寒冷刺骨的环境中,轻轻的扇了扇,轻声笑道:“历史总在不断的重演,宁军师,你不可能斩尽世间所有的恶人,你也不可能扫清世间的一切罪恶,你能做的,只能是保持本心而已。现在你即便斩杀了皇元武,东王府可能就此离散,但皇元武还有两个弟弟,东王府还有其他精锐,他们一样会继续发展演化。就算你把他们全杀了,其他有这样目标的人,也还是会走上同样的道路,你杀不完的。” 宁乙听 着,恶狠狠的咬咬牙,对中年文士的话置若罔闻。中年文士见状,哑然失笑,不再理会宁乙,反而转头看向叶观,笑道:“叶总领,你可有别的什么想法?” 叶观眼皮稍抬,看了一眼中年文士,他们二人,曾经在综丘山中的密道入口,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此次是第二次相见。叶观声音嘶哑而低沉,轻声道:“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不用了。” “哦,对。”中年文士“哗”的一声折上了手中的扇子,道:“你现在给自己改名十又,示意不见不说的意思?那你又为何要来此处呢?” 叶观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看了一眼皇元武,而后轻声道:“斩断过往,期许再次向前。” “皇宇辰你都杀了两次了,还要怎么斩断?”中年文士指了指陷入昏迷之中的皇宇辰,道:“方才我看的可是真切,你俩将皇宇辰挫骨扬灰两次,还解不了心中之恨吗?同样的话我还要再跟你说一次,你看到的,未必是真正的未来,他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发生,但在此地,却不是绝对的。” 叶观闻言,轻轻的闭上了双眼,而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看向那中年文士,问出了长久以来,一直存在于自己心中的话:“你,到底是谁?” “我?”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我是个山野村夫,闲散之人,你若问名讳,我叫欧阳建茗。” “欧阳建茗……”叶观轻轻的重复了这个名字,而后低声道:“见到二位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以前我一直都是一只井底之蛙,此番来东王府,也是为了了却心中往事,现往事已了,这里,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愿意跟你们走。” 说完这句话,一旁的黑衣人一下不乐意的,她转头看向叶观,厉声道:“叶观,你敢?你的命是我给的!忘了你在城里答应我什么了?” 叶观直视黑衣人的眼睛,轻声回到:“我应你的事,已全部完成,皇宇辰,确实已经被杀了两次,此事我已经做的仁至义尽,至于他现在为何没死,这和我无关,你之前的情报有很大的偏差,而我只管做事。之情完成之后,我与你们天清城,也再无瓜葛。” “你敢走,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黑衣人全身忽然爆出凌厉的杀气,径直看着叶观,大有立刻出手夺人性命的意思。 叶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双手摊开,轻声道:“请便。” 他这样的做法,却让这黑衣人愣在了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知,要去往何处?”此刻,白衣老者轻声的话语传来,不适时宜的缓解了凝重的气氛。 “何处都可。”叶观轻声回道:“只要不在此处,即可。这里的人和物,我不愿在见到。” 白衣老者闻言,轻轻点头,道:“如你所愿。”而后,他再次将目光转向黑衣人,面色平和,等她的回答。 黑衣人回头,看着面前的白衣老者,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后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经营了千年的事情?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白衣老者的语气已然很轻,但话说的,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的 实力,已经完全能说明问题,这黑衣人,若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战胜这白衣老者,也绝对不会和他废话。以她那种杀上万人都不会眨眼的手段,若不是绝对的实力压制,也不可能如此。 黑衣人听了,脸色微变,而后开口道:“你是要强行带走我了?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白衣老者回道:“杀你,会改变事情的进程,你要做的事情还可以继续做,只是,现在不行,要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黑衣人立刻问道。 “等到……”说着,白衣老者轻轻挥手,一道散发着赤白色光辉的门凭空出现在他的手边,而后他继续轻声说道:“尘埃落定之时。” 言罢,还未等这黑衣人反应过来,白衣老者冲她轻轻的挥了挥手,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去,径直没入了那神秘之门中。 而后,白衣老者看了一眼叶观,叶观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皇元武,伸出手,将他脸上的面罩摘去,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他冲皇元武用很低的声音道:“不要怨我。”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进入了那道门。 而一旁的宁乙,一直死死的盯着皇元武,却被一边的中年文士上前一把拽住,强行拉近了门内,最后,许风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皇元武一眼,对他道:“以后,就都靠你自己了,估计在你的世界中,我也不会再出现了。”说完,他冲皇元武轻轻一笑,向前走了几步,进入了神秘之门。 所有人都进去了,白衣老者又扫视了一圈东王府的后院,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之中的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然后抬腿进入了门内。 当白衣老者进入那赤白色光门之后,这道光幕,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在场的,还能站着的三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之中,繁星和皓月再次出现,银白的月光洒落而下,之前在空中的诡异漩涡和龙头,已经后面的万里冰封,都好似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空气中,还能闻到轻微的血腥气,皇元武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沉闷的寂静,整个院落之中,一下没有了任何声响,只剩下还没弄清楚情况的三个人,愣愣的看着空旷的院落。 片刻后,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从后院的门厅之内,一下子涌入了无数王府将士,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杀气腾腾,有人还有些气喘,明显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而皇元武,对于他们的进入,视若无睹。 最前面的几位将领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后院石阶上的皇元武,随即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来迟,请小王爷赎罪!” “院落外面不知被谁布置了结界,众将士无法进入,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其破除,小王爷,您没事吧?”另外一名将领看皇元武没有任何表示,赶忙解释了一通,并立刻上前去服皇元武。 这时,皇元武才有些反应过来,他连忙回头,看到背后还在昏迷之中的皇宇辰,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偏差 一片弥蒙的空间之中,空无一物,在这里,好似所有的事物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有无尽的莹白。 这空间好似无限大,又好似无限小,皇宇辰愣愣的站在这空间之内,不知所措。 这里,像极了他之前偶然进入的经脉空间,只是这一次,他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他唯一记得的,最后的画面,是和两个神秘的长袍人对敌,自己使用了浑身解数,却被对方轻易化解,再后面,他什么都不记得。 脑中无数的念头飞过,无数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历历在目,让他的心情无比繁重。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又进入了这个空间,但有一点还是清楚的,在这空间之中,时间的流速和外界不同,若自己不找到破解的方法,可能永远也出不去。 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入经脉空间之时,他凝练空间中出现的斗气光团,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有上百年,直到空间之内充斥着满满的斗气,才破开了这个空间。 心中虽烦乱,但皇宇辰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在这里,一切繁杂的情绪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必须镇定,找到出路。 这里好像和之前来到的地方一样,没有任何事物,一片无尽的莹白色空间,放眼望去,没有尽头。 他知道,不管向任何方向走,都不可能走的出去,心中虽还惦念外界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清楚,他远远没有脱离危险,但没有办法,他的神志被困在这里,破解不了这弥蒙的空间,就无法出去。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轻轻的盘膝坐下,开始慢慢感受周围自然之力的波动。 这一坐,就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概念,皇宇辰感觉自己坐了很久很久,却一直没有感受到任何自然之力的波动,他的情绪,不由自主的烦乱起来。 王府的危机还未解除,大哥虽然已经逃了,但他知道,以大哥的秉性,绝对还会再回来,自己需拼尽全力逃离,去和大哥汇合才行。但事与愿违,他被困在了这里,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他的身躯,肯定还留在原地,现在很可能已经被两个长袍人擒获,带往天清城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蔓延开,他顺势想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若自己睁眼,发现自己正在天清城之中,被那些神秘之人擒获,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根本就无法预料。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开始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两个长袍人是何人,皇宇辰并不清楚,但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人,绝对是冲这自己来的,而皇宇辰自问,他的身上除了混元阵,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对方关注。 而他被从时空之门内拽出来,就是因为体内的那一块天清城令牌。 这一切,都与天清城有关,而且,应该是自己和那天清城主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注意自己了。他给了自己一块神秘的令牌,可能就是留一个后手。只是当时包括叶观和余生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再往回去考虑,自己身怀混元阵的事情,整个东王府,知 情的人都不多,除却自己的至亲之外,剩下的,只有王府的几大城主知情。 宁乙和许风正面对抗,不得已使用了禁术万籁天渎,被许风投入时空隧道之中,不知所踪,他是除了自己,对混元阵最为了解之人,不过天清城若想从他身上知道混元阵的秘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叶观…… 皇宇辰皱着眉,仔细去想叶观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叶观会有可能背叛东王府,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别说叶观对东王府的感情,东王府就是他的家。就说他对自己,自己从小到大,叶观都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自己存在的人,他若想背叛,早就做了,不必等到现在。 而除却这两个现在行踪不定的人之外,剩下所有知道混元阵之事的人,都被大哥安排了出去,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混元阵的具体情况,混元阵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座存在于王府地下的神秘阵法而已,即便和自己有关系,关系也不会太大。毕竟那么大的阵法,也不可能轻易的移动。 而知道混元阵在自己身上的人,只有大哥皇元武,就连叶观和宁乙,也并不清楚。 既然这样……天清城又为何非要抓住自己不可呢…… 皇宇辰皱着眉头,他无奈的发现,对于这件事情的分析,卡在了这个地方。他不知道天清城为何对自己动手,即便他们知道了东王府的秘密,知道了自己就是皇宇辰,也知道了混元阵之事,也绝对不可能知道现在混元阵就在自己身上,也绝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经开启过混元阵。 不过有一件事,皇宇辰一直颇为疑惑。他从苍茫山穿梭回来,一直有这个疑惑。 时间好像有些不太对了。 自己之前明明当着大哥的面开启了混元阵,穿梭成功,到了苍茫山,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遇到了苍茫城主,被他再次开启阵法回来。但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大哥,明显不知道自己开启混元阵的事情,而且,从那时的对话来看,大哥还未对自己说父王的噩耗。 也就是说,回来的时候,大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开启过混元阵。因为之前的时候,是自己知道了父王的事情,听从了父王的遗命,这才开启混元阵的。 这一点,是极细微的偏差,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皇宇辰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脑中胡思乱想,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件事。 而后,他又回忆起自己和苍茫城主的对话来。 他曾经和自己说过,让自己过十五日,开启混元阵,回到苍茫山去,说那里,才是自己的世界。 直到现在,皇宇辰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见到了兄长之后,他在苍茫山中的一切情绪都爆发了,他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选择留下,不再去想苍茫山的事情,只当那是自己的一场梦。 而后面,苍茫城主找到自己,曾告诫自己说:若选择留下,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难道……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去导致的吗? 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皇宇辰睁开双眼,脑中的想法停滞了,他有些发愣,若真的是这样……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忽然回归,那所有的罪责,不都是自己的吗……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他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越想越觉得没错。 之前发生的那细微的偏差,可能正是证明了这一点,自己回来的这个地方,很可能并不是自己离去的地方。 这样的感觉无比玄妙,在接触了许风之后,皇宇辰对时间的事情,有过长时间的思考。许风曾说过,过去是无法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未来,而现在这地方的未来被锁定了,前方是一片黑暗。 这句话在皇宇辰看来,其实是有些天方夜谭的,既然能穿梭时空,过去的事情为何无法改变? 而现在,结合许风的话,再想到苍茫城主曾经满口的这一界那一界,让皇宇辰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如果……只是如果。 自己回来的这个时空,并不是自己离去的时空,大哥还未和自己说过父王的事情,那在这个时空,也会存在一个皇宇辰。而自己忽然回来,当时那个还不知道父王事情一直在潜心钻研阵法的皇宇辰……哪去了? 按照许风的说法,通过时空之门回到过去,他会看到自己,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时间线不同,导致两人对事物的认知有偏差。 而这种偏差,不就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走的时候,明明大哥已经和自己说了父王的事情,而且是亲眼看到自己开启的混元阵,到现在皇宇辰都记得,自己是亲自带着大哥进入了混元阵的洞穴,当着他的面开启的阵法,而后才穿梭去苍茫山的。 但回来的时候,大哥明显不知道这件事了。但其中最诡异的事情是,混元阵,到了自己身上,而自己之后去看了混元阵的洞穴,洞穴中的阵法,也消失了…… 如果,自己回来的并不是之前的世界,那混元阵的事情怎么解释?本来存在的皇宇辰,哪去了?如果是,混元阵的事情是有了解释,那大哥不知道自己开启阵法的事情怎么解释? 皇宇辰忽然发现,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乱套了……就从自己刚刚回来开始,全乱了。 若他没有遇到许风,他对苍茫城主的话,就不会多想,也不会想到现在的种种。但他亲自进入了时空之门,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上存在某种控制时间的能力。这就让他不由自主的会想到这些。 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充斥着他的头脑,让他的脑子几欲炸开。 皇宇辰抓着自己的头发,目光有些呆滞,越想想通其中的玄奥,却越发现不可能。自己没法解开这样的悖论,他无法说服自己,所有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你终于……意识到了。” 正在皇宇辰几欲发狂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皇宇辰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紧袍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身旁,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那面容,像极了自己。 “你……你是谁?”皇宇辰被吓的大惊失色,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这个空间他之前进来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而这个人忽然出现,如何能不让他心惊? “你问我是谁?”那人轻笑一声,轻声回到:“我就是你,皇宇辰。” 第四百二十八章:另一个世界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人,愣愣的出神。 现在整个弥蒙的空间之内,存在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另一个自己…… 这一瞬间,皇宇辰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根本就不是真的,包括现在他存在的这个空间,也包括自己之前的想法,包括眼前的这个人,都不是真的。 皇宇辰闭上眼睛,死命的摇了摇头,心底默念:“这不是真的!”过了片刻,再次睁眼,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愣住了,无论眼前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他也清楚了,目前……他无法逃离这个困境。 “你不要多想了,我和你,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对事情的看法,存在偏差,你不是也想到了吗?”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皇宇辰微笑着,对自己说道。 “偏差……”皇宇辰仔细的思考了这个词,而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道:“你是……另外一个我?” “说我是你也可以,说我不是你也可以,这并不是事情的关键。”面前之人,盘膝坐下,正坐在皇宇辰的对面,伸出手,示意他也坐下。 皇宇辰现在的脑子还有些发蒙,下意识的坐了下来,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坐着和站着,区别并不是太明显。 “我和你有一样的过去。”皇宇辰对面的人说道:“但未来却注定不同了。” “你……到底是……”皇宇辰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接受,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 “我和你有不同的未来,阴差阳错,现在的我回来了,却发现回来的我只有一段意识,却没有了身体。”那人轻声说道:“你……是一个异类,你占据了本来属于这个空间的皇宇辰的身体,而且十分自然的适应了,并且以这个身体生活,没有任何反噬,这点,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你是个幸运的人。” 皇宇辰听了这样的话,脑中更是有些发蒙,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看到皇宇辰一脸的茫然,轻笑了一声,道:“哦,我忘记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无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让你知道的。” 听闻这句话,皇宇辰立刻集中了精神,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之人说的话,会改变很多事情,甚至改变自己对世界的看法。 “你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主线路的分支。”那人轻声开口道:“这样说的意思,你可以这样理解。正常的时空是一条奔流的长河,长河持续向前流淌,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支流,你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支流。” 皇宇辰思索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他能够理解。 “你之前开启了混元阵,这个时间点我也遭遇过,不同的是,你开启成功了,而我,却失败了。”皇宇辰对面的这人,一脸的微笑,看着皇宇辰的脸,皇宇辰忽然觉得这人笑的有些诡异。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大,看着对方,道:“你……你是……” “没错,我是在这重大的时间点出现的另外一个分支中的你,换句话说,你就是另外一个我, 你我本是同一个人。”那人说话不疾不徐,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皇宇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脑中诸多想法忽然出现。此人……是另外一个我? “所以,在后面,我和你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故此,你我变成了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在这里,你我才能相见。”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的经脉空间,是你回来之后才打开的。”那人笑呵呵的道:“你还真的是运气好,有这样际遇的人,在漫长的时空长河中,也没有几个。” “经脉空间……”皇宇辰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眼前这个人,问道:“这空间并不是我自己进入过,发生这件事之后,余生大哥曾跟我解释了经脉空间的意思,他也曾进入过经脉空间,并一举突破了修为。” 那人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是不同的,他的空间和此处不同,他口中所说的,是修炼过程中碰到的顿悟,所有在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都是臆想,而此处空间不一样,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你的脑海之中,而且,此地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空间出现的原因,可能是时空的偏差。不过这种偏差并没有什么坏处,你也并不能依靠自己的意识进入,不是吗?” 皇宇辰一下想到了现在他的境遇,赶忙道:“这里要怎么出去?现在正在危机时刻,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聊天了。” “呵呵……”那人轻轻摆摆手,道:“你不必担心了,外面的危机已经解除,现在你要做的,是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我和另外的几个朋友,所有的希望,现在都在你身上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道:“你什么意思?另外的朋友是谁?” “哎……”那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开口道:“你没发现,我现在的样子,要年长你几岁吗?”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才抬头,仔细的去看眼前这个人,此人相貌气质几乎和自己一样,但眉宇之间的确多了一些沧桑,和自己有很细微的不同,的确是要年长几岁。 皇宇辰轻轻的点点头,那人才继续说道:“开启混元阵失败之后,我经历了很多。” “飞地的计划一样实行,大哥皇元武安排叶观和余生进入飞地,之前的事情十分顺利,用了不到十五日的时间,就占据了飞地全境,飞地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十分顺从的加入到了王府的麾下,而超然存在的天清城,也没有什么动作。” “对此,大哥十分高兴,有了第一步的战略纵深之后,剩下的就是厉兵秣马,等待时机杀上帝都,为父王报仇。” “直到帝都面前三王之乱平息之前,帝都却忽然传来新帝登基的消息,不用想你也知道,这是杨勤安排的,新帝用皇帝的名义号召祈天境内所有预备人马前往帝都集结勤王,并严令三王立刻停止征伐,入城拜见新帝。” “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谁会轻易放弃,在极短的时间内,三王达成了某种共识,居然集结兵力全力进攻帝都,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叛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哥果断下令,出兵帝都,奉新帝召,讨伐三王。”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 若想手刃杨勤,就必须先平定三王叛乱,而且父王也是因他们而死,这几人也是罪魁祸首。”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大哥利用东王府的威望,又奉皇帝召,不光集结了东王府的兵马,还将左右很多行省的驻军收入大军之中,杀上帝都,三王之乱,很快就被平息了。而在这个过程中,北王皇正初,神秘的失踪了。” “再后面,大哥帅军进入帝都,拜见了新帝,而当时,杨勤就站在新帝身边,一脸惬意的看着大哥。” 说到这,那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事情从这里有了极大的转折,大哥率领大军进驻帝都,要求新帝交出杨勤,报父王血仇,在这,我一直觉得,大哥有些心急了。我们本是奉召讨贼,若没有取而代之的心,应尽快退军,等待时机再图复仇。大哥这样做,就背上了反贼的骂名。” “后面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首先,新帝并没有同意大哥的要求,其实后面才知道,杨勤在三王叛乱的这个过程中,将皇宫之内所有的人都换成了他的自己人,整个皇城内,除了新帝,没有任何一个皇族之人,那新帝又十分懦弱,根本没有反抗杨勤的意志,故此,一同上殿的三哥,就在金殿上拔刀,和杨勤战在一起。而大哥,默许了这件事。” “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了,结果是,大哥带着亲卫队,在皇宫之中和杨勤大打出手,最终两败俱伤,虽成功击杀了杨勤,却也损失惨重。三哥身受重伤,余生大哥也受了重伤,亲卫队损失极大。但这件事结束之后,大哥站在了权利的顶峰。” “但大哥并未选择取而代之,可能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想过做祈天皇帝的事情。斩杀了杨勤之后,大哥安抚了新帝,在帝都停留了一段时间,率领大军,退回了东王府。” 说到这,皇宇辰立刻道:“这如何能退?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退?” “不是大哥愿意退,而是后面,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致使大哥不得不退回来。”那人看了一眼皇宇辰,他的眼中,写着浓浓的哀伤:“就在大哥率军进攻帝都的时候,飞地之内,接连出现屠城事件,百姓死伤无数,有些城池,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百姓悉数被杀,整个飞地谣言四起,负责镇守飞地的二哥皇永宁,束手无策。” “而后,在飞地之内,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起了大量的起义军,矛头直指王府,整个飞地都认为,是东王府做了屠城之事,而且还有诸多佐证,一时间,王府成了众矢之的,二哥率军平叛,整个飞地,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 “如果大哥不回来,这战火很可能会烧到东王府境内,而后连成一片,甚至可能影响整个祈天。东王府是父王的基业,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丢掉的。左右权衡之下,在解决了帝都事情之后,大哥留下了一部分人,自己返回王府,准备率兵进入飞地平乱。” “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飞地起义军的战力出奇的高,根本就不像是胡乱拉起来的武装,飞地战事岌岌可危,二哥命在旦夕,就在这个时候,幕后黑手,才露出他的面目。” “天清城?”皇宇辰眉头皱起。 “对,天清城。”那人轻轻点头,回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府内的阵法 “后面的事情你可能也猜到一些了。”那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痛苦。 是的,后面的事情,皇宇辰能够猜到。东王府和天清城之间的战力,没有任何可比性,如果东王府是天清城扩张的拦路虎,那就只有一条路,毁灭。 那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了一阵,才继续说道:“王府覆灭之后,只有我侥幸的逃了出来,却面临天清城无尽的追杀。身边的亲人都不再了,我心中想的,只有对天清城的复仇,但若留在这里,被他们擒获,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轻声道:“我找了一个机会潜回王府,在天清城还未发现宗祠内的洞穴之前,开启了混元阵,而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皇宇辰闻言,沉默。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这个人,像极了自己,但自己听他说话,就好像在听一个故事。这样的故事版本,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他对这样的事情,一直抱有怀疑态度。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声称他就是自己,这更是匪夷所思,完全无法理解。即便自己从苍茫山穿梭回来的时候出现了偏差,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人看出了皇宇辰的迟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并不相信,不过这也无妨,后面,你就会相信的。你是特殊的,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你和我开启混元阵之后的结果不同,你保留了自己的身躯,而我,只剩下灵魂残存。” “嗯?什么意思?”这句话立刻引起了皇宇辰的主意,在这弥蒙空间内看这人,没发现任何不妥。 “其实很好理解。”那人轻轻笑着,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混元阵,就好像一个指向性的法阵,开启之后,好似只能来到一个地方。你开启以后回来,进入了皇宇辰的身体,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现在的皇宇辰,而我开启以后回来,却只能看着皇宇辰,自己的身躯,却已然消失了。你可知道,我们王府之中,存在一个隐秘的阵法,当我穿梭回来的时候,就被这阵法禁锢,成为了王府的暗卫之一。” 这人这么说,听的皇宇辰更加迷茫了,他微微皱眉,看着这个人,问道:“暗卫?王府的隐秘阵法?你再说什么?” “呵呵呵。”那人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因为你并不曾经历。我要说的是,现在的这一界,也就是你存在的这一界,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你的归来,也是被人设计好的。设计这一切的人,肯定是一个绝古通今的大能,他能施展的手段匪夷所思,而他的目的,目前看来,就是保护你,让你正常的成长。而我们,都是为你保驾护航的。” 这一番话,听的皇宇辰云山雾罩,根本摸不清,但隐约间,他感觉这人口中的大能,很可能是自己在苍茫山中见到的苍茫城主。这个人十分神秘,而且见到自己第一面,就勃然大怒,而后打开了自己身上的混元阵,将自己送了回来。 皇宇辰对这一番话听的不太透彻,只是觉的玄而又玄,这个声称是自己的人,和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 话中的每一句,都惊世骇俗,让人无限遐想。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皇宇辰想了一下,这才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说我穿梭回来,占据了身体,那之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我,此刻再哪里?还有就是时间的问题,为什么我回阿里的时候,和走的时候,时间点不一样了?” “呵呵呵。”那人闻言又是一阵轻笑,而后才解释道:“其实另一个你在哪里,你自己已经知道了。之前你进入了这个空间,出去之后,你的身体内就出现了两道经脉,不是吗?这两条经脉,属于不同的两个你,并不是修炼界传说的什么千年难得一遇,只是你占据了之前的身体,两个你,成为了一个人。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 “你是说……”皇宇辰眉头紧紧的皱着,脑中十分混乱,再次开口问道:“现在的我……其实是两个人合二为一了?” “你这么而理解也可以,不过并不是简单的合二为一,而是融合了。因为拥有同样的灵魂,没有出现偏差,所以才能完美的融合。现在你就是你,不要想的太多了。至于时间点的问题,这个我无法解释,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偏差吧,以我现在的能力,还看不透这一点。” 皇宇辰此刻脑中一片眩晕,他头脑中再次响起了苍茫城主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如果不走,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其中就包括,被自己占据身体的皇宇辰吗……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他的脑中更加混乱了。难道不光是这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自己,都受到了影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苍茫城主的嘱托,开启混元阵吗? 皇宇辰轻轻的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里光滑无比,已经摸不到任何疤痕的痕迹了。 无论哪个时候,他都没有向现在这样迷茫过,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自己有绝对的关系,因为自己没有在时间内回去苍茫山,所以导致这里现在变得一团糟吗…… 此刻的皇宇辰,感觉十分痛苦。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中出现。无尽的自责,悔恨,充斥他的心头。他一次次想,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是不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东王府不会陷入困局,也不会面临一次次的危机。甚至,按照刚才那人的话,他这样做,可能在某种意义上,杀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就好像一个思维怪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宣泄的途径,也不知要向谁去宣泄,他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憋的十分难受。 “我出现和你说这些,不是要让你自暴自弃的。” 就在这时,那人的话语再次传来,皇宇辰茫然的抬头看向这人,心情十分复杂,无以言表。 “方才我和你说的,王府之中的阵法和暗卫。这才是我出现的目的。”那人收起了笑意,淡淡的看着皇宇辰,等待他平静下来。 皇宇辰无法理解这人说的话,只是冲他淡淡的笑笑,再次陷入了思维怪圈之中。那人也不在意,索性就这么等在一旁,等着皇宇辰恢复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想这些事情,已经想的有些麻木了。无论 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他是悔恨,懊恼还是自责,都无济于事,也无法改变现状。最终,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现在的王府,就是一团糟,内忧外患,而自己,是众矢之的没错,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天清城的目的他弄不清楚,也没有能力弄清楚,也没有办法颠覆这庞然大物。皇宇辰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漩涡之中,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废人,帮不上任何忙。但无论如何,这就是现在的现实,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面对,没有其他办法。 自己是被人安排的也好,是自己阴差阳错搞成这样的也好,都无所谓,前路漫漫,需要一步一步向前走,光会懊恼和悔恨,无法改变现状,亦无法改变将来。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皇宇辰睁开了双眼,眼中虽还带着些许茫然,但比起之前,要坚定了很多。 无论后面要面对什么,都必须去面对,逃避和自责,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那人看皇宇辰睁开了双眼,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微微笑笑,开口道:“想通了一些吗?” “想不通。”皇宇辰摇摇头,道:“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是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我要怎么做。” 那人轻轻的点点头,而后道:“下面,我要和你说一些重要的事情,你要记清楚。” 皇宇辰闻言,点点头,立刻屏除了一切杂念,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之人。 “我开启混元阵之后,回到了王府之中,身躯消失了,我在世人面前展现的,只能是一团光影。这里的父王,称我们这样的人,为暗卫。暗卫一共九人,而我,就是第九个。” 皇宇辰微微一愣,他没意料到,向眼前之人一样的存在,居然还有八个?难道这八个都和他是一样的处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那人继续轻声道:“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也都变成了一团光影的样子。我们被东王府的阵法禁锢在王府范围之内,只能听到王府至亲的召唤。在此之前,只能听到父王和大哥的声音,他们有时会安排一些事情给我们做,大多都是送信之类。我们这样的光影,若离开王府太长时间,就会感觉身上力量的消散,所以不得不再次回来。这阵法即禁锢我们,又保护我们。” “其他的八人是怎么到这来的,我并不清楚,他们比我要沉默的多,很少与我交谈。不过我们都有同样的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同源,融入进入,合而为一。这个念头,自我开启阵法之后,就出现在脑海之中了,没有来由的,忽然出现。” “在阵法之中以这样的形态存在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直到方才,你在王府之中与人对战,濒临死境,我们才发现了你的波动,出现在你的面前。” “出现之后,我们惊讶的发现,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同源,皇宇辰……” 那人说着,目光便的深邃,他看着皇宇辰,眼中包涵的情感十分复杂,说不清楚。 “而后,我们九人,同时选择了融合,毕竟,这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第四百三十章:时局变化 皇宇辰沉默了良久,他心底在仔细的想着这人和自己说的话,并一直在考虑整件事情的真假。在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遇到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会先考虑这事情的真假,无论对方说的多逼真。 那人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微微笑着,也不说话,也不打扰,静静的等待,好似能看穿皇宇辰的心思一般。 许久之后,皇宇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轻声开口道:“抱歉,你和我说的所有事情,我都无法理解,光凭你一人之言,我无法确信。这世间存在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无法确定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幻象。” “这都无妨。”那人闻言,笑道:“我与你所说事情的真假,后面自会有分晓。本来我不应来找你的,只是你我年龄太过相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决定将所有事情告知与你罢了。” “其他的人你不用去管,他们也绝对不会和你有交集的,当事情到了该发生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你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至于我们与你的融合,会给你带来什么,这个我也并不清楚,毕竟我是最晚进入阵法之中的人,关于这整个阵法,所有的计算,我都全然不知。” “这片空间属于你,但这次怕是在你熟练掌握进入空间能力之前,是出不去了。” 说着,那人缓缓起身,用他深邃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皇宇辰,微微一笑,道:“话尽与此,你好自为之,后面,你我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而后,此人的身影慢慢的淡化,缓缓消失在皇宇辰面前。 皇宇辰紧皱眉头,看着这消失不见的身影,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这人说的话,的确匪夷所思,但却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自己方才想到的关键点。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回来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的皇宇辰,已经莫名其妙的和自己融合成了一体,甚至在自己体内幻化出了另一条经脉,一切的发生都是自然而然的,自己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此人的整个故事,唯一让皇宇辰能够完全相信的,也只有这一部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方才想到的那种偏差。现在的这个世界,的确不是最开始自己离开的世界了。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王府中的秘密阵法,皇宇辰并不知道,恐怕就连大哥皇元武都不清楚。而阵法之中的九名暗卫,已经不知在王府中存在了多久。这些,都是皇宇辰能看的到的,能想到的,偏向事实的说法。 至于那人说的另外的王府经历,皇宇辰并未去想太多,这样的故事他也能说出来,并不足为奇。 左右再次看了看,这空间又恢复了平静,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色,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经过之前的这一次谈话,皇宇辰知道,在这空间的某个地方,正有人看着自己,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习惯,却又无可奈何。 那人说过,这片空间是属于自己的,虽然皇宇辰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让自己静下心来,缓缓的入定,仔细去感受周围的环境,争 取能感受到外界的自然之力,从而打开空间,回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引来,照在院落中的积雪上,阳光渗入雪堆,使其看着有些厚重。 皇元武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自上次的风波结束,已过去了一个多月,第一场秋雪已经降临,整个大地银装素裹。 从那次让人心悸的风波之后,东王府,陷入了长久的平静之中。在这月余的时间内,再也没有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当时看到的叶观和宁乙,不见了,那神秘的黑衣人也不见了,与他们一同离去的许风,也没再出现过。 事情好像有回到了之前,大量的工作向皇元武堆来,让他少有闲暇的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飞地的天清城,再没有了声音,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平静。皇元武曾派人进入过飞地,飞地和之前一样,百姓们都在安居乐业的生活,没有发生想象之中的暴动,也根本就没发现大量集结的军队。 即便这样,皇元武还是没有放松对飞地方向的防御,黑石城墙之上执勤的官兵,一直没有减少。 皇宇辰,自上次的风波之后,一直在昏迷之中。皇元武找了很多医者和修为高手来看过,都没有任何办法使其苏醒,但他呼吸匀称,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濒死的迹象,而且之前受的伤,也在这个过程中,全部复原了。 这是一个比较奇特的现象,皇宇辰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一直在昏迷之中,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不吃不喝,但起色却越来愈好,十分让人惊讶。 对此,皇元武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知道皇宇辰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陷入昏迷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王府之中的九个暗卫从风波之后就没有了音信,皇元武确信,这和皇宇辰有关,现在看到了当时皇宇辰诡异状态的人,也只有他自己了,当时皇宇辰忽然苏醒所爆发出来的诡异手段,到现在想起来,都让皇元武有些心悸。 他不再为皇宇辰的性命担忧,因为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让他处理。 这一个月中,帝都方向,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新帝登基。 这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皇元武觉得有些奇怪,那杨勤占据了帝都已经几个月了,为何忽然在最近才推新帝登基,这中间的时间,他一直在做什么? 不知道杨勤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在帝都面前的三王,一直在彼此征伐,用这样形成的诡异平衡,给他自己挣得了几个月的时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一定做了很多事,现在安排新帝等级,他肯定将所有的措施,都已经做好了。 后面的发展,几乎都能够意料。 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达诏书,让戍边的四王,入帝都觐见新帝。 皇元武看着送过来的诏书,一脸的冷笑,是人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祈天皇帝的诏书,这就是杨勤命令下达的。这个和东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居然冠冕堂皇的要求皇元武进帝都去拜见他,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如此说,但诏书毕竟是诏书,帝都面前三王的缠斗,立刻停止了 。事情有了新的变化,当初他们三方相互对峙攻伐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这场仗会打这么久。也没有人料到,诺大的祈天帝国,帝都沦陷了如此之久,天下没有大乱,诸多行省掌兵的将领也没有叛乱。 事情立刻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境地,三王接到了帝都的诏令之后,肯定没有人会入帝都去拜见新帝,但留在当场相互攻伐,也失去了意义,其他两方,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让对方先入帝都。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在这诡异的场面之中度过。十几天后,西王的部队,最先撤离了帝都,他们的根据地距离帝都最远,补给也最难,长时间的消耗战打的所有西王部队都精疲力竭,消耗了无数的物资,最终看到攻取帝都无望,只能撤离,另图后事。 在西王撤离的第二天,北王的部队,向南王府部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北王部队一直都是三王部队中最强的存在,南王最弱,兵力也最少,在北王猛烈的进攻下,没有了西王的策应,很快就败下阵来,留下了大量的尸首,最终只有少量的士兵退回了南王府疆域,就连南王皇良平,都成了北王皇正初的俘虏。 就此,帝都之前的战乱,平息了,以北王的最终胜利平息了。 帝都的大门,一直紧紧的关闭着,叛乱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打开过。帝都城中百姓众多,但祈天富庶,帝都存量足够这些百姓使用数年。杨勤也不是傻子,在这几个月的过程中,帝都的百姓,慢慢接受了现状。 百姓大体如此,谁是统治者,跟他们关系并不大,只要能吃饱肚子,能繁衍生息即可。 接下来,北王皇正初,向帝都递交了一份奏表,上书南王皇良平的诸多罪证,说北王是为了平定帝都的叛乱才率军而来的,现叛乱已平,罪魁祸首已经俘获,要求帝都打开大门,让北王进入。 皇元武方才,刚刚得到了这份消息,他将手中的信件放下,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骄阳,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在的这个阶段,对于整个祈天帝国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三王争霸,已经有了结果,北王皇正初,不出意料的胜出了。他和杨勤之间有什么瓜葛,皇元武并不清楚,但后面的发展,很可能会将东王府牵扯进去。 整个帝都的事件,东王府只是在最开始,由东王带领大军前往,和三王军队对峙,最终东王被杨勤用计击杀,祈天皇帝也死于非命,东王府部队撤回,帝都空虚,三王开始在帝都面前对峙并相互攻伐。 是人都知道,祈天要变天了,三王之中的胜者,将成为祈天新的主宰。而唯一有实力和他们抗衡的东王府,却陷入了泥潭之中。 东王战死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在部队中公开,但这件事几乎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帝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东王都不曾出面,这事情已无需再说。 皇元武此刻要考虑的,是东王府的未来。 在现在这样的关键点,如果走错一步,就是覆灭的下场。 他站在窗前,沉思了许久,直到日上三竿,才最终下了决定。 “皇正初,杨勤。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皇元武的目光,愈发的坚定起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帝都之变 在这样的时刻,皇元武毅然决定出兵帝都,在皇正初进入帝都之前抵达。当然,无论现在新立的皇帝同意不同意,皇正初也是一定要进帝都的,他想进入帝都当祈天皇帝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现在这这些姿态,也只是摆摆样子罢了。 下了决定之后,皇元武立刻下令整备,并安排斥候现在出发前往平金城和容宝城,通知肖一搏和皇永宁,准备兵马粮草,两日后,大军出征。 而留在王府附近的十几万军队是不能轻动的,毕竟天清城方面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虽说最近风平浪静,但飞地之事,也不得不防。 沙绍元负责整个飞地方向的防御事宜,有他在,皇元武还算比较放心,但王府不能无人坐镇,故此,再通知皇永宁的消息中,加上了一句,让安排好后勤事宜之后,顺便代理最近所有的王府事宜。 王府遇袭的事情,皇永宁和肖一搏余生等人都知晓,但在皇元武的刻意隐瞒下,他们并不知道所有细节,只知道飞地天清城来了两个高手,在皇元武贴身侍卫和诸多军士的拼死抵抗下,已将两人击退,但王府也付出了比较惨痛的代价。 对于这件事,三人的反应几乎是一样的,他们要求皇元武撤出东王府,毕竟东王府距离飞地实在太近了,虽说有黑石大桥拦路,但这高耸的城墙,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根本不足为虑,皇元武留在东王府,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但皇元武拒绝了,他认为,对于天清城的的事情来说,无论自己走去哪里,只要他们想找自己,必然会被找到,除非真如当初那黑袍叶观对自己说过的话一样,退出三百里外,放弃所有父王的基业和东王府现有的疆域,这样做,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对于这件事,皇元武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劝说,执意留在王府。看到皇元武如此坚持,其他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是余生和皇永宁,都悄悄从自己的部下中选出一些精锐,遣回王府,负责皇元武的安全。 现在的形势对于东王府来说,一片大好。 柳元带领的远征军进入北境之后,所向睥睨,将北境骚扰王府边境的诸多部族彻底征服,并在皇元武的命令之下,屈服的部族需将所有民众迁入王府之中,进入南境,协助皇阳晖开发荒蛮的南境,从而彻底融入到王府中来。 对于东王府这样的做法,北境诸多部族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违背了盟约,在关键时刻偷袭了东王府的北部防线,但经过十几年,他们好像忘了东王府是什么虎狼之师,最终自食其果。 迁移北部诸族的过程在这里就不赘述了,让一个部族离开他们生存多年的故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东王府为了保证北境不会再出现战乱,必须要这么做。 从东王府北部防线到最远处的无尽海,有几百里的范围,这里物产贫瘠土地也荒凉许多,这些族群本就生存不宜,加之强大的祈天伴随左右,他们最终的命运,除了选择加入祈天之外,好像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柳元所向睥睨一路凯旋的同时,皇阳晖在南境也传回消息,第一座开荒城池的 地址已经选好了,在一处山脉的边缘,这里易守难攻,左右都是连绵的山脉,在这其中建造城池,可以当做王府进军南境的桥头堡,只是建造这座城池,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开凿山脉。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皇阳晖命人描绘的附近山脉走势和地形图。皇元武看过这张图之后,立刻批准了皇阳晖的计划。 这个地方真的很是奇特,一道横行的山脉,绵延几百里,几乎将整个南境和东王府隔绝开,之前向南境行军,都必须穿行这座山脉,其中艰难险阻自不必说。现在皇阳晖选择的这个地方,就在穿行山脉的必经之路上,且背后有河,向东王府的方向,还有不小的平原地区,完全可以用来开垦,这个地方当做东王府的桥头堡,绝对是上上之选。 随即,皇元武的命令下达,皇永宁依照他的命令,在治下二十城抽调劳工,允许他们携带家眷前往南境,建立新的城池,并分发土地钱财。这样一来,二十城内报名的百姓众多,几日之后,一个由三千军士和十数万百姓形成的特殊队伍,从东王府出发,直奔南境而来。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跟随王府开辟新的疆域,意味着更好的发展和机遇,南境的第一座新城池,将来的发展一定不可限量。 所有的事情都发展的十分顺利,除了……皇宇辰。 自从上次的风波结束之后,皇宇辰一直在昏迷之中,或者说,一直在沉睡之中。在这个过程中,皇元武专门安排了仆从侍奉,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也一直守护在皇宇辰左右,观察了几日,刘兴安发现,皇宇辰的气息一直十分平稳,身上的伤势也痊愈的很快,即便陷入昏迷之中,也没有那种重伤或重病之人的样子,这样皇元武才放下心来。 只是现在要出征,此事皇元武必须亲自去做,但将皇宇辰自己留在东王府,他却十分不放心。 天清城的目的,就是要掳走皇宇辰,皇元武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但却不得不防。而现在皇宇辰陷入昏迷之中,肯定是不能跟随大军出征的。 最后,皇元武决定,将皇宇辰带上,前往平金城,将他交于肖一搏照料,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东王府现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除却留在王府之内的十几万军队以及柳元和皇阳晖带走的十万人,在平金城,完全可以再次集结十五万军队,跟随皇元武出征,前往帝都。 今年秋日,东王府内的粮食丰收,后勤保障也绝对不是问题。东王府一直保持很好的良性发展,众志成城。虽然东王战死,但并未对整个东王府造成致命的打击,在这一点上,皇元武做的十分出色,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将局面稳定了下来,现在王府之内所有大小官吏将领,都以皇元武马首是瞻。 不过,王府之内,还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这个人就是飞地之前首领刘天逸的弟弟,率兵四万投降的刘天养。 这个人很有意思,自从来到东王府,就一直在皇元武赐下的院落中,过起了悠闲的日子,他手下投降的兵丁和将领被拆散,分散道东王府各个军队中去,已有部分飞 地投降的军士跟随柳元和皇阳晖出征了,剩下的所有军士,也都被皇元武派到平金城,交给肖一搏调理。 之前,他还以为,这刘天养会在飞地反攻东王府的时候,反戈一击,他也知道此人很可能存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就表现出无害的样子。 皇元武不相信,刘天养真的会因为和刘天逸政见不合,就率领飞地精锐投降东王府,尤其是,飞地的实际首领,根本就不是刘天逸,而是天清城。弄清了所有的事情,这刘天养的身份和目的,就变得暧昧起来了。 这次出征,内部必然会出现空虚,虽说现在刘天养已经没有了军士和仆从,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但皇元武依然无法完全放心,他打算将刘天养带在身边,带着他一起前往帝都,一面他在后方生出什么事端来。 当然,现在是绝对不能将刘天养定罪处决的,毕竟他是带着四万飞地精锐部队投降了东王府,即便再觉得他图谋不轨,也不能现在动手。 当皇元武的命令传到刘天养的手中的时候,他却格外的高兴与兴奋,欣然接受了皇元武的命令,并立刻开始准备,一点没有反对的意思。此人如此做,到让皇元武略微放下心来。 确定了出征的日期,自从飞地之战以来,东王府一直处于战备状态,粮草的调集比想象中的要快,准备的也十分充足。皇永宁知道,东王府和帝都之间,早晚是要有个结果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北王皇正初和杨勤的想法和态度几乎昭然若揭,他们就是要夺取祈天的政权,而挡在他们面前的,现在只剩下了东王府和一个已经被打的半残的西王府。 该来的迟早要来,帝都之事到现在才有变化,也的确出乎众人所料,按理说杨勤攻陷了帝都,将祈天的皇帝都杀了,为何不立刻拥立新君,占据最有利的条件,而是等了这么久,在三王之间马上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忽然让新君即位,在这个过程中,他都做了些什么,的确耐人寻味。 而杨勤和北王皇正初之间的关系,也是值得琢磨的事情。 皇正初取得了帝都之前的胜利,而帝都的防御在北王府的大军面前,形同虚设。如果杨勤想有一个善终的话,此刻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皇正初入城。而皇正初,经过如此漫长的缠斗,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急于进城的。 但从前方传回的消息来看,好像两个人都不怎么着急,皇正初在等待皇帝的召见,而帝都方面,却迟迟没有动作。 这些事情皇元武不是没有考虑过,也觉得其中很可能会有什么变故,当初北王府用计让东王府陷入风波之中,无法腾出手来去管帝都的事,那时候他就应该有了最终对付东王府的办法。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却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刻了。 如果皇正初顺利入城,与杨勤一同拥立新帝,那时候东王府再去报仇,很可能会被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那些行省的驻军将领,他们才不管什么是非,帝都的圣旨,就是一切。 皇元武绝对不想将事情发展道这一步,到了现在,只能进军。 第四百三十二章:如履薄冰 事情的进展,可想象中一样顺利。下达决定的第二天,皇元武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带着昏迷的皇宇辰,离开了东王府,直奔平金城而来。 一路无话,到达平金城,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肖一搏和余生两人在城门口迎接皇元武的到来,迎接的仪式并不隆重,皇元武对此也并不在乎。 数月未来,平金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站在城门向远处张望,能看到一道雄伟的城墙,正在建造之中,已初具规模,以现在的进度来看,再有半年左右,这道保护东王府命脉的城墙,就可落成。 城墙内部,是一片占地极大的营寨,那里便是平金城驻防官兵的营地,原本负责训练新兵的新兵营被包含在其中,现在整个平金城附近,拥有东王府军士将领,大约二十五万以上。这些军士包括新招的新兵,东王府之前退伍的老兵,飞地的降卒以及原本东王府的精锐士兵。 在几个月内集结了这么多的兵力,肖一搏功不可没,现在平金城拥有的兵力,比皇元武预想之中的还要多些。对于这件事,皇元武并未过多的询问,他知道肖一搏心中在想些什么,如果不让他这样做,这个老爷子,很可能是会憋出病来。 看到皇元武之后,肖一搏一脸笑意,冲他微微行礼,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算是给足了皇元武面子,毕竟现在东王府的主事人是皇元武,肖一搏也不能一直以长辈自居对皇元武非打即骂了。 皇元武带领的亲卫队成员并不多,只有百余人,但这些人却是东王府军中绝对的精锐,战力超绝之辈。 余生默默的看了一眼皇元武身后的马车,没有说什么,转身将皇元武一行人,迎进了平金城内。 将皇宇辰安顿好之后,三人在平金城城主府前厅坐下,柄退了所有仆从。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但整个屋内的气氛,却有些沉闷。 皇元武坐在首座之上,端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喝着茶。余生面色有些沉重,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肖一搏则一直看着皇元武,不发一言。 关于皇元武要率军前往帝都的事情,肖一搏是绝对同意的,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训练了这么多新军,又集结了诸多王府退役的老兵,为的就是这一次。此次杀上帝都,必须为老王爷报仇。肖一搏现在只有这一个愿望,为了达到这个愿望,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但在皇元武下达的命令中,并未提及让肖一搏一同前往的事情,此番皇元武到来,肖一搏是一定要将这件事问个清楚的。 沉闷的气氛过了良久,皇元武慢慢的将手中茶杯的茶水喝光,这才抬起头,对上了肖一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问道:“肖叔叔,您一直看着我干嘛?” “干嘛?”肖一搏一听皇元武说话了,立刻瞪起眼睛,道:“你小子现在知道说话了?我当你当上了东王之后,成了哑巴了。” “肖叔叔说的哪里话,这不是长途跋涉,您怎么也要让我喝口水吧。”皇元武笑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而后看向肖一搏,问道:“您找我,有什么 事吗?” “你别给我装糊涂!”肖一搏眉头一皱,心中火起,但却没立刻爆发,他瞪着皇元武,问道:“你说,这次出征帝都,到底让不让我去?” 皇元武闻言,微微一笑,却没直接开口回答,而是拿起茶壶继续给自己续杯。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动作,着实气坏了肖一搏。 “元武小子,你别以为你当哑巴就有用了,你要是不让老子做先锋,老子就自己去,这么长时间了,老子一直在等这一天,怕给王府惹麻烦,一直忍着,现在好容易等到出兵的机会了,你却给老子装傻?” “肖叔叔少安毋躁。”一旁的余生见肖一搏好像真的要发火,赶忙起身劝慰道:“小王爷这不还没最终决定吗,您现在这么生气做什么。” 肖一搏瞪了皇元武一眼,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胸中好似揣着一团火。 皇元武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肖叔叔,这次前往帝都,很可能不能手刃仇敌,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要怎么做呢?” “怎么?”肖一搏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道:“那杨勤还是什么妖魔,杀不得?” “想必您也听说了现在帝都的情况。”皇元武将茶杯放下,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一脸郑重的道:“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回来,也需要五日,我得到的已经是六日以前的情况了,备忘皇正初歼灭了南王,正在要求帝都开门,一旦他进入帝都,后面的事情不用说,您心中也有数。” “皇正初这兔崽子!难道老子还怕了他?怎么,我去报文大哥的仇,就算他要当皇帝,还敢不交人不成?”肖一搏明显心情不是很好,说话火气极大。 “这其中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皇元武沉声道:“如果皇正初真的和那杨勤有什么勾连,那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障碍,就是我们东王府,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东王府置于死地。现在新帝登基,虽说不是先皇的子嗣,确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算名正言顺,若现在我们强行报仇,被新帝挂上一个反叛的帽子,到时候天下群起而攻,我们又如何自处?”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爹的仇就这么算了?让那狗贼杨勤就这么在帝都待着,颐养天年?”肖一搏瞪着皇元武,一起颇为不善。 “自然不会。”皇元武摇头道:“这次我要率军前往帝都,为的就是探查皇正初和杨勤的口风,同时也观察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有弄清这一点,后面的事情才好做。皇正初的目的是皇位,我们的目的是杀杨勤,至于皇正初能不能取得皇位,却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 余生听了皇元武的话,确是微微皱眉,他看向皇元武,轻声问道:“小王爷的意思……后面我们要割据吗?” “如果皇正初真的取得了祈天皇位,他要对付的第一个势力,就是东王府,这是毋庸置疑的。”皇元武正色道:“东王府兵强马壮,地处边关,二十城的百姓足够我们自给自足,且南境地域广阔足够日后发展只用。余大哥,若你是皇帝,你会不怕吗?” 余生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最近帝都发生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而且根据皇元武之前的布置,他也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日后可能发展的方向。在帝国权利的争斗中,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最终只有万劫不覆一条路,这他十分清楚。只是现在的时机颇为微妙,余生看着皇元武,心中有些狐疑,他觉得皇元武很可能对祈天的皇位,也有了一丝兴趣。 这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时局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皇元武自己做选择了,现在摆在东王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服从帝都,尊新帝。这也意味着东王府承认了杨勤推上来的新帝的地位,从此以后,东王府还是祈天的下属,而对于杨勤的仇,却只能忍着,怕是永远也没有复仇的那天。关于这一点,别说是皇元武,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东王府将领,也绝对不能接受。 第二,割据,自立为王,脱离祈天帝国的束缚,休养生息,从此和帝国对峙,寻找机会颠覆帝国,手刃杨勤。 这个方向,就是叛乱。无论现在的新帝是如何登基的,是何人推举的,用的什么手段。对于帝国天下人来说,这个新帝,就是名正言顺登基的帝王,若东王府公然反叛帝国,帝国之中的所有人,都会忘了东王府之前的功绩,将东王府当作反贼,处之而后快。 这两个方向,都是一路荆棘,余生哪条都不愿意走,他看着皇元武,知道在他的心中,同样这是如此想的。 “皇正初想要获得帝国的皇位,没有那么容易。”皇元武继续沉声道;“新帝登基不久,且完全是杨勤的傀儡,杨勤手握帝王,也会和皇正初讨价还价。他想名正言顺的成为帝国的皇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新帝禅让,但要做到这一点,杨勤这个人,就是关键。所以,这次我们前往帝都,绝对不会获得斩杀杨勤的机会,如果我们提出这个要求,皇正初绝对会站在杨勤一边,号召天下人,征讨东王府。” 皇元武的这番话结束之后,肖一搏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肖一搏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比为他大哥报仇更大,政.治他不懂,也不愿去研究别人怎么想;但现在听到皇元武这样分析,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东王府贸然行动,真的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轻快之中。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决定要率军前往帝都?”肖一搏看看皇元武,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有我的目的。”皇元武轻声道:“自父王出事以来,王府的事情接连不断,帝国风云变幻,我们也一直没有参与,在这样的时候,如果再不出面,也一样会被人诟病,最后被降下莫须有的罪名,成为众矢之。我们只有在皇正初和杨勤达成共识之前,表明东王府的立场和实力,在日后的过程中,才能占据有利的位置。” 说着,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当时父王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整个东王府,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保全王府基业的同时,为父王报仇。” 余生和肖一搏同时沉默了,皇元武本来并没有义务和自己解释什么,但他却说了这么多,足以证明,现在在皇元武心中,可能也并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第四百三十三章:剑指帝都 肖一搏出奇的没有反驳皇元武的话,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那坚毅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沧桑。几个月不见,皇元武,已经从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成长为真正的一方统帅了。对此,肖一搏暗暗点头,心中甚是欣慰。 东王府的四个子嗣,的确没有一个孬种。 “你带领人马去了帝都,后面要怎么做?让他们开城,然后交出杨勤?”肖一搏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对于这些事,他根本就没有想的太多,他只知道,在全力的斗争之中,实力才是第一重要的,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会被无情的淘汰。 皇元武冲肖一搏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眯起眼睛,道:“肖叔叔,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这次帝都之行,怕真的无法完成这个目标,此次去的第一要务,是尽量拖延时间罢了。” “哎……”肖一搏皱着眉头,看似十分懊恼的坐回了椅子上,而后看着皇元武,道:“你看着办吧,如果不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我便不去。”说完,他站起身,转身出去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皇元武看着肖一搏的背影,那个原本壮硕的背影,消瘦了许多。这几个月来,肖一搏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东王府整备军马的所有事宜,包括清理王府内部的敌方探子,他真的是累了。 “肖叔叔最近有些变化。”余生的声音,不适时宜的传来,声音很低:“他心中想什么,你我都知道,他这一生最重情义,知道老王爷战死的消息,他没有擅自带着平金城的部队杀上帝都,已是不宜了。” “我知道。”皇元武轻轻的点点头,道:“现在的时局,肖叔叔看的比我们清楚,他只是不说罢了。” 肖一搏的身影消失在前院,径直出了院落,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冲余生问道:“兵马已准备齐全了吗?” “你要的十五万军,已经在城外集结。”余生回到:“其中五万骑兵均是精锐,粮草辎重也已配发完成。小王爷,你确定,此次出征,不需要长期的补给吗?” “不需要。”皇元武道:“不出意外,二十日内,大军必返,而且此次前去帝都,应不会有任何战事发生的。他皇正初也不是傻子,拖了我们东王府这么久,他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范糊涂。虽然我们都知道,最终必然会兵戈相向,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他一旦取得了皇位,就一定会对我们动手的。”余生还是有些担心,但却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近日以来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总没有方法解决,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十分想念叶观,只是余生不知道,叶观,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事情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看着吧,那杨勤,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会将自己逼入死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元武目光深邃,他一直相信,这个忽然叛变的近卫军首领,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一定还有更大的计划要实施,因为现在帝都的形势,看起来对他十分不利。要说在取得帝都之后他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点皇元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宇辰如何?”想不清楚这些事,余生索性也不再询问了,将话题岔开,问起皇宇辰来。 “他还是那个样子, 一直在昏迷,已经快一个月了,他的伤势早已经痊愈,但却一直没有醒来。”说起皇宇辰来,皇元武也有些头疼,现在皇宇辰的状态谁都无法解释,无论是从经脉斗气还是身体状况来说,皇宇辰都恢复道了巅峰的状态,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却一直在昏迷当中,没有一点醒来的样子。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一直守在皇宇辰身侧,几乎寸步不离,但这样的情况,即便他二人,也不曾见过。 一般重伤昏迷之后的人,气息多少都会有些紊乱,若是修炼之人,经脉之中的斗气也会变得杂乱。但皇宇辰这状态却不一样,他气息平缓,没有一丝杂乱的样子,经脉之中斗气流转正常,每次循环都没有丝毫问题,但他就是无法醒来。 “我这次将他带来平金城,也是因为把他自己放在王府,有些不放心。”皇元武沉声道:“天清城袭击的事情虽然已经平息了,但窥探我王府秘密的人还在,宇辰的身份已经公开,我走以后,王府就不再安全,余大哥,你……” 余生看到皇元武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看护好他的。” “呼……”皇元武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不知是向余生,还是自言自语道:“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了。这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余生没有说话,他看着皇元武,陷入了沉思之中。 …… 皇元武带着他的护卫队在平金城修整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大军开拔。 十五万军士浩浩荡荡,出了正在修建的城墙,进入了茫茫戈壁之中,直指帝都而去。 余生和肖一搏站在平金城的城头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皇元武的这次出征,恐怕会改变现在的格局,稍有不慎,东王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但现在的形势如此,却又不得不前往。 新帝登基,在明知道他是一个傀儡皇帝的情况下,到底是尊新帝,还是反新帝。这两条路,看似都不那么平静。 祈天帝国,要变天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皇元武这次出征,带走了新训练完成的五万新兵,这些军士接受了肖一搏魔鬼一般的训练,对登上沙场,早已是摩拳擦掌信心满满。 平金城忽然少了十五万军士,一下子便的冷清了不少。肖一搏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余生,轻声道:“新兵还要继续招募,我们现在的兵力,怕还差的远了。” 余生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道:“只是现在来说,我们缺的并不是兵力,而是时间。” 随后,两人下了城墙,各自去忙自己的示意。 余生负责戈壁边缘城墙的继续建设,而肖一搏,则负责他最擅长的,练兵。 东王府现在的发展模式,的确需要时间。南境地域广阔,与祈天帝国之间,被一道高耸的山脉阻拦,没有可以相互通行的道路,这也就使得整个广阔的南境自成一脉。 如此辽阔的土地,上面生活的部族却并不是很多,南境的土地虽然辽阔,但大多都是没有被开发的处女地,大多数地域都被丛林覆盖,其中毒 虫猛兽众多,沼泽雾气弥漫,这也是南境部族长久以来不能发展壮大的原因之一。 东王府想将南境开发完成,没有个几十年都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王爷定下的策略,是先取飞地。南境虽说是一块十分不错的战略纵深,但所有的脉络都需要重建,需要的时间太长,而在这漫长的时间内,整个帝国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 但现在,摆在皇元武面前的事实却是如此,飞地,肯定是不可能再进军了,天清城的事情不除,飞地都不是东王府能够染指的。而开发南境,建立城池繁衍生息,这都需要时间。 皇阳晖在南境做的十分不错,主城的位置也已经选好,正在开工的筹备当中,他并不清楚王府之内曾发生的风波,只当是一件小事,没有往心里去。 他深刻的明白,开发南境,对于东王府来说多么重要,虽说他一只以来都在征伐,是一个所向睥睨的沙场猛将,但让他休养生息,也不是不会。跟随他来到南境的,除却五万军士之外,还有最近被皇元武从东王府腹地抽调过来的百万百姓,这些百姓现在都暂时住在南境到王府之间的唯一一座城池之中,显得十分拥挤。 皇阳晖不得不让更多的人住在城外,砍伐周围的树木搭建房屋,修建新的城池。毕竟开辟新的疆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是一件持久的工作。 第一批负责建造城池的工匠已经在部队的保护下,来到了这个位置,他们现在的工作,主要是砍伐树木,准备一切应用之物,将山脉之间的空地铲平。 这样的工作,繁重且效率低下,但却是不得不做之事。想要建立一座不落的城池,准备工作,是极其重要的。 皇阳晖一直在第一线,和所有工匠军士生活在一起,除却指挥建造之外,很多工作,他也亲自上阵。毕竟修炼者和普通人相比,无论是力量还是效率,都要快上很多。 至于皇元武安排在他身边冒充皇宇辰的三个人,皇阳晖也一直带在身边,他知道这几人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有人盯着皇宇辰,在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有动作的。 这一日,风和日丽,在南境山脉的脚下,丛林之中,一片密集的临时生活区里,扎了诸多的帐篷。 这些白色的行军帐篷,在丛林的一片绿色中,十分显眼,其中一顶毫不起眼的帐篷内,皇阳晖正在休息。 此次出来,他并未携带将军大帐,为了多拿一些物资,他自己也选择这种小型的行军帐篷,这在他日常的行军中经常出现,他的部下早已司空见惯了。 休整区的附近已被清理,建立了临时的防御工事,这主要是为了阻挡来自丛林之中的野兽,南境人迹罕至,除却百里外的城池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生人。 远处,山脉之下,诸多工人正在工作,一大片林木已被砍伐,现在他们正在山脚处修凿岩壁,这将是个漫长的工程。 早上的营地,没有什么人,大量的工人都在山脚处干活,余下的大多在准备,整个营帐之中,十分寂静。 在这时,两个身影闪现而出,在营地之中四处游荡,速度极快,游走了十数个帐篷之后,最终,他们来到了皇阳晖的帐篷外。 第四百三十四章:动作 两个轻纱蒙面之人,身法轻盈,一人身材高挑,一人略矮一些,均都身穿一袭紧袍,来到皇阳晖的帐篷外,轻轻的撩开了帐篷的帐幕。 皇阳晖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此刻正盘膝坐在卧榻之上休息,已然入定,加之两人动作极轻,并没有察觉。而外面的这两人,看清了帐篷内的人,立刻后退,离开了皇阳晖的帐篷。 随后,两人分开,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皇阳晖附近的几个帐篷,最终在一个略大的帐篷内,发现了皇元武准备的那三个人。 这三人早被告知了此行的目的,进入南境之后,更是不离皇阳晖左右,虽是冒充皇宇辰,但却绝对不是庸手,在长辈被撩开的瞬间,便立刻发现了端倪,随即回头,一眼看到了帐篷门口的那个紧袍蒙面人。 随即,这人立刻发出了警报。他随身带着军中常用的报警装置,这是一个极精巧的工具,平时可以揣在怀中,如果发生危险,第一时间捏碎,会发出极大的声响。 现在,装置被捏碎,巨大的声响响彻了整个营地,一旁的皇阳晖,第一时间被惊醒,而后什么都没想,直奔后面的帐篷而来。 巨大的声响明显也吓了这人一跳,但他还是仔细的看了这个冒充皇宇辰的人一眼,眼神中不带一丝慌乱,而后立刻回头准备逃离,却迎面撞上了皇阳晖。 “哪里来的小贼!”皇阳晖大吼一声,调用全身斗气立刻上前,一把就冲面前之人抓来。那人目光一凝,身体诡异的扭动一下,生生的躲开了皇阳晖抓来的手,如同泥鳅一般在他身边掠过,直向远处奔去。 皇阳晖大吼一声,随即回头猛然挥出一拳,一道实质的拳影飞出直冲那人而来,慌乱之中,那人回头硬接了皇阳晖一拳,而后借着反力,迅速消失在丛林之中。 此人身法极其诡异,皇阳晖主修正面功法,在身法上绝对不是这人对手,两招让其躲过,也没有了再追的必要。此人和皇阳晖对了一拳,虽说没有受伤,但脸上遮面的面纱,却被打落,掉落在地面之上。 皇阳晖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面纱,眉头紧皱。这时,左右负责警戒的军士赶到,纷纷询问。 “四处探查,务必找到此人,活捉。”皇阳晖声音低沉的下了这道命令,而后手中拿着这面纱,进入了那三人的帐篷。 左右的军士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来了什么人,但三将军下令,他们也不得不做,只能四散而去搜寻,并加强了营地的防护。 皇阳晖进入三人的帐篷,径直坐在了卧榻之上,将手中的面纱仍在地上,道:“你们被发现了。” 那冒充皇宇辰之人看看地上的面纱,皱了皱眉,而后冲皇阳晖问道:“将军,后面该如何?” “不如何,一切照常。”皇阳晖看看此人,笑了笑,道:“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后面你们要小心,这些人现在只是试探,后面,很可能还会再来的。” 说完,皇阳晖起身,出了帐篷。 他当然知道军士们抓不住这个人,光凭一个遮面的面纱,也无法判断来人的身份,皇阳晖眯了眯眼睛,回到帐篷之中,第一时间写了一封信,交于斥候,命其火速送回东王府。 这 件小事,对于整个南境的驻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这却也给他们敲了警钟。南境是人迹罕至,但却不是他们松懈的理由。 营地附近的防卫加强了,军士们放下了懒散的心,在这南境之中,恐怕有什么他们根本不了解的势力。 …… 南境,深山伸出。 一颗参天大树耸立在丛林之中,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野草茂密,山石林立。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树干之上,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丛林之中,传来轻微的“纱纱”声,一个身材单薄的身影从草丛中走出,气息微喘。 那人从树干跳下,几步上前,问道:“看清了吗?”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向树干的方向走去,一下靠在树干之上,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皇阳晖的那一拳,虽不致命,但却起到了作用,这人受了些许内伤,有些影响行动。 “是不是他?”后面之人跟上几步,张口问道。 “不是。”靠着树干之人抬头,这张清秀的脸上,明眉皓齿,一双眸子好似星辰,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此刻她眉头微皱,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轻声道:“我的面纱掉了。” 站着的人没有多问,立刻将自己的面纱取下,递给这女子,这女子接过面纱,熟练的带上。 如果皇宇辰在此处,会一眼就认出这两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当初在平金城戈壁之中,擒获他的追日宗的两个弟子,左心,林依依。 几个月过去,左心的脸上,显得有些沧桑,他看了一眼林依依,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就是个圈套,还偏偏让我们来确认。道现在我都不清楚,这个皇宇辰,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你不要抱怨了。”林依依将面纱带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慢慢的起身,轻声道:“现在还是回去,将这事情的始末上报宗主,如果事情迟了,影响他的计划,你我……”林依依没说后面的话,但左心听到,明显皱起了眉头,两人都没再说话。 “走吧。”林依依轻轻说了一句,身影闪动,几下便消失在茫茫的丛林之中,左心皱了皱眉,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 东王府,平金城。 皇元武出征,已过五日,城内一片平静。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余生的心中,一直有一团阴云笼罩,他总觉的皇元武此次前往帝都,会发生什么事。 这次皇元武出征,没带任何一个核心成员,身边的幕僚和将领虽都是东王府的老人,但大多都是最近提升上来的,这些人的能力,余生还不是太清楚,皇元武带着这些人前往帝都,还是让他无法安心。 但皇元武的态度坚决,绝对不带任何一个核心人物,余生要负责平金城附近城墙的修建,肖一搏要负责军队的统领和招募,而皇永宁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而皇元武此去,怕是要亮亮拳头,给东王府拖延时间的。 但拖延能拖延多久?城墙的修建起码还需要一年的时间,而南境的开辟更不用说,没有个十数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规模 。而帝都之事迫在眉睫,皇元武此去,绝对有其他的目的。 皇宇辰,一直在昏迷之中,没有任何起色。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左右这两人清心寡欲,也没什么事。不过经过了上次的风波,好像触动了两人的某种神经,自从风波结束以来,这两人对功法的修炼,更加刻苦了。 余生每日都回来看看皇宇辰,看到他好似熟睡的面容,余生愁眉不展却无可奈何。他根本不知道皇宇辰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的,确切的说,这件事连皇元武也不知道。对于现在他这个状态,众人也只能听之任之,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对于出征帝都的事情,余生和肖一搏有探讨了几回,两人一致认为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故此将平金城剩下的军士集结,下达了战备的命令。 因为大军出征,城墙的修建慢了下来。东王府内一直在招募新军,现在新兵演武场中,又有万余名新兵正在训练。 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皇元武从二十城调走了百万百姓,为开辟南境。剩余的百姓之中,壮年男子几乎有一半都加入了东王府的部队,军队的招募已达到了极限,如果再强行征召,肯定会影响生产和发展。毕竟养活这么多百姓,各类物资的生产,都需要人。 帝都的风波,影响了容宝城的生意,原本四通八达的容宝城,现在门可罗雀,银钱的收入降了一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原本容宝城的繁华,是依托皇帝特批的命令和特殊的地理位置。经过东王府和帝都的风波之后,大多数商人都觉得天下要大乱,也不愿再来容宝城通商。而北境各族参与了围攻东王府的计划,现在正在被柳元清缴,南境本来就人烟稀少,往来的客商更是少的可怜。 现在在容宝城的大多数商户,只能在东王府内部经营,生意滑落,是一定的。 对于这件事,皇永宁却没有太多的干预,这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必然经历的,他下令下调了银钱税收,以此来刺激商户继续经营。 不过虽然通商之事大受打击,东王府自给自足的循环却没有被打破,二十城内有大量的耕地,秋日丰收,打下的粮食足够东王府全员使用一年,更别说东王府往年以来的积累,维持数年,没有任何问题。 皇阳晖的信件传到了东王府,皇永宁看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平金城的余生和肖一搏。 两人都知道皇元武针对皇宇辰的计划,南境那面出现了端倪,下面,他们很可能会探查到皇宇辰现在的下落,而后展开行动。 接到信件之后,余生当即下令加强了城主府的防护,他自己也搬回了城主府内,就住在皇宇辰旁边,有他和齐正业刘兴平在,在加上外围的防护军士,一般人是无法轻易进来的。 做好了这一切,余生和肖一搏心中,同时想到了一点,这也是他们一直在疑问的一点。 一直有藏在暗处的人盯着皇宇辰,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对此,两人都是一头雾水,可能就连皇元武,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 平金城,一切看似十分平静,没有任何问题。 但肖一搏和余生心中都隐隐的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重担 皇元武带领十五万大军,缓缓走在荒凉的戈壁之上,再向前行进一日左右,就进入了帝都的范围。 荒凉的戈壁,荒无人烟,放眼望去,只能看到斑驳的碎石和嶙峋的山丘,不时有一些坚强倔强的植物点缀在其中,在这一片暗黄色的世界,显得有些扎眼。 这一片荒漠戈壁,原本就是祈天帝国的边境,而现在东王府的驻地,之前并不属于祈天。 是年轻的东王,在为帝国打下大片疆域之后,自请进入茫茫戈壁,最终在戈壁后面,发现了大块的土地,并在此地建立了东王府,统一原住民,休养生息,经历了几十年,才有现在东王府的繁荣景象。 而对于祈天来说,东王府的存在,只是一个较为强大的戍边王府。 东王自请进入荒蛮之地,自有他的道理,是逃离朝堂的争斗,还是远离权利漩涡,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王一手建立了东王府,而现在的东王府,成为了祈天帝国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皇元武的心情有些沉重,越靠近帝都的方向,他的心思就越多,心情也愈发凝重。 前方的斥候回报,在帝都边境,没有发现任何防御的守军。也就是说,无论现在帝都的形势如何,都没有人刻意提防东王府。如此,让皇元武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如果现在帝都的掌握者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东王府,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的,在现在这个权利更迭的关键时刻,东王府的站位极为重要,如要他们要占据主动,就必须先取得东王府的信任。或者,将东王府排斥在外。 但出奇的,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无论是北王皇正初,还是现在占据帝都的杨勤,都未曾派遣一个使者来访,好像在他们的眼中,东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了一样。 皇元武虽然对余生和肖一搏说,此次前往帝都不会有击杀杨勤的机会,只是在这个关键点,东王府必须出现,以此来证明他们并没有反叛帝国的心,不给之后的当权者任何把柄。但这只是表面的说辞,无论是余生还是肖一搏,还有皇元武自己,都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事情不会按照这个方向去行进的,在残酷的权利斗争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皇元武愿不愿意,东王府都一定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下令建造城墙,更不会下令开辟南境了。 有可能,摆在皇元武面前的,是一场恶战。也有可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杀人不见血的争斗。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有个了解,他现在不出现,一旦等到帝都风云平息,未来的帝王皇位坐稳了,再将矛头对准东王府,那时候,东王府可能面对的就是整个祈天帝国,万万人口及百万雄师。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夜色将近,皇元武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修整。 军队立刻开始动作,很快将随身的行军帐篷搭起,扎好了营地,十五万大军分成三个大营,首尾呼应,以备不时之需。 当夜色朦胧的时候,皇元武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眉头微微皱起,想着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愣愣的出神。 他再一次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前在王府 之中发生的风波,叶观对自己的淡漠以及宁乙看向自己那仇恨的眼神。到现在,皇元武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明明叶观前往天清城还没过一个月,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表现的对东王府的死活漠不关心,甚至有那么一丝感觉想让东王府消失。再看宁乙,这个由自己父王亲手养大的孩子,自己的亲人,居然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两人,对皇宇辰出手毫不留情,口中说着要将皇宇辰带走,实际上却处处下杀手,要将其置于死地。 对于这些,皇元武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事情的起源肯定和皇宇辰有关系,但自己最小的弟弟一直生活在王府之中,他的第一次正式出府还是跟在自己身边,后面前往飞地也一直由余生叶观等人照料,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为什么这么多人非要盯着皇宇辰不放呢? 皇元武皱着眉,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点,只有皇宇辰和混元阵的关系。但对于混元阵,皇元武虽知道它的存在,但却并不是太了解。而且居他所知,这个阵法自从出现,就从来没有开启过,只是在后边,不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宇辰的身上。 皇元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觉得有些头痛,团团迷雾就在他的眼前,他好像知道很多线索,但却无法将它们穿插在一起。 自从上次风波结束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王府中的几个暗卫,那场风波最后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全程目睹这个过程还活着的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一个是昏迷不醒的皇宇辰,另外两个,就是齐正业和刘兴平师兄弟。皇元武曾经和他们交流过,但两人也无法记起当时的一些细节,只记得两个神秘的长袍人术法惊世骇俗,而后面出现的更神秘的三个人所施展的手段,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做了一个极长的梦,皇元武不止一次想回忆起皇宇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唯一记得的,是他看到了九个暗卫同时出现,在后面,就是从天而降的两个神秘人,一个老者,一个拿着扇子的中年人。 关于皇宇辰为何昏迷的这段记忆,好像凭空的消失了,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如果不是事后皇宇辰一直在昏迷沉睡之中,皇元武甚至真的会觉得这些都是一场梦。当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可能连做梦都想不到。 现在他能清晰的记得的,就是叶观和宁乙,最终踏入了那神秘老者开启的门,从此消失不见了。 这场风波看似已经过去,一切都回归到以前,但皇元武心中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关于王府的秘密,皇元武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当年父王进入的哪个神秘的洞穴之后,带回了一副铠甲,而后宇辰降生,天降异象,再后面父王将宇辰雪藏,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十六载。 当时他不太明白父王的用意,现在皇元武多少有些明白了。父王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但却无法和任何人说,所有的事情都被他隐藏了起来,包括宇辰身上的秘密,甚至那混元阵,父王可能都知道很多。 这次前往帝都,处理东王府的事 宜是至关重要的,还有一件事,皇元武十分想做,那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去一次之前父王曾经去过的洞穴,探查这个秘密。 皇元武所知道的线索,也只有这些,当年的事情记忆十分模糊,跟随在父王身边的,也只有叶观。按照叶观的说法,那个洞穴十分凶险,但为什么修为不及叶观的父王却能安然无恙的取宝归来,而叶观却一进入洞穴,就重伤垂死,这点是十分值得怀疑的。 而且,盯着皇宇辰的势力,远远不止一个天清城。整个祈天境内,无数神秘势力和宗门,大多都知道东王府当年天降异象的事情,对于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在他们之间,尤其是在修炼者之间,绝对会引起极大的关注。即便父王将这件事隐藏了十六年,但当父王战死之后,窥探这件事的各方势力,也会向东王府伸出黑手的。 之前的皇元武,一直觉得掌管整个东王府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各方官员都是父王一手培养的,他们和东王府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东王府的军队之中,大多数将领都和皇元武一起上过战场,皇元武在王府军中的声望极高,在民间也享有很高的声誉。东王府一直十分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四周没有匪患,更是多年没有出现天灾,掌管东王府,只需将这些事物掌控,便能高枕无忧了。 但现在皇元武才知道,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真正接手了东王府之后才知道,那些在明面之上的威胁,都不是威胁,都有办法应对,即便是现在帝国出了问题,皇元武也有退路,也有办法保全整个王府。但那些暗中窥探的势力,却着实让他头疼。他不知道当初自己的父王是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但看他一直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而当东王府的担子一下子放在了皇元武的肩上之后,有那么几次,他真的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面对如同天清城一般神秘的高深莫测的势力,皇元武几乎束手无策,更别说他现在还知道了祈天最大的宗门势力也再窥探皇宇辰身上的秘密。 对付这样的人,让皇元武想想就有些头疼,他们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皇元武能做的,只是将皇宇辰藏起来,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想着脑中这些烦心的事情,皇元武感觉自己头疼的有些厉害,索性摇了摇头,站起身,披着厚重的一件皮质披风,走到大帐门口,向远处的天空张望。 戈壁的夜色,纯净而清冷。深秋时节,周边更显荒凉。 看着纯净的星空,皇元武拉了拉披在肩上的披风,感觉有一丝凉意。 所有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他不清楚,好像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用尽自身的全部力量,保护父王的基业,保护自己最小的弟弟,仅此而已。 大多数的军士已经休息,营帐之中,不时能看到七人一组的巡逻队在营中走动,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无论他怎么想,明天也一定会进入帝都,该来的总会来。 凄凉的夜色笼罩了一切,亦如现在皇元武的心情,前路好似一片迷途,无法摸清亦无法看透。 第四百三十六章:空城计 天还是亮了。 当大帐之中的夜色被第一缕阳光驱散,皇元武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直奔帝都而去。 一路无话,大军一直向前行进,当进入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前方明显的分界线。 在远方的地方,戈壁渐渐消失了,复杂的植被出现在远处,在深秋的风中,枯黄的摇曳。再远处,一座座山峰接连出现,在众多山峰的夹缝中,就是进入帝都的官路,其中有数道关卡。 当然,进入帝都还有其他的路线,相对官路的关卡肯定是要快些,但却不适合大军前往,因多是崎岖山路,人多反而会变的更慢。 东王府的斥候来去,一般都是走小路,熟练了之后速度极快,往返东王府和帝都,只需六七日的时间。 大军并未停歇,按照皇元武的军令,直接进入了茫茫的山脉之中,这里,已经是帝都的范围了。此地关隘众多,嵩山峻岭,大军绝不宜在此地久留,皇元武策马来到前军,并命令全军警备,左右的山林间,都安排了探路的斥候。 虽说皇元武觉得不会有人在此地伏击自己,但却还是不得不防,这道山脉是帝都和东王府之间的天然屏障,这也是之前两代帝王,都任由东王府发展的前提之一,东王府若有歹意,想起兵攻陷帝都,先别说穿过茫茫戈壁,就是这嵩山峻岭之中的各处关隘,也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夜色将至,皇元武所在的前军,抵达了第一座关隘。 这座关隘修建在两道山脉之间,是一座十余丈高的城墙,城墙之上一片静寂,入夜十分,好似没有任何守军点燃城墙上的火把。 对此,皇元武没有微皱。 这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来到此处关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里是整个东王府方向官道的第一座屏障,往日里警戒森严,而此刻却雅雀无声,好像没有任何人一样,这绝对不合常理。 皇元武心中狐疑,派出身边的偏将前去叫门。偏将领命,策马上前,站在城门之前向城头高喊:“东王府皇元武小王爷扣关,开门!” 偏将洪亮的声音在这峡谷之中回荡,传播了很远的距离,但片刻过去,整个关隘还是雅雀无声,没有丝毫动静。 皇元武心中的狐疑变成了凝重,事情好像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变化,他随即回头,命令身边的大队长,派出一个小队前去扣门,若再没人回应,径直上前,看看是否能将城门打开。 大队长领命,随即,一个百人小队从前军出来,策马径直来到了城墙门口,前面的几个军士下马,大力的拍击关隘城门,发出极大的声响,同时高喊道:“开门开门!” 即便这样,关隘之中还是静悄悄的,城头之上看不到任何人影,也没有一丝回应。 而就在这时,前去拍门的军士因为用力过猛,居然将关隘的城门推开了,这百人小队看着已开出一条缝隙的城门,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 “三队听令。”皇元武见状,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全员进入关隘之中查探,其余所有人,原地警戒,战备!” “尊令!”皇元武身边的一名大队长随即领命,抽出佩刀,带领他的一个大队直接向城门处行进,没有任何阻碍的打开了关隘的城门,顺利的进入其中。 空气中的寂静,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皇 元武骑在马上,看看左右两旁高耸的山脉,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当他以为这是诡计的时候,进入关隘的军士传回了消息。 整个关隘之中,空无一人,看那情形,已经撤离几日了。关隘之中被仔细的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听到这个消息,皇元武觉得有些诧异。作为帝都东方的第一座关隘,这里是绝对不能没有守军的,但现在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人?这事情绝对不简单,皇元武随即下令:“仔细搜查,检查关隘之中所有物品,查清是否有陷阱埋伏,详查之后速来报我!” “尊令!”军士领命,立刻转身回了关隘。 整个前军军士,都觉得有些诡异,他们都是老兵,在他们漫长的军旅生涯之中,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帝都防线的第一道关隘,居然没人?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了。 皇元武的十五万军分为三个部分,前中后军,前军是以正在服役的东王府军士为主,战斗力极强。中军是新进训练的五万军士,后军则大多数是东王府退役的老兵,虽说是老兵,但年龄都并不太大,战斗力比前军稍弱,但胜在经验丰富,由他们殿后,十分合适。 此刻也只有前军进入了山脉之中,为了安全起见,皇元武并未下令让全军进入山脉。在这狭小的地形之中,一旦遭遇了埋伏,损失将极大。 时间慢慢的过去,夜色渐渐的浓了,皇元武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关隘的方向。此刻城头之上已燃起了火把,他能看到己方的军士在城头上活动的身影。 又过了片刻,军士传回消息,关隘之中已仔细检查,除却粮草和战备物资稀缺之外,其他设备一应俱全,没有任何损坏,里面每一处地方都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于此同时,皇元武派出前往左右山脉之上的斥候也回来,山头之上没有伏兵,他们检查的十分细致。 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皇元武反而更加迟疑,这关隘居然没有任何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左右前后都没有危险,他也不可能让大军在外面过夜,故此下令,前军进入关隘之中,中军和后军留在山脉之外宿营,若有任何突发状况,可相互策应。 厚重的关隘大门被打开,皇元武带领前军五万军士,徐徐走入了关隘之中。 这是一座建立在山脉之中的小城,平日里没有百姓,只有守卫关隘的士兵。地方不大,但驻扎五万军士,还是绰绰有余。 进入关隘之后,皇元武并未立刻下令扎营,他策马巡视了整个关隘,在发现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下令全员在广场之上扎营,并命令全员不可卸甲,原地休息。 翻身下马之后,皇元武在贴身侍卫的簇拥下,进入了关隘的府邸之中。 这里的设施十分简陋,当然和王府不能比,但也算齐全。关隘的四周分部的房屋,大多是给守备军士使用的,除却寝房外,其余的房屋用来囤积粮草和设施。以前通过关隘,皇元武一直没有机会仔细查探,现在进入这里查看之后,他发现,这座关隘修建的房屋住所,足够五千至八千军士长期驻扎,也就是说,之前这座关隘之中,至少有五千军士防守。 中间的府邸明显是给将领使用的,皇元武进入府邸之后,仔细的查看了里面的情况。桌上没有尘土,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这说明这里防守的军 士撤离的时候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应该是接到了明确的命令,而且有时间准备。 文档库中已没有任何文件,应是撤离的时候一同带走了。 经过一番探查之后,皇元武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一座空城,空的几乎不能再空了。 战斗物资和粮草,所剩极少,被摆放在一旁的库房之中,城头之上也有商量的弓弩滚石,但相对于守城来说,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对于这个现象,皇元武心中疑问愈发的大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头盔脱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让他贴身的护卫外面等候,而自己则坐在将军府邸的正厅之中,眉头紧皱。 在行军的过程中,前方的斥候一直不停的传回消息,但却从来没发现这关隘之中已经空了。帝都现在还没发生太大的变化,皇正初的部队还在帝都之外,没有开入帝都之中。如果按照这个消息来分析,现在无论是新帝还是杨勤,都没有更大的心力来管边关关隘的事情,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关隘的守将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关隘。越是风雨变换的时候,他们越应该守好边关。 能够让他们从容撤离的,绝对是一道明确的命令,而且这命令一定是皇帝发出的,如果不是这样,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一座空城。 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皇元武皱着眉头去想。 第一道关隘出现空城的现象,这应该是帝都知道了东王府行军的消息之后做出的改变,但他们为何要将关隘清空呢?难道是诱惑东王府进军? 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皇元武发现不对,如果是诱惑东王府深入,而后想办法将东王府军队全员歼灭,这里应还是原本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变化,有了变化,自己必然心中生疑,也必然影响行军速度。 随后,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皇元武的脑中,灵光一闪,他随即站起身,大步走出府邸,找来前军的几位将领,下达了如下命令。 命令左右山脉之上,立刻各派驻两个大队,顺着峡谷的方向向前行进,摸清左右山脉之上的情况,并迅速回报,如果发现伏兵,不得恋战,快速退回。 关隘之中的部队将前后城墙占据,各派出两个大队值守,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可先斩后奏。 派出一队军士,沿着官路继续向前,探查前方关隘的情况,如何现在情况相同,立刻来报。 中军后军集结在一处,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动。 皇元武的几道命令传出,全军立刻开始动作起来。皇元武本人则回到了府邸之中,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深邃的眸子之中,跳动着精芒。 他忽然意识到,帝都的这种动作,很可能是为了拖延东王府行军的速度。 东王府方向进入帝都只有这一条官路可通行大军,这里本身就易守难攻,所有进入的将领都会格外小心。现在这里出现了空城,必然会让率军的将领心中更加生疑,拖延行军的速度。 如此一来,通过这山脉之中的层层关隘必然要耗费大量时间,与此同时,帝都方向,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事情一旦发生,即便东王府大军到达了帝都,可能也无济于事了。 皇元武目中闪烁着精芒,这必然是杨勤的诡计,他和皇正初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将在最近的几日之内达成。。 第四百三十七章:意料之外 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皇元武派出了几路部队,分别从两侧的山脉,正中的官路向前打探。帝都关隘空虚这件事的确有些天方夜谭,即便皇元武猜到了一些可能,却也不能用大军的存亡做赌注,他必须获得确切的消息才能进行下一步。 如果皇元武的猜测是正确的,现在即便他派出部队前去打探,弄清楚了全部动向,对方的计谋也已然成功了,他成功的拖延了东王府军队的进军速度,排查整个山脉丘陵地区的关隘和左右山脉,没有一日的时间绝对没有可能。 有可能,就在这一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皇元武皱着眉头,心中觉得有些烦躁,这样明知道对方心理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着实让人窝火。东王府此次带来了十五万大军,皇元武却是绝对不可能只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让全军向前突进的。一旦真的遭遇了敌军的伏击,会让东王府元气大伤。 对于帝都来说,日后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绝对会对东王府动手,东王府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威胁,早晚是要除去的。 事情进行的十分不顺利,皇元武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到了现在这个情形,也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一步一步向帝都方向推进了。 前方的关隘距离现在的位置并不远,过了约一个时辰左右,负责前去前方探查的斥候返回,回报了消息。 不出皇元武所料,前面的关隘,也是空空如野,此刻已被派遣出去的百人队占领,正在仔细排查。 听到这个消息,皇元武几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这片山脉共有七道关隘,盘踞在山脉之中,不探查到最后,无法完全确定。 皇元武随即下令,营中抽调四个大队立刻前往前方关隘,仔细检查并占领,占领的同时,再次派出百人小队前往更前方的关隘,继续探查。 只有这样一步步的推进,才能保证大军的绝对安全,这一点皇元武无可奈何,在这样险峻的环境中,必须处处小心,不然随时可能遭遇突袭,导致损失惨重。 命令下达,四个大队的军士很快便出营而去,直奔下一道关隘而来。营中剩下的绝大多数军士奉命原地修整,随时准备出动。至于中军和后军,皇元武并未下达任何命令,他们在山脉之外修整,皇元武打算尽量在今夜将所有关隘打通,明日安排后面两军径直通过。 事情的进展好像按照皇元武的想法在进行,再后面的关隘也同样是空城,皇元武再次派出了四个大队前往占领,但大队人马仍未动作。 就这样,破晓十分,七道关隘中的六座,已经在皇元武的控制之下,除却第一道关隘以外,其余五道关隘均有四个大队值守,他们奉命占据了真个关隘,巩固城防。皇元武的前军,除却派去两侧观察敌情的四个大队之外,还有两万六千余人。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负责探查的百人小队,来到了最后一道关隘面前。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个百人小队并有叫门,而是径直上前去推关隘的大门。 经过了一夜的行动,百人小队的军士均都有些疲态,百夫长出于谨慎考虑,让大量人马留在远处,安排了十余人上前推门。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座关隘一定也是空空如野,此刻他们只想快些做完手中的工作,好能安安心心的休息。 十几人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到了关隘门前。天色 已经放亮了,他们抬头看去,城墙之上,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十几名军士上前,用力去推最后一道关隘那厚重的木门。本以为一推即开,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尽管十几人已经用出了全身的气力,但却无法推开。 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几人纷纷后退,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木门。 祈天帝国关隘的木门都是制式的,外面看起来和之前的没有什么差别。之前的几道关隘木门,十几人用力已足够推开,但这道却出奇的沉重,他们能感觉到木门的活动,好像再多写气力就能推开。 “一夜了,咱们也没什么力气了,看来咱们十几个弄不开这破门,去和百夫长说说,再叫几个人过来。”一个满面胡须的军士大汉喘了一口气,在他的脸上能够看到明显的疲累。 余下的几人也纷纷点头,身上的气力确实不够了,经过一整夜的动作,众人早已是精疲力尽。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轻松一切,但脸上还是尽显疲累之色。微微喘了一口气,此人起身,向不远处己方军士走去。 就这样,百夫长再次派出了二十人来推最后一道关隘的木门,但出奇的是,即便三十人用力,还是无法打开这道门,每次用力,此门都颤颤巍巍,好似马上就要被打开一样。 消息回报到百夫长这里,这事情就有些诡异了。如果木门没有在里面上锁,十几个大汉即便没有了力气,也能轻松推开,但现在去了三十人却也毫无进展。如果说着木门被上了锁,那即便再去三十人,使劲浑身力气,也不可能撼动这木门分毫,这里绝对有问题。 百夫长想到这里,立刻下令,命令城门之前的三十几名军士立刻返回,随队回营,将消息上报。 他们只有百人,若遇到突发情况,肯定难以应付,百夫长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当众人听命,准备返还的时候,关隘的城头之上,忽然出现数道人影,还未等众人弄清是怎么回事,箭弩齐发,三十余名军士,立刻便死在了城下,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埋伏!撤退!”百夫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城头之上的变化,随即在第一时间下令,立刻调转马头,就要向来时的方向撤离。 但敌军已经动手,哪里还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左右两侧山脉之间,忽然杀出无数军士,他们速度极快,径直向前,几乎在一瞬间,这个百人小队就被淹没,没有一人生还。 随即,这忽然出现的敌军迅速的打扫了战场,将百余名军士的尸首抬走,清理了地面上的血迹,再次埋伏在左右的山腰处,城头之上的人影也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一个东王府的百人小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在第一道关隘之中,皇元武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等待。他的面容之上也有一丝疲态,这一夜,他没有休息过一刻。 对于六道关隘的畅通无阻,皇元武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即便是用来拖延自己的战术,也不可能完全放弃所有关隘,这无疑是将整个帝都的腹地直接暴露给东王府。这事情在先皇和父王都活着的时候有可能出现,但现在已是今非昔比,现在的帝都,是皇正初的天下,他和占领帝都都城的杨勤之间有什么交易皇元武不清楚,但他绝对知道的是,皇正初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东王府畅通无阻的 进入帝都。 现在,六道关隘已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中,皇元武手握十五万军队和六道关隘,却不知对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甚至不知道他的低手是谁。 清晨,前方战报传来。 原本在一个时辰之内应该返回的百人小队,没有了音信。第六道关隘附近为发现他们的踪迹,亦未发现敌军,关隘守将询问皇元武的意思,是派出军队搜寻,还是原地等候。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皇元武立刻眼前一亮,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最后一道关隘,肯定有问题! 皇元武当即下令,所有关隘严防死守,所有军士不准外出,一切等待自己命令。 随后,皇元武命令中军后军,立刻抽调四个大队分别进入两侧山脉,协同防守所有关隘,占据有利地势,随时听候调遣。 下完命令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 皇元武在等的,是派如周边探查的消息。昨夜他派出了四个大队分别进入两侧深山,探查两侧山脉之中的动静,但一夜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按照正常行程和左右山脉之中的道路来计算,应该用不了多久,两侧山脉之间的消息就会传回来,若探知没有伏兵,皇元武有无数种方法,拿下最后一关。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皇元武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恢复被消耗的精力。 就在这时,前方消息传来。 第六道关隘附近,两侧山脉之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听那声响,距离关隘并不远。守将得到这个消息,立刻上报皇元武,请求下一步的指示命令。 皇元武闻言,目露精芒,随即起身,浑身都散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皇正初,看来我高看你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皇元武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所有空着的关隘,忽如其来的变化,目的都只有一个。将东王府部队引入关隘之中,全歼。 这一定不是皇正初单方就能做出的动作,他一定和帝都的杨勤达成了某种默契。只是其中有些疑点,自己派出很多斥候在帝都附近打探消息,却从未听闻有大量部队调动的消息传回,如果皇正初和杨勤想在这里将东王府军队一网打尽,没有绝对的兵力压制,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不过现在的时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第六道关口附近传来的喊杀声,一定是自己派出的军队发现了敌军的伏兵,双方立刻便厮杀在一起,情况很定十分危急,不然自己不可能收不到任何消息。 “传令!”皇元武将自己的头盔从桌上拿起,立刻带上,下令道:“沿途所有关隘,只留两个大队防守,其余人马立刻通过周边小路杀上山去,接应我方先头部队。传令中军立刻进入关隘之中,全员戒备,所有人马分成六队,进入六个关卡。后军留在关隘之外,原地建立营寨,随时准备迎敌!” “尊令!”传令兵立刻领命,迅速将皇元武的命令传递下去。 皇元武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门,将领府邸外,所有在第一道关隘之中的高级将领已等候在外,皇元武目露寒芒,看着眼前的一众将领,沉声道:“王府荣辱,只在这一战,第一大队留守,其余人等,与我一同进入山林!” 说完,皇元武径直出了关隘大门,大队人马跟在他身后,顺着左右的小路,进入茫茫山脉之中。 属于东王府的这场战斗,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贸然的开始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摧枯拉朽 两侧的山脉,是十分陡峭的岩壁,只有一条不是道路的道路可通往上方,这里根本就不适合大量的军士行动和作战。 皇元武带着他的将士们,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向前行进,速度很慢。但既然已经发现了敌军所在,证明了伏兵的存在,就不可能置之不理,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拖,皇元武必须在他们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拿下所有山脉之中的关隘,肃清山林。 陡峭的岩壁之上,几颗瘦弱的树木孤零零的生长着,花奴公园无带领着数千军士,就这么缓慢的行进在这条道路之上,一直向上而去。不时有军士踩空,但却并未有人掉落下去,前军五万军士,都是东王府在役的老兵,经验十分丰富,在这样的环境中,更能体现他们的价值。 诸多军士以小队为基础,彼此相互照应,虽然行进缓慢加之危险重重,但直到登上了山顶,也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片关隘的山脉,练成一片,山脉之上,树木丛生,更是人迹罕至。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作战,但却绝对适合埋伏。 登上山顶的一刻,皇元武眯着眼睛向前张望,看向第六座关隘附近的山头,但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看的清楚,在这个距离,也无法听到清晰的喊杀声。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左右的军士便已然会意,分了不同的几个方向,向第六座关卡附近行进。 山顶的路要比上山的路好走很多,但这也是从未被开发的荒野之地,行军速度并不快,若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恐怕到达了战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皇元武心中却并不惊慌,他已然下令所有关隘的守军出击,分阶段向前突进,增援先头部队,会有其他部队比他们更快到达。皇元武这样的安排有两个好处,首先,前线战场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增援,因为第六道关隘也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中,那里出兵三千支援战场,可解了燃眉之急。 而后面几道关隘的军士出动,进入山顶丛林之后,也会沿途搜索整个区域,确保不会有另外的敌军从其他地方杀入。 再加上皇元武的对中,后两军的命令,中军填补关隘的空缺,确保已经占领的几道关卡绝对安全,后军原地修建营寨,依托第一道关卡形成有效的防御工事,也无需担心会有敌军从后方偷袭,即便前方战事不顺,皇元武还可以立刻安排援军支援,从而从容撤离。 这样依次递进的行进进军方法,在最大程度上,解决了可能从任何方向到来的进攻。 只是皇元武没想到的是,北王皇正初,居然会在这里对自己动手,而且还是用了这样的方式,他到底想做什么,几乎都不用猜了。 如果皇元武的估计不错的话,此次堵截东王府的部队,人数绝对不会太多,其目的还是一样,拖延东王府的行军速度。 至于帝都的关隘守军为何配合皇正初的行动,这点皇元武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帝都的杨勤和北王皇正初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这是一定的。 行军的速度比之前上山的时候快了很多,皇元武率领大军向前移动,山脉之上丛林密布,山石林丽,所有军士都是徒步上前,这里也根本不适合战马作战。一边向前行进,所有的军士一边负责仔细查看周围环境,这是必须要做的工作,进入山脉的部队,皇元武所率领的是绝对主力,他们必须确保不会被人从背后偷袭,前方的战斗才有可能胜利。 直到正午十分,皇元武所率领的主力部队才到达了战场的边缘。 皇元武站在一个山头之上,眯着眼睛向远处张望,远处已经可以依稀听到喊杀之声,透过重重密林,能够依稀的看到远方的战斗,但大量的树木阻挡了视线,无法看的太清楚。 “传令,两个大队立刻上前,支援前线,其余人等原地待命。”皇元武略微观察了一会,感觉远处的战斗并不是战场的核心点,他能感觉到,因为自己下达的递进进攻的命令,东王府部队获得了源源不断的援军,此刻在战场之上,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对方无法在正面对东王府部队形成压制。 传令兵领命下去,随即两个大队的军士进入丛林之中,直奔远处的战场而去。皇元武一直站在高处,时刻不停的看着战场的形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片刻后,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方才派出的两队人马加入了战场,整个战场边缘立刻向前推进过去,东王府方面取得了绝对的优势,正压着对方推进。皇元武这才从高处下来,同时下令道:“所有军士听令,徐徐.向前,主意左右情况,随时准备战斗。” 随即,皇元武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方,他的护卫小队立刻跟在他的左右,保护他的安全。 大部队缓慢的向前推进,越靠近方才看到的战场,周围丛林之中的血腥气就越浓,直到皇元武看到了地上倒着的死尸和一地鲜血,林中的血腥味道达到了一个顶点。 战斗,看来已经结束了。 诸多参加战斗的东王府军士正在整理战场,一具具敌军的尸首被堆放在一旁,散出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林中枯黄的草地已被鲜血染的血红,无论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满地的尸首和断壁残肢,都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皇元武下令全员停止前进,自己则带着护卫队,向前走去。 周边的东王府军士看到皇元武过来,纷纷行礼,皇元武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仔细查看周边的情况。 在这个观察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件事,敌我双方的战损比例,好像有些失衡。他能看到大量的,穿着简易盔甲的敌军军士尸体,却少有能看到东王府战死将士的尸首。敌军山上的盔甲十分普通,甚至可以用劣质来形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王府的正规军,也肯定不是帝都的守军,这些人的身份,让皇元武心中起了很大的疑心。 他慢慢的走到一具尸体面前,蹲下,仔细的查看此人身上的铠甲,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末将,参见小王爷。” 正在皇元武查看敌军尸首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皇元武身后传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丁姜。 这次出征,皇元武带上了一直郁郁寡欢的丁姜,自从上次飞地之事结束之后,丁姜一直在平金城,在余生的手下修建城墙,日子过的倒也是清闲。不过他的好友寇龙战死在飞地的事情,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郁郁寡欢。皇元武为了缓解他的情绪,这次出征他特意带上了丁姜,此人的生命属于战场,如果不让他想办法纾解心中的烦闷,此人很可能会沉闷下去。 皇元武没有回头,只是冲身后摆了摆手,指指眼前的敌军尸首,道:“这不是祈天的制式铠甲,也不是北王府的人马,你可知这些敌军是什么来头?” “末将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丁姜 来到皇元武身后,轻声回道:“从这些人的穿着和战斗力开看,他们并不是正规军,如果说他们是一群无组织的土匪我倒是相信。” “土匪?”皇元武闻言一愣,回头看向丁姜,问道:“何以见得?” 丁姜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一把将面前这具尸首的头盔摘下,露出里面一片蓬松杂乱的头发,而后再次动手,将起胸甲也脱下用此人的衣服擦了擦他胸口的血迹,在他胸口的左上方,露出了一个十分奇特的标记。 这标记很小,看起来像是一个箭头的模样。 “这帮人大多都有这样的标记,这图样我之前曾经见过,十几年前征战的时候,我们曾平定了一处叛乱,消灭了一个占地不大的效果王族,那个王族的王室成员身体上,也有这样的标记。”丁姜指着这个奇特而简单的标标记向皇元武解释道:“因我东王府的策略,当时并未对这个小国的皇室成员赶尽杀绝,只斩杀了当时鱼肉百姓的劣迹人员,这个国家最后归顺了祈天,现在是祈天境内一个不大的行省,名叫良安,他们的皇室成员继续管理良安,不过是在帝国的监督之下。” 皇元武听了丁姜的解释,微微皱眉。祈天在疯狂扩张的时候,消灭了无数这样的小国家,这些国家最后大多都加入了祈天麾下,因为祈天的策略就是不征讨百姓,只针对王族,只有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打下了这么大的疆土,随后再利用一些策略,让当地百姓接受祈天的统治。 皇元武也亲自带队吞并了许多这样的地方,不过现在看到的这个标记,他却从来都没见到过。 “你的意思是说……”皇元武皱着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现在阻击我们的敌军,和这个良安,有什么关系?” “并不能确定。”丁姜摇摇头,道:“这些人从战力和穿着以及行事作风来看,更像是呼啸山林的土匪,而不是被人偷养的军士,即便他们和良安有什么关系,也跟定没有那么深,这些人,是拿来当炮灰的。” 皇元武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随即问道:“战斗结束,战损如何?” “这些人几乎不堪一击。”丁姜如实答道:“我们军士只是在被伏击的时候出现了大量的伤亡,按照现在的简单统计,这次战斗,敌军阵亡最少两千余人,余下的作鸟兽散,而我们,只有百余人的伤亡,彼此之间的战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皇元武轻轻点头:“最后一道关隘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关隘已经被围了,还未进攻。”丁姜如实答道:“我和其他几位将领都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就没有擅自下令攻城。” “好。”皇元武应了一声,站起身,道:“打扫战场,这些敌军就地掩埋,左右山脉之上各留三个大队值守,其余人等随我下山,在第六关隘之前集合。” “尊令!”丁姜领命,躬身退下。 皇元武目光发寒,这件事的确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有一种中了别人圈套的感觉。 大部队没有经历任何战斗,随即跟随皇元武顺着一旁的山路下山而去。 而皇元武的脑中,一直在想方才发生的这场战斗。 这战斗发生的甚是诡异,这些忽然出现的敌军,就好像是送上门来让东王府杀的,无论他们背后之人是谁,此人的图谋,皇元武现在还无法参破。 第四百三十九章:手段 下午,关隘之前。 秋日午后的阳光,柔和铺满了整个世界,一片金黄的山脉之间,满目萧瑟。 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结束了,皇元武带着所有的将士来到了第七座关隘前,排列好整齐的队列,一片乌黑的盔甲在柔和阳光的照射下,好似一片阴暗的乌云。 这场忽如其来的变动,让皇元武的心中起了一丝变化;这和他原本设想的有些不同。 第七座关隘之上,还是空无一人,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都看不出其中有伏兵的样子,这里好似就是一座空城。 而就是这座空城,夺去了一个东王府百人小队的性命,无声无息。 大部队已经集结完成,中军的五万军士已进驻其他关隘之中,后军在山脉之外建立的营寨,保证退路的畅通。无论从任何方面想,皇元武都想不出对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 几千个不堪一击的人组成的军队,在东王府面前,根本形成不了任何有效的威胁,好像他们只有拖延了行军速度这一点用处。 皇元武坐镇军中,眉头微皱,他看着不远处好似一座空城的关隘,心中一直在盘算。 将军丁姜站在皇元武身侧,同时也看向不远处的关隘,心头也是十分纳闷。 “小王爷,我们不攻城吗?”丁姜凑近皇元武,轻声问道。 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前的这道关隘是不是空城,是不是要攻取,已经不重要了。他在考虑后面的行军方向,事情已经不再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好似有什么其他势力掺杂了进来,而自己获得的情报,也有极大的偏差,这就导致很有可能他对帝都的判断出现偏差,如今,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如果现在强行攻城…… 皇元武皱着眉,看着城墙上飘扬的祈天帝国旗帜,心中一阵犹豫。 如果现在他强行攻城,这座关隘,名义上还在祈天的控制之下,一旦攻城,必然招致一个结果,那就是谋反。如果帝都已经在皇正初的控制之下的话,下一步,东王府将面临整个祈天部队的阻击。 如果不攻城,现在退去…… 这却只是权宜之计,待得皇正初坐稳了位子,东王府还是免不了有一场生死之战。 最让皇元武头疼的,就是被卡在了这个地方。前六道关卡都没有人驻守,自己畅通无阻的通过,没有经过任何战斗,而最后一次却不同。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军士,说他们是土匪,他们就可以是土匪,说他们是城内的守军,就可以是守军。是不是谋反,全凭他人的一张嘴。 “该死的。”皇元武在心头暗骂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转头轻声对一旁的丁姜吩咐道:“派出百人小队,前去叫门,按照之前的方法,如果没人应声,径直推门。” “尊令。”丁姜应了一声,随即领命而去。 最终,皇元武还是决定前进,与其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好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前路渺茫,也必须一探究竟。毕竟祈天帝都的事情,关系到东王府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东王的大仇。 一个百人小队,快速的从大部队中脱出,径直冲不远处的关隘而去。 一切都和之前没 有什么区别,百夫长叫门,无人应答,众人推门,却无法推开。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百人小队撤离的时候,没有受到伏击,这座关隘大门就好像让人从里面锁上了一样。 皇元武见状,冷笑一声,随即下令,派出军中高手,直接登城,若看到活人,生擒来见,若城内无人,即刻开门。 东王府军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即刻便有十数名高手闪出,速度极快的登上了关隘的城墙。这高耸的城墙在普通军士看来好似高不可攀,但在修为高手眼中,只是略高一点的墙头罢了。 皇元武原本以为城内会发生激战,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关隘的城门,被从内部打开了,方才进入的十数名高手从城内出来,毫发无损。 皇元武见状一招手,立刻就有一个大队的军士排着整齐的方阵,从正面进入了关隘之中,大军扔留在原地未动。 半个时辰之后,传令兵传回消息:“城内空无一人,所有物资所剩无几,关隘内的情况,和之前的几道关隘,并无不同。”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皇元武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愈发的弄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谁下令撤离了关隘的所有帝国守军,又是谁在左右的山脉之中安排了伏兵却又不堪一击,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成了皇元武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他还是下令几个大队人马进驻关隘,并未下令全员进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关隘中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皇元武才下令大军进入关隘之内。 皇元武也策马,随同所有军士一起,进入了最后一道关隘。 站在城关的城头上,向远处望去,前方一马平川,丛林荒草密布,没有了高耸的山峰,前路上,再也没有了关口,自现在开始,东王府的骑兵,可一马平川的向前,直奔帝都。 但皇元武总觉得十分不对劲,通过几道关口的方式让他心中一直疑惑。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皇元武站在城头上,愣愣的出神,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利用了,但有说不出所以然来,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让他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帝都之内,绝对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直接导致了现在东王府畅通无阻的通过了七道关隘,进入祈天腹地。皇元武自问,如果他是皇正初或者杨勤,都绝对不会下达这道撤退的命令。没有了几道关隘保护,帝都将直面东王府的军队,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略微思考了一下,皇元武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前军在第五、六关隘集合,后军进入第一关,等待命令。” “尊令!” 下达了部队部署的命令之后,皇元武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有大军在手,而且现在七道关隘都在自己手中,现在可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对方有什么算计,他也都有破解之法。 随即,皇元武走下了城头,将各个位置的布放检查了一遍之后,下令没有巡防的部队休息,他自己也回到了府邸之中。两天一日没有合眼,到现在,皇元武的精力,也所剩无几了。 …… 祈天帝国,帝都,内城。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只有三个人。 一人,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目光躲闪。另外一人站在龙椅身侧,一脸笑意。 堂下站着一人,容貌俊秀,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身穿一身蟒袍,脸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您这不还是进城了,我的北王大人。”站在龙椅边上之人咧嘴一笑,看着站在堂下之人,他一张口说话,坐在龙椅上的人明显颤抖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吓人的声音。 北王皇正初根本就没正眼去看杨勤,而是看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一脸的鄙夷,道:“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敢座祈天的龙椅?还不给我下来?” 坐在龙椅之上的人被皇正初这么一说,明显一愣,他有些难堪的看向一旁的杨勤,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北王太心急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杨勤微微一笑,对皇正初道:“既然让北王入城,那这个位置早晚都是您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北王冷笑一声,看向杨勤,道:“若不是你,关键时刻推这个废物上台,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现在我说什么,您都会答应的,不过事成之后,我杨某人,怕也就没命了。”杨勤咧嘴一笑,道:“没有拿在手里的好处,根本就不是好处。” “哦?”皇正初较有兴趣的看了看杨勤,道:“你花花肠子还不少,你倒是说说,你这么费尽心思做这件事,到底要干嘛?” “自然是复仇。”杨勤道:“祈天灭了我的故国,几乎屠尽了我全家,又留下一些血脉给祈天当走狗,继续做望秦的王,这样的日子,我们忍了几十年。复仇,是我唯一的目的。” “那你准备好去死了吗?”皇正初当然听出了杨勤的意思,他不怒反笑,看着上面的杨勤,轻声道:“你用计杀了祈天的皇帝,将东王斩杀在内城之前,引动祈天风云四起,要的是什么?天下大乱还是你自己打算做皇帝?” “北王说笑了,我这末等的身份,如何敢窥探祈天的皇位。”杨勤嘿嘿一笑,继续道:“我想要的,就是这个都城罢了。” 皇正初闻言,眉毛一凝,瞪着杨勤,刚要说什么,却被杨勤打断,只听他道:“北王先别忙着拒绝,你现在要皇位的唯一方法,就是禅让,不然名不正言不顺你皇位做的也不稳。登上皇位之后,都城可另选他址,为保全我的性命,我只要都城罢了。” “祈天建国三百年,这里是起源之地,你说要就要?”皇正初此刻心中有了些怒意,若不是现在皇帝的命就在杨勤手里,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杨勤磨嘴皮子,以北王府现在的势力,灭掉杨勤简直轻而易举,他敢只身一人进入帝都,也是因为如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自然相信。”杨勤轻轻点头,道:“那你信不信,我死之后,东王府必然攻打帝都,将北王府从这世上抹去?” “呵……”皇正初闻言,哑然失笑,道:“东王府的皇元武,和你有杀父之仇,我替他报了仇,他感谢我还来不及,还会和我刀兵相向?” “那你可错了,北王。”杨勤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道:“事情可不是向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四百四十章:帝都 杨勤和皇正初两人,彼此各怀鬼胎,也都有各自所能依仗之事,彼此都是看着对望阴切切的冷笑,不多发一言。 要说现在皇正初占尽优势,如果单纯的为了皇位,他大可率军一举攻入帝都,斩杀杨勤,登上皇帝宝座手到擒来,也无需跟杨勤说这些废话。 不过杨勤不是傻子,他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有他的依仗;之前三王在帝都之前混战,杨勤在帝都之内左右逢源,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为的就是抓住自己的保命稻草。 他本是帝都禁卫军统领,在得到皇帝信任的同时,他也知道了祈天帝国许多秘密,他能够借着三王风波贸然出手,将皇帝和东王一起围杀在内城,也是因为确定了秘密所在,加之皇帝确实松懈,这才一举成功。 只是在破开帝都城门之后,皇帝忽然引动体内斗气自爆,将他炸成重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计划,不过他再次利用三王的心理,给自己挣得了大量的时间。 祈天帝国能从一个小国快速扩张,三百年一直屹立不倒,虽然和祈天祖训不无关系,但光靠祖训,也绝对无法达成这一点。 杨勤,也是在进入帝都之后,在慢慢的和权利顶峰之人接触,才明白这一点。 祈天,有祈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在帝都。 现在,他已掌握了这些秘密,而这些秘密,也迫使皇正初无法直接攻打帝都击杀自己,这涉及到祈天帝位的传承。 在三王相互对峙的阶段,杨勤在帝都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最终谈查清楚祈天的秘密。 祈天帝国气运,核心修炼功法及传承。 这点倒是有些出乎杨勤的预料,祈天帝国皇族的核心功法,他大概略知一二,而且在潜伏的过程中,他也知道了其中某些功法的使用方式,比如舞天困龙和断龙拳。这些功法都只有王族以上的核心成员才可修炼,不过杨勤利用自己的手段,学会了几招。 他一直以为,祈天核心的修炼功法会是一部典籍或传承,但当他打开了祈天内城的密室之后,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里,是一座阵法,一座耀眼刺目的阵法。 他尝试去接触阵法,但却被反弹回来,无论使用任何手段,都无法进入其中。最后,他运转祈天功法再次尝试,那阵法才有微弱的变化,虽不足以让他进入其中,但在外面窥探到的情形,也足以令其震惊。 这座不大的阵法之内,能清晰的看到分为了不同的几个层次,他只能看到最外面的一层和后面几道屏障。 最外面的一层,放置着一件已然破损的战甲,这战甲,便是已然破损的斑斓战甲。他在进攻帝都的过程中,这战甲曾经出现过,被他利用大量修者合击毁掉,却不料被放置在这里。 除此之外,阵法的第一层中,赫然写着几个金黄的大字:开启四层者,为帝。 这阵法,怕就是祈天帝国的核心秘密。 杨勤双目一凝,在他密谋造反的过程中,曾经听闻,祈天皇位的继承和他原本设想的有些偏差,并不是先皇遗命之类,祈天太子的选拔,是要经过一番考核的。 但直到他站在了这阵法之前,他才明白,这祈天太子的考核,居然是依靠这个阵法来实现的。 后面,杨勤再次尝试了许久,无论他使用什么方式,都无法破解这阵法,怕是因为他并不是祈天血脉,也没有将 功法修炼到极高的程度。不过,饶是如此,一个计划,却在他心中慢慢勾勒出来。 首先,杨勤将帝都的皇室成员全部抓获,在帝都的皇室成员其实并不多,毕竟当时的皇帝只有二十几岁,除却他后宫的嫔妃之外,和他有直系血脉关系的,只有两人,他的两个弟弟,怀王皇玉宸,景王皇泰清。 此二人,是皇帝殒命之后,可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第一顺位,皇正初在取得优势之后,曾联络过杨勤,让其杀掉两人,为他登上皇位铺平道路,但杨勤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现在手握祈天核心机密,他能确信,北王皇正初,绝对不知道帝国皇位的继承需要通过一个阵法来实现,他需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扫平岛路。 于是,帝都之内,一场极有针对性的屠杀,开始了。 文武百官,帝都将领,凡是不遵从杨勤意志的,无论是什么品级,无论对帝国做过多大的贡献,这些对于杨勤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杀。 在三王对峙的几个月中,帝都之内,一直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血雾之中,凡是反对杨勤的,颇有微词的,有反抗之心的,还有之前皇帝的供股之臣,悉数被杨勤斩杀,全家老小,一个不留。皇城之内,皇帝的嫔妃,皇太妃,有可能知道祈天继承秘密的所有人,皆被杨勤斩杀。 腥风血雨,笼罩了整个帝都。 因为帝都城门紧闭,尤其是内城,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进入,故此城内腥风血雨的消息并未传扬开来,当时皇永宁混入帝都,也只在外城匆匆的看了一眼城头上悬挂的东王的首级,便立刻退走。 到最后,杨勤在怀王皇玉宸和景王皇泰清之间,选择了前者,因为前者年龄更小,不足二十岁,且性格怯懦,在杨勤恐怖的统治之下,唯唯诺诺,只为活命。故此,杨勤将景王皇泰清斩杀,并在皇正初取得胜利之后,将景王皇泰清的头颅,送给了皇正初。 与此同时,杨勤安排怀王皇玉宸登基,成为了祈天新的皇帝。 这一切,都大乱了皇正初的计划,三王之乱胜利之后,按照他和杨勤原本的图谋,这时杨勤应该打开城门,迎接皇正初的部队进入帝都,让其顺利的登上皇位,但杨勤为了保命,改变了计划。 皇正初虽性情暴虐,但对于祈天皇位之事非常看重,他也清楚,自己一界藩王,想要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取得天下人的认可,并不容易。虽然他有将杨勤碎尸万段的心,却也只能隐忍。 故此,皇正初最终只身一人进入帝都,和杨勤会面,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北王府大军就在城外,若自己有任何不测,他们将会第一时间杀入帝都,将所有人斩杀。 杨勤看着自己面前的皇正初,脸上露出一丝殷切的笑意。皇正初的目的,他十分清楚,他为皇位而来,而自己的目的,皇正初却一点都不知道,在皇正初看来,杨勤所作的说有事,都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对于杨勤的过往,皇正初自然清楚无比,现在祈天望秦行省全民皆兵,几座主要的城池已做好了完全的防御准备,大量望秦内的精锐人员,早在之前就已被杨勤安排进入了帝都,现在杨勤手中,也有接近两万的精锐军士,这些人对杨勤忠心耿耿,同时也对祈天帝国,有着极深的仇恨。 每每想到这点,皇正初就有点想笑,他一直对祈天祖训嗤之以鼻,在帝国扩张的过程中,并不赶尽杀绝 ,对望秦是这样,对其他小国也是如此。对祈天有仇恨的小国遗民不在少数,虽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大型叛乱,但现在帝国的风波,却都是因这样的战略而起的。 若按照皇正初的想法,征服就是征服,打下的小国,皇族必然要灭族,如果这样做,现在也不会出现杨勤的事情。 “你想要帝都?这是绝不可能的。”皇正初看着杨勤,脸上带着一丝暴虐的笑容,道:“我进城来找你,是为了名正言顺,你别以为你立了一个皇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历史是人写的,只要我攻入帝都,皇位还是我的,你也一样会死。” 皇正初如此一说,杨勤内心没有什么波澜,但坐在皇位上的新帝皇玉宸却着实吓得不轻。他虽胆小怯懦,但却不是傻子,他知道杨勤的力量和北王绝对不是一个级别,若北王真的攻入帝都,别说自己,杨勤也别想活命。想到这,皇玉宸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想起之前杨勤对皇氏的血洗,他完全能够想象,如果皇正初大军入城,自己将是什么下场。 “北王真是心急,如果你心中真是这么想的,在我立新君之后,你有一万个理由攻入帝都,但最终你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一人只身而来,你我心中都知道一些事情,现在说这些话,不是意气用事了吗?”杨勤脸上的笑容依旧,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许是之前的伤势还未痊愈。 “换一个条件。”皇正初没有接着向下说,他对杨勤的话不置可否也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北王现在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登上皇位进入帝都之事。”杨勤笑道:“东王府的皇元武,已率领大军进入了帝都范围,七道关隘已然通过,北王现在要想的,应是东王府的事,而不是我的事。” “东王府?”皇正初闻言嗤笑一声,道:“东王府的人都是一帮榆木脑袋,就算将皇位放在皇元武面前,他也不敢上,怕什么?倒是你,杨勤,你杀了东王,怕是此次皇元武率军来犯,是冲你来的吧。不如现在我率军后撤百里,让你正面和他对话?” “北王说笑了。”杨勤不动声色的回道:“如果北王这样做,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皇元武,让新君退位,将帝位让给东王府,而我杨勤,引颈受戮。” 杨勤抓住了皇正初的心思,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虽手握祈天秘密和新帝,但面对北王府和东王府的部队,还是不堪一击。北王皇正初为了是皇位,但东王府却不一样,他清晰的知道,东王府的目的,只有斩杀自己而已。不过在这样的事情上,皇正初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到手的帝位就这么飞了,这是皇正初绝对不愿面对之事。 东王府的行事作风他十分清楚,如果杨勤真的这样做了,他若想登上皇位,就必须正面和东王府厮杀。 “杨勤,你好算计。开始利用其它两个王爷牵制我,现在又利用东王府牵制我,怎么,你觉得到了最后,你能活?”皇正初脸色沉了下来,目前来看,他在杨勤这里,得不到一点好处,如果此刻东王府军队未到,他还有办法,但现在到了,他就不得不考虑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 “您谬赞了。”杨勤笑道:“事到如今,北王还需和我合作,先拿下东王府,再图后事。” 皇正初愤愤的看了杨勤一眼,对于他说的事,不置可否。 两人最终,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对付东王府。 第四百四十一章:诡异的身影 东王府,平金城。 自皇元武带兵出征,已过了半月有余,整个东王府内,一片太平。 前方并未传回任何不好的消息,皇元武此刻已带领部队进入了帝都范围,怕已然快到帝都附近了。 余生和肖一搏最近都十分忙碌,平金城附近城墙的修葺一直在进行当中,但速度并不快,想要修建一座规模如此宏大的城墙,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修建城墙的石料,都取自平金城附近的山脉,大戈壁的边缘,有一处连绵的山脉,并不高耸,但却能产出现在需要的石料。大量的百姓和军士负责开采和运输,余生则负责整个城墙的建造。这个过程十分枯燥且漫长,也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东王府的积蓄。 但对于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来说,建造这座城墙,绝对是有必要的。 平金城的远处,一道蜿蜒的城墙已初具规模,好似一条盘旋在戈壁之上的巨蟒,只从雏形就能看出这城墙的巍峨。 距离城墙不远处,便是军营。肖一搏最近再次征召了数万新兵,正在夜以继日的操练之中。 这些军士,已算是能够在东王府内征召的最后一批青壮年军士了。东王府虽人口众多,拥有数百万黎民,但接近六十万的军队总数,加上近期大兴土木,也已达到了极限。 东王府附近的各大势力早在之前的扩张之中被肃清,只留下南境少量部族,征服他们所能获得的人口并不会多,而且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 好在最近柳元方面捷报频频,北境基本已被肃清,其中各族被东王府征服,按照皇元武的部署,柳元要求他们携所有部族迁入东王府,现在已陆续有大量的北境民族进入王府境内,在皇永宁的安排下,进入各个城池,开始新的生活,想办法融入其中。 虽然最近的事情一直再向好的方向发展,但皇永宁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最近王府动作频繁,四面出击,几乎已经到达了王府所能承载的极限,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王府的积蓄用尽,最后就只能增税,这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最终会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对于这件事,皇永宁一直愁眉不展,如果没有飞地之事,现在的情况会好很多。当初飞地的行动,东王府出动了大量军队,且已占领了飞地境内几乎所有城池,最终却因为天清城功亏一篑,所有的投入化为泡影,众多军士埋骨他乡。如果没有这样的损失,也不至于有现在的窘境。 对此,皇永宁现在毫无办法,虽说今年丰收,百姓和军队的粮草并不用发愁,但如此频繁的四处出击,王府的府库几乎已经空了,皇永宁想,待得皇元武完成帝都之事,他会上言减缓南境的开发速度,让王府有喘口气的机会。 当然,皇永宁面临的困境,他没有和任何人说。毕竟现在所有事情都在进行当中,皇元武还不再府内,现在他只能咬紧牙关,直到皇元武班师的那天。 秋日里,夜色清凉。 已接近冬日,每每到了傍晚,都会让人感觉有一丝凉意。 齐正业给自己加了一套衣服,一旁的刘兴安正盘膝坐在卧榻之上,他身上的衣服依旧单薄,但却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冷意。 看了 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城主府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 对于这样的环境,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幽静的地方,十分适合修炼,也适合病人的恢复。 他低头看了一眼皇宇辰,昏迷之中的皇宇辰,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就好似熟睡一般。 齐正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皇宇辰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以他和刘兴安的学识,根本无法解答。 一切正常,齐正业便盘膝,坐在皇宇辰卧榻之前的蒲团之上,开始闭目打坐,运转功法。 这一切,两人都已经习惯了,今日,好似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院落之中,漆黑一片,厚重的乌云挡住了月亮的光线,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道轻盈的人影,闪入城主府中,他动作极快,几步,便已进入后院,挨个查看每一座房屋。 平金城的城主府,没有什么下人,这也和住在这里的两位主官有很大的关系。肖一搏和余生都不是喜欢别人伺候的人,有事情大多是亲力亲为,故此城主府内也只有一些打扫卫生的吓人,大多住在前院,后院之中,只住了肖一搏,余生以及皇宇辰等五人。 此刻,肖一搏还在新兵营中,余生也在做一些收尾工作。城主府附近有巡逻的军士,府内也有几处暗哨,而且他们每日都会回来休息,城主府的安全,应是有保障的。 但这一道轻盈的身影,却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暗哨,他移动的速度极快,且不发出丝毫声响,只检查周围的房屋却并不进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直到,他来到了皇宇辰所在的房屋外,在屋外站了片刻,脚步轻盈,轻轻的去推房门,好似是要确定什么一样。 在这一瞬间,屋内的齐正业和刘兴平二人同时睁开了双眼,他们都感觉到有人闯入,但却并未行动。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那道人影却行动迅捷,未碰到任何物品,也未发出任何声响,眨眼的功夫,他已然到了皇宇辰近前,并低头贴近去看,好像是要证实什么。 而就在此刻,一直坐在皇宇辰身侧的齐正业猛然一拳出手,直奔此人面门而来。 “呼……” 一声劲风之声,齐正业忽然的一拳,居然打空了;那人影没有丝毫还击,一个闪身,径直从房门而出,几个健步便上了房顶,快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齐正业和刘兴安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来,跃上屋顶,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一丝凝重。 两人的动作惊动了府内的暗哨,数道身影出现在屋顶之上,但看到是齐刘二人,这才放下心,询问之后才得知方才城主府居然被人入侵了,而他们这么多暗哨,却根本就没有发觉,直到那人进入皇宇辰的身前,才被两人发现。 齐刘二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去,关上了房门,再次守护在皇宇辰身侧。而这个消息,被第一时间通知到肖一搏和余生,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当肖一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屋内的烛灯已被点燃,照亮了整个 空间,肖一搏此刻一脸焦急,而他身后的余生,眉头紧皱。 刘兴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知是何人,身法诡异轻盈,直到他进了屋,我才感觉到。” “这人好似是在确定什么,贴近了去看宇辰的面孔。”一旁的齐正业补充道。 “这身法你们可认识?”肖一搏继续问道。 而他得到的,是两人齐齐的摇头,刘兴安语气有些凝重,轻声回道:“在宗门界,也有几套十分诡异的身法,但我们大多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能做到这一步的。府内诸多暗哨,屋内还有我二人守护,此人却能避开所有耳目,最终找到这里来,他的身法,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我忽然出手偷袭,被他轻易躲过,此人若是来刺杀宇辰的话,恐怕防不胜防。”一旁的齐正业也轻声补充道,他当时距离此人最近,而自己当时用了多快的速度进攻,他最清楚,此人能在不经意间轻松躲过,想来却是有些恐怖。 肖一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余生,余生此刻若有所思,顿了一下,轻声开口道:“如果按你们所说,拥有这样身法之人,我之前应是见过的。” “你见过?什么时候?”肖一搏立刻问道。 “四个月前,东宣城。”余生回道:“当初有人进入东宣城城主府,偷袭元武小王爷,当时出现的那几人,使用的也是十分诡异的身法。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王爷随后才下令让肖叔叔肃清整个府内的细作。” 肖一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是负责肃清整个东王府内细作之人,这件事他知道的算是比较清楚,不过当时发生偷袭事件的时候,肖一搏并不在现场,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诡异的身法。 “和他们一同出现的,就是拿雷属性的阵符。”余生随后道:“此事最后被证实,和宗门界有关。只是后面这种事情没再发生过,王府之中事情也变得繁杂,就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又来了,所图何事?” “怕是……”余生也皱起了眉,轻声道:“阳辉那边,出现了什么纰漏,窥探宇辰身世之人,知道了南境的人是假的,所以最后才来平金城探查。” “娘的,搞到老子头上来了?”肖一搏一瞪眼,怒从心头气,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处理的这件事,现在这事发生在我眼前,不弄个清清楚楚,绝对不行!” 说完,肖一搏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皇宇辰,径直转头出去了,临去之时,将余生一把拉住,一同拽了出去。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已经对肖一搏的火爆脾气见怪不怪了,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刘兴安拿了一个蒲团,放在齐正业身边,两人一通在皇宇辰的卧榻之侧盘膝而坐,缓缓入定。 余生被肖一搏拉倒了另外一处房屋,进门之后,肖一搏立刻劈头盖脸的问道:“你说,这背后的宗门,是哪个?” 余生踌躇了一下,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脾气火爆的老爷子,看了看肖一搏紧皱的眉头和眼中冒出的火焰,余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轻声道:“赤虹宗,端木怀。” 肖一搏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神色骤然一顿。 第四百四十二章:潜藏 赤虹宗,端木怀。 这个宗派和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或许像余生和皇元武这一代人,并不觉得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是宗门界第一宗门赤虹宗的宗主。不过对于肖一搏来说,这个名字,却勾起了他的一段回忆。 肖一搏在加入东王府之前,一直在现在祈天的境内游历,当时祈天的疆域远没有现在辽阔,现在的疆域,大多是后面的四王府帮助扩张而来的。 祈天帝都南面,有一个小国,名为:上谷。这是一个尽有五座城池的小国,人口十数万。 这个国家地处偏远,境内山脉众多,虽较为隐蔽,但这也使得国家发展受限,耕地较少,百姓过的并不富足。 这一天,年轻的肖一搏,游历到了这个叫上谷的国家。 肖一搏年少轻狂,加之天资卓绝,修炼勤勉,同代人中少有他的对手,故此有些眼高于顶。 来到小国上谷之后,见到这壮丽的景色,心中难免畅快异常,他游历各国,为的是磨练自己的修为和意志,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挑战当地青年俊杰。上谷这个地方,山川秀丽,好似与世隔绝,让肖一搏觉得,他能在这里找到一些不出世的高手。 当年的宗门界,还没有像后来在祈天境内一样,形成宗门联盟。大多数宗门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小国上谷,就在赤虹宗的庇护之下。 当时的赤虹宗,还远远没有后来的名气,加之那时宗门众多,肖一搏也根本记不清各种宗门的名字。 在上谷的各个城池游历了几天之后,让肖一搏觉得大失所望,这个国家是他所见过最贫穷的地方了。几日游历下来,他发现上谷的所有城池修建的都并不华丽,包括上谷的都城在内,不过百姓虽不富足,但却勉强能填饱肚子。街道之上的商户也并不太多,这个当时的祈天都城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人民朴素而真诚,见到外来的肖一搏,大多也都是笑脸相迎。 他曾经在不止一处问过,哪里有青年才俊,修为高深者,他想去比试。 不过大多数人听到了他这个问题,都是一笑带过,根本就不回答。这让肖一搏有些气恼,俗话说不打笑脸人,他就算桀骜不驯,眼高于顶,也不是那种随便出手伤人的人,如此悻悻的在上谷转了半月有余,没有碰到一个和他比试的对手,最终决定放弃这个地方,去下一个国家寻找对手。 这一日,肖一搏出了城,正当正午,走在上谷附近的山脉之中,在林间的小路旁,隐隐看到前方一座大石之上,盘膝坐着一个人,看他呼吸吐纳的样子,绝对是一个修炼之人。 见此情形,肖一搏大喜,他在上谷周旋了半月有余,也没碰到一个修炼者,却不想离去的时候在半路看到一个,且看这人的年龄,和自己不相上下,正好能做自己的对手。 故此,肖一搏没有多想,走到这人面前 ,轻声道:“这位兄台,你可是修炼者?” 那人没有立刻回话,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肖一搏,轻声回道:“听闻,你最近一直在找青年修炼者比试,却一个都没有遇到?” 肖一搏闻言微微一愣,他不想自己的这些动作面前这人居然十分清楚,不免有些疑问,眉头微皱,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那人顺势起身,跳下大石,站在肖一搏面前,道:“我与你比试一番,若你输了,从此以后,不得踏入上谷之地。” “呵,好大的口气。”肖一搏闻言一瞪眼,道:“你就那么有自信,一定能赢我?”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摆了一个姿势,示意肖一搏攻过来。 火爆脾气的肖一搏怎么受得了这个,想都没想,立刻提拳攻了过去。 而在电光火石之间,肖一搏只觉眼前一花,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同时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体向后飞出了几丈远,趴在了远处的地面之上。 一招,只用了一招,就将当时修为颇深的肖一搏,打成重伤。 那人出招之后,没有上前查看,只留下一句话:赤虹宗,端木怀,等着你来挑战我。 那是肖一搏平生第一次失败,而且败的彻彻底底。从那之后,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后面,他就十分关注这个赤虹宗和端木怀的消息,他在加入东王府四处扩张的过程中,赤虹宗也在不断的发展,端木怀成为了赤虹宗的宗主,而赤虹宗,慢慢成为了众多宗门的领袖,傲视群雄。 这个人,就好像一根刺,一直扎在肖一搏的心中,直到现在。 肖一博看着余生,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余生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关于赤虹宗,余生的印象并不多,不过这个宗门的传闻却是不少,在余生征战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听闻过赤虹宗的名字,知道这个宗门被誉为宗门届的龙头。 不过对于成长在军营中的余生来说,本来就对宗门之类的事情并不太上心。但经过上次城内偷袭的事情之后,他对这个宗门也有了新的认识。 肖一博一言不发,余生也是沉默不语。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皇元武出征在外,王府四面出击,大量高手被抽调而出,也让王府内部变得空虚。这样的时刻,这个如果真的是赤虹宗走插了一脚,的确让人头疼。 半晌之后,肖一博才用低沉的声音到:“如果真的是赤虹宗,我们恐怕只能想办法将宇辰藏起来,以我们现在的战力,一旦赤虹宗来犯......” 肖一博的话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犹豫,这样的神情余生从未在肖一博的脸上看到过,肖一博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次一提到 赤虹宗,却忽然变成这样,这不由得让余生心中一紧。 有了上次的事,余生觉得自己已经将赤虹宗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一直在提防着,但现在看肖一博的表现,好像自己还是低估了赤虹宗的能力。 想着上次出现的雷属性符纸,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余生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肖一博没再说话,皱着眉头走了出去,余生看着肖一博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随后,余生出门,立刻着手安排,将昏迷之中的皇宇辰和齐正业刘兴安三人放入了城主府的密室之中,密室的位置十分隐蔽,即便那身法诡异的神秘人再次出现,我操可能轻易找到。 城主府的暗哨没有动,余生另外安排了其他军士负责密室的安全,周密的布置了一番,直到觉得万无一失,这才作罢。 对于这样的安排,齐刘两人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早已熟悉了清修,在什么地方,并没什么关系。 这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平息了,城主府恢复了平静,在深秋的夜色之中,一切都好似和之前一样。 而余生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隐隐的觉得,有什么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 ......... 皇宇辰被困在这奇异的空间之中,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久到忘记了时间的概念。 那个和他说话的,自称是另一个自己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过了这么长时间,皇宇辰甚至再想,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周围的空间,早已不是一片银白,事实上,随着皇宇辰不停的打坐凝练斗气,这空间的色彩已经换了多次。 皇宇辰记得,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最终是通过修炼,让整个空间都充斥金黄的斗气,而后才破开空间重见天日的。但这次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用同样的方法,将整个空间充斥了多次,但每次将空间充满,周围满满的金黄的斗气便会忽然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的发生了多次。皇宇辰现在的脑子有些混沌,他只是机械的重复修炼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凝练斗气,充斥这个奇异的空间,周而复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要慢很多很多,皇宇辰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次,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又一个周天运转完毕,空间之中金黄色的斗气好似又多了一分,皇宇辰微微睁眼,看了看这个奇异的,充满了斗气的空间,而后再次将眼睛闭上,开始下一次修炼。 在这里,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修炼给自己带来的身心愉悦的感觉。除了空间之中不时出现的金黄色的气体之外,这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第四百四十三章:纷乱 一次次重复这样枯燥的动作,被困在这里的皇宇辰,好似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之中,每次运转功法,空间之中的金黄色色彩就会多一分,而后再次运转下一次,周而复始。 在这里,他感觉不到疲惫,有的只是枯燥和乏味。 平金城,密室之中。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正盘膝坐在皇宇辰身侧,闭目养神。 昨日的风波已经过去,他二人并未太放在心上。经过了上次天清城和神秘老者的事件之后,其他的风波,已经很难在这两个人心中泛起波澜。即便之前出现的人身法再诡异,和当时的两个长袍人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 一旁的皇宇辰,还在沉睡之中,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两人并不知道的是,皇宇辰的身体,有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 在他昏迷的这月余的时间内,他体内的斗气,在一点点不停的凝视着,并不是向更高的层次提高,而是一直在凝练斗气,每次凝练,都会使得斗气更加殷实,此刻修士高级的皇宇辰,但从斗气来说,已经不输任何一个武者初中级别的高手了。 这样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皇宇辰的两条经脉之中,随着斗气越来越凝实,斗气的颜色确变得越来越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两条经脉边,另外一条浅浅的痕迹慢慢出现,隐隐有凝实的趋势。 除却这不为人知的变化外,其它一切,都时分平常。 说来也怪,皇宇辰昏迷了一月有余,滴米未进,但表现的却没有一点亏空的样子,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健康,就好似熟睡了一样。他周围的自然之力不停的汇聚到他的身体之中,这一点,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感觉最为清晰,但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也正是因为自然之力的不停汇聚,才能保持皇宇辰身体一直没有异样。 平金城,再次回复了平静,好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祈天帝国,上谷行省,赤虹宗。 一座巍峨的大山之上,一片好似仙境一般的建筑出现在云雾之中,那里就是赤虹宗的前山,也是广招弟子的地方。 山脚下,一个不小的村庄坐落在这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祈天帝国的风云并没有影响道这里的安宁,村庄之中叫卖声不断,与其说这里是一个村庄,不如说是一个不大的镇子更为贴切。 自从赤虹宗停止大量招收弟子之后,原本队赤虹宗趋之若鹜的民众对这里的兴趣减弱了许多。不过赤虹宗有有了一个新的举措,那就是让已经脱离宗门的吕炎,继续做他之前做的事情,招收上来的弟子,就留在他那奢华的府邸之中,成为他的私人武装。 赤虹宗收回了宗门前山,整个宗门沉寂了下去,不问世事。但整个赤虹宗的底蕴,却比之以前,强大了太多。 赤虹宗后山,一座不起眼的偏房之中。 稀薄的雾气充斥着屋内,一个岣嵝的老者,盘膝 坐在一个角落,昏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这人看似已经行将就木。 他的身侧,站了三个人,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 气氛好似有些沉闷,没有任何人开口打破这寂静。空气中压抑的感觉让人心情沉闷,喘不过气来。 半晌之后,着老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睁开了他的双眼,他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行将就木之人。 这个老者,就是曾经将皇宇辰擒获要和许风谈条件的那个追日宗的宗主,天绝散人。而在他身侧的三个年轻人,其中一男一女,便是左心何林依依,而另外一个年轻人,面罩遮面,看不清容貌。 天绝散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站在他眼前的三人,轻声开口问道:“你们说的事情,可确认过?” “确认了。”林依依最先开口,道:“我亲自去确认,在南境皇阳辉身边的,根本就不是皇宇辰,这是个障眼法。” 一旁左心也轻轻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时一旁的年轻人轻声道:“皇宇辰此刻就在平金城内,我确认了两次,不会错的。只是他身边一直跟着高手,没有办法得手。” “这也在意料之中。”天绝散人轻轻说了一句,而后站起来,看向林依依和左心两人,道:“让你们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头绪。”林依依回道:“当年的事情已经久了,而且这件事在东王府怕也是极深的秘密,大多数接触的人都记得当时东王府的天降异象,但具体是因为什么,确少有人知晓。而且东王府好想也没有可疑隐瞒。” “对。”一旁的左心补充道:“东王府的民众都知道,当时东王府天降异象,是因为东王四子的降生,后面东王宣布四子夭折,大多数民众还着实可惜了一阵,不过最近皇元武公开宣布皇宇辰还活着的消息,确也是让人觉得奇妙。” “呵呵呵。”天绝散人闻言,呵呵笑了一声,道:“他这是没有办法了,他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盯着东王府,内忧外患,老东王又战死在帝都,权衡之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林依依和左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再说话。天绝散人对皇宇辰好像有什么执念,自从上次宗门被许风毁了之后,追日宗的众人辗转进入了赤虹宗,凭借天绝散人和端木怀有些交情,暂时在这里落脚。天绝散人一直对上次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知他和端木怀说了什么,端木怀居然同意了天绝散人的想法,非但如此,还安排了一个自己的弟子辅助天绝散人,查清皇宇辰的事。 对此,不光林依依和左心,追日宗的其他弟子也是满心的疑问,他们都接触过皇宇辰,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这个皇宇辰算是一个青年才俊,但还远远达不到让赤虹宗宗主都侧目的地步。而且他们亲眼见过许风的手段,皇宇辰和许风在一起,别说行动,他们连皇宇辰的动向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彻查。 对于 天绝散人的执念,无论是林依依还是左心,都无法理解,他们也不知道当年东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也并不十分关心,只是天绝散人一直醉心于此,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天绝散人身边,只有他们三人,追日宗剩下的弟子都在后山练武堂,跟着赤虹宗的其他弟子修炼。左心隐隐的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大对劲,但对于他一个普通弟子来说,即便看出有些不对,也不能说什么。 “既然确定了皇宇辰的位置,你们准备一下,过几日,随我一同去一趟平金城,将他请回来。”天绝散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脸上所有的褶皱都堆积在一起,看着让人作呕。 林依依等三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说话。他们知道,即便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天绝散人的决定,对于这个偏激的老者,他们毫无办法。更何况现在得到了端木怀的默许,这就更不是他们三个普通弟子能够左右的了。 左心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不愿进入赤虹宗,他们的宗门已然破败,人丁稀薄,左心的本意,是游历江湖磨练自己,不愿再卷入任何争端之中,但在几人满漫无目的行进的途途中,确忽然见到了天绝散人。这个在追日宗大阵爆发之后,被认为死亡的老者,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如此,众人跟随天绝散人一同进入赤虹宗,再次卷入了之前的事件之中。 天绝散人让几人出去,左心离开了偏房,战在偏房门外,看着面前这一片巍峨的建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却感觉有些慌乱。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他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但他隐隐的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预知的事情,要发生了。 …… 祈天帝国,帝都,远郊。 自从从关隘之中出来,皇元武带领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帝都而来,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无论是经过的村庄还是城镇,都安然通过。 在七道关隘之中,皇元武留下了两万守军,以防前方生变留有退路。虽说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但越向前走,皇元武的内心救越觉得不大对劲。 之前出现的那些好像炮灰一样的神秘部队的事情,一直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她不知道这群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受了谁的命令偷袭东王府部队,但他能够肯定的是,帝都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东王府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军,此刻无论是皇正初还是杨勤,绝对都已经得到了自己进军的消息,但直到现在,马上进入帝都附近了,确依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绝对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为妖,越接近帝都,皇元武就越谨慎,他下令大军减缓行进的速度,慢慢靠近帝都,同时安排大量斥候向前查探。 而现在,他已然能在远处,隐隐的看到帝都巍峨的城池。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不进则亡 祈天的帝都并非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都城,在帝都范围内,一共有三座城池,这三座城池,占据了极大的范围,将整个帝都附近方圆几百里的平原囊括在内。 之前三王在帝都之前的对峙和攻防,主要是围绕除却帝都之外的另外两座城池展开。而现在,这两座城池,已经全部在皇正初的控制之下。 来到帝都的远郊,皇元武下令部队驻扎下来,并未进入帝都平原,距离最近的城池,还有五十里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相对安全,左右已经探查清楚,并没有皇正初的伏兵。 这日傍晚,东王府大军驻扎完毕,皇元武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眉头微皱。帐内左右,还坐了几名将领,这些将领都是此次出征的率军将领,战功卓著。其中以丁姜将军为首,是东王府军队的中流砥柱。 诸多将领十分清楚此次出征的目的,他们不是为了攻打帝都,而是给东王府的后续工作赢得时间。 东王战死的消息,在诸多高层将领之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并不公开谈论罢了。 前方斥候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皇元武召集将领前来大帐,也是为了商讨后续行进的问题。 现在摆在东王府面前的事情,有些棘手。 北王皇正初并未安排部队围困帝都,帝都面前的平原之上,空无一人,只有大战之后的残骸,一片萧瑟寂寥之色。 帝都左右的两座城池,此刻都在皇正初的控制之下,北王府的大量军士,也都驻扎在城池之内。 皇元武想达成自己的目的,看起来并不容易。 首先,三王之乱,是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起因,而最终导致东王府退却的,是因为东王在帝都内城战死。如此说来,无论是现在的北王皇正初,还是此刻在帝都的杨勤,都是东王府的仇敌,既然将队伍拉了出来,有些事情是肯定要做的。 皇元武不是没有想过进攻北王控制的两座城池,打着诛灭反贼的旗号看起来也名正言顺。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考虑的;首先,帝都附近的五个行省,在整个三王叛乱的阶段没有任何动作,几个行省之内,拥有大量的守军,总数不下于百万。如果东王府贸然进攻,现在在帝都的杨勤控制皇帝颁布诏令,命令几个行省的长官率兵出征,征讨东王府,这就正中了杨勤的下怀。 无论现在的新帝是如何登基的,他现在也是祈天帝国的皇帝,而帝都附近五个行省守军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帝都的安全。 三王叛乱阶段,不知道这三方何周围行省的长官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结果已经清晰可见,北王获得了胜利,而所有行省都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和皇正初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他们和帝都之间的关系却有些暧昧。 如果皇元武此刻下令攻打帝都……这个选项几乎不用去想,只要东王府有这个动作,皇正初会毫不犹豫的出兵与东王府正面相抗,到时候东王府很可能会背上一个反贼的名声从而导致周边行省也有正当理由出兵。 现在的形势十分微妙,帝都、北王、各大行省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谁也不先动作。 之前三王在帝都面前混战,周边的行省一直没有动作,都处于观望状态,很可能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关键时刻进军。但现在北王并没有进攻帝都,他们也没有合理的出兵理由。帝都在杨勤的控制之下,现在的皇帝是他亲手推上去的,他也不会利用皇帝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难题,就这么摆在了皇元武面前,当时他选择出兵,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帝都的事情尘埃落定,无论是杨勤还是北王最终胜出,首先要对付的都是东王府。待到那个时候,形势明朗,东王府恐将面对整个祈天帝国,到了那个时候,再做什么就已经没有用了。 东王府现在需要大量的时间,无论是边境城墙的建设还是南境的开发,都需要时间。东王府充其量只能拥有六十万左右的兵力,再多便会影像发展,不攻自破。 现在再皇元武这方,还是有一些优势。 首先,通往东王府的七道关隘现在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中,进退自如。 其次,现在无论是北王,还是杨勤或是东王府,都没有背上反贼的骂名,也就是说,现在的局势发展到一个平和阶段,下面如果一旦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发展成整个祈天范围内的内乱,到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当初三王起兵,东王率领人马勤王,为的就是不让事情变大,但事与愿违,东王在帝都战死,帝都大乱,三王角力,北王府胜出。现在皇正初的目的十分明确,直指祈天皇帝之位,而整个祈天境内所有行省却都在观望之中,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大营驻扎完毕,下一步要怎么做,皇元武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他率军前来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平息这一切。但这一切又岂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如果他此刻不愿卷入权利的斗争之中,那东王府会一直处于劣势,无论最后谁在这场争斗中取得胜利,东王府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毕竟东王府偏安一隅,东王手握重兵,完全有佣兵自立的条件,这件事在任何一个帝王的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无论是皇正初,还是现在的帝王,都是一样。 皇元武不由的想到了当时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话,让自己登上皇位,可保祈天继续繁荣数百年。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再这场顶级的权利斗争之中,谁都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取得最后的胜利,只能万劫不复。 “小王爷……我们……”大帐之中沉闷的气氛被一个声音打破,皇元武抬头去看,只见丁姜站起身,恭敬的向自己行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迟疑。 “嗯?丁将军有话说?”皇元武正在思考事情,自从所有将领进来之后,他未说过一句话,空气中的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上起来,任何一个将领都知道,现在摆在皇元武面前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是……”丁姜迟疑了一下,转而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抱拳,沉声道:“既然我们已经出兵,到了这番田地,小王爷,如果不力争上游,便要受制于人了!” 丁姜话音刚落,皇元武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气来,心中微怒,但他看了一眼丁 姜,确没有发作,他心中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东王府,不管做什么,最终都会被卷入争斗之中来,与其被动卷入,还不如主动出击,这样起码还能占据主动权。 不过皇元武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却十分谨慎,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现在的东王府,并没有再这场争斗之中获得胜利的优势。一步慢步步慢,当初东王府退回属地,就已然落了下风。 “此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用再说了。”皇元武轻轻的谈了一口气,他虽然什么都清楚,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清楚明白就能做的。 “小王爷……”丁姜并未退缩,他身体向前,面色坚定,道:“小王爷,不要再犹豫了,事已至此,如果我们没有向前一步的心,最终只能任人宰割,老王爷几十年打下的基业,就要拱手送人了!” 皇元武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微怒道:“我说,不用再说了!” “小王爷,末将同意丁将军的提议。”此刻,丁姜旁边,另外一名将领起身,拱手轻声道:“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想与不想做与不做了,我们只有向前或毁灭两条路。” 皇元武皱眉,看向这个面容坚毅的中年将领,此人饱经风霜,脸上皮肤粗糙,浓眉大眼,一员虎将。此人名为:刘仪,是东王府驰狼军的将领,从军十数年,也是战功赫赫,以作战勇猛著称。 此人一直以来都对皇元武的命令唯命是从,算是皇元武的嫡系将领,也从未质疑过他的命令。而现在,连他也这么说了。 皇元武心情有些烦躁,他刚要说话,确见眼前其余将领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末将复议。” 皇元武看着眼前站着的十几名将领,眉头紧皱,看来这些将领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下定决定,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怒意蒸腾,道:“好,很好。你们现在厉害了,敢逼我了?” “末将不敢!”皇元武这句话一说出口,十余名将领立刻跪倒在地,丁姜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微抬头道:“小王爷,我等并非逼迫您,只是事已至此,我们唯有这一条路可选,如若不然,东王府几十年基业,老王爷的毕生心血将会毁于一旦。小王爷您所珍视的一切,也会毁在他人手中啊!” 丁姜说完,匍匐在地,所有将领随后都匍匐在地,齐声道:“请小王爷三思。” 皇元武看着面前跪倒在地上的一众将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虽然恼怒,但却不是针对这些将领,他们所说的,自己何尝不知道。 只是现在的形势,根本就不容他这样去做,在这中诡异的平衡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走错,将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账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报!” 皇元武眉头一皱,随即道:“你们先起来。”待得众将领起身,他这才冲帐外到:“进来。” 随后,一名传令兵入账,单膝跪在帐口双手托着一封书信,高声道:“禀小王爷,北王府命人送来信件。” 皇元武看着传令兵手中的信件,双目一凝。 第四百四十五章:形势之变 “念!”皇元武双目一凝,此刻在大帐之内,所有将领的眼睛都看着传令兵手中的信件,目不转睛。 传令兵领命,立刻打开手中信件,高声念道:“兹东王府皇元武小王爷亲启:经年帝都一别,再无相见,进来听闻元武小王爷率军抵都,心中甚是欣喜,特邀请小王爷到城中一叙,了表地主之谊。北王府皇正初敬上。” 传令兵的声音停止,听到了这信件中的内容之后,整个大帐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将领都是眉头紧皱,面露怒色。 这信中所说,看似是让皇元武去赴宴,其实这就和去送死差不多,什么地主之谊,根本就是扯淡。 皇元武听完,却并没有恼怒,他拿过信件又看了一遍,而后摆了摆手,让传令兵下去,自己则将信件抓在手中,踱步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王爷!北王欺人太甚,末将愿请五千军士立刻出城,拿下皇正初!”一位将领明显怒不可遏,皇元武刚刚坐定,便立刻出言请战。 “末将不用五千人,有三千,定让北王自食其果!” 随后,又有几名将领请命出征,一时间大帐之内乱了起来,诸多将领都是义愤填膺,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北王皇正初碎尸万段。 “安静。”皇元武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听到皇元武的话,大帐之内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皇元武,但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自己主帅让人如此羞辱,而且这主帅还不是别人,是东王府现在的实际掌权者小王爷皇元武,北王这封信措辞狂妄,根本就没拿东王府当一回事,在场的都是武将,也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看看你们,都是百战之将,碰到这么点事情就发火发怒,像什么样子?”皇元武坐在座位上,不怒自威,他的声音低沉,任何人都知道,现在他的心情一定很差。 皇元武的心情的确不好,尤其是收到了这样一封信。这信件传达了两个消息,首先,皇元武进军帝都的消息,皇正初恐怕早就得知了,但他却没有出兵阻拦,而且之前的七道关隘也未受什么阻拦,可以说一路是畅通无阻,这足以证明,皇元武的猜测是正确的,北王皇正初一定是和杨勤达成了某种协定,而这个协定,一定是针对东王府的。 其次,北王在信中清晰的写到,地主之谊。这表明,起码在帝都方面,已经默许了皇正初占据帝都其他两城的事实,且现在任何行省守军都没有动作,可见帝都没有发布北王为叛党的命令,皇正初占据帝都,拿下东王府之后,下一步就是登上皇位,这一点,谁都能看的出来。 皇元武有些弄不明白,杨勤应该十分清楚,如果皇正初登上皇位之后,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而他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除了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之外,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难道杨勤反叛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杀了帝国的皇帝?如果他想这么做,没有其他企图,那后面又为何要扶持新帝登基呢? 想到这,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双目微眯,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心中。 “传令,全员原地戒备,通知我的近卫队,准备随我一同进城。”皇元武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全场哗然。 “小王爷!”有的将领立刻忍不住了,他不由的上前一步,道:“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小 王爷不可去,绝对不能去!” “对!小王爷绝对不能去,这明摆着就是鸿门宴,有去无回,那皇正初没安好心!” “小王爷,您下令,我立刻带领人马拿下皇正初的城池,您是东王府的领袖,绝对不能只身犯险!” 一时间,整个大帐之内七嘴八舌,所有的将领全部不同意皇元武的说法,只有两人人保持沉默,一人是丁姜,另一人就是站在丁姜身旁的刘仪,他没有像其他将领一样义愤填膺,而是看着皇元武,神色镇定。 “好了,你们这样说让我听谁的?”皇元武见在场的将领七嘴八舌的劝阻自己,不由眉头一皱,道:“一个一个说!”随后,他看到了站在丁姜身旁的刘仪,神色一动,道:“刘仪,你说说。” 众将的声音平息了下来,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刘仪,刘仪面色凝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而后轻声道:“末将认为,小王爷可去。” “刘仪!你安的什么心?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小王爷若是去了,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交代?” 还没等皇元武说什么,刘仪身旁的一个将领立刻就开口骂了起来,随后周围的诸多将领同时出声,斥责刘仪的言语。皇元武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刘仪,而此人也是动也不动,任凭身边的其他将领怒骂,一句嘴也不还。 “收声。”诸多将领的声音吵得皇元武有些心烦,他瞪了下面的将领们一眼,说话的声音高了一些,此话一出口,下面立刻又恢复安静。 “说说,你是如何想的?”皇元武较有兴趣的看了看刘仪,此人之前一直跟随自己,性格谨慎且思虑周全,跟他外形的粗犷十分不搭。 “末将以为,小王爷可去。”刘仪的声音不卑不亢,说话掷地有声:“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担心小王爷安危的,绝对不止我们东王府一方,还有一个人,生怕小王爷出事。” “哦?”皇元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谁?” “杨勤!”刘仪低着头,沉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杨勤?”身边的将领立刻就反驳道:“杨勤占了帝都,背叛先皇,十恶不赦,更是我东王府的死仇,他会担心小王爷的安危?” “对!我现在恨不能就将狗贼杨勤碎尸万段,若不是他,老王爷……”说到这,这将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像他投来,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愤恨之色。 东王府老王爷在帝都战死,这件事在东王府算是公开的秘密,皇元武下令此事不可外传,但如此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不光是军队之中,民间也大多知道了老王爷已经身死的消息,只是未经东王府确认,谁也不敢公开说。现在这将领忽然说出这句话,可以说是在皇元武面前捅破了这层纸,势必会勾起皇元武的伤心事,故此所有的将领都瞪向此人。 这将领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低下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皇元武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一愣,忽然就想到了父王,一股悲凉之意不可避免的传上他的心头,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双目微寒,看着那个将领,一言不发。 空气一时间好似凝结了一样,大帐之中没有任何人说话,周围死一般寂静。 半晌之后,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叹气的声音,就好像一块巨石,砸在所有将领的心头。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 。”皇元武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而看向刘仪,轻声道:“你继续。” 刘仪心中也是砰砰乱跳,他知道在场的将领虽然都身经百战,也有说话不过脑子的,但却没料到会有人当着皇元武的面提起老王爷的事,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皇元武的反应还算平静,并未太过受此事影响。 “现在的杨勤,不是当时的杨勤。”刘仪沉声道:“现在北王皇正初夺下了帝都的两座城池,下一步势必会逼宫登上皇位,而且他也有这样的实力。杨勤即便趁机逼死了陛下,但他手中却无太多兵马,如果皇正初现在攻城,无论如何,杨勤只有死路一条。” “他想活,就只能依靠东王府。”刘仪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形势转变,让杨勤现在不得不转向和我们达成一致,只有依靠东王府,他才有力量和皇正初抗衡,虽然我们和他之间是死仇,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北王皇正初,才是最先砍向他脖颈的屠刀。” 刘仪的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没有话说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皇元武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决定去赴皇正初的宴,他断定,皇正初不会在宴会上对自己怎么样,即便他想,杨勤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让皇正初无法得逞。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在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寻找生机。也只有东王府和北王府相互耗损,两败俱伤,杨勤才能活。而且,也只有帝都的事情完全尘埃落定,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行省长官,才不敢轻举妄动,才会完全听命于新皇。 这是皇元武想到的,杨勤唯一能活命的办法。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东王府退兵,还是北王府退兵,杨勤都必死无疑。 “好!”皇元武听完刘仪的这一番话,站起身,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他上前一步,径直扶起刘仪,道:“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将领,也只有你看穿了这一层,刘仪,我没有看错你。” “多谢小王爷。”刘仪被皇元武扶起,也不敢抬头去看皇元武的面色,只是恭敬的行礼,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而在场的其他将领,此刻雅雀无声。就在刚才,几乎所有人都指责刘仪,说他不顾大义胡说八道,但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人再说这样的话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丁姜此刻回过身,看了身后的刘仪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事情刘仪已经给你们解释过了,此次我去赴宴,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皇正初也没有胆子杀我,只要他敢动,便会陷入长期的战争之中,我若死了,还有三个弟弟能承继王位,皇正初想做皇帝的梦,怕是永远也没法完成。而且,现在在帝都的杨勤,绝对不会看着这件事发生的,如果不出意料,帝都方面的消息,也要到了。” 皇元武心情好了许多,他哈哈笑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而后下令道:“所有将领归营,立刻开始修建工事,我们现在坐拥七关,进退自如,既然帝都风云未定,我们就帮帮他们。”说完,皇元武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唯独看了一眼丁姜,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尊令!”下边众将领齐声应是,躬身退下。 所有将领都退下了,只有丁姜没有退下,他躬身站在原地,皇元武留下他,肯定另有其他事要说。 “最近,那刘天养,如何了?”皇元武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赴宴 “回小王爷,刘天养自从跟随大军出征,一直安分守己,未有任何出格之事传出,每日安营也只是在他自己的帐篷内休息,没有和任何之前的部下联络。目前来看,没有问题。”丁姜凑近了一步,在皇元武身侧,轻声回道。 皇元武闻言轻轻点头,而后低声道:“此番前往皇正初处,你觉得,带上他如何?” 丁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略想了一下,才回道:“如果小王爷要带上刘天养,还请务必带一个得力的将领陪同,如此,一旦发生不可预测之事,也有变通的可能。”而后丁姜稍微迟疑了一下,而后又道:“我看刘仪就可以,他跟随小王爷时间不短且忠心耿耿,文韬武略都在上乘,而且有一幅莽夫的面孔,足以迷惑敌人。” 皇元武闻言,轻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怕是我身边有什么将领,他们都有什么本领,相貌如何,这些都逃不出皇正初的眼线,他现在应该已经十分清楚了,迷惑肯定谈不上。但刘仪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你将他找来,将事情说清楚,在帐外等我。” “尊令。”丁姜轻声应是,慢慢退下。 整个大帐之内,再次只剩下了皇元武一个人,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头脑之中再次出现父王的音容笑貌,让其一阵心酸。随后皇元武甩了甩头,单手指尖轻轻捏了捏鼻梁,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的喝了起来。 对于皇正初的邀请,他已经决定要去了,但却并不着急,因为此刻,肯定有人比他还要着急。而这个人,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自己前往。 皇元武在等的,就是帝都的消息。 片刻之后,丁姜回报,皇元武的近卫队已经准备完毕,将领刘仪也已经甲胄在身,此刻就再帐外听命,至于飞地的降将刘天养,自然也在其中。 说起刘天养,不得不多说几句。不管当时他是抱着什么目的带领四万精锐投降的东王府,现在大概也都打了水漂。飞地和东王府之间的屏障被拆除,只留下了东王府一方的城墙,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刘天养也早就知道了。至于之前天清城对东王府的袭击,救住在王府之内的刘天养自然也清楚。不过最后皇元武化解了这次危机,从那次之后,天清城就再也没有了动作。 现在无论刘天养的投降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带来的四万精锐已经被打散安排在东王府各个军团之中,其中一部分被柳元和皇阳辉带去了北境和南境,剩下的一部分留守东王府,此刻随军出征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飞地降卒,即便刘天养像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不过就目前来讲,此人一直表现的都十分合作,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意思。 皇元武随即下令,命令近卫队和将领刘仪在大殿之外修整,等候命令。之后,皇元武便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丁姜自然明白皇元武的意思,领命退下。皇元武的百人护卫队就在他的大帐之外就地修整,每个军士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包括刘仪在内。只是刘天养,好似有些坐立不安。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转眼,已是初夜。 朦胧的夜色笼罩了这片并不茂盛的丛 林,经过半日紧锣密鼓的动作,东王府军队的防御工事已经出具规模,阵营之中灯火通明,按照皇元武的命令,防御工事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搭建完毕,众军士也都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七道关隘已经打通,东王府的补给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过来。 不过,皇元武要等的消息,确还没有来。 他不由的考虑起来,是不是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问题,杨勤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东王府的死活。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根本不可能,除非杨勤真的不想活了。杨勤依靠举族之力才完成了这些事,他绝对不是为了和祈天皇帝玉石俱焚的,此人一定有诸多后续的计划,而且杨勤这个人,恐怕所图不小。 诸多猜测划过脑海,皇元武最终确定,杨勤绝对不会坐视自己去找皇正初送死,但也不能轻易的接触自己。毕竟,杨勤和东王府是死敌,如果此事处理不当,东王府一旦和北王府达成了某种一致,那杨勤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在明面上来看,这个事情并非是不可能的。 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并没有彻骨的仇恨,有的只是利益之争。皇正初的目标是做祈天的皇帝,而他登上皇位之后绝对会对东王府下手,东王府此刻看似处于被动,实则完全可能左右现在的形势。 这中诡异的平衡,却不知能维持多久。 杨勤的消息不会来了。皇元武现在确信这一点,他不会贸然的要求皇元武不去赴皇正初的宴,以他和东王府的仇恨,很可能事与愿违。若想和东王府形成一个阵线,杨勤怕是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当皇元武只身赴宴,被北王皇正初威胁,又了性命之忧的时候突然出现,救下皇元武,事情才能有所缓和。 而想要达成这一切,还需皇元武亲自配合才行。 想到此处,皇元武的嘴角挂上了一个狡黠的微笑,而后径直起身,将自己的头盔带上,拿起佩刀,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帐。 “走!”出了大帐,皇元武低喝一声,随即,立刻有仆从牵来了皇元武的战马。皇元武翻身上马转头看去,他的百人护卫队此刻也同时上马,动作整齐划一,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元武,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此去,若有战,皆死战!”皇元武骑在战马之上,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芒,而后他看了队伍之中的刘仪一眼,调转马头,径直出了营寨。 皇元武的贴身侍卫和百人护卫队随后跟上,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回复皇元武方才的话语,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次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大军详细的布放在之前已经布置妥当,由丁姜将军负责总体部署,此刻他站在营寨的塔楼之上,看这皇元武的一行人,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帝都附近有两座城池,分别为:和东城、水南城。两城何帝都成掎角之势,当初在帝都平原上修建这两座城池,目的就是为了当帝都有难,两个城池之内的守军一拥而上,可解帝都之围。但自从两座城池修成以来,百年的光阴,帝都也从未发生任何战乱,直到最近发生的这一次,而就是这一次,两边的城池还未等有任何动作,帝都已经被杨勤占领了。 不 得不说,杨勤拥有抓住稍纵即逝机会的能力。当初三王围城,彼此之间也并不信任,谁都没有立刻攻城,在帝都附近和东王府的部队僵持。和东城和水南城的守军一直在关注战场的局势,确没想到杨勤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发难,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已经将帝都占领了。 后面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三王的混战开始,三王之中,南王势力最弱,南王本人的能力也最弱,最终两座城池分别被西王和北王占据,如此形成了拉锯战。 后面因为许风的缘故,北王府战力大涨,几乎将南王在帝都面前的部队打散,南王不得已,向西王投诚,两王兵合一处,占据一座城池,继续和北王对峙。 直到最近,北王依靠强大的军队和武力,一举击败了两王占据的水南城,西王兵败撤离,而南王做了皇正初的俘虏,被按上了反贼的名头。 北王皇正初占据了水南城之后,更是如日中天,狂妄无比,甚至在水南城中开始建造府邸,并将相对富庶的水南城,当成了他的前沿阵地。现在皇元武要去的,就是水南城。 百余人的队伍骑在战马之上,再平原上驰骋。水南城并不太远,并未过太长时间,城池的影子已出现在远处。 到了这里,皇元武下令众人将速度慢了下来,开始缓慢的向前方挺近。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谨慎。如果此刻丛一旁杀出一队人马,将皇元武斩杀当场,这事情就成了无头账,无论是皇正初还是杨勤,都不会认的。 队伍谨慎的向前行进,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生怕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好在,直到看到了水南城城头之上的火光,预想之中的敌人也没有出现。 皇元武轻轻的拉了拉战马的缰绳,将马匹停下,一行人战在水南城城下,空出一箭的距离整齐列阵。不用皇元武吩咐,立刻有一命军士打马上前,冲城墙之上的守军喊道:“东王府皇元武小王爷受北王之邀,前来赴宴,快开城门。” 军士的声音极大,城头之上立刻就人头攒动,纷纷向下观望,但却没人回声,片刻过后,水南城的城门缓缓被打开,丛里面出来一队骑士,人数应有二百余人,快速的列在城门之前,这队骑士的将领是一名银盔银甲之人,因为天色已晚光线不强,皇元武看不清此人的容貌。 一旁的军士询问皇元武的意思,看是不是现在就入城,皇元武却轻轻摇头,目光看向城头。此刻城头之上人头攒动,让皇元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来者何人?”为首的那名将领手握长枪,径直指向皇元武一方,大声问道。 方才上前叫门的军士此刻已经归队,听闻对面发问,立刻回道:“东王府皇元武小王爷的亲卫队,应北王邀请前来赴宴,还不快点让开!” “东王府皇元武小王爷?”那守将听闻这句话,先是一愣,而后仰天哈哈大笑,道:“我听闻皇元武和我们王爷年龄想当,不日之前死了父亲,怎么到现在还自称小王爷?真是笑煞旁人!” 皇元武身侧之人听闻此人如此说话,目光均是一寒。皇元武的目光也变得冰冷,此刻他看眼前的这个将领,如同看一个死人。 第四百四十七章:试探 皇元武心中寒意升腾,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将领以及他身后整齐的骑兵,目光微眯。 皇正初这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皇元武心中冷笑,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询问他意思的刘仪。 皇元武的一个眼神,刘仪即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随即带了身边的几名护卫,打马上前,走到那将领身前不远处,双手离开降生,身体前倾放在胸前,好似趴在马背上,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在这里乱吠什么?北王府都是你这样的货色?” “我北王府人才济济,你又知道什么。”那将领明显是接了什么命令,方才出言挑衅,现在见有人上前,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手中拎着自己的长枪,面色冰寒,道:“你上前来,是打算硬闯吗?” “不闯不闯。”刘仪闻言连连摆手,面带微笑道:“我们小王爷是受了北王的邀请前来赴宴,但这门前的看门狗却在乱吠,如果阁下能将这狗牵走,那在下感激不尽。”刘仪说话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将领,同时他也看了看他后面的军士,这些军士虽排列整齐,但却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杀气,反而面前这个将领一脸的怒意。 看到这,笑容出现在刘仪的脸上,他对眼前的局势,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说谁是狗?”那将领听见刘仪的话,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用手中的长枪指着刘仪,厉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呵呵呵。”刘仪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拍手道:“你说话真是好笑,我就在这,够胆的,你来杀我。看门狗就是看门口,只会乱吠罢了。” 那人听了这句话,再也忍耐不住,也未对身后的军士下令,自己随即一拍马,手提长枪,直接冲刘仪杀来。 此刻刘仪两手空空,佩剑还在腰间根本就未抽出,面对杀气腾腾的敌将,他只是微微一笑。敌将的长枪瞬息间便刺到眼前,刘仪只一伸手,一把就将此人刺过来的长枪抓在手中,随即低喝一声向上用力,这将领居然被刘仪这么一拉,直接被拉下了战马,在空中惊恐的划过半圈,摔在了刘仪的战马之后。 他刚想起身,确感觉自己脖颈之处传来冰凉之意,一抬头,只见四个面色冰冷的东王府军士长刀出鞘,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滔天的怒意一下就被浇灭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一招就将敌人擒获,刘仪没有任何兴奋感,他调转马头,上前几步,队旁边的军士示意,同时自己也下马,带着这个垂头丧气的人,来到了皇元武身边。 皇元武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一直在城头之上游离,感觉在那上面,有人也在一直看着自己。 “小王爷,人给您带回来了。”刘仪走到皇元武战马之前,躬身行礼,而后侧过身,那银盔银甲的将领被一下推到皇元武面前,压着跪下。 皇元武看都没有看这个已经浑身发抖的人,只是淡淡的问道:“方才你说的话,是谁让你说的?” 此刻,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将领,已是抖如筛糠,跪伏在地上,哆嗦的一句话也说 不出来,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 而在这个过程中,立于城门之前的北王府骑兵,没有一人有任何动作,就好像这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问你话呢!”刘仪见此人如此不中用,气的他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此人的额头上,用力不大,但还是将此人踢了一个跟头,这人赶紧爬起来,回到原地跪好,全身还是哆嗦,一言不发。 皇元武此刻才低头,看这跪在自己战马之下的这个人,眼中满是冰冷之色,而后开口道:“杀了吧。” 还未等那人说什么,就听一声清脆的长刀出鞘的声音,随后此人闷哼一声,死于非命,尸首被立刻拖了下去。 刘仪在皇元武的身后上马,而后在皇元武身侧轻声道:“小王爷,这人就是被安排出来试探的棋子,没有任何修为武力在身,绣花枕头。” “我知道。”皇元武轻轻点头,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城头,而后高声道:“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走了。”说完,皇元武摆摆手,示意所有护卫掉转马头,立刻就要回去。 就在这时,城头之上忽然传来一句话:“元武还是老样子,说一不二,慢走慢走。” 皇元武回头看去,之间一个身影从城头之上缓缓落下,轻飘飘的站在城前,此人一身锦袍,胸前纹着一个狰狞的龙头,面容俊美且邪魅,正一脸笑容的看着皇元武,见皇元武回头,立刻笑道:“元武,别来无恙啊。” 此人,正是北王皇正初,皇元武与他已有十数年未见,但此人的眼睛,让他终身不忘。 “别来无恙。”皇元武随即调转马头,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方才那人是我的守城官,都怪我治下不严,对元武说了大不敬的话,此人该杀,元武现在,不生气了吧。”皇正初看皇元武调转了马头,呵呵一笑,随即甩了一下袖子,背过手去,虽然口中说着歉意的话,却一点也没有歉意的样子。 “无妨。”此刻皇元武和他手下的所有护卫都转了回来,皇元武面无表情的看着皇正初,道:“这样说话的人,的确该死,不过此等人也能做你的守城官,你也的确是治下不严。” 皇正初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微微笑着,冲皇元武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我已经在城里准备好了酒水,就等元武光临,赶快和我进城去吧。” 随即,皇正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元武轻轻点头,轻磕马腹,向前踱步,此刻皇正初呵呵一笑,道:“元武且进城,我在城内迎接。”言罢,转头就走,几步下去,人已经消失在城门之内。 此刻的水南城,城门大开,但城前的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却没有一点要让路的意思。 见此情形皇元武内心冷笑一声,速度不减,带着他麾下的所有护卫,径直冲城门的方向行进。 “停!”就在此时,北王府骑兵之中出来一人,停在皇元武面前,挡住了去路,此人面无表情,也未穿任何将领的盔甲,只听他沉声道:“元武小王爷,若要进城,还请交出武器。” 皇元武听了这句话,不动声色,他身后的刘仪却立刻不干了,厉 声道:“放你娘的屁,你敢缴老子的械?上来试试!” 护卫队中,所有人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一人多说一句话。而对面的这名军士,听了刘仪的骂,不气不恼,之时继续沉声道:“北王下令,若你们不交出兵器,只准元武小王爷一人进城。” “哦?”皇元武被他这句话说的笑了,道:“怎么,皇正初他不敢缴我的兵刃?” “元武小王爷所佩东王剑是上皇所赐,于北王平级,自然不能。”这军士说话不卑不亢,却也毫不让步。 “既然你知道是东王剑,那就好办。”皇元武微笑着点头,随后猛然抽出佩剑,长剑一横,直接向面前的军士斩去,那军士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东王剑轻松的划过他的脖颈,而后再次入鞘。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再有敢阻拦者,杀。”皇元武眼皮一抬,冷冷的看着在城门之前的北王府骑士,这句话说完,他身前骑士的脖颈才猛然喷出一股鲜血,整个身躯无力的软了下去,丛战马上摔下。 北王府的骑士中间,忽然有了骚动。他们都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皇元武忽然出手的动作太快,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这个说话的军士已经死于非命,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皇元武会突然拔剑杀人,也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让开。”正在北王府骑士一片骚乱之中,皇元武大喝一声,随即,北王府的骑兵们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路,再看向皇元武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皇元武,东王府的主宰者,和北王皇正初地位想当,之前他们对皇元武也只是听闻,如今见了真人,他们才知道,在修为上,皇元武也并不逊色于皇正初。 他们没有收到和东王府开战的命令,也没有被要求必须只能让皇元武一人进城,事情倒了这个地步,这些军士已经被皇元武震慑,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皇元武面无表情,轻磕马腹,慢慢的通过了面前由北王府骑兵构成的通道,进入水南城内。而在皇元武这些动作的过程中,所有他的侍卫和护卫,都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好像早已司空见惯。刘仪跟随皇元武的时间很长,更是知道皇元武的行事作风。方才北王府的人提起了东王又侮辱了皇元武,他若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不对劲。 队伍之中,只有一人,神色紧张。那就是飞地降将刘天养,此人看到现在的阵势,知道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他不是皇元武的护卫,也不在东王府军队的编制之中,现在他也不清楚,皇元武到底为何带他来。 刘天养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在皇元武身后,进入了由北王府控制的水南城,神色十分紧张。 做为都城的陪城,水南城也算是大型城市,道路宽阔敞亮,两侧的建筑也十分考究。水南城一共有居民数十万,依托帝都附近的便利优势,这里的百姓生活十分富足。 正对城门的大路十分宽阔,此刻两侧各站着一拍北王府军士,每人手持一个火把,将一条道路照的明亮,这道路的尽头,就是现在皇正初的居所,临时的北王府。 城内一片萧杀肃穆,周围无比的安静,皇元武不动声色,打马上前,直奔道路的尽头而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奢靡 通过了这被火把的荧光照亮的道路,在尽头,皇元武一行人看到了此行的终点,水南城城主府。 几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整齐的站在城主府的门口,灰暗的光亮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整个场合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皇元武却不以为意,他策马上前来到了最靠前的一排军士面前,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让。” 眼前的北王府军士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也不和皇元武对视,也没有抬头去看,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磕了两下胸口的盔甲,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后,左右的军士立刻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路来。 皇正初必然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对皇元武动手,这点皇元武自己十分清楚,他向前方的城主府看,之间一个面色和蔼的老者,正等在门口,正冲着皇元武笑。 这人皇元武自然不认识,但却也并不以为意,策马上前,径直走到了城主府的门前。而皇元武的近卫队,两侧排开,和两边的北王府军士迎面而站,将整个通道挡在里面,尽可能的保护皇元武的安全,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皇元武带的护卫不足二百人,这些人跟随皇元武一同进入水南城,此刻在城主府前和北王府的军士对峙,彼此之间都是面无表情,而现在皇元武的身边,只剩十人。 将军刘仪,不明所以的降将刘天养,还有皇元武的贴身护卫小队七人。 皇元武走到城主府前,翻身下马,门前的老者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的笑意,轻声道:“元武小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哼,你们北王府的待客之道,也真是奇葩。”皇元武还未说话,他身后的刘仪径直回了一句,而那老者也不气恼,只是讪讪的笑着,做了请的手势,示意皇元武入府。 皇元武一行二百余人都骑着战马,此刻与北王府军士对峙,战马被留在一旁,皇元武将自己战马的缰绳交给刘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按照那老者的示意立刻入府。 刘仪跟随皇元武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随即刘仪牵着皇元武的战马转头,将战马交给后面的军士,同时沉声道:“所有人都听着,小王爷进府和北王叙旧,你们就留在此处等候,严守军纪。” 两百余名护卫队成员,雅雀无声,他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北王府士兵,神色淡然。 刘仪说了这句话之后,回头对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元武这才脸上挂笑,跟着那老者进入了城主府。刘仪和刘天养以及他的护卫小队,跟随。 皇元武进入城主府之后,城主府大门立刻关闭,诺大的府前广场之上,雅雀无声,两队身穿不同铠甲的军士彼此对峙,东王府的军士在道路的内侧化为两排,将两排人数更多的北王府军士隔在道路之外,彼此之间相互对视,距离也是极进,几乎就要脸贴脸了。 这样诡异的气氛,更让环境显的压抑。广场之上,只能听见一旁战马不时的响鼻,两个王府的军士,都不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一堆被石化的雕像。 进入城主府,豁然开朗。 水南城的城主府,比东王府任何一个城池的城主府都要大,面积甚至超过 了东王府的占地。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水南城是祈天都城的陪城。且这城主府中,鸟语花香,花团锦簇,建筑更是雕梁画栋,每一根建筑的亭柱上,都雕刻有栩栩如生的画卷,如梦似幻,甚至用来铺地的石头,都是极尽奢华的暖玉,这种石材踩在上面感觉十分柔软,但实则有十分坚硬,是极好的石料,产量很小,一般只用来供应皇家建筑,却不想在这水南城的城主府中,也能见到,还用来铺地。 城主府中,灯火通明,穿过前面的院落,一座好似宫殿般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优美的琴声从建筑中传来,还不时能听见男人豪爽的笑声。 皇元武微微皱眉,这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祈天皇室一直都以简朴而著称,包括现在的东王府内,所有的高级将领也都受此影响,不喜奢靡之物,却不想帝都的陪城,一个城主府,竟然修建的如此奢华,比之皇宫大院还要奢靡,而且这府邸不可能是皇正初修建的,因为他占领此处时日不长,即便他有这样的心,也没有时间。 这不由的让皇元武心中有些疑惑,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当时的皇帝陛下,难道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元武小王爷,里面请。” 正当皇元武在想这些的时候,耳边传来引路老者的话语,不知不觉之中,皇元武已经跟随这个老者,来到了大殿的门口,屋内的琴音和笑声就回荡在耳旁,还未等皇元武说话,老者上前一步,轻轻的推开了大殿的门。 大殿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屋内的声音依然,并没有被打断,正厅之内,诺大的宫殿之上,正在进行一场歌舞,十数个身穿轻纱的女子舞动长袖,姿态轻盈,伴随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两侧,摆满了酒宴,右手边的座位都空着,上面摆满了饮宴之物,鱼肉酒水一应俱全。大殿的左侧,坐满了一众将领,此刻正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透过殿中诸多歌舞的女子,皇元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皇正初,而此刻,他的目光,也正看向皇元武,从这目光之中,皇元武看到了一丝寒意,一丝杀意。 “停!”对视只有一个瞬间,皇正初随即起身,叫停了歌舞,殿上的舞姬和琴师,几乎在皇正初下令的下一瞬,停止动作,冲皇正初躬身行礼,而后在大殿的两侧,安静的退下,整个过程十分迅速,明显受过十分严格的训练。 舞姬和琴师从两侧的偏门出了大殿,而后,皇元武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径直冲皇正初而去,他的护卫紧随其后,不离一步,刘仪则走在刘天养的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元武,十数年未见,你没什么变化嘛!”皇正初大笑着,从殿上走下几步,来到皇元武近前,好像从未见过皇元武的样子,也好似从未下过为难皇元武一行人的命令,看那表情道是时分的亲切。 皇元武不动声色,轻声道:“你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我想问问,当初你在城门,确为何不径直引我进来,而是安排军士拦路。怎么,你跟你的军士有仇吗?” “哈哈哈。”皇正初闻言哈哈大笑,道:“元武真是会说笑,进城之人,只要不是北王府人,一律要交出兵刃,这是规矩。不过我看元武的样子,不是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吗,不要为此 烦心了,快快入座。”皇正初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掩了过去,随即冲皇元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右边的第一个座位,明显比其他座位的规格高一些,那里应该是皇正初给皇元武安排的座位。 皇元武没有说话,转身到他的座位坐下,而后他示意,让刘天养坐在自己身旁。 此刻的刘天养,脑中已经木然了,他从最一开始就不知道皇元武为什么要带他出席这样的场合,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这就是一场鸿门宴。皇元武带队进来,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北王府对东王府的态度,从进城这件小事上,几次三番的刁难,而且在明里,北王府看似只有府前的那几百名军士,但任谁都知道,这里是北王府占据的城池,而且在帝都这样关键的位置,水南城中的北王府军士,一定极多。皇元武进来容易,怕是出去就难了。 刘天养木然的接收了皇元武的安排,坐在了他的身旁;刘仪则坐在顺位,至于其他的护卫,并没有落座,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皇元武身后,隐隐将皇元武包围在中间,以免出现任何突发事件,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皇正初看皇元武落座,哈哈一笑,走回了自己的坐位,轻轻的坐下。直到现在皇元武才看清皇正初的坐位,那分明是一张……龙椅,而在皇正初的面前摆放的桌案,明显是也是帝王的规格。 皇元武的坐位规格,都是按照王爷的规则来的,而皇正初自己的规格,确被制作成了帝王的规格。皇元武看到此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皇正初有争当祈天帝王的心,这个几乎世人皆知,但皇元武没想到,皇正初连帝王规格的用具都开始使用了,然后他立刻明白,皇正初这样的安排,以及他让自己来赴宴,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元武将目光投向了正坐在龙椅之上的皇正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起了杀意。 皇正初此刻也看向皇元武,他的脸上挂着微笑,但在这张邪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善意。 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意思,对他要登上皇位的意思。 皇元武深刻的明白这一点,但现在,却不能表现出自己真生的意思来。 “元武。”皇正初看着皇元武,微笑着,轻声道:“你觉得这水南城的大殿,如何?” 皇元武仍是面无表情,他将自己心中的杀意深深的隐藏起来,低声回道:“很好。” “哈哈哈哈。”皇正初忽然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好,这是帝国亲王的府邸,如何能不好?”言罢,他收回了微笑,转而变的严肃,沉声问道:“你可知这府邸,这水南城,是怎么来的?你可知这水南城建立,是为什么?” 皇元武对皇正初忽然的变脸不为所动,轻声回道:“不知。” “你我同为边关之王,祖辈都是先皇的嫡亲,却被发配到边疆为帝国开疆裂土,饱受苦寒,而你看看!”说着,皇正初起身,指着这雕梁画栋的大殿,厉声道:“你看看,下代皇帝的嫡亲,确能获得这样的富贵,皇帝为了保证他们的利益和奢靡生活,居然建造了陪城,让这些无所事事的人就居住在这里,永享荣华富贵,凭什么?” 皇正初的一席话,皇元武的内心不为所动,但大殿之中,却是一片寂静。 第四百四十九章:试探 皇元武看着有些情绪激动的皇正初,内心之中毫无波澜。这些事情他之前就知道,这是任何一个帝国,都无法避免的事情。祈天立国三百年,在不停的扩张和建设,黎民的数量不断增加,加之朝廷政.策宽厚,赋税很低,这也带动了大量黎民的积极性,再加上祈天帝国长久以来的怀柔政策,有许多边缘小国,甚至期盼祈天帝国的军队来占领,不光能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还能让国家强盛。 这样强大的帝国,数百年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除却用在财政之上的一部分外,皇室的积累也到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皇帝为了让自己的嫡亲兄弟安分守己,给他们奢靡且富贵的生活,这无可厚非,也并不是皇正初要造反的理由,他的叛乱只因不满于现状,仅此而已。 “不然呢?”皇元武抬眼看向皇正初,轻声回道:“让陛下的嫡亲去接管我们四方王府的位置,你就愿意了?” 皇元武完全没有顺着皇正初的话继续说,他也知道皇正初后面会说什么,无非就是皇室不仁,自己起兵出于正义这样的废话,皇元武也懒得听,索性打断他的言语。 “呵呵呵。”皇正初好似料到了皇元武会如此回答,也并不气恼,他看向皇元武,沉声道:“你当他没有这么做吗?我们做不到你父王的样子,你父王和先皇关系最近,也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东王府因为这样的关系在斗争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即便先皇西去,他的儿子登基也是一样,东王府和北王府不一样。新帝登基之后,三番两次削减我的补给,削弱我的兵权,将我治下的城池划归帝国统领,若不是北方还有敌国未平,你当现在还有什么北王府?” “这是你的私事,你要怎么做,不必问我。”皇元武淡淡的回道:“我只想问问你,起兵围困帝都,是为什么?我父王战死,和你有没有关系。”皇元武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尖刀般锋利,直直的看着皇正初,若他有一丝慌乱,皇元武就能断定一些事情。 他总觉得,三王同时叛乱,这事情绝对有蹊跷,就算新帝登基之后,不断展开新政,削弱藩王的实力,三个王府都由怨言,但这些怒气也不会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而且时间就这么巧,三王几乎同时到达了帝都之前,和当时东王府部队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 三王叛乱不奇怪,东王率兵平乱,也不奇怪。但周边四个戍边王府,部队同时到达帝都,这就太奇怪了。四个王府距离帝都的路程根本就不一样,最远的西王府要到帝都,快马疾驰,也要三个月以上,何况是大军出征。距离最近的东王府也起码需要半月有余。但事实却是如此,四个方向的王府军队,几乎同时到达了帝都。 这就好像背后有一个人,安排好了时间,通知了各个王府,让他们同时到达。而就在这个时候,杨勤叛乱,在四王自顾不暇的时候,迅速的攻占了帝都,而东王却在前夜接到皇帝的命令,进宫觐见。这一切好像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一样。 对于这个疑问,皇元武藏在心中很久。好像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现在在帝都之内的杨勤,但皇元武知道,光凭一个杨勤,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调动四个戍边王府。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而皇正初,他作为三王之中的胜者 ,必然多少会知道一些内情。现在东王战死,先皇殒命,西王皇承弼败退,返回了他的西域,南王皇良平兵败,做了皇正初的俘虏。此刻能知道这件事的,皇元武能开口去问的,也只有皇正初一人。 皇正初闻言双目微眯,想都没想即可答道:“于我无关。”随后,皇正初向前踱了一步,看这皇元武的眼睛,沉声道:“当时我们将兵力集结在帝都之前,看到其他王府的人马,都是一愣,当看到东王府军再帝都之前扎营的时候,我已经想要退却了,还是许风进言,让我不要退兵。” 皇正初这几句话,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皇元武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一丝慌乱。 “不是他……”皇元武眉头微皱,他相信了皇正初的话,东王府一直都是四王之中最强的王府,单兵作战能力最强,部队也都是千锤百炼,皇正初当时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可是看皇正初的样子,好想也并不知情,皇元武想了一下,开口问道:“当时你出兵,也是许风的建议吗?” “自然。”皇正初微微一笑,只是说了这一句,而后不再去看皇元武,而是走回了自己的龙椅前坐下,拿起酒杯,冲皇元武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许风……”皇元武拿起酒杯冲皇正初示意了一下,轻轻的喝了一口,再轻轻的放下。 皇正初之前的举动,证明了几件事情。 其一,皇正初并不像和皇元武撕破脸,不然他不会开口回答皇元武的问话。 其二,北王府出兵,和许风有直接关系。而且北王府的快速崛起,令人奇怪。北王府一直以来都是四王之中最弱的,因为帝国向北方的扩张几乎已经停止,剩下的地区都临近无尽海,只是一些边缘的不足,根本不足为虑,所以皇帝才会先拿北王府开刀;不过北王府的忽然崛起,速度极快,而且居然能在三王争霸之中胜出,着实让皇元武觉得奇怪。 “这个许风,绝对没有看起来还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皇元武的脑中又划过了许风离去之时的身影,他隐隐的感觉到,祈天帝国的这些动.乱,应该都离不开他的影子。 他还记得许风那一次和自己在东王府见面,忽然变脸之后说的那句话。 “祈天,灭!” 那时候,许风身上爆出的气势和那狰狞的面孔,根本就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那一次的事情,到现在皇元武都没弄清来龙去脉。许风当时出现,是以一个北王府谋士的身份,而不是向后面一样,更偏向于皇宇辰的朋友。 那时候的他,何后面自己再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最终导致了现在的这个结果。祈天的内乱,一触即发。 “其他两人呢?是如何决定出兵的?”皇元武放下了酒杯,看向皇正初,在此开口问话。 皇正初斜了皇元武一眼,嘴角一咧,笑道:“元武,十几年未见,见了面,你倒是审讯起我来了,你怎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正初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他说完这句话,大殿之内的气氛好想陡然之间就变了,坐在他们对面的北王府将领,此刻都用一种淡 然的表情看着皇元武这一方十几人,就好像在看一群死人。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散出强烈的杀气,但皇元武知道,只要皇正初一声令下,他们才不会管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是审讯你。”皇元武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缘由,我父王战死在帝都内城,凶手是杨勤,但他自己绝对做不成这件事。” 语气不卑不亢,但也算给了皇正初一个台阶,缓和了一下气氛。现在毕竟在皇正初的地盘上,虽说皇正初不愿和东王府决裂导致持久的内战,但若把他惹急了,这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皇正初再次喝了一口酒,轻声道:“不过皇良平那个傻子,是听闻西王的部队兵峰直指帝都,这才出兵,想捞些好处,无论是军功还是封赏,都能解了他现在的窘境。皇帝不光对我北王府动手了,其他两个王府也是如此。”说着,皇正初深深的看了皇元武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那谋士许风,现在何处?”见皇正初并不想说太多,皇元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似闲聊一般,问了一句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废话。 “不知道。”皇正初笑笑,道:“此人神出鬼没,到现在我已有月余没有看到他了,怎么,元武你找他何事?” “没什么,只是有些话要问问他。”说着,皇元武和皇正初对饮了一杯,而后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已经好想一个木头一样的刘天养,轻声问道:“正初可知此人是谁?” “嗯?”听皇元武这么说,皇正初才正眼看了刘天养一言,仔细看过之后,摇摇头,道:“不知,东王府新晋的将领吗?他能于元武平坐,看来是战功卓著啊。” “不是。”皇元武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此人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 皇正初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再次仔细看了刘天养一眼,轻轻的摇头,道:“还真没看出来,此人来头还挺大。” “我找许风就是想问问,勾结飞地陷我东王府,是何用意。”皇元武放下酒杯,看着皇正初,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看似是在问许风,其实是问皇正初。意思就是,你们在飞地给我下绊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带了证人来,看你怎么说。 “哦?元武你说什么?许风居然在飞地陷害东王府?”皇正初忽然露出一个大吃一惊的表情,瞪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情啊,这个该死的许风,不知道我和元武之间的关系吗?来人!” 说话间,皇正初大喊一声,随即两侧立刻出来几名军士,单膝跪地。 “去,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找到许风,我倒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正初此刻看起来怒不可遏,大声的下令,几名军士领命,退出了大殿。 而后皇正初转头,看向皇元武,轻声道:“元武,这件事我真是不知情,你们在飞地怎么了?现在带这人过来,是要做什么?”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皇正初在他眼前演这出戏,心中却是冷笑。 “不做什么,既然我把人带来了,就没打算带回去,正初,此人,你收了吧。”皇元武微笑着,看着皇正初的眼睛,轻声道。 第四百五十章:血 皇正初在皇元武面前如此演戏,皇元武一笑带过,根本不以为意,如果皇正初承认了,他才觉得奇怪。 不过一旁的刘天养听见皇元武这么说,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有些惊恐的看着皇元武,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明白了皇元武到底为何要带他来北王皇正初的地盘,为的就是将自己交给皇正初,解除东王府可能面临的兵变危机。刘天养害怕了,他身在东王府,虽然兵权被解除,他带来的四万飞地精锐和将领也被东王府打乱安排到各个军营之中,但只要自己还在东王府,皇元武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他带来的降兵也不可能真正的融入到东王府的军队中去,自己在,这些军士心中还有希望,就和当初投降之前,自己在营中和他们说的一样。 里应外合,拿下东王府,占领东王府全境,立万世功勋。 而一旦自己被北王皇正初收了,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刘天养看着皇元武,脸色煞白,张嘴就要说话,却见皇元武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中包涵的杀意根本不加掩饰。刘天养此刻深刻的明白,如果自己不同意皇元武的提议,或者自己争取这个机会的话,皇元武很可能会当场将自己击杀,然后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北王府的头上。而北王皇正初,却不得不背这个黑锅,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里和皇元武撕破脸皮的。 东王府的十几万虎狼之师,可不是吃干饭的。 看到皇元武冷冰冰的目光,刘天养将自己心里的话咽了回去,到了现在,他才彻底的明白,在他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人,权谋和智慧都不是自己能比的。可能在自己投降的那天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而且从哪天开始,他就已经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自己了。 自从东王府从飞地撤离之后,刘天养的计划就可以说破产了,以皇元武对天清城的忌惮,他绝对不会再踏上飞地一步,而飞地的军队想进入东王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刘天养想怎么做的事了,他要是还想活命,就只能跟随北王,进入北王府,可能被关在一个幽暗的地牢之中,从此不见天日。 皇正初较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刘天养,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而后看看皇元武,轻声道:“这人是怎么来的?” “降将。”皇元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拿起桌上的饭食吃了起来,也没去看皇正初,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皇正初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过之后,皇正初看向刘天养,开口问道:“怎么,你可愿意来我北王府?” 皇正初冲自己问话,刘天养明显吓了一跳,颤巍巍的起身,躬身回道:“愿……愿意。” “哈哈哈哈。”皇正初忽然张狂的笑了起来,好想看到了什么世间可笑之事,直笑的眼泪横流,而后他轻轻的摸了一把笑出来的泪水,看这刘天养道:“那好,你以后就在北王府把。既然你已经不是元武的人了,就别坐在这了,到那边去。” 说这,皇正 初抬手,指了指一旁北王府将领的位置,在皇正初指过去的同时,那边原本已经满满当当的位置,居然已经被空出了一个,一个北王府的将领起身,径直站到了后面去,没有丝毫怨言,也没有任何人指使。 皇元武并未抬眼去看,但他却直到发生了什么。北王府军纪严明,已经倒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皇正初的一言一行,所有北王府的将领都看在眼中,并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这些北王府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刘天养顺着皇正初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边已经给他空出了位置,而后他又看了皇元武一眼,只见皇元武正在自斟自饮,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刘天养只能颤巍巍的冲皇正初施了一礼,而后颤抖的迈出脚步,冲不远处的北王府方向走过去。 这几步,他走的极为艰难,他自己心中清楚,进入了北王府,他将没有任何筹码,只能任人鱼肉。从飞地的统帅,到北王府的阶下囚,短短数月的时间,对于刘天养来说,如同天堂到地狱,着与他原本的设想相差太多,在这场针对东王府的动.乱之中,他的作用,实在太过微小。 刘天养颤巍巍的迈出了几步,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他正准备冲皇正初叩拜行大礼,刚站定,确忽然感觉脖颈之处一凉,一股滚烫的液体从脖颈之处喷涌而出,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确只摸到了一片粘稠。她抬头去看,只看到皇正初那张邪魅的脸,他的手中还端着酒杯,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这一刻,刘天养什么都明白了。 无论如何,他都活不了……自从他带领四万精锐加入东王府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无论他是不是真心实意,无论他在军营之中和自己的部下说过什么,定下了什么计策,此刻,都已经不重要。 刘天养感觉全身的气力都在消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尽了全身的最后力量,冲着北王皇正初,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飞地叛乱的始作俑者,最终,毫不迟疑的解决了自己。 刘天养笑了,笑的舒心,笑的安逸。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他,意识消失了。刘天养的尸体倒在了大殿之上,脖颈之处还再不停的涌出鲜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周围,皇正初闻了,微微皱眉。 “清理干净。”皇正初轻轻了下令,脸上又恢复了微笑,回头冲皇元武受益,皇元武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此刻,两人心照不宣。 飞地的事,皇元武知道是皇正初做的,起码在最开始,是皇正初派出使者接触飞地首领刘天逸,以加入祈天为诱饵,诱惑东王府率军进入飞地,从而将东王府的军队拖住,给他争得时间。而皇正初的心里,也明白,皇元武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带来刘天养,也正是这个目的。 皇正初没见过刘天养,但他知道所有皇元武身边高级将领的样貌,一旁的刘仪他就认得,但这个人,他却没有见过。如此,他当时就清楚,皇元武肯定是来算账的。 不过算账归算账,皇元武也不可能当场和皇正初翻脸,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果当初东王府进入飞地,大军在飞地之内全军覆没或者完全占据了飞地,现在皇元武也不会这样做。但事实是,飞地计划失败了,皇正初的计谋成功,他成功的将东王府的主力部队拖在飞地两个多月,直到帝都的形势明朗。而在这个过程中,东王府之内一直风波不断,这其中很多事,北王府都脱不开干系。 摆明了,皇元武带刘天养来,就是要让皇正初背上杀刘天养的黑锅,如果皇正初不杀,皇元武也会找个理由动手,今天,刘天养势必不可能活着离开,他的死,是皇元武对北王府的报复,而皇正初,却不得不背这个黑锅。如果他不这么做,那就是正面和东王府撕破脸,现在他不杀刘天养,就只能杀皇元武。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北王府仆从的动作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刘天养的尸身已经不见,原本被他鲜血染红的地毯也换过了,整个地面焕然一新,只有空气中还残留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这是一个飞地高级将领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而这痕迹,很快也会消失。 北王府的将领座位,再次恢复如常,方才离开的将领又回来了,坐下来继续喝酒。皇元武看到这一幕,心中立刻明白,原来皇正初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怕是在自己还未进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杀掉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甚至此人的身份,他也猜到了一二。 心中微微一动,北王皇正初,心思缜密做事极快,这和自己原本印象之中的那个飞扬跋扈的皇正初有些不同,十几年没见,此人的城府和心计,已经倒了一种骇人听闻的高度。而这样的人,已经兵临城下却不去取帝王宝座,让杨勤安稳的留在帝都,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仆从们清理完毕,快速的退了下去,皇正初看向皇元武,哈哈一笑,道:“元武,今天帮你做了这件事,就算我送你的见面礼吧。”说这,他冲皇元武举杯,示意和皇元武共饮。 皇元武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皇正初的动作,而是轻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倒是反过来送给我,真是有意思。你皇正初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今天你做了这件事,怕是有其他的什么,要和我说吧。” 两人相互打着哑谜,殿内的所有其他北王府将领都安静的听着,只有刘仪在一旁大吃大喝,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也没去听皇元武到底和皇正初说了什么,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事实上,刘仪什么都清楚,他甚至知道,皇正初要和皇元武说什么,这些在他一进殿,看到皇正初坐在龙椅之上,就已经清楚了。他大吃大喝,为了积蓄体力,以备后面可能发生的一些变故。 “呵呵呵。”皇正初闻言,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点也没因为皇元武的行为而恼怒,然后冲这皇元武道:“元武还是快人快语,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请便。”皇元武面带微笑,看着皇正初,他也清楚皇正初要说什么,只是这个过程是必须要经历的。 “好!”皇正初点了点头,再次从座位上站起,看这皇元武,一字一顿的道:“我要,做祈天的皇帝!” 第四百五十一章:臆想 皇元武并未觉得惊讶,皇正初之所以让自己来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些。而自己来此,也是为了确定一些事,一些很可能决定东王府日后发展的事。 皇元武没有说话,他等着皇正初继续说,等他说出他的要求。 皇正初看着皇元武,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你想要什么反应?”皇元武淡淡的回答,道:“现在提刀和你杀在一起吗?”说着,皇元武指了指皇正初现在正做着的龙椅,道:“你早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你想做皇帝的事,恐怕现在帝国的孩童都知道,还要让我惊讶?” “你可不是普通的孩童。”皇正初眯起双眼,看这皇元武,道:“你是祈天帝国东王府的主宰者,你手握数十万大军,治下二十城,黎民数百万,粮草充足银钱齐备,你的态度,能决定我是不是能当得上皇帝。” 话说道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了,整个大殿,一片寂静,所有北王府的将领都直直的看着皇元武,等着他的答复,或者他的态度。 确实,现在东王府的位置时分微妙。 祈天帝国四大戍边王府,现已去了其中两个,南王府主力被皇正初消灭,南王皇良平被俘虏已经名存实亡。西王皇承弼败退,主力人马十不存一,西域苦寒,此一败,皇承弼再也没有问鼎帝都的可能。而祈天所有行省的常备军队,一只都在观望,各怀鬼胎,这其中夹杂了很多势力,他们一直在暗中窥探,时刻准备时机动手。 如果,东王府和北王府在此在帝都面前开战,那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完全忠于祈天帝国的皇室力量只有东王府,而北王皇正初是要做祈天帝王的,他也绝对不希望帝国陷入无尽的叛乱之中。但如果北王府和东王府相互厮杀,那潜藏在帝国之中的诸多势力将会浮出水面,祈天帝国将会进入全面的动.乱之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皇元武,对谁能做祈天的皇帝,根本就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东王府的存亡,父王的身死以及这一切的根源。所有的一切,绝对不仅仅只是皇正初想要做皇帝那么简单。 出于诸多方向的考虑,皇元武一直没有决定东王府的方向,如果他有了称帝的心,那将导致整个祈天的动.乱,如果他没有,东王府的覆灭,便进入了倒计时。 “你说说看,你像让我怎么表态?”此刻的皇元武心绪凝重,他知道,事情倒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现在他的态度,将决定整个祈天的命运。不光只是帝都,也不光只是北王府和东王府。祈天着辽阔的疆土,将因为皇元武的态度,开始一个崭新的方向。 “你退回去。”皇正初看着皇元武,郑重的道:“你是选择脱离祈天自立为王,还是偏安一隅继续发展,我都不干涉。进入帝都的通道,七道关隘,也一直在你手中,我不会收回,只要你退回去,不妨碍我登上皇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兵攻打东王府,你我还是兄弟,千秋万代。” 皇元武停了皇正初的话,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看向皇正初,道:“你这些话,骗骗三岁孩童还是可以,和我说,我感觉你在侮辱我。让我回去,等什么?等你坐稳了皇位,再举起你的屠刀,砍向东王府?那时候恐怕你就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了。我说的对不对,兄弟?” 皇元武的这些话说的很不客气,每句话都说在皇正初的心里,他当然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也说了,东王府手握重兵,带甲数十万,黎民几百万,钱粮充足地域广阔,且上下一心,军队都是百战雄狮战斗力极强,留着这样一个东王府在侧,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安心的。皇元武不是老东王,他没有绝对效忠帝王的心情,他做所有事,都是为了东王府,为了东王府的未来。 换句话说,皇元武是东王府的王,可以不是祈天的王。而皇正初却要做祈天的皇帝,要做东王府的皇帝。 这是皇元武和皇正初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东王府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止几年而已,开发南境的浩大工程,可能要历经几代人才能看到结果,而祈天的动.乱,确近在眼前了。 皇元武的话说完,皇正初沉默了。他试图和皇元武打哑谜,但皇元武的态度表明,这是不可能的。也可能当初先皇一味让东王府发展,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这种局面,一个庞大的,距离帝都最近的王府,任何一个要叛乱之人,心里都要想清楚。 大殿之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压抑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说话。皇正初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默默的看着皇元武,而皇元武神色淡漠,也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妥协。 而皇正初想做皇帝,就必须过了东王府这一关,但如果开战,最后的果实很可能会让其他人摘走,这是皇正初绝对不愿看到的事。 半晌,皇正初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道:“元武,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皇元武沉声道:“你我,全部退回去,找到先皇的其他子嗣继承皇位,将帝都现在的蛀虫碎尸万段,大家相安无事,帝国相安无事,如此最好。” “是很简单。”皇正初闻言,轻轻点头,道:“但你知道,如果我退回去,等着我的是什么吗?是屠刀。” “如果你退了,我可以力保你北王府无事。”皇元武看着皇正初,严肃道:“我出兵帝都,为的是换祈天晴空万里,为的是给父王报仇,此事一过,新皇登基,我力保北王府不会有事,但前提是,你要将幕后主使说出。” “元武,你太天真了。”皇正初并没有因为皇元武这些话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此刻的他慵懒的躺在龙椅之上,看着皇元武,轻声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北王府既然出兵,倒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就绝对不会退兵的。我要么成为帝王,要么战死沙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路可选,而你却不一样。” 说着,皇正初坐直了身躯,直勾勾的盯着皇元武,道:“你还有路可选,元武,退吧!你要杨勤,我会将他绑了,亲自交给你!” 皇正初的语气,几近哀求之色,着大出皇元武的意料之外,他看着皇正初,脑中快速的运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皇正初的最后这句话,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一点也没有了方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皇元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他再看向皇正初,却发现此人回到了方才的样子,慵懒的靠在龙椅之上,一脸邪魅的样子,好像方才的事情,都是皇元武的臆想一般。 “这是……发生了什么……”皇元武心中有些骇然,现在看 皇正初的样子,和一直以来在他心中皇正初的想象没有什么差别,方才说出那种近似哀求的话的皇正初,好想就是自己的臆想,好想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好像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皇元武扫视了一眼北王府的其他将领,这些人仍就正襟危坐,自从自己进入大殿,这些人不吃肉也不喝酒,就这么安静的做着,不发一言。 这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和诡异,皇元武现在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看了一言皇正初,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考虑一下,要为整个东王府负责。” “这是自然。”皇正初呵呵一笑,坐直身躯,拿起酒杯冲皇元武道:“此事却是事关重大,需要谨慎处理,我也没说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只是元武要回去仔细考虑,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皇元武举杯,一饮而尽,轻轻点头,而后起身,轻声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决定之后,我会通知你。” “好!”皇正初面带微笑,看看皇元武,而后冲门外大声道:“送客!” 大殿之门立刻打开,方才为皇元武引路的老者,正一脸笑意的站在殿外,看那样子是在等着皇元武。皇元武冲皇正初拱了拱手,而后迈开脚步,顺着大殿的一侧,走出了大殿,他的七名护卫一直将皇元武隐隐的围在中间,跟着他的脚步出了大殿,而刘仪,一直走在皇元武身前,为他开路。 就再众人踏出大殿的一刻,一名军士小跑着过来,跪在大殿门口,高声道:“报,有圣旨到。” 皇元武一愣,先前他还以为杨勤不会出手,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他停住脚步,向一旁看去,之间三位宫廷内官正向大殿的方向行来,其中一人拿着帝王节杖,杖头之上挂着一盏精巧的灯笼,另外一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上面放着圣旨,而行在最中间的一人,明显要苍老一些,手握拂尘,三名内官未经召唤,径直进了大殿之内,在路过皇元武身侧的时候,那为首的内官,看了皇元武一眼。 两人有了极其短暂的对视,而后那内官回头,大步进入了大殿之中。 皇元武来了兴趣,并未移动,就这么站在大殿之外,想听一听杨勤和皇正初说什么,但那老者却站在皇元武面前,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小王爷,这边请。” 皇元武看到大殿之内,皇正初就那么靠在龙椅之上,而三名内官站在殿内,为首的内官拿过圣旨,正准备冲皇正初读。看到这,皇元武立刻就失去了兴趣,这圣旨之中一定没有什么关键的信息,无非就是破坏自己和皇正初的会面罢了,只是杨勤的动作有些慢,自己和皇正初的会面,已经结束了。 失去兴趣的皇元武,跟着那老者,径直出了水南城的城主府,来到了门前。 城主府门前,东王府的将士们还在和北王府军士对峙,彼此之间几乎脸贴着脸,在皇元武和皇正初会面的这个过程中,应是一动未动。 “回营!”皇元武见此情形,也不多说话,拉过一旁军士递过来的战马缰绳,径直翻身上马,穿过门前由两方军士组成的通道,直奔城门而去。 后边的东王府军士,有序撤退,而后纷纷上马,跟在皇元武身后,直奔城门。北王府的军士,再次列好方阵,目送东王府一行人,消失在街道之上。 第四百五十二章:遇袭 出了水南城的城门,一路畅通无阻,出城之后,皇元武反而放缓了速度,他脑中再想其他的一些事,一些错综复杂的事。 两百与人的近卫团,将皇元武守护在中间,刘仪策马跟在皇元武身侧,发觉他从出城之后就有些愁眉不展,于是低声问道:“小王爷,可是方才的会面,有什么问题吗?” “很奇怪。”皇元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刘仪,低声道:“皇正初后面和我说话的语气,忽然有了变化,让我觉得有些不大适应。” 听闻皇元武这么说,刘仪先是一愣,而后开口问道:“不知道小王爷说的是哪句话?” “他让我退回去,还说要将杨勤绑了给我。”皇元武一边说着,脑中再次回想起皇正初当时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那语气和表情,几近哀求,你没有听到吗?” 刘仪闻言,仍是一愣,眨了眨眼,道:“他何时说了这句话?属下一直在用心听着,却没有听到他说这句话。” 刘仪的话说出口,轮到皇元武愣住了。转而他想到了方才北王府所有将领的表现,再联想从见到皇正初开始以后皇正初的表现,一个超乎常理的感觉,不由的涌上他的心头。 “难道……这皇正初……”皇元武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之前他经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方才皇正初的表现,皇元武心中存有很大的疑问。方才皇正初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态度和表情,那几近哀求的语气,不是一个胜券在握的枭雄的语气,反而更像是求救。好像如果自己不撤离,真的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感觉萦绕在皇元武的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了。他曾经进入过许风的时空之门,亲身体会过什么叫不在一个时空之中。他有一种感觉,皇正初,很可能也知道这些,方才忽然出现的那个表情和语气,是他在另外一个空间,和自己表露的真实意图。 而身边的刘仪,一直跟在自己身侧,他却对皇正初的变化,没有丝毫察觉。按照常理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皇元武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帝都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隐秘,这些隐秘的关键人物,就是许风。 不过许风已经被那神秘的老者带走,现在不知所踪,要解开其中的秘密,恐怕只能依靠自己了。 “加快速度,尽快回营。”暂时抛开了这些想法,皇元武下令加快脚步,一行人立刻打马,战马的速度提了起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冲东王府营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空之上,能看到大块大块的云朵,正在天空之上慢慢的浮动,不一会,云朵挡住了月亮,黑暗再次笼罩整个大地。 没有了光线,皇元武一行人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而就在这一刻,骤变突起。 “嗖……” 几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传来,几乎同时,皇元武听见几声闷哼,而后是骑士沉重的身躯坠落下马倒地的声音。皇元武几乎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敌袭!” 就在皇元武大喊的同时,又是几道箭羽从侧面射来 ,好在这次军士们已经有了准备,射来的冷箭并未造成伤亡。 “东南!”刘仪大喊一声,他第一时间分辨出冷箭射出来的方向:“四人!” 刘仪的话音刚落,从皇元武的护卫队中,立刻冲出一个七人小队,径直冲东南方向而去,直奔冷箭射出的地方杀去。 “继续向前,全速前进!”刘仪再次下令,护卫队围拢着皇元武,展开最快的速度向正前方行进,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夫,方才冲出去的骑士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嘶……” “咚……” 一声战马的嘶鸣传来,于此同时,几声沉重的闷响传来,最前方的几匹战马不知踩到了什么,直接倒了下去,后面的军士立刻拉住缰绳,整个队伍紧急停下。 天空之上,清风推动云朵移动,月光再次出现,银白的光芒照亮了前路。皇元武定睛向前一看,只见最前方的四匹战马倒地不起,马蹄踩上了马刺,血流不止,正倒在地上嘶鸣。战马的骑士,有一人被压在马匹之上,口吐鲜血,而其他的三人,站在战马身边,长刀已然出鞘。 皇元武迅速的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此处位于水南城到东王府驻地的必经之路。帝都之前说是平原,也不是绝对的平整,地域之上还有一些不高的丘陵山脉,一样也是树木丛生。这样的地方,极易设伏。皇元武看着不远处一片黑暗的树林,眉头紧皱。 之前他们去水南城的时候,皇元武就觉得此处可能有埋伏,但却安全的通过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却忽然遇袭,皇元武的脑中顿时想到了很多,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成防御阵型,五个小队散开,向前推进!”皇元武骑在战马之上,东王剑已出鞘,就抓在手中,当即下令。 五个小队的军士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向前,从不同的方向缓慢向前推进,而大部队却留在原地未动。 皇元武此次带出来的护卫队,一共有三十个小队,共计二百一十人,这些军士都是皇元武直属的亲兵,也是在东王府遇袭之后,从各个军团之中选出的精锐人员,战斗能力极强且绝对忠诚。当时几个城主选出这样一只部队,就是怕皇元武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此刻在护卫队中,刘仪要比皇元武紧张的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皇元武的安全,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敌人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就没打算让皇元武活着回去。如此来说,偷袭的敌人,恐怕数量极多。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印证了刘仪的猜想。 皇元武派出的五个小队还未向前推进多远,丛林之中就传来诸多破空之声,漫天的箭羽扑面而来,负责推进的小队成员虽然一直都有警觉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三十五名护卫,有十数人,被忽如其来的箭羽击中,立死当场,生于的护卫也有多人带伤,堪堪退了回来。 皇元武眉头紧皱,正当他打算再次下令的时候,却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丛林,走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并没有排列什么队形,看似时分松散,身上穿着的盔甲制式也不是祈天帝国专用的,这些人一出现,皇元武立刻就认了出来,他 们的装束,和之前在关隘之中偷袭自己部队之人所穿的,一模一样。 “原来在这等着我。”皇元武目露精芒,严重爆出一阵杀意,他一直都觉得之前的事情不正常,现在这些人在此出现,印证了他某些猜想。 帝都的局势,有很多人都在观望之中,但其中肯定也有一些有实力的施礼,不甘于等待,他们要创造时机。 而现在,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时机。只要在此处杀掉皇元武,东王府的所有军士都会以为是皇正初做的,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的战斗不可避免。皇元武离营之后,东王府部队的首席指挥官就变成了丁姜,以皇元武对丁姜的了解,如果自己身死,丁姜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报仇,而报复的对象,必然是北王府皇正初。 这就正中了别人的下怀。 东王府和北王府相互攻伐,将导致整个祈天大乱。东王府就像是祈天的定海神针,东王府还在,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东王府乱了,这些人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起兵,独.立,这也正是现在的杨勤所希望看到的。祈天越乱,他就越安全。 现在,皇元武明白了,为何自己到了水南城这么久,杨勤的消息还未到,却在自己要离去的时候,圣旨忽然到了。 杨勤的目的,就是拖住皇正初,让他没有机会营救自己,怕是杨勤也时分清楚,皇正初绝对不可能真的对东王府下手,他要的是祈天的皇位,而不是一个乱世。 看着不远处这一群松散的敌人,皇元武心中寒意蒸腾。杨勤这个人,狡诈已经不足以形容,此人能将事情算计到这个程度,之前真的是小看他了。 眼前的敌军,看起来有上千人,每人手中都有长弓劲弩,背后都背着硕大的兵器,看样子是专门对付骑兵用的。为了让这次偷袭万无一失,看起来这些人准备的十分充足。 皇元武冷笑,杨勤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有将自己护卫队的战斗力算进去,这是他的失策。 “刘仪。” “属下在。” 皇元武转头,淡淡的看了刘仪一眼,轻声道:“给你一百人,将眼前所有敌人,斩尽杀绝。” “属下尊令!”刘仪立刻双手抱拳,同时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喝一声:“第一百人队,列阵!” 话音刚落,皇元武的护卫队中策马走出百人,这些军士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这样的阵势,他们见的多了。作为各个军团之中的精锐,历经百战,每个人都有修为在身,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也不会有丝毫怯懦。 “一个不留,杀!”刘仪站在队伍最前列,轻声下达了命令,长刀一挥,第一个冲了上去。 整个百人队,没有一点回音,只能听见长刀出鞘的声音,和战马驰骋的轰鸣。 远处,敌军的箭羽,再一次袭来。但这一次,在有了绝对的准备之下,收效甚微,马上的军士们没有任何一人中箭,他们挥舞手中的长刀,斗气飞扬,阻挡了所有射向自己的箭羽,整个百人队,如同一把尖刀,没有丝毫的抵御,径直杀入了敌人的阵型之中。 一场屠杀,开始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拦路 上千名敌军,明显有备而来,他们发现弓箭奈何不了进攻的东王府军之后,立刻卸下了背后背着的武器,并用最快的速度取出。 这中兵器,是一种长柄的大刀,两刃带钩,专用于对付战马。 但这些敌人忽视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东王府战马的速度。 当他们开始解开身后背负的钩链枪的时候,东王府的百人队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近前。当他们将武器取出,准备应敌的时候,骑士的马刀,已经砍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面对真经百战又均有修为在身的东王府军士,这些散兵游勇,不堪一击。 只用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战局已经到了尾声阶段,上千名敌军,对百人队造成有效杀伤的没有几个,最终的战果,东王府护卫百人队,以未死亡一人的战绩,消灭了面前出现的千名敌军,摧枯拉朽。 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和第一次看到他们一样,就在几日之前,在关隘附近,伏击东王府的部队,战斗力和现在出现的千人,相差无几,几乎也是不堪一击。在如同虎狼一般的东王府军队面前,这些全副武装的敌军,就好像是穿上铠甲的农夫,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他们甚至比不上在飞地碰到的百姓兵。 战斗结束了,皇元武一直在观察战场,在他看来,这出现的千人部队,很可能只是敌人的诱饵,更大的杀招还再后面。但直到战斗结束,皇元武却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诱饵,出现的敌人只有这么多,他们就这样和东王府对敌,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可言。 出乎意料的,这些人的战斗意志还很强,如此悬殊的战斗之下,也没有任何一人逃离,这到让皇元武觉得有些诧异。 刘仪带着全员的百人队回到了皇元武身边,他面色看的有些沉重,浓浓的血迹浸染了他的全身。 “小王爷,可能有诈。”刘仪来到皇元武身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轻声说道。 这场战斗的过程太快了,敌军好像是伸着脖子让他们砍杀,而且死而无悔,这样的战斗刘仪之前从未碰到过,即便战斗力再低下的部队,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但今天面对的这些敌人,好想是纸糊的,百人队只一次冲击,就击杀了他们几乎一半的人,他们手中的钩链枪,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我知道。”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一片血迹和断壁残肢,神色有些严肃。 按照他的理解,出动这些军队的人,目的是取自己的性命,但无论如何,战斗力如此低下的部队,是不可能打的赢东王府的护卫队的。皇元武的这二百多名护卫,哪怕遇上正规的军队,只要不超过几千人,都有突围的可能,而现在的这些敌军,或者不能叫敌军,应该称他们是炮灰。真的是不堪一击。 “丛林之中,一定还有其他埋伏,敌人已经动手,不会善罢甘休的。”刘仪轻轻的喘了口气,回到了皇元武身后,百人队也在次归营,仍旧没有一人说话。 此刻,皇元武回头去看了看,眉头紧皱。 开始刘仪拍出去的一个小队追击放冷箭的敌人,如今已经过去了许久,还未 见他们归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小队的军士,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真正的危机,在后面。”皇元武轻声道:“这些出现的敌人,是为了拖延我们的脚步,等待后面的人,对我们形成合围。”皇元武看了一眼身后空旷的平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后下令道:“全军,缓慢向前推进,注意冷箭和脚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随后,应皇元武的命令,护卫队开始缓慢的向前推进,说是缓慢,其实速度还算可以,很快,护卫队便穿过了面前的这片血腥的战场,进入了丛林之中。 进入丛林,距离东王府的营地,还有三十里路,这三十里,近乎都是山路,极易设伏,如果有人想要皇元武的性命,在这里动手,在合适不过。 进入丛林之后的皇元武,更加谨慎,他们缓慢的向前行进,左右的军士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应对忽然射来的冷箭。 “呼……” 忽然,在林间的道路中间,出现了一堵木墙,忽然出现,阻隔了前路,前方的军士不得已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木墙,面无表情。 大队人马停止前进,皇元武在第一时间下令道:“立刻占据两边高地,所有人远离道路!” 随即,皇元武翻身下马,快速向一旁的丛林中走去,而几乎在他们离去的瞬间,左右的山脉之上,箭羽齐发,铺天盖地一般射向了道路正中,几匹战马个军士立刻被漫天的箭羽射成了刺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但大多数军士因为皇元武的命令,已经隐蔽到左右的林间,躲开了这些弓箭。 “各自找位置隐蔽,战马可以放弃,小心。”皇元武让身躯紧贴着一棵大树,同时轻声对部下下令。其实并不用他多说什么,他的护卫队都是身经百战,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再隐蔽的同时,左右的侍卫已经开始清理这片藏身的树林,在清理的过程中,发现了树林之中几处机关,并解除。 “看来他们不打算正面对抗了。”刘仪在皇元武的身侧,身体紧贴着大树,一边向上观看,一边冲皇元武轻声道。 “既然动了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皇元武说着,指了指面前的山头,道:“他们的弓弩手,都埋伏在上面,左右都是,现在视野不好,他们没办法轻易射杀,一旦等到天明,我们无路可逃。” “我带人上去干了他们!”刘仪咬了咬牙,他当然也发现了敌人弓弩手的藏身之处,立刻就要行动,但却被皇元武一把抓住,只听皇元武道:“别急,如果没猜错的话,上山的路上,布满了机关,他们准备这个杀局,可能准备了很久,我们虽然战斗力强,却也无法避免所有冷箭,一旦不成,造成减员,得不偿失。” “小王爷有什么办法,快些讲来。”刘仪明显有些着急了,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上去,将这些只会暗中放箭的杂碎碎尸万段,但皇元武说的也是实话,敌军的人数不明,即便只是一些战斗力极差之人,手握弓弩也能造成杀伤,况且左右的丛林之中遍布机关,这已经被证实了。 “趁着夜色,先解决左右的机关,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们还会派人进来,这次再来的人,就 不是那种不堪一击的货色了。”皇元武的眼神死死的看着一旁的山头,夜色之下,看的十分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上面,不知道潜伏了多少敌人的弓弩手,就等着皇元武这方有所行动,便会立刻激发弓弩。 “好!”刘仪点头大营,立刻将皇元武的命令下达下去,左右两侧潜伏的护卫,有两队即刻开始动作,摸查左右的机关,而其余人,静静的潜伏,整个隐藏在了丛林之中。至于他们的战马,大多停在丛林边缘,这些战马训练有素,并没有乱跑乱撞,都聚拢在一起。而左右潜伏的敌军,也并未对战马射箭。 深秋的丛林,树叶枯黄,没有了虫鸣鸟叫,不时有落叶飘落而下。一切,都恢复了宁静之中,正片山林,好似空无一人。 排查机关的行动正在慢慢的进行,这些机关的布置并不精妙,但大多时分隐蔽,好在皇元武出动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小队,动作时分轻盈,加上这些侍卫的经验充足,解除机关这中工作还难不倒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大量机关被解除,这些机关,多是冷箭滚石,少量陷阱,都不是大型的机关。看起来敌方的意思,是将皇元武等人困在这里,让他们寸步难行。 在等待的过程中,皇元武脑中一直在不停的运转,他在猜测敌人的企图。 帝都范围内,没有什么其他部队,皇帝的直属御林军,此刻都在杨勤的控制之下,这些人中有大部分都是杨勤的亲信或死党,杨勤在任御林军总指挥的时候,一定安插了很多自己人在里面,现在所有御林军都在帝都,已经算是杨勤的私人武装。 原本水南城的守军,在西王占据水南城的时候,已经被砍杀殆尽,分封在此处的皇室贵族此刻都在皇正初的控制之下。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帝都范围内,只有三股势力是暴露在明面之上的。 帝都的杨勤部队,也就是之前的御林军。北王府的军队,此刻占据着两座城池,剩下的就是刚刚才到的东王府,东王府的部队还未真正的进入帝都范围,只在边缘扎营。 在这样的诡异平衡之下,就给了其他势力可乘之机。 皇元武能肯定的是,这些人马绝对不是皇正初派出来的,他如果有杀自己的心,也完全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自己进入水南城,他若是想下杀手,有无数机会。 至于杨勤,皇元武也想过,但觉得不大可能。帝都现在被北王府围的水泄不通,杨勤的消息想要传出去,除非北王府内也有他的暗线,否则难如登天。不过若是自己身死,对杨勤来说,到是一个好消息,他可能不是这场袭击的策划者,但一定是知情者和推波助澜者。 而剩下的人,皇元武不知道到底事哪个势力有理由对自己下手,但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身死,祈天帝国将陷入绝对的混乱之中,无数人会跳出来,在乱世之中分一杯羹。 想到这,一个想法忽然从皇元武的脑中冒出。 如果想大乱现在的平衡,不光可以通过击杀自己的方式,还有一种可能,一样能达到目的! “该死!”皇元武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暗骂一声,立刻对一旁的刘仪道:“不要等了,我们立刻上马,全速回营!” 第四百五十四章:阴毒 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可以改变现状的可能。他不等刘仪劝阻,立刻起身,迎着对面山头的冷箭,直奔自己的战马而去。 刘仪不知道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见皇元武忽然冲了出去,大惊,立刻闪身而出,护在皇元武左右,周围护卫也反应过来,立刻动作,冲着皇元武的方向而去。 而两面山上埋伏的敌军,看到皇元武部队行动,二话不说,随即搭弓射箭,一时间箭雨如秋雨,呼啸而至。 左右的侍卫立刻施展斗气,拼死阻挡两边射来的弓箭,同时快速上马,围在皇元武身边,就在这个过程中,有数人中箭殒命。 皇元武跨上战马之后,道路之上,还横着那一道木墙,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对方耗下去了。拔出东王剑,皇元武大吼一声:“阳炎刃!”一道炽热的火光径直从长剑之上挥出,直接斩在面前的木墙之上,那木墙发出一阵轰鸣,应声倒地。 打破木墙之后,皇元武想都不想,立刻策马而走,速度极快。左右的侍卫又抵挡了一波箭雨,而后立刻跟上皇元武,众人快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原地,只留下十数具侍卫的尸首,和一片狼藉。 行进的过程并不顺利,身后的侍卫快马加鞭追上皇元武,行在他身前,道路之上不时出现各种陷阱,而两侧的山脉之中,也不时射出冷箭,让人防不胜防,皇元武的护卫队几乎是以身躯保护皇元武不受伤害,直到冲出了这片丛林区域,整个护卫队,已阵亡了四分之一。 皇元武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说是包围,不如说是陷阱,敌人的最终目的好想并不是要杀掉皇元武,而是将他困死在这里,拖延时间。 冲出丛林之后,远处的情景,证实了皇元武的猜测。 东王府营地附近,火光冲天,王府驻地,遭遇了袭击。 皇元武见状双目一凝,没说一句话,策马疾驰,直奔东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现在,刘仪不用问,也知道皇元武到底为什么心急了。他怕是发现了敌人的真实意图,针对皇元武的袭击,并不是要杀死他,而是将他困住,让东王府的军士们以为皇元武已经遇害,趁这个时间发动猛攻,饭后嫁祸于人,杀死皇元武,代价太大,但偷袭东王府驻地,却要简单的多。 东王府大营一旦陷入混乱,将直接影响皇元武的全盘计划,如果此时偷袭王府大营的军队,都穿着北王府的军装,后面即便皇元武回营,也于事无补,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表面的和平,将荡然无存。 一路疾行,皇元武再第一时间,赶到了东王府大营附近。 前面,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响彻天际。 皇元武目露寒芒,抽出东王剑,一言不发,径直策马杀入了敌营之中。 现在东王府面对的,是成编制的敌军,他们正排列着整齐的阵型,不停的像东王府的营地推进,看前方的火光,怕是最外围的围墙,已经被攻破。 皇元武之身杀入敌营,左右的侍卫立刻跟上,一眼不发,面无表情的抽出长刀,肆意砍杀周围的敌军。 正在推进的敌军明显没意料到身后会出现敌人,皇元武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东王剑裹挟淡红色斗气,如同一把死 亡镰刀,快速收割着敌军的生命。皇元武如同杀入无人之境,速度不减,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是其敌手。 皇元武带着还剩一百多人的侍卫队,杀入了敌营,虽然人数不多,但杀伤力绝对够强,明显打乱了敌军的部署,敌军方阵立刻陷入混乱之中。 此刻,守将丁姜,正站在角楼之上,指挥军士防守,虽被偷袭,但却并不慌乱,在皇元武离开的时候,丁姜就做好了可能被偷袭的准备,东王府大营虽然简陋,但胜在军士战斗力强,对方虽出动上万人,但却没对东王府营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丁姜正在观察战场局势,忽然看到一队人马杀入敌营,斗气光芒四起,径直杀入了敌军核心,立刻大惊,赶忙下令出动预备队,从侧翼杀出,前去接应。 不用问他也知道,那是皇元武的护卫队。此刻来偷袭东王府营地的敌军部队,作战能力明显上了一个档次,攻防有序,加之忽然进攻,不然也不会突破了东王府营地的外层围墙。丁姜有信心全歼这些敌军,但看到皇元武的人马杀回来,必须立刻救援。 而此刻的皇元武,已经杀红了眼。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而今日,他刚刚抵达帝都,就有人一直在算计他。从他离营开始,甚至在他还未到帝都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谋划。而这次针对东王府营地的进攻,若不是自己反应过来,一旦丁姜取得了胜利,会立刻出兵水南城,因为这些敌军,不出意料的,都穿着北王府的制式铠甲,一个个作战勇猛,根本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不堪一击的部队。 自己若一直被困在丛林之中,丁姜率领大军前来,必会遇到左右伏击,别看皇元武的侍卫队伤亡不大,那时因为他们都是精锐且身怀修为,每个侍卫的修为都不在修士之下,即便如此仍有几十名侍卫战死,若大军进入,必会中伏,损失惨重。 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北王府做的,也必须是北王府做的了。 即便皇元武知道真相,却也无可奈何,军队遭受损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而现在幕后之人不明,就只能对北王府动手,这将直接导致天下大乱。 这些人,真的是好算计。 皇元武猛然挥剑,一剑砍到了面前的一名敌军军士,钢牙紧咬,再次向前冲击。 由于皇元武的忽然杀入,大乱了敌军的部署,也大乱了丁姜原本的计划,他安排大量负责策应的军士立刻杀出,前去接应皇元武。而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以不足万人的军队偷袭东王府营地,东王府在此驻扎了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最终只能溃败。 敌军的残军,快速的退入林地之中,皇元武阻止了军队的追击,第一时间返回了营内。 此刻,东王府大营的外墙,已被焚烧殆尽,战斗结束,东王府损失上千人,但成功的击退了敌军,皇元武也安全回营,算是一场胜利,但所有人,都没有因为这场胜利而欢心,因为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皇元武的大帐之中,此刻坐满了各方将领,以丁姜为首,都有些义愤填膺。 原因很简单,前来偷袭的敌军,都穿着北王府的铠甲,这些人明显就是北王府安排来的,他们一方面让小王爷皇元武去赴宴,一方面 安排军队偷袭东王府大营,这样的做法让所有将领气愤不已。 但现在的皇元武,却是很庆幸,庆幸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这事情再拖上一个时辰,结果就不一样了。 “稍安勿躁。”面对大帐之内义愤填膺的将领,皇元武没有说话,却是刘仪先起身,冲大家道:“事情不是看起来的哪个样子,不要吵,大家听小王爷怎么说。” 刘仪的高喊,让大帐之内安静了下来,众将都看向皇元武,等着他说话。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盔拿下,轻轻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才轻声开口道:“我们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我的侍卫队,损失数十人。” “该死的皇正初!”一名将领闻言,立刻怒不可遏,起身道:“小王爷,您下令吧,咱们东王府不怕他皇正初,他既然先动手,就怪不得我们了!” “对!还请小王爷下令,我东王府将士,势必踏平北王府!” 这个声音一出,立刻就有将领响应,他们在前往帝都的路上就知道,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难免有一场恶战,而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北王府已经对东王府下手了,这些一直在沙场之上拼搏的将领,怎么能受这样的气。 请战之声不绝于耳,但皇元武却没有出声制止,而是单手托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将领,心中却暗暗叹气。 论沙场争斗,驰骋千里,大帐之中的所有将领都能胜任,但若论阴谋诡计,权谋算计,这些常年混迹沙场的将领,却没有了任何优势。现在,皇元武十分想念叶观和宁乙,若有这两个人再,即便敌人再施展什么计谋,也是没有用的。 可惜……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两人,已是未知数了。 皇元武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在场的众人,经过一会的群情激昂之后,大帐之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将领都发现了皇元武的情绪,再没有人开口说请战的话了。 “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待得大帐安静之后,皇元武才低声道:“今日对我们动手的,不是北王府,而另有其人,我们若此刻出兵北王府,那就中了他人的奸计,这会直接导致帝国内乱,兵戎四起,这样的罪名,你们谁担的起?” 鸦雀无声,将领们听到皇元武这句话,都沉默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再之前的征伐之中,大军一般都由东王统领,而下达命令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宁乙,宁乙此人智计超绝,深得叶观真传,算无遗漏,将领们只需按照他的布置出兵,无往不利。这样的体系使得东王府军队的战斗力极强且执行力也极强,但也导致了一个后果,将领们习惯了这样的体系,一般谋略方面,很少涉及。 而现在东王战死,宁乙和叶观都不在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下全部压在了皇元武身上。东王府毕竟只是一个王府,不是朝廷,没有那么多文官智囊,倒了现在这个时候,皇元武觉得十分吃力。 “散了吧,修整营地,等候命令。”皇元武轻轻的摆了摆手,道:“统计阵亡将士的名单,派人送回抚恤金。”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但还是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只剩下皇元武,丁姜和刘仪三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可能的敌人 皇元武面色淡然,但心中却急速运转,他正在快速分析眼前的形势,并寻找破解之法。 从皇元武的角度来讲,他不愿看到祈天陷入内乱,当然也不愿北王皇正初做祈天的新帝,他自己也没有争霸之心。皇元武的目的很简单,匡扶社稷,让北王退兵,诛杀杨勤,扶持先皇的嫡系血脉为帝。 不过自从三王之乱开始,杨勤占据了帝都之后,帝都就大门紧闭,守备森严,帝都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元武知道的并不清楚。当初黄永宁混入帝都,也是因为三王相互之间的攻伐还未开始,帝都也并未陷入绝对的戒严之中,现在想来,当时的杨勤,应该还在昏迷之中。 如果当时果断率兵进入帝都,后边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事已至此,只能步步为营。 现在,对于东王府来说,最关键的不是怎么解决北王府,而是弄清今日偷袭东王府的神秘势力到底是何人。这势力来头不小,能准确的知道皇元武离营的时间和离开水南城的时间,在沿途的道路上布置陷阱拖延时间,同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召集上万大军扑向东王府军营,施行计划。若不是皇元武急中生智,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敌人的计谋已经实现,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这背后的势力是谁,他们行踪诡秘,思虑周全,而且做事极有针对性且情报获取极快,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暴露在视线之内的势力,没有几个。 皇元武首先排除了周边的几个行省的长官,他们虽然手握军队,但祈天帝国军.政分离,一省之内想统一思想极难,而且一任官职最多在一地任职五年,五年之后无论功过都要调离,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减了这些行省长官对地方的实际掌控能力。帝都乱了数月都没有人跳出来趁火打劫,也依赖于此。 而民间势力,皇元武就有些摸不透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拥有强大实力的宗门界,宗门界拥有众多宗门,他们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和帝国之间互不侵犯,这个关系一直保持的很好。不过帝都大乱,皇元武也曾听闻师伯徐修平说过,宗门界的联盟早已名存实亡,很多宗门都和帝国的各大势力掺杂在一起,意图获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今日之事,必然不是宗门所为。其一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宗门界的人以修炼为主,拥有修炼体质之人本身就是少数,如果出动的是上万名修炼者,别说东王府,恐怕东王府和北王府联合起来,抵御都会十分困难,况且就算将祈天境内所有宗门联合在一起,连宗门内的杂役记名弟子都算上,能不能有一万人,都不好说。 其二,如果是宗门界动手,他们明显有更简单的方法,无论是偷袭皇元武还是偷袭皇正初,都能做到一击必杀,宗门界虽然人数不多,但绝顶高手却不在少数,皇元武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他深刻的明白,以他自己的修为,在这样的人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刻,大帐之中,只安静的坐了三个人。皇元武正在沉思,刘仪和丁姜两人,脸色阴沉。 他们也知道,现在遇到了一些无法立刻解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却如同拦路石,无论东王府要怎么走,都必须解决这些事。 良久,皇元武抬头,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就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做了。 “小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丁姜见皇元武抬头,立刻轻声去问,论计谋,丁姜只能算是门外汉,他对付这种连敌人都看不到的事情,确实有些迟缓。 皇元武看了一眼丁姜,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想到一些,但可能于事无补。” “小王爷不如说说看。”一旁的刘仪赶忙道。 “我想,安排一些人,进入祈天腹地,去探查此事,重点针对各地的豪门望族,以及一些活动比较频繁的宗门。帝都的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北王和杨勤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这些事情错综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皇元武轻叹一口气,说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是……”刘仪闻言,眉头微皱,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我们面对的问题,不是揪出背后主使,而是处理眼前的矛盾。如果背后一直有人捣乱,那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早晚要有一场恶战。依我看,小王爷,此刻不如派出军队,进入前往深山之中,将其中的敌军铲除,捉拿几个俘虏会来,应该能探知一二。” 皇元武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考虑过,不过现在出军,怕是什么都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了,也一定什么都问不出来。抓到了俘虏,他们也一定会说自己是北王府之人,而且,你没觉得和我们对战的敌军,有什么问题吗?” “战斗力不强。”丁姜回道:“这点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东王府的军士虽然身经百战,都是沙场虎狼,但如果面对同是精锐的敌人,也不可能做到轻易击溃,今日的这些敌人,远远谈不上精锐。” “而且。”皇元武目露精芒,看了丁姜一眼,道:“之前我们在关隘附近遇到的敌人,你还没忘吧。” 丁姜立刻就想到了在关隘之上摧枯拉朽一般解决的一队敌军,时候通过他们的尸首能够看出,这些人身上有类似一个覆灭小国的印迹,但虽有这些线索,现在却查无所查。 “丁姜听令。”皇元武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神色郑重,看向丁姜,丁姜立刻肃然起身,拱手抱拳,沉声道:“末将在。” “命你安抚众将情绪,缓和事态发展,同时派出两个大队进入前往山林,将山林之中的敌军悉数肃清,捕获俘虏。” “尊令。” “刘仪。” “末将在。” “命你带领一队精锐,进入左右行省之中,探查消息,摸排各大世家、行长、宗门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报来!” 刘仪听闻皇元武的命令,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才拱手道:“末将尊令。” 皇元武看出了刘仪心中的顾虑,而后开口道:“所用精锐不应太多,你可再整个营内挑选可用之人,包括我的护卫队,也可选取。” “末将尊令。” “依令行事把。”言罢,皇元武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而后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二将拱手行礼,默默退下,各自行事。 此刻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东王府的大营之外,一片狼藉,两队精锐军士骑着战马快速的掠过 这片狼藉之地,进入了前方的林地之中。 皇元武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感觉到一丝酸疼。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大帐之外满满变亮的天色,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东王府属地,平金城,地下密室。 皇宇辰,还在昏迷之中。自从上次出现风波之后,已经过去了两日,风平浪静。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一直在密室之中守护,安静修行,两日以来,再没发生任何问题。 皇宇辰依然是老样子,昏迷不行,气息平稳且绵长,脸色红润,除了没有醒来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他昏迷月余,一直滴米未进,但身体状况很好,好似达到了某种平衡。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觉得惊讶,修炼之人一旦入定,便可利用周围的自然之力补充身体的消耗,正常人需要日常活动,所需能量更多,故此需要进食。但皇宇辰不同,他一直在昏迷之中,功法却在不停的运转,吸收的自然之力完全能够抵御他这样的消耗,故此无需进食。 这样的状态齐刘二人也曾经历过,只是没有皇宇辰这么长时间罢了。 地下的密室,就在城主府前厅之下,需要通过特殊的密道才能进入,这里通风很好,白天之时也能看到阳光,总体来说环境还算可以,是一个时分不错的修炼场所。 自从皇宇辰进入这里之后,余生和肖一搏都不曾来过,不知这两位在忙些什么。 清晨,阳光从通气孔延射进来,照亮了密室中的一切。齐正业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而后起身,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数日以来的不停修炼,他的修为更加精进,斗气也更加凝实,随时可能突破进入武者级别,但他的实际战力,却能和一般的武者初级相媲美,这得益于宗门传承。 齐正业醒来之后,刘兴安也轻轻的睁开了双眼,他首先检查了皇宇辰的状况,发现没有变化之后,这才和齐正业闲聊起来。 而此刻,处在混沌空间之中的皇宇辰,却仍旧受着无尽孤寂的折磨。 空间之中的能量一次次聚集,一次次消散,但破境而出,却仍旧茫然。 经过这么久的吐纳,皇宇辰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在这个空间中,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感觉不到身体的脉络,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跳。一切都好似是静止的,除了他的思想。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用斗气充斥整个空间了,再吐纳完这次循环之后,他轻轻的睁开了双眼,他清晰的看到,已经好似完全变为金黄色的空间,忽然多了一抹亮色,这抹金黄的亮色缓缓融入空间之中,下一刻,就再皇宇辰的眼前,原本充斥整个空间的金黄色斗气,骤然消失,散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宇辰轻轻一笑,这样的情况,他看到过多次。他已经能准确的知道,这个空间到底能够承载多大的斗气量,需要他吐纳几个周天。而这次的尝试,完全印证了他的想法。 每到一定的程度,空间之内的斗气都会忽然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个程度,皇宇辰自己,是可以掌握的。 想通了这一点,皇宇辰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破开这个空间,出去的方法。 第四百五十六章:随风 清晨,万物复苏。 荒凉的戈壁之上,泛起了一丝生机。 深秋使节,清风瑟瑟,吹动了戈壁之上不多的植物,随风飞舞。 平金城前,对于东王府的新兵来说,今日和往日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一轮新的操练开始了。 肖一搏治军极严,致使治下军队快速成长,无论是战力还是配合,突进还是防守,新兵的操练,已经有模有样。 照例,肖一搏安排好新兵一天的训练章程,在新兵营中巡视了一圈,便踱步出了新兵营,最近的几日,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得知了针对东王府的势力有可能是赤虹宗的端木怀之后,此事就好似一团阴云,一直笼罩在肖一搏的心头。 对于天清城,肖一搏没有什么概念,虽知道他们高手如云,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端木怀不一样,此人,是真真正正的和肖一搏正面交过手,而且在一招之内将其击败之人。虽然过去了数十年,肖一搏对此人,一直十分忌惮。 在东王府,如果不算东王,论武力,没有受伤的叶观应排在第一位,天资卓绝的余生突破武师之后,排在第二,而一直勇武的刘元和肖一搏之间,不分伯仲。肖一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境界一直卡在武者高级,多年不能存进一步,这也和他心中一直压着端木怀这一座大山有直接关系。 远处,规模浩大的城墙,还再继续建设之中,数万人同时施工,但城墙建立的进展还是十分缓慢,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基本的结构罢了,想完全竣工,没有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 余生此刻正在城墙附近巡视,说是巡视,不如说是散心更贴切。他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东王府遇到了如此多的事情,余生感觉自己难辞其咎。 当初他接到皇元武的军令进入飞地的时候,抱着绝对的把握,本想这件事可以很快完成,却没料到最后会变成这个结果。余生接到叶观军令的时候,飞地后半段几乎所有的城池都被他和刘元拿下,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座城池,并不是没有拿下,而是没有时间赶去。 他一直再反思,现在仔细琢磨,当时他们征讨飞地后半段的路程实在太顺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过的城池基本都是开城投降,好想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只是当时奉叶观军令,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整个飞地,所以没有多想。 直到后面接到皇永宁的密信之后,余生才果断下令全员撤离,他读懂了皇永宁密信之中的意思,加之再征讨的过程中他感觉一直不是太好,故此没有任何留恋,径直撤退。直到回了东王府,他才知道,原来整个飞地的计划,都是天清城设的局,只是这局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叶观破解了,叶观付出了自己前往天清城的代价,换的整个东王府远征军的全员撤离。 回到王府之后,必可避免的,飞地之事的连带效果出现,导致整个东王府军队士气低迷,余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缓解了这个局势。再后面,又收到了帝都有变的消息,皇元武率军前往帝都,最后的结果,还远远看不清楚。 余生和肖一搏的想法大体一致,现在东王府所面对的,绝对不止是来自帝都方面的压力,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 ,矛头都对准了皇宇辰,几天之前城主府被入侵的事情发生之后,余生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不过,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紧张或猜疑而停止发展,现在也是一样。 就在余生和肖一搏心事重重的时候,三个身影,出现在平金城前无尽的荒漠之中,注视平金城的城门。 这三个人影,两男一女,两个男子脸带面具,那名女子轻纱遮面,他们远远的看着这座荒漠之中的城市,安静矗立。 “此次,我们只需探清具体位置,而后上报给师尊,不要节外生枝。”一名男子声音低沉,像其他两人道。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平金城。 “分开行事吧,如果被俘,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那男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之中仅是淡漠,而后转身,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此人消失之后,剩下的男子轻声道:“师姐,我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他的眼神之中,有一些茫然, “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女子轻轻的摇摇头,回道:“我只知道,做好师尊要我们做的事,尽快折返。”言罢,女子也是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男子,眼神之中的神色更加茫然了,他好似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来此,有为何要做这样的事。顿了一会,男子还是施展身法,消失在了原地。 戈壁之中,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几人,他们出现的痕迹,被一只滚动的清风拂去,慢慢消散。 …… 彼此巡视了各自的事情之后,余生和肖一搏,先后回到了城主府,两人枯坐在前厅之中,久久无言。 肖一搏一直再想端木怀的事情,而余生,则是一直在猜测皇宇辰身上可能的秘密。 余生隐隐的觉得,最近东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情,冥冥之中好想都合皇宇辰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没有一点头绪。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从上午到正午,从正午到下午,肖一搏和余生就这么坐着,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良久之后,肖一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看余生,打破了安静,轻声道:“余生,如果端木怀亲来,恐怕你我的力量,护不住宇辰。” “如果能弄清他们到底要宇辰做什么,就还有机会。”余生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而后看向肖一搏,轻声问道:“肖叔叔,你跟随老王爷多年,可曾听闻他和你说过有关宇辰的事?” 肖一搏眉头一皱,而后轻轻摇头,道:“没有,我连宇辰还再人世的事情都不清楚。大哥许是怕我多嘴,所以故意没跟我说吧。” “只可惜现在叶前辈不在,不然我们通过他的描述,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肖一搏的话,一个让这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老者都忌惮的敌人,绝对比想象的还要可怕,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余生也不是太过担心,现在平金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东王府大量精锐,除了皇元武带走前往帝都的,和皇阳辉刘元带走征战的以及防守黑石城墙的军队之外,剩下的生力军,都在平金城左近,一边负责 城墙的建造,一边作为皇元武的援军,随时准备出征,再加上新训练的五万新兵,现在在平金城附近的军队,大约有十五万左右,有这样一股力量在手中,即便有人窥探平金城,怕也要想想自己的实力。 赤虹宗再可怕,也是一个宗门,并不是一个国家,在面对诸如东王府这样庞大势力的时候,他们也要小心谨慎。端木怀即便再深不可测,他也只是一个人,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上万对手。 现在余生能做的,就是加强城主府的防守,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利用高手的突袭,抢走皇宇辰。 “即便叶观在这里,也是束手无策。”肖一搏轻声回道:“面对绝对武力,而且还在暗处,就是防不胜防。依照经验来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主动出击才可立于不败之地,但现在……”肖一搏皱起眉头,深深的皱纹出现在他的脸上,余生能清楚的看出来,在肖一搏的心中,对这个端木怀,不是一般的忌惮。 “事到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肖叔叔不要如此消沉,该来的终究会来的,王府现在在多事之秋,我们也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余生低声的安慰肖一搏,但肖一搏只是轻轻的叹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余生知道,在他的心中,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这几日,余生和肖一搏都没有进入密室去看皇宇辰,巡视了工作之后,就这样坐在前厅之中,一坐就是一天。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一定会有人来,而且来的一定是高手,虽然不知他们到底需要皇宇辰做什么,但就目前来看,这些人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皇宇辰,并且将其虏获。 皇元武当初的策略没有什么问题,他公开皇宇辰的身份,就是为了引来外界一直窥探的施礼,与其让人一直盯着,不如主动出击。而现在余生和肖一搏将要面对的,就是一直窥探东王府秘密的背后势力的第一次进犯。这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前厅再次陷入了沉默,肖一搏开始闭目养神,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而余生则是面色平静,单手托腮,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色缓缓降临,笼罩了这座边塞城市,城内灯火燃起,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最近的平金城时分热闹,可能从城市建立开始,这也是最热闹的一个阶段。东王府的战略重心转移到了帝都方面,平金城就成了东王府的桥头堡,大量军士聚集在此处,这也导致众多东王府的游商齐聚在平金城。一时间,平金城成了东王府内最喧嚣的城市。 虽已入夜,但平金城内,还是一样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道路两旁的店铺没有一个歇业,街道之上,行人也不见稀少。 城门已经关了,城外的军营开始休息,但城内还是依旧。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一身锦袍的男子,这男子神采修长,容貌俊秀,看起来像是世家的公子,悠闲的在平金城的街道上闲逛。 因为最近打量人口涌入,代理城主肖一搏加强了城内的管制,虽然不设宵禁,但街道之上巡逻的兵丁却是随处可见,人虽然多,但秩序井然。 这锦袍男子悠闲的在街上闲逛,东看西看,移动的方向,慢慢向城主府的方向靠拢。 第四百五十七章:潜入 平金城城主府,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巡逻的兵丁不见比往日多,和往日一样,城主府之前很大的一块区域,没有摊位,也少有行人。 平金城的占地在东王府二十城之内不是最大的,之前一直负责军队的战备物资,盔甲兵器一类,故此城中大多数商铺都是铁匠铺,一般由东王府下达命令,提供矿石,铁匠铺负责精炼,然后上缴,换取收入。 一直以来这样的模式都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最近平金城涌入大量人口,形形色色的店家也多了起来,铁匠铺的数量减少了很多,目前东王府制作铠甲兵器的核心城池,已经转移到平金城下属的城池去了,这也能很好的避开大量人群,不至于影响进度。 那风度翩翩的锦袍男子,在街角转了几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城主府的布放情况,而后在街边找了一个茶水摊位,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凉茶,趁着秋风,惬意的喝着,不紧不慢。 今晚的天气,格外好。虽已进入深秋,但今夜却并不太冷,街道上的人群,直到夜色渐渐的深了,才慢慢稀少。 城主府的布放甚是严密,若想从正面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几队兵丁不时巡逻,昼夜不停,且每人身上都带有报警用的哨子,一旦发生危险,会第一时间吹响。守城士兵驻扎的武府就在附近,平金城内驻扎了一万守军,昼夜换防,随时保证有三千守军在随时可以出动的状态。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平金城内长期生活的百姓都知道守城军士的作息规律,锦袍男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得知了这些消息。 夜色满满的深了,他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放下了茶钱,转身,很快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城主府内,前厅之中。 余生和肖一搏此刻已经不在前厅枯坐,左右的厢房都空着,最近几日,两人都居住在厢房之内。 府内有多处暗哨,每到夜间都会有人值守,防护不可为不严密。但余生和肖一搏都明白,这样的防护,可能对要来的人,没有丝毫作用。 深夜,喧闹了一天的平金城,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街道上没有了行人,所有人忙碌了一天,此刻都进入了梦乡。 巡逻的军队没有休息,他们按照部署,按部就班的在城中巡逻,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罗北,是平金城的一个普通军士,最近平金城事情颇多,他因为加入军中时间不短,虽然未有军功,但也得到了提拔,升为了一名小队长,带领六个军士,负责每日在城中的巡逻工作。 今夜,轮到他们小队夜间巡视。 罗北自从做了小队长,一直恪尽职守,东王府是一个论军功的地方,他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军士,很少能够得到上升的机会,如今得到了一个提升,他的干劲比以前更足了。在东王府,军官的含金量很高,待遇优厚不说,也很受百姓爱戴。 罗北小队中的其他成员都是新兵,是上次肖一搏训练的五万新兵其中几名。为了巩固城防,这些新兵被肖一搏抽调了一千人进入城内,负责城池的守备工作,余下的新兵大多随皇元武一同出征帝都,这些剩下的人,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众所周知,上阵杀敌才有军功可得,做一名守军, 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 看看他们的队长罗北就清楚,他已经入伍三年了,才混了一个小队长的职位,每一个加入东王府军的士兵都想做将军,但成为守军,难上加难。 自然,这样的情绪在留守的新兵之中是普遍存在的,这样的情绪常有,并不是什么大事。 此刻,是罗北小队今夜的最后一班岗,六名军士跟在罗北身后,手持长矛,全副武装,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巡视,空旷的街道之上,只能听见他们军靴踏地的声音。 罗北做事十分认真,街道上任何可疑之处都会亲自探查,故此罗北小队的巡逻速度不快,但也都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巡视完成。对此,几名队员也颇有微词,其他小队都能尽快完成巡视尽早修整,只有罗北的小队,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完成巡视,也是最后一个修整的。 本来上不了战场没有军工这些新兵就颇有微词,又碰到了这样一个队长,让他们心中怨言更多。 巡视在街道之上,罗北再一次亲自查探左右商铺,轻推店门,确定所有店铺都关好了大门,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罗北查看左右商铺的店门的时候,对内的几名军士,开始轻声的嘀咕。 “也不知道他到底再看什么,咱们城内这么多守军,外面还有十几万大军,难不成还有人敢在这里捣乱?”一名军士声音很低,和站在他前面的军士低声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别的队长都做做样子,你看咱们队长,就好像一个巡街的,把地保的事情都做了。” “哎……跟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来,等这次小王爷出征会来,怕是跟我们同年的战友,都有军功在身,只有咱们几个,一直在这守城。” 几名军士正在抱怨,却听前面的队长罗北大喝一声:“什么人!” 而后,几名军士眼前一花,看到一个身影在街边一闪而过,瞬间没了踪迹。 “追!”罗北立刻将佩刀抽出,冲几名军士下令,而后自己迈开脚步,冲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几名军士一愣,而后想也没想,提起长矛,跟着罗北身后,径直冲一旁的小路追了下去。 茫茫夜色,皎洁的月光洒下,将一切照的银白。罗北带着他的小队,穿插在平金城的各条小路之上,追踪那刚刚出现的黑影。 这黑影看的速度不快,一直在几人不远疾驰,罗北眉头紧皱,一直紧追不舍。 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般的贼人,很可能是趁着夜深人静出来行窃的,却不想被自己撞了个正着,他的想法和几名军士差不多,现在的平金城,不可能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城内守备森严,城外又有大量驻军,而且平金城也并不是什么富庶的城池,更不会出现身怀修为的江洋大盗。故此,罗北没有下令吹向警报,一个毛贼而已,他认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此人。 在平金城的小路之中七拐八拐,直到行进一处死胡同,那黑衣人终于停止了逃跑,就站在道路的尽头,静静的看着追过来的罗北小队。 已将贼人堵在了死路之中,罗北长出了一口气,他手中拿着佩刀,上前几步,道:“大但贼人,居然敢在平金城行窃,还不束手就擒?” 六名军 士守在路口,在他们看来,两面都是高高的围墙,此人已经插翅难逃,不过他们心中却都有些情绪,自己的队长,当真把自己当成地保了,现在居然追起一个贼人来。 罗北慢慢的向前靠近,手持长刀,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对方虽看起来是普通贼人,也有可能身怀凶器,被围困在此也不束手就擒,很可能奋起一击。罗北缓缓的靠近,那黑衣人却始终一动不动。 “束手就擒!”罗北站在那人身前几步,大声喝道:“若有妄动,格杀勿论!” 罗北一声高喊过后,对面的黑衣人,缓缓的抬头,双眸之中,射出两道精芒。 …… 片刻之后,一队巡逻军士全副武装的出了这条小巷,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小巷之中,堆放了一堆杂物,是周围居民用旧或报废的物品,此刻,从这堆物品之中,缓缓的流出殷红的血迹,再夜色之下,好似一条黑蛇,慢慢向前蠕动。 于此同时,平金城武府,火光大作,烈焰冲天而起。 一时间,城内哨声四起,武府的火光照亮了天空,不知是其中哪里着火,武府陷入一片混乱。 此刻,一队军士快速跑到城主府前,他们立刻被城主府的守备军士拦住。 “什么人?”守门的军士手握长刀,高声质问。 “快回禀肖城主,武府走水,火势极大!”那队军士伸手指向一旁的天空,守门的军士立刻顺着方向去看,只见不远处传来阵阵火光,立刻大惊,刚要说话,却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就插在他的胸口之上,而面前的这个军士,此刻面无表情。 城主府门口固定的岗哨一共四人,都被瞬间解决,前来的小队成员快速的杀掉几名岗哨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打扫了现场,速度快的惊人,地面之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血迹,四具尸首被快速的抬离,放在了一旁的街角之处,藏了起来。 几名过来的军士摇身一变,变成了城主府的守门军士,此刻,城主府附近的巡逻军士走到近前,看到远处的火光,立刻大骇,赶忙走到府门附近询问。 而此刻,府门近前,四人化为府门守兵,而其余的三人好似过来回报情况的兵丁,正在和守门的军士交谈。 “快看!武府附近有情况,赶紧进去通知大人!”刚刚到来的巡逻队长立刻上前,高声对守门的军士喊道,那军士立刻露出惊骇之色,下了两级阶梯,向武府方向查看,看到满天的火光,这才转过身来,随即大开大门,对那巡逻队长道:“您快进去通知大人,我们立刻去准备救火!” 那巡逻队长没有迟疑,一步踏入了府门之中,而在下一个瞬间,七名巡逻小队的队员,同时遇袭,并在瞬间软到,死于非命,他们到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七名小队队员的尸首被快速的隐藏起来,同样的,有四人继续冒充城主府的守卫,生于的三人,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城主府,一边跑一边大喊:“走水了!快去救火!” 此刻正在厢房之中闭目调息的余生和肖一搏,同时听到了这句话,径直睁开了双眼。 “来了。”余生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精芒,心中暗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激战 余生和肖一搏,快速的走出了房门,站在城主府前院之中,向武府方向看去,远处火光冲天。 见此情形,二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均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两人对视一眼,肖一搏随即迈开脚步,径直向城主府正门走去,迎面便碰到了前来“禀告”的三名军士。 “禀告城主大人,武府方向忽然起火,火势甚大,还请城主大人立即决断!”为首的军士看到肖一搏,立刻单膝跪地,禀告了现在武府发生的情况。 肖一搏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出了城主府,直奔武府方向而去。 城主府距离武府方向不算太远,武府位于平金城西南角,而城主府位于平金城正中心,相距虽说不远,但也有一些距离。肖一搏之身出了城主府,立刻向服务方向赶去,毫不迟疑。 武府方向,火光冲天,染红了大半个平金城的城区,包括所有巡逻的兵丁,都快速向武府方向靠拢,每个军士均是神色紧张。 平金城之内,从未发生如此事情。武府失火,关系重大,所有囤积在平金城的战略物资,包括箭矢、弓弩、甲胄、器械等全部集中在武府,武府一旦失火,影像深远。 武府失火,街道之上立刻出现众多东王府军士,同时向武府方向靠近,有些还未入睡的百姓也纷纷出门,看向远处天际。 漫天的大火几乎将天空点燃,整个平金城之内,恍如白昼。 平金城内一时间乱了起来,军士们纷纷前往武府方向,滔天的火光吸引了绝大多数注意力。 城主府之内,余生安静的站在前院之中,远处武府的火光照耀了天际,火势越来越大,也照亮了城主府。城主府前巡逻的军士,已经悉数前往了武府方向,几乎没有军士留在城主府内,此刻的城主府内,只有余生一人,安静的站在院中。 前来报信的三名军士和门外值守的四人,在肖一搏和大量军士离去之后,慢慢的进入了前院之中,站在余生身前几丈距离,七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余生,眼神之中带着森森寒意。 余生对此不以为意,他根本就没去看那几个人,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上的皓月,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余生将目光转向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七个人,轻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和肖一搏早就已经猜到了,自从上次发现了一个身法诡异的神秘人查看皇宇辰状况之后,他们早就做了准备,而且两人心中也十分清楚,即便城主府防护再严密,对方还是有能力进来,而且会很有把握找到皇宇辰,不过两人都不会让这些人接近皇宇辰,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关于武府的大火,就算肖一搏和余生心中都清楚,这很可能是外来势力的计谋,为的就是调开城主府附近的守军。武府驻扎了一万军士且军纪严明,绝对不可能忽然之间燃起这么大的火,这必然是有人故意所为。不过明知道此事,肖一搏还是要去,他必须带人解决武府的事情,平息火患,以此来安定军心。毕竟城外还有十几万驻扎的军队,一旦城内大火无法抑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这就是敌暗我明的弊端 ,无可奈何。 那几人清晰的听见了余生的问话,但没有任何一人做声,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余生,眼中透着森森寒意,一动不动。 “是何人并不重要,余城主当真想知道吗?”一个声音忽然从大门附近传来,余生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之人缓缓从屏风之后踱步而出,面带笑意。 此人余生之前从未见过,但单看此人的样貌,心中大概也有了猜测。此人来历绝对不凡,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公子,就是某个宗门的核心弟子。看他迈出的几步,隐隐都有法门的韵律,这让余生眉头一皱。 余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人,城主府内的暗哨都没有动,潜藏在附近的东王府高手还有数十人,加上拥有武师实力的余生,即便对上一般的宗门高手,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余城主想必也是知道的。”锦袍男子呵呵一笑,见余生不动声色,自顾自的说道:“皇宇辰现在在哪里,余城主不引荐一下吗?” “王府世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余生双目之中也射出两道寒芒,看着眼前这人,声音低沉喝道:“拿下!” 话音一落,在这八人附近,立刻窜出数道身影,二话不说提起手中长刀便劈,意图直接结果对方的性命。 骤变突生,但锦袍男子脸色确没有丝毫变化,仍旧一脸笑意的看着余生,左右的七个人,立刻和窜出的东王府暗哨杀在一起,兵器交割之声不绝于耳,淡黄色的光线不时传出。 对方的这七个人,修为都不在修士之下,东王府暗哨暗中偷袭被轻易接下,后面的暗哨继续出击,但这七人,一人对付两名东王府暗哨还是游刃有余,随时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但几个照面之后,双方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余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安静的看着自己前方的情况,随着东王府的暗哨满满增多,这几人隐隐有力不从心之感,虽说他们身法都十分诡异,东王府军士使用的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在他们面前变的十分容易闪避,但三人对一人,攻击的密集程度已经基本覆盖了一个人可以躲闪的所有路径,几息之后,其中几人便被东王府暗哨砍中,受了不轻的伤。 相对于对方,东王府这方要好上很多,战力的对比达到三对一的时候,对方基本没有时间再施展攻击,故此东王府的暗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伤亡出现。 “动!”就再此时,那锦袍男子邪邪的一笑,发出了一个阴冷的声音。 话音刚落,七个敌人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在他们后背之上,骤然散出一阵光团,径直将攻击上去的刀剑弹开,而后这光团快速膨胀,将他们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这光团散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却不知是何物。 而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方才被击伤的几人,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在这诡异的光团出现之后,居然快速愈合,几息之间便恢复如初,而后七人组成了一个经典的冲锋阵,径直向面前的一众暗哨扑去。 在余生的眼前发生这样诡异的一幕,怎能不让他吃惊,他知道,敌人的身上发生了一些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也知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手下的暗哨很有 可能不是对手,但他刚要上前出手,那锦袍男子却上前一步,站在了余生身前,他们的身后,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而这个锦袍男子,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余生。 敌方的七人身上发生诡异之事之后,那淡淡的蓝色屏障就不曾消失,东王府的暗哨每个都有高级修者以上级别,但即便他们使用斗气,用出所学最强的攻击,却也无法再伤害这些人分毫,而这些人的长刀,却毫无阻碍的砍到了暗哨的身上。 只一个照面,就有几名暗哨受伤,然后后面的军士在此补上,拼杀之后再次受伤,敌人并不使用一击致命的方法进攻,在余生看来,这样的战斗,更像是炫耀。 东王府的暗哨,在这些人面前,好想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自己的攻击砍在他们身上,只会带来一阵淡蓝色的涟漪,不会对敌人造成任何杀伤,反观对方,刀刀见血。 “该死!”余生眉毛一横,立刻抽出自己的佩刀,全身斗气爆发而出,冲天的红色气息汹涌澎湃,他二话不说,提起长刀,一刀看向面前的锦袍男子。 “呵呵呵。”锦袍男子见余生出手,眼神中也爆出一道精芒,单手一翻,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长剑向前一递,径直和余生的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两柄兵器碰撞再一起的时候,锦袍男子的长剑骤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红芒,一剑就讲余生逼退,在力量方面,余生居然隐隐不是对方的对手。 余生眉头紧皱,一招之后,再次挥刀,从侧方直奔此人面门,而那人从容挥剑,再次挡住了余生的进攻。同样的,在两个兵器碰撞的瞬间,锦袍男子的长剑之上,爆出刺目的红芒,像极了武师的斗气。 两招过后,余生后退一步,看了一眼后面的战况,仅几息过去,几方暗哨已有多人负伤,正在缓缓后退,若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会出现死伤。 急迫之中,余生看到对方身体周围的淡蓝色屏障,那屏障在被刀剑挥砍之后,会泛起一道蓝色的涟漪。余生立刻想到了什么,开口急道:“屏障不会一直存在,终究会破开,集中攻击一人,先破了他的屏障!” 余生大声下令,众暗哨闻言,立刻执行,在抵抗对方进攻的同时,几方的攻击打量宣泄再冲在最前面的敌人身上,一时间他身上的屏障泛起道道涟漪,并剧烈的波动起来。 “你的眼里道是不错,但术法太差。”锦袍男子呵呵一笑,看着余生,轻声道:“你这修炼法门,低的让人不忍直视,堂堂一个武师,攻击力居然这么弱,你还有闲暇时间去管他人吗?” 言罢,锦袍男子身影一闪,直奔余生而来,余生只觉眼前忽然闪出一道红芒,赶忙提剑去挡,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长刀之上传来,这一剑从正面刺来,径直刺在余生的长刀之上,巨大的力量迫使他后退一步,抬眼再看,却已经看不到之前站在他面前的锦袍男子身影。 余生立刻警觉起来,此人是用的功法甚是玄奥,斗气并不外放,而是在攻击的过程中忽然爆发,以此来获取最大的进攻能力。交过几招之后,余生清晰的知道,此人的修为没有自己身后,但他进攻手段时分高明,自己已隐隐落在下风。 第四百五十九章:鬼魅 余生鼓动全身斗气,与锦袍男子战在一处,双方实力看似均等,谁也无法奈何谁。这锦袍男子身法诡异,身影时隐时现,攻击方式也是层出不穷,手中利剑可从任意角度攻击,让余生甚是头疼。 在战斗的过程中,越打他越是心惊,激战数个回合之后,锦袍男子的攻击愈发的犀利,每次余生与其对攻,准备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因为此人身法诡异,攻击可能从任何角度出现,仓促之间对敌,余生虽有武师级别的斗气修为,但却隐隐落了下风。 不过这也不能说余生学艺不精,东王府本就是武府,以征讨四方为己任,东王府的所有将领,包括四城主甚至东王的几个子嗣,所学的功法招式都是大开大合,十分适合在战场之上厮杀,于常人对攻也因其狂猛的招式不落下风。但真的对上修炼高手,拥有特殊法门之人或是宗门精锐子弟,东王府功法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这样正面狂猛阳刚的招式和法门,对上灵动的身法及特殊的斗气运用技巧,让余生感觉有力使不出来,他根本来不及看到对方的踪迹,下一次攻击已然到了面前。 此刻,余生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暇去观看暗哨和其他几人的战斗,不过经过之前余生的提醒,局势目前已经稳定下来。这几人的修为和招式明显和锦袍男子不在一个层次上,他们的修为并不算高,能够全面压制众多暗哨,主要是因为他们身体周围存在的淡蓝色屏障,这屏障可抵挡所有攻击,让这几人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这蓝色屏障正如余生的猜想,不可能无节制的抵抗进攻,和阵法之中的五合阵相差不多,蓝色屏障也有抵抗攻击的上限。 在一众暗卫的奋力进攻之下,形成压制阵型的七名敌人周围的屏障剧烈的抖动,好似很快就要破裂一般。众军士见此情形,更加奋力的进攻,以图用最快的时间,击碎屏障。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七名敌人利用屏障的优势,一直是压着一众暗卫打,但他们却只伤人,并不杀人,他们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击杀暗哨,但从不下杀手。 “嘭……”余生再次挥剑,两道凝实的红芒在半空之中碰撞,这一击力道极大,竟将余生迫的向后退了一步。于此同时,那锦袍男子看似也不好受,他停止了灵动的身法,出现在余生身前两丈左右,原本戏虐的面容此刻变得严肃,脸色也显得略微苍白起来。 显而易见的,维持高强度的身法和不断进攻,让这锦袍男子消耗不少,相对于锦袍男子,余生的状况要好上很多,虽然微微喘息,但消耗并不大。 如果按照这样进行下去,锦袍男子绝对无法击败余生,而且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消耗过大,最终一败涂地。 “呼……”锦袍男子长出了一口气,双目瞪着余生,道:“若你不是武师,已经死了上万次了!” 这话一出口,听的余生一愣,这哪里是一个正在生死厮杀之人说出来的话,听此人的口气,更像是在赌气一般。余生没有回话,只是握着他的佩刀,安静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好似一把利刃,随时可以杀人。 这锦袍男子 拿余生没有办法,同样的,面对拥有如此诡异身法的锦袍男子,余生空有一身武师修为,却对他无可奈何,如果此人要离开,余生没有丝毫办法追上。 “行了,都停吧。” 就在此时,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半空之中传来,余生立刻向这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就站在一旁的屋顶之上,皓月就在他的身后,将此人整个面容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眸子,却好像在闪光。 锦袍男子听到这句话,也立刻看去,而后泄气一样的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身后的几人道:“停手吧。” 身后组成阵型的七人,听到锦袍男子的话,立刻快速向后退去,拉开了和暗哨之间的距离,原本的一场生死厮杀,瞬间就结束了。 东王府的暗哨,此刻也停止继续狂攻,每个人都在呼呼喘气,方才这么短时间的战斗,几乎耗去了他们所有的气力,但直到最后,七人身上的淡蓝色屏障,也未曾被击破。七个敌人毫发无损,只是看起来有些力竭,但东王府方向,却有多人挂彩,其中更有几人身上血流不止。 余生皱着眉,冲一旁的暗哨轻轻摆手,而后一众暗哨立刻退下,快速的消失,除了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前院之中,再次只剩了余生一人,面对所有来犯之人。 余生轻轻的将长刀杵在地上,双手搭在刀柄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锦袍男子,不发一言。看过方才的情况,他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判断。这些人,并不是来平金城杀人的,如果他们想杀,方才的一众暗哨,起码会有数人死于非命。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皇宇辰,而且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平金城,为了调离巡逻守军,还纵火少了武府,却也不是友善之人。 后来出现之人,轻飘飘的从房顶之上落下,站在了锦袍男子之前,那锦袍男子双手抱拳,轻轻行礼,而后面的七人,单膝跪地。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每日让你好好练功,你就是不听,不要以为自己天资好,就天下无敌了。”那人站定,回头看了锦袍男子一言,轻声训斥了一句,锦袍男子一直低头,不敢反驳一句。 而后,那人转头看向余生,双手微微抱拳,道:“见过余城主。” 余生不动声色,也没有开口回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来者。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如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等到肖一搏带领军士回来,则万事大吉。 “余城主不好奇我们是谁吗?”那人看到余生无动于衷,再次开口问道。 此刻,洁白的月光洒落而下,照亮了此人的面容,这个一个容貌普通的中年人,若不是他身上带着的煞气,是那种在人群中不会多看一眼的人,不过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脸一直到脖颈之处,看起来这伤已经很久了,整个面容再加上这伤疤,让这人看起来有些狰狞,虽然此刻他是在笑。 “好奇,你就会说了吗?”余生不动声色,轻声道:“如果能够示人,你们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用如此 方法进入城内。” “皇宇辰……在府内吧。”那人明显没有和余生闲聊的意思,而是直奔主题,直接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想请他出来。” “天方夜谭。”余生的声音很低,双目之中散出淡淡的寒气,居然千里之外。若不是因为他没有绝对把握留下眼前之人,他绝对不会站在这和他们说话。对于这样擅自闯入城主府的人,东王府向来都只有一个处理方式,那就是杀。 想必这些人也知道东王府的作风,所以才用计调离了城内的巡逻守军,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火势再大,平金城内的守军这么多,也会很快扑灭的。 “余城主。”那人说着,上前一步,而后继续道:“我们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此次来的仓促,却也并未伤任何一人性命。余城主,如果我们真是什么宵小之徒,大可现在大开杀戒,强行将人带走。” “你的意思,你们深夜闯入城池,烧我武府,伤我军士,在城主府大打出手,我不但不应该怪你们,还应该谢你们,而且将我王府世子交给你们,并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这是东王府!无论你们是谁,也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想带走宇辰,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余生现在是真的有些火了,尤其是这中年人的语气。他身为东王府四城主之一,从军为将多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形,也从不会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发言,这简直不把东王府当成一回事,好想东王府的防区和任何城池,都是任由他们往来的地方。 余生话音一落,那中年人立刻沉默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一股浓重的煞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距离两丈之外的余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这种由人自身携带的气息本来并不容易分辨,但如果这气息十分强烈,几乎人人可查。现在站在余生面前的中年人,就是这样的情况,余生虽然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身上带着的煞气却不是假的,有这样的煞气缠身,此人应是长期在杀戮的环境中生活,这气息并不是战场之上将领的那种杀气,而是更为浑浊的一种。 此人是谁余生不知道,但他是做什么的,余生大概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既然如此,余城主,对不住了。”那人声音低沉的轻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余生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都没想径直挥刀去砍,狂猛的红色气息猛烈的爆发开来,正面迎上了这人的攻击。 但诡异的是,余生的这一刀,没有砍到任何东西,狂猛的长刀在半空之中划过,带动的气流吹动了不远处锦袍男子的长衫,余生抬眼看去,却只看到那锦袍男子一脸邪魅的笑容。 “糟了!” 余生的脑中立刻划过一个念头,他立刻就想回转刀锋,再次向身后砍去,但为时已晚,一道冰冷的触感出现在他的脖颈之处,寒意透骨。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余生的身后,他手拿一柄匕首,此刻正紧贴着余生的脖颈,而后他在余生的耳边轻声再次说道:“余城主,对不住了。” “轰!!” 第四百六十章:遁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巨响从正厅的地下传来,一股狂猛的气浪将院内的地面掀起。 忽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两人的对峙,那人瞬间收回了匕首,向后跃去,躲开了忽然而至的冲击,余生则引动全身斗气,硬生生的抗下了这波冲击。 还未等院中的一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有一声狂猛的声响传来,于此同时,两道身影径直从地面之下一跃而上,在半空之中还在对攻,狂猛的气浪和斑斓的斗气闪耀而出,一声声对攻的闷响,充斥了整个院落。 余生这时才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院的地下,就是平金城城主府的密室,密室本来并不大,分为若干个房间,现在院落之中爆裂开来的部分,是密室通往外界的密道,此刻土石纷飞,穿过土石,能清晰的看到地下的走廊。 正在搏杀的两人,其中一个正是齐正业,他的招式无比灵动且蕴含极大威势,与其对敌之人隐隐已不是他的对手。淡红色的光辉不时闪现而出,映在所有人的脸上。 “糟了!”余生见此情形,心中大惊,也来不及再去管院中的这些人,齐正业和人对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宇辰的藏身之地,已经被人发现了。 余生二话不说,身体一个跃起,径直进入了地道之中,快速的打散面前散落的土石,直奔皇宇辰所在的密室而去。 院中的锦袍男子和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跟着余生的脚步一跃而起,同样进入了密道之中。 半空之上,两个对敌的人快速的对了几招,而后分别落地,齐正业面色有些焦急,而与他对敌之人,已是气喘吁吁,明显消耗极大。 没有过多的言语,齐正业在此爆出斗气,脚踏地面,猛然向面前之人冲去,那人将此清醒,心中大惊,立刻抬手去挡。不过此人的修为本就在齐正业之下,且此刻消耗极大,哪里还是齐正业的对手。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再次传来,院落之中爆出一道刺目的红芒,一闪而逝。齐正业一拳出手,再也没去看那个与自己对敌之人,转身便进了密道。而与他对敌之人,好似一只离弦的箭,笔直的向后射去,直接撞在一旁的墙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余生快速的进入了密室之中,几步便来到皇宇辰藏身的密道门口,此刻,密室的大门已被打的粉碎,密道之中一片漆黑,只有密室内还有烛光,余生赶忙进入,穿过密室的曲折,立刻就看到了密室之中的情况。 首先,皇宇辰还再昏迷之中,他躺在原地,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密室之中,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人显然已经和刘兴安对敌过,屋内一片狼藉,左右的桌椅被打的粉碎,只有墙面上的两盏烛灯得以幸免。 想来他们是要抢走昏迷的皇宇辰,故此才并未伤害他。 余生见此情形,根本就没有废话,长刀拔出,一个跃起,径直向面前那名女子砍去。 “呼……” 余生的长刀裹挟狂猛的气势,径直劈向面前的女子,拿女子好似早就知道背后会有人偷袭,身影诡异的一扭,躲开了余生的这一刀。 “轰!” 余生长刀裹挟武师斗气,径直劈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 面前的女子躲开了他的攻击,不但没有反击,反而径直向面前的刘兴安冲去。 恍惚间,一道精芒闪过,刘兴安眉头一皱,挥手便是一拳,径直打在那道精芒之上,却不想没有起到想要的阻挡效果,那道精芒径直刺破了刘兴安的斗气,直接扎进了他的右手之中。 “啊!”受到攻击之后刘兴安才看清,这射过来的精芒,居然是一根钢针,此刻已经有几寸刺入他的手掌,钻心的痛楚立刻传来,让她忍不住怒吼出声。 于此同时,女子身旁的男子也立刻动作,根本就不去管背后的余生,好想就是要至刘兴安于死地,身影晃动,径直向刘兴安冲去。 眼看受伤的刘兴安被两人围攻,余生也来不及多想,立刻提刀上前,于两人战在一处。 余生毕竟是武师修为,两人虽然攻击身法皆诡异,正面却也不是余生的对手。余生强行插入战斗之中,几招之内,就将这一男一女两人压制,使其不能再向刘兴安出手。 同时,方才在院中的九人,也同时来到了密室之中。那为首的黑衣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卧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皇宇辰,眼中立刻爆出一道精芒,想也没想,径直向皇宇辰冲去,想将他擒在手中。 余生正与那一男一女对敌,抬眼看到黑衣人到来,心中大惊,一刀逼退两人进攻,身影一闪,长刀直指前方,直接向那黑衣人劈去。 再看这一男一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躲开了余生的进攻,径直向面前的齐正业扑去,似要将其立刻击杀。 齐正业目光一寒,刺骨的疼痛没有让他发狂,反而让其变得更冷静,之见他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全身武者斗气爆发而出,挥出一拳,正面迎上了这一男一女的进攻。 密室这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忽然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在生死搏杀,空间立刻就感觉无比狭小,任他们有任何诡异的身法,也无法施展的出来。 余生一刀像黑衣男子劈去,被他闪身躲开,同时身体一转,在此一把向皇宇辰抓来。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紧跟着进入的齐正业,一拳打开了此人的手掌,并将其逼退。 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分析什么,余生径直提刀,与对方战在一处。 齐正业一拳逼退了黑衣人,转身便与刘兴安一起对付那一男一女。而余生则自己面对黑衣人和锦袍男子以及他们的部下。 好在密室空间有限,不然即便余生修为高深,也不是这个拥有诡异手段的黑衣人对手。空间不大没有空余给他施展身法和手段,只能选择和余生正面相抗,这正和余生的意,黑衣人与锦袍男子两人,在这密室之中,和余生居然占城了平手。 密室室内,一片混乱,不时传来剧烈碰撞的声响,凌厉的斗气席卷密室内的空气,在室内形成了许多气旋,在整个密室之中滚动。 左右墙壁之上的烛火,虽有照壁挡风,却也一直剧烈的抖动。 就在密室之内大打出手一片混乱的时候,在昏迷之中的皇宇辰,破开空间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之前经过观察,皇宇辰已经清晰的察觉到,整个空间凝练斗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忽然消失,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可以十分清晰的察觉到周围环 境的变化。 而现在,就到了这个时候。 每当空间之中充斥的斗气忽然消失的时候,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斗气是从什么方向消失的,虽然这个过程十分迅速,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但毕竟他被困在此处时间太久了,而且这空间之内没有任何感觉,故此环境的细微变化,他现在也能分辨的清楚。 再次运转了一个周天,环境之中的斗气有多了一分,已经达到时分凝练的状态。此刻,皇宇辰缓缓的睁开眼,心中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为了详细的弄清这个时机,他已经忘了自己观察了多久,空间之中的斗气凝练了消失,再凝练再消失,而消失的过程,只有那一瞬间。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抬眼去看整个空间,再一次确认所有细节都与之前观察的没有变化,这才放下心,体内默默的运转功法,再次凝练斗气。 片刻之后,一道凝练的淡黄色气息出现在空间之内,缓缓的与整个空间相融合,引动空间之内所有的斗气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皇宇辰目露精芒,能不能一举破开空间,就在这一刻! 忽然,空间之内的斗气涌动起来,这个过程十分迅速,皇宇辰知道,下一个瞬间,这些斗气会立刻消失。他赶忙站起,让自己整个身心都沉寂在茫茫如海一般的斗气之中,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 下一瞬,一道斑斓的光线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皇宇辰清晰的听见了一些声音,这些声音庞杂无章,好似就在他的耳边。他心中大喜,长久的时间以来,在这片枯寂的空间之中,他没听到过任何声响,能听到声音,证明了一件事。 出来了! 睁开双眼,一道绚烂的红芒在皇宇辰的眼前闪过,忽如其来光芒将他下了一跳,他立刻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酸软无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察觉,那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色光线,是斗气的颜色,而一直充斥在他耳边的声响,是有人在搏斗。 全身酸软无力,皇宇辰无法立刻起身,他只能用出全身最大的气力,将头转了过来,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余生的侧影。 此刻,余生正在和眼前的敌人搏杀,长刀大开大合,红色斗气一直萦绕在他身体周围。 “余大哥!”皇宇辰第一眼看到余生,立刻大喜,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事物转换,皇宇辰立刻就看到了和余生对敌的数人,这些人动作有些奇怪,全身也没有斗气萦绕,却能在攻击的瞬间,激发出体内的斗气来,两个不到武师级别的敌人,居然能和余生战个平手。 “嘭!” 一声巨响传来,齐正业一拳轰在那男子胸口之上,男子口吐鲜血向后倒去,就倒在皇宇辰的卧榻不远处,此人带着面罩,但那双眼睛皇宇辰却是认得,此人,居然是追日宗的左心! 皇宇辰瞪大了双眼,和倒在地上的左心四目相对,左心也看到皇宇辰睁开了双眼,看到这一幕之后,左心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精芒,随即一跃而起,一把就像皇宇辰抓来。 “轰……” 就在此时,密室之内,红芒漫天,一股难言的燥热,充斥了整个密室。 第四百六十一章:师伯 密室之内的燥热陡然出现,温度急剧上升,下一刻,左右骤然出现一片弥蒙的红雾,快速的在半空中凝成一个人影来。 这人影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左心整个身躯立刻向后飞去,直到撞上一旁的墙壁方才停下。于此同时,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同发一招,打的那名女子踉跄后退,最终和左心站在一起,眼中全是仇恨的火光。 皇宇辰这时才看清了这红芒之中出现的人影,立刻大喜,道:“徐师伯!”而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能说话了。 皇宇辰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一旁的余生却听的真真切切,他猛然挥出一刀,逼退面前的两人,而后转头看向皇宇辰,见他双目睁开,炯炯有神,惊喜之色立刻出现在脸上,不过此刻他却没有任何言语,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提起长刀,再次和面前的两人杀在一处,全身爆出的斗气更加绚丽。 “停手吧!” 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一袭红袍,满面风霜,正是多日未见的徐修平。他没去理会皇宇辰,而是看着面前正在争斗的两人,眉头紧皱,道:“滚回去。” 黑衣人和锦袍男子闻言,躲开了余生的长刀,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徐修平,那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便下令道:“走!” 随即,锦袍男子和一起前来的七人一同后退,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喝退了这些人,余生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宇辰,你何时醒的?” “余大哥。”现在皇宇辰的身体还不能随意动作,但细微的行动已经可以了,他看向余生,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刚刚才醒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余生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一下,走到皇宇辰身边,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欣慰。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见到徐修平之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出了轻声问了一句:“师尊。”外,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徐修平站在密室中央,看着再角落的这一男一女,脸上的表情却阴晴不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那受伤的两人,男子就是追日宗的左心,这女子肯定也是追日宗人,皇宇辰想了一下,大概就能猜到这女子的身份。 当初在追日宗的密室中,他一共见过两个女子,一个是追日宗的大师姐林依依,另一个就是对左心百依百顺的黄语曦。如果是追日宗人,超不出这两个女子。 皇宇辰看着蜷在角落明显已经收了重伤的两人,心中不免有些疑问,当初自己在追日宗宗门的时候,并未感觉这些天绝散人的徒弟对自己有什么敌意,现在看他们的眼神,这两人却明显是认识齐正业和刘兴安的,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师尊,外面还有一个。”齐正业站在徐修平身后,轻声的说了一句话,徐修平闻言,轻轻点头,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着蜷在角落的两人,默默无语。 密室之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左心和那女子,蜷缩在角落,虽然身体受伤,却一直盯着徐修平,严重的神情很是愤恨。徐修平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和这两人对视,不发一言。齐正业和刘兴安兄弟二人自从徐修平倒了之后,没有说过多余的一 句话,眼神时分淡漠,好想根本就没看到他们仇恨的目光一样。 这让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不过现在他的心中十分喜悦,经过无数次尝试,他终于破开了那该死的空间,醒了过来,他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却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内心之中充满喜悦的他,也根本就不想理会徐修平和左心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余大哥,咱们这是在哪?我昏了多久?”皇宇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上还是酸软无力,一旁的余生见到,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平金城,你昏了几个月了,此刻已是深秋。”余生将皇宇辰扶着做好,面带微笑的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皇宇辰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道:“能看到余大哥真好,我大哥呢?” 余生闻言,轻轻笑笑,并未直接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道:“你才醒来,这里也成了这个样子,不适合再住人了,跟我上去吧。”说完,也不管皇宇辰的反应,径直将皇宇辰抱了起来,顺着一旁的通道,径直上了前院。 皇宇辰不在乎徐修平和这几人的关系,余生却看在眼中,这些人明显和徐修平有旧,而且并不是什么好的关系。自己两人在这,徐修平不能多说什么,于是余生将皇宇辰带出来,一是给徐修平创造一点空间,二是皇宇辰刚刚苏醒,还要仔细的检查一下身体才行。 余生和皇宇辰离开密室之后,屋内立刻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徐修平静静的看着这两人,而左心两人,也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良久之后,徐修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问道:“你们师傅……还……” “闭嘴!”那女子听到徐修平开口说话,立刻怒不可遏,愤然道:“你有什么脸提我师傅?” 一直脾气火爆的徐修平,听到这女子这样说话,非但没有生气发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道:“还活着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身后的两个徒弟,也并未对这女子露出的敌意和出言不逊有丝毫表示,狠明显,他们知道其中的原委。 “你们都伤的不重,这里事情已经了了,就快些回去吧。”徐修平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两人,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趟这浑水了,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 左心闻言,没有说话,他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目光一直看着徐修平身后的齐正业,轻声道:“技不如人,下次不会了。” “随时领教。”齐正业轻轻颔首,冲左心微微一笑。 而后,一男一女两人相互搀扶,慢慢的走出了平金城密室。 “你们两个跟着,确保他们出城去,至于外面的那个……看着处理一下吧。”两人走出密室之后,徐修平轻声对身后的两个徒弟吩咐,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立刻轻声称是,随后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徐修平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整个人化作一团红雾,消失无影。 皇宇辰被余生安排在一间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中,这里的环境明显比密室之中强上很多,余生将皇宇辰放在床上之后,出门去和正在院中守备的暗哨吩咐了一声,这才进来,坐在皇宇辰身前,一脸 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看的皇宇辰感觉心中有些发毛。 “余大哥,你为何如此看我?”皇宇辰全身还是酸软无力,动弹不得,不然一定会躲开余生的目光。 “你小子,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大事,这次昏迷了这么久,你可知道你大哥有多担心?”余生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在皇宇辰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皇宇辰躲也躲不开,只能任由余生如此做,忽然想到余生方才说的话,立刻开口问道:“余大哥,你说我昏迷了几个月?我大哥现在在哪?我为何在平金城?” “你大哥,率军去帝都了。”余生收敛了笑容,看着皇宇辰道:“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等一会肖叔叔回来了,再详细的和你说吧。” 正当皇宇辰又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院中一阵吵闹,而后是肖一搏那标准的嗓音呼喊而来:“宇辰在哪?” 余生听到是肖一搏回来了,立刻起身出去相迎,片刻过后,皇宇辰就听到沉闷的脚步声传来,而后肖一搏的一张带着焦黑的老脸就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 “宇辰!哈哈哈!你小子醒了啊!”肖一搏一看皇宇辰真的醒了,立刻将他搂在怀里,狠狠的抱了一下,这一下可勒的皇宇辰不轻,要知道他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那能经得起肖一搏的熊抱。 皇宇辰的脸上立刻就被勒的发红,余生赶忙上前,一边拉肖一搏,一边道:“肖叔叔,你慢些,宇辰才醒,身上没什么气力!” 余生这么一说,肖一搏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脸色已经变的通红的皇宇辰,将他放在床榻上,哈哈笑道:“好好好,宇辰小子醒了,咱们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了。” “咳咳咳……”皇宇辰猛烈的咳嗦了几下,而后看向肖一搏,问道:“肖叔叔,为何提到提心吊胆?” “你小子还问我?”提到这个,肖一搏眉毛一挑,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他把你的身份公开了,引的各方势力都来窥探你的秘密,他们之前已经得知你昏迷不醒,更加变本加厉了。”说着,肖一搏转身冲余生道:“这次火势可不小,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起火点是一片废弃的营地,火势蔓延的很快,不过好在没有伤到人。府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余生轻声回道:“防火的这些人,从正门进来的,应该不是上次来刺探的一伙人,我与他们交过手了,他们使用的功法很是奇特,能将斗气收敛而后在瞬间爆发而出。不过相同的一点是,这些人都是身法诡异,在我身边施展身法,居然也不易察觉,很是奇特。” “而后,有人摸到了密室内部,还好有两个修为高深的人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肖一搏闻言眼睛瞪了起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密室的?我们准备的这么周全,怎么会被无声无息的摸到密室去?” 余生沉默,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道:“老王爷的师兄来了,现在就在密室之中。” “师兄?徐修平?”肖一搏听到余生这么说,神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听到我的名字,一搏老弟还有些惊讶吗?”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一片红雾出现,徐修平的身影,缓缓走出。 第四百六十二章:无题 肖一搏看到在红雾之中缓缓现身的徐修平,眉头皱了皱,没再说话。 徐修平和肖一搏以及东王都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东王曾经带着肖一搏去过宗门,两人说起来也算旧相识,只是彼此之间的关系没有像和东王那么亲近罢了。 “一搏老弟,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徐修平一步踏出红雾,看着眼前的肖一搏,微微一笑,轻轻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别来无恙。”肖一搏显然不愿意于徐修平过多对话,只是草草的回了一声,而后转头看了看皇宇辰和余生,道:“既然此处已经没有危机,我还要去武府,那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说着,肖一搏再次冲徐修平微微拱手,道:“徐师兄,先走一步。” 而后不等徐修平说什么,肖一搏径直出了正门,很快便没了踪影。 肖一搏如此行经,到是让皇宇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他对肖一搏的了解,这个老者天不怕地不怕,但明显的,对眼前的这个徐修平有些忌惮。皇宇辰不知道肖一搏和徐修平过去的事,只是觉得有些稀奇。 徐修平没有说什么,回头看向余生,轻声道:“余城主,老朽私自做主,放了那两个刺客,还请余城主莫怪。” 余生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齐正业刘兴安两人的师尊,是老王爷的师兄,但却从未见过其人,方才在密室之中,自己也只顾得照顾皇宇辰,且他也看出这老者和那两个刺客关系匪浅,故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没关系,他们也没真正的伤害到宇辰。” “伤害我?”皇宇辰在一旁听的奇怪,赶忙开口问道:“怎么?他们来找我,是做什么的?又是冲着我来的吗?” 余生听皇宇辰这么说,立刻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些人?” “跟余大哥对攻的人我不认识,不过那一男一女,都是之前在追日宗见过的,女子的不确定是谁,但那男子,就是之前新兵营中的奸细,后来将我引到隔壁之中的那个人,叫左心。”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余生闻言心中一惊,之前在平金城新兵营发生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也正是那次的事情直接导致了宁乙的失踪,那次战斗之后平金城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肖一搏安排军士们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将深坑填埋。 很多事情在余生的脑中飞速出现并迅速串联在一起,皇宇辰说出了这此刻的身份,余生的脑中立刻就明朗起来了。 从始至终,从当初皇元武在城中遇袭,再到后面被莫名的尊者大能威胁,再到后面皇宇辰失踪,而后引出了一个潜藏在平金城附近的宗门,再加上后面他们几次探查,最终获得了皇宇辰就在平金城城主府内的情报,而后集中展开行动。 这一切的背后势力,简直呼之欲出,所有的事情明显都和宗门界有关。若说一个没落的宗门为何一直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东王府,专门盯着皇宇辰,这其中没什么隐晦,余生是绝对不信的。 想到这,余生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身旁的徐修平,一种十分不好的 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 这徐修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多人围攻平金城抢夺皇宇辰的时候出现,这难道也只是巧合? “这点我可以确定。”皇宇辰回答余生的问话道:“那双眼睛我印象很深,绝对不会认错的。余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在平金城?我记得昏迷之前,王府……” “那些都过去了。”余生打断了皇宇辰的话,道:“王府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事情结束时候,你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请来各路医者也无可奈何,后面帝都有变,为抢占先机,元武小王爷带领部队前往帝都,为保证你的安全,特意将你放在平金城,由我和肖叔叔照看,你二哥现在人在王府,负责府内一切事宜,三将军人在南境,负责南境的开荒。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找你,我也并不清楚。” 余生一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让皇宇辰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而且徐修平在侧,余生现在心中对他颇有怀疑,有些话就不能当着他的面来说了。 皇宇辰听了余生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天都没有说话。他不曾想到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从余生很简单的话语之中皇宇辰能听的出来,实际的情况虽说大同小异,但绝对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 不说别的,但说一点,现在王府几路出击,能不能维持的主,这就是个很紧迫的问题。 一旁的徐修平看出了余生对自己的忌惮,也不气恼,也不辩解,只是轻声说道:“我来此,是为了寻我的两个徒弟,此次出去发现了很多事情,需要和元武商讨,我在此地逗留几日,便会动身前往帝都。” 说完,徐修平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而皇宇辰却是微微皱眉,师伯徐修平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稍微的改变,他自己却弄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徐修平出去之后,余生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放松下来,他脑中快速的在分析现在的情况。此刻的平金城,可以说成了众矢之的,今日的一场骚乱可以证明一件事,除了知道的宗门界之人窥探东王府的秘密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也同样在打皇宇辰的主意。 今天忽然出现的这一群人,行事十分有章法,看似用了简单的策略调开了城主府的巡逻军士,但若想达成这样的目的,需要极其精准的配合以及绝对的执行力。 方才肖一搏并没有说有没有发现是谁放的火,不过这不用查也知道,这些功法奇特的人,绝对不止看到的这九人而已,肯定还有数量不少的人潜藏在平金城的其他地方。余生虽然没去武府查看,但从天际的火光就能看出来,如此大火,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 而且,大火一起,他们立刻就冒充军士前来禀报,完全骗过了守门的军士,异常轻松的便进入了城主府之中,这群人必然大有来头,他们身后的势力是谁,现在还不可得知。 此刻的皇宇辰,已经没有了刚刚苏醒的喜悦,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笼罩在他的心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迷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之前的感觉还没有太过明显,要说这样的感觉是从 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应该是…… 皇宇辰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血肉之中还漂浮着一块古朴的令牌,那是天清城主田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送给自己的。 想到这,皇宇辰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好想真的是这样,自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这块令牌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盯着自己。开始的时候,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也就是追日宗的人。 自从追日宗的事情结束之后,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后来的许风,再后来的天清城,这些都让皇宇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许风还好说,按照他的说法,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盯着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是同类,也拥有能够操控时间的能力。 不过这个说法皇宇辰本身并不信服,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即便自己也在一些时刻拥有了某种控制时间的能力,包括自己刚刚破开的空间和濒死关头的那种时间变慢的感觉。 即便自己有了这样的能力,许风的话还是不能让他信服,此人来历实在是诡异。不过此人使用的术法,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他也拥有操控时间的方法,这件事,是以后一定要弄清的。 而关于追日宗,皇宇辰一直觉得莫名其妙,即便这些人知道了自己就是东王府的幼子,当初并没有夭折,也不至于一直死盯着自己不放把,他们死盯着自己不放,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自己身上的秘密,对他们来讲十分重要,重要到要三番五次的碰触东王府的底线。 还有让皇宇辰奇怪的,就是天清城。他们的态度和做事方式,也是最让皇宇辰摸不清楚的。 他身体之中的令牌,按当时田舜的说法,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但皇宇辰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自从有了这个令牌之后,自己的麻烦就没断过,连带着整个东王府,都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 大哥皇元武,在统领整个王府的同时,还要密切关注自己的事情,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这样变成家人累赘的事情,让皇宇辰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转念,皇宇辰又想到了一件事。 叶观在走之前,曾经轻声和自己说过得一件事。 那个他曾经和父王一起去过的洞穴,要去一趟,一切秘密的根源,好想都在那里。 想到这,皇宇辰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随即想起身,不过全身的酸软感觉还没有消失,用不上力气,最终只能作罢。 “你昏迷了这么久,都不曾进食,现在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吗?”余生思考了片刻,转头看到正躺在床上的皇宇辰目光炯炯,随即莞尔一笑,轻声问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感觉也是很奇怪的,余大哥你刚说我昏迷了几个月,我自己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吃饭是什么感觉了。” “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汤水,你昏迷了这么久,忽然醒来,身体难免会有不适应,想恢复饮食,怕是要费些功夫了。”说着,余生呵呵一笑,转头要走。 “余大哥……”皇宇辰此刻忽然道:“我想……和徐师伯一起,去帝都找我大哥。” 第四百六十三章:转变 余生顿了一下,转身对皇宇辰莞尔一笑,轻声道:“此事日后再议,我先去给你弄些吃食。”言罢,余生径直离开了皇宇辰的房间。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光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天空之中,厚重的乌云覆盖了整个天际,这黎明时分的光景,让人觉得心中压抑。 武府的大火已经扑灭,不知这些贼人用的什么手段,大火虽然没有蔓延,但武府过半的房屋也被这滔天的大火焚烧,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好在被焚烧的地方大多都是空置的房屋和堆放杂物的地方,到是没有出现重大的人员伤亡。 随着秩序的恢复,几队消失巡逻军士的尸体,在城主府附近的小巷中被找到。这些军士都是被一击致命,尸体已经僵硬,并没有呈现任何防御的姿态,看样子,是被人忽然杀死的。 为了完全扫清平金城内的隐患,肖一搏下令彻查整个城池,并且关闭城门,直到城内所有角落被查探完毕为止。 身为现在的平金城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心中最烦躁的,就数肖一搏了。 清晨的平金城,沉寂在一种压抑的氛围当中,军士们分成各个小队,在整个城池内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有的商铺都被下令停业,等待军士的排查。 肖一搏本不愿意如此做,因为在之前,他负责整个东王府内潜藏细作的排查工作,那个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打扰百姓安宁之事一再发生,却也不是所有人的本意。 逐户的排查工作,一直持续了两天,再确定城内没有任何嫌疑之后,肖一搏才下令打开城门,让一切恢复正常。之时在城门处,往返进入城内的所有人,都会接受严格的检查,比之前要严格的多。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已经早就回来了,但却没来看皇宇辰,他们亲眼看到左心两人离开了平金城,进入了茫茫的戈壁之中。 两日以来,肖一搏不曾回过城主府,徐修平不曾出过门,余生也不曾前去拜访。虽然没有明说,但余生心中隐隐的猜测,这些针对皇宇辰的事情,可能多少都和徐修平有关,只是这些事情他并不能亲口去问。肖一搏看起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过他对此事闭口不谈,好似根本就不了解的样子。 两日过后,皇宇辰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能够在屋内略微的活动一下,全身酸软的感觉仍未消失,整个身体没有气力,但比刚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 两日以来,慢慢恢复饮食,尽量让自己恢复的快一些。而且他也继续问过余生关于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将所有事情知道了大概。 针对东王府的事情,好似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深埋在皇宇辰心中的一些事情不由的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根深蒂固的意思。 自从上次叶观无奈前往天清城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宇辰就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留在苍茫山,从而导致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如此,他更加坚定了要将此事了解的信念。若想弄清所 有情况,他就必须前往当年父王曾经去过的那个神秘的洞穴,弄清所有事情的始末,然后再去天清城,将整个事情了解。 如果最终他确定了心中所想,后面的事情,好想就简单很多了。 这日清晨,皇宇辰吃过早饭,开始在房间之中踱步,想尽快的恢复体力,先去前线寻找大哥,然后便前往当年父王去过的洞穴。 关于这件事情,余生没有最终的表态,即不说让他去,也不说不让他去,只是一直让他恢复身体,一切要从长计议。 皇宇辰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力恢复的很慢,两天过去了,全身的无力感还是没有消退,正常走路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去查探体内经脉了。这一点引起了他的重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在卧房之中蹒跚的走了几圈之后,皇宇辰已是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修习。现在他的身体情况,就好像重伤初愈,整个身体的状态都十分不对劲。 正当他坐在座位上喘息的时候,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而后,齐正业探头进来,看到皇宇辰正坐着,冲他微微一笑,而后将房门打开,徐修平和刘兴安,就站在门口,一起走了进来。 皇宇辰想起身行礼,被徐修平制止,他上前几步,坐在了皇宇辰的对面。 “师伯。”此刻的皇宇辰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气力起身了,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感觉如何?”徐修平低声问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平和。 “还好,只是用不上力。”皇宇辰如实回答。 徐修平轻轻抬手,将皇宇辰的手腕抓住,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缓缓的运转斗气。 皇宇辰只觉一股温热的感觉传入自己身体之内,全身温暖,顿时觉得有了一些气力。 徐修平将少量斗气打入皇宇辰的身体之内,在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一圈,而后眉头微皱,道:“你经脉没有受损,但期内空空如野,想是因为你长期昏迷,体内的斗气已然散尽了。不要着急,先回复体力。” 徐修平说自己体内空空如野没有斗气,让皇宇辰听的一愣。在那个神秘的空间之中,他被困了无尽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修炼,呼吸吐纳凝练斗气,每次斗气凝练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忽然消失。 但这个空间他曾经进入过一次,那次出来之后,自己多了一条经脉,之前的斗气也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许多。这次昏迷的时间更长,空间之内的斗气反复消失了多次,怎么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斗气反而都消失了。 自己凝练了这么久的斗气,都去何处了?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感觉自己的经脉,但从自己身体的状况来说,徐修平没有说错,可能经脉之中真的没有斗气了,如此,自己现在才回这么虚弱。 徐修平看到皇宇辰有些失落,轻声道:“无妨,斗气还可以修炼回来,你身体的底子都在,慢慢恢复即可。”而后,徐修平话锋一转,问道:“宇辰,你可还记得,你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顺着徐修平的话,皇宇辰立刻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昏迷之前…… 他记得,当时自己和两个忽然出现的高手拼命,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最终还是战败了,后面再发生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当初是如何脱离的危险,现在他都不清楚。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安静的站在徐修平身后,显然,作为当时的亲历者,他们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和徐修平说过了,包括他们记忆中的所有细节。 九个暗卫的忽然出现和消失,在半空之中忽然出现的两个神秘人,以及后边被他们召唤而来的神秘女子。他们最终进入了一道诡异之门,消失无影。而两个突袭东王府之人的身份,他二人也如实的对徐修平说了。 叶观和宁乙,两个东王府的中流砥柱,忽然现身偷袭东王府,且宁乙对皇元武,居然有了不死不休的架势。若不是拿神秘老者的阻拦,可能宁乙会和皇元武拼死相博。 这些事情,都让徐修平十分好奇。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更让他认为此事和皇宇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皇宇辰昏迷不醒,才东王府的九个暗卫才现身,那两个神秘人也才出现。 徐修平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便的深邃而不可捉摸,他静静的看着皇宇辰,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看透。 而皇宇辰则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记不得了。”而后他抬头,看向徐修平,正和他的目光相撞,徐修平此刻的眼神着实吓了皇宇辰一跳,他立刻又道:“我与那两个神秘人对攻失败了,后面就陷入了昏迷,其他的事情阵的记不得了。” 徐修平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他收回了盯着皇宇辰的目光,而后轻声道:“今夜,我就要动身前往帝都,去找你大哥。你先好生在此处休养,我将两个徒弟继续留在你身边,护卫你的安全,一切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言罢,还未等皇宇辰说什么,徐修平径直起身冲身后的两个徒弟看了一眼,直接出去了。 皇宇辰看着徐修平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的皱起。 “宇辰,你感觉如何?”齐正业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轻声问道。 “除了全身酸软无力,其他没什么。”皇宇辰勉强的笑笑,算是回答了齐正业。 方才徐修平给自己的感觉十分奇怪,那眼神好似要渗入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完全看透一般。皇宇辰对他这个师伯一直都是怀着一种敬畏的感觉,但今日这感觉变得有些不同。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随即坐下,和皇宇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想是想让他忘了方才徐修平的态度。但徐修平方才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了皇宇辰的心中,让他不由的一直再想这件事。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 期间,余生来过一次,见到齐正业两人都在,没有多说什么,出门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傍晚的时候,徐修平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身出了平金城,直奔帝都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飘零 深秋时节,茫茫戈壁。 狂风四起,漫天黄沙。 两个孤寂的身影蹒跚的行走在荒漠之中,步履艰难。 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正是左心,此刻那女子已将面纱取下,正是追日宗的黄语曦。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大约五部左右,左心脚步稍快,但也明显在等身后的黄语曦。 天色已至傍晚,左右的狂风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光线逐渐暗淡,漫天黄沙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左心找到了一片可略避风沙的丘陵山脚,和黄语嫣两人坐在这山脚之下,彼此都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些许黯淡之色。 二人受了不轻的伤。 他们两人的修为虽说不差,左心更是可以和皇宇辰战成平手。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不是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对手。 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可能现在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左心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这漫天黄沙,原本在脚下如履平地的道路,现在却显得无比漫长。 他本就在荒漠之中长大,这样的天气早已习以为常,若按平时的速度,他穿过这片荒漠进入祈天腹地,用不了几日时间。 “哎……”黄语嫣坐在左心身旁,俊俏的脸上没有血色,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无比烦闷。 “叹气做什么?”左心回头看了黄语嫣一言,语气有些不耐,道:“技不如人,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错了。” 黄语嫣没有去看左心,她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脚下的黄沙,轻声道:“师父本来让我们确定皇宇辰的位置,却没想到碰到了那两个人,若不动手,许师兄他……” “他该死。”左心神色淡漠,对于此次前来死去的那个师兄,他没有一丝怜悯之意,道:“此人被安插在我们中间,本来就不怀好意,自从我们进入了赤虹宗,哪里有人真把我们当人看了。” “他算是个好人。”黄语曦轻声道:“本来,他大可以不理我们,自己遁走的。” 黄语曦说了这句话,让左心不由的眉头一皱,想到此人这几日的表现,轻声开口道:“你没觉得,最近这几天,他和之前有很大不同吗?” “感觉到一些。”黄语曦点点头,道:“话少了,之前事情都是他主导,越接近平金城,他的话就越少,最后.进城的决定,还是你下的。” “此事大不对劲!”左心眉头皱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次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许姓师兄,是赤虹宗的弟子,自从他们宗门全员进入赤虹宗之后,此人就一直跟在他们左右,平日里有些耀武扬威,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他们这群人的头领。 此次前来平金城,是师尊天绝散人和赤虹宗的高层一同决定的,若说此事关系不小,应当更为谨慎才是,尤其是左心和黄语曦两人,更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人大打出手。 “当时忽然大了起来,是不是你先出的手?”左心看向黄语曦,沉声问道。 黄语曦也明白事情可能不大对劲,赶忙摇头,道:“没有,我才刚刚进入密道,就已经听到了打斗声,进入密室之后攻击依然冲我来了,我是后面才认出和我对敌的是刘兴安的。” 左心的眉头皱 的更紧了,平金城,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也没有别人比他更熟悉这座城池。上次探查皇宇辰的消息,就是他和林依依一同前来的,后面和林依依交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皇宇辰身边有两个高手护卫,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护卫就是齐正业和刘兴安。 越想,左心就越觉得不对劲。 第一次前来,只有林依依近距离的看到了皇宇辰,确定了他的行踪,也只有她和两个护卫交过手,以林依依的身手和修为,那么近的距离,又有瞬间的交手,她应该能判断出和她动手的人是谁,即便不能确定,也能猜个十之八九。但两个护卫的身份,她却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关于追日宗和沧兴宗之间的恩怨,林依依比自己更清楚,她也能清楚的知道,如果黄语曦看到了齐正业或者刘兴安,到底会做什么。 即便她知道这么多,最终还是要求黄语曦前来,而且这次的许姓师兄,也绝对不对劲。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就只有一人了。”左心一边说,脑中一边快速的运转,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不愿承认的可能。 不光他想到了,一旁的黄语曦,也想到了,这事情明摆着,有人想利用这次他们几人探查的行动,来挑起一些事端。而导火索,很可能就是自己。 黄语曦想到这,一把抓住左心的衣袖,快速道:“左大哥,怎么办?” 左心眉头紧皱,这件事情的始末,并不难猜测,一旦他们二人没有身死,必然会败露。也就是说,当初师父天绝散人让自己和黄语曦一同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舍弃他们了。只是不想最后徐修平的忽然出现,居然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他们两人,现在左心才想明白。 “赤虹宗,不能回去了。”左心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黄语曦,轻声道:“如果我们回去,很可能会被秘密的杀掉。对于师父和师姐来说,你我二人,已经是被舍弃之人,没有可能继续活着。” “那我们怎么办?”黄语曦双手紧紧的抓着左心的胳膊,好似那就是救命的稻草:“左大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要救救我。” 左心抬手,轻轻的摸了摸黄语曦的头发,将她轻轻的拥在怀中,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黄语曦静静的伏在左心的怀中,她的双眸,逐渐从清澈,变得狂躁起来。 四面的狂风依旧,卷动地面的沙砾飘在空中,遮蔽了傍晚的阳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彼此都有自己的心事。 夜色初临,一道红芒静悄悄的停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红芒中的老者,看了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眼,神情淡漠,再次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夜晚的荒漠,狂风卷动的沙砾遮蔽了一切,耳畔之间,尽是呼啸的风声。 ———————————————— 两日后,平金城。 经过几日之后,平金城再次回复了往日的繁忙。 武府的大火并未对平金城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经过几次排查之后,城内也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肖一搏这才放下心来,加强了守备之后,继续投入 到新兵的训练之中去了。 余生和肖一搏差不多,只是他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要照看刚刚苏醒的皇宇辰。在他的心里,能感觉到有些危机慢慢逼近,故此做事情的节奏,更快了许多。 苏醒了四日,皇宇辰的身体已有了些许回复,全身酸软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现在他已经能正常的在屋内行走了,只是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走几圈就会精疲力尽。 对于这样的情况,皇宇辰并没有多想,毕竟一动不动的躺了几个月,身体若想恢复,也必须有一个过程。好在现在已经能够正常的进食了,有了食物的补充,身体恢复的也能快些。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这几日一直不离皇宇辰的身侧,和往常一样,大多数的时间,这两人都是在修炼之中,偶尔会在后院之中练习招数。 很明显的,现在他们两人和皇宇辰的闲聊,比之前要少了很多,这让现在还没有办法恢复修炼的皇宇辰感觉很是无聊。 这一日,齐刘两人再次进入了修炼入定之中,皇宇辰在屋内蹒跚的走了几圈,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这才停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气。 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负荷极大,行动之前觉得没有什么,但一旦开始动作,体力就会极快的消耗,并很快力竭,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吸收自己的力量一般。 但他最终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最终也只能将这样的情况归属为还未恢复。 他正在椅子上满满的恢复,听到正门被轻轻的推开,皇宇辰抬头一看,正看到余生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余大哥。”皇宇辰冲余生笑笑,并未站起,才走了几圈,他已是精疲力尽了。 “怎么样?恢复的如何了?”余生笑着,走进了卧房,看了一眼在一旁闭目调息的齐刘两人,走到皇宇辰身前坐下。 “比前几日好一些。”皇宇辰无奈的一笑,道:“进展不大,我总觉的体力不够用,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 “身体恢复总是需要时间的。”余生笑道:“有两个事情和你说。” “余大哥快说。”皇宇辰一听有事情找自己,立刻就来了兴趣,要知道他醒来已经有几天了,余生和肖一搏很少和他说什么,而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自己去探查任何消息。齐刘两人最近又有些沉默寡言,自己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消息,也是十分困难。 “你二哥知道了你醒过来的消息很是高兴,只不过他现在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没办法抽身前来看你,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王府去休养。”余生微笑的看着皇宇辰,轻声说道。 皇宇辰只略微的考虑了一下,立刻就摇头道:“还是不回王府去了,等我恢复的差不多,要去帝都找我大哥。” “你想去帝都的事情我已经差人去通知小王爷了,至于让不让你去,可不是我能绝顶的。”余生笑道:“我看你现在还是不要想太多,先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才是正道。” 皇宇辰闻言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轻轻点头。 “还有,上次来城主府偷袭的那些人,有一个俘虏,他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余生收回了笑容,看着皇宇辰,正色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折返 “俘虏?”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问道:“何人?” “前几日夜里,和那两人一同袭击城主府之人。”余生轻声回道:“他被高手击成重伤,昏迷不醒,我让暗卫将其送入牢中秘密医治,今日方才苏醒。”说话间,余生瞟了一眼还在打坐调息之中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两人并未对余生的话,有任何反应。 “他说了什么?”皇宇辰眨眨眼,看着余生,着中间的事情他还有些弄不清楚,当时他方才苏醒,只觉屋内乱哄哄的,全身无力转头都困难,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更多的人。到现在,他也只认得其中有左心罢了。 “上谷,赤虹山。”余生语气很慢,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地名,皇宇辰听着云雾环绕,而一旁早已清醒的两人,听到这个地名,却心中一震。 上谷行省,赤虹山,就是赤虹宗的宗门所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余生此次前来,也根本不是和皇宇辰说什么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个消息,传达到齐刘两人的耳中。 自从上次徐修平忽然出现之后,余生就对此人有了极大的怀疑,再加上肖一搏一直回避的态度以及当初徐修平对两个偷袭者的做法,都加深了余生的怀疑。无论是为了王府,还是为了皇宇辰或是为了自己,余生都必须弄清这其中的缘由。 徐修平在皇元武心中的地位极高,他毕竟是老王爷的师兄且传闻极重情义,听闻老王爷身死的消息之后,一直不知所踪。表面上,他们好像是宗门无法继续生存,来投靠东王府的。最开始,余生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但现在来看,这徐修平,一定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一些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的目的。 “赤虹山?那是什么地方?”皇宇辰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并不陌生,转念想了一下,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印象,不过他还没有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以后你会知道的。”余生冲皇宇辰轻轻一笑,在皇宇辰一脸茫然的状态下,起身出门去了。只留下皇宇辰一人,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 齐刘两人微微睁眼,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再次将双目闭合,缓缓入定。 余生将这样的消息透漏给两人,就是想看这两人的反应,两人的反应十分平淡,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冥冥之中,余生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什么核心的东西,只要抓住这线索,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平金城内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皇宇辰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但恢复的速度极慢,他的体力还是无法支撑太多的动作,勉强的起身行走一段距离,已是极限。 对于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肖一搏安排医师来过几次,皇宇辰身体的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他也亲自探查了皇宇辰的体内经脉,也没有气血淤堵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最终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归属于还未恢复罢了。 几日后的一天,正午。 平金城的城门之前,熙熙攘攘,一片繁闹景象。 自从上次的风波结束之后,平金城城门的值守人员从一个小队, 变成了两个小队。每一个进入城池的人员,都需要经过三次排查,搜查的十分仔细。 这是肖一搏下的死命令,无论是谁,都必须搜查。 在初冬微寒的正午,两个步履蹒跚,行动迟缓的人,出现在了平金城的城门之前。 这两人均是一袭黑衣,一男一女,男子面色憔悴,眉羽之间带着几分英气。那女子面带轻纱,看其双眸,满是疲累之色。 二人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守卫官兵的注意,两人身上穿的明显是夜行衣,城门之前出现这样的异类,如何不引起注意。 四名军士立刻上前,将两人围住,一名军士手持长刀,喝道:“什么人?” 来人,正是左心和黄语曦。 经过一夜的思索,赤虹宗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了可能只有死路一条。若想活命,可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平金城,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清楚。 最终左心决定,带着黄语曦折返,回平金城。 两人本来就身受重伤,一直都依靠体内的斗气支撑才能面前走出那么远,加上冬季的荒漠之中,根本就找不到一点补给,几日过去,左心和黄语曦两人,已是精疲力竭几乎是靠着意志才到了平金城城门的。 左心抬头,看了一眼这军士,刚想说话,却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一旁的黄语曦状况也没比左心好多少,她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求见城主。”也昏死过去。 几名军士见状,面面相觑,立刻将这样的情况汇报了上级。负责今日城门防备的队长立即下令将两人安排在城门附近休息,同时立刻命人通知城主肖一搏,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私自做什么决定。 肖一搏此刻正在巡视军营,得知情况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看到城门处靠在城墙之上昏迷过去的两人,眉头紧皱。左心,他自然认得,当初在新兵营,此人修为和能力都十分突出,原本肖一搏还想将他带在身边做一个偏将,日后让他为王府效力,却不想此人是埋伏在平金城多年之人,利用那一次的风波,差点将皇宇辰的命都搭进去。 “带回去!”肖一搏冷冷的下令,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城门,直奔城主府。 手下军士不敢怠慢,立刻将两人抬了,快速的送往城主府中。 余生此刻不在城内,他在城墙处安排后续的工作进程,肖一搏派身边的亲兵第一时间找到了余生,和他说了两个刺客返回的事,余生闻言,立刻折返。 半个时辰之后,肖一搏和余生两人,再次坐在城主府的前厅之中,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你确定了,此事当真和赤虹宗有关吗?”肖一搏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差,只是没有找到发泄的途径罢了。 “每条线索都指向赤虹宗,应该不会错的。”余生轻声回道:“不过赤虹宗距离遥远,又是大型宗门,无法派人前去查探证实。” “该死的端木怀,真是阴魂不散!”肖一搏用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整个椅子被他拍的一阵响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消停。” “从那未死的刺客口中,也能证实这件事,只是有些不明白。”余生皱 着眉头道:“他们只让三个修为并不高深之人来做这件事,真的打算他们能带走宇辰?” “那刺客怎么说?” “没有过多的言语。”余生回道:“来来回回只有五个字。上谷,赤虹山。且我关其状态,很是不对劲,想是精神不大正常,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表现一如既往,好似神游一般。” “呵,那就对了!”肖一搏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他们赤虹宗的手段,这刺客你不用问了,他被人施了术法,出了这些话,不会有任何新的言辞了,除非破解着术法,否则即便杀了他,也是如此。” 余生闻言一惊,赶忙问道:“肖叔叔是如何知道的?” 肖一搏看了余生一眼,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生行走江湖,征战四方,真正将我击败的,只有两人,一个就是我大哥东王皇烨煜,另外一个,就是这赤虹宗端木怀。” “年轻时候败给他以后,我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收集关于赤虹宗的消息,故此,我知道赤虹宗内,有一种术法,可以控人心智。这术法极其阴毒,赤虹宗应也不常用,不过这样的传闻一直都有。却不想倒了如今,阵的让我给碰上了。” 余生闻言,随即陷入沉默。 对于肖一搏的过去,余生知道的也很少,只知道他是老王爷的结拜兄弟,为人放荡不羁,生平只听老王爷的话,以老王爷马首是瞻,一生杀伐果决,不拘小节且做事不按常理,也从不去管他人如何想。却不想如此人物,也有心中极深的秘密,若不是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可能这样的事情,肖一搏会带到坟墓中去。 “我听闻你这几人一直盯着徐修平的两个徒弟,我也一并和你说了。”肖一搏见余生沉默,继续道:“徐修平是大哥的师兄不假,他修为高深深不可测也不假,不过此人的为人和城府,深的让人觉得可怕。他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想通过他的两个徒弟得知后面的秘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余生索性开口问道:“肖叔叔,那你知道徐修平和那个追日宗之间的事情吗?当初我见两个刺客对他两个徒弟的出手,可是招招致命,这样的情绪可不是能装出来的。而且我大概知道,开始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强抢宇辰,怕是只要确定宇辰的位置就可以了。若不是密室忽然动手,恐怕他们离去了,我们都无从察觉。” 肖一搏闻言,微微闭目,而后轻声道:“此事,我不清楚,也不愿清楚。徐修平这个人,离他尽量越远越好,当初我大哥决定下山回朝做这个东王,也是因为徐修平。” “过去的事情我们大可不必在意,只是现在……”余生觉得事情有些乱,还没弄清那黑衣人和锦袍男子的身份,光是徐修平和三个刺客,就已经让余生觉得头大了。 “当夜来的定是两拨人,他们不是一起的。”肖一搏看向余生,沉声道:“如果是一起的,以当时我们的守备力量,别说能保住宇辰,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我也是如此想。”余生点头道:“只是这些人的身份……” “会有结论的。”肖一搏轻声了说了一句,随即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第四百六十六章:联系 平金城的地牢之中,一片昏暗。 地牢位于平金城武府之中,地方并不大,也没有关押许多人。 此刻,昏迷的左心和黄语曦,就被安排在了地牢之中,有专门的医者负责二人的伤势。地牢之中守备森严,因为这两人的进入,肖一搏特意安排多加了一倍的守卫。 不知是因为地牢里阴冷的环境,还是本身已经恢复了一些,左心在被放入地牢三个时辰之后,在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中醒来。他轻轻的抬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微笑。 “我最终……还是回到这里来了。”左心心中暗暗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而后他将目光转向再一旁守候的医者,此刻那医者也发现左心醒来,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几息之后,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几名军士进入地牢之中,看到左心已醒,二话不说,径直上来将他架起,直接出了地牢。 左心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任凭几名军士驾着,他的心中有一股悲凉之意,却不知应该和谁去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好想看破了这一切。 不多时,左心被带到了城主府,通报之后,径直被带到前厅,扔在了肖一搏和余生的面前。 左心冷笑一下,慢慢的从地面上爬起,他没有下跪,只是盘膝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肖一搏,轻声道:“肖城主,又见面了。” “小畜生。”肖一搏双目微眯,从牙缝里透出了这句话,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在爆发的边缘。 “你可是左心?”余生坐在肖一搏身旁,此刻的他比肖一搏要冷静很多:“东王府金兵,后判出王府,实则是隐藏才荒漠之中追日宗的门人,前几日来平金城闹事的,也是你吧。” “是我,如假包换。”左心看向余生,内心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之意,反而微笑道:“你就是余生余城主?比我想的要年轻一些。” “放肆!”此刻在左心身后的一个军士眉头一皱,左心和两个城主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他立刻就要上来惩戒,却见余生轻轻摆手。 “你们先下去,此人不会对我二人构成任何威胁,看好那女子,若醒来,一并带到这里来。” “尊令!”得到了余生的命令,两名军士狠狠的瞪了左心一眼,这才低头退下。 平金城内有一些没有跟随皇元武出征的新兵,这两个军士就是其中两人。当时左心在新兵营做下的事情,多数人后面都有耳闻,因为左心,整个新兵营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若不是此刻左心身份特殊,这些新兵军士,杀了他的心都有。 “说说吧,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又回来做什么?”两名军士退下后,余生看向左心,轻声发问。一旁的肖一搏,一幅处在爆发边缘的样子,如果余生不在这,肖一搏绝对会将左心先打一顿再说,至于打完之后他还有没有命活着,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呵。”左心闻言,呵呵一笑,道:“余城主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开口问我?” “小畜生,你说话想清楚了。”余生没有说话,肖一搏却开口道:“你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丧家之犬,还跟老夫程什么英雄,你是为 了活命才来平金城的,若是不老实,老夫现在就打死你。”肖一搏自打看到左心之后气就不打一出来,恨不能现在就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只不过此人身怀隐秘,现在打死了,实在得不偿失。 “我自知活不成。”左心看到肖一搏的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肆无忌惮起来:“我是东王府发了悬赏的人,还夜袭了平金城,无论我知道什么,说或不说什么,我都活不了,我折返平金城,也不是为了活命的。” “哼!”余生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左心,轻声道:“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但从你之前的做法来看和现在的行为来看,你就是为了活命的,即便你自己不想活,也想让和你同来的那名女子活。你现在和我们说话的语气越是嚣张,就证明你越想让她活下来,不是吗?” 说着,余生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呡了一口茶水,而后再次看向左心,道:“现在你们的命运都在我们手中,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你和我说话的价值,你们对于我们来说,事可有可无之人,对东王府,更是无关痛痒。” 左心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余生的说法。 “说说吧,你们受了谁的差遣,之前到平金城来,是为什么?”余生说话的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较有兴趣的看着左心。 通过对另外一名刺客的审讯,余生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上次他们一共三人前来平金城,也确实和黑衣人及锦袍男子不是同一伙人,只是这刺客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无法回答完整的问题,只能通过猜测来确认。左心和黄语曦的折返,给了余生一个机会,一个挖出背后主使的机会。 一旦确定了幕后之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东王府也会针对这个幕后之人,制定一系列的计划和措施,以后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处处被动了。 “和之前的目的一样,为了皇宇辰。”左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如实的回答了余生的问题,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自从他确定折返,就已经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拖出了。 事实上,左心的心态也十分容易理解。他跟随天绝散人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一直以来也算忠心耿耿,追日宗破败成这个样子,他从来也没有觉得宗门不好过。但自从上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发觉在此见到的师父天绝散人,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做事开始逐渐变得阴狠而且更加不择手段。为了完成他口中的大事,不惜带着所有徒弟进入赤虹宗,寄人篱下。 尤其是这次,自己和黄语曦,居然成了他手中的棋子,用这样的手段将他二人舍弃了。 现在左心的心中,除了一片悲凉之外,剩下的只有恨。被自己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恨,痛入骨髓。 “你们三个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宇辰?”余生继续发问。 “原本的目的并不是。”左心如实回道:“原本我们被命令确定皇宇辰所在的位置,就可折返了。” 余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略微的考虑了一下,他立刻就想通了为什么左心会带着这个女子折返,为什么另外一个人,会神志不清。 “你们……是弃子。”余生轻轻的问道。 左心没有回答,只是 冷笑。 “另外一个人,你可知他的身份?”余生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左心摇头道:“自从我们到了赤虹宗,此人就一直负责我们的起居和各项事宜,我只知道他姓许,其他一概不知。” “许……”余生在脑中快速的检索这个姓氏,但在他知道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姓许的,可以和宗门联系到一起。 但是一旁的肖一搏,听到这个姓氏之后,脸色却是一变,他立刻转头,再余生的耳边轻声道:“姓许的,怕不是和那个叫许风的小子,有什么瓜葛。” 余生闻言,没有说话,之时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左心问道:“你们来过两次,人在不在城主府,也无需探查两次,为何再次前来。还有,我问你,此次的这名女子,可是上次前来的那人?” “为什么要再来探查,我不清楚,可能是赤虹宗的高层无法完全相信我们把,故此才派了一个他们的自己人前来查探。”左心轻声回道:“至于女子,上次一同前来的,确实不是这次的女子。她知道的并没有我多,只是被蒙蔽罢了。” “你知道的多?”余生挑了挑眉毛,道:“你现在和我说的,都是一些我已经知道的消息,看来你并不知道太多内情,又凭什么觉得我们会饶你一命呢?”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皇宇辰,而且势在必得。”左心直视余生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说。” “为了开启某一道门,一道可以打开时空的门。”左心轻声道:“之前我带走皇宇辰,是因为我师父要拿他和许风做交易,换取开启那倒门的方法。后来被许风算计,失败了。这次前往赤虹宗,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门?什么门?”肖一搏和余生两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时空之门,许风肖一搏到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也并未看到他开启了什么门,只是觉得此人施展术法时分诡异,能够在半空之中悬浮,甚至有可能有传送的功效,当时肖一搏就认为,这肯定是什么高深的阵法,自己没有见过罢了。 “时空之门,进入门内,可以掌控时间。”左心直直的看着余生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小畜生,你莫不是将我们当成傻子了?”肖一搏闻言,怒骂一声,径直从座椅上起来,就要上去对左心动手,却被余生一把拉住,肖一搏猛的回头,却听余生道:“肖叔叔先别发怒,等他说完。” 被余生一栏,肖一搏这才气哼哼的坐下,但看左心的眼神都变了,恨不能现在就上去打死他。 “知道你们不信。”左心看看肖一搏,冷笑一声,道:“进去之前,我也是不信的。不过进去之后,我就确信了这时空之门的存在,谁要得到了时空之门,就将拥有无尽长的寿命。所有的修炼者,不,是所有人,只要见过时空之门内的场景,就没有一个不想得到的。” “你所说的时空之门,和皇宇辰,有什么关系?”余生目光一凝,继续问道。 “这我不清楚。”左心回道:“恐怕这些,你也只能去问那许风,或者天绝散人了。哦,对了,现在可能赤虹宗的掌门人,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无形之阵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和肖一搏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左心现在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嚣张,虽还是盘膝坐在地上,但态度明显谦卑了许多,他固然已将自己的生死不当回事,却不能因为自己害了黄语曦。 两人对视后,余生眯起双眼,看向左心,轻声问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左心摇摇头,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老夫到是想问问你。”余生没有说话,肖一搏在一旁却沉声道:“你是平金城籍,生长在城内,可说是土生土长的东王府子民,后又加入王府新军,老夫对你也是十分看重,为何要判?” 左心闻言,沉默低头,不发一语。 肖一搏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火不打一处来,有些安奈不住,站起身,指着左心怒道:“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随后,左心轻轻的抬起头,看向肖一搏,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追忆,但却没有丝毫胆怯之意,只听他轻声道:“此事,我不愿说,叛离之事是我做下,任凭肖城主发落。只是此事和他人无关,还请肖城主不要牵连其他人。” “你当你是谁?现在和我谈起条件来了?”肖一搏听到左心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气恼。 在肖一搏上次训练的新兵之中,就数左心最为出类拔萃,原本肖一搏是打算将留在身边重点培养的,却不料后面出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对于左心,关于这件事情,肖一搏自然想了很多,做上报的左心生平来看,此人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叛离东王府,他是平金城土生土长之人,父母虽早逝,但王府针对这样离散的孩童,有一套专门的抚养方法,绝不会让他们挨饿受冻。 也就是说,左心是东王府抚养长大的,他并没有成年之后就进入军队,而是加入了最近的新军。此人如果变心,也一定是在他成年之后和加入新军的这几年之中发生的。 因为此事牵扯到了皇宇辰,而皇宇辰不光是东王幼子,也身怀东王府的大秘密,故此肖一搏当时就下了决定,一定要彻查左心其人。 但过了这么久,即便他安排人将追日宗的宗门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追日宗。 这个宗门是之前就在平金城附近建立宗门的,后面不知为何,迁入了茫茫荒漠之中,而东王府也一直和宗门没有什么来往,故此关于追日宗,也只有留在文本之中的记载,并不详细。 “不敢。”左心轻声道:“小子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我认罪伏诛。” “想的倒是简单。”肖一搏冷笑道:“你当东王府是你家开的,来去自如吗?来人!” 一声令下,外面值守的两名军士立刻进入,单膝跪地,等待肖一搏的命令。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记住,这是重要人犯,千万不要让他死了!”肖一搏看着左心,轻轻的对两个军士下令。 两个军士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拽起盘坐在地上的左心,径直将他拉了下去。 直到左心被拉下去之后,余生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肖叔叔,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要超出控制了。” 肖一搏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后院。 皇宇辰正在尝试一口气饶整个院落一圈,但事实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体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想有了极大的负荷,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成了问题,而这样的问题,却还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不过连师伯徐修平都说自己无事,皇宇辰能做的,也只有每日坚持,争取早日恢复正常。 这几日,每到精疲力竭之时,他就会尝试盘膝而坐,沟通天地之力运转功法,以图恢复体力凝练斗气。但诡异的是,这套家传的,他修炼了无数次的功法,却没有任何作用。原本充斥在左右的自然之力,他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根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修炼一途,最看天赋。 但就算普通人,也能感受到细微的自然之力,如果拥有功法,也能通过不断的努力敲开修炼的大门,达到最低的修者级别。自然之力本就充斥在四周,无实无质,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能量,万物的生长都依靠自然之力,人身处其中,也能轻易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现在皇宇辰身上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无论他尝试多少次,也无法感觉到四周的自然之力,就好似这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一样,无论他如何运转功法,都无法感受到一点。 对此,皇宇辰很是苦恼,但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样子,他们一直都在修炼之中,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只能是他自己。 这种诡异而神秘的变化他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向别人诉说,无奈之下,皇宇辰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身体还没有回复,等待身体恢复如初,修炼的事情,也一定能够水到渠成的恢复。 走了半圈,皇宇辰已是汗流浃背。 这样的运动量,就好像连续跑了几十里路,如此短的距离,他已是精疲力竭。 这样的感觉,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在体会,每日都体会许多次。每次,他都咬牙坚持。 无法通过修炼恢复,他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将自己放平,在地面之上摆成一个“大”字,大口大口的喘气,等待身体自然复原。 出动的夜里,寒风瑟瑟。皇宇辰好似根本就感觉不到冷,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的恢复,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所有谜团,之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空之上,晴空万里,无数颗璀璨的繁星点缀在天空之上,一轮皓月正当空悬挂,夺去了周边繁星的光辉。 皇宇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愣愣的出神,他想着最近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这些事情慢慢的在他脑中划过。 在那诡异的空间之中,一个声称就是他自己的人,曾经说过一些骇人听闻的话。 他说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虽然看起来所有事情都一样,但也会有略微的不同。 自己通过混元阵穿梭而来,占据了原本在这个世界中自己的身体,而那个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合二为一,化为了身体之中的另一条经脉。 对于这件事情,皇宇辰多半是不信的,因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骇人听闻。但如果不信,却又无法解释时间上盲点的问题。 还有,自己进入的这个空间,那人和自己说,这是他自己脑海之中的一个实际 存在的空间,那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这个空间的诡异和难缠,皇宇辰已经领教过了,而且也不愿再去领教一次。不过想着当初那人所说的话,拥有这经脉空间,还是什么好事了? 对此,皇宇辰觉得那人根本就是胡言乱语。那个差点将自己困死在里面的空间,若不是自己找到了规律最后强行破出,恐怕现在仍旧被困在其中,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可能脱出。那种孤寂沉默,没有任何事物的地方,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去了。 不过顺着那人的话去想,他说的事情还是颇有意思,时间长河的支流,这个说法皇宇辰还是第一次听到,只是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云山雾罩。 静静的躺了一会,强烈气喘的感觉消散了很多,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身体,让他不由的有些哆嗦。 恢复了一些气力,皇宇辰慢慢的起身,脑中忽然想到一件事。 阵法修炼和斗气修炼不同,斗气修炼需要天赋和勤奋的相互促进才能有成就,而阵法却不一样,只要对阵符的理解达到更深的层次,且天赋足够,就能够完成阵法。既然现在修炼没有办法,为何不试试阵法? 如果阵法刻画成功,那对自己之后的恢复,也是一大助力。 不过转念一想,皇宇辰又觉得有些泄气。刻画阵符虽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但阵法的源泉,实际上也是来自于自然之力。和斗气不同的是,阵法是在外界调用自然之力,而都是是将自然之力炼化在身体之内。 刻画阵符对于皇宇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可以较为熟练的使用兑字决阵符。不过阵法的组成,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斗气,用斗气灌入来刻画阵符,以此来引动周围的自然之力为阵法所用。这是阵法最基础的原理。而现在的皇宇辰,经脉之中空空如也,别说斗气,他连力气都剩下的不多,何谈什么刻画阵法呢。 不过已经想到了这点,皇宇辰还是盘膝坐下,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达到一种接近空灵的状态,而后闭上双目,单手在半空之中,慢慢的刻下一组阵符。 这阵法很简单,是最基础的屏障阵法,一共需要三个阵符,皇宇辰很快就在半空之中刻画了三个阵符,不过这些在别人眼里,只是皇宇辰用手在半空之中比划罢了。 三个阵符刻画完成,期间没有任何斗气的引导,再三个阵符刻画完成的瞬间,皇宇辰低喝道:“凝!” 而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半空之中,原本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开始快速凝结出一道屏障来,这屏障快速涨大,足将他整个身体笼罩。阵法形成,无形无质,也不散发任何斗气颜色,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出了空气中细微的变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出现了一道屏障。 皇宇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空空如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知道这样不行,但还是忍不住要试。” 说着,皇宇辰颤巍巍的起身,要向前走。 “咚……” 一声闷响,皇宇辰的头颅,正撞在刚出现的阵法屏障之上,他根本就没意料到眼前可能会出现什么屏障,这一下撞的不轻,他最后两步,径直坐在地上。而后看看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迷茫之中,皇宇辰伸出一只手,向自己眼前去摸。 手伸出,立刻就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屏障。 第四百六十八章:感知与馈赠 摸到了这冰冷的屏障之后,皇宇辰连忙从地面上爬起来,双手慌乱的向前摸去,在他的面前,一道无形的墙壁出现,阻隔了去路,这就是他刚才用阵符刻画的简单至极的阵法。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阵法形成的过程无形无质,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甚至施展阵法的皇宇辰都没有感觉到,这完全透明的屏障,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这里,极其诡异。 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皇宇辰用双手去丈量这个屏障的大小,向上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身高,左右也都延伸出最少一丈的距离。 这随手刻画的阵法屏障,居然比之前使用斗气刻画行程的屏障,足足大了一圈还要多。 此刻的皇宇辰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兴奋,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摸着眼前的屏障,感受他冰冷的触感,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现在的情绪。 他没有引动一点自然之力,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体内没有一丝斗气,也不可能真的引动自然之力。然而这忽然行程的阵法预示了什么,皇宇辰却无比清晰的明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迫使自己从极度的激动中醒来,眼前的屏障还没有消失,按照正常的估算,这屏障会维持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若没有外界击打力量的攻击,也会自然消散。 为了确定这忽然出现的屏障是不是机缘巧合,皇宇辰在稳定心神之后,再次在另外一个方向,凭空刻画了一个完全一样的阵法。 这个过程极快,他仍旧无法调用任何自然之力,更别提像之前那样手指汇聚斗气莹莹闪光了。若在旁人看来,此刻的皇宇辰,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凭空的在半空中比划了什么。 对于阵符,皇宇辰记得极其熟练,如此简单的阵法,已经不可能出现任何偏差,无数次的练习之中,阵法的形式样子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刻画阵符,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阵法很快刻画完成,皇宇辰静静的等待阵法生成的那一瞬间。 意料之中的,他刻画了阵法之后,四周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任何光线产生,他只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向他已经冻得发疼的脸颊。 下一刻,这寒风,消失了。 无声无息,就好像左右根本就没有任何风。 皇宇辰下意识的抬手,摸向面前,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一面和方才触感一模一样的屏障,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声无息的出现,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这透明的屏障,就这样出现了,好似鬼魅一般。 皇宇辰,心中狂喜。 这样的阵法,他从未听说过。 阵法之途,难于上青天。任何一个层次的阵法符咒,都需要无数次的练习,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要掌握体内斗气的微妙使用,在刻画符咒的时候,利用体内的斗气,分离出刻画阵法所需要的属性能量,以此作为一个种子,从而调动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达到想要的目的。 故此,阵法之中最普遍的,便是五行阵,比如皇宇辰比较擅长的离火阵。 不过这样的阵法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施法者拥有极其精妙的斗气控制手段。单说离火阵,这种阵法归属于五行阵之中的火属性阵法,依据不同的 咒符和阵法的不同,能够达成的效果也不尽相同。皇宇辰能够熟练使用的离火阵,是利用体内的斗气分离火属性气息,并用含有这样气息的斗气刻画阵符,激活阵法之后,阵法会自动的在周围的自然之力中提取火元素汇聚而来,达到阵法的峰值,而后爆发出去。 对斗气控制的越精妙,离火阵的威力也就越大。换句话说,在斗气中提取的火元素越精纯,凝刻出来的火元素阵法威力也就越大。 为了能够控制不断变大的阵法威力,才出现了阵法不同的字根,不同的阵法符咒字根,蕴含的能量不同。 故此,阵术师的修为可能不高,但没有修为,是万万不可能成为阵术师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阵术师比高等修炼者还难以出现的原因,因为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根本不是努力就能做成的。 而现在的皇宇辰,他所刻画的阵法,却完全的跳过了这一步,根本就没有凝练分离斗气的这个过程,他只是心有所感,记得阵法符咒的样子,也对阵法的组成十分熟悉,随手在半空中挥动符咒,阵法就这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无声无息,连他本人都很难察觉。 经历了漫长枯寂的经脉空间,加之清醒之后的体力严重不支,虽表面不说,但从内心而言,皇宇辰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每日的恢复虽都有进展,但却完全看不到尽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全恢复。 而现在,摸着面前冰冷的屏障,他的脸上出现狂喜之色,如果说这就是他在经脉空间之内漫长枯寂的修炼所换来的结果,这种结果,只能用惊喜来形容。 一个完全没有斗气的阵术师,一个完全无法察觉的阵法。也就是说,以后的皇宇辰,将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完全无害的,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大的阵术师,他完全不需示敌以弱,却能在任何时候,反杀任何敌人。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皇宇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将身体的四周,也在此部下了阵法,用来阻挡寒风,然后自己索性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他要测试阵法的持续时间,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故此,他单手伸出,触摸在屏障之上,感受那冰冷的触感,同时脑中开始思考。 忽然发现了现在这样的能力,若说皇宇辰内心不欢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能无声无息刻画阵法的阵术师,自古以来就从未出现过,他可能走上了一条根本没有前者的路,一切都需要自己慢慢摸索。 而后皇宇辰想到,这样的阵法能力,对于他个人来说算是个好事,但却有利有弊。因为阵法的无形无质,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也不知道阵法是怎么生成产生的,也无从知晓阵法内部所有咒符的组合,虽说可以杀人于无形,但用起来,还需要慢慢摸索,要想一个办法,起码让自己能够知道阵法的生成时间。 他缓缓闭目,感受手掌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呼吸渐渐的平稳,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 四面屏障之中,寒风无法侵袭,只能在屏障的上方呼啸而过,发出一阵阵呼啸的声响。 皇宇辰让自己沉寂在一种空灵的状态,尽可能的去感知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从手上的触感开始 ,他的感知慢慢延伸,他奇异的发现,自己的感知,居然能随着屏障而延伸,从而慢慢扩散,直到将整个屏障包裹,一面完整的屏障,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空灵的想象的世界中,皇宇辰的面前,出现了一面屏障,两丈长宽,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在他面前,屏障上面的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 很难想象,这是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的情形,他睁开眼,却发现面前还是空空如野,屏障仍旧透明,而闭上眼睛之后,这屏障却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随着他感知的继续扩散,周围四面屏障也慢慢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光如此,每一面屏障之上,还有三枚清晰的咒印,散着莹莹的微光。 这就是这种阵法最开始的样子,每一面简单的阵法屏障,在屏障的正中心,都会出现这阵法的符咒,莹莹闪光。 不过皇宇辰现在所施展的阵法却大不相同,这屏障的大小,细节以及在屏障中间微微闪光的符咒,只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在外界,看起来还是空无一物,皇宇辰就这么枯坐在地面上,四周什么都没有。 睁眼,看不到任何阵法,闭目,所有阵法,清晰可见。 这样奇异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在这一刻,皇宇辰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传说中的神术者,能够掌控这空间中的一切。 为了再次确认这种感觉,皇宇辰将自己的手掌收回,双手拢袖,就这么插在一起。手掌上屏障传来的冰冷触感消失了,但在脑海之中,四面屏障,仍旧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改变。 确定了这样的情况之后,现在的皇宇辰,出了狂喜之外,剩下的就是不可思议。 只要他闭眼,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布置而出的阵法,能清晰的感觉到所有阵法的细节。而睁开眼,却什么都感觉不到,除非自己伸手去碰触,否则眼前这屏障,就好像是不存在的一般。 他不知道这样的能力应该如何称呼,从任何典籍上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况,闭眼之后能够看到自己阵法的这种奇异的感觉深深的吸引了皇宇辰,他就这么盘膝做着,看着他四周漂浮的屏障,内心一阵欣喜。 良久之后,皇宇辰脑海之中的屏障开始出现皲裂,而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于此同时,四周的寒风呼啸而至,径直打在皇宇辰的脸上。 他轻轻的睁开双眼,深夜凌冽的寒风此刻好想也没有那么寒冷,他的内心,同样如此。 缓缓的起身,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下了一个决定,这种诡异的施展阵法的能力,在没有完全掌握之前,他不会透漏给任何人,于此同时,他也要尽快的恢复体力,身体不行,一切都只是空谈。 再一次,他迈开沉重的脚步,开始在院落之中踱步。现在他的练习,好似比之前要畅快了许多,虽然还是无比消耗体力,但从内心而言,看见了希望,就是看到了一切。 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皇宇辰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仍在打坐入定之中,对于皇宇辰的归来,没有任何反应。 轻轻的关好门,躺在自己的床上,皇宇辰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沉沉的睡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柳元归来 平金城的事情,看似已经告一段落。 这一日的清晨,两名骑士从城门跨马而出,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三日后的正午,城外一片喧嚣。 站在城墙之上的守卫军士,远远的看着东王府腹地的方向,一队骑士正驰骋而来,数量不多但在这干燥的冬日里,千匹战马所扬起的灰尘,也足以遮天蔽日。 消息被立刻传到肖一搏的耳中,他闻言哈哈一笑,随即和余生两人带着护卫出了城门,站在城门之下,等着这一队骑士的到来。 一刻钟后,黑盔黑甲的骑士停在城门之前,旌旗招展,煞气逼人。 一个大将从骑士队伍中打马而出,而后翻身下马,站在了肖一搏和余生的面前。 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身穿乌黑铠甲,头盔遮面,一柄长枪背在身后,枪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骇人的寒芒。 肖一搏和余生两人,见到这好似铁塔般的壮汉,均是喜笑颜开,肖一搏上前一步,拍了拍这大汉的臂膀,笑道:“长途奔袭,累不累?” “这有什么,他们都是些酒囊饭袋罢了。”壮汉说话瓮声瓮气,随即将头盔摘下,冲肖一搏和余生两人咧嘴一笑。 此人正是之前奉命前往北境平乱的东王府城主柳元柳不休,身上的一袭制式铠甲,也正是远征军的装备。 “平定了?”余生抬头看向柳元的面庞,柳元的身高比他高出一头不止,即便余生又武师级别的修为,但站在柳元面前,还是觉得有些压抑。 “平了。”柳元点点头,又是咧嘴一笑,好想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让将士们进入营中修整,咱们进城去。”肖一搏哈哈一笑,一把拉住柳元的手腕,将他拉入城中。 余生紧随其后,柳元身后的一众骑士,也在平金城守军的带领下,进入一旁的军营之中。 入城之后,直奔城主府。 柳元本就是平金城城主,这里可以说是他的天地,柳元一入城,周边百姓夹道欢迎,气氛热烈。 柳元,是平金城的英雄。 他一手建立了平金城,并拓展了平金城赖以生存的产业,开辟矿山,收拢人才,为东王府源源不断的提供战备物资的同时,也让平金城和周边的几座城池慢慢变得富足。 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好似杀神一般的人物,做起事情来,也有这样的手段。 肖一搏今日的心情十分不错,几天前他就受到了柳元班师的消息,皇永宁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肖一搏,柳元归来,会径直回到平金城。 进入城主府之后,柳元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诺大的太师椅,被他这么一座,好像有随时崩溃的风险。 温热的茶水被第一时间端了上来,而后肖一搏屏退了两侧的仆从,整个前厅之内,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北境的事情,怎么样?”肖一搏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柳元北境战事。 “一帮流民罢了。”柳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可能是觉得不过瘾,索性将茶壶抬起,将整个茶壶的茶水一饮而尽。 “安置好了?”余生继续问道。 “二将军都下了令,不用我操心。”柳元摸了摸嘴,道:“ 就是他们逃的有些散乱,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说说收获。”肖一搏眯着眼睛,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收拢的北境边民有几十万,正在陆续进入王府境内,我交给手下的偏将负责了。”柳元看向肖一搏,沉声道:“那些作乱的王族都被我消灭干净了,将他们的人民迁入王府境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北境不会再有战乱。” “好,哈哈哈。”肖一搏听得连连拍手,心情极好。 东王府北境,本就是已经被东王府征服过的地方,因当时皇帝下旨,才将北境的绝大部分领土归于北王府统领,而后新帝登基,就是才殒命的新帝,慢慢蚕食北王府疆域,故此北境大部分疆域都是在帝国的掌控之下。也因为如此,再加上北境地域的确狭窄且物产贫瘠,临近无尽海,故此帝国也并未将北境的疆域太放在心上,任由北境诸族随意发展。 经过十数年的休养,北境的诸族也多少有了些气力,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北王府的蛊惑下骚扰东王府边境;当时皇元武下令出征北境,主要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再大量军士防御飞地方向偷袭的同时,北境必须安全,才能使得东王府不至于多线作战。 数十万边民,进入王府之后,虽会带来短暂的不安定,但一旦平息这些不安定因素,这些人所带来的是很大一股生产力,东王府境内土地肥沃,多养几十万人也不在话下,只是东王府连续有大动作,消耗颇大,现在皇阳辉和皇元武还出征在外。 南方的开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就和平金城前的城墙是一个道理,这需要东王府的不断投入,而皇元武出征在外,对于东王府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如此如山岳般的压力压在皇永宁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东王府高层心中都知道,王府的后勤补给很可能会出现问题,现在柳元班师,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北方的隐患,又带来了大量的黎民,这对于东王府来说,是难得一遇的好事。 肖一搏和余生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故此看到柳元之后,心中也是由衷的高兴。 “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新任务?”余生面带微笑,看着柳元,轻声问道。 柳元闻言嘿嘿一笑,一把将立在身旁的长枪抓在手中,道:“听说小王爷出征帝都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去支援他的。” “这是……永宁的意思?”肖一搏眉头微微一皱,此事皇永宁之前并未通知。 “给你。”柳元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肖一搏,自己则继续摆弄手中的长枪,如此长枪在他的手中好似没有重量,柳元坐着,就将他舞的虎虎生风。 肖一搏接过信件,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递给余生。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皇永宁告诉了柳元皇元武出征帝都的事情,然后让他不要回王府,径直到平金城,修整几日,直接进入帝都,支援皇元武。 余生和肖一搏看完信件,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余生问道:“柳元,你这次去,要带多少兵马?” “不多带人。”柳元呵呵一笑,道:“骑兵千人,已经跟我来了,平金城内的守军不会跟我一起行动,若要调用平金城的人马,没有小王爷的命令,是不行的。” “你有帝都的消息?”肖一搏继续问道。 “没有。”柳元回答:“无需什么消息,你们两个在平金城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三将军现在在南方也抽不开身,小王爷身边只有几个将领,怕是和皇正初对垒起来,要吃亏的。” 肖一搏微微一皱眉,转头看了余生一眼,余生心领神会,而后轻声道:“宇辰现在也在平金城。” “哦,如何?”柳元再次将长枪立在一旁,较有兴趣的看向余生和肖一搏,笑着问道:“你们不是想让我带他去前线吧?” “最近王府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我不清楚。”柳元摇摇头,道:“不过这些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宇辰在平金城,应是小王爷的命令,没有他的命令,我也不会带宇辰走的。” “我不是让你违抗命令。”余生继续道:“宇辰的事情,我已经传消息给小王爷了,我是让你多留几日,弱小王爷下令让宇辰去前线,你正好可以护送。” “好。”柳元点点头,而后站起来,看向肖一搏,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早给你准备好了,走。”肖一搏哈哈一笑,也站起身,将柳元引到一旁侧厅。 而余生,则出了前厅,径直进入后院之中,直奔皇宇辰的卧房而去。 三日,皇宇辰的体力没有多少恢复,身体还是沉重的很,但经过几天的摸索,他对阵法的使用,已经恢复如常。 或者说,他现在对于阵法的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几日以来,他一直在测验自己所知的阵法,不出意料的,只要他能刻画出符咒,这些符咒无需任何能量引导,就会自动的组成阵法。而且,所有的阵法都是透明的,皇宇辰闭目之后,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阵法,但睁开双眼,却完全看不见。 为了更好的恢复体力,皇宇辰在自己周围布置了几个小型的聚源阵,让他身边的自然之力汇聚的更多一些,身上也刻画了一个简单的风阵,减轻身体重量的同时,能让他以现在的体力,完成更多的事情。 有了阵法的辅助,做起任何事情来,效率都明显要高出很多,这在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眼中来看,就是皇宇辰恢复的很好,体力也有了极大的增长。 对此,两人还很是开心。但即便如他们这样的高手,每天和皇宇辰共处一室,也没有感到周边有阵法存在。虽然他们也曾看到皇宇辰在半空之中比划什么奇怪的符号,以他们对阵法的了解,没有斗气的引导,任何阵法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对此,他们只能解释为皇宇辰在练习阵法符咒的刻画。 今日,还是如此。 皇宇辰在阵法的辅助之下,正在院中进行体力恢复的练习,几个风阵辅助,让皇宇辰可以较为轻松的行走,现在已经可以绕着后院转上几圈,看起来确实恢复了很多。 余生进入后院的时候,皇宇辰正坐在后院的台阶上修习,额头之上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周边都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并很快的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余大哥。”看到余生进来,皇宇辰微笑的和他打招呼。 余生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如此寒冷的天气,皇宇辰还在院中练习,脸上不由也挂上微笑,快走几步,到了皇宇辰身边。 “恢复的如何?”余生轻声问道。 第四百七十章:权衡 “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如行走了。”皇宇辰冲余生微微一笑,轻声回道。 “早已入冬,你在外面练习,不觉得冷吗?”余生看皇宇辰的状态很是精神,笑着问道。 “习惯就好了。”皇宇辰回道:“恢复的时间也不短了,不抓紧练习,如何能前往帝都,帮助大哥呢。” “关于你是不是去帝都的事情,还是要听小王爷的。”余生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背,道:“外面冷,进去说吧。” 言罢,余生将皇宇辰扶起来,两人却并未进入皇宇辰的卧房,而是径直进入了后院的正厅之中。 初冬,万物寂寥,一层薄薄的寒霜覆盖在地面的青石板上,人踩上去有些滑。 余生扶着皇宇辰,推开正厅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屋内,早就被设置好了火盆,一直有专门的人负责,进入了冬季,城主府伺候的仆从,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即便余生和肖一搏都不是那种喜欢别人伺候的人,也十分不喜欢身边一直有人跟着,但现在皇宇辰在城主府,而且醒来的时间尚短,故此才多安排了一些仆从。 不过皇宇辰却一直在给他安排的卧房之中,和齐正业刘兴安两人合住,一点都没觉得不舒服,虽然一众仆从已经将城主府所有的房屋都收拾妥当了,但皇宇辰却没有一点要换房间的意思。 余生将皇宇辰扶到一张椅子前坐下,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皇宇辰的身体力量有了一些恢复,不过刚刚才经过力竭的状态,现在全身还没有力气,只能任凭余生扶着。 做好之后,余生坐到皇宇辰一侧,这才轻声道:“柳元回来了。” “柳城主?”皇宇辰闻言,眼睛一亮,道:“他到了平金城?难不是要去帝都增援我大哥?” “对。”余生点头道:“这是二将军的意思,柳元平定了北境,迁入王府众多黎民,算是解了一些燃眉之急。” “余大哥今天找我,就为这事?”皇宇辰眨眨眼,余生明显不是为了通知自己而来的。 “你的事情我已经报给小王爷了。”余生眯起双眼,笑道:“这几日,小王爷的信件就会传回来,如果小王爷同意,正好由柳元带你一同前往帝都,不过你这身体……” “不妨事的。”皇宇辰闻言,赶忙起身,站在余生面前,虽然身体有些打晃,但比起之前来,好上太多了:“我已经在恢复中了,感觉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至于斗气修炼方面,相信等到我身体恢复,也能和过去相同。” 余生看着皇宇辰的样子,没有说话。现在皇宇辰的状态,比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又没有了之前的战力,帝都那种地方,险境频出。而且皇宇辰身份特殊,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如果不出意外,他一旦离开平金城,立刻就回遭遇袭击。 道现在,余生都没有查出当时一同袭击平金城城主府的黑衣人和锦袍男子的身份,那之后两人再也没出现过,但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现在就埋伏在平金城附近,就等皇宇辰出城。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现在让皇宇辰前往帝都,都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皇宇辰身上的秘密要解开,现在却也不是时候。 不过看皇宇辰的样子,他是时分期待前往的,余生无奈一笑,道:“你的身体状态,你自己清楚,现在也只恢复到了能行走的状态,比起一个常人来说都赶不上,更别说随军前行。帝都方面是前线,小王爷现在面对的是重重险境,也没有过多的经历去照顾你。你现在去帝都,恐怕会给小王爷添乱的。” 余生这一席话说完,皇宇辰沉默了,他默默的坐了回去,不再说话。余生的话说的没错,以现在自己的情况,照顾自己尚且都是问题,又何谈帮助大哥。更别说去窥探当年的秘密了,除非自己体力恢复如常,斗气能够平稳运转,起码要和当初差不太多,他自己才有更多的把握,其他人,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不过这一切,还要看小王爷的意思。”余生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转而轻声说道:“你可知道,当时偷袭你的那个左心,又回来了。” “嗯?”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开口问道:“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袭击结束的第二天,他们两个折返了。”余生如实说道:“只是当时你才清醒,身体还虚弱的很,故此这件事就没和你说。” “那他说没说,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我?”皇宇辰对于左心,没有太多的恨意,只是觉得奇怪。他和左心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上次新兵营事件也是第一次见,此人三番两次的对自己出手,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但上次事情结束,左心所在的追日宗已经被捣毁,这个消息皇宇辰清楚,听说当时现场还发现了一举死尸,很可能就是那天绝散人的。 已经没了要求他出手的人,左心为何还要犯险? “受人指使。”余生轻声道:“宇辰,你可还记得,当时在东宣城,有人偷袭小王爷,后来甩出的阵法符纸。” “当然记得。”皇宇辰点头道:“那符纸上还有雷属性气息,而且符纸刻画的极为精准,比我的层次要高上很多。” “这次左心就是受那幕后之人指使,才对你出手的。”余生对皇宇辰说道:“这幕后之人已被证实,是赤虹宗人,且在宗门之内,位置不低。” “赤虹宗针对我?”皇宇辰一愣,赤虹宗他当然知道,作为祈天帝国境内最大的宗门,赤虹宗威名远播,是一些一心修炼之人心中的最高殿堂,传说有无数热衷于修炼的年轻人想进入赤虹宗修炼,但能够通过测试最终进入的却寥寥无几。 “为什么?”皇宇辰有些弄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宗门,为何要针对自己,就为了当初东王府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天地异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引的这样的存在都关注。 余生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询问了左心,他也并不清楚,他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左心怎么会去赤虹宗的?怎么想都能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进入其他宗门,肯定会受制于人。” “因为天绝散人也在赤虹宗。”余生轻声回道。 “他不是死了吗?”皇宇辰又是一愣,今天余生说的话,和自己的认知有一定的偏差。 “事实证明并没有。”余生 回道:“当初找到那具尸首,应该是另外之人。他利用这具尸体逃离了王府的视线,让我们感觉事情已经结束了,然后将视线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加上你又回到王府之中,王府事情太多,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却不想他利用这个世间,集结了之前的徒众,投靠了赤虹宗。” “当时,追日宗抓我,是为了将我交给许风。”皇宇辰皱起了眉头,道:“不过后面看来,他们也并不是真心想将我交给许风,只是想用我来套取许风身上的一些秘密罢了。” “他们进入了赤虹宗之后,对你还是贼心不死。加上小王爷公开了你的身份,想引的其他暗中窥探之人动手,故此这些人也展开了行动,导致了那天的偷袭事件。” “他们到底为什么……”皇宇辰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所有事情都是冲自己来的,当初的天清城他有这种感觉,现在这个赤虹宗也是如此,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些人趋之若鹜?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混元阵。”余生轻声道:“只是这个阵法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开启过,连我们都不知道这阵法的实际意义,但很明显,除了这个以外,我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可能了。” “混元阵现在还在王府的洞穴中。”皇宇辰道:“不知为什么,阵法已经没有了力量,我现在都不继续探索了,他们就算将我抓去了,能得到什么?利用我来威胁王府?”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余生冲皇宇辰笑了一下,道:“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决定出城去小王爷处,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都是他们计划的核心。现在他们的意图已经完全不再掩饰了,所以日后,你要加倍小心。” “余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可能的待在城内?”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肖叔叔呢?他也是这个意思?” “肖叔叔也是这个意思,在他和我的看护下,加上城中和城外这么多军士,任何势力想对你不利,都要考虑清楚后果。不过你一旦出了城,鞭长莫及,一切事情都变成了未知。我们现在只知道有几个势力想对你不利,但他们一直潜藏在暗处,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彻查此事。故此……” “我明白了,余大哥不用多说了。”皇宇辰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出城,就是给王府惹麻烦,一旦我被擒,王府还要出动人马去救我,现在帝都方面情况未明,这件事是不应该发生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余生道:“此事不应该现在解决,起码也要等小王爷在帝都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才能腾出中坚力量来解决这件事。在这个过程中,宇辰,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平金城。” “左心,我能见见吗?”皇宇辰没去接余生的话,而是忽然转变了话锋。 “他现在在地牢之中。”余生道:“让你见见到是可以,你等我准备一下,派人来接你。” 言罢,余生冲皇宇辰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皇宇辰想着余生和自己说的话,想着自己可能会面对的事情,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 第四百七十一章:规劝 祈天帝国,帝都。 东王府营寨。 自从上次偷袭事件结束之后,这几日以来,风平浪静。 初冬,天地之间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十分简单,都在皇元武的意料之中。 首先就是皇正初,他派遣手下的官员前来查看,并保证此事绝对不是北王府做的,对皇元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目的就是让皇元武打消怀疑北王府的态度。对此,皇元武一笑了之。 而后,帝都也派出使者前来慰问,并邀请皇元武前往帝都面圣,不过这件事,却被皇元武以事务繁忙回绝了。 大家彼此之间都清楚的很,现在的帝都在杨勤的掌控之下,无论是圣旨还是口谕,都是杨勤的意思。他让皇元武去帝都,一旦皇元武去了,无论他和杨勤说了什么,都不可避免的引起北王府的猜疑,这正是杨勤想看到的。而皇元武,却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于上次的偷袭事件,现在也没有什么眉目,皇元武已经秘密派遣手下一些高手潜伏进入了周边各个行省之中打探消息,但此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对于这件事的幕后势力,有过几个猜测,但都因没有证据,也只能停留在猜测之中。 刘仪已经被皇元武派了出去,充当东王府的使者造访各个行省,他是皇元武身边的老人,想让他潜伏也是不可能的。但刘仪的动作会给所有人提供一个信息,东王府,开始有行动了。 此后的几日,皇正初又发帖邀请皇元武前去赴宴,但皇元武一次都没去。 现在帝都之前的情况比较微妙,东王府和任何一方走的近了,都会引起另外一方的猜疑。 北王皇正初想做皇帝,就必须搞定东王府。上次的提议皇元武并没有打算接受,当时皇正初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也让他心中生疑。皇元武越发的觉得,祈天之所以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三王之乱的起源,是导致祈天帝都混乱的根源,最终导致了东王身死,皇帝殒命。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皇帝被杨勤用计击杀,却并没有导致整个祈天的混乱,三王的势力看起来都想争皇位,但战斗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惨烈。 按理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三王已然出兵,再想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争皇位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功成成为新的帝王,要么失败,死无葬身之地。那这场争斗,必然会发展成一场乱战,三王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攻击对方,以求得最终的胜利。 但事实是,在整个帝都范围之内,只有三王的兵马在相互攻伐,周边行省没有一点动作,不光如此,那些曾经被祈天征服的国家,心存不满者大有人在,在这个过程中,连这些势力也没有动作,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之前,皇元武并没多想,也因为东王府内部事情纷乱复杂,顾不上去想这么多。现在到了帝都,尤其是经过上次的偷袭之后,皇元武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隐隐之间,他觉得整个祈天好想都在一个什么势力的控制之下,以至于帝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今皇帝都殒命了,戍边三王纷纷叛 乱,也没有导致天下大乱。 当时皇元武还觉得,没有天下大乱是因为东王府的实力尚在,且东王府有足够的实力平定三王之乱,事实上东王府也的确有这个实力,但现在后方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天清城,东王府也不可能倾巢出动来平定帝国的叛乱。尤其是到了帝都之后,东王府的营地被偷袭,最终让皇元武放弃了这个想法。 很明显的,不管偷袭东王府的势力是谁,他们都并不惧怕东王府,也就更别提惧怕其他王府势力了。 由此可以分析出,祈天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经过多年的征战,祈天从一个较小的国家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吞并消灭了不止一个国家,但在这个过程中,祈天皇室却从未将任何一个被灭小国的王室灭族,一直都保有他们的地位,这也是皇元武一直想不清楚的。当年他曾经问过父王,父王只是和他说了祈天祖训,祈天的征伐是为了天下黎民,并不是为了杀戮。 现在回想,好想整个祈天帝国的崛起,都透着一丝诡异。 哪里有一个国家是靠仁义扩张的。 东王府,算是贯彻祈天祖训最彻底的王府了,但在征伐的过程中,还是难免要造成极大的杀戮,灭了其他国家之后,即便留下这个国家的王室血脉,也绝不会给他们任何权利。拿东王府北境的事情来说,征服的不彻底,最终只能导致对方的反扑。 但祈天,却在这样的国策之下真的建立了,而且国家的领土在不停的扩张,直到近年来,才有稳定的趋势。 这几日,皇元武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对祈天的祖训,都有了一丝怀疑。 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祈天崛起的过程,包括现在的内乱,也绝对另有隐情。周边行省和诸多势力的冷眼旁观,让皇元武觉得十分不正常,帝都这里,有些太安静了。 皇正初拿下了其他两个王府,甚至生擒了南王,现在哪怕杨勤占据帝都立了新帝登基,皇正初却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攻破帝都杀了杨勤自己登基,要么退兵等死。但事实上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占领了两个帝都陪城,等着自己的东王府前来。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现在皇元武在皇正初的位置上,绝对不会犹豫,会指挥麾下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拿下帝都,先登上皇位再说,等到登上了皇位,哪里还有东王府说话的地方。但现在,皇正初却并没有这么做。 各个方面的反常举动,最终导致了帝都现在的局面,就这么僵持着,杨勤占据帝都坐拥新帝,但发出的指令却没人会听,皇元武不相信杨勤没有尝试过调集祈天所有行省兵马前来勤王,但没有任何行省有动作。皇正初占据两个陪城,整个帝都的势力几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麾下兵多将广,但却并不攻打帝都。 皇元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大帐外面缓缓飘落的雪花,想着这些事情,一直都理不清头绪。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轻举妄动,弄不清事情的根源,如果贸然行动,后果很可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还是一样的道理,皇元武对于祈天的感情,远远赶不上他对东王府的感情,他来帝都,原本的意思是赶在皇正初 攻打帝都之前到来,亲手手刃仇敌杨勤,但到了之后他才明白,其实皇正初根本就没有攻打帝都的意思,好想从来就没有过。 正在沉思之中,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帐之外,皇元武定睛一看,此人一身红袍满面红光,正是多日不减的师伯徐修平。 “师伯?”皇元武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他没想到徐修平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帐之外,感觉有些意外。 “元武。”徐修平呵呵一笑,径直进入了大帐,他的到来看似畅通无阻,大帐之外的一众护卫好像是刚刚才发现徐修平的出现,刚要御敌,便听到皇元武的声音,而后就看到皇元武亲自迎了出来。 “小王爷,这是……”大帐之外的护卫看到皇元武走到门口,不由的问了一句。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休息吧。”皇元武冲几个护卫轻轻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大帐。 两侧的护卫随即领命,纷纷退下。 徐修平进了皇元武的大帐之后,也不等皇元武让座,自己径直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双目微眯,微笑的看着皇元武。 皇元武上前几步,冲徐修平躬身行礼,道:“见过师伯。” “多日未见,还好?” “都还好。”皇元武轻轻点头,坐到了徐修平身侧:“师伯忽然离去,不知去了哪里?” “去探查一些事情。”徐修平轻声道:“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与其等在王府之中,不如出去探查。” “不知师伯去探查了什么?”徐修平这一去走了几个月,他走的时候,飞地之事还没有定论,当时皇元武的目光也没有放在帝都方向。 徐修平没说话,微笑的看看皇元武,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能说吗?”皇元武忽然心中一沉,觉得面前的这个老人,和上次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 “宇辰醒了,平金城遇袭,有几个势力盯上了他,不过都挡回去了。”徐修平没有回答皇元武的话,却将话题转移,说起了皇宇辰。 “醒了?他现在怎么样?”皇元武闻言,惊喜交加,他还没有收到平金城方向的消息,也不知道皇宇辰现在的情况。 帝都距离东王府边境平金城,还是有一些距离,快马也需要十日左右,现在冬季又下了雪,消息传递也必然受阻。 “我去看过,没有大碍,我走的时候还是不能下地,许是昏迷时间太久,导致身体酸软无力,假以时日就会恢复的。”徐修平轻声回道。 “师伯刚说有人偷袭,可知是何人所为?” “追日宗。”徐修平淡然的看向皇元武,道:“你也不用惊讶,你当初公开宇辰的身份,不也是为了引出他们吗?” 现在轮到皇元武沉默了,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追日宗的事情他当然清楚,只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引出的势力是他们。 “除却他们,还有其他势力,到底是谁,老夫现在也不清楚。” “未对宇辰造成伤害吧?”皇元武轻声问道。 徐修平摇头,而后看向皇元武,沉声道:“老夫这次前来,是来规劝你,退兵的。” 皇元武闻言,双目一凝。 第四百七十二章:再袭 皇元武脸色微沉,徐修平面色平静。 同样的话,在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有不同的效果。 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徐修平方才的话,再皇元武听来,感觉有些异样的滑稽。 当初皇正初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开始是威逼,后来是商讨,最后甚至是恳求。在这个过程中,皇元武虽然心态有些变化,但想法却一点都没有动摇过。轻易从帝都撤军,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他感觉到了皇正初的异样,即便他已经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但皇元武始终没有撤军的打算。不弄清事情的原委,不讲杨勤手刃,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撤离的。 但他绝对无法预料,多日未见的徐修平,这个自己父王的师兄,对父王有极深轻易的长者,居然也让自己退军。 这背后,可就有意思了。 “为何?”皇元武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一样。 “趁现在还有机会,撤军。不要等到事情发展到毫无选择余地的时候,这于你,于整个东王府的百万黎民,都是好事。”徐修平依旧面色平静,说话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师伯可知道,北王皇正初,说了和你同样的话。” “哦?是吗。”徐修平微微一笑,对此却并不觉得惊讶:“元武,我和你说这些,是站在东王府的角度去考虑,祈天帝都的事情,不是东王府能管的。” “师伯的意思,我父王的死,祈天皇帝的死,就这么算了?”皇元武的语气愈发的低沉了,方才他就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徐修平师伯,和之前看到的有一些不同,现在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徐修平平静的回答:“但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你身为东王府的掌舵人,凡事要从整个王府的角度出发,不能意气用事。” “师伯不用和我讲大道理,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何?我大军已经进入帝都范围,只要和皇正初达成协议,攻破帝都擒杀杨勤举手可得,为何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退兵?退下去之后,等着皇正初登上皇位,到时候举天下之兵,攻伐东王府?到时候东王府还不是一样的生灵涂炭,苟延残喘几年,有任何意义吗?”皇元武的语气愈发的不客气起来,退兵这样的话,外人来说,皇元武只会一笑置之,不会放在心上,但徐修平却不同,他算是皇元武的长辈,是父王的师兄。 徐修平听到皇元武这样的语气,没有一点生气发怒的样子,反而微笑道:“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可信?你进入帝都范围已有些时日了,为何迟迟未动,现在帝都的情况是牵一发动全身,原本平和的局面,因为你的到来,变得更加微妙。你不要和我说,前几日你的驻地没有被偷袭。背后的势力是谁,你可查清楚了?” “一些宵小之辈,不足为虑,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样的势力,在强大的军队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现在的情况,是决定祈天未来的时刻,我东王府一直背负祈天祖训,这样的时候,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离去!”皇元武的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动摇。 徐修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性情好想真的 有些变了,若再几个月前,皇元武这般油盐不进,徐修平早就发火了,可现在,却平静似水。 “你自己心中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尽快撤军是为上策。”说这,徐修平淡淡的看了皇元武一眼,而后再次轻声道:“我也只提醒你这一次,祈天帝国,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也绝对不是你一个东王府就能左右平衡的。” 言罢,徐修平轻轻的起身,轻声道:“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你我,怕是以后也不会见面了。”说着,徐修平冲皇元武淡然一笑,再皇元武略有惊讶的目光中,化为一道鲜红的雾气,然后消失不见。 在徐修平施展术法遁去的过程中,皇元武没感觉到一丝的热度,徐修平修炼的是罕见的火属性斗气,举手投足都应有火属性气息流动,也因为这斗气的缘故,他的脾气也一直火爆。但今日相见,却相去甚远。徐修平表现的一直不温不火,也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忽然消失了几个月,他也没有一句话提起这几个月他的行踪,连平金城遇袭的事情也是一语带过,反而用大多数时间,规劝自己退军。 这事情很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徐修平身上的气息变了,和自己上次见到的判若两人,甚至他使用的术法,都无法让人感到一丝火属性的气息。皇元武甚至怀疑,此人到底是不是徐修平。 皇元武皱着眉头坐在大帐之内,感觉脑中一片混乱,事情千头万绪,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去解开这个谜团。 皇正初,徐修平,杨勤。深夜遇袭,军营遇袭,平金城遇袭。皇正初的规劝,徐修平的规劝。一路进军的毫无阻拦,抓在手中的七道关隘。关隘附近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敌人,两次几乎全胜的战斗。背后可能的势力,周边所有行省的一致沉默。针对皇宇辰的势力,针对东王府的势力。沉寂许久的天清城,忽然出现的神秘老者。消失的叶观和宁乙以及同时消失的神秘黑衣人。 这一切事情,快速的在皇元武脑中穿插,让他的头几乎要裂开。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从他掌管了东王府的大小事务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好像东王府只要踏出现在的势力范围,就回遭遇厄运。 飞地之事,本来唾手可得,几乎就已经成功了,但存在千年的天清城却忽然对东王府出手,让叶观不得不以自身加入天清城的条件换取东王府全军撤离飞地,这直接导致了东王府对飞地的整个策略失败,东王府一下失去了最好的战略纵深,不光没有拓展生存空间,反而树立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 飞地之后,东王府又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叶观和宁乙纷纷出现,对东王府动手,那样子就是不灭不休。皇元武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对东王府怀有如此愤恨之情,后来出现了两个神秘人,将宁乙和叶观带走,经过这件事之后,东王府完全失去了两个中流砥柱,战力和智计最强的两人,脱离了东王府,不知去往何方。 然后,皇元武开始了下一步动作,东王府军队四面出击,变被动为主 动,南北两面同时出兵,灭北方诸族,拓展南方疆域。目前看来,这个策略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若想有收益,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而后,就是出兵帝都。这一路上遇到的诡异之事就不必提了,到了帝都附近之后,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皇元武现在感觉,自己眼前就好像有一层浓浓的迷雾,将所有事情的真相遮挡在外,自己拼尽全力,好想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完全无法看清真相。这样的感觉,出现了很多次,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大帐外,还在不停的飘落雪花,那纷纷攘攘的落雪,将整个大地,变成了一片白色。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皇元武就这么一声不响的靠在大殿的椅子上,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深夜,大帐不曾点灯,一片黑暗,皇元武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雪地,在营地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朦胧的黄色。 忽然,天光大亮。 一个硕大的火球,猛然砸在大帐之外,瞬间将所有落雪融化,强大的冲击波径直将大帐帐幕吹的七零八落,皇元武猛然惊醒,立刻起身。 巨大的声响传来,几乎在同时,四周传来数声巨响,冲天火光好似拔地而起,几乎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军营。 “敌袭!!!”传令兵紧张急迫的声音传来,皇元武立刻出了大帐,在他眼前的,整个军营,好似一片火海。 立刻有数名护卫围了过来,将皇元武护在身后,皇元武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忽然有敌袭,属下也不清楚,还请小王爷先跟我们撤离,此地危险。”护卫头领快速对皇元武说了两句,作势就要将他拽向身后。 皇元武肩膀一晃,甩开了护卫头领的手掌,顺手将腰间佩剑拔出,怒道:“撤离?将我将士放在何处?于我上前去,弄清楚状况再说!”说这,也不管一众护卫如何态度,径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直奔军营方向而去。 皇元武的大帐位于整个军营的最后端,此刻已然被一片火海包围,不过这片区域主要是皇元武的大帐和他侍卫的营帐,住的军士本就不多,东王府的主力部队都在前面。 出了营帐之后,立刻就听到军营方向,现在已是喊杀声一片,但火光却并不明显,显然,那从天而降的火球,并没有直接攻击东王府军营,而是奔着自己的大帐来的。皇元武眉头皱起,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提起手中东王剑,径直冲入军营之中。 东王府现在在帝都附近的部队有数万人,皇元武出征带了十五万军,他留下一部分军队防守七道关隘,自己带领的部队不足十万,营寨也并不在一处,而是分成三处,皇元武所在的营地是中军,驻扎了三万军士,其他的军士驻扎在两侧,分别有三万众。 现在皇元武的中军遇袭,两侧的营地也立刻有了动作,营地大门打开,众多骑士策马疾驰,直奔皇元武的中军营地而来。 当皇元武走到近前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透过依稀的火光,他能看的清楚,这次偷袭的敌军,穿的还是北王府的军装,皇元武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提起长剑就杀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莫名的阵法 初冬的深夜,帝都边缘,东王府营地,火光冲天。 忽如其来的袭击,敌人好似从天而降,瞬间就冲破了东王府前营的防御,径直杀入营寨之中。 好在皇元武所率领的中军战斗力极强且经验丰富,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在仓促之间组织防御反击。敌人的忽然袭击,并没有让东王府军队方寸大乱。 皇元武率领一众侍卫,提剑杀入敌群之中,挥剑便砍。 敌人的进攻好似并没有什么主要针对对象,进入营地以后就四散而开,尽可能的杀伤东王府将士,而反应过来的东王府军士,自发的以小队为基础,快速集合阵型,以最快的速度杀伤敌人。 忽如其来的骚乱,被很快平定了。 杀掉眼前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一旁燃烧的营帐火焰,到了最猛烈的时候。 耳边传来轰隆声,左右营地的援军也赶到了,率队将领带人冲入营地之中,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 浓重的血腥味裹挟燃烧过后的浓烟,让皇元武眉头紧皱。 丁姜此刻出现在皇元武身侧,单膝跪地,高声道:“手下处事不严,致使敌军攻入营寨,请小王爷责罚!” 皇元武看了一眼丁姜,没有说话,轻轻的将东王剑上的血迹甩掉,插回剑鞘,转身便走。丁姜见状连忙起身,快速的吩咐一句打扫战场,跟着皇元武的脚步,冲一旁并未被波及的营帐而去。 皇元武进入的,是一个普通小队的营帐,此刻他满脸阴郁,心情差到了极点,所有的侍卫都被他安排在外面,营帐之中,只有他一人。 丁姜静悄悄的撩开帐幕走了进来,站在皇元武的身前,低头,沉默不语。 “投石机,在哪?”皇元武坐在一张床榻之上,看着眼前的丁姜,皱眉问道。 “已经派出一个大队前去搜寻,很快便会有结果,应该在不远处的山间。”丁姜轻声道。 皇元武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看着丁姜,轻声道:“如此近的距离,斥候没有回报吗?” “日常四次巡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丁姜赶忙道:“所有的规程,都是按照王府的制式规定来做的,前几日出现了偷袭之事,所以末将还特意额外安排了一班人马,周边的巡视也十分频繁,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没有异常,敌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皇元武目光一寒,与其也愈发的冰冷。 丁姜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沉声道:“小王爷,属下的确按照王府规定一直巡视并加强布放,敌军出现之前,巡逻队才刚刚完成对周边山脉的巡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我们安插在山脉之中的暗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那你到是说说,敌人是怎么来的?”皇元武语气十分冰冷,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去怀疑任何可以怀疑的细节:“现在就去给我查来,所有斥候的所有回报,我要亲自看!” “是!”此刻丁 姜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当然清楚,自己负责整个营地的防卫工作,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自己首先难辞其咎。 丁姜快速的退了下去,立刻着手探查所有一切细节,并且安排打量军士进入左右山脉之中,搜寻敌军的痕迹。 皇元武则安静的坐在营帐之中,眉头紧皱。 这忽如其来的袭击,当真让人意料不到。不是他不愿相信丁姜,丁姜跟随东王府也有十数年的时间了,而且大部分时间跟随自己征战,身负战功,他的忠诚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但忽然出现的敌军以及大型投石机,只能理解为丁姜瞒报了周边的情况,不然如此打量的敌军,难道真的是从天而降的? 皇元武皱着眉头,手掌一直都没离开过东王剑的剑柄,此刻,徐修平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趁着还有选择的余地,退军吧。” 徐修平刚走,营地就遭遇了偷袭,而且是这种诡异的情况,好想再向皇元武传递一个讯息:想打你,任何时候都可以。 只是皇元武想不到,出了策反自己身边的高级将领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如果真的是丁姜被策反,事情还简单了,但如果不是…… 几刻之后,丁姜带着署名军士,进入了皇元武的营帐之中。 “小王爷,四面斥候已有了消息,属下将他们直接带过来了。”丁姜单膝跪地,沉声道。 “说。”皇元武面色低沉。 “禀小王爷,东侧山涧之中,发现一处低洼山谷,山谷之中发现大量脚印,还有一处诡异之地,散着奇异的能量波动。”一名斥候随即快速说道。 “禀小王爷,西侧山脉之中同样发现大量脚印,也有诡异的能量波动传来,地面之上还存有疑似阵法的痕迹,但不能确定。” “往帝都方向,所有山路山脉之间,未发现任何异常。” “归路方向,未发现任何异常。” 皇元武听了四个斥候的回报,轻轻摆了摆手,四人立刻退下,皇元武随即起身,看了一眼丁姜,轻声道:“跟我去一趟,看看这诡异的能量波动。”而后,径直大步流星出了营帐,带着自己的一众侍卫,准备出营。 丁姜赶忙起身,跟在皇元武身后,随后找来方才的斥候引路,又点了一个大队人马,跟随皇元武,直奔东侧的山涧而去。 此刻,黎明破晓。 冬季的黎明,寒冷刺骨。 一众军士骑在战马之上,踏着层层白雪,直奔东侧山涧。 东侧山涧,山中有条路,顺着此路通行,便可直接到达皇正初所在的陪城水南城,上次,他也是在这山涧之中遇袭的,故此东王府对这条山路以及两侧的山脉巡防是十分频繁的,在过去的几日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可疑之处。 跟着斥候的战马,一众军士很快就到了发现异常的地方。 此处位于山脉之上,距离东王府的中军军营并不远,骑马只用 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达。 但此地较为隐秘,四周均被树木围拢,若不是仔细探查,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穿过树木,进入山谷之中以后,那斥候指着不远处地面上还再散着莹莹蓝芒的诡异图谱,轻声道:“小王爷,这就是属下发现的奇异之处。” 山谷里,被白雪覆盖,但现在白雪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山谷正中,一座和阵法及其相似的硕大图谱静静的躺在那里,散着诡异的荧光。 大军停住脚步,立刻就有军士请命上前探查,皇元武却轻轻摇了摇头,自己翻身下马,就要上前去查看。 “小王爷!”丁姜立刻跳下战马,单膝跪在皇元武面前,急道:“情况不明,小王爷不可。” 几乎是同时,所有军士都纷纷下马,但却没有一人多说一语。 皇元武看着丁姜,轻轻笑了一下,道:“丁将军可陪我同去。”说完,也不管丁姜劝阻,径直向不远处的阵法走去。 丁姜无奈,只能跟在皇元武身后,一同前往,同行的,还有皇元武的贴身侍卫。 皇元武仔细的查看了地面上的脚印,经过丁姜确定,这些脚印的确是方才偷袭营地之人留下的,他们穿着和北王府一样的铠甲,军靴也是一模一样。 走到阵法之前,奇异的三圈符咒散着淡淡荧光,安静的躺在雪地之中,这阵法占地很大,大约可以容纳几十人同时进入。但其上复杂的符咒,皇元武却并不认识。 这也很好理解,本身皇元武也不具备修习阵法的能力,故此对于这一方面他知之甚少,而且阵术师本就十分稀少,阵法一途虽然存在,但却属于偏门。 皇元武皱眉看着眼前的阵图,他虽然不认识阵法,但事情却已经十分清楚了。 敌人,就是这么从天而降的。 通过这大型阵法,这阵法用猜的也能知道,一定是用于大型的传送。如此大型的传送阵法,皇元武还从未见过。 祈天帝国虽然如日中天,但朝内拥有阵法能力之人屈指可数,而且刻画如此繁杂的传送阵法,需要的不光是精通阵法之人,所需消耗的材料和能量也不是一般势力能够承受的。诺大祈天,也没有一个传送阵,更别说如此精妙的,能传送多人的阵法了。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这诺大的阵法之前,眉头紧皱,这次的偷袭针对的是东王府,或者说,这并不是什么袭击,而是一个警告,一个针对自己的警告。 “该死!”伸手将身侧的东王剑抽出,猛然向眼前的阵法挥出一剑。 一道磅礴的红色剑气呼啸而至,径直将面前的阵法砍做两节,符咒被破坏,周围散发的莹莹光辉,缓缓散去。 归营之后,营地的狼藉,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敌军的尸首被平铺在营寨之中,足有上千人,而这千人之中,竟无一人活口。 皇元武默默的看了一眼敌人的尸首,而后回到了营帐之内,满目迷离。 第四百七十四章:逼迫 坐在临时搭建的大帐中,皇元武觉得自己的思维凝固了。 斥候再次传来消息,另一侧的山涧经过证实,发现了同样规格的阵法,一架用过的投石机,也正在山涧之中。 战损结果也统计结束,经过这次偷袭,东王府损失二百余人,全歼敌军,一千七百人。 此次偷袭,敌军完全就是拼命攻击,没有任何章法,但还是突破了东王府营地的防线,杀入营地之内。 皇元武亲自和这些敌人动过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敌人的战斗力,明显要比之前强了。 如果,他们是有组织且有绝对目标的,光凭这一千七百人,进入营地之中,能够造成的杀伤,绝对不止两百余人。 当自己去查看的时候,那阵法明显还有能量波动,如果它持续传送,可能传送而来的敌军,就不时一千七百人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对手,但皇元武能感觉到,这次的袭击和上次针对营寨的袭击以及开始在关隘附近遭遇的袭击,应该是同一伙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此次敌人的身上,发现了和上次看到的一样的标记。 这些人悍不畏死,他们存在的意义,好想就是在警告自己一般。从开始到现在,因为这个警告,他们出动的军士,足有上万众,且每次战斗,对方均都全军覆灭,在面对数倍于己方且战力超绝的东王府军队的时候,他们没有丝毫的胆怯,直面死亡。 几次三番发生同样的事情,让皇元武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在的情况。 他并不惧怕面对任何敌人,但面对这样摸不到痕迹的,拥有悍不畏死部下的敌人,皇元武还是从心底感觉有一丝担忧。 他再次想起了皇正初当初的话,他当初那几近哀求的表情和语气,透着浓浓的诡异气息。 “徐修平……”皇元武轻轻的念出这个名字,师伯徐修平,他忽然出现给了自己警告,他刚刚离去,敌人的偷袭就开始了,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皇元武是不会相信的。 “祈天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眉头紧锁,皇元武感觉眼前的疑云更浓了,徐修平的忽然出现,更是给这浓浓的迷雾,增添了一丝诡异之感。 不过,即便经过几次遇袭,皇元武还是决定不退军。他不可能因为几次莫名其妙的袭击就放弃准备的所有事宜,因为他深切的知道,如果现在退兵,东王府将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况且对于所有将士来说,此刻退却,就是失去了必胜的决心,这是东王府建军之本,一旦下令退军,东王府军队一往无前的士气将不复存在。 坐以待毙,也绝对不是皇元武的处事手段,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提起笔,写下了两封信件,并派遣斥候分别送出。 两封信,分别送给北王皇正初和现在占据帝都的杨勤。既然自己想不清 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让敌人告诉他。 做完这些之后,已是天光大亮,皇元武下令全营修整,所有营地进入战备状态,同时加强周边地区的巡视,暗哨的数目增加一倍。隐藏的敌人拥有刻画炼制大型传送阵的能力,这点不得不防。 傍晚,皇元武正在大帐内闭目养神,传令兵送来了来自平金城的信件。 信件是余生所写,他在信中详细的说明了平金城所发生的事情。其中着重说了关于皇宇辰的事,还有关于徐修平的忽然出现以及他可能和几个此刻相识的情况。最后余生在信中询问,是否让皇宇辰前往。并且说明柳元已经到达平金城,等待前往帝都增援。 皇元武将余生的信件放在书案之上,单手在信件上轻点,脑中却在不停的运转。 按照余生所说,事情好像串起来了。 针对皇宇辰的势力,被证实的有落魄宗门追日宗,这个宗门看似在东王府军士的追击下覆灭了,其实却死灰复燃,两次针对皇宇辰的袭击,都是这个宗门的人主导,而自己的师伯徐修平,明显知道内情。追日宗的背后,现在猜测可能是赤虹宗,不过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虽然有刺客左心的言辞,却也不能绝对确定。 赤虹宗是宗门界的庞然大物,拥有众多修为强者,如果他们真的对皇宇辰感兴趣,完全可以派遣更高级别的强者前来,光凭肖一搏和余生,根本不是这些顶级高手的对手。但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利用追日宗,利用追日宗内的几个青年弟子,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现在回想徐修平的忽然出现和消失,联想到第一次见到此人的情形,皇元武的脑中大概有了一个方向。 师伯徐修平,必然和此事脱不开干系,他和追日宗甚至赤虹宗之间,肯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他忽然带着弟子投靠东王府,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些,皇元武不经露出一丝冷笑。自从他接管东王府之后,诸多事宜接踵而至,让他感觉有些应接不暇,各种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好想一直在针对东王府。现在这个忽然出现的师伯徐修平得表现,也让皇元武大失所望。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势力都盯着东王府,盯着皇宇辰是为什么,但有一点是绝对能够确定的。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不可能牵动如此多的势力盯着东王府,现在情形,东王府看似四面楚歌,但其实,这些势力无形之间让东王府的地位抬升了。 皇元武轻轻的捋了捋胡须,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他们越盯着东王府,东王府就越举足轻重。不管是在祈天帝都方面,还是在针对皇宇辰的事件中都能看出一二。 无论面对的敌人是谁,他们都不曾真的对东王府出手,飞地的天清城也好,北王府也好,现在的赤虹宗也罢,他们针对东王府所做的事,都是迫使自己 去做一些事。 现在依旧如此,他们让皇正初求自己退兵,让徐修平劝自己退兵,还不惜动用传送阵,出动死士让自己觉得对方势力绝强,其目的就只有一个。让东王府退出现在帝都的棋盘,做一个看客。 而且,皇元武隐隐的觉得,现在在平金城,针对皇宇辰的偷袭也是如此。他们利用皇宇辰的身份,几次出手袭击,目的就是让自己觉得现在东王府四面楚歌,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刻了。如此循循善诱,就是为了让自己做出最后的这个决定。 如果不出意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发生几次同样的事情,而且规模会一次比一次大。但皇元武心中有个感觉,这些人,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不希望东王府消失。换句话说,东王府现在还有存在的价值,他们不希望东王府现在就覆灭,故此,虽然他们可能拥有覆灭东王府的能力,却一直以偷袭为主,用这样的方法,来攻自己的心。 “真是好手段。”皇元武再次看了一眼余生传过来的信,心中对这些事情的计量,已经有了结果。 随即提笔,皇元武给余生写下回信。 “收拢部众,加强巡视防卫,敌人不日必会动作。宇辰留在平金城,事情结束之前,不得出城。柳元即刻前往帝都。” 信件很短,但说明了现在皇元武的态度。帝都之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让余生收拢部众,意思也十分明显,敌人肯定还会想其他方式来骚扰东王府,迫使自己最终下达撤军的命令,收拢部众,加强平金城的防守,有利于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将信件传出之后,皇元武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父王离去的太突然,好想有很多事情并没和自己交代清楚。他跟随父王征战,也知道父王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从来没问过,父王自己也不曾提起。 要说自己知道的东王府隐秘,可能只有皇宇辰和混元阵之间的关系了。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混元阵根本就是个鸡肋,阵法现在已经暗淡,没有了能量波动,看起来和普通的沟壑没什么区别。但除了混元阵,皇元武还真想不到东王府还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值得这么多势力盯着的。 能做的事情他已经做了,能想到的也都想到了,剩下的,就是展开自己的计划,用自己的手段反击。 不知道敌人的目的没关系,皇元武清楚,现在的东王府,战力卓绝,在帝都事宜上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无论是皇正初还是杨勤,现在都要根据自己的意思来调整策略,这也是他们要逼自己离开的原因之一吧。 两边的信件都已经送出,剩下的,就是准备这次会面。 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一定要想办法弄清事情的始末。皇正初到底在怕什么,而杨勤,到底有和依仗,居然能安然的留在帝都。 第四百七十五章:找死 东王府,平金城。 夜初,在余生的亲自带领下,皇宇辰进入了位于武府之内的牢狱之中。 在幽暗的地牢中,皇宇辰见到了有些狼狈的左心,他正靠在墙壁上,对于皇宇辰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 余生并没有下令打开牢门,而是安排属下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口,皇宇辰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面色淡漠的左心。 “余大哥,我想和他单独聊几句。”皇宇辰轻声对一旁的余生说了一句,余生点点头,走去一旁。 左心的状态说不上好,面色苍白,应该是受了较为严重的内伤,不过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他的面容消瘦了很多,眼神中散着些许的淡漠。 “你怕了。”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牢中的左心,轻声说出了第一句话。 左心看看皇宇辰,嗤笑一声,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如果你没怕,现在我们应该见不到。”皇宇辰继续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找我。” “去问你的城主大人吧。”左心淡漠的回答:“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左心,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有很大出入。初次见到的左心,那发自内心的自信和风气,让皇宇辰记忆犹新。当初也是因为这点,他才选择相信左心,最终落入了他的圈套。现在皇宇辰还记得,当初左心揶揄自己的话,那时候的他,眼高于顶,好想所有事情都不在话下的样子。 而现在,这个人整个颓废了下来,眼神之中没了英气,剩下的只有一片淡漠之色,距离上次的事情才过去几个月,他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看来这几个月中,他也经历了很多不可想象的事情。 “你和他们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应该有所不同。”皇宇辰继续轻声道:“你本已逃离,为何又来接触我?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问了,两次出现,都由你带队。我想问的不是背后下令的是谁,我想问的是,你到底为什么找我。” 左心听到皇宇辰的问话,眼皮稍微抬了抬,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轻声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想找你罢了。” “只是想找我?”皇宇辰眉毛一挑,道:“就因为这个想,搭上自己的命吗?” “呵呵。”左心轻声笑了笑:“现在想想,从最开始遇到你,我的命运就改变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左心的眼中,忽然爆出一道精芒,直勾勾的盯着皇宇辰,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凭什么?” 皇宇辰被左心忽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皱着眉,立刻问道:“我怎么了?对于你,我什么都没做。” “呵呵呵。”左心再次轻笑,而后恢复了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抬眼看向皇宇辰:“生死有命,我的问题不会有答案了,能给你你问题答案的,也不是我。”说完这句话,左心闭上了双眼,不再理 会皇宇辰。 皇宇辰皱眉,他觉得左心话中有话,而且此人一定知道一些隐秘,一些没有和余生说过的隐秘,而这些隐秘,一定是关于自己的。 “左心!”皇宇辰起身,冲着左心沉声喝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针对我?说清楚!” 这次,左心连眼皮都没动,好似进入了沉睡,没有一点要理会皇宇辰的意思。 这时,余生听到了皇宇辰的低吼,赶忙走了过来,看到皇宇辰一脸怒意以及闭目不语的左心,立刻就明白了,他随即拉住皇宇辰的手臂,轻声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回去吧。” 见左心没有丝毫回应,皇宇辰感觉自己心中的怒意更浓,还想发作,却被余生拉着,直往牢房的外面走。 就当两人要踏出牢房的一刻,左心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赤虹宗,你想知道的事情,去了你就明白。” 这句话传来,还未等皇宇辰有什么动作,余生手下用力,一下将皇宇辰拉出了牢房,一路无言,径直将他带回城主府。 “他说的话,你权当没听到过。”余生给皇宇辰留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的离开了,让皇宇辰觉得一头雾水。 一个人站在前厅之中,左心方才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赤虹宗……”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绕不开这个宗门界的庞然大物。 “无论如何,一定要去一次。”皇宇辰暗暗下定决心,而后迈步进入后院。 他要继续训练,等到身体能够自如活动的时候,哪怕之身前往,他也要去一趟这个赤虹宗,弄清事情的始末。 此时此刻,牢房之内。 余生站在左心的牢房外,面沉似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牢房之内的左心,一语不发。 左心盘膝坐在里面,背靠着墙壁,好想根本就没感觉到余生的到来一样。 几息过后,一阵锁链之声传来,左心这才满满的睁开眼,两名军士押着一个犯人出现在他的牢房门口。 “左大哥!” 被押送而来的,正是和左心一同折返的黄语曦,她看起来要比左心好些,身上还穿着之前的夜行衣,头发林乱,但面色红润,伤势应该已经有了好转。 还未等左心说什么,余生径直伸手,一把抓住黄语曦的脖颈,微微用力,直攥的她喘不上气,整张脸都被憋得通红,青筋爆现。 “额……额……”黄语曦的双手徒劳的左右乱抓,但此刻的她全身无力,且有枷锁在身,根本无法挣脱余生的手臂,她的喉咙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悸的咯咯声,这声音回荡在牢房左右。 “你要干什么?”左心看到余生的动作,一下慌了神,立刻起身,到了牢房之前,透过栏杆伸手去抓余生,但余生的距离,刚好让他抓不到。 “你们要知道的我全都说了,要杀杀我,留她性命,她什么都不知道!”左心品名的想伸手去抓住黄语曦, 但无奈距离不够,无论他用了多大的气力,也只能徒劳。 黄语曦的双目已被憋得通红,她用尽全身气力回头,看向牢房之中的左心,伸出手想去够他的手臂,但身体的气力消失,她的手臂抬不起来。 “放了她!放了她!”左心拼命的嘶吼,而后哀求,想让余生放下黄语曦,但余生的面色始终没有一点变化,他面沉似水,手中抓着黄语曦的脖颈,就好像抓着一只鸡一般。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左心,不说一句话。 “我错了!我错了!”左心看向余生,哀求道:“我不该说这些话,求你,放开她!” “你都,知道些什么?”余生淡淡的看着左心,轻轻的问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不带任何语气,甚至不包含任何杀意,但在左心听来,却如同九幽恶魔的话语。 一直以来,余生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日常事务中,都表现的温文尔雅,虽是武将,但却脾气温和,很少能看到他发脾气。但不要忘了,余生,是东王府四城主之一,他年龄和皇元武想当,却能达到别人数十年才能达成的成就,根本就不是靠什么温文尔雅。 他是一个武将,一个无数军功在身的武将,而这些军功,都是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堆砌而成的。任何一个东王府的军士都知道,余城主,可能是四城主中,最该让人惧怕的一个,哪怕他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哪怕他一直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他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将,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应该忘记。 但左心却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的才智能超过余生,他能在如此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能保住黄语曦的性命。 但事实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皇宇辰的到来,就是余生的一个契机,他很自然的给皇宇辰透漏左心进入平金城的消息,等的就是皇宇辰主动要求见左心。而且余生很明白,当时在前厅之中,左心没有说实话,或者说,并没有将所有的实话都说出来。左心以为自己能够骗过余生和肖一搏,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命,因为他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属下而已,并不会知道太多核心的机密。 而正是这样的心态,让左心有些得意忘形,他最后和皇宇辰说的话,看似是无关紧要,确在余生心中,给他自己判了死刑。 左心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温文尔雅的东王府余城主,此刻的他,好似坠入九幽地狱。 余生用了十分简单的手段就识破了左心所有的计策,在余生眼中,这和陪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简单。 余生轻轻的松开了掐着黄语曦脖子的手,此刻的黄语曦已经被余生掐的假死过去,眼看要死于非命了。左右的军士立刻将黄语曦抬了下去,医者都守在一旁的牢房,随时准备医治。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时,余生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带着一脸微笑,看着左心,轻轻的说道。 现在的余生,在左心眼中,却变成了一个恶魔。 第四百七十六章:成立的秘密 翌日凌晨,余生从牢狱中走出,随手擦拭了一下两个手掌上的血迹。他回头,对身后的军士命令道:“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敌袭。” “尊令!” 余生看着天边初升的骄阳,双目微眯,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他在心中轻轻的对自己说。 而后,大步流星的冲着城主府的方向行去。 牢狱之中。 左心,此刻奄奄一息,全身多处受伤,鲜血淋漓。他静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中透着一丝凄苦和无奈。 也许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自从他遇到了皇宇辰,他整个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而现在正在自己卧房之中休息的皇宇辰,却还在懵懂之中。 他能听出当时左心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从他口中说出的赤虹宗,其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只身前往。而目前来看,让自己去赤虹宗,几乎是他们最核心的目的了。 这样赤.裸.裸的提醒,简直就是将信息砸在了皇宇辰的脸上,皇宇辰清晰的清楚这会给左心带来什么,但他并不在乎。他虽然不喜欢左心做的事,但对他这个人却没有厌恶之情,他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也理应受到相应的责罚。 重点是,左心到底为什么在最后几乎是喊出来赤虹宗的名字,这样明显的提醒或圈套,难道会有人看不出来吗? 皇宇辰静静的想着这些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自从运转混元阵回来之后,他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好似蒙上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隐隐的,他觉得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但这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样的感觉,不光皇宇辰有,余生,肖一搏,皇元武甚至一直不曾在前线的皇永宁,心中都有同样的感觉。 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余生再次从左心口中得到情报的消息,肖一搏也听说了,但他却并未询问,好像早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一样。他不光将平金城的城主权利交给了余生,还将城外大军的指挥权,一并交给了余生,而他自己,只负责统领最新招募的五万新兵,这些新兵,并没有多少战斗力。 随着余生战备命令的下达,整个军营都开始忙碌起来。防御工事在最快的时间内搭建完毕,军队也并不集结在平金城的一侧,而是化整为零,将整个平金城包裹在其中,组成了一个宛如铁桶一般的防御体系。军人,只管服从命令,他们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也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去问。 部署完成之后,平金城的日常通商结束,城门虽开着,但闲杂人等被要求不得入内,无论有任何理由。 整个平金城,被一片萧杀肃穆的氛围包裹,所有军士抖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余生回到城主府后,第一时间写了一封信,命令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皇元武的手上,传令兵接到信件,策马而去。 当日傍晚,余生和肖一搏,同时出现在平金城的城头之上,看着逐渐西区的落日,默默无语。 “你都问清楚了?”半晌,肖一搏打破了沉默,轻轻的问了这么一句。 余生没有回答,之时轻轻的点点头,他的目光转向城墙下面的军营,并仔细查看所有营地的部署细节。 “你这样的应对 ,能确保万无一失吗?”肖一搏见余生没说话,再次开口问道。 “那小子什么都没说。”余生回头,看向肖一搏,轻声道:“不管当初您和老王爷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管肖叔叔你现在到底再隐瞒什么,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已经有人对宇辰出手了。小王爷在前线,也承受了几次袭击,到现在敌人的情况都不明朗,肖叔叔,与其问我这些,不如将你心中的秘密,告诉我!” 肖一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的双目一直看着即将西去的夕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经历过什么……我大概记不清了,那都是几十年的事了。”肖一搏语气很轻:“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大哥亲自做的,多数我也是猜测,只有两件事,我记得十分清楚。” “一件就是众所周知的,他带叶观去了一个地方,叶观从那之后身受重伤,几个月后,宇辰这孩子就降世了。” “还有一件,已经是成立王府之初的事情了。” 肖一搏眼神迷离,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 三十五年前。 东王皇烨煜,三十岁。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东王,东王府也还没有建立。他刚刚完成世俗界的磨练,回到王室。 经过了十几年的世俗磨练,皇烨煜依然成为了一个修为高手,同辈之中,罕有敌手。他当时是下一任皇帝的有力竞争者,但最终他选择不还朝,让他的兄长,登上了祈天皇位。 三十岁这年,他还是回来了。 带着对整个宗门界的鄙夷和厌恶,他回到了阔别十数年的朝堂。 十几年,物是人非。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父皇离世时,他不曾在身边,他兄长登上皇位时,他也不在。现在回来,当初在帝都的所有好有,也都变了模样。 他的兄长,是一位拥有雄才大略的皇子,登上皇位之后,励精图治,继续开疆扩土,整个祈天如同注入了新鲜血液,再次焕发活力。 经过几年的经营,兄长是用种种手段,撤掉了上百年世袭的四大王府,这几个王府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已经逐渐忘却了祈天的祖训,也经常不将皇帝的命令放在眼中。如此尾大不掉,撤番是新帝唯一的选择。 皇烨煜归朝时,正是撤番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 四个王府,腐朽而参破,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祈天皇族子弟战斗的血液在他们的身体里好似蒸发了,长期安稳舒适奢靡的生活,让他们忘却了征战的目的。 四王府让位,新帝决定成立新的四方王府,而皇烨煜,也正是受到了征召,才借此契机回到帝都的。 后来,皇烨煜接受了新帝下达的建立东王府的命令,开始打着祈天帝国的旗号,开疆扩土。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皇烨煜碰到了还是青年的肖一搏,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让肖一搏,记了一世。 东王府的部队,在征战中慢慢扩充,很快达到了几万之数,在皇烨煜的带领下,所向披靡,所有挡路的大小国家,没有一个是东王府军队的对手。 直到有一天,东王府的部队,打到了沧澜江畔,看到了那巍峨的黑石大桥,也看到了大桥另一侧更巍峨的城墙。 征战,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皇烨煜下令全军扎营,就在沧澜 江畔扎营。 而当时谁都没有意料到,这次驻扎,建立了真正的东王府。 夜里,在皇烨煜的大帐之中,众多将领把酒言欢,他们已经看到了世界的尽头。多日以来,东王府军所向披靡,征服了无数国家,为祈天打下了大大的疆土,诸多将领受到帝国的封赏,名垂青史。 这是绝对值得纪念的时刻,包括东王皇烨煜在内的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好似在这片大陆上,东王府军,已经没有了敌手。 而灾难,就在这个时刻降临了。 忽如其来的敌袭,敌人好想是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轻易的破开了东王府军的防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后来,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两个神秘人。”肖一搏眼神微眯,看着天际,声音有些朦胧。 “我依稀的记得,两个人都是一袭白衣,其中一人,手拿折扇。” “再后面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可能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肖一搏说着,转头看向余生,余生惊讶的发现,此刻肖一搏的面色,有些诡异的抽搐。 “这两人用大手段清退了所有敌人,好似只在他们一念之间。而后,那为首的人对大哥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余生此刻有些激动,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就在此地,建立你们的基础,三十年内,不会有人打扰。”肖一搏的面孔有些扭曲,他声音颤抖的道:“这句话,我一直记在脑中,当时发生的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东王府……就是在这两个人的命令下建立的。如果不是真的……那我……这些记忆,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听到肖一搏的描述之后,余生愣在了当场。 肖一搏和老王爷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说,现在再东王府内,当年留下的老人,恐怕只剩下肖一搏和沙绍元两人了,其余的大量将领大多都解甲归田,也有一部分已经身死了。 余生能明白现在肖一搏的心情,东王府,对于肖一搏来说,可能是生命的全部。而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东王府到底是因为老王爷皇烨煜意愿建立的,还是因为当时出现的,虚无缥缈的两个人的命令。 几十年前的事情,肖一搏描述起来断断续续,但就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之中,余生还是能听出当时事情的紧迫和忽如其来。 这可能,就是东王府的另外的秘密。 如果肖一搏的记忆是真的,那整个东王府,可能都是在别人的命令之下建立的。下这个命令的不是祈天的帝王,而是忽然出现的,击退了敌军的两个白衣人吗? 但其中,忽然出现的敌军,又是怎么回事?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问过大哥,只当是我的一场梦境。”肖一搏再次开口,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了:“这件事结束之后,出乎我的意料,整个军中,没有任何一人说起过这件事,好像所有人都不曾经历,就连当天晚上的那场恶战,也没有任何人提起,包括大哥在内。” “这事情……”余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肖一搏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难道就是一场梦? “而且……今年,正好是第三十一年。”肖一搏的话语再次传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四面楚歌 余生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肖一搏的言语。 这些事情,是深埋在肖一搏内心深处的秘密,而现在他说出来,其中一些细节,居然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所吻合。 余生是收到了皇元武的回信,根据皇元武的命令加上最近自己对整个局势的判断,下达了全军战备的命令。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元武率领的东王府军,几次三番遭遇莫名的袭击。 本来余生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觉得可能是什么没有浮出水面的势力捣乱,目的是迫使东王府退出帝都,从而让他们更好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但现在听了肖一搏的话,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早在东王府成立之初,就已然出现过了。 可是余生本人成长在东王府,整个东王府的历史,可以说也是他本人的成长史。在这个过程中,他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那怕是谣言传说都没有。如果肖一搏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到底是被谁,用了多诡异的方式抹去了。以至于东王府如此多的军士,这么多黎民,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一点消息透漏出来。 好想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刻余生的心情有些波动,他也无法确定肖一搏说的就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让他心绪不宁的,就是故事中发生的事情,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了高度的重合。 还有,肖一搏口中的那两个神秘之人,到底是谁?三十年的约定,又是因为什么? “有时候我在想。”肖一搏继续喃喃道:“外界一直窥探东王府的秘密,是不是和当时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当年的事情,好想没有任何人记得了,除了我之外。” “没有任何人谈起,好像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包括大哥在内。这一切,都好像真的只是我的梦境。但现在……”肖一搏看向余生,在夕阳的余晖下,他的整个面色都显得有些阴郁:“我梦之中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余生,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一搏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余生也无法想象将一件事憋在心里三十年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去安危肖一搏。只是现在,在他的心里,感觉眼前的迷雾更浓了,好似一个令人压抑的乌云密布的傍晚,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城下,城门缓缓打开。 一队骑士从平金城内策马而出,为首一名将领,身背八尺长枪,身后紧紧跟随两个骑士,肩上分别扛着两面大旗。 一面上书“东王府”,另一面上书“柳”。 这是柳元的亲卫队,按照皇元武的要求,柳元带领他的亲卫奔赴前线,支援皇元武。 余生和肖一搏没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柳元率领的卫队,缓缓消失在天际,和夕阳一起,一路向西。 冬季的寒风吹过城下的萧杀的军营,寒风凛冽。天空之上,开始缓缓的汇聚乌云。 看样子,今夜,要下雪了。 …… 东王府,王府之内。 皇永宁一如既往的待在前厅,处 理各方发来的信件和事务。 自从皇元武带队离开王府之后,处理日常所有事务的事情,就落在了皇永宁身上。 经过当初帝都和后面飞地的失败之后,对东王府来说,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但为了稳定形势,皇元武还是下令四处出击,为了东王府的将来。 当皇永宁接手了东王府的内务之后,才发现,几次的战斗失利,到底给东王府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粮草兵马自不必说,从父王带领大军前去帝都平乱,到后面父王身死,大军溃散,人马损失了几万人,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一点也没带回来,几乎算不遗失,这次遗失的粮草,大概相当于东王府整整一年的产量。可以说帝都一次,就消耗了东王府多年的粮草储备。 飞地一役更是无功而返,当初为了支持飞地战事,皇元武对向飞地方向调用的物资不计其数,不光包括粮草,还有所有军用物资。但最终,整个飞地计划在天清城的干涉下彻底失败,东王府损失了大量精锐部队,其中高级将领寇龙战死,东王府除了获得了飞地的四万降卒之外,一无所获。 两次失利的战事,消耗了东王府近十年的物资储备,若不是今年粮食丰收扩充了府库,可能现在东王府的军士都要饿肚子了。 银钱方面。 自从飞地之事开始,帝都进入风起云涌的阶段,东王府对外的贸易几乎断绝,以前日进斗金的容宝城,慢慢变得门可罗雀,因为局势不稳,帝都方向的大量上对不再向东王府方向通商,从而导致东王府内部职能自我循环,不过好在东王府人口众多,短时间内还看不到影响,百姓的生活,依旧衣食无忧。 但皇永宁知道,如果现在的状况再不改善,长此以往,东王府将失去往日雄风,外界通商断绝,无法形成货物流通,东王府只能自我消耗,这最终会导致贸易系统的崩溃,后面可以预见的,粮食短缺和物资匮乏会成为东王府将要面对的首要事宜,这件事情若得不到解决,不用外敌入侵,东王府内部,很可能就会崩溃。 对此,皇元武的解决办法是,继续出击。 开拓南境的同时,将北境的所有敌对势力一扫而光,让东王府不至于腹背受敌。扩充了南境,扩大势力范围,能够获得很多的土地和更多的黎民,这对东王府的长远发展有很强的积极意义。 故此,皇永宁几乎拿出了东王府所有的存货,支持皇元武的所有决定,皇元武的这次向帝都的出兵,已经几乎用尽了东王府所有的库存,如果帝都之事不能快速解决,变成消耗战的话,东王府将会成为最终的败者。 这些事情,皇元武心中有数,皇永宁也无需多言。就目前来看,皇元武的计划还是有成效的,柳元的雷霆出击将整个北境的反叛势力消灭,并将他们治下的人口迁入东王府,目前皇永宁正安排这些新进入的黎民前往南境,帮助皇阳辉拓展南境荒地。 随着北京诸族的破灭,带来的战利品,也足以解决现在东王府的困局,别看北境诸多族群和小国,他们多年以来存下的家底还是不菲的,除了大量的粮食之外,金银之物也不胜枚举。 而对于这些再三反叛的族群,将他们打散 并融入东王府,是最好的统治方式。这个过程看起来有些残酷,但所有的战争都是残酷的,只要拿起了兵器,这是必将承受的结果。 最近几日,皇永宁一直在处理北境之事,黎民的迁入没有那么快结束,况且北境说是不大,但也算幅员辽阔,将所有族群的黎民统计并迁入东王府,也是一个较为繁琐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北方的战事结束了,战争的胜者是东王府,依靠这次胜利,东王府解决了燃眉之急。现在最关键的,就看帝都方面了。 只要皇元武解决了帝都的麻烦,东王府将可以获得喘息的时间,以此来休养生息。 皇永宁坐起事情来,废寝忘食,自从他回了王府,几乎就没有出过书房一步,食宿都在书房解决,所有事情亲力亲为。东王府治下二十城,每五个城池由一个大城主统领,但因为最近东王府风波不断,所有的城主都被调离,现在三个城主都在平金城附近,并且可能长期驻扎在平金城,故此出了平金五城之外,剩下的十五座城池,大小事宜都需要皇永宁经手。 虽然叶观余生肖一搏在离开的时候都留下了自己的班底,一些琐事不需要皇永宁操心,但有些需要决断的事情,还是需要皇永宁拍板。 故此,导致皇永宁每天事务实在太多,而且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事情不断,他一边要调配粮草,一边要稳定民生同时还要操心整个东王府的所有事情,也着实抽不开身。 多日的殚精竭虑,皇永宁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消瘦了许多,面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看起来有些苍白。 书房之中,只有他一人。深夜,驿站烛灯放在书案之上,皇永宁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荣宝城传来的信件。 烛光忽然微微跳动,整个书房的温度,快速的下降,皇永宁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拉了拉披在肩上的披风,继续看手中的书信。 “就快下雪了。”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皇永宁心中一惊,但反应飞快,下意识的将贴身的佩剑抽出,直接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皇永宁的剑尖刺到了一个硬物,火星飞溅。此刻皇永宁才看清,在书房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此人全身盔甲,再烛光的反射下,能看到这盔甲之上诡异而繁杂的纹路。 “二将军,你火气大的很啊。” 皇永宁一剑刺出,直接刺在此人的铠甲之上,此人不躲不闪,只是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声音听着不带任何情感,让人脊背发凉。 “你是何人?”见一剑未有丝毫效果,皇永宁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借着书案上的烛光,满满看清了眼前之人。 此人全身覆盖在一套黑色的铠甲之下,铠甲上刻画着细密而诡异的雕文,这人带着头盔,面孔笼罩在头盔之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被一块诡异的黑布包裹,没有一寸皮肤是裸露在外的。 “这不重要。”那人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声音如同来自深渊,让人不敢而立,他轻轻的向前塌了一步,靴子踩在书房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只是来,请你跟我走一趟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归去 书房之中的温度急剧下降,皇永宁在面对这个神秘人的时候,一阵难言的冰冷的感觉弥漫心间,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心中已经对两人的战力有了明确的估算。 从此人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几息的时间,自己出过一招,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能传到书房之外,让门外的护卫听见。但到现在,门外的护卫没有丝毫动静,好像根本没发现屋内的情况一样。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是此人进来之前,已经将门外的护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如果此人有这样的手段,那自己无论怎么反抗,都是徒劳的。 要么,就是此人施展了什么手段,让屋内的声音无法传出去,也就是说,现在门外的护卫依然还在,只是没有意料到书房之内已经进了人。且府内这骤降的温度也让皇永宁迟疑,这很可能是某种控制音量传播的手段。 忽然出现在东王府的书房之内,扬言让自己和他走一趟,分明没安好心,对于这样的情况,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 皇永宁几乎在一瞬间就决定了如何行动,他将手中长剑一横,猛然向前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喷涌而出,直奔那人而去。在这一瞬间,皇永宁身影一闪,一步来到门前,也没有时间大开房门,他用了十成的力气,猛然向房门挥出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大,径直砸在房门之上,外面如果还有人,只要不是聋子,绝对能够听到。况且以如此力道,一扇木门,应会被轻易击碎。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木门没有应声而开,一道诡异的涟漪从木门上方传来,一直蔓延到整个书房。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整个书房都被一道薄薄的水雾笼罩,皇永宁的这一拳,只是打在了水雾之上,根本没有伤到木门分毫。 看到这一幕,皇永宁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能够用出如此诡异手段的敌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了的。 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神秘人。意料之中的,方才的剑气没有伤害到此人分毫,这人如同一节铁塔一般,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计策不错,但毫无意义。”冰冷的声音在此响起,这声音好想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听的让人如坠冰窟。 已经知道了结果,皇永宁淡然的一笑,将手中长剑归鞘,轻声道:“让我跟你走可以,我要问你两个问题。”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默许了皇永宁的话。 “你布置的这个阵法或手段,会不会影响其中细小的东西,比如我写下的字。”皇永宁指了指一旁的书案,轻声问道。 “不会,你想留什么信件,可自便。”神秘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皇永宁留下任何字迹,都于事无补。 “你进来的时候,可曾动过外面的人。”皇永宁一边问着,一边踱步到书案之后,拿起桌上的笔,继续看起当日的文书来。 “没有,只接你一人。”冰冷的声音回答,神秘人也没有任何要阻止皇永宁的意思。 “好,你等一会,我会跟你走,但要将手上的事情做完。”皇永宁冲这神秘人微微一 笑,继续手上的工作。 神秘人居然轻轻的点了点头,认同了皇永宁的话,居然就这么站在书案的一侧,看着皇永宁做手头的工作,这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这神秘人就好像皇永宁的护卫一样,在皇永宁工作的过程中,竟不发一语。 而现在的皇永宁,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但他越紧张,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越松弛,这并不是后天练就的,而是生来如此,无论遇到什么事,皇永宁从来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过,之前遭遇飞地危机的时候是如此,现在遭遇神秘人,也是如此。 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东王府腹地,出现在书房之内而不让任何人发现的高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不过经过了飞地之事以后,皇永宁对这世上高手的评价,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人表现出如此强悍的能力,想从他手上逃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皇永宁也放弃了呼唤护卫的想法,面对这样的敌人,让东王府的护卫进来,就是让他们去死,不会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接下来的时间,皇永宁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当日的工作,然后用文书的行事,将手上的大小事宜分化,所有事情主管到人,谁该负责什么,写的十分清楚。这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忽然失踪而导致整个东王府出于停摆状态,现在王府在外还有战事,内部的事宜刚刚有了起色,万不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乱子。 做完这些之后,他再次提笔,给大哥皇元武,写下了一封信件,用王府的秘印封好,放在书案之上。而后起身,他轻轻的摸了摸书案上的信件,将杂乱的书案整理整齐,将披在椅子上的大氅穿在身上,而后面带微笑,看向神秘人,道:“可以走了,但不要惊动任何人,你能做到吧。” “可以。”神秘人应了一声,而后从他的盔甲之上,忽然出现一道道淡蓝色的光晕,这些光晕快速将皇永宁包裹,让他感觉温度再次下降。 一阵微微的波动,皇永宁和神秘人,悄然消失。 书案上的烛火,微微的跳动两下,屋内的温度,慢慢回声。 没有任何人意识到皇永宁已经不再了,一切都好像和平常没有区别。 夜色依旧清冷,黎明破晓十分,下起了雪。 雪花飘然落下,落在东王府宽敞的前院中,慢慢的堆积。 清晨,侍卫轻轻的叩响书房的门,提醒皇永宁天亮了。 直到几息之后,侍卫们才意识到不太对劲,赶忙大开书房的门,才发现书房之内,哪里还有皇永宁的影子。 整洁的书房之内,工作文书被整齐的堆放在书案之上,书案的正中,放着人事调动的命令和要加急送给皇元武的信。 东王府,一阵骚乱。 皇永宁消失的事情被第一时间上报给侍卫总领和近卫军将领,两人商讨之后,一致决定立刻将消息上报给在平金城的两个城主,而后要将时间告知还在前线的皇元武。 皇永宁留下的人事命令没有任何人敢动,被原封不动的封装,第一时间送去了平金城。 皇永宁在严密的护卫之下悄无声息的失踪,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东王府,所有的侍卫和守卫军士被第 一时间派遣出去,四下搜索可疑的踪迹。一时间,整个东王府内,所有军士都行动起来,这宁静的清晨,繁乱。 …… 柳元离去的当日,来看了皇宇辰一眼,并告知皇宇辰,小王爷的命令是让他留在平金城内,不得私自外出,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再想其他。 对此,皇宇辰并没表现出任何波动,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于大哥皇元武来说,自己的安危,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秘密要重要的多。 经过半个多月的不懈努力,皇宇辰的体力已经恢复很多了,身体虽然还显得十分沉重,斗气的修炼也没有丝毫起色,不过在阵法的辅助之下,他现在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也不会因为少量的运动而气喘吁吁精疲力竭了。 值得一提的是,皇宇辰发现,自从这次他醒过来,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人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之前二人对自己关心备至,每日都会和自己聊上一会。但这次自从醒来,半个多月了,两个人只是偶尔和自己打个招呼,剩下的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静修和入定中度过,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自己一般。 这两人这样的变化,皇宇辰虽然觉得奇怪,但却也并没放在心上,余生和自己说过,自己在昏迷阶段的时候,正是两人日日夜夜的守候,才破解了敌人数次对自己的偷袭,皇宇辰心中对这两人只有感激,至于其他的,并没有多想。 体力已经恢复到常人一般,皇宇辰做起事情的精神更足了。他对阵法的操控和施展随着最近的经常使用,有了长足的提升。现在一半简单的阵法,根本不用大幅度的刻画阵符,他只需手指微微动作,划出符咒的样子,阵法就会自动出现。对于这样的变化,皇宇辰的内心无比欣喜,身为一个阵法的使用者,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能力,到底有多逆天。 不需要斗气调用的阵法符咒,只有自己可见的阵法,更强大的阵法能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种逆天的能力。如果说这些就是他经历了漫长的孤寂所带来的结果,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将所有杂七杂八的想法排除在外,也不再去想事情的因果和可能发生的事了。经过数次这样的尝试,皇宇辰发现无论自己陷入多么难言的怪圈之中,最终还是无法将事情解决,该发生的,一样还是会发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恢复,让自己达到巅峰状态,然后前往帝都,去探查当年父王去过的洞穴,进入赤虹宗,看看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只是他的这些想法没办法和余生或者肖一搏说,一旦说了,这两人绝对会像看犯人一样将自己看的死死的,那样自己再想有什么动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恰逢今日,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修炼好想告一段落,再皇宇辰正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纷纷睁开了双眼,吐出腹中浊气。 皇宇辰看两人醒来,面露笑容,道:“两位师兄可是到了瓶颈?最近这般拼命的修炼,是要突破了吗?” “没有。”齐正业摇了摇头,道:“只是上次受了一些小伤,需要恢复。” “你恢复的如何了?”刘兴安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第四百七十九章:地图 “恢复的还算可以。”皇宇辰笑着回道:“除了觉得身子较沉,仍无法恢复斗气意外,其他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刘兴安闻言,轻轻点点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和师弟一直在静修,对你关注也较少,主因是你已然清醒,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上次的战斗结束之后,我们两人受了一些轻伤,需要时间调理,慢慢把侵入经脉的斗气排除出去,故此用了较长的时间。” “刘师兄不用跟我解释,还多亏了两位师兄的细心照料,才能让我免受外界干扰,昏迷的时候也全靠两位师兄照顾。”说着,皇宇辰站起身,冲两人深深行礼,道:“宇辰在此,多谢两位师兄了。” 自从皇宇辰醒过来之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入定之中,极少有时间和皇宇辰交谈,故此对两人表达谢意的事情,一直到今天才做。 “言重了。”齐正业立刻起身将皇宇辰扶起,笑道:“咱们本是同门,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我兄弟二人无处可去,依存在东王府,还多亏了元武小王爷的照拂,护卫你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何况我们也没做什么。” “两位师兄的伤势恢复了?”今日的两个师兄十分健谈,皇宇辰的心情也是不错,他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两人。 “基本复原。”刘兴安笑道:“本来我二人已经修炼到瓶颈,也多亏了这次战斗,让瓶颈松动了,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突破。” “两位师兄要突破武师了?”皇宇辰惊道:“这可是大好事,恭喜两位师兄!两位师兄如此年级就能突破武师,真是天赋异禀。” 刘兴安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齐正业轻声道:“其实这个瓶颈已经很久了,也到了松动的边缘,上次替你挡住刺客,也算是一个契机。” “也多亏了师尊的指点,如此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摸到武师的门槛。”刘兴安附和道。 提起徐修平,皇宇辰的心中多少有些异样,他感觉此次见到的师伯徐修平,和上次见到的有些不大相同,不过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对于徐修平,皇宇辰大大的谈不上了解,只是之前在王府见过一次,这次他忽然出现在平金城,和自己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就再次消失了。不过他和几个此刻同一天出现在平金城,这件事还是让皇宇辰心中有些疑惑。 “说起师伯。”皇宇辰看向两人,道:“二位师兄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两人几乎同时摇头,刘兴安轻声道:“师尊走的时候并没有说,也不曾告诉我二人他之前去了何处,不过有些关于你的事情,现在应该是时候和你说了。” “关于我的事情?”皇宇辰闻言一愣,上次徐修平来看自己,不是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吗?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别人转达的? “师尊临走之前,特别嘱咐我二人,此事要在你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才能和你说。”齐正业解释道。 “是什么事情?” “师尊说,这次你恢复了以后,应该会前往一个地方,他让我二人跟随前往,并在这个过程中,保护你的安全。”刘兴安说着, 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慢慢的摊在地上,皇宇辰仔细看去,发现这是一张地图。 “师尊说,你要去的地方,就在这里。”刘兴安轻轻的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继续道:“这是祈天帝国浮阳省的详尽地图,这地方位于帝都边缘,不过占地极广,没有这个地图,你是绝对找不到位置的。” 皇宇辰仔细的查看地上的这张地图,地图做的极为精密,山河大川在上面都有标注,甚至零星的村镇,细小的山路也都有描绘。刘兴安指着的地方,在地图的边缘,一片深山之中。 皇宇辰的眉头不由的皱起,他立刻就猜到了徐修平的意思,深山之中的地方,首先绝对不是赤虹宗,赤虹宗位于祈天帝国上谷行省,位于祈天帝国的西侧,也并不临近帝都。皇宇辰想要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赤虹宗,为了弄清他们到底为什么再三的找自己,另外一处,则是当年父王曾经去过的神秘.洞穴,皇宇辰相信那里能够帮助自己弄清东王府的一些秘密,从而解释很多现在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过他想去的这两个地方,从来就没和任何人说过,知道他要去洞穴的,只有已经不知所踪的叶观。而自己坚定了要去这个洞穴的想法,也是因为当时叶观和自己说过的话。 但,徐修平又是怎么知道的? “师伯他……”皇宇辰微微皱眉,这份地图的出现,表明了徐修平早就知道皇宇辰想只身前往洞穴的意图,并提前让自己的两个徒弟陪同自己,甚至连所需的详细地图都准备好了。他……到底为什么? “其中更多含义,我二人也并不清楚。”齐正业在一旁道:“师尊不想说的话,我们几遍问了,也是徒劳。”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处深山,宇辰师弟。”刘兴安看向皇宇辰,问道:“你要去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何地?” 此刻的皇宇辰眉头紧锁,他没有回答刘兴安的问题。看起来,刘兴安和齐正业,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甚至连自己想去何地都没弄清楚。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当年父王前往这个洞穴的事情,东王府内部都很少有人知道,只有核心的四城主和自己的几个兄长知情,但也并不知道这个洞穴的详细位置。 徐修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见皇宇辰不说话,齐正业和刘兴安对视也一眼,而后齐正业轻声道:“图就放在你这。”说着,将地上的地图折起,递给皇宇辰,同时道:“师尊吩咐了,当你准备好了的时候,随时通知我们,我们会和你一同前往。这是在深山之中,不比在东王府,让你一个人去,我们两人也是不放心的。” “不放心的,可不光是你们两人。”皇宇辰接过地图,揣在怀中,道:“首先我大哥,就绝对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出去,现在外面盯着我的人,数量可是不少呢。” 刘兴安闻言轻轻一笑,道:“此事无需你操心,只要你想出去,我们有办法让你瞒住王府之内的所有人,但是不是动身,还是由你自己说了算。这也是师尊的意思。” 皇宇辰轻轻点头,而后不再说话。刘兴安齐正业两 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出门而去。 卧房之内,只剩下了皇宇辰一人,他将怀中的地图再次拿出,放在桌子上仔细查看,同时脑中不断的在想徐修平这个人。 他是父王在宗门历练时候的师兄,修为高深莫测,修炼的是十分罕见的火属性斗气,战力超绝,传闻能和尊者级别的顶级强者对战而不落下风。这样的一个战力超绝的人,又和自己父王有如此渊源,但此人现在的做法,却让皇宇辰着实琢磨不透。 他是怎么知道洞穴的事情的。 按照皇宇辰知道的事实来看,这件事情本身就发生在自己还没出生之前,当时东王府已然成立了十数年,按理说父王当时的动作,是绝对不可能通知十几年前的宗门的,更不可能特意的去告诉自己的师兄。后来父王在洞穴之中得到一件宝物,这件宝物此刻就在祈天帝都之内。此事对于祈天帝国来说都是隐秘,就更不可能轻易让人知道了。 当时父王前往洞穴,只带了叶观一人,也就是说,这个洞穴的详细位置,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自己的父王,已经在帝都陨落。另一个就是叶观,此刻也不知所踪,按理说应该还在天清城。 难道……这洞穴的事情,是叶观告知徐修平的?在徐修平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曾经去过飞地,见过叶观? 皇宇辰轻轻的挠了挠头,有些弄不清这件事情的始末。不过徐修平能猜到自己要前往洞穴,而且提供了详细的地图。从这件事上来看,徐修平本人,很可能已经去过这个洞穴了,不然他不可能知道如此详细的位置,更别说提前给自己做什么准备了。 难道他最近的变化,和这个洞穴有关? 皇宇辰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等身体恢复了之后,只身前往这个地方,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提前让徐修平勘破了,那自己之身前往的事情就变的几乎不可能。不过他对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感觉还不错,况且这两人算是救过自己性命的,让这两人和自己一同前往,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很明显的,这件事情,徐修平并没有告诉余生和肖一搏,不然以这两人的脾气,早就来找自己了,而且一定会加强城主府的防卫,以便防止自己真的偷偷跑出去。 这里的关系想来有些复杂,皇宇辰索性将地图折好,再次揣了回去,站起身,走出房门之外去了。 想不清楚,就先不要想,这也并不是现在就要立刻面对的事情。在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之前,皇宇辰没打算就这么前往这个洞穴。因为从叶观当时受的伤来看,这个洞穴也并不是安全的,甚至能说的上十分危险。以皇宇辰现在的状态前往,几乎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他还没有傻到为了探究秘密将自己性命搭上的地步。 到了后院之中,皇宇辰再次开始每日必备的绕圈跑步。这是他恢复体力的必修课,这样的锻炼,已经持续很久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场大雪过后,现在还有零星的雪花飞落。 皇宇辰踩在院中的积雪之上,再次开始了恢复锻炼。 第四百八十章:穹顶之上 祈天腹地,上谷行省,赤虹宗。 后山,修武堂。 天绝散人站在诺大的修武堂中,这座建筑内,空空如也。 就好似一个什么都没有布置的宫殿,这宫殿穹顶极高,空间也极大,一个人站在里面,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赤虹宗的修武堂,是将后山的一座山峰整个掏空之后修建而成的,外表看似气势恢宏,这里原本是赤虹宗大量后山弟子集中修炼的场所。 修武堂内设置了诸多法阵,赤虹宗弟子能够通过开启不同的法阵,得到不同的修炼效果,就如同开启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 曾几何时,这里是赤虹宗的重中之重,堂内所有的法阵,以及这座大殿,是赤虹宗数代祖师心血的结晶,也是赤虹宗一直兴盛的根源。 但现在,这大殿内,空空如也,一片冷寂。 地面上还存留有各种法阵的阵纹痕迹,但这些阵纹,早已经失去了效用,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传出。 天绝散人静静的站在大殿之内,双目微闭,像在等待什么。 许久之后,一阵声响从大门处传来。一个蹒跚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大殿之内。 天绝散人睁开双眼,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垂垂老矣的老者,着老者身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袍,但没有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从稀疏花白的头发和遍布脸上的皱纹中,只能看到一股沉沉的暮色之气,这老者脸上一片阴郁,他整个人,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天绝散人明显已经适应了这个感觉,而面色微微一动,同样带动了自己脸上的皱纹。几个月过去了,他好似比上次皇宇辰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 “端木师兄。”天绝散人冲着老者,微微躬身,轻轻行礼。轻声的话语在整个大殿中回荡,久久不散。 那老者冲天绝散人轻轻点头,缓缓走到他的近前,和他站在一起,用极其苍老的声音道:“我听说,你的计策失败了?” “东王府没有动作,应是出了纰漏。”天绝散人回道。 端木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看这大殿的穹顶,半晌之后,才幽幽道:“你下山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 “你我都清楚,早晚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天绝散人也抬头,看向大殿的穹顶,穹顶之上,刻画了一个极其庞大的法阵,不过现在这法阵已然失去了作用,站在地面上,只能依稀的看清上边那复杂的纹路。 “我们都以为是得到了上天的照拂,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端木老者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挥手轻轻在面前滑动,一道淡绿色光晕闪现而出,化作几个咒符,落在地面的法阵之上。 地面的法阵在阵符落下的同时,闪出微微荧光,淡绿色的光芒忽然暴起,缓缓在两人面前形成一阵淡绿色的浓雾,这浓雾快速散去,原本空空荡荡的地面上,出现了两把椅子,椅子之前,还有一个点燃的香炉,正缓缓冒着青烟。 “坐吧。”端木老者轻声说了一句,而后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穹顶发呆。 天绝散人坐在端木老者的身侧,同样也抬头,看向穹顶。 穹顶上那细密而 复杂的纹路,在光线本就不明的大殿中,更让人看不清楚。但隐约之间,好想那细密的纹路中,有什么黑色的物体在慢慢流动,这速度极慢,很难让人察觉。 “我已经用了所有的手段,但都无法解决。”端木老者看着穹顶,幽幽道:“你的计划,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明白。”天绝散人轻声回道。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关于这件事,关于祈天的东王府和皇宇辰,到底有多大可信度?”端木老者收回目光,用他那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目,看向天绝散人,他问话的声音很低,但传到天绝散人耳中,却如同响雷。 “之前我还不能确定。”天绝散人直视端木老者的目光,回道:“但经过上次接触,以及后面许风表现出来的样子,我有八成的把握,东王府的传闻,应该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皇宇辰,真的是时空之子?”端木老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天绝散人面色古井无波,轻声回道:“从种种迹象表明,忽然崛起的北王府,和这个许风有脱离不开的关系,我们也证实了,许风拥有一种超自然的能力,他能打开时空之门,改变时间的流速。也正是因为这点,他能笼络打量的宗门高手为他效力。此人在遇到皇宇辰之后的做法和举动,能够证实,他绝对和皇宇辰有很深的关系。” 端木老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许风的时空之门,我曾经进去过一次。”天绝散人继续道:“从那里面看到的情形,就和这个大阵,如出一辙。”说这,天绝散人再次抬头,看向穹顶,那纹路之间的黑色物体,好像又流动了一下。 “就凭这些,你就能确定吗?”端木老者轻声问道。 天绝散人轻轻摇头,道:“不能。但皇宇辰和许风二人是如何破解我的阵法的,到现在我都无法弄清。若不是许风打开了时空之门带走了皇宇辰,那就是皇宇辰也拥有同样的手段。无论是他带走了皇宇辰,还是皇宇辰自己就有手段,都能猜出一点,许风和皇宇辰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关系。联系到后面许风失踪,而皇宇辰却安然无恙,这些,已足够让人相信了。” “况且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天绝散人指了指穹顶,轻声道:“如果皇宇辰不是时空之子,到时候这个破开,可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是吗……”端木老者同样抬头看向穹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后边的事情,一样交给你去做。东王府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他们在帝都附近的军队,也没有要拔营的意思。”说着,端木老者看向天绝散人,轻声道:“你尽快,想尽办法,将皇宇辰带到这里来,他是不是时空之子,一试便知。” “是。”天绝散人起身,轻声应是,而后转头,离开了这大殿。 端木老者看向穹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在天绝散人已经走出大殿之后,他将一只如同枯槁的手臂伸向穹顶,忽然间,一直在穹顶之上缓慢流动的黑色物质,好想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快速的向一个方向凝聚,而后化作一团黑气,缓缓从穹顶之上降落,落在 端木老者的手臂之上。 黑色雾气快速的钻入了端木老者的手臂,他神经质的猛烈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双眸之中,满是血丝。 “你到底是不是,钥匙呢……”端木老者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恐惧的微笑,而后再次坐到椅子上,悠闲的看着穹顶,神情惬意。 冬日之中,整个赤虹宗,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之间,天绝散人面色凝重,慢慢的消失在后山。 赤虹宗内,一片如同死寂的安静。 …… 柳元率领大军一路急行军,在日此恶略的天气情况下,还是只用了七日,便到达了皇元武的军营,这个速度,要比一般的斥候都快上很多。 柳元一路风尘仆仆快速赶路,只是因为担心皇元武的安危,现在在东王府中,能够成为皇元武左膀右臂的,除了余生以外,也就只有柳元了。 千人的部队,快速的进入了皇元武的军营之中,柳元没有丝毫耽搁,径直向皇元武的大帐走去。 而此刻的皇元武,眉头紧皱,脸上一片阴云。 东王府的加急信件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是皇永宁留下的人员任命名单和给自己的信件。 现在皇元武,已经知道皇永宁失踪的消息,而且确切的知道,他是让人带走的。而这个带走皇永宁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到现在为止,一无所知。 皇永宁是皇元武的亲弟弟,也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大局来说,皇永宁的忽然失踪,对于整个东王府,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皇元武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过他还是在接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同意了皇永宁的人员任命,这也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失去皇永宁所带来的影响。 皇元武万万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对皇永宁下手,他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皇宇辰身上,觉得隐藏在暗处的人是为了皇宇辰身上的秘密。为了保护皇宇辰,他将皇宇辰安排在平金城,让肖一搏和余生亲自看管,平金城拥有大量东王府的驻军,其中更是高手如云,可以说皇元武对皇宇辰的保护,已经到了一个顶点。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永宁会出事。 在给自己的信上,皇永宁写的很清楚。来的这个人,是一个绝顶的高手,手段诡异且强大,东王府的护卫绝对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故此他自己决定和此人走,也尽量不造成大面积的影响。信中还说道,让皇元武不要去探究自己到底被带去了何处,因为从对方处事的方法就能看出来,这个神秘的组织,肯定不是轻易能够查到的,而且也绝对是那种东王府无法撼动的存在。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击杀自己,那就证明些人对东王府是有所图的,只要他们有所图,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皇永宁让皇元武以大局为重,东王府在帝都的事情,必须有一个决断,而且他也在信中说了,坚决反对皇元武撤军,一定要将帝都的事情解决,这样东王府才有喘息的机会。 当柳元进入皇元武大帐的时候,正看到皇元武一脸阴云眉头紧皱,他从没见过皇元武这样的表情,不由的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小王爷,出什么事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去或留 皇元武抬头,看到从帐外进来,一身铠甲装扮风尘仆仆的柳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过去的这几天时间里,帝都附近风平浪静。包括帝都和北王府,都没有任何动作。针对东王府的忽然袭击,也停止了,好想一切都不曾发生。 因为偷袭的敌军士兵无一活口,皇元武下令将所有敌军尸首就地活化,焚烧的当天,下起了满天飞雪,尸体焚烧之后形成的灰尘,随着大雪,降落到整个营地周围。 从那天开始,整个营地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周围十里范围不间断巡逻,暗哨的数量增加了一倍,生怕再发生敌军通过传送阵法忽然出现的情况。 这几日的皇元武,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帝都的事情毫无头绪,他写给皇正初和杨勤的信件,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回应。要求见面的信件他写了两次,都没有任何回信,最终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方式。 但如果现在出兵逼近水南城,可能会引起整个北王府的全力反扑,事情将进入到无法挽回的阶段。 帝都形式不明,也根本没有发生北王府不顾一切的攻击帝都的情况。帝都的杨勤安稳的留在帝都,掌控新帝,而城外的北王皇正初,好想也没有一点要进攻的意思。事情看似平息下来了,但这对于东王府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可言。 如今,又出了皇永宁忽然失踪的事情,摆在皇元武面前的,好想只有撤军这一条路,如山岳一般的压力压在皇元武身上,而他,却不知道这压力到底来自何方。 柳元见到皇元武愁眉不展,再次上前几步,轻声问道:“小王爷,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皇元武将桌子上皇永宁的信件递给柳元,自己则靠在椅背上,轻轻的捏了捏鼻梁。 虽然皇永宁在心中一再强调让皇元武不要轻易退军,直到帝都的事情有一个结论为止,但考虑到诸多的后果和现状,撤军这个选择,第一次出现在皇元武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甚至在心中制定了一系列撤军的详细细节计划,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柳元站在皇元武身旁,仔细的看了皇永宁的信件,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而后看了一眼仍旧愁眉不展的皇元武,沉声道:“小王爷就是因为这些发愁吗?” “永宁被掳了,敌人还不知道是谁,王府内部现在风雨飘摇,物资的补给已经有些跟不上了。”皇元武看着柳元,这个他绝对可以相信的人,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担忧的事情:“如果帝都的事情不尽快解决,内部没有永宁坐镇,我怕会出什么变故。现在肖叔叔和余大哥都在平金城,你来了这里,叶前辈不知所踪,王府内能挑大梁的人,都有繁重的事物在身,而宇辰,却还远远没有这个能力。” 柳元没立刻说话,他只是“啪”的一声将皇永宁的信件仍在桌子上,就这么直至的看着皇元武,而后沉声道:“我们王府,什么时候要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小王爷,你已经忘了怎么拿刀了吗?” 柳元的话很冲,也根本就没有给皇元武留面子的想法,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么一点困难,难道真的可以打败东王 府吗?在柳元的心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领命开赴北境,用最快的速度平定了所有叛乱的族群和小国,并在第一时间返回平金城,后面更是快马加鞭的赶到帝都前线,不是为了配合皇元武撤军的。 皇元武看向柳元,他的心中有些微怒,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声道:“柳城主,你在和谁说话?” “就是和你。”柳元没有丝毫退让,立刻回道:“现在不是我忘了你的身份,而是你自己忘了。你是东王府的王爷,是百万黎民的主宰,在这点困难面前,你就要退缩吗?我们最近,退缩的还不够吗?” “不退?不退要怎样?”皇元武“啪”的一拍桌子,起身怒视柳元,怒道:“下令全军出击?你知道现在帝都的情况吗?大言不惭。” “元武小王爷。”柳元微微眯上眼睛,看着皇元武,道:“难道你这次出兵,就是为了来帝都观光的?所有将士跟着你出征,你知道为了什么?是为了给老王爷复仇!你以为你封锁消息,所有人就不知道了?你忘了开始的初衷,掉入了敌人的计谋之中,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撤军,你怎么不想想,一旦我们撤军了,帝都会发生什么?” 皇元武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皇永宁忽然出事的消息让他备受打击,加之帝都形势风云变幻,作为主将,他不得不考虑全盘事宜,在没有任何消息途径的情况下,举步维艰。 “你先下去休息吧。”皇元武看着柳元,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这也是极度爆发的前奏,皇元武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不让它爆发出来:“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柳元也明显看出了皇元武的怒气,不过他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听见皇元武的话,微微拱手,道:“小王爷要撤军,尽管撤。下达撤军的命令之后,末将将带着自己的亲卫,杀上帝都。”言罢,没等皇元武发作,柳元径直转身,出了大帐。 皇元武咬着牙,看着柳元离去的背影,强行压制自己的怒火,半晌之后,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明白柳元的意思,也没有真的怪他。事情正如柳元所说,现在出兵,士气正盛,虽然他没有公开说过父王身死的消息,但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在军中,任谁都知道,老王爷当初带兵前往帝都,后来大军分散.撤离,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老王爷,他发生了什么,昭然若揭。 此次出征的目的,皇元武当然记得,给自己父王报仇,手刃仇敌杨勤,这是第一要务,至于后面祈天的皇位归谁所有,皇元武根本就没想过,即便是皇正初做了皇帝,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只要能保住东王府,谁做祈天的皇帝都无所谓。 而现在帝都附近发生的事情,也确实绊住了皇元武的手脚,让他投鼠忌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动作。 这样牵一发动全身的形势,让皇元武无比头大,而忽如其来的敌人袭击,无非也就是一个目的,让东王府撤军。 平息了一会,心中的怒气消下去不少,皇元武又不由的想起了皇正初和徐修平对 自己说的话。这两个人用不同的语气和方法,劝自己撤军,皇正初的想法还多少能理解,但徐修平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元武到现在也没想清楚。 皇正初想做祈天的皇帝,这从三王之乱开始,皇元武就清楚的知道,上次进入水南城,城主府内的布置俨然就是帝王配置,对此皇元武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已经知道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了。别说皇正初现在坐了龙椅,即便他天天身穿龙袍,对于皇元武来说,也无所谓。他想让皇元武退军,无非是担心自己在攻打帝都的时候,东王府在后面偷袭罢了。 而徐修平…… 一想到这个人,皇元武的眉头就皱在一起,他实在弄不清楚此人的态度目的和立场。让自己撤军,对于他来说,难道还有什么好处? 是否撤军,皇元武还再犹豫,不过经过柳元这么一闹,这个想法又慢慢淡出了视野。 从皇元武接管东王府大权以来,屡屡失败,所有的计划最终都变成泡影,而自己这次带队亲征,如果再无功而返,恐怕短时间内,东王府在没有了远征的可能。 东王府的部队,是由一个个对东王府绝对忠诚的军士组成的,他们跟随皇元武出征,不管命令是什么,他们都明白最终的目的,那就是给老王爷复仇。不过如果到了帝都,什么都没做就撤军了,这对整个部队士气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杀父之仇都能忍,那自己是个什么王爷? 皇元武目光一凝,最终心中下了决定。 傍晚,在柳元休息的营帐中,丁姜和柳元盘膝对坐在卧榻之上,他们的面前,是一张不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放好了一张地图。 这是帝都附近的地形图,丁姜来找柳元,主要是给他详细的介绍现在帝都方面的势力分布。 柳元在仔细的查看了地形图之后,心中大概有了全盘的情况。 “小王爷的顾虑我能理解。”丁姜轻声道:“北王府和帝都的杨勤,都不是主要威胁。那些忽然通过传送阵出现在军营附近的敌人,才是心头大患,而且现在左右行省内的军队,大多态度暧昧,小王爷已经派出人手前去联络了,不过道现在也没有回音,应该是石沉大海了。现在帝都的情况就是这样,牵一发动全身,一招行错,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我当然明白。”柳元瞥了丁姜一眼,道:“部队到了帝都已有月余,却迟迟没有动作,还没到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方才我见小王爷,也只是想坚定他不撤军的决心罢了。至于后边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详细讨论。” “如果现在我们出兵直接进攻帝都,柳将军认为,水南城方向,会出兵吗?”丁姜指了指地图上帝都的方向,轻声问道。 “他们不会让我们到达帝都的。”柳元回道:“皇正初想做皇帝,他不会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势力逼近帝都,一旦我们出军,他必然会出兵拦截,到时候我们和北王府的战斗,不可避免,而这是帝都的杨勤,最想看到的。” “那……依柳将军看,我们现在该如何?”丁姜看着柳元,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第四百八十二章:定计 柳元再次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图,而后微微一笑,对丁姜低声道:“明日再说。”说完,柳元哈哈一笑,不再与丁姜说战事,而是闲谈起来。 帐外,冬日的寒风吹动飘雪,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夜色将至,整个东王府大营,依旧忙碌。 翌日,清晨。 寒风凛冽。 皇元武召集所有将领,大帐议事。 当柳元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 大帐之中,十数名高级将领分列两排,皇元武坐在首座,面色平静。 经过一夜的时间,他的情绪已经平息了许多。皇永宁的事情,也正如他在信中所说,根本就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了的。即便找到了幕后主使,光凭东王府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救出皇永宁。既然对方是将皇永宁客气的带走的,并没有动武,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剩下的,只需要等待对方来找自己,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 看着林列在大帐两侧的将领,皇元武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召集各位来,有事告知。”皇元武开门见山,沉声道:“我准备出兵进攻帝都,此事拿给各位商议,如何能攻破帝都,手刃狗贼杨勤。” 皇元武话音一落,所有将领心头都是一惊,随后几乎所有人的内心都没来由的升起一阵兴奋。 过了这么久,元武小王爷终于要有动作了。 “小王爷,末将愿领五千军为前锋,攻打帝都!”一个大将上前一步,冲皇元武双手抱拳,沉声请战。 “末将也愿做先锋!” “末将愿往!” 皇元武的话,明显振奋了在场所有将领的激.情,诸多将领纷纷请战。而皇元武却没有说话,他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好似铁塔一般的柳元,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柳元微微一笑,拱手抱拳道:“小王爷,末将愿留守中军。” 在场的将领听到柳元的话,都是一愣。柳元号称柳不休,往常作战,他都是先锋的不二人选,作战凶悍勇猛,按说在场所有将领,没有比柳元更适合做先锋的,但她现在开口,却是去要留手的位置。 “柳不休要留守?”皇元武也是一愣,道:“柳城主,这可不像你,说说,为何。” “小王爷已经下定决心攻打帝都了?”柳元没有立刻回答皇元武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皇元武轻轻点头,道:“正是。” “我们大军在此处僵持了这么久,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忽然出现的几次袭击,打乱了我们部署的节奏。其二,就是帝都面前,还有北王府的大量军队,我们一旦对帝都出手,北王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北王皇正初想做祈天的帝王,这件事情,众人皆知。”柳元沉声道:“故此,出兵帝都,必须有人留守营地,防止北王府的忽然袭击,而且,我们现在大营的位置,也需要向前推进,离开这山脉之间才好。” “柳城主的话不无道理。”一位将领冲皇元武拱手抱拳,道:“不过我们王府军人数有限,无法支持两面作战,如果是这样,不如直接进攻北王府,将北王府拿下,而后再全力进攻帝都,如此可免去后顾之忧。” “北王府的 军队战力很强,恐怕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拿下的。”另一位将领沉声道。 “我们一旦和北王府全面开战,那就是给了帝都杨勤机会,况且现在附近行省的大量军队都在虎视眈眈,现在还没有揭竿而起,也是因为帝都情况不明,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如果我们和北王府开战,这些人必然会有所动作,这样就很可能导致整个帝国的叛乱。我们到时候不光救不了帝国,还可能成为帝国的罪人,变成众矢之的。” “依我看,根本就不要去管北王府,我们全力进攻帝都,杨勤在帝都也没有多少人马,攻破帝都拿下杨勤之后,我们占据帝都,北王府也没有其他办法,最终只能撤军。” “北王府的忽然崛起,其背后一定有什么隐藏的势力支持,若没弄清他的虚实,和北王府开战,是不智之举。” 柳元的话,引起了在场将领的激烈讨论,这些将领基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直接攻打帝都,用最快的时间拿下帝都,不给北王府太多时间。一派支持直接对北王府动手,拿下北王府之后,再攻打帝都,免去后顾之忧。 现场虽然讨论的十分激烈,但没有任何一个将领说出撤退的言论,在他们眼中,东王府的战斗,无往而不利,不可能存在没有任何建树,看到困难就转头离去的可能。 在场的将领都是百战之将,基本皇元武考虑到的事情,他们都想到了,其实关于帝都的情况,不光皇元武一人忧心,目前的形势所有将领都心中有数,故此他们也都能理解皇元武内心的挣扎。面对这样的形势,被动的防御根本就不是上策,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 在场将领七嘴八舌的争论,皇元武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争的面红耳赤,却不为所动。在昨夜,他已经定好了计策,该如何作战,如何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他已经有了盘算。 柳元则静静的站着,淡然的看着皇元武,他心中也有了计策,方才说出留守军中的话,也是他策略的一部分。 “好了,安静一下吧。”半晌过后,将领们争论了半天,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皇元武轻轻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而后轻声道:“攻打帝都这件事,已经定了,你们无需再争论,现在对北王府正面作战的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不会针对北王府用兵的,丁姜。” “末将在!”听到皇元武点了自己的名字,丁姜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命你带三万军士为先锋,开拔到帝都之前十里扎营,就扎在帝都之前的广场之上,带好所有攻城设施,随时准备攻城,王迁,你做丁姜的副将。”皇元武在对丁姜下令的同时,看向一旁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道。 “末将尊令!”丁姜和王迁二人同时单膝跪地,高声领命。 “石文成,廖天华。”皇元武再看向两名将领。 “末将在!”两个中年将领走出,单膝跪地。 “你二人各领一万军士,在两侧策应前锋营,攻城之时,无需你们上前帮忙,给我看住了两个陪城的情况,若北王府出兵,立刻拦截,不得有误!”皇元武从容下令道。 “末将尊令!”两个将领高声领命。 “柳元。”皇元武将目光转向柳元。 “ 末将在。”柳元双手抱拳,沉声道。 “命你带四万军,驻扎在两个陪城之后,随时准备出击,一旦北王府有任何动作,无需听命,直接攻城。”皇元武眼神微眯,轻声道。 “末将领命。”柳元哈哈一笑,单膝跪地。皇元武给他安排的位置,正和了柳元的心意,这次针对帝都的进攻,其实对手根本就不是帝都的杨勤,而是北王府的皇正初。 从各个细节能够看出,不管那些忽然出现的敌军到底属于谁,他们都是倾向于北王府的,现在北王皇正初,很可能也在这些人的控制之下,他们需要让皇正初登上帝国的皇位,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利益。皇元武这样布置,就是逼迫对方现身,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我带领其余的所有军士,在一旁为你们策应。丁姜,一旦你收到了攻城的命令,要用尽一切手段,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拿下帝都外城,杨勤手里的兵士并不多,给你最精锐的三万人,绰绰有余。”皇元武看向丁姜和王迁,又嘱咐了一句。 “末将尊令!”丁姜和王迁沉声应道。 “所有人下去准备,明日开拔!”皇元武大手一挥,所有将领施礼后退出,分开忙碌。 只有柳元,还留在原地没有走,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皇元武,皇元武和他对视一眼,不由也嗤笑一声,道:“看什么?” “王府王爷就该是这个样子。”柳元沉声道:“有件事你心里要有数,如此布置是可逼迫幕后之人现身,但如果发生意外,可能导致不可掌控的局面。而且,我们现在存有的粮草,最多够全军再用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必须结束帝都的战事,或者占据帝都和三个陪城,或者撤离而去。而且,后面要面对的战斗,其惨烈状况,很可能超过预期且这样做,周边行省的部队,也不会首秀旁观的。” “我明白。”皇元武轻轻点头,道:“所以我没打算打两个月,十日之内,必见分晓。你任务最重,要小心安全。” “哈哈哈。”柳元闻言,哈哈一笑,道:“我小心安全?你还是担心担心敌人把。”说完,柳元提起自己的长枪,笑着离去。 今日,皇元武再次看到柳元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感觉,和昨日相比,要好了太多。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一旦陷入自己内心的怪圈之中,会觉得事情无解,但真的走出了一步,才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隐藏的势力,能量极大,能够控制大型传送阵,这个势力恐怕不是东王府能够对付的。但他们想让东王府退出帝都的棋局,却一直不肯露面,这就说明,这些人绝对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情况,才迫使他们用这样的手段逼迫皇元武撤军。 那打破这样的局面,就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进攻。 皇元武相信,只要东王府有了动作,让他们看到东王府绝对没有撤军的想法,这些人就一定会露面,到时候,自己心中的诸多疑问,也会一一得到解答。 这远比让自己憋在大帐之中,每天胡思乱想,要来的实际多了。 外面的军营,开始忙碌起来,三座军营同时开始准备开拔。 天空之上,在此聚拢了乌云,寒风萧瑟,吹动帝都平原上的落雪,向远方飘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破城 柳元平静的说完自己的想法,看到皇元武那阴晴不定的脸色,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小王爷不必忧心,我待你去。” 皇元武闻言先是一愣,张开嘴想说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柳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无法确定目前的情况是不是背后势力设下的圈套,既然皇元武不能涉险,在没弄清敌方虚实的情况下,进入水南城见到皇正初,是现在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 皇元武不能去,能代替他的,只有柳元。也只有柳元有这个分量,能够见到皇正初。 “此行凶险。”皇元武静静的看着柳元,轻声道:“若将军一个时辰不回,我将率军攻破水南城。既然他们要逼我,索性就一战到底。” “小王爷先不要冲动。”柳元微笑道:“事情绝非看起来这么简单,我们几乎已将北王府的两座城池团团围住,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这绝对出乎寻常。即便我没有安全归来,小王爷也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最好的进攻方向,不是水南城,而是帝都。” 皇元武皱起眉头,看着柳元,事情确实没有想象的简单,但也绝不复杂。 皇元武自问,真的要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让东王府的大城主柳元只身犯险吗?如果柳元此去,真的出了事情,那皇元武自己,又该怎么做?进攻帝都吗?如果进攻帝都,不就正中了敌人的计策了。 “敌人情况不明,去不去水南城,这么重要?”皇元武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正如你方才所说的,背后的势力盯上我们王府很久了,他熟悉我的行事作风,水南城内,应会有危险。现在明知有危险,又为何一定要去?进攻帝都容易落人把柄,不入当机立断,拿下水南城,也不要再跟他们周旋。” “如果这样……”柳元沉吟了一下,回道:“小王爷就要做好撤军的准备了。” “为何?”皇元武一愣,立刻问道。 “我东王府在帝都的战力只有十五万,现在七道关隘在手,留了两万军驻守,能够派上用场的,只有不到十万的老兵,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没有什么战斗力。北王皇正初的战力,和我们差不多,也约有十数万,一旦正面和北王府作战,他们背靠城池,战斗会变成持久战,考虑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如果不能快速拿下两座城池,只有撤军一条路。” 皇元武钢牙紧咬。 每次一到这样的关键时刻,就会莫名其妙的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之前飞地是天清城,这次帝都,又是什么没有见过的神秘组织。冥冥之中,皇元武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无论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元武看向柳元,道:“明知道水南城内可能有问题,就不可能再让你只身前往,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传令丁姜,命令他的阵线后队变前队,向水南城方向挺近,准备好了之后,立刻攻城。柳将军,你手下的军士,也立刻做好攻城准备。我们不跟他们捉迷藏了,帝都之事,必须有一个决断。” 柳元这次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只是恭敬的冲皇元武拱了拱手,转身下去了。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皇元武再次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这种一直被人牵 着鼻子走的感觉,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这感觉叶观曾经和他说过,当时他还不能体会,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面对一个神秘且强大的对手,是多么令人崩溃。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来自何方,在这场动.乱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接到皇元武的命令,丁姜也并不觉得惊讶。当时皇元武安排部署的时候,他就觉得进攻主要方向应该放在水南城。不然一旦他们开始进攻,水南城内的北王府军士杀出,势必会让他带领的部队遭遇前后夹击,率先拿下水南城,是最稳妥的办法。 水南城距离帝都的距离并不远,只有四十余里,丁姜的部队驻扎在帝都城外二十里处,和石文成,廖天华的部队互为犄角。因为正在两城的中间,故此也不需要拔营向前,丁姜下令全军调转阵型,面对水南城之后,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先锋军的第一队进攻军士,由丁姜的副将王迁亲自率领,五千军士列好整齐的队列,浩浩荡荡的向水南城方向推进。 这几日,丁姜准备的十分妥当,为保证后面可能到来的战斗,他早在大军刚刚驻扎帝都附近的时候,就下令军士制造攻城器械,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型遁甲,推城塔,攻城车,投石机,应有尽有。云梯部队也是由精锐人员构成,各个都身怀修为,战力极强。 整个东王府的方阵,一袭黑色铠甲,冬日里柔和的阳光照下来,让人有一种十分阴郁的感觉,远远看去,东王府正推进的军队,就好像一片厚重的乌云,正缓缓的向水南城的方向逼近。 几乎在同时,柳元方向的东王府部队,也开始了进攻。他将主要的进攻方向也放在了水南城,因为根据斥候的消息,皇正初没有离开过水南城,此刻应还在城内。 而距离水南城不远的和东城,虽同为陪城,但和水南城还是有些差距。也正是因为如此,皇正初率军拿下水南城之后,才真正的占据了帝都地区,将其他两王的势力,驱除出去。 和东城的城防相比水南城要弱了许多,不过在进攻的同时,柳元还是派遣一万军队驻扎在和东城附近,以防城内出兵支援水南城。 对于北王府占据的水南城的进攻,皇元武也是迫不得已,但既然已经下令进攻,便不会再迟疑。 军队两侧的指挥,皇元武交给了丁姜和柳元,他对这两人是绝对信任的,以他们的能力如果都拿不下水南城,那他自己上阵,结果也是一样。 震天的战鼓之声从营帐之外传来,皇元武安静的坐在营帐之内,静静的等待战斗的结果。 按照他的估计,水南城的战斗绝对不会轻松,皇正初拥有十数万军队且战力极强,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打败其他两王的联军。皇元武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如果水南城久攻不下,皇元武会下令全军撤回关隘,等待帝都时局变化。如果拿下了水南城,他会立刻发布命令,让肖一搏带兵前来增援。 无论如何,现在战斗已经开始了。即便皇元武再没有当祈天帝王的心,在外界所有人看来,他也会这样做的。 进攻帝都是叛军,进攻北王府,一样也是叛军。可能,等到北王府和东王府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祈天真正的动.乱才会开始。 但这一切,却已不是 皇元武能够左右的了。和北王府之间的战斗,是一定会进行的,或早或晚而已。与其等到皇正初登上祈天皇位,稳定局势之后再对东王府动手,还不如现在就开战。 不久之后,耳畔传来了“呼呼”的巨大声响。皇元武知道,那是投石机的声音。 战斗,已经开始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元武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不管之前别人是怎么算计的,也不管自己是如何反击的,现在,事情已然进展到了这一步,所有的算计,已然没有了用处。 帝都之事能不能有一个妥善的解决,东王府的大仇能不能报,背后势力能不能现身,就看这一战了。 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听着远处传来震天的擂鼓之声,皇元武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这都是他的选择。东王府未来的路已经开始走了,能走成什么样子,就看帝都之事怎么解决。 “报!” 还没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传令兵大声呼喊,从营外跑进大帐,单膝跪在皇元武面前,双手抱拳,高声道:“禀告小王爷,水南城前门已被攻破,我大军已进入城池。” 皇元武闻言一愣,随即挥手让传令兵下去,自己心中却十分惊讶。 “怎么这么快?” 水南城的城墙高七八丈,且明显经常翻修,十分坚固,别说半个时辰,只要有人防守,哪怕一天两天都很难攻破,除非…… “报!” 正在皇元武纳闷的时候,又一个传令兵跑进大帐,高声道:“禀小王爷,水南城后门已被攻破,丁姜将军率领大队人马,杀入城内。” “遭!” 皇元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中计了。他没去管传令兵,立刻提起自己的长剑出了大营。他的战马和贴身侍卫一直等在大帐之外,皇元武出了大帐二话没说,直接翻身上马,直奔和东城方向而去。 如此快的速度攻破了水南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做到这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北王府的所有将士都消失了,所以水南城是一座空城,和东城也是空城。还有就是,在皇元武不知道的情况下,北王府将所有的军士全部转移到了和东城,就等着东王府攻破水南城,然后在水南城城门破损的情况下,一举杀出,将东王府主力大军围困在城池之内。 如此一来,东王府被困在城内的大军粮草不足,必然不能支撑太久,外面留守的军队数量又不多,无法第一时间突破防线。 这样,东王府很可能因为这个水南城,遭受重大的损失。 这是皇元武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他策马疾驰,直奔和东城方向,在路上,却发现柳元的部队,正在向和东城方向集结,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到达和东城附近的时候,皇元武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和东城,一片平静,就好像一座空无一人的空城,对东王府军队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皇元武看着面前的和东城,眉头紧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柳元带着一众军士,也赶到了和东城,来到皇元武的近前,同样也是眉头紧皱。 第四百八十五章:又是空城 和东城城头之上,旌旗招展,空无一人。 城下,数万大军,黑甲遮天蔽日。 皇元武和柳元并列骑在战马之上,看着不远处和东城的城头,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城池,也是一座空城。 “水南城如何了?”皇元武轻声问身旁的柳元。 “丁姜在负责,城内空空如也,没看到一个守军。”柳元沉声回道:“我怕中计,故此用最快的速度带着部下撤离,到了这。” 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进攻吧。” “列队,进攻!”柳元立刻拔剑向前一挥。身后早已准备好的第一梯队立刻列队向前,像面对一座有坚实防守的城池一样,缓慢向前推进。 皇元武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方阵在不断向前推进,但和东城的城头之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看不到任何人,这好像就是一座空城,没有任何守军。 北王府的十几万军士,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好像是忽然发生的,昨夜斥候回报,还能看到两座城池城墙之上的守军,今日清早,东王府拔营进攻的时候,两座城池之内的军士却忽然消失了。 皇元武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隐藏势力能够动用大型传送阵进攻东王府驻军,自然也能开启传送阵,将北王府的军士全部传送走。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北王府的身后势力的能力,可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能够传送十几万军士的传送阵,皇元武闻所未闻,按照他的理解,这种阵法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无法想象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听闻过,有什么传送阵,能够传送十几万大军。 方阵已然推进到了和东城城下,所有军士按部就班,推城塔搭在城墙之上,众多军士鱼贯而入,径直占领了城墙。 片刻之后,和东城的大门,被从内部打开,果然,这城内,没有一个守军,连百姓都没有,空空如也。 “进吗?”柳元回头,询问皇元武的意思。他也十分清楚此事之中的诡异,北王府的这一系列动作诡异的出奇,已经不能用常规的沙场方式来考虑了。 占领了两座陪城,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根本无法预测。 “进!”皇元武沉声道:“大军留在城外不要动,我带我的亲卫队进去。” 柳元立刻就要出言组织,皇元武继续道:“柳将军,你率领大军等在城外,我进城去,若看到传送阵法,即可证实我的猜测,如果看到了,这座城我们放弃,如果没有看到,即刻占据和东城。” 说完,也不等柳元再说什么,皇元武径直策马,直奔和东城正门而去,他的百人护卫队立刻跟上。 看到已经离去的皇元武,柳元眉头皱起,但却无可奈何。皇元武就是这样的秉性,说一不二,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 办法。不过和东城内应该没有敌军,现在皇元武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故此柳元留在城外,整合大军,安静等待。 和东城并不是很大,也不是主要的陪城,这座城池一般用来存放帝都附近的粮草和物资装备,城内也没有大量百姓,多是一些军士的家眷。 祈天帝国设立陪城,目的是给帝都分担冲击和压力。但新帝登基之后,水南城几乎成为亲王的娱乐场所,总所周知,祈天新帝有两个亲兄弟,在他登基之后,让两位亲王进驻水南城,城内一应设备都是最好的,以此来安稳两位勤王之心。 三王叛乱的时候,两位亲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逃回了帝都,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帝都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现在被杨勤扶上皇位的,就是两位亲王之一,怀王皇玉宸。 进入和东城,城内各大主要位置已被众多军士占领,城主府大门紧闭,一众军士守在门外,等待皇元武到来。 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任何奇异之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传送阵的影子。 走到城主府近前,城主府大门紧闭,周边各站了两排军士,看到皇元武前来,纷纷单膝跪地。 皇元武翻身下马,微微摆手,径直走向城主府。一旁立刻上来一名军士,轻轻的将城主府大门推开。 这大门,并没有锁。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皇元武还是径直走了进去。 和东城的城主府也并不大,不像一些大城,城主府一般都是两进的院落,这个府邸,只有一进。进了府门之后,眼前就是城主府大厅,皇元武的侍卫跟随进来,没有说话,径直分散,开始探索整个城主府。 院落不大,搜索很快就完成了,并没有发现传送阵,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放眼整个和东城,没有发现任何诡异之处,除了城内没有一个人以外,一切正常。 听完手下侍卫的回报之后,皇元武皱着眉站在原地,几息之后,他立刻下令,全员退出和东城,将和东城内所有防御设施破坏,带走所有物资,弃城。 随着皇元武一声令下,众多军士开始行动,皇元武则骑上战马,径直出了和东城。 这里,和他预想的,差了很多。 没有发现传送阵,只有两种解释。一,北王府秘密将所有将士都安排在了水南城,并通过传送阵撤离了。不过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低,因为东王府的斥候一直盯着两座城池,大规模的军事调动,逃不脱他们的眼睛。二,传送阵自然消失了。 这种解释,应该是比较妥帖的。虽然皇元武不知道如何能够做到,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放弃方才的想法,弃掉和东城,主要因为考虑到一件事情。既然北王府军队大举撤离,就必须防御他们反击,虽然皇元武任务传送阵法都是单向的,也就是说想将人传送到城池之内,必须有人在城池内刻画阵法才能实现。但为了保险起见,和东 城城防没有水南城坚固,而且这里是敌人盘踞很久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没有发现的隐秘,放弃,是最好的决定。 皇元武带领侍卫从和东城出来,柳元看到皇元武之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城内情形如何?”皇元武走到柳元近前,柳元开口问道。 “空的,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些简单物资,还有少量粮草。”皇元武轻声回道:“我已经下令放弃这城池,我们派兵留守,弊大于利。” 柳元轻轻点头,道:“下一步如何?现在两座陪城都在我们手中,此刻要进攻帝都吗?” “先等等。”皇元武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如果进攻帝都,也要先探清周围行省军队的动向,而且北王府军忽然消失,此事实在蹊跷。” “那……” 正当柳元又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匹快马径直冲两人的方向跑来,一名军士骑在战马之上,口中大喝:“报!” 皇元武眉头一皱,看向这军士。这斥候骑马来到皇元武近前,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声道:“禀小王爷,在水南城,发现北王皇正初,丁将军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小王爷定夺。” “什么?”皇元武闻言一愣,立刻问道:“他在哪里?” “就在城主府内,一直没有动过,身边也没任何人跟着。”斥候立刻回道。 “走!”皇元武眉头立刻皱起,也没有向柳元交代任何话,径直带着自己的护卫队,直奔水南城。 事情诡异的有些出奇了,北王府大军已经撤离,为何皇正初还在?他没有和自己的部下一起撤离吗?那他留在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战马疾驰,十余里的路程,转眼便到,再次来到水南城下,此刻的水南城,已然被东王府占据。城头上的旗帜除了祈天大旗之外,也都被换成了东王府的战旗。 城门大开,城池的各个紧要位置均被东王府军士占据,此刻丁姜已然完全控制了整个水南城。 一路畅通无阻,皇元武径直骑马来到了水南城巍峨的城府前,城主府的大门大开,皇元武也没有丝毫要下马的意思,径直骑马走进。 在大殿之下,皇元武下马,看着眼前这做好似皇宫一样的大殿,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只在不久之前,他来过这里,当着皇正初的面,杀了飞地的降将刘天养,那时候,这座大殿之内,北王府的军官将士坐满了整个大殿,皇正初坐在龙椅之上,意气风发。 现在,皇元武还能想到当时皇正初的样子,而后就是那极具反差的哀求,堂下的所有北王府将士,都好像没看到皇正初的表情,没听到他哀求的话语一样。 百人护卫队紧紧跟着皇元武,踏上了大殿的阶梯,缓慢上前行走。 大殿的大门也敞开着,一队东王府军士就守在大殿之外,丁姜也等在这里,看到皇元武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无从得知的秘密 “小王爷。”丁姜见到皇元武之后,立刻上前行礼,皇元武轻轻摆手,目光向殿内投去,殿内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皇正初正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正看着自己。 “城内四处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也未发现任何人,整个水南城就是一座空城,连一个百姓都没有。”丁姜快速的在皇元武耳边将水南城的情况汇报了一下,皇元武闻言,略微思索,快速回道:“这里是帝都的主要陪城,肯定有看不到的密道和暗室,让大家都辛苦一下,尽量将所有地方仔细搜查一遍,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告知我。” “尊令!”丁姜轻声领命,转身下去了。 “你们都等在外面,我一人进去即可。”皇元武对自己手下的侍卫说了一声,直接进入了大殿。 皇元武进入大殿之后,几名侍卫上前,将大殿的大门缓缓关闭。 发现皇正初之后,丁姜已经安排军士将整个大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发现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危险,故此他才敢只留几名军士守门,看皇正初的样子,也没有一点要逃跑的意思。 皇元武慢慢走向皇正初,站在台下,看着仍然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皇正初,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皇正初看着皇元武,轻笑道:“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现在,孤家寡人,要杀要剐,息屏尊便。” “我是问你,你的手下军士,都去了哪里?”皇元武面色平静,在面对皇正初的时候,他的内心古井无波,北王府的发迹实在诡异,今日之事更是意料之外,任谁都能看出来,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我之前让你撤军,你为何不听我的?”皇正初没有回答皇元武的话,此刻的他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单手托腮,看着皇元武微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到了什么地步?”皇元武看着皇正初,平静的问道:“你为何不和你的军士一起撤离?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占据两城这么久,你为何不进攻?” 皇正初听见皇元武的话,忽然没来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捂着肚子,笑的眼泪横流。 整个大殿之内,都充斥着皇正初刺耳的笑声,这笑声一直在大殿之中回荡。而皇元武,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来帝都?皇元武,你是不要命了吗?你东王府治下的军士和百姓,都不要命了吗?”半晌之后,皇正初用龙袍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着看着皇元武,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此话一说出口皇元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没听懂皇正初的意思,也无法理解皇正初为何狂笑。此人之前行事就有些乖张,皇元武没有说话,向上走了几步,来到台上的龙案之前,看着皇正初的眼睛,沉声道:“把你的话,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皇正初已然还是一脸笑意,看着皇元武,微笑着问道:“你已经占据了水南城,不是吗?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进攻帝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 皇元武闻言,眉毛立刻就竖起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皇正初的衣襟,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厉声道:“我让你吧话说清楚,你听不懂吗?” 皇正初就这么被皇元武拽着,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脸上还挂着微笑,这笑容现在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皇元武,你就不想想,一直被帝都压制的北王府,凭什么能有如此强的军队,我皇正初,又凭什么争祈天的皇位,凭一句话吗?”皇正初微笑的看着皇元武,轻声道:“我当时让你撤军的时候,你就应该走的,那时候,你应该走的。” 皇正初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慢慢变成了痛苦的神色,他看着皇元武,眼神之中充斥着极度复杂的神色,其中有仇恨,有嘲讽,有不甘也有疯狂。 看到皇正初这个样子,皇元武松开了拽着他衣襟的手,皇正初就这么落在空空荡荡的龙案之上,看着大殿的天花板,又是一阵冷笑。 皇正初说的话,皇元武不是没有考虑过。北王府一直都是戍边四王府之中最弱的,这主要是因为帝国向北方扩张已达到了极致,北王府已经打到了无尽海,无尽海沿岸附近虽还有少量反抗的部族,但都已不足为虑,故此新帝用了多种策略,减少北王府的补给,缩减北王府部队规模,从而达到削弱北王府的目的。 事实确实如皇正初所说,北王府,是最不可能在三王之乱中获得胜利的。虽然北王府可能对祈天帝王的愤恨更大,但北王府的力量,却在连年的削弱之中,所剩无几了。但事实的情况却是,北王府最终获得了三王之乱的最终胜利,皇正初也距离帝王的宝座,只剩帝都一道障碍。 当时皇元武选择出兵,也正是因为这个时机,他不可能作势北王府占据帝都,登上皇位,从而让东王府出于一直被动的局面。 一直以来,因为北王府出了一个许风,所以皇元武将北王府的崛起,放在了许风身上,此人也的确神通广大,身怀诡异的能力,且能够调用尊者级别的力量,这种人,集合十数万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从皇正初的语气来看,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北王府的崛起,不是因为你的谋士许风吗?”皇元武看着十分颓废的皇正初,正色问道。 “我的谋士?”皇正初在龙案之上坐起来,看着皇元武,哈哈大笑,道:“你见过许风,他看起来,像是我的谋士吗?你觉得以他的能力,可能只做我的谋士吗?” “无论如何,北王府的崛起,和许风有关。”皇元武没有理会有些疯癫的皇正初,继续正色道:“你集结的十数万大军,许风身边跟着的尊者大能,都能证 明这一点。” “你说的不错。”皇正初笑着看着皇元武,道:“的确和他有关,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北王府……呵呵呵,最终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若你当初听了我的劝告,就此退军回去,现在,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皇正初的微笑,变成了惨笑,而后他的双眼忽然等起来,一下从龙椅上挑起,立刻就要上前抓皇元武的铠甲。 皇元武身影一动,躲开了扑过来的皇正初,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随手一扔,就将他扔回了龙椅之上。 这样的变化,就连皇元武也觉得有些奇怪。祈天王族,都修炼祈天专用的功法,任何一个王族成员,多少都有修为在身,而且皇正初是一个修为天赋不低的人,年龄也和自己相仿,为何他的攻击,如此羸弱,简直不堪一击。 “呵呵……咳咳咳……”皇正初被皇元武一把仍在龙椅之上,想笑,却被剧烈的咳嗦声打断,打连忙用手去捂自己的嘴,但皇元武分明看到,在皇正初的嘴角,渗出了一丝漆黑色的雾气,距离如此近,这些细节根本逃不出皇元武的眼睛。 “你修炼了死气?”皇元武瞪大眼睛,立刻上前一步,一把将皇正初的手拽开,只见从他的口鼻之中,有丝丝黑气渗出,皇正初此刻脸色苍白,一脸的惨笑。 他猛的抽回了手,用力在口鼻出擦了擦,然后看向皇元武道:“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死气,你知道的如此少,为何要来躺这趟浑水呢?” “废话!”皇元武双目元整,怒道:“我父王死在帝都,不报此仇,我有何面目为人子,为人君?” 皇正初听闻这句话,转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皇元武,而后轻声问道:“你父王,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皇元武也是一愣,他觉得此刻的皇正初有点不大对劲了。 接着,皇正初就说出了一句让皇元武无比震惊的话。 “你父王,当初是自己选择战死的。”皇正初说出这句话,好像这件事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好像本来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并且平和的接受一样。 但皇元武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他的父王,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动机做这件事,自己选择战死?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注意你的言语。”皇元武的语气冰冷了起来,父王是皇元武的天,东王在帝都战死,一直都是皇元武心头最难忍的刺,谁碰谁死:“不住嘴,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皇元武,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正初轻轻的摇摇头,看向皇元武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随后他继续轻声道:“如果你父王不选择战死,那么东王府要死的人,就是你们兄弟几人其中的一个,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你父王藏起来的皇宇辰了。” 皇元武听见这句话,瞳孔猛然一缩。 第四百八十七章:莫名之兵 “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元武感觉自己心中好似有一团火,但他极力的压制这团火的爆发,皇正初的话,听了让人心悸。 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的话,那皇元武之前对整件事情的判断,都出现了极大的偏差,有些关键消息,他根本就没有获取过。 皇正初看着皇元武的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而后轻声道:“看到东王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他以为能考一己之力,将所有事情都抗下,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 皇元武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皇正初虽然说的煞有其事,但皇元武还是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什么父王是甘愿战死,战死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宇辰,这些根本就无从谈起。 东王府建立三十年,是父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整个东王府的建设,皇元武一直参与其中,三十年的兢兢业业,最终实现了东王府百万黎民安居乐业的理想。他的父王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可谓战无不胜,治理领地条例清晰,井然有序,受所有黎明敬仰。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只身赴死?况且三王之乱的时候,东王府出于最鼎盛的时刻,无论面对任何势力,都有一战之力,这样的东王府,不会受任何人危险,皇元武想不出,自己的父王会因为什么,宁肯自己赴死,也不愿直面战斗。 故此,皇元武绝不相信皇正初所说的话,他忍到现在都还没有爆发,没有对皇正初动手,极力的克制是因为要弄清北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东王府大军之后的动作,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皇元武。”皇正初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襟,正襟危坐的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的看向皇元武,而后沉声道:“我祈天建立三百年,从一个小国,发展成现在这般庞然大物,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靠我祈天祖训,靠的是善待黎民,靠的是祈天将士团结一心。”皇元武几乎没有思索,径直回答了出来。这个答案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从小,他也是被如此教导,他行事的作风,也和祈天祖训有极大的关系。 “是吗……”皇正初轻轻笑了一笑,而后抬起自己的左手,五指轻动,只见一团漆黑的雾气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上,这雾气一出现,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似变得寒冷了。 这团雾气,带着一种让人十分难受的感觉,看着它,就感觉十分压抑。 “我现在告诉你,祈天的崛起,靠的是这个。”黑色的雾气盘踞在皇正初的手心之上,他五指连动,而后轻轻将黑色雾气抛出,皇元武连忙闪避,只见黑色雾气飘向大殿之下,落在地面上,快速的化为一个好似蚕茧的物体,几息之后,这黑色雾气慢慢化成一个人形,此人周身都由雾气包裹,看上去,好似从深渊地域走出来的恶魔,大殿内的空气,自此物出现,骤然下降。 皇 元武看着大殿下面忽然出现的人影,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但却感觉出奇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又过了几息,那人形慢慢变化,竟然变成了皇正初的样子,直直的站在大殿之上,看起来和皇正初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正看着自己笑。 “祈天的核心功法,我们都有修炼,但却只有前面的部分,这部分,是用来杀敌的。”皇正初的声音缓缓传来,皇元武回头看去,皇正初正坐在龙椅之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皇元武再次转头看向殿下之人,那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心底出现,虽然他见过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果说皇正初拥有这样的手段,那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皇正初? 好像看出了皇元武心中的疑惑,皇正初轻声解释道:“我只是给你演示一下功法的后半段能力,演化出另外一个自己,是十分费力的事情,而且这个自己,也只有看起来像,却不能有任何动作,算是一个幻影吧。”说着,皇正初轻轻挥手,大殿之下的另一个皇正初消失,再次化作一团黑色雾气,飘向皇正初,被他单手接了,收回了体内。 一时间,皇元武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皇正初给他看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皱着眉,站在原地,看着皇正初。 “功法的后半段,基本记录的都是这气息的修炼方法,你的父王应该也得到了一部分,看你样子,是没有传给你吧。”皇正初看向皇元武,笑着问道。 皇元武摇了摇头,这样的术法,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和我想的没错,你父王觉得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抗下所有事情,靠自己能救下祈天,将祈天变成一个真正造福众生的帝国,他是如此,他的兄长也是如此。” 皇正初口中东王府的兄长,便是先皇,也就是前不久在帝都殒命皇帝的父亲,皇元武的大伯。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开始有些相信皇正初的话了,父王确实有太多事情没和自己说过。 皇元武自小,就一直被东王向王府接班人的方向培养,他和他的几个兄弟,接受的都是正面的,积极向上的治国和战斗的方阵,无论是在行动上,还是在思想上,东王都极力反对他们走各种极端,让他们培养出了积极面对一切困难的品质,但对于东王府建立之前的事情,他说的实在太少,甚至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皇元武兄弟几人,对这世界,对这帝国的认识,一直都停留在社稷君臣的层面,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什么超然的力量存在,能够控制这诺大的帝国。 现在听皇正初的话,隐隐再向皇元武表达,好像有什么超然的存在,一直在控制祈天的发展,而自己的父王,一直想摆 脱这种控制,而他所作的一切,最终导致他身死帝都。 “你的意思是,我父王,不是杨勤杀的,是自己战死的?”皇元武看着皇正初,严肃的问道。 “杨勤杀了你的父王,这是事实。”皇正初回道:“但你就没有想过,城外有我们三王的大军对峙,你父王又为何要带着少量的部队进入帝都内城,当时我们看到东王府的部队出现,知道事情不会善了,已然做好了和东王府拼死的准备,帝都方向却忽然传来杨勤叛乱的消息,你父王和皇帝身死的消息也同时传来。这让我们几个王府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征战。” “到了后面,我才知道,这其中的一切,都是让人设计好的。”皇正初轻轻闭眼,叹了口气,轻声道:“最开始,我起兵,也不是为了祈天的皇位,作为一个戍边王府,我只求自保而已。但到了帝都,东王和皇帝都死在内城,无论如何,我也退不了了。” “你说……一切都是被人设计的?被谁?”皇正初语出惊人,皇元武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自己父王进入内城的时候,杨勤应该还没有叛乱,在父王进入之后,杨勤忽然叛乱,占据了帝都,这直接导致父王战死,皇帝殒命,也直接导致东王府全线撤离,退出了最开始的纷乱。 那时候,东王府境内针对性的骚扰层出不穷,皇元武还以为是想将东王府的大军拖住,不让他进军帝都,但现在听皇正初所说,他的叛乱,好像也是被算计的。 “被谁……我不知道。”皇正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我已经弄不清事情到底因何而起了,只是在决定起兵之后,一切都变得十分顺利,先是许风忽然出现,带来了大量的顶级高手,他说要帮助我北王府重拾荣光,我答应了。后面,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全副武装的军士出现在北王府境内,他们都是许风带来的,这些军士,也都归我调遣。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皇元武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偷袭自己营地的身穿北王府军士铠甲的敌军,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你麾下的军士,都是忽然出现的?” “也不全是。”皇正初笑笑,道:“北王府虽然积弱,但还是有些府军,打不超过三万之数,许风给我到来的,可是二十万大军,你能想象吗?二十万!” 事情想着皇元武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了,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北王府为何有现在这般强横的战力,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人是忽然出现的。他曾想过北王府背后有神秘势力的支撑,他这次针对北王府的行动,也是为了逼迫他们现身,但现在看来,对于这一切,皇正初好似也并不知道太多。 “而后,就是起兵出征,当时的我,已经无法左右事情发展了。”皇正初看着皇元武,惨淡一笑。 第四百八十八章:黑雾 “北王府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帝都混战开始,我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做帝王,将无路可退。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让你退军的原因。”皇正初苦涩的看了皇元武一眼,轻声道。 皇元武沉默。 皇正初说的这些话,和自己原本想象的大不相同。皇正初的意思,北王府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北王府了,而是许风的北王府。许风给他带来了二十万军,带来了大量的修为高手,替他在前面开路,让北王府能顺利的抵达帝都,加入这场风云之中。 而后,皇元武再次想到了自己几次见到的许风,此人行事诡秘,在他见到皇宇辰之前和之后,对自己的态度有明显的改变。第一次见到许风,他带着一个尊者强者,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而第二次见到他,他却跟自己说,要不要登上祈天的皇位,那话说的,看起来好像祈天的皇位就是他说了算,想让谁上去,谁就上去。 再后面,许风待在东王府,好像知道东王府要发生什么一样。而后就是叶观和宁乙两人夜袭王府,造成了大量的破坏,杀伤无数守卫,扬言要毁灭东王府。从那次事情之后,许风进入了那忽然出现的神秘之门,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许风这个人,和北王府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北王府许氏家族的后人,一直都是北王府坐下的家臣,任谁也想不到,许氏家族的许风,居然有如此通天的能力。这点,恐怕连皇正初自己也没想到。 “你麾下的军队呢?十几万大军,哪里去了?”皇元武看着皇正初,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至于之前皇正初说的关于自己父王的事情,现在他还不想深究,这件事肯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自己麾下的军队安顿好。 皇正初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惨笑,道:“我当初让你退军,你不退,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的部队……呵呵呵,开始就没有什么我的部队,他们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是通过传送阵?”皇元武问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之前营地被偷袭,在附近的山中,皇元武亲眼看到了大型传送阵,既然能传送几千人,那神秘势力定然也能传送更多人。而且,除了传送阵各个方法,皇元武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移如此多人。 “传送阵吗……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皇正初轻声道:“按照你的想法,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行得通。” “你选择不退军,那就是执意要参与进来了。”皇正初看向皇元武,语气低沉,道:“现在,我已是一个弃子,至于你,后面一路荆棘,能不能完成你的目的,只有天知道。” “你之前说的,我父王的事,你知道多少?”皇元武继续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皇正初笑笑,看着皇元武道:“祈天帝国,不是看起来的这个样子,从建立开始,祈天背后一直都有其他势力的影子,这势力的恐怖,超出任何人的想象。”说着,皇正初再次伸出单手,那诡异的黑色雾气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而后他惨笑道:“就是这个力量,你既然没有修炼,那就将他忘了吧。如果看到这种力量,你记得,离得越远越好。” 皇元武再次看向那令人极度不舒服的黑色气体,眉头紧皱,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力量?” “怕是这一切的根源。”皇正初笑笑,收回了雾气,看向皇元武,道:“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完成自己的目的,祈天帝国,终究是皇氏氏族的,帝国的未来,现在只有你还有某种可能……” 皇正初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轻笑着,说的话,让皇元武听不太懂了。 北王府的忽然崛起,三王之乱,自己父王战死,祈天皇帝殒命,这一切,皇正初都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虽然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皇元武听到了一些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也见到了皇正初身体内那诡异的黑色雾气,但还有许多事情他还不清楚,眼前的迷雾好像被揭开了一些,但迷雾之后的,是更深的迷雾,让他更加看不透彻。 “你的部下,到底是怎么消失的。”皇元武看着皇正初,感觉现在的他有些不大对劲,但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皇正初的眼神迷离,看了皇元武一眼,而后轻声道:“南王还在,他在哪……去了哪……我怎么找不到了……” 就在皇元武的眼前,皇正初全身,忽然冒出滚滚黑雾,快速的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只有几息的功夫,黑色的雾气大量涌出,迫使皇元武不得不后退几步。 几息过后,整个龙案和龙椅,包括皇正初本人,都被浓浓的黑色雾气笼罩其中,一阵“呲呲”的刺耳的声音不时传来,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 皇元武心头一紧,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立刻运转斗气上前,但眼前的黑色雾气却快速消散,只刹那间,全部消失不见。跟随雾气一同消失的,还有皇正初本人,原本坐在龙椅上的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了半点踪迹。 皇元武立刻上前几步,站在龙案之前,眼前出了空空荡荡的龙椅和龙案,没有了任何人影,皇正初,和那诡异的黑色雾气同时消失了。皇元武瞪着眼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再次确认了皇正初已经消失不见的事实,皇元武心中有些骇然。他忽然明白了方才皇正初的话。 确实,以他自己来理解,只有传送阵一种方法,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消失,而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让皇元武知道,除了传送阵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让人消失。 这种黑色雾气,皇 元武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现在也不能明确,皇正初到底是被传送走了,还是已经死了。 而他最后的话,也让人奇怪。他不说一些自己的事情,而是提到了南王。 南王皇良平,在皇正初攻打水南城的时候,兵败被俘,一直都被关在水南城中,这是皇正初正式进入帝都的敲门砖,没有了皇良平,皇正初也就失去了直接进入帝都的权利。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行攻城,要么退军。在皇元武纠结和不断分析情形的时候,皇正初也一样想到了,贸然的进攻帝都,带给自己的,只能是失败。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勤才能有恃无恐,一直占据帝都吧。 皇元武到方才皇正初坐着的龙椅旁边看了看,龙椅上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龙椅的坐垫上,有一些细密的沙粒,数量并不是太多,他也并没有在意。 见到皇正初之后,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考虑。现在北王府的势力忽然消失了,而且是以一种诡异的手段消失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而这次针对水南城的行动,并没有达到皇元武最初的目的,逼迫幕后的势力现身。最终的结果是,东王府不费一兵一组,真的就占据了帝都面前的两座陪城,事情的进展,超出想象的顺利。 而皇元武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的欣喜之情。按照皇正初所说,祈天帝国的成立,就一直伴随阴云,祈天皇氏子嗣引以为傲的修炼法门,在皇正初看来,却是一种邪恶的,无法摆脱的魔咒。皇元武从来没有想过,修炼祈天功法到后面,居然会修炼出这样诡异的能力。 祈天功法的后半部,皇元武没有,整个东王府也没有人会修炼,他们不是嫡系皇族,故此也没有修炼功法后半部的权利。不过看到这诡异的黑色雾气,皇元武就从心底感觉厌恶,虽然他不了解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但这种厌恶是从心底生成的,无以言表。 再次查看了一下龙案附近,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皇元武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出了大殿。 皇正初下落不明,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随着皇正初的失踪,北王府预告退出了帝都的争夺,对于东王府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走出大殿之后,时间已到了傍晚,皇元武的护卫队一直守在大殿之外,看到皇元武出来,立刻跟在皇元武身后,直接出了城主府。 丁姜的动作很快,整个水南城现在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按照皇元武的吩咐一些隐藏的暗道也被丁姜发现了,但不出意外的,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一个人,整个水南城,就是一座彻底的空城。 皇元武下令,丁姜所部五万军士,进驻水南城,其余所有部队,城外扎营。皇元武则带着自己的护卫,进入了水南城武府,水南城中还有许多秘密没有破解,对此,皇元武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 第四百八十九章:抉择 帝都面前由东王府挑起的风波,平息了。 柳元带着大队人马驻扎在水南城外十里处,将斥候和眼线分部出去,一边观察帝都的情况,一边探查臭味所有异常。 和东城仍旧是一座空城,东王府放弃驻扎在这里,以防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 水南城内,防备森严,丁姜亲自监督,将水南城里里外外全部翻了一个遍,尤其是皇正初忽然消失的城主府大殿,几乎让丁姜带人拆了,也在地下发现了一处密道,但除却一些金银财宝外,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所有在水南城内的人都消失了,这情况像极了当初叶观在飞地竹安城看到的情况。不同的是,当初叶观看到了大量的百姓尸首,而水南城内,空空如也。 武府内,也被仔细的搜查过,在检查了所有地方没有发现异常之后,皇元武才进入了武府,安静的坐在大厅之中。 经过今天的变动,看似没有多大变化,但帝都的形势,却已经天壤之别。 东王府进入水南城,北王府军队神秘消失,北王皇正初失踪,南王皇良平失踪,这代表着,整个北王府的势力,莫名其妙的退出了帝都的争夺,而皇正初,也永远的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权利。 至于皇正初和自己说过的话,现在皇元武梳理起来,发现事情真的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首先,藏在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到现在皇元武也没弄清楚,就连皇正初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许风,但这个人已经进入神秘之门消失了,那北王府忽然出现的二十万军队,以及帮助北王府的若干高手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已经不可能有答案了。 而这个背后的隐藏势力,按照皇正初的说法,跟祈天的崛起和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皇正初的语气里,隐隐在说一件骇人听闻的事,那就是祈天帝国的扩张和建立,都和这个神秘的势力脱不开干系。 这其中还包括了祈天祖传的修炼法门,还有祈天皇室的秘密。关于这点皇正初说的并不多,看起来他也并不完全知道,对于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定论。 这背后的隐藏势力,将是东王府之后.进程之中不可避免将会遇到的敌手,这个势力能量庞大且行踪诡秘,拥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到现在为止,皇元武连这个势力的人都没有见过,也没有正式的交过手。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造成现在帝都面前只剩东王府一家局面的,正是这个势力。 眉头紧皱的同时,皇元武感觉眼前的迷雾更浓了,越是接近真相,真相却又离得越远。 在出征之前,皇元武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可以占据水南城,北王府拥有两座城池,旗下军士十数万,战斗力也绝对不在东王府军士之下,如果真的打起来,一定是扩日持久的大战,双方必然都会损失惨重。皇元武的根本目的不是击败北王府,而是逼幕后的势力现身,但现在 却事与愿违,这幕后势力的能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们非但没有现身,反而将北王府直接弄的消失了。 原本设想的混战并没有出现,周边行省众多军队也就没有动作的理由和借口,无论帝都怎么风云变幻,祈天还是皇氏的祈天,不是别人的祈天。这让皇元武觉得稀奇,这幕后的势力,绝对和自己的氏族有紧密的关系,他们可能是为了确保外界行省之人不会作乱,故此才有北王府军士消失的事情。 而现在,皇元武却不得不将这些先抛在脑后,因为现在他将面对的,是更为棘手的事情:是否出兵帝都。 帝都面前,现在除了东王府的势力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军队,面对帝都的叛贼杨勤,东王府的死敌,皇元武的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 攻破帝都,以现在东王府的军事力量来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攻破之后呢? 这件事皇元武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有一日真的攻破了帝都,他该何去何从。面对唾手可得的祈天皇位,皇元武第一次犹豫了。 攻破都城,势必会带来一场权利的洗牌。皇元武自问,他目前统领一个东王府,都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何况领土打过东王府数十倍的祈天全境,黎民数量数以亿计,其中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哪里是一个戍边的王爷能够轻易弄清的。 不过登上皇位之后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东王府面临的威胁将悉数消除,皇元武再也不用担心帝国方面针对东王府的任何动作。但一个帝国的帝王,哪里是说做就能做的。 但如果不取皇位,那帝都攻破之后呢?拥护现在被杨勤扶起来的新帝怀王皇玉宸?之前的帝王年级尚轻,虽立了皇后却还没有子嗣,按照正统,他的同胞兄弟拥有第一继承权。杨勤占据了帝都如此之久,恐怕皇宫之内,拥有继承权利的皇子也不剩几个,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前在帝都内的文武百官,应该大多数都屈服在杨勤的淫威之下,如果有不从的,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杨勤,皇元武没有一丝怜悯,破城之后,必然将其诛杀,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怀王皇玉宸要怎么办,却是让皇元武十分头疼的事情。 皇元武正在沉思之中,忽听门外响动,抬头一看,却见丁姜站在门外,正冲自己微微行礼,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皇元武轻轻叹了一口气,招手让丁姜进来。 这次出征,跟在皇元武身边的大多都是武将,东王府一直以来也是重武轻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处在边关,战事不断,在部队之中,谁拳头大,谁说话就有理。不过皇元武还是有意的培养了几个全能的将领,现在的丁姜算是一个,在飞地战死的寇龙也算一个,还有一个一直跟随皇元武的刘仪。 这三人算是一直跟着皇元武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将领,其中丁姜和寇龙相互之间惺惺相惜,但性格相冲,都是勇武之人,作战所向披靡,对东王府 和皇元武绝对忠心。刘仪的秉性要比这两人略微温和一些,脑筋也更活络,故此皇元武有些什么紧要的事情,大多交给他去办,这次针对周边行省和赤虹宗的情报探查,皇元武就交给了刘仪去办。 自从叶观和宁乙两人失踪之后,皇元武的身边,真的没有了一个可以提他拿主意和分析情况的人了,要说有,余生算一个,但余生现在几乎是单独挑起了东王府的大梁,此刻是绝对不可能调他来前线的。柳元的才智也算不错,但他能想到的事情,皇元武自己也能想到,柳元也只能在关键问题上给皇元武提供一些意见,却不能达到一针见血的效果。 现在的这个时刻,皇元武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看到叶观,如果有他在,自己也不会落入现在这样的境地。 丁姜满面春风的来到皇元武面前,冲皇元武双手抱拳,恭敬施礼,道:“见过小王爷。” “什么事,说吧。”皇元武看了丁姜一眼,丁姜这个人,做事情绝对的认真,但要让他看清形势安排大局,还是远远不够的。攻城略地他是个好手,但运筹帷幄却要差的远了。 “末将前来是问问小王爷,我们何时出兵?”丁姜看皇元武的面色有些不好,不由的收回了脸上的笑意,恭敬问道。 “出兵?向何处出兵?”皇元武抬头看向丁姜,开口问道。 “额……”丁姜闻言一愣,而后道:“小王爷,我们现在已经占据了水南城,北王府也不见踪影,现在正是进攻帝都的绝佳时机,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攻破帝都,手刃狗贼杨勤,给老王爷复仇。” 皇元武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抬头看向丁姜,看的丁姜心底有些发憷,半晌之后,这才开口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所有将领都这么想?” “是末将一人的想法。”这个时候,丁姜自然不可能说是所有将领一致的想法,如果这样说,无疑有逼迫皇元武下决定的嫌疑。 皇元武看了看丁姜,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肯定不只是丁姜一个人的想法,现在东王府的大小将领,肯定都认为自己要进攻帝都,攻破帝都之后,祈天的皇位唾手可得,如果自己成为了祈天的帝王,那自己麾下的所有将领都会加官进爵,这也是丁姜此次过来询问的主要意思。 不过他们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众多军士加入东王府,也是为了建功立业。 “传我的令,大军城内修整,时刻观察帝都方向的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皇元武并没有回答丁姜的问题,而是下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命令。 现在这个时刻,是绝对不能打击军队士气的,皇元武这样做,也是给自己争取时间,尽早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末将尊令。”丁姜听了皇元武的命令,喜上眉梢,立刻单膝跪地,领命下去了。 夜色将至,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房外的夜色,眉头紧皱。 第四百九十章:赤虹来使【三更】 帝都之前的情况风云莫测,而在东王府境内,平金城,余生和肖一搏最近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自从皇永宁失踪了之后,新任命的官员就任之前,平金城驻军的粮草补给出了一些小问题。 原本应该两日前到达的辎重车队,今日才到,这使得原本计算好的粮草,出现了些许亏空。这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却引起了余生的警觉。 皇永宁在的时候,他可以统领治下二十城,调配各种物资,所有批示他都可以一手操控,故此余生并不需要担心部队的补给问题。但皇永宁的失踪,直接导致东王府内部管理出现混乱,物资调配不及时,管控不严格等等诸多问题。 这也是难免的,因为本来东王府二十城就分成了四个部分,之前一直由四大城主掌管,再由东王府统一调配,运转十分正常。但近日来东王府事情不断,四城主都被抽调出去,尤其是叶观掌管的武兴城,虽然叶观也留下了原来班底负责统领武兴城内大小事宜,但因叶观的下落不明,也导致出现了种种问题。再加上近期东王府扩充军队,对武兴城的冲击不小,武兴城的管制,一时间成了皇永宁的心头大事,直到最近才有所平息。 皇元武的最终命令已经下达了,皇永宁提供的官员名单,全部批准。皇永宁在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份详细的名单,这些人的任命,可以直接解决他离去所带来的冲击,而皇永宁的这个主要的位置,他推荐了一个人上来,此人名为金景山,是十年前的春闱进士,被新帝安排到东王府任职,从到了东王府之后,一直跟在皇永宁左右,也帮助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此人能力极强,皇永宁对此人也十分放心,他在东王府任职十年,扎根在东王府,娶妻生子,东王府也给了他很高的待遇。不过就以前东王府的架构来说,这样的文人人才,在东王府的发展前景不大,毕竟东王府主要还是发展军队,内政的统筹,也主要依靠四大城主。 现在东王府多事之秋,尤其是皇永宁失踪,金景山立刻就显露出来。作为一个内政人才,他统筹的能力不在皇永宁之下。 基于以上几点,故此皇永宁才推荐金景山作为自己的接力,负责统筹整个东王府的资源。 但此人毕竟不是东王府的嫡系,让这样的人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可见当时皇元武所面临的压力。 出现了这次粮草的小问题,引起了余生的警觉。东王府现在的实际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遭。目前平金城外,还有是十五万军士,这些部队集结都是为了防止帝都方向出现变故的。以目前的粮草情况来看,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大军的粮草还够消耗十五日,补给晚了两天,现在的存量还能消耗十三日。 也就是说,东王府军队的粮草补给一旦出现问题,那皇元武前线的军队差不多也只 有十五日左右的粮草可供消耗。如果皇元武无法在十五日之内解决帝都的事情,后方可能会出现变故。 对此,余生考虑再三,决定减缓围墙的修建速度,减少劳工的消耗,让大量劳工返还原籍,这样也能最大程度上减少王府的储备粮消耗。 对于帝都方向情况紧张的,不光余生一人,肖一搏也十分关注。 皇元武安排给他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最近新收纳的五万新兵,已经储备守城的能力,在肖一搏的调配下,这五万军士在今日分成了五个梯队,分别去往平金城治下的另外四座城池驻守。 平金城外的防御圈进一步缩小,现在在城外驻扎的军士,都是东王府的百战之师。现在放眼整个祈天帝国,拥有如此强大兵力的,可能只有东王府一个势力。这也是为什么东王府的动作举足轻重的原因之一。 皇宇辰最近的日子过的安稳且紧张,每天不断的锻炼体魄,让他的身体稳步恢复,又经过了几日的练习,现在他不依靠阵法的力量,也可以和常人一样行走和奔跑,只是体力上略比常人差些。 斗气的修炼,依旧没有恢复,无论皇宇辰怎么努力的运转功法,周围的自然之力都好像看不到他一样,无法与他的功法形成共鸣,这就更别提将自然之力凝练转化成斗气了。他的经脉内,现在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斗气存在。 对于这个状况,皇宇辰也是十分无奈,他也问过齐正业和刘兴安,不过两人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最终也还是只能归于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近几日来,齐正业和刘兴安打坐入定的时间逐渐减少,开始像以前一样陪皇宇辰聊天,这让皇宇辰枯燥的生活多了一些乐趣。 半个多月过去了,皇宇辰还没出过平金城城主府一步。主要因为余生有严令,皇宇辰不得踏出城主府,城主府的军士都听从余生的号令,没有一人敢放皇宇辰出去。对于这件事,皇宇辰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多次遇袭,这些人难免会卷土重来。 自从上次在牢狱见过左心之后,皇宇辰就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了,主要的经历都用在磨练自己身体上,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话,他任何地方也去不了。 这样的日子,让他又想起了儿时在王府的时光。每天都只是自己在修炼,对于外界的所有消息自己都不知道,唯一开心的时刻,就是几个哥哥出征归来,给自己说一些外面的见闻。如今在平金城,除了身边多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以外,没有其他的区别。 帝都的事情,王府的事情,甚至二哥皇永宁被人掳走的事情,皇宇辰都不知情,余生也从不和他说。每日,也只有傍晚的时候,余生会来看自己一眼,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至于肖一搏,自从上次见过之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 他 们什么都不和自己说,皇宇辰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事实也是如此,平金城近日以来十分平静,就如同这冬日里缓缓降落的雪花,安静惬意。 这一日,正午,平金城营地前,出现了一行三人。 为首的是一女子,面带轻纱,一袭纯白色的貂皮大氅,远远看去,此女好像和整个雪地融在了一起。她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高的高大威猛,身材壮硕,矮的身材瘦弱,看似弱不经风。 三人出现在平金城外的军营附近,立刻引起了周围巡逻军士的注意,并在第一时间将三人包围,又将出现三个不明身份之人的消息立刻告知了余生。 被一众军士包围的三人,没有丝毫的紧张。那为首的女子将自己整个身体裹在纯白色的大氅之中,有些惬意的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东王府将士。 第一时间出现在营地之前的并不是余生,而是在营中巡视的肖一搏,他听闻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军营之前,第一时间便到了现场。 自从上次皇元武的信件传回来,加上皇永宁的忽然失踪以后,平金城外的驻军收拢了防御阵型,加强巡视,一直都在战备状态。出现生人,一些军士神色紧张,也有情可原。 虽是可疑人员,不过余生和肖一搏都没有下过见到生人立刻擒拿的命令,而对方也只有三人,虽什么都没说,但看三人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故此军士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了两个长官。 肖一搏来到军营之前,看到为首的是个女子,顿时一愣,再看三人的装束和样子,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寻常。 那女子一眼就看到了肖一搏,随即上前一步,却被守护的军士挡住,不得已张口冲肖一搏道:“想必前辈就是肖城主,晚辈赤虹宗林依依,奉掌门之命,特来拜会。” “赤虹宗?”肖一搏闻言一愣,他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紧张感的女子,心中顿时纳闷。不久之前,赤虹宗派人骚扰皇宇辰,最终三名修为高手在平金城内大打出手,击伤了数人。三名偷袭者的其中之一被当场抓捕,其余出逃的两人,也在第二天出现在平金城门口,现在还关在平金城的牢狱之中。现在赤虹宗居然直接派人接触平金城,必然有所图谋。 “赤虹宗的人,来我平金城做什么?”肖一搏眉毛一挑,显然对赤虹宗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晚辈来的突兀,没有事先通知前辈,还请前辈见谅。”说着,林依依从大氅之中取出一个物品,托在手心之上,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晶莹透亮:“这是赤虹宗的宗主领,我们奉掌门之命,特来接回在平金城做客的三位师弟。” “做客?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个时候,余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上前几步,看着眼前的林依依,目光寒冷。 第四百九十一章:威胁【四更】 林依依看到踱步而来一脸寒霜的余生,轻笑一声,微微躬身,轻声道:“见过余城主。” 余生走到肖一搏身侧,看到肖一搏的面色不善,他低声在肖一搏耳畔说道:“肖叔叔,我在这和她们周旋,麻烦您回去,先把那几个人转移。” 肖一搏不动声色,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余生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身的让肖一搏去转移那几个人,而是因为肖一搏和赤虹宗宗主端木怀的过往,恐怕他处理起和赤虹宗有关的事情来会情绪不稳。事实也正是如此,肖一搏看到林依依拿出那玲珑剔透的玉牌之后,脸色明显有些变了。 自从肖一搏到了平金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脾气好像改变了许多。之前时,他经常肆意妄为,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行我素,也不太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自从肖一搏到了平金城,开始着手训练新兵之后,这样的表象收敛了很多,更多时候,肖一搏都表现出他长者的一面。 而从余生到了平金城之后,肖一搏更是将大多数权利都交给余生,自己则很少管事,对于肖一搏这样的转变,余生虽然察觉的很清楚,但却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归结与现在王府多事之秋,容不得肖一搏再我行我素了。 但这位长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心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而自从上次肖一搏和余生聊了自己的梦境之后,余生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直接的表现就是对于周边驻守的军队管理越来越严格,俨然就是战时的戒备。 肖一搏踱步离去,但面对周边如狼似虎的东王府军士,被团团围住的赤虹宗三人,没有便显出丝毫的胆怯之意,看那样子,好像这一切早就在他们意料之中了。 余生走到林依依面前,看了他手中的玉牌一眼,语气冰寒的道:“赤虹宗,怎么,你们偷袭不成,被我们俘了人,现在还想要回去?当我东王府是什么地方?” “余城主息怒。”林依依双目微眯,化作一道弧形,笑道:“我这次代表掌门前来,是与余城主交涉,并无任何恶意。” “无恶意?”余生的语气已然冰冷,冷笑一声,道:“我对你们赤虹宗没有任何好感,看在你是个女子,我不难为你,你走吧。”说完,余生就要转身离去,身边的军士也上前一步,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 “余城主,小女此次带着善意而来,如果城主不接受,后面可能将会面对赤虹宗的攻击,东王府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再和祈天第一宗门开战了吧。”正当余生要走的时候,林依依的话再次传来,余生闻言,立刻心头火气,猛然回头,同时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刀就看向身后不远的林依依。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林依依手中的玉牌发出一道淡淡的光束,挡住了余生的进攻,林依依站在光束 之后,白衣飘飘,神色淡然。 余生眉头紧皱,虎目圆睁,看着林依依,语气冰冷的吓人:“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随着余生这句话说出口,周围的军士都停止了动作,静静的立在原地,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赤虹宗三人,恐怖的杀气从众多军士身上散出,在这冬日的傍晚,周边的空气好似一下都凝固了。 林依依的神色微变,但还是没有露出任何胆怯之意,她之时余生的双目,轻声道:“余城主,我是代表赤红……” “我让你滚,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余生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林依依的话,现在的他怒气上涌,如果不是考虑到当场击杀这三人可能带来的后果,方才那一刀,他就有十成的把握将林依依斩杀在当场。以余生武师级别的修为,对付一个林依依,简直手到擒来。 林依依不再说话了,他看着余生的双目,而后单手轻挥,手中的玉牌消失不见,连带眼前的光束也同时消失,而后,林依依向余生微微躬身,轻声道:“该说的话,小女已然说完,余城主,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林依依转身,和身后的两个人一起,顺着军士让出来的路,离开了平金城前的军营。 余生将手中的长刀入鞘,钢牙紧咬,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冰冷。 敢当着他的面威胁东王府,这种事情在之前绝对不会出现。但现在,就这样一个女子,居然敢在余生面前这样说话,如此胆大妄为,这个赤虹宗,看起来是真的要和东王府正面相抗了。 “收拢阵型,全员战备,以百人为单位,做战斗部署,一旦发现任何可以人员,杀无赦。”余生语气低沉冰冷的下达了一个命令,带着自己的几个护卫,转身走了。 军营之中,立刻按照余生的命令开始部署,以百人为单位快速形成阵型。这样的部署主要是针对有可能出现的高阶强者,百人队由二十名修炼者和八十名普通军士构成,二十名修炼者的修为不低于修士级别,普通军士也能够使用初级的斗气,以此形成合击,一般的武者修士,一击可杀。完成这样的部署,即便赤虹宗真的出动大量强者,平金城也可一战。 但,这都不是余生想看到的。 他回到城内之后,第一时间来找皇宇辰,以为按照他的猜想,赤虹宗的忽然出现,绝对不是想要三个俘虏那么简单。 当初左心带着黄语曦折返平金城,肯定是因为他们明白了什么。按照余生审讯剩下那名男子的情况来看,此人被施展了某种术法,神志不清。那当时进入平金城的三人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掳走皇宇辰,而是在平金城内制造混乱,好像是要引起某人的注意或者引起某个势力的注意。 这件事事后余生想了很久,当时一同出现的两个势力,其中一方是赤虹宗,另外 一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很可能,赤虹宗提前就知道那个势力也要来寻皇宇辰,他们安排人动手的目的,就是阻止另外一个势力带走皇宇辰。而赤虹宗真正的目的,肯定也是冲着皇宇辰来的。即便他们当时没有真的对皇宇辰出手,而且派遣来的人员都是像左心黄语曦这样的青年高手,这种级别的人在余生和肖一搏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但也正因为他们的出手,打乱了另外一个势力的部署,让他们不得不正面和东王府诸多高手对抗。还有忽然出现的徐修平,此人行迹的确可疑,但经过今天这件事,让余生感觉这事情根本就不是想起来那么简单的。 无论是赤虹宗,神秘势力还是徐修平,他们都在同一天到达了平金城,而且都在皇宇辰藏身的密室中动了手,这不得不让余生去怀疑赤虹宗的真正目的。 他们绝对不是为了东王府好,争夺皇宇辰,对于赤虹宗来说,很可能至关重要,即便余生不知道他们要皇宇辰到底为什么。 当余生到达皇宇辰的卧房的时候,皇宇辰正和齐正业刘兴安两人天天说地,看起来情绪不错。余生推门进来,正看到几人说笑,皇宇辰看到余生脸色不善,立刻开口问道:“余大哥,怎么了?” “赤虹宗的人来了。”余生开门见山,也并不避讳齐刘两人:“带着赤虹宗的宗主领,扬言要我们关在牢狱中的几个俘虏。” “额……”余生的几句话说的皇宇辰有些晕,他茫然的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余大哥找我是?” “他们要俘虏是假,要你才是真的。”余生叹了口气,坐在皇宇辰身侧,问道:“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已能和常人无异,但斗气还是没有恢复。余大哥说冲我来的,是什么意思?”看到余生的脸色,皇宇辰觉得事情不大对,再次开口问道。 “这次赤虹宗不是暗地操作,而是直接登门,带着宗主令来我平金城,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余生双目微眯,沉声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夜,赤虹宗的高手必然会来平金城,我来找你的意思,是让你暂且避一避,以你现在的情况,面对敌人,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随后,余生看向齐刘两人,沉声道:“二位,我不知令师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不过在我看来,你二人还是十分关心宇辰的安危,今夜如果真的有事发生,还请二位保全宇辰,不要让他被赤虹宗之人掳走。” 齐刘两人见余生面色凝重,均双手抱拳,沉声道:“余城主放心,我二人必会尽力。” “赤虹宗……”皇宇辰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这个地方,将来他是一定要去的,等他的身体恢复一些,赤虹宗必然要去,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赤虹宗居然主动登门了,这对于整个东王府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第四百九十二章:密室【五更】 “卧房不要再待了,跟我来。”余生见齐刘两人点头,一把抓起皇宇辰,往他身上套了一件外衣,直接就往外走。看余生的样子,十分紧张,看起来赤虹宗带给余生的压力也是不小的。 皇宇辰就这么被余生拉着,出了后院,而后直奔前厅,没过多久就出了城主府,顺着城主府前的大路,直奔武府而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紧紧跟在余生身后。 进了武府正门之后,皇宇辰立刻就看到站在武府广场之上的数百全副武装的军士,肖一搏站在大厅之前,面色严肃,看到余生带着皇宇辰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这五百将士是我的亲卫,今夜,他们负责武府的安全,周边暗哨和巡逻队都增加了人数,此次绝对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肖一搏对余生快速说了两句,而后看向皇宇辰,咧嘴一笑,上前抓了一把皇宇辰的脸,笑道:“小子,恢复的怎么样?” 皇宇辰揉了揉被肖一搏拧的生疼的脸,轻声回道:“能走能跳了,只是体力还不行,斗气还没有恢复。” “哈哈哈,无妨无妨。”肖一搏笑着拍了拍皇宇辰的肩,道:“你毕竟昏迷了那么久,这么短时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若是常人趟几个月,现在怕是地都下不了。” 笑过之后,肖一搏看了余生一眼,问道:“你今日在哪里?” “我回城主府。”余生低声道:“肖叔叔,宇辰就靠你了。” 肖一搏轻轻点点头,道:“牢狱里的三个崽子,让我放在最深层了,赤虹宗的杂碎如果想找到他们,除非把整个牢狱拆了。好了,宇辰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说完,肖一搏一把拽过皇宇辰,径直向武府大厅走去。 齐刘两人冲余生点头示意,跟上了肖一搏。 广场之上,五百军士整齐的排列,黑盔黑甲,好似一座座雕塑,气息被压制到最低,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走在这广场之上,一股难掩的萧杀之意直冲而来,让皇宇辰都不由心头一动。 他上过战场,也亲身经历过沙场征伐,现在的他明确的知道,如果想要拥有这样的气息,不单单是身经百战就能达到的。现在武府广场上的五百军士,不知道在之前的征战之中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他们所经历的,绝对是尸山血海,他们所面对的,也绝对是自己从没见到过的强敌。 进入大厅之前,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几名军士的面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狰狞的黑色面具,透过面具,他只能看到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他们整个人,都好似和周围的寒气,融为一体。 这样的军士,才是东王府军中的绝对主力。 就像皇元武当初去水南城见皇正初的时候,带领的护卫队一样,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刀山血海中拼出来的。这些人身上自带的气势,就能让普通军士胆寒,更别说让他们真正征战了。 看 到这样的军士,皇宇辰心中开始有些紧张。虽然肖一搏看起来并不慌张,不过余生的表现和出现在广场之上的这些军士,都预示着将要到来的战斗,可能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而现在的皇宇辰,除了能够动用别人无法看到的阵法以外,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样的战斗,他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小了。 肖一搏拉着皇宇辰,带着齐刘一行四人,穿过武府大厅,直接来到后面的小型演武场旁,肖一搏在一旁的墙壁上轻轻挪动了一块青砖,演武场正中的雪地,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从那缝隙之中,透出了幽暗的光。 没有任何言语,肖一搏拉着皇宇辰,直接顺着出现的暗门进入了地下。 进入之后,豁然开朗。 这演武场的地下,是一块不小的空间,全部由青砖堆砌而成,左右的墙壁上,挂着数盏烛灯,烛灯之下,整齐的码放着这种兵刃,这一块空间内的兵器铠甲,足够武装一个百人小队。 皇宇辰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肖一搏拉着继续向前走,通过第一个区域之后,又是一道暗门,暗门之后,一条悠长的密道,不知通往何方。左右墙壁上,依然挂着烛火,肖一搏拉着皇宇辰,径直向里行走。 大约越过了四个和开始相同的区域,这些区域堆放了不同的物资,除却兵器铠甲之外,还有粮草清水,一应的应用之物,四个空间走过来,这里存放的装备物资,已经足够两百人的小队,在里面躲藏很长一段时间了。 通过第四个区域之后,前面的路好像到了尽头,肖一搏拉着皇宇辰走到左边的墙壁之前,轻轻转动墙壁上的灯盏,几声清脆的响动,一旁的石壁,再次出现一个暗道。 看到这些之后,皇宇辰心中不由的有些惊讶,他知道各个主城之中都有隐藏的暗室,这几乎是共识,存放一些战备物资皇宇辰也能够理解。不过平金城城主府就有暗道,之前自己昏迷的时候就藏在密室中。他却从来不知道平金城武府地下还有如此繁琐的密道,当初修建城池的时候,父王到底想隐藏一些什么? 进入密室之后,肖一搏轻轻的关上了密室的门,通过眼前的小路,又向前行进了不近的距离,最终在一道门前,肖一搏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这道暗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伸出手掌,淡红色的斗气覆盖在暗门之上,几息之后,暗门轻声开启,肖一搏推门进入,迎面而来的事一股暖流。 皇宇辰被拉着进入密室,在四人都进入之后,肖一搏回头,用同样的方法将密室的门关闭。 这间密室空间不小,里面设备一应俱全,一处的角落里,还放置了几个柜子,里面应该存放了一些食物。 密室的地板之下,隐隐冒出热气,这让皇宇辰觉得有些稀奇,不由的蹲下身去摸地板。手刚放到地板只能,就立刻能感觉到问温暖的热气,让皇宇辰觉得 十分稀奇。 “这是你父王建的密室。”肖一搏坐在密室中的椅子上,指了指一旁的几个柜子,轻声道:“这里面,有足够你们三人使用七日的食物,茅厕就在这后边。”说着,肖一搏又指了指后边的一个隔间。 皇宇辰起身再次查看整个密室,觉得这里面的所有布置都十分不一样。首先,密室的正中,是一张床,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地方将床放在房间正中心的,而后就是地下传来的热气。抬头看看天花板,皇宇辰惊讶的发现,头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但身处在寒冬之中,却感觉不到任何冷意。 “这上边,是一个法阵。”肖一搏看皇宇辰抬头,解释道:“也没什么用,当初你父王说在这里呆久了人可能会憋死,所以才设置了这个法阵,请的还是帝国的阵术师做的,能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色。但我们现在还在地下,大概十丈左右。” “这地面的热气……”皇宇辰又好奇的踩了踩地面,问道。 “这密室的选址,就是因为这热气。”肖一搏解释道:“当初修建平金城的时候,你父王想到了一切可能。平金城建立在荒漠的边缘,而在这附近,有几处的地下是热的,具体是因为什么,我却不大清楚了,听你父王说,这叫地热,能够帮助人调理体内经脉,贯通斗气,这里对于你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 这话听得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也是稀奇,他们也从来没听说过地热的传闻,纷纷蹲下来触摸地板,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都是不固定的,一直在流动。不过传说中也有一些地方,是自然之力的汇聚场所,比较典型的,就是飞地的天清城,那里传说天生自然之力就比较充裕,十分适合修炼。而单一属性的自然之力汇聚场所,在天地之间也是存在的,不过被发现的极少,却不想在平金城的地下,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 如果在这地方修炼火属性斗气或者和火有关的功法,一定事半功倍。 “当初我父王为什么会在这里修建一个密室?”皇宇辰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平金城地处荒漠边缘,周边敌患也不多,且距离东王府腹地还有一段距离,在这个位置修建一个明显是藏身之地的密室,这不由的让人好奇。 对于这件事,齐刘两人也是好奇。这密室修建的可谓极其隐蔽,即便发现了外面的几间存放物资的密室,最后这一间,却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而且方才看肖一搏打开密室的方法,分明用了他自己的斗气。这密室开启,也肯定不是想着那么简单。 “嗯……”肖一搏轻轻笑笑,道:“你应该知道,十几年前,你父王曾经去过一次飞地,进过天清城。” 肖一搏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飞地天清城,想到了天清城的城主田舜以及他给自己的令牌,皇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轻轻点头。 第四百九十三章:汇聚 “这门外的术法,就是当初你父王在天清城学回来的。”肖一搏指了指一旁的木门,继续道:“当初我没跟你父王去天清城,当时王府还在建设之中,周边还有许多反抗势力,当时只有叶观和余生,跟着你父王去了天清城。他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建立平金城了。” “这座城池的规划是早就有的,为了稳固边关,也为了更好的和帝国沟通往来。不过这密室的主意,是你父王从天清城回来之后的想法,具体是因为什么,他没有说,每次我问,他都只是笑笑,说能用的上。”肖一搏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房间正中心的床,思想好像回到了这里刚刚建造的时候:“不过自从这建成,就没用过,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他当初修建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这密室中各种物品一应俱全,皇宇辰如果躲在这里,可以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头顶的法阵,能够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真是让人惊奇。即便皇宇辰比较精通阵法,也不知道这头顶的阵法到底是怎么设置的。 听了肖一搏的话,皇宇辰略微沉思,没再继续问下去。 自己父王的身上有很多秘密,随着自己接触的事情越多,发现的秘密也就越多。平金城地下的这个密室,可能只是自己父王诸多秘密之中很小的一部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导致无法在战斗中自保,留在这间隐秘的密室之中,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建立密室的时候,你父王用我的斗气作为引子,也就是说,只有我能开启这道暗门。”说着,肖一搏从怀中取出一块石头,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来,发现这石头中间,隐隐有淡红色的气息流过,这感觉似曾相识,他立刻抬头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肖一搏。 “这是从天清城拿回来的,能够用来存储斗气。”肖一搏笑着道:“里面存有我的斗气,如果时间久了,我还没有过来为你开启暗门,你可以引动这水晶之中的斗气开启暗门,自行出去。”而后,肖一搏指了指头上,继续道:“注意看这里,若是城里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够看到的。” 皇宇辰抓着手里的水晶,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东西他见过,不知在天清城见过,之前在苍茫山,他也曾经被人送过一块这样的水晶。抓着这块晶体,皇宇辰不由的想到了苍茫山的人和事,他不由的思维跳跃,暗暗去想,难道这其中,还会有什么关联吗? 肖一搏随后起身,在皇宇辰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道:“好了,我出去了,你也别太过担心,就算赤虹宗真的来进攻我平金城,咱们东王府也不是白给的,想抓你走,痴心妄想。” 言罢,肖一搏就要出去,皇宇辰这时抬头说了一句:“肖叔叔……其实让我跟他们去,也未尝不可。” “放屁!”肖一搏闻言,立刻回头,抬手就要打 皇宇辰,不过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慢慢落在皇宇辰的肩上,只听肖一搏轻声道:“这件事你不用想了,你父王已经身死,你大哥现在还现在帝都之中,保护你的安危,是肖叔叔和你余大哥的职责,无论对方用什么方法,也别想轻易的将你从平金城带走。” 说完,肖一搏径直回头,打开了密室的木门,走了出去。 等待木门再次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关于赤虹宗,他知道的不多。关于自己的父王,皇宇辰此刻才悲哀的发现,他知道的更少。 好像自从自己从飞地回来之后,大哥也是一样,有什么关键的事情,也不再和自己说了。但皇宇辰自己能够隐隐的猜到,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好像都和自己脱不开干系。 就像现在平金城所有驻军如临大敌一样,导致这个结果的,就是因为赤虹宗想要自己。但自己去了能做什么,皇宇辰却一点想法都没有。 想着之前发生的一些事,自从皇宇辰回来之后,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就不时发生。他见过了沙场征伐的残酷,见到了攻城拔地的真实面貌,看到了战争之下普通黎民百姓的生活状况。也知道了,在战争机器之上,还有一群超然的存在,他们的一举一动,能够影响整个战局。 经过飞地的磨练之后,皇宇辰的性情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般冲动,遇事也知道要多分析。再之后,他遭遇了平金城被拐事件,遇到了左心等一众追日宗的人,而后通过他们,皇宇辰第一次见到了许风。也正是自从见到许风开始,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发生。 首先是东王府遇袭,两个神秘的长袍人出现,整个东王府的核心战力在这二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自己当时拼尽全力,最终昏厥,现在他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余生和肖一搏都不是亲历者,只是和皇宇辰说这件事情最后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而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每次谈到这件事的时候,都是闭口不言,也不向自己透漏任何细节。 皇宇辰现在只记得,当时自己拼命的阻挡黑袍人的进攻,最终力竭昏迷,而他昏迷的时候,许风已经带着大哥逃离了现场。可事后余生说,大哥没有逃离,最终事情的平定也是靠的大哥。 这件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然后,就是自己昏迷的阶段,赤虹宗两次派人探查自己的情况,现在更是如此,来人正面接触,还扬言要带走袭击自己的三个刺客,挑衅的意味如此明显,表明了就是要和东王府站在对立面上。 除非……自己真的和他们走。 不知道为什么,皇宇辰不觉得自己去了赤虹宗,会遇到什么危险。哪怕是他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宗门,哪怕是赤虹宗三番两次的派人对自己出手,哪怕现在的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任 何反击的能力。这种感觉却一直在他心中存在,对于赤虹宗,他好像从心底就不畏惧,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感觉到底是从而来的。 只是,这一路行来,有一个感觉越来越清晰。那就是好像所有事情发生,都有自己的因素存在。 最开始和大哥出行遇袭,后面去飞地,接触天清城,随军战斗,到最后局势变化,自己回到王府,到平金城参军后来出了左心事件,自己又回去王府,又出现黑衣人攻击事件,自己昏迷清醒出现在平金城,而现在平金城,又出现赤虹宗挑衅事件。 这一切事件,都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这样的感觉,让皇宇辰心中越来越不安。由此他才有了离开王府,自己去寻找答案的想法。但就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出去了,别说寻找答案,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都是问题,自己很可能会在路途上遭遇危险,或者被一直盯着自己的某个势力掳走,这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皇宇辰看了看已经在一旁盘膝打坐的齐刘两人,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们,但之前几日无论自己怎么问,两人都不开口,也不和自己透漏任何当日的细节,这让皇宇辰很是纳闷。 “两位师兄。”皇宇辰看向两人,再次开口。 “嗯?宇辰师弟,何事?”齐正业回道。 “当日我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位师兄能不能如实相告?”皇宇辰微微皱眉,看着齐刘两人,问出心中一直的疑问。 神秘黑袍人袭击王府事件,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皇宇辰迫切的想知道。因为他觉得,现在赤虹宗正面的和王府为敌,和当时发生的事情,肯定有什么关联。但自己不知道其中细节,所有事情都没办法分析。 齐正业没有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转头看了看刘兴安,刘兴安冲皇宇辰笑笑,道:“宇辰,当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问了,我二人也不会和你说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其中的细节,就去问元武小王爷。他是当事人,也只有他有权利将所有的细节告知与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权利不权利。”皇宇辰明显有些急了:“赤虹宗都要打上门来了,如果我下决定去赤虹宗,那我必须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要找我。师伯走的时候肯定和你俩交代了什么,我不管师伯想做什么,现在面临重大危机的是王府,最终要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是我,不是你们!” 看着皇宇辰有些焦急的脸色,齐刘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齐正业冲刘兴安轻轻点了点头。 刘兴安轻叹一口气,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道:“这些事情,小王爷吩咐我二人不能和你说。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说看来也是不行了,所有细节,我二人今天,就跟你全盘拖出。” 而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将当日的所有情况,娓娓道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杂乱的细节 随着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话语,皇宇辰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他没料到,自己昏迷之后,会发生如此多诡异的情况。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你说……那黑袍人是叶……叶前辈和宁大哥?”皇宇辰听到两个黑袍人的身份的时候,目瞪口呆。这是他根本就不能想象的,叶观和宁乙都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叶观为了掩护东王府大军撤退加入了天清城,而宁乙,是因为和许风对阵施展了阵法秘术万籁天渎,从而导致能量反噬,被许风放入了时空之门。却不想这两个人,会忽然出现在东王府,而且对东王府大打出手,大有不灭王府不罢休的意思。 “是。”齐正业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对东王府的各位不太了解,但当时元武小王爷确认了,的确是这两人。”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九个阴影汇聚到你身上之后。”刘兴安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也是我平生仅见。宇辰,你身上的秘密很多,那就到阴影是什么,我们就都不得而知了,这件事怕是你还需要去问元武小王爷。” “在这之后,又出现了两人。一个白衣老者,一个白衣文士。”齐正业道。 “也就是这两人的出现,打断了当时的你和两个长袍人的对决,而后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黑衣女子,最后这些人一起进入了一个凭空出现的门,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我二人当天见到的全部,现在已经和你全盘拖出了,其中许多细节我二人现在也无法理解。”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把话说完了,而皇宇辰,却沉寂在震惊之中。 短短的几句话语,包涵的信息实在太多,一时间让皇宇辰有些反应不过来。 首先,忽然出现的九道黑影是什么?按照齐刘两人的说法,这九道黑影进入自己身体之后,自己还清醒过,和两个黑袍人正面相抗不落下风。皇宇辰还记得两个黑袍人的能力,自己万万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九道黑影出现之后,自己却能和他们正面相抗? 结合自己的记忆,当初自己昏迷之后,确切的记得,在经脉空间之中,曾经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扬言就是自己,并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黑影的情况。如果他所说为真,那王府内九道黑影就有了一种解释。也就是说,这九道黑影,很可能都是另外的自己…… 这个解释尤其的荒诞,让皇宇辰觉得根本不可能。不过以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一种荒诞的解释能够完全的解释忽然出现在的九道黑影和出现在经脉空间中和自己说话的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人。 不过皇宇辰现在不确定,在经脉空间中遇到的,到底是另一个自己,还是整件事情,都是自己的臆想。因为经脉空间之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之间大不相同,皇宇辰觉得自己在空间之内被困了很久很久,但现实之中仅仅过去三个月 。而他在空间之中的所有修炼在醒来之后发现都不见了,这不由的让他想到这一切都有可能是自己在昏迷之后的臆想,都不是真的。 毕竟这一切看起来都荒诞无比,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而后,就是黑袍人人的真正身份。对于这两人是叶观和宁乙的事实,不光是皇宇辰,皇元武也无法完全接受。若不是后面叶观和宁乙分别都和皇元武有过对话,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袭击东王府的就是他们两人。 按照齐刘二人的描述,两人的样貌苍老,根本不是之前传闻的半百和青年。且叶观去天清城和宁乙失踪前后的时间并不差很多,距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两人的面貌如何能有如此大的改变? 还有就是两人使用的手段,以皇宇辰对叶观和宁乙的了解。叶观主修风斗气,虽说他风斗气的造诣已炉炉火纯青,对阵一般的武师级别高手甚至稍差一些的尊者都有一战之力,但还远远达不到那天所见的程度。至于宁乙就更别说了,宁乙的修为本身不高,但他的阵法造诣却极高,皇宇辰的阵法就是和宁乙学的。 但回想他和两人的交手,那个红袍人,使用的却是火属性斗气,这点和皇宇辰了解的宁乙相差太多,无法让人信服。而且就他二人对东王府的情感来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就算东王府所有人都会叛离。这两人也绝不会。 叶观是一直跟随老王爷征战的,而宁乙就是在东王府长大的,他二人对东王府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君臣之情,而是真真正正的把东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要说他们二人有覆灭东王府的心,皇宇辰绝对不相信。 而后面的事情,是最令皇宇辰震惊的。 那出现的两个白袍人,一个老者,一个拿扇子的文士。这两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别人可能不认识,皇宇辰对这两人实在太熟悉了,两人每次出现,都预示着一些大事的发生。 这两人必然是苍茫城主和欧阳建茗,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皇宇辰想不出还有任何人有这样的能力,外表还能和他们极其相似。这样的巧合几乎是不存在的。 回想第一次见到苍茫城主,皇宇辰就是心头一紧。对苍茫城主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散去。 自从苍茫城主在王府地洞中和自己联系过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从那之后,皇宇辰去飞地,上战场,经历了生人百态,好像正应了苍茫城主当初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你的选择,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也正是这句话,引起了皇宇辰无数次的沉思。是不是真的因为他选择了留下,从而导致很多人都改变了命运。 尤其是现在又听到了叶观和宁乙的消息,如果说叶观是为了东王府全军的安全撤离选择进入天清城,那宁乙就完全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 己在平金城,许风也不会出现,如果许风不出现,也就不会给宁乙拼命的条件,后边的一切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皇宇辰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很乱。他以为自己知道了细节之后,能够将前后的事情理顺。但知道了之后非但没有理顺,反而让事情变得更乱了。无数的信息涌入皇宇辰的脑中,让他无从下手去分析。 至于现在赤虹宗针对东王府的事件,皇宇辰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是针对自己来的。他只是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和这个赤虹宗,好像有什么渊源。但能够确定的是,十六岁前的所有时光,皇宇辰都没有离开过东王府,之后的日子也没有出过东王府的范围,更没去过什么赤虹宗。但这种奇妙的感觉,又是怎么来的呢? 看到皇宇辰陷入了沉思,齐刘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而是坐在地板之上,缓缓打坐入定。 皇宇辰一直皱着眉头,想将其中的各种线索串联起来,但越去想,就越觉得事情很乱。 平金城,如临大敌。 余生送走了皇宇辰之后,就一直站在平金城城头之上,整个平金城阵营收拢,防御就像铁桶一般,城内所有商家都被通知立刻打样,整个城市进入战备状态。 也不怪余生紧张,赤虹宗,是祈天境内第一大宗门,拥有上万修炼者,其中内门弟子更是修为高深,这次那女子林依依携带的玉牌,一看就不是凡品,她扬言是奉掌门之命来的,赤虹宗的掌门,就是传奇人物端木怀,是那个在年轻时代,一招击败肖一搏的端木怀。 不过想让东王府因为他们是赤虹宗就乖乖的把人交出去,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三个刺客到平金城内,大肆出手,平金城当夜死伤数名军士,按照东王府的规矩,这三个刺客绝对没有活路可走。不是因为他们是赤虹宗人,就能轻易逃脱的。 东王府做为祈天帝国第一战力,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尤其是现在,皇元武率军正在帝都附近,后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乱子。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赤虹宗这次和东王府接触,明面上是想接回三个刺客,实际上是想进入平金城内部,接触皇宇辰。 既然已经知道赤虹宗图谋不轨,余生就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这次平金城内的布置可说是十分严密,城内明岗暗哨数不胜数,巡逻的小队也从七人增加到十四人,每个巡逻军士身上都带有报警专用的哨子,除非十四名身经百战的军士被同一时间杀掉,不然敌人绝对没有潜入进来的可能。 原本余生收拢阵型,是因为皇元武传回的信件,部队在帝都附近遭遇了莫名的军队偷袭,被证实是通过传送阵前往的。平金城现在是面对帝都方向的第一屏障,绝对不容有失。但余生没想到的是,通过传送阵而来的敌军没有出现,赤虹宗却出现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开战 夜幕初降,平金城内,灯火通明。 余生没有离开过城头,他一直在城墙的各处巡视,确保所有位置都万无一失。 肖一搏将皇宇辰和齐刘两人留在密室之中以后,一直待在武府之中,武府内,除却广场之上煞气满身的五百军士外,武府周围的巡逻军士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有余,上次武府出了被人纵火的事件,肖一搏这次格外小心。 城主府方面,也增派了防守,在假定赤虹宗在东王府内没有任何眼线的前提下,他们若想找到皇宇辰,可能要费一番手脚。 所有事宜都准备就绪,就只等赤虹宗出招了。 余生眯着眼,看着远处夜色下的茫茫戈壁,一片雪白,远处依稀能看到城墙地基的轮廓,在这样广阔的视野范围之内,出现任何人,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时间过去了很久,转眼就是深夜,平金城附近一片安静,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但余生和肖一搏的精神一直紧绷,没有丝毫的放松。军士方面,余生早在之前就安排了两岗轮换,不会因为精神紧绷太久而影响军士的战斗力。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天空由深黑色,慢慢变得出现了一丝光泽。不知不觉中,已是黎明了。 就在余生都以为赤虹宗不会再今夜发动进攻的时候,在远处的天际,城墙地基附近,出现了几个几乎无法察觉的人影。 因为余生一直精神紧绷,时刻注意远处,加之已是黎明破晓十分,光线充足了许多,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几个人影不紧不慢,慢慢在远处的雪地上行走,离得还有些距离,余生看不清几人的穿着,只能依稀的分辨一共有十二人,排成一排,正冲着平金城的方向移动。 “骁骑营,第一大队出击,将远处可疑之人拿下!”余生双目一寒,发现了可疑人员,第一时间发出命令。 因为他站在城头之上,传令兵就在他身侧,大队人马就驻扎在平金城前,余生的命令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回复,城下营寨开门,一千名骑兵迎着初阳,直奔远处几个人影而去。 以骑兵的速度,到达几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最多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余生站在城头之上,紧盯着这几人的一举一动。 几乎不用去想,这些人一定是赤虹宗人,但赤虹宗如此明显的派出十几人,是真的没把东王府放在眼里? 随后,余生下令,城内所有岗哨加紧巡逻,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可以立刻正法,若遇抵抗,立刻报警。 发布这道命令,是因为余生怕眼前来的十几人只是引诱他注意力的诱饵,真正的杀招很可能直奔平金城内。 而就在余生刚刚下令之后,他发现远处的十二人,停止了向前行进的脚步,并快速散开,以六人为一小队,远远的在雪地指向,围成了一个极大的圈。这动作进行的十分快速,一时间一声都没有看清是怎 么回事。 这个时候,东王府的骑兵,才冲到一半,距离十几人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下一刻,十二人纷纷从怀中掏出某种物品,向自己的脚下投掷,而后,令人惊讶和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他们将物品扔到地上之后,在六人形成的圈中,六道光束快速汇聚,最终汇聚到了最终新的点,而后从这个点开始,一道道极其繁琐和细密的纹路开始闪现而出,这速度极快,当余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六人围拢的圆已经又一半被细密的纹路覆盖,远远的看上去,就好似两个散着诡异蓝光的月亮,出现在不远处的雪地之上。 余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皇元武曾经在发回来的信件中提到过,那个可以传送大量军士的传送阵,极其诡异的出现在了东王府巡逻较为密集的地区,传送了大量的军士并在第一时间进攻了东王府营地。 因为这封信件,余生对整个平金城外的驻军做了细密的调整,而在昨天赤虹宗来人之后,更是撤回了所有还在远处城墙处劳作的劳工,他一直想不通庞大的传送阵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东王府巡逻半径之内的,而现在,这一幕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骁骑营,全员出击!务必在大量敌军集结之前,破坏阵法!”余生大声下令,如果任凭敌人的传送阵出现在平金城不远处,天知道赤虹宗到底会传送多少人过来。按照皇元武的说法,几次莫名其妙的针对东王府的进攻,前前后后被杀死的敌军都有两万以上,看样子这背后的势力根本不拿人命当一回事。而现在也能确定一件事情,针对东王府出兵的幕后势力,很可能就是赤虹宗! 随着余生的一声令下,城下的营门大开,骁骑营三万气势翻身上马,从营地之内鱼贯而出,排列整齐的骑兵方阵,直奔远处已经马上完结的阵法而去。 此刻,冲在最前面的一千军士,已然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传送阵,但也知道这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阵法,必须在阵法完成之前予以破坏,否则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没有任何犹豫,也无需指挥官下令,一千军士手握长矛,加快了速度,直冲不远处的阵法而去。 圆圈之内的阵法,在这一刻完成了。方才诡异的蓝色光亮消失,整个阵法在这破晓时分看去,就好似刻在大地之上莹莹发光的巨大玉牌,光芒时明时暗,不停的闪烁。几息过后,整个阵法骤然亮了起来,周边站着的六人,纷纷双掌向前,淡红色的斗气源源不断的融入面前的阵法之中,随着斗气涌入的越多,阵法也就越亮。 “杀!”就在这个时候,骑兵的先遣队,杀到了阵法之前,没有任何言语,最前面的军士提起长矛,直冲面前的一人刺去。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军士感觉自己的长矛好似刺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之上,定睛一看,面前的光 幕之中,忽然出现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士,手持诺大的盾牌,挡住了自己的进攻。 还没等他来得及后撤,只觉脖颈一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从他面前掠过,温热的液体从他脖颈之处缓缓流出,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黑暗了。 周围“呼呼”之声不绝于耳,每次响动,阵法之内都会出现几名敌军,敌军出现的速度极快,甚至比一千名骑士冲击的速度还快,先遣队的一千军士冲入传送阵,立刻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身边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敌军,没一个骑士都要面对四到五名敌人,他们虽然没有战马,但在这样近距离的战斗之中,骑兵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优势。 很快,一千名先遣队的骑士被传送阵发出的光束彻底笼罩,而身后跟着而来的大队人马,看到光束已然形成,只能停在远处,等待传送阵光束结束。而冲入传送阵的先遣队,必然凶多吉少。 余生在远处的城头上观战,看到敌方传送阵已然成型,己方一千名军士冲进去,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看得他目呲欲裂。他万万没有想到,赤虹宗的进攻居然利用了传送阵,如此一来,余生完全没有办法分辨敌军的数量,而防御好似铁通一般的平金城,可能在敌方眼里,就是一块即将入口的肥肉。 “全军准备战斗!立刻传令,骁骑营全员后撤,进驻营地两翼,随时听候调遣!”余生快速的下达命令,既然敌军的传送阵已然成型,现在再让骑兵冲进去,那就是羊入虎口,天知道传送阵的另外一边到底有多少敌军,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传送阵发到底能持续多久,最开始出现的十二个人,现在已然被淡蓝色的光束笼罩其中,看不见踪迹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分析,传送阵的持续时间,很可能和最开始的十二人拥有的斗气总量成正比。但传送阵已然成型,如果赤虹宗真的倾巢出动的话,理论上来说,支持传送阵的能量可能是源源不断的。赤虹宗毕竟是祈天境内第一大宗门,旗下修为高手数不胜数,武者级别以上的高手更是不知道拥有多少,平金城现在面对的,很可能是一场十分残酷和艰苦的战斗。 营地大门再次关闭,所有瞭望塔之上都占满了弓箭手,为了增加防守力量,余生甚至将推城塔都放在了营地之中,充当瞭望塔的作用,于此同时,他调派了两万步兵进入城内,登上城墙,将平金城四方城墙完全防守。 现在平金城物资充沛,粮草充足,军士士气极其旺盛,之前余生已经有了充足的部署,所有军士分成百人小队,若敌人真的派遣修为高手出现,也有一战之力!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远处的光幕之中,不断的走出全副武装的敌军士兵,就远远的站着,排成整齐的方阵。 只这么简短的时间内,远处集结的敌军士兵,已然上万,而身后的两个传送阵,还在不停的闪烁。 余生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帝都之战【四更】 与此同时,帝都,水南城。 经过一天的考虑,皇元武最终还是决定,出兵帝都,以为他无法再等了。 无论如何,现在他占据了水南城已是事实,且父王之仇不得不报,北王府已然退出了争斗,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帝都的事情,东王府也必须解决了。 皇元武站在水南城的城墙上,远远的看着帝都巍峨的城墙,心中感慨万千。 这里,曾经是他所向往的地方,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带领部队,亲自攻破帝都的城门。 这一切,都该有个了解了。 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进攻帝都,攻破城门手刃杨勤之后,他会奉现在的帝王皇玉宸为君,待帝都只是稳定之后,他将率领东王府的部队返回王府驻地。对于祈天的皇位,皇元武最终还是想放弃,不是说唾手可得的帝王宝座他不动心,而是登上帝王宝座之后的事情,他自问很可能无法应付。 曾经偷袭东王府的隐藏势力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加上北王府部队的忽然消失,让帝都的形势笼罩了一层阴云。皇元武下决心要用最快的时间解决帝都的事情,一面夜长梦多。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变故,已经不是可以预测的了。那背后的势力既然拥有让两座城池如此多人悄无声息的消失,那就有能力让他们再次出现。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两座城池内的北王府部队是通过传送阵离去的,这也就说明,很有可能他们的传送,是通过那种皇元武之前没有见过的神秘黑色能量完成的。这些神秘且诡异的事情,不是皇元武能够预测的。 黎明时分,皇元武的军令已经下达,柳元率领城外的五万军队,在水南城前列队,剑锋直指远处的帝都。丁姜帅所部所有军士负责水南城的防御,并接管周边巡逻事宜。 大量的攻城器械被架了起来,士兵们整装列队,大型的推城塔,攻城车,云梯,大型的攻城弩箭,一应俱全,柳元一身铠甲,骑在战马之上,位于整个军队的最前沿,只等皇元武下令,便立刻开始攻城。 一切准备就绪,皇元武从城墙上下来,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带着贴身侍卫,出了水南城的城门,进入部队中心,来到柳元身侧。 在这里,他再一次抬头看向远处在初阳余晖下帝都的城墙,淡红色的墙体映在温暖且慵懒的阳光下,显得巍峨且肃穆。城门之前,一片广阔的平整的雪地,帝都的大门,许久没有打开过了。 这就是祈天帝国权利的中心,帝都。多少人认为,占领了帝都,就拥有了祈天绝对的权利,可成为帝王。但皇元武站在这里,看着帝都,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唾手可得。但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皇正初曾经也站在这里,也从这个方向看向帝都,他甚至可能幻想过自己登上皇位之后的情形,这一切起始于他的野心,也终结于他的野心。 曾经的亲王们,在水南城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他们可能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帝都会被一个将领血洗,高贵的帝国亲王,也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曾几何时,他们可能想过,这样奢靡的生活,将会伴随一生。 这场风波开始,所有的权谋计算,勾心斗角,利益权衡,整个帝都圈内的官场,民生,王公贵族,世家子弟,都经历了一场浩劫。往常的那些计算,利益纠葛,所有人的欢喜,仇恨。帝都世家子弟的勾连,利益关系,以及之前他们视作珍宝的上升阶梯,都因为这场浩劫,烟消云散。 不知道现在帝都的居民心中作何感想,数月的风波,自从杨勤占据了帝都之后,帝都的大门便已紧闭,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往来。后来杨勤推新帝登基,帝都大门也常关闭,不准许任何居民外出,对外也只有宫廷的信使出现。上次皇元武在水南城见到的,就是新帝身边的内侍。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事情,新帝登基之后,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对来,但认谁都清楚,现在杨勤推上来的帝王,根本不是祈天真正的帝王。至于皇正初到底为什么和杨勤之间互通消息,却是皇元武想不通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皇元武看着帝都的方向,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锋直指帝都。 “进攻!” 随着皇元武的大声命令,东王府的阵营立刻开始移动,两万先锋军士带着一应攻城器械,缓缓向帝都的方向推进。 是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皇元武下定了决心要攻破帝都,为东王复仇。东王府的军士们群情激愤,誓要将反贼杨勤,碎尸万段。 密集的阵型排列,前排举盾的军士缓缓向前推进,大块的盾牌高高举起,用以抵挡可能到来的箭羽攻击。 阵型之中,皇元武还安排了大量修为军士,组成守备营,用以在关键时刻,施展攻城阵法。这阵法是记载在祈天修炼法门中专门用于军队作战使用的阵法,用大量的军士相互配合,利用斗气造成极大杀伤。这种手段只在最关键时刻使用,而训练守备营,需要大量的时间用以磨合军士之间斗气的配合。 东王府之前的守备营,跟随东王府出征,悉数战死在帝都内城,现在的守备营是后面皇元武再次建立的,磨合时日尚短,在飞地的战斗中,并没有投入使用。但现在面对的是帝都,也是东王府的头等大事,皇元武几乎动用了手上所有精锐战力投入战斗,意图一举拿下帝都。 皇元武骑在战马之上,看着远处帝都的城头,除了祈天的大旗不时随风飘扬之外,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这样诡异的感觉,之前进攻水南城也一样出现了。 皇元武转头看向柳元,柳元同样是眉头紧皱。 “帝都……好像也并未设防。”柳元皱着眉,转 头低声对皇元武说道。 “事情很可能超出我们的意料。”皇元武轻声回道:“但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进攻一条路。” “且看先锋军战况如何。”柳元道:“现在占据帝都的是杨勤,一旦帝都城破,他只有死路一条。” 皇元武轻轻的点头,没再说话。 在东王府进驻帝都附近的这段时间里,杨勤不是没有设法和东王府沟通,只是每次送过来的信件,都被皇元武拒收了。有几次杨勤甚至拍了宫廷的内侍前来传旨,皇元武也不曾见过。他和杨勤之间,没有任何可说的。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杨勤杀了自己父王,这是事实。即便他没有杀自己父王,就凭他反叛朝廷,偷袭帝都占据皇宫,也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即便三王叛乱,皇元武内心也没愤怒之意。唯独对杨勤,此人必杀,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东王府的先锋军已经推进到帝都附近,看距离,已然进入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了,但直到大量军士已经到了帝都脚下,也没有遭受任何攻击,帝都的城头之上,真的好像空无一人。 “咚!” 冲城车被推到帝都大门之前,随着冲城车的冲击,帝都的大门传来一声声闷响,但任凭东王府军士进攻,帝都方面也没有任何反击。 皇元武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冲一旁的柳元道:“柳城主,你带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元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长枪,带了一只百人小队,直奔远处的战场而去。 帝都所变现出来的样子,让皇元武十分忧心。 如果说北王府军队的忽然消失,是因为背后隐藏势力的原因,皇正初没有权利左右的话,那帝都发生不抵抗的事情,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杨勤和皇正初不一样。杨勤是靠着自己一直以来培养和安插的人员实现反叛进而占据帝都的,为了完成这个行动,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这不光包括他的时间,也包括他所在的望秦行省的所有人。杨勤的部下主要都来自祈天帝国望秦行省,这个行省以前是一个效果,后来被祈天征服归附了祈天帝国。 杨勤占领了帝都,杀了祈天的皇帝和东王,一旦东王府破城,杨勤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按照这样去想,现在东王府进攻帝都,杨勤必然会拼死反抗,争取有一线生机才对。皇元武甚至想过,杨勤可能会用整个帝都内的皇族加上百姓的性命逼迫自己退兵,以求自保。但事实却打出所料,东王府的军士已然打到了帝都城下,如此坚固的城门和高耸的城墙,杨勤居然不去利用,这台违背常理。 帝都没有任何反抗却城门紧闭,很可能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杨勤已经不在帝都之内了,帝都的城门不开启,很可能是因为帝都内部,现在只剩下了黎民百姓,杨勤和他的部下,利用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方法,离开帝都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兵不血刃【五更】 皇元武看着远处正在攻城的己方军队,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这次出征帝都,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出乎自己的意料。本来他以为,在帝都必然要和北王府有一场恶战,在最开始,皇元武想尽可能的摆脱和北王府的战斗,但最终发现并不可行,这才下令出兵帝都,意指北王府。却没想到北王府的军士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皇元武完全始料未及。 刚刚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皇元武顶着极大的压力,在位置势力可能拥有颠覆帝国的能力的前提下,还是决定进攻帝都,让事情有一个了解。 但帝都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再次让皇元武始料未及。帝都居然和水南城一样,没有丝毫的抵抗。 帝都现在的形势,就好像东王府自己在唱独角戏。东王府现在的行为,就好像一个孩子,在自己家门口肆意妄为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皇元武明明知道有敌人,且敌人的手段即高明又诡异,但他却找不到敌人的位置。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敌人目标,就是占据帝都的杨勤,但率领军队进攻,却没有任何反抗,这样的情况,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懵。 难道祈天的帝都,没有任何敌人对抗东王府?东王府是来平叛的,没有叛军,平的什么叛?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帝都的深红色大门,终于被冲城车撞开了。在这个过程中,东王府没有遭受任何抵抗,帝都的城墙之上,甚至没有出现一个军士。 柳元到达了前线,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样,透过帝都的甬道,可以直接看到帝都内部。帝都最繁华的大街就在甬道的尽头,现在看去,街上空无一人,狼藉一片。 柳元皱眉,随即下令所有军士进入帝都,占据城墙,而他自己,翻身上马,要将看到的一切回报给皇元武。 其实并不需要他去回报,皇元武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挥手,带着剩余的三万军士,向帝都的方向行进,并在半路上碰到了折返的柳元。 “小王爷。”柳元看到皇元武,轻声道:“大门已经攻破了,但看样子,帝都内好像没有人。” 皇元武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在帝都没有丝毫抵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水南城和和东城出现的情况,好像一样出现在了帝都。现在回想当时皇正初的一些言语,祈天的成立和发展,一直都伴随着这个神秘的势力,而这个势力,并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皇正初当时劝自己退军,就是已经知道了结果,如果东王府不退并,他皇正初,就会变成一个弃子。 皇元武越发的摸不清情况了,他打仗打了无数次,攻城战也打了无数次,见过无数种结果,也曾经多次遇到不抵抗的城池,但像帝都这样诡异的情况,他还是平生仅见。 微微的皱着眉头,皇元武一言 不发的策马向前。无论如何,现在帝都的城门已然被撞开,木已成舟,他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来到帝都城前,皇元武看着呗撞开的帝都城门和甬道尽头的街道,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表,此刻的他,有些惆怅和茫然。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无法想到。 皇元武策马进入了帝都城门甬道,他只带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和柳元,三万军士被命令在帝都城外驻防,没有命令不得进入城池。 这是皇元武的命令,他还是有些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即便现在看来,不大可能发生。 帝都城门甬道,十分宽阔,足够三辆马车并排行驶,皇元武策马走在甬道之中,看着左右墙壁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心中更是填了几分感慨。 穿过甬道,正式的进入帝都之后,眼前的情形,还是让皇元武有些吃惊。 甬道面前便是帝都的主街,现在宽阔的街道之上,狼藉遍地,各类杂物被扔的遍地都是,街道两旁的商铺早已门窗紧闭,看样子许久没有开门了。整个帝都主街,看起来又脏又乱,一点都没了皇元武影响中的繁盛和气派。这里就像被蝗虫肆虐过的庄稼,放眼望去,一片破败之色。 骑在战马上缓缓向前走,周围安静异常,没有任何声响。东王府的军士们,已经占据了帝都的城墙和主要防守地点,同样也没发现任何人。 看到这样的情形,皇元武随即下令,一万军士入城,挨家挨户的搜索,看看帝都到底还有没有人在,如果发现任何活人,立刻上报。 而皇元武则带着自己的护卫和柳元,直奔帝都内城。 内城,便是皇宫内院,也是帝王真正居住的地方。如果杨勤还在,现在必然就在内城,如果他已经离去,内城也是皇元武必须去的地方。 一路行来,到内城的道路并不算进,但左右的情况还是一样,狼藉依旧,也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皇元武并没在左右的街道上看到任何尸首和血迹,这从侧面证明了,杨勤并未对帝都的百姓做什么。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内城门前,内城的城墙,一片破败之色,之前大战的痕迹尚在,城墙之上,无数弓弩肆虐过的痕迹历历在目,地面上,一片片已经泛黑的血迹,都预示这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里,就是东王战死的地方。皇元武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抬头看向城头,依旧是空无一人。 此刻他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按照他的预想,他和杨勤之间,必然有一场生死之战,而这战斗必然就发生在帝都,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空想,预想之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他兵不血刃的占据了两座陪城,攻破了帝都的城门,现在就站在内城的城外,到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柳元抬头,看向内城的城墙,看着这些战斗过的痕 迹,心情有些激动。他和皇元武的心情相似,他千里奔袭来找皇元武,为了就是血战杨勤,替东王报仇,但到了帝都,一切都好像从没有发生过,这里没有杨勤的军队,也看不到杨勤,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战斗,甚至连一个敌人都没有见过。 到了这里,好像一切都结束了,而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做过。 “你已经到了这,皇元武。”一个声音,从内城的城墙之上传来,皇元武心中一惊,立刻抬头去看,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出现在城头之上,此人看着器宇轩昂,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此刻他正直视皇元武,继续说道:“是不是进入内城,你要想清楚,你将看到的事情,很可能和你想的,相差甚远。” “你是何人!”皇元武随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看着城头上的中年人,高声问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那中年人面色不动,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让我们现身,现在我现身了,你又要做什么?” 皇元武闻言立刻一惊,这人说话的意思,他分明就是那神秘势力的人,而现在帝都发生的一切,很可能都和他有关! “帝都发生了什么?杨勤何在?”皇元武横眉冷对,知道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份,皇元武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对于这个一直在牵制自己的神秘势力,他没有任何好感。回想皇正初最后和自己说的话,这个势力在祈天盘根错节,几乎能够掌控祈天的一切,对于这样的事情,皇元武是绝对不能忍的。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中年人看着皇元武,情绪没有任何波动,道:“你要的杨勤,现在就在内城之内,既然你想要他的性命,我就送给你。不过,报了你的血仇之后,这一切的后果,你必须要承担。皇元武,这一切,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执意要参与进来,那所有的一切,就都让你看个清楚。” 言罢,中年人单手一挥,内城的大门应声而开,随即,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皇元武眉头一皱,向内望去,只见目力所及的内城所有区域,全是尸体,军士的尸体。 殷红的鲜血覆盖了一切,通往帝都大殿的道路上,满满的尽是军士的尸首,血光冲天,这场景让皇元武愣在了当场。 “这……”不光是皇元武没想到,一旁的柳元同样愣在当场,他看着内城里面的情况,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人,全都是杨勤的部下,他们的性命,我现在送给你。”中年人继续轻声说道:“杨勤现在就在大殿之内,我想,他的性命你应该想亲自去取,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中年人冲皇元武诡异的一笑,而后一道黑色的雾气将他整个人身体包裹,下一个,就这么从众人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皇元武皱着眉,看着内城之内的场景,心绪杂乱。 第四百九十八章:皇玉宸 内城内传来的血腥气息,一直刺激着皇元武的神经。他看着这满地的尸首,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柳元轻轻碰了碰皇元武的身体,他才回过神来,对一旁的柳元道:“让军士们都进来吧,将这里的尸首,都处理一下。” “好。”柳元轻轻点头,调转马头向城外行去。 而皇元武,此刻没有一点想进去的欲.望。 这感觉,让他无比难受。 他进攻帝都的主要目的,就是给自己父王报仇,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自己的掌控。 杨勤不部众被击中的屠杀了,就在曾经他们攻破内城的地方。虽然还没进去,只从城外看,城内的尸首,不下数千具,且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出现。 皇元武不能想象,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被杀的,他没有人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们来不及反应就悉数被杀了,要么就是他们集体中了某种术法,让这些人不能做出反应。无论是那种,都让皇元武觉得心惊。 自己率军进入帝都范围,要攻破帝都手刃杨勤,摆在他面前的除了北王府的威胁,还有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但事情真的做了,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曾经最担心的北王府,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自己的仇人杨勤,所有的部下就这么死在了帝都的内城,这一切,都好像在给他扫清道路,让皇元武能够十分轻松的进入帝都。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皇元武的脑海之中,一直挥之不去。 背后势力的人已经现身了,他们送给了自己一份自己并不想要的礼物,自己的仇敌,杨勤。 不光如此,他们还未自己扫清了一切障碍,清扫了北王府,清理了杨勤的势力,让整个帝都成了东王府单独的舞台。 这一切,都让皇元武觉得事情十分不寻常。 想到皇正初当时说的,自己的父王是甘愿赴死。再想到他说过的一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消息,这些都让皇元武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掌握的局面。 身后,大队人马新进的声音传来,柳元带着大量的军士,来到了内城门前,在得到了皇元武的同意下,大量军士进入了内城,开始清理已经被冻在地面上的敌军尸首。 而皇元武,就骑在战马之上,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让他不禁想到,这背后的势力能够轻易的抹除北王府,能够左右帝国的形势,那么,他们如果要抹除东王府,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后,传令兵回报,在帝都发现了大量百姓,他们大多都待在自己的住所中,昨夜,他们被告知今日不得迈出家门一步,否则杀无赦,故此皇元武进入帝都的时候,才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皇元武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帝都的百姓都被这神秘 势力转移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皇元武随即下令,安抚帝都百姓,表明东王府身份,所有军士不得骚扰百姓,在占据帝都各处防御位置之后,立刻着手清理帝都街道,尽快让帝都恢复秩序。同时他下令召唤丁姜,让他带领水南城内剩余的所有军士进入帝都,帝都的重建工作,全权交给丁姜负责。 很快,在东王府军士的打扫之下,内城的尸首被搬空,地面上的血迹也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冲天的血腥气也被寒冷的空气冻结,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和我进去吧。”皇元武轻轻和身旁的柳元说了一句,而后翻身下马,左手抓住腰间长剑的剑柄,迈步进入了帝都内城。 柳元提起自己的长枪,一言不发的跟在皇元武身后,两人脚步坚定且沉稳,径直走向祈天帝都大殿。 帝都内城,程乾殿。 这里是祈天帝国的权利中枢,是最高权利的象征,但现在,整个内城之中,好似空无一人,雅雀无声。 程乾殿的几扇大门都紧闭着,柳元上前一步,提皇元武打开了最中间的一扇门。皇元武转头,看向一旁的大殿立柱,当年他和父王一通进入大殿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他第一次看到了现在的三王,也第一次接触了帝都的权利顶峰。 他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率领东王府的将士,进入帝都,而以前的最高权力者,现在却已化为了一捧黄土。那时不可一世的皇承弼,诡计多端的皇正初,端正淳量的皇良平,都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也都有了他们都不曾想到的结局。 皇元武轻轻闭眼,将自己杂乱的思绪扫清,而后睁开双眼,通过打开的大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大殿之中,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杨勤。 杨勤。 皇元武见过几次,他跟随东王几次进宫,那时候的杨勤,还只是御前侍卫,当时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任何野心。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仇人,此刻他脸上一片好似淡漠的平静。皇元武预想的自己暴怒的情况没有出现,他只是看了杨勤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坐在龙椅之上,脸色惨白的皇玉宸,当今的圣上,祈天的帝王。 柳元跟在皇元武的身后,进入了大殿,随后转身,将大殿的大门再次关闭。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皇玉宸,皇玉宸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杨勤眼神淡漠的看着皇元武,而柳元,他的双眸就好似两柄利剑,直插在杨勤的脸上。 “你不杀我吗?皇元武?”良久过后,杨勤第一个开口说话。他平静的看着皇元武,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你会死的。”皇元武淡淡的看了杨勤一眼,道:“但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这太便宜你了。” 而后,皇元武上前几步,径直越过了杨勤,柳元则跟在皇元武身后,在经过杨勤身边的时候, 他钢牙紧咬,抽动手中的长枪,一下砸在杨勤的肩膀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杨勤整个人跪倒在大殿之上,一半的肩膀塌陷下去,随即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 “这是为了王爷。”柳元上前狠狠的踢了杨勤一脚,而后长枪触地,就这么愣愣的瞪着杨勤,他恨不能现在就将杨勤挑在长枪上,让其流血致死,但皇元武说的没错,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皇元武走道大殿正中,看着高高再上坐在龙椅之上的皇玉宸,微微一笑,拱手,轻轻行礼,道:“东王府世子皇元武,见过陛下,请陛下赎臣甲胄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 皇元武的这一动作明显吓了皇玉宸一跳,这个名字和皇宇辰相似的亲王,当今的圣上,一时间脸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去看杨勤,但此刻杨勤已被柳元打到在地口吐鲜血,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他。后面只能颤巍巍的抬了抬手,语气有些颤抖道:“爱……爱卿请起。” 皇元武随即直起身,他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玉宸,心中却暗暗的摇了摇头。 这个被杨勤扶上皇位的亲王,早已被杨勤下破了胆,没有杨勤点头,他几乎什么都不敢做。不过结合现在大内的情况,整个皇宫之中,能够站着说话的人几乎都没有了,皇族血脉经过了杨勤的血洗,只剩下这种完全听话的人,而现在这帝王身边,没跟随任何一个人,大殿内出了他们四人,连一个内侍都没有。 皇元武面色恢复严肃,双手抱拳,冲龙椅上的皇玉宸道:“禀告陛下,反贼杨勤胆大妄为,骑兵谋反,在帝国风雨飘摇之际利用职务之便攻占帝都,逼死先皇,杀害我父东王,屠杀皇氏宗亲,霍乱朝纲,恶贯满盈。幸臣不辱使命,攻破帝都,拿下杨勤,此刻贼首杨勤就在殿上,还请陛下发落。” 皇元武义正言辞,对皇玉宸也十分恭敬,因为他已经决定自己不做祈天的帝王,现在被杨勤推上来的帝王皇玉宸,是之前帝王的亲弟弟,现在看起来是让杨勤吓破了胆,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做祈天的皇帝。 “这……这……朕……”皇玉宸坐在龙椅之上,脸色苍白,看看下面的皇元武,再看看摊到在地上的杨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不必心惊,此刻杨勤的所有势力,均已被清除,现在的杨勤,只是丧家之犬,无法再伤害陛下分毫了!”皇元武上前一步,冲皇玉宸沉声道:“还望陛下稳固心神,此刻帝都,已再次完全属于我祈天!” “你……元武爱卿,你说的……可是真的?”皇玉宸脸色依旧苍白,他看向皇元武,语气战战兢兢。 “哈哈哈哈……咳咳……”就在这时,杨勤忽然狂笑起来,但被柳元一脚踢在脸上,憋了回去。 “皇元武,你放弃吧……咳……”几息后,杨勤再次开口道:“现在这个皇帝,已经废了,他没有胆量反抗我,即便我死了也是一样!” 第四百九十九章:实力悬殊 杨勤的话让柳元听的怒火中烧,又是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脸上,这脚没收力道,一脚将杨勤踢的口鼻窜血,牙齿都掉了两颗,但杨勤吐出牙齿之后,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祈天……哈哈哈哈……祈天,真的想不到,原来祈天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杨勤狂笑着,挣扎着爬起来,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皇元武,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狰狞:“皇元武!你引以为傲的祈天帝国,竟是这个样子!你视为珍宝的东王府,居然是这世界最大的罪人,你奉若神明的父王,竟是天下最大的刽子手!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找死!”还没等皇元武说话,一旁的柳元提起长枪,用枪柄用力桶在杨勤的软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杨勤的肋骨被这一下捅断了数根,他一口鲜血喷出,径直昏死在当场。 皇元武淡漠的看了一眼杨勤,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杨勤方才所说,现在的帝王被吓破了胆这件事,皇元武还是深有体会的。 即便杨勤昏过去了,即便他被柳元打的口吐鲜血,身为帝王的皇玉宸,居然还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点要下旨惩治杨勤的意思都没有。 见到如此情形,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冲坐在龙椅上的皇玉宸微微拱手,转身,大步走出了大殿。柳元单手将杨勤提起,径直扛在肩上,拎起他的长枪,跟在皇元武身后。他对现在的这个帝王,没有一点好感。在柳元看来,皇氏一族的脸,都让这个皇玉宸丢尽了! 皇元武走出大殿,方才柳元调派而来的数千军士此刻整整齐齐的列在大殿之前的广场上,皇元武转头,对柳元轻声道:“派驻军士守护皇宫,将杨勤扔进天牢严加看管,发布安民告示,帝都的混乱,该结束了。” “尊令!”柳元沉声应是,扛着杨勤,立刻下去了。 皇元武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祈天皇宫大殿,他忽然感觉心中好似压了一块巨石,帝都的情形,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根据简单的了解,杨勤在帝都的这段时间内,不出意料的对整个帝都的官场和皇氏进行了血洗,包括亲王在内的多数皇氏嫡亲血脉被杀害,祈天的众多供股之臣因反抗杨勤的暴行,同样也被血洗,更有数名大臣全家悉数被屠,整个祈天朝堂,现在已经名存实亡。 数个月的大门紧闭,消息闭塞,也导致帝都对周边行省的控制力度大大的减弱,即便新帝登基之后,帝都还是一片混乱,也根本就没有人去管帝国的琐事。这也直接导致了祈天现在政.局崩坏,各个行省各怀鬼胎,若帝都时局继续崩坏,很可能会出现群雄并起的局面。 这也是皇元武之前就考虑到的情况,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事实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果然如自己意料的一般,拿下了帝都,事情才刚刚开始。 夜幕初降,帝都的事件告一段落。以一个皇元武从未想过 的方式结束了,不过这是不是真的结束,他也并不清楚。 此刻,远方,东王府,平金城。 战斗的情况,出人意料的惨烈。 自从远处的传送阵出现之后,光芒就一直没暗淡过,敌军源源不断的从传送阵传送而来,一直在不停的冲击东王府的阵型。 自从清晨开始,就没有断过。 到目前为止,在余生的指挥之下,已经打退了敌方七次进攻,杀敌无数,东王府将士也有不小的损失。 不过就目前而言,敌军虽然出动的兵力足有几万人,但战力明显不高,这样子更像是在消耗东王府的精力,也并没有出现赤虹宗的高手袭营的事件。 夜幕降临,敌军再次在不远处集结,列成整齐的方阵,再一次向东王府的阵地发起进攻。 营寨之前,敌军的尸体已高高的累起了一层,好似一座小山,地面积累的雪水已在寒冷的空气中冻成了红色的血冰,即便如此,浓烈的血腥气还是扑面而来。 通过传送阵而来的敌军,没有太强大的攻城器械,但他们的兵力好像源源不断,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军士的死活。敌方的军士也是如此,只要冲锋的号角响起,他们就会悍不畏死的冲锋,哪怕根本无法冲到营寨之前,也没有一人退缩。 对于这样的军队,余生即便身经百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根本就不是战争,而是送死。 又一次,敌军的方阵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范围,铺天盖地的箭羽落下,疯狂的收割敌军的生命,敌军军士如同被割掉的小麦一般一片片的倒下,后边的军士继续跟上,高举盾牌,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锋。 敌军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策略可言,集结好两个方阵的队伍,就径直冲锋,丝毫不考虑战术,看样子是想用人海战术将东王府的营地防御冲破。 但东王府的军队都是身经百战,尤其是这次,余生提前就做好了准备,他们这样悍不畏死的冲锋,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自从开战,余生就没有离开过城墙,他一直在远远的观察局势,而现在营地之中的攻防战,几乎不用他下达什么命令,除却中间有一次敌军越过了营地木墙进入了营地之中,和己方军士短兵相接造成了伤亡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敌军根本就无法冲到近前来。 从平金城前营地到最远射程之中,茫茫的雪原之上,已经铺满了敌军的尸首,鲜血染红了大地,在广阔的地面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血冰。 即便伤亡如此惨重,敌军的进攻却从未停止过。 余生现在考虑的并不是如何巩固正面的防御,他在想,敌人如此的进攻方式,到底在图谋什么。 从正面攻破东王府的防御吗?经过一天的战斗,敌军已经用数万军士的性命证明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拥有大型攻城器械,这才有可能对东王府营地造成冲击。但营地之后 ,还有平金城坚实的城墙,东王府十数万虎狼之师以逸待劳,他们想攻破平金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除了正面攻破平金城以外,敌军这样的进攻方式,还有什么意图? 最有可能的方向,就是声东击西,利用大量军士的精力被城外的战斗吸引的机会,出动大量高手潜入城内,破坏城内设施,如果能够一举击杀余生或肖一搏这样的统帅,此战便可获胜,赤虹宗也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但事实上,平金城内的防御不比外面差,而且一天过去了,也根本没有任何敌人高手袭营的事情发生。 余生眯着双眼,看着远处闪亮的传送阵,有些弄不清敌人的想法。而且赤虹宗居然能够调用如此多的军士,这也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按照之前他的估算,赤虹宗最有可能的进攻手段就是出动大量高手直接突破平金城的防御,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孤注一掷,且出动数名尊者级别的强者的话,余生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平金城防守的军士是多,战斗力也是超绝,但在尊者级别的强者眼中,这些防御形同虚设,他们即便不能正面击杀如此多的军士,也可安然的穿梭与万军从中。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的余生甚至已经做好了要正面对抗尊者强者的准备,但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除了正面一直不断的进攻外,什么都没发生。 弄不清敌人的意图,这是现在最让余生烦心的事情。不过他知道敌人的目的,而且现在皇宇辰就藏在武府地下的密室之中,即便敌军破城而入,想找到皇宇辰也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更别说现在平金城根本就没有危险。 又一次的进攻,被防守的军士打退了,远处的传送阵光芒再起,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无数敌军军士的影子从传送阵中显现,敌军的方阵再次聚拢,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立刻就进攻。 敌人好像终于明白了,利用这样的方法想从正面突破东王府的防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远处的敌军在慢慢的集结,余生站在城墙之上,双目微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传送阵。 之前撤回来的三万骑兵,一直没有加入战斗,传送阵一直不停的传送敌人过来,骑兵的突袭也没有了应有的效果,贸然出击,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之前出击的一千名军士惨死在传送阵中,这也给了余生警示。 既然敌军进攻如此无力,对平金城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那这传送阵,就没有破坏的必要。毕竟要维持传送阵的运转,所需要的能量是庞大的。不知道为了维持传送阵,他们已经换了多少人输出斗气,不过显然不会太少。 传送阵的光芒闪烁,前面的敌军已经排好了整齐的方阵,但闪烁却并未停止。 余生远远看去,借着传送阵闪烁的荧光,他看到几个单独的人影,出现在传送阵中。 “来了。”余生的目光一凝,赤虹宗的高手,终于出现了。 第五百章:实力 四个身影,缓缓的从闪烁着荧光的传送阵中走出,每个人都是一袭长袍,和周围全副武装身披铠甲的军士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任务先前没有出现过,故此余生立刻就认定,这是真正的赤虹宗高手。 四个身穿长袍的的人走出传送阵之后,运转了一个白昼的传送阵,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渐渐的消失。 远处敌军的方阵,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余生心中一突,感觉敌军真正的进攻,此刻才开始。 “收拢阵型!准备迎接冲击!”余生心中感觉有些不妙,立刻高声下令。整个营地的军士快速变换起来,再次形成了百人为一组的小队。 在漆黑的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平金城和城外营地,就是敌军明摆着的靶子。 余生摸不清敌人可能使用的计策,他轻轻的抽出腰间的佩剑,站在城头之上,如临大敌。 “呼……” 一声轻轻的响动从头顶传来,余生立刻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出现在平金城的城头之上,就这么悬浮在空中,他的身体周围不时闪烁淡淡的墨绿色荧光,这个距离和余生极近,余生立刻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全身斗气猛然爆出,红色气息包裹他的全身,做出战斗姿态。 “尊者大能!”余生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他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老者,心中却是一突。 “已经够了吧。”没等余生说什么,头顶之上的老者苍老的声音悠悠然的传来,钻入了余生的耳中:“对于你们东王府的损失,赔上了如此多的性命,够了吗?” 余生闻言眉头一皱,他不明白这老者的话是什么意思,战场之上,哪里有陪不陪的道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可是赤虹宗人?”余生单手提剑,红色斗气在他身侧汹涌澎湃,他提剑指向半空中的老者,语气不善道:“如果你是赤虹宗人,这些就是笑话,你们挑起的争端,现在来问我够不够?” “哎……”老者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影一闪,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余生面前一丈左右的距离,城头上的火把映出了这老者的脸,看起来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两道剑眉乌黑,但头发却已花白。这老者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神色,或是惋惜,或是歉意,但余生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战意。 “余生城主。”老者落在余生面前,立刻被城头之上的军士围拢在中间,每个军士都是斗气外放,如临大敌,但这老者还是依然,好似根本就没看到这些军士一样,他只对着余生轻声道:“我赤虹宗,本无意与东王府交恶,所做之事,实属事出有因,今日之战也绝非本意,我们只是想邀请贵府皇宇辰,到宗门一叙而已。” “呵。”余生听到老者这么说,立刻嗤笑一声,道:“怎么,开始偷袭我们的是你们,安排此刻潜入杀人的,是你们,当众挑衅下战书的是你们,集结兵力攻打城池的也是你们。现在你过来跟我说,这一切都 是误会,误会你老子!你当我东王府是什么?任由你们揉捏吗?” 余生现在看着这老者,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赤虹宗到底在想什么?单派一个尊者前来,以为就能平息之前他们所作的一切吗?从事情的最开始,赤虹宗就一直在试探东王府,且频频对东王府有所动作。开始皇元武在东宣城遇袭,那些身法诡异的刺客,最终也没有查到他们所属的势力,后来又有神秘的阵法符纸出现,经过皇宇辰查验,上面带有雷属性气息。 当时众人都想,这可能是其他几个王府付出代价请的赤虹宗宗主端木怀出手,警告东王府不要轻举妄动的。但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做这一切的,应该就是赤虹宗无疑。 从老王爷战死之后,赤虹宗就一直盯着东王府,而且频频出手,今日撕破了脸,开始正面的战斗了,忽然出现一个尊者,来和自己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余生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东王府在这些人眼里,到底是什么?随便揉捏的弱者吗? 老者面对余生指过来的长剑和并不客气的话语,没有丝毫动容,脸色如常,他淡然的看着余生,轻声道:“老朽并不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赤虹宗,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之前一直怀疑此人就在东王府,经过多次探查和证实,已经探明此人就是东王府东王四子皇宇辰,此人不仅对赤虹宗十分重要,而且很可能关系到天下苍生,此事非同小可,故此之前才做了一些让东王府难以接受的事情。经过一日的激战,双方都各有损失,赤虹宗赔上了这么多性命,能消除余城主的怒火吗?” “呵呵……哈哈哈哈。”余生听闻这老者的话,忽然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赤虹宗还真是有意思,居然能想出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怎么,我王府的世子,还成了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了?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想停战?简单,我东王府从来也不曾出兵去攻过你赤虹宗,也不曾和你们有过什么交集,你可自行带人离去,从此以后,我们还是互不侵犯,这不更好?” 余生虽然心中还是怒意未消,不过听了这老者的话,却有觉得可笑。这老者莫名其妙的出现,和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觉得这件事能过去,然后自己要将皇宇辰拱手送出来?真的是天方夜谭。 不过同时余生也有自己的考虑,方才从传送阵单独传送而来的,一共是四人,这老者应该是其中之一。如果此次一同过来的四人都是尊者强者的话,真的和对方开战,对己方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即便最后能将他们击退,也会付出极大代价。 普通军士,集合的力量逼退尊者强者能够做到,但要想击伤或者击杀尊者级别的高手,也一样是天方夜谭。 “一切都好说。”老者轻笑,也并不理会余生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轻声道:“退军没有任何问题,从此以后赤虹宗承诺不仅不侵犯东王府,还会成为东王府背后的助力,我们可动用手段,让东王府在帝 都做的所有事情,如虎添翼。只要余城主能同意,让宇辰小友,和我去一趟赤虹宗,一切都好说。” 一提到皇宇辰,余生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但用王府世子作为交换条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皇宇辰虽然只是东王的小儿子,在王府之中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他却身怀王府的诸多秘密,虽然这些秘密余生也知道的并不清楚,但从最开始,老王爷就雪藏皇宇辰,十六年没让他在世人面前出现,一定是有他的原因。而自从皇宇辰开始在东王府崭露头角之后,诸多势力一直盯着他,这也从一方面证明了皇宇辰身上秘密的重要性。 故此,于情于理,余生都不可能将皇宇辰交出去,这也根本就不是他应该决定的事情。 皇元武走的时候给自己下过严令,保护皇宇辰。为了让皇宇辰有更好的保护,皇元武甚至将昏迷中的他送往平金城,受余生和肖一搏的保护,如此足可见皇元武的心意。皇宇辰对于东王府来说,根本就不是东王府的一个儿子那么简单。 不说其他,单凭一个随他一同降生的混元阵,若被世人知晓,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事免谈。”余生看着面前的老者,语气冰冷的道:“想带走宇辰,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言罢,手中长剑一横,全身武师斗气澎湃而出,随时准备进攻。 老者看到余生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余城主,老朽带着绝对的诚意而来。你无需替宇辰小友答应,只需带我见他一面,让他自行决定,可好?” “见你一个尊者吗?”余生嗤笑道:“你见了宇辰,直接施展术法离开此地,我该如何?前辈真会开玩笑。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战要退,息屏尊便,若想强行带走宇辰,就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没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无需多言了!”就在这老者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天空之上再次传来一个声音,余生抬头看去,见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平金城的半空之中,再次出现了三名老者,他们全都静静的浮在半空之中,晶莹的绿色气息环绕身体周围,光凭身上携带的气息,就足以让人心悸。 果然,最后出现的四个人,全是尊者…… 余生心中一阵苦笑,当时决定和赤虹宗撕破脸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了这一幕,也是最棘手的一幕。 面对四名尊者级别的强者,自己布置的一切防御手段,都是自欺欺人,一旦四名尊者以杀伤己方军士为目标,那己方的损失将会极大。 “该死……”余生钢牙紧咬,手中握着长剑,周边城墙之上的众多军士,看到半空中的三个老者之后,也立刻紧张起来。 一场势力悬殊的战斗,一触即发。 “余大哥不必如此,我和他们走。” 就在此刻,皇宇辰的声音,忽然传来。 第五百零一章:修炼【四更】 时间倒退,当日清晨。 皇宇辰枯坐在椅子上良久,脑中盘旋的问题还是没有任何答案。自从齐刘两人将当日的细节全盘拖出,皇宇辰发现笼罩在自己眼前的迷雾更浓了。 这一切好像都和自己有关,但他想不清楚。如果按照在经脉空间中,那个扬言是自己的人说的话,那现在的自己,是占据了本来这个世界皇宇辰的身体,两个灵魂得到了完美的融合,故此自己身体之中才有两条经脉,修炼速度也远远比别人快。 这些本来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觉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不知道这个经脉空间之内的人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听了事情的细节,他知道,自己在昏迷之后,九道黑影融入了自己的身体,而后自己还短暂的醒过,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力,但皇宇辰本身,对这件事却没有任何印象。 结合细节和经脉空间之内得到的消息,皇宇辰对那个人的话,多少有些相信了。 假定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人的确是另外一个空间传送过来的自己,只不过传送失败了,他的身体在传送中消散,只留下灵魂存在于世间。东王府内有一座阵法,禁锢如同他一样的灵魂,让他们只能以诡异的状态出现,无法和任何人交流。他如果真的是另外一个自己,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皇宇辰都觉得有很多事情都和自己有关,最终也证实了有很多势力也在盯着自己。那问题来了,他们盯着的和注视的,到底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换句话说,是从苍茫山回来的自己,还是原本就从没走过的自己。 关于这件事情,同样也成了皇宇辰需要费时去思考的事情。如果这些不弄清楚,那自己身上的深层秘密,就更别说要解开的事了。 还有,皇宇辰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苍茫城主的身份。 这个人,三番两次的出现,每一次的出现,都会预示着有些大事要发生。 第一次自己见到他,莫名其妙的从苍茫山被传送了回来,进入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并和他完美融合,成为了一个人,当时苍茫城主和自己说,自己来早了,早了十五天,一切都变了。 第二次,自己在混元阵洞穴中修炼,苍茫城主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出现,和自己说时间到了,让自己开启阵法回去。按照当时皇宇辰的想法,苍茫城主应该是不能直接穿梭过来的,也没法发动自己身上的混元阵,故此他才让自己开动阵法回苍茫山去。自己当时到到了苍茫山,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早一日回到东王府,既然已经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再走,当时苍茫城主说了一句让人深思的话:你选择留下,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而后,就是飞地之战,这件东王府的大事最终以失败告终,其主要原因就是天清城的忽然出现,但皇宇辰隐隐的觉得,这可能和苍茫城主有什么关系。 第三次,就是方才从齐刘两人的耳中听到的事情,最后出现平息这一切的,就是苍茫城主无疑。事实证明,他是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且能够在这世界施展 术法,且不出意料的神通广大。他带走了叶观和宁乙,带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带走了许风,从那以后,这些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对于苍茫城主,皇宇辰的问题太多了,他为什么会有混元阵,为什么能启动混元阵,而且看他当时的样子,对混元阵恐怕比自己都熟悉。他为什么认识自己,见到自己为什么大惊失色。还有,他口中的维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在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和苍茫城主有关。 还有,赤虹宗,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针对自己,好像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们不惜以宗门的姿态,挑战整个东王府,这在漫长的祈天历史当中,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苍茫城主,许风,北王府,赤虹宗,自己。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苍茫城主开启了一道神秘的门,叶观和宁乙进去了,许风也进去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东王府地下,若真的存在神秘的阵法,这阵法又是谁布置的,他是基于什么目的?如果说这个阵法是用来禁锢穿梭失败的自己的灵魂,那剩下的,没有和自己沟通过的八道黑影,难道也是自己?如果他们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前后穿起来,仔细去想,可能的结果令人恐惧。 这一切,背后都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能连在一起,又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想这些事情,想的皇宇辰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轻轻的吐了口气,转头看去,见到一旁的齐刘两人早已打坐入定了。 抬头看向天花板,时间已是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阵法传送下来,让屋内也有一种被阳光照射的感觉,这感觉十分奇妙。 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皇宇辰在屋中晃荡了几圈,而后径直坐在最中间的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从醒来之后,皇宇辰就无法继续修炼斗气,但每日休息,他还是习惯性的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他已经熟记于心的祈天修炼法门。这修炼的方式已经成为了皇宇辰的习惯,也是每日休息必做的事情。 不过这段时间修炼,经脉一直都没有反应,他也感觉不到自然之力透体而入的舒爽感,原本他觉得今日也是如此,但刚刚盘膝坐下,令人惊喜的事情就发生了。 久久不动的经脉,居然开始感应周围的自然之力,跟随功法的运转,缓缓的开始透入身体里来。 这变化让皇宇辰大喜过望,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感觉应该和自己身下奇怪的床有关。 这床很是奇怪,并不是因为他摆放的位置,而是坐上去的感觉。屋内,一直从地面上不停的散出温热的感觉,肖一搏说这是地热。皇宇辰原本以为这立在中间的床,也应该是同样的感觉,但事实并非如此。床上传来的是一种令人清爽的冰凉,屋内本来因为不断的热气,让人感觉有些烦躁,坐在这床上之后,立刻神清气爽。 不过他 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凝固的经脉很久没有变化,今天在机缘巧合下终于可以再次修炼斗气,几乎是一瞬间,皇宇辰就沉寂在修炼之中,开始快速的凝练周围的自然之力。 之前皇宇辰被困在经脉空间中许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运转了多少次功法,现在这套祈天的功法,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随着功法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进入皇宇辰身体之内的自然之力也越来越多,凝练之后.进入经脉的斗气,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只修炼了一会,皇宇辰就惊讶的发现,进入经脉斗气的颜色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熔炼自然之力,形成斗气之后,会在经脉之中流动,如同小溪一般。虽然皇宇辰有两条经脉,之前也一直都是如此运转的,斗气也是修士特有的深黄色,由一条经脉流入,进入中间无法看清的混元阵,然后再从另外一条经脉流出,形成一个循环。 但这次修炼,却和之前有绝对的不同。 斗气在进入经脉之前,自然的分成了两股,分别进入两条经脉,其中一股的斗气颜色变成了淡红色,另外一股却是淡蓝色。 这样的变化,让皇宇辰十分好奇,他继续仔细观察斗气的流动方向,发现斗气进入经脉之后,在经脉中流转,一样通过最中心的混元阵,而后再次流转回来,以此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两条经脉好像彼此分离了,不再像之前一样融为一体。 见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略微有些吃惊,不过能够重新修炼斗气的欣喜盖过了新情况出现的吃惊,皇宇辰没再去多管斗气如何运转,而是继续快速的运转功法,以图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原有的实力。 时间慢慢的过去,密室之中,因为地热之源的存在,这里的自然之力比外界要浓郁很多,但即便如此,齐刘两人还是觉察到了某种异动,纷纷睁开了双眼。 二人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自然之力在快速的向皇宇辰的方向汇聚,皇宇辰此刻盘膝坐在床上,抱元归一,已然进入了修炼的入定状态。但这自然之力汹涌而去,却像极了要突破之前的征兆。 齐刘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读到了不可思议。皇宇辰之前还无法修炼斗气,怎么忽然之间就要突破了。 而后,两人同时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站起身,不再继续修炼,而是守在皇宇辰身侧,保证周围的自然之力都为他所用。 两人停止修炼之后,皇宇辰吞噬自然之力的速度明显又加快了,密室之中甚至被带起了轻风,吹动墙壁上的烛火微微跳动。 良久之后,日上三竿,通过头上的阵法能够看到,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了正午,皇宇辰的修炼还没有结束,但吞噬自然之力的速度,却明显已经下降了,到目前位置,他还没有任何要突破的迹象。 对此,齐刘两人也觉得有些诧异,这样的情况他们从未遇到过。 “皇宇辰,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是林依依。” 这时,一个声音,通过头顶的阵法,传了下来。 第五百零二章:林依依【五更】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齐刘两人都是一愣,他们抬头看向屋顶的法阵,明亮的阳光之中,忽然出现一道阴影,仔细分辨之下,这居然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就立在阵法之眼的一侧,身穿一件白色大氅,轻纱遮面,与周围的白雪好似融为一体。 因为视角的问题,从下面看上去,能径直看到这女子的衣着,但面容和神色却无法看清。此女手中拿着一块莹莹闪光的玉牌,静静矗立。 发生这样的情况,两人面面相觑。平金城的此处密室极其隐蔽,屋顶之上刻画的阵法能够看到外界的情况,但视野很狭小,只能看到天空,这感觉好像人在深井之中,能够看到有限的天空一样。 之前他们只知道这法阵能够让密室的人看到外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还有声音能传来。 “怎门办?”齐正业向刘兴安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轻声问道,他不确定这阵法是不是双向的,自己的话能不能被对方听到。 “当她没出现吧。”刘兴安倾城回道:“好在宇辰师弟现在还在修炼之中,这女子出现的事情,他无法察觉。这必然是赤虹宗算计好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了解这阵法,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宇辰师弟在此处的,但事情蹊跷,还是不要做声的好。” 齐正业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将目光收回,继续守在皇宇辰身侧。 此刻的皇宇辰,修炼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两条经脉之内,分别充斥着淡红色和淡蓝色的斗气,彼此之间相互呼应,在各自经脉之中平稳运转,互不侵犯,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现在的皇宇辰,感觉自己经历充沛,神清气爽,内视看到自己充盈的经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让他内心止不住的狂喜。 两条经脉都已充盈,功法也自动停止了运转,皇宇辰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皇宇辰,我知道你能听到,你仔细听我说。” 皇宇辰刚刚睁开双眼,就听到屋顶之上传来一声女音,他立刻抬头去看,看到了方才齐刘两人看到的情形,惊讶的神色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立刻向一旁的两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入定的时候她就来了,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的。”齐正业指了指屋顶,轻声道。 “我们的话语她能不能听到不清楚,但她说的话,我们却听的明白。”刘兴安耸了耸肩,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他而言没什么所谓。 皇宇辰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林依依的话语再次传来。 “东王府和赤虹宗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林依依的声音平稳,可能她也不确定皇宇辰到底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做这些事,必然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赤虹宗不想真的和东王府为敌,现在派驻的,都是最低级的战力,也不会对东王府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 “我 来之前,掌门亲自知会过,现在赤虹宗对东王府发动进攻,是为了平息东王府的怒火,是故意为之,这些都不是赤虹宗的核心战力,这个过程,会持续到日落。日落之后,赤虹宗的四个长老,会亲临平金城,他们都是尊者级别的强者。” “同时,东王府的各个城池,也被派遣了携带传送符纸的门徒,如果余生城主不同意赤虹宗提出的条件,真正的战斗才会开始。” “皇宇辰,赤虹宗对你没有丝毫恶意,之前的试探,也是为了确定你真正在平金城,同时也确定了东王府对你的态度,通过他们对你的态度,赤虹宗确定了你是他们要找的人。” “若你不想看到东王府生灵涂炭,不想看到肖城主和余城主战死沙场,请在日落时分,赶到平金城的城墙,届时赤虹宗的长老会出现,正式向余生城主提出交涉的条件。” “如果你出现了,赤虹宗从此以后,不会再是东王府的敌人,无论何时,都会和东王府站在一条战线,同时,东王府在帝都的行动,也会受到赤虹宗的全力支持。” “如果你不出现,宗门会对东王府发动总攻,最终将你擒获,强行带回宗门。” “话我已经带到了,该怎么做,还请你自己斟酌。你可以把我这些话当成威胁,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你的态度,将决定东王府的未来。” 林依依的话语平稳而清晰,说完这些话,她低头看了看阵眼的位置,而后收回了手上的玉牌,转身走了。 皇宇辰听见林依依的所有话之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她说的话,是之前皇宇辰没有考虑过的。 传送符纸……四个尊者,对东王府全境的威胁,以及自己的两个亲人,肖一搏和余生的性命。 皇宇辰丝毫不怀疑赤虹宗拥有四个尊者级别强者的实力,他们说的传送阵和传送符纸,虽然皇宇辰觉得并不容易办到,但如果是赤虹宗的话,还是很有可能完成的。 他的头脑在快速运转,一旁的齐刘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 “宇辰,你决定要怎么做?”半晌之后,齐正业轻声的问道。 皇宇辰沉吟,没有立刻回答,他现脑子有点乱,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和一直以来的困惑,赤虹宗是一定要去的,不光要去赤虹宗,之前父王去过的洞穴,肯定也要再去一次。但赤虹宗如此大张旗鼓的让自己去,甚至不惜和东王府正面开战,这让皇宇辰心中多了一些疑惑。 林依依方才的话语,的确有威胁的意味在,皇宇辰也清楚的知道,赤虹宗确实能够做到她说的一切,如果他们真的能随意施展大型传送阵,突袭东王府腹地,真的可能造成东王府生灵涂炭。 现在东王府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两端,靠近帝都方向,东王府以西,集合了大部分兵力,平金城附近拥有兵力十五万, 这些都是东王府精锐。剩下的部队,除了跟随皇元武出征的十五万军以外,还有不到十万军队,一直在黑石城墙附近,时刻盯着飞地方向,防止天清城有所异动。 自从飞地之事结束,天清城露出獠牙之后,东王府对飞地方向的防守就没有放松过,负责防守的还是东王府的老将沙绍元,这部分部队是绝对不能动的。 其余,东王府治下二十城中的十五城,城中就只有一些维护治安的守军,加在一起怕都不够一万人,且大多都是老弱残兵,战斗力低下。如果赤虹宗真的利用传送阵去偷袭这些城池,将会给东王府造成极大的伤害。 是自己的安危重要,还是维持王府安稳和自己的亲人重要,皇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我去吧。”皇宇辰露出一个微笑,对齐刘两人道:“如果我不去,赤虹宗真的全面进攻的话,现在大哥也不再府中,帝都形势还不明朗,可能导致王府全面溃败,生灵涂炭,父王几十年的心血,可能会毁在这浩劫中。” “你决定了就好。”刘兴安看着皇宇辰,轻笑道:“我二人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走到哪里。师尊也说过,你恢复之后,应该会去一个地方,让我二人一路跟随,保护你的平安。至于你要去哪,你只需自己清楚就好。” “话说回来,方才看你入定修炼,斗气恢复了吗?”齐正业也笑着,岔开了话题。 “感觉恢复了很多。”提起这个,皇宇辰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他轻轻伸出手,略微运转体内斗气,只觉一股热流从身体中涌出,顿时,淡红色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缓缓将手掌包裹。 “你突破武者了?”两人看到皇宇辰手掌之上的淡红色气息,立刻大惊失色,方才他们一直守在皇宇辰身边,根本就没察觉到他有突破的迹象,虽然刚开始感觉到大量的自然之力涌入,但最终这个趋势缓解了,而且吸收的自然之力的数量,也远远不够冲击武者瓶颈的。 皇宇辰轻轻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体内的斗气好像有些问题。”说着,皇宇辰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微微运转斗气,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淡蓝色的气息从皇宇辰的手掌之上喷涌而出,瞬间裹挟了他整个手掌,他双手托着两团完全不一样的斗气,放在自己的眼前,两团气息在他眼前缓缓跳动,看呆了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 “这……这是……”齐正业看到皇宇辰一人施展了两种不同的斗气,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刘兴安瞪大了眼睛,看看皇宇辰,再看看他手上的斗气,发出了一声感慨。 “你是怎么做到的?”齐正业看着两团斗气,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清楚。”皇宇辰轻声回道,忽然能凝练斗气,然后自然而然就成这样了。 皇宇辰看向一旁的两人,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第五百零三章:不是一伙的 齐正业和刘兴安看向皇宇辰的眼神都有些惊愕了,要说皇宇辰能够恢复斗气修炼,这原本是不用提的事情,以他的身体恢复情况,早晚会恢复斗气。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根本就不是恢复,而是凝练了两种奇异的斗气。如此情况,让两个一直在宗门之中修炼,自诩知道所有修炼体系的齐刘两人目瞪口呆。 看皇宇辰手掌之上的斗气颜色,感觉两团蓬勃斗气散发而出的气息,齐正业目光微凝,这分明是两种不同的特殊属性斗气,如果没有感觉错,两种斗气分别代表了冰和火。 特殊属性斗气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过罕见和稀有,若没有大气运加身,根本不可能实现。 “好了。”皇宇辰收回手中的斗气,轻轻出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斗气恢复,虽然感觉和之前不同,但力量上想也不会差的太多。居然已经决定要去,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知道在傍晚前,能不能说服肖叔叔。” 皇宇辰的这一席话,让齐刘两人听了一阵恶寒,不用想也知道,皇宇辰现在斗气恢复,而且是两种不同属性的特殊斗气,虽然他们不知道皇宇辰是怎么办到的,但战斗力的飙升是毋庸置疑的。故此皇宇辰如此言语,让他俩觉得皇宇辰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皇宇辰从怀中取出肖一搏给他的充满了肖一搏斗气的晶体,利用体内斗气轻轻引动,淡红色的斗气被引导而出,包裹了整个暗门。 密室的木门轻响,缓缓打开。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肖一搏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将皇宇辰藏在这里,还没过多久,他却自己走出来了。 …… 此刻,余生听到皇宇辰的声音,赶忙回头看去,只见皇宇辰正缓步走上城墙,他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肖一搏还有齐刘两人,心中立刻大惊,赶忙后退一步,放弃了和面前老者的对峙,冲皇宇辰快速道:“你出来做什么?找死吗!”然后立刻伸手去拉皇宇辰。 而此刻站在城墙之上和漂浮在空中的四个老者,看到皇宇辰之后,面色都各自有了变化。有诧异,有惊讶,有平淡,甚至还有赞许。站在城墙之上的老者轻笑,但却并没有发生余生想象的,皇宇辰出现他们立刻上前抢人的举动。 “余大哥稍安,没事的。”余生拉着皇宇辰的手臂立刻就要走,皇宇辰却轻轻的拍了拍余生的手臂,轻声道:“我已经决定了,和他们去赤虹宗。” “不要多言!”余生此刻焦急万分,瞪了皇宇辰一眼,急道:“你去了就是送死,你懂吗?”说着,他继续拉拽皇宇辰的手臂,要将他从城墙上拽下去,即便余生心中也清楚,在四名尊者面前,皇宇辰已经出现了,自己没有一丝机会带走皇宇辰,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这么做,让皇宇辰离敌人越远越好。 “没关系的,余大哥。”皇宇辰微微用力,余生用力一拉,居然没拉动皇宇辰,他不由转头一看,只见皇宇辰身上淡淡的斗气笼罩,淡红色和淡蓝色的气息交替出现,这情形让他心中一惊。 不光是余生,一旁站着的四名尊者,也是心中一愕。对于斗气的理解,在场的所有人都赶不上这几名尊者,他们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皇宇辰身上是两种交替出现的特殊属性斗气。短暂的愕然之后,几人脸上岁没什么变化,但看向皇宇辰的眼神,都变的有些炽热。 “双体质。”最开始站在城头上的老者,用极低的声音轻道。 “百年难得一遇,此子……”另一位一袭灰袍的老者语气有些急促,看向皇宇辰的眼神,更加炽烈,就好像多日未未进食的人,看到了一桌美味佳肴。 “收声。”站在最前方的老者回头瞪了几人一眼,面色严肃,但明显的,他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余生看到皇宇辰身上的斗气,一时间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松开手,语气有些错愕,道:“宇辰,你……” “余大哥别担心,我的斗气恢复了。”皇宇辰轻轻笑着,收回了斗气,而后转头看向面前的四名老者,轻声道:“我就是皇宇辰,你们赤虹宗一直在找我,我可以和你们走。和你们走后,之前答应的事情,要怎么实现?” “小娃娃,你莫不是以为老夫会骗你不成?”为首的尊者老者看向皇宇辰,面色依旧严肃,语气也有些生硬和冰冷,但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就在皇宇辰出现之前,几名老者出现在平金城上空,当时和余生的谈判几乎已经崩了,几人是过来施压的,如果谈话不能继续下去,他们打算直接出手,当场将余生擒获,逼迫皇宇辰出现。现在皇宇辰自己出现了,也省了他们很多麻烦。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骗我。”皇宇辰面色平静,淡淡的道:“对于我们来说,你们的口头承诺,没有任何约束力。如果我和你们走了,你们一样对东王府出手,又该如何?” “这点你大可放心。”最开始出现的老者上前一步,慈祥的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若和我们回了宗门,会得到最优厚的待遇,一旦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必然不会对东王府有任何不利举动。后面的事,还需要你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行。” “你们说的轻巧。”余生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皇宇辰身前,怒道:“如果到时候你们发现宇辰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如何?” “若真是如此,我们会付出足够让东王府满意的代价,以此来平息这件事。”为首的老者看向余生,语气依旧冰冷。 “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此刻,一直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肖一搏,上前一步,也站在了皇宇辰身前,将他挡在身后,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者 ,面色凝重:“还有,我问你,你们利用传送阵传送军士上来,这些军士,是哪来的。元武小王爷带着部队进军帝都,屡次受到骚扰,敌人同样也是通过传送阵而来,战斗力低下,这些,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 肖一搏的话一说完,几名老者立刻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为首的老者一脸严肃,看向肖一搏,轻声道:“不是我们,这件事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 “我们要赶快回去,皇宇辰,你决定好了没有,到底和不和我们走。”白衣老者语气明显有了变化,方才肖一搏说的话,产生了一些影响。 皇宇辰微微皱眉,在没有得到完全可靠的承诺之前,他若这么和他们走了,正如余生所说的,一旦他们反悔,又该如何? “帝都的事不是你们做的吗?”肖一搏也是眉头一皱,问道:“可有凭证?” “这种事哪里来的凭证。”为首的老者一瞪眼,怒道:“老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祈天帝国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皇宇辰,你要快些做决定。”白衣老者对皇宇辰说了一句,而后转向余生,语气凝重的道:“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情况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意料,你们现在需要注意的并不是我们赤虹宗,而是帝都的情况。如果我没有猜错,元武小王爷,可能会有危险。” “你说什么?”说到这,肖一搏立刻急了,忙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短时间内说不清。”白衣老者道:“赤虹宗不是东王府的敌人,这点一直以来就没有变过,对于这段时间的矛盾,老朽在这,代表赤虹宗,向东王府的各位,赔礼了。”说着,白衣老者躬身,向余生和肖一搏,恭敬行礼。 这一幕,不光是余生和肖一搏震惊了,一旁一直守护的军士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堂堂尊者级别的强者,高高在上,居然真的对余生和肖一搏两个东王府的城主赔礼了。 白衣老者起身,再次看向皇宇辰,语气有些急促,问道:“你决定好了没有,现在跟不跟我们走。” 皇宇辰咬了咬牙,心中下定了决心,刚要越过余生和肖一搏上前,肖一搏却将他挡在身后,看着面前的白衣老者道:“让宇辰去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为首老者看向肖一搏。 “我和他同去,赤虹宗的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负责沟通,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违背宇辰遗愿的情况,我会亲自下手,将宇辰击杀,让你们全盘计划落空!”肖一搏看着为首的老者,话说的斩钉截铁。 肖一搏的话一说完,皇宇辰首先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肖一搏要跟自己去,更没想到肖一搏同意自己出来,是为了说这些话。 为首老者看向肖一搏,微微一笑,道:“好,我同意。” 第五百零四章:传送 “既然已经决定,我们即刻动身。”为首老者看了一眼皇宇辰和肖一搏,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皇宇辰头脑却是有些发晕,他不知道肖一搏为何要如此做,他对这几个尊者说的威胁根本就不成立,进入了人家的地盘,要在这些高手的眼皮底下杀了自己,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虽然皇宇辰知道肖一搏这么说是为了和自己一起到赤虹宗去,在过程中陪伴自己,给自己保护,但肖一搏的说法,还是让皇宇辰心里不大舒服。而且他这样的想法,之前根本就没和自己说过。 想着肖一搏看到自己从密室出来,没有一丝波动的神色,皇宇辰有时候真的弄不清楚,他这个肖叔叔,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老者说完,单手轻轻一挥,一张散着莹莹光辉的符纸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见他轻轻用力,淡绿色的荧光出现包裹了这张符纸,符纸在斗气的作用下,原本的纸张快速消失,只剩下符纸之上散着荧光的纹路。 老者轻轻一挥,一团被斗气包裹的纹路飘然落在城墙之上,接触城墙的瞬间,一阵耀眼的光芒出现,一瞬之后,一个散着荧光的,由四圈复杂的阵符组成的阵法,出现在城墙之上。 “跟我来吧。”那老者看了一眼皇宇辰,率先第一个踏入阵法之中,其他三名老者紧随其后,同样踏入了法阵之中。 皇宇辰没有犹豫,他看了站在一旁的余生一眼,冲他轻轻一笑,径直走入阵法,齐正业和刘兴安,跟在皇宇辰身后,同样也进入了阵法。 现在的余生,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料到皇宇辰会忽然决定要去赤虹宗,他也完全没想到肖一搏也要和皇宇辰同去,而且还是用了威胁对方的方法,虽说这威胁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他愣愣的看着皇宇辰走进了阵法,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肖一搏咧嘴笑了,他走向阵法,在同时回头看向余生,轻声道:“宇辰的事我来管,平金城的事就交给你了。小王爷那边,你要多留心,如果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支援,如果我走这段时间王府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打死你。” 余生看向肖一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危机,一种无法掌控任何事的危机。他能指挥十几万大军,将平金城围拢的和铁桶一般,以为这样可以正面和赤虹宗这样的宗门抗衡,现在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和自己真的动手。 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好皇宇辰,现在却发现,这个瘦弱的少年,却一直在尝试保护自己。 余生不是傻子,他能猜到皇宇辰到底为什么出来。虽然皇宇辰被肖一搏藏在武府的密室之中,但这并不代表尊者级别的修士没有办法找到他。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收到了赤虹宗的某种消息。 余生不知道赤虹宗是怎么做到的,但已经到 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众人都进入了传送阵,为首的老者看了一眼皇宇辰,双手微抬,脚下传送阵的光芒逐渐亮起,而后这老者看向余生,道:“在平金城内的三个赤虹宗子弟,还请余城主善待。” 说完,法阵的光亮达到了顶峰,余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宇辰,皇宇辰一直面带微笑,他的面庞,渐渐消失在法阵之中。 余生上前一步,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但他眼前的光亮达到了顶点,下一瞬,所有人都消失了。这一刻,余生感觉怅然若失。最终,皇宇辰还是去了赤虹宗,无论赤虹宗之前对东王府做了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皇宇辰这一去,完全是授人以柄,他的生死和未来,将掌握在赤虹宗手里。事实证明,东王府无法对赤虹宗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光凭这四个尊者级别的大能,就不是东王府能对付的了的,何况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还并没有出现。 关于之前肖一搏的问话以及赤虹宗尊者的回答,余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事情也不会更糟。 远处,赤虹宗传送而来的军士,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无影了,但整个军营还都在战斗状态之中,每个军士都十分紧张。不光是余生和城墙之上的军士看到了尊者降临,整个军营的军士几乎都看到了,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城头上闪烁的传送阵光芒。 已经和敌人打了一天,这种光芒,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还只能等待余生的命令。 半晌之后,余生下令,接触战斗状态,打扫战场,所有军士可分班修整,巡逻批次不变。 这一场赤虹宗和东王府之间的战斗,因为皇宇辰的出现,戛然而止。没有人知道赤虹宗最后传送而来的一队军士去了何处,不过能肯定的是,他们行进的方向,不是东王府腹地。 余生拖着自己疲累的身体,来到了武府之中。肖一搏和皇宇辰出去的时候,将武府广场中待命的五百军士解散,现在武府内,除了几队例行巡逻的军士外,空无一人。 余生直接进入了大堂,坐在大堂之中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远处,天边出现一丝光亮,一个漫长的黑夜,结束了。 …… 皇宇辰在传送阵之中,只感觉眼前光亮越来越亮,余生和平金城的样子,渐渐的消失。而后,他整个人好像被一阵大力牵扯,向一个方向猛然飞去。 这感觉出现了一瞬,下一瞬就消失了,他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好似处在一个速度极快的物体之中,周围的景色飞一般的掠过,让人目不暇接。虽然速度极快,但法阵之内的众人,都没有丝毫感觉。 肖一搏面色平静,他就站在皇宇辰身前,以自己的身体为屏障,将皇宇辰和四个尊者老者隔离开来,即便他知道这样做毫 无意义。齐正业和刘兴安站在皇宇辰身后,他俩明显是第一次进入传送阵,看向两边的景物,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为首的老者看向肖一搏和皇宇辰,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他低声道:“老夫是赤虹宗大长老赫连傅,这是赤虹宗二长老麻平。”说着,大长老赫连傅指向一旁身穿一袭白衣,面色和蔼的老者。而后,他再次分别指向一旁的灰袍老者和蓝袍老者,逐一介绍道:“这是三长老司空正阳,四长老魏兴。” 后面两名老者轻轻向皇宇辰点头,方才在平金城,这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跟在大长老赫连傅身后,一切交涉都由赫连傅和麻平两人负责。皇宇辰此刻才仔细的观察了这四个尊者的样子,赫连傅一直面色严肃,整个人透着一股正气,说话语气也不容人辩驳,一直高高在山的样子。 二长老麻平看起来要平和的多,从看到他开始,这老者就一直带着一丝微笑,目光也比赫连傅融合很多。 三长老身材高大威猛,一直都是神色平静,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心,从始至终,他也只是在皇宇辰露出两种斗气的时候有意思惊讶,除此以外,一直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四长老魏兴,始终带着一抹笑意,能看出来,他一直想和自己说什么,但因为赫连傅就在一旁,有不好说,只能看着自己,不时给自己使眼色。 “此次为了你,赤虹宗四大长老悉数出动,也算给足你礼遇了。”赫连傅介绍完所有尊者强者,再看向皇宇辰,幽幽的说了一句。 “你们可以不来的,我并没想让你们来,也没打算去什么赤虹宗。”皇宇辰一听他这么说,心中立刻有些不高兴了,道:“前辈若觉得不舒服,现在就可送晚辈回去,晚辈在平金城待的挺好,赤虹宗去不去的没什么关系。” 皇宇辰这几句话说的,没给赫连傅一点面子,赫连傅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瞪着皇宇辰,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您都听到了,您也别说什么给足了晚辈面子行吗。”皇宇辰一点都不示弱,就这么看着赫连傅,直面他的怒火,继续道:“在我看来,现在是赤虹宗有事求着我们东王府,你们若不是四尊者齐出,你当我会出来?” 本身,对于赤虹宗对东王府做的事,皇宇辰就憋了一肚子火,先是几次偷袭自己,后面更是让林依依正面挑衅,然后派出军士和东王府在平金城大打出手,皇宇辰面上不说,是因为怕给肖一搏和余生添麻烦,也怕给平金城添麻烦。现在都已经出来了,既然他知道赤虹宗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事,而且做这件事还必须自己全身心配合,那现在就不必要再惯着他们了。 对于这些尊者强者,皇宇辰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赤虹宗的人。 另外三个长老听到皇宇辰的话,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正面怼赫连傅,而肖一搏听到皇宇辰这么说,哈哈大笑。 第五百零五章:傀儡士兵 “看你小子一直好像绵羊一样,脾气却像你大哥,哈哈哈。”肖一搏看向皇宇辰,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看向赫连傅,道:“宇辰说的没错,按你们的说法,现在赤虹宗和我们东王府是合作关系,别整的自己高高在上的,没意思,也没什么用。” 赫连傅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他方才说这句话,本来就是想让皇宇辰知道,赤虹宗为了他是下了血本的,却没想到径直让皇宇辰和肖一搏怼了回来,一口气径直闷在心里,他立刻就想动手了,一旁的麻平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笑道:“好了好了,大长老也少说一句,肖城主说的不错,现在赤虹宗和东王府之间的确是合作关系,也没有谁上谁下。” 说着,他轻轻了拉了拉赫连傅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在说话,赫连傅冷哼一声,不再去看皇宇辰。 “宇辰小哥,也消消气,老夫清楚,之前赤虹宗对东王府所作的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但这一切事出有因,还望宇辰小哥别见怪。”二长老麻平说着,居然又对皇宇辰和肖一搏微微躬身行礼,弄的肖一搏和皇宇辰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个长老,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好像和事老,这两人组合起来,还真是好配合。 肖一搏瞥了瞥嘴,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对麻平问道:“传送阵到赤虹宗,要多久?” “这阵法是临时搭建在符纸之上的,速度比较慢,可能需要两刻钟吧。”麻平笑着回道。 “两刻钟就到了?”肖一搏闻言微微一愣,赤虹宗所在的上谷行省,距离东王府何止千里,即便在帝都,到上谷行省之间都有千里以上的距离,且一路嵩山峻岭,没有几个月的跋涉根本不可能到达。算上东王府到帝都的距离,传送阵居然只需要两刻钟,如何能不让肖一搏惊讶。 他之前不是没听说过传送阵,但这阵法却不是谁都能用的,阵术师本身就是凤毛麟角,能够刻画传送阵的阵术师就更稀少,整个祈天帝国也没有一个阵术师能够刻画如此远距离的传送阵,这要消耗多少能量才能达到。 皇宇辰深处阵法之中,却不觉得有什么。他见识过更匪夷所思的传送阵应用。这种单向的传送阵和传送符纸,要和苍茫山苍茫城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过他也暗暗惊讶,传送阵的刻画他不是没有研究过,上面复杂的阵符和排列方式,根本不是他一个只能使用兑字诀咒符的年轻人能做到的。刻画这样的传送阵的阵术师,必然是一个惊才卓绝的人物。 “对。”麻平轻轻点头,道:“若是之前诸位看到的那种大型传送阵,大约需要一刻钟便可到达。不过那种阵法消耗太大,即便我们赤虹宗,也不会轻易动用的。” “然后你们就把这阵法用在东王府身上了?”肖一搏闻言眉毛一挑,他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如今让人打上门了,虽说没对东王府造成什么伤害,但若不揶揄对方几句,也不是肖一搏的 性格。 “肖城主说笑了。”麻平轻笑一声,道:“自始至终,赤虹宗都没打算真的对东王府动手。不知肖城主有没有发现,我们赤虹宗传送而来的军士,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可言。”言罢,麻平较有兴趣的看向肖一搏,眼神中也带着一抹笑意。 “什么意思?”皇宇辰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他说服了肖一搏从武府出来,就已经是傍晚了,那时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和东王府军士对阵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部队,换句话说,也不是真正的人。”麻平看着皇宇辰,呵呵一笑,轻声道。 “不是真正的人?”皇宇辰一愣,看看肖一搏,很明显,肖一搏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是傀儡。”这时候,一直在一旁想和皇宇辰搭话的四长老魏兴看看皇宇辰,一脸笑意的道:“是我们傀儡峰的杰作,怎么样,足以乱真把。” “什么?”皇宇辰有些没大听懂,不由看向四长老魏兴,一脸懵懂。 傀儡他当然见过,一般都是出现在各大主城的小摊位上,能够通过机关实现自己运动,但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玩具,如何能将他们做成假以乱真的军士,这简直匪夷所思。 “就是傀儡嘛。”四长老魏兴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道:“就是你们看到的,玩具一样的东西,就是这种。”说着,魏兴从怀中取出一件小巧的物品,轻轻的放在手上,皇宇辰定睛看去,那是一个小巧的人偶,这人偶在魏兴的手掌之上活灵活现,好像一个袖珍的人一般。 这情形让皇宇辰觉得新奇,魏兴手上的傀儡小人,比他之前在街边看到的不知道要灵活精巧了多少倍。不过想到魏兴说,之前出动的,向平金城进攻的军士都是傀儡,又让皇宇辰觉得有些可怕。 “前辈的意思是,之前进攻平金城的,全是傀儡?”皇宇辰指了指魏兴手上的傀儡小人,惊讶的问道。 “是啊。”魏兴冲皇宇辰一乐,他明显对皇宇辰极有兴趣,耐心的解释道:“不过都是些低等的傀儡,外面看起来像人,但他们只能执行简单的操作,对付一般人倒是够了,但碰上东王府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就是被秒杀嘛。之前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几万傀儡不间断的进攻,都没办法突破东王府的防御。看来战争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了你的破人偶没什么用,只能当个摆设,这次证实了吧!”赫连傅这时候在魏兴身后,幽幽的来了一句。 “呸!”魏兴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回头看着赫连傅,道:“要不是我的傀儡,我们拿什么跟东王府谈判,怎么,你还真想让我们四个尊者冲到人家家里去抢人吗?要脸不要?” 赫连傅见魏兴脸色都有些涨红,摆了摆手,没再说话。皇宇辰在一旁看的觉得好笑,这大长老赫连傅,看着好似最有威严,但这人说话太直,且不讲究语气语境,方才也是他的一句话,勾起了 自己心火,想来这大长老在日常中,也经常被其他几个长老怼。 肖一搏在一旁听了,面色凝重。 赤虹宗有这样的手段,他们拥有远程传送阵,还拥有诡异的傀儡之术,若是之前进攻平金城的军士都是傀儡,那皇元武在帝都面对的偷袭,很可能也一样。但赤虹宗明确表示了帝都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那除了赤虹宗,还有什么势力拥有如此能力? 而且这傀儡之术,肖一搏之前根本从未听闻过,若这样的手段能够大批量无节制的使用,那帝国的大军,不就是个笑话吗? “浪费了这么多傀儡,你就不心疼吗?”肖一搏没有正面去问傀儡的事情,而是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不心疼。”魏兴眼睛一瞪,道:“这几万傀儡用了老夫十数年的心血,你当这东西是地里长的,说有就有的吗?” “既然如此心疼,为何平白无故用在对付东王府上?”肖一搏问道:“最终对东王府也没造成任何损失,你这些傀儡,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嘿嘿嘿。”魏兴闻言,嘿嘿一乐,看向皇宇辰,面带微笑,道:“一些傀儡罢了,这能邀请到宇辰小友到赤虹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皇宇辰被魏兴看的有点不大舒服,自己好像对赤虹宗十分重要,但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肖一搏也没再说话,心中慢慢的开始盘算。 “前辈,之前说,帝都附近的事情不是贵宗所为,又说我大哥可能有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没再接魏兴的话,他总觉得这魏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转而向二长老麻平询问道。 麻平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着急回去,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如果元武小王爷在帝都展开了行动,那一切可能都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皇宇辰在麻平的话中读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赶忙问道:“我大哥到底会有什么危险?” “很难讲。”麻平轻声道:“我们赤虹宗没有在帝都附近有任何行动,而且这次祈天帝国的三王之乱,赤虹宗也没有直接参与过,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个势力所为……” “好了,点到为止吧,这些不是我们应该说的。”麻平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大长老赫连傅打断,他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你心中的一切疑问,等到了宗门,自己去问宗主。帝都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也没心思参合帝都的事情。”说完,赫连傅将头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一旁的麻平看了皇宇辰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了。 赫连傅的忽然举动,让皇宇辰觉得,帝都的事情应该远比想象的复杂,现在大哥皇元武在面对什么情况,居然连赤虹宗都不愿多说。 就在此刻,身边的阵法光幕轻轻抖动,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赤虹宗,终于到了。 第五百零六章:赤虹六峰 白色的光芒淡去,法阵落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上。 “到了,跟我走吧。”赫连傅看了看周围,而后看向皇宇辰,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皇宇辰立刻跟上去,齐刘两人跟在皇宇辰身后,肖一搏则走在他的前面。 “宇辰小友自去,我等三人就不陪同了。”此刻,二长老麻平一脸笑意,看向皇宇辰,轻声说道:“我们各自还有要事在身,日后在宗门内自有见面的机会,来日方长。”说着,麻平冲皇宇辰摆摆手,转身顺着平台另一端的楼梯走了下去,三长老司空正阳一路都没和皇宇辰说一句话,现在自然也无话可说,他只是看了皇宇辰一眼,便转身走了。到是四长老魏兴,一脸笑意的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宇辰小友,无事的时候,多来我傀儡峰啊!” 说完,魏兴冲皇宇辰挥挥手,也转身下去了。 皇宇辰挠了挠下巴,赤虹宗的这三个长老到是挺有意思,性格迥异,而且就目前来看,对自己的确没什么恶意。 “快走,掌门正在等你。”赫连傅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催促了一声,皇宇辰闻言,立刻跟了上去。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要低调些。 传送阵设置的地方,说是一片广场,其实却是一处山涧,传送阵位于山顶,若要下去,需要通过漫长的阶梯。这山看似很高,在山顶之上还感觉不到什么,但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下走,足足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到底部。 “我说赫连长老。”到了山脉底部,肖一搏停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高山,抱怨道:“赤虹宗这么神通广大,这山这么高,为何不单独设一个传送阵传送上去,如此距离,真要走死人了。” “肖城主说笑了。”赫连傅停下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回复道:“即便是赤虹宗,传送阵也不是说用就用的,而且传送阵布置极为繁琐,这里也并不适合刻画阵符。不要多言了,前面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说完,赫连傅不再去搭理肖一搏,径直回头继续带路。肖一搏瞥了瞥嘴,回头冲皇宇辰做了一个鬼脸,这鬼脸让皇宇辰一愣,肖一搏好久没有搞怪,忽然来这么一下,还有点不大习惯。齐正业和刘兴安看到肖一搏的鬼脸之后,轻笑一声,忽然到赤虹宗之后的莫名紧张感,消除了许多。 皇宇辰对赤虹宗的了解,停留在道听途说的阶段,现在到了赤虹宗,才知道这里为什么是祈天第一宗门。 从传送阵的山脉下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浩瀚的云海,云海之上,六座高山耸立而出,站在这里看去,能依稀的看到远处高山之上的建筑,各个高山之间由长长的软桥链接,最中间也是最高的山峰,其余五座山峰均都分布在这山峰周围,那里应该就是赤虹宗的主峰。 早就听说赤虹宗宗门极大,有弟子上万人,今日看到才知道,赤虹宗占地 面积如此之大,说上万弟子,真是谦虚了。 “赤虹宗附近常年云雾弥漫,云海之上为宗门内门。”赫连傅看到皇宇辰等人脸上惊讶的神色,便随口解释道:“云海之下为外门,只有通过宗门考核,才能进入云海之上修炼,成为内门弟子。从左到右,分别是老夫的逐剑峰,二长老的长阳峰,三长老的郧山峰,四长老的傀儡峰。最边上一座,属于以前的内门长老,他现在负责整个外门,内门主峰也就荒废了。正中间,是赤虹宗大殿,也是掌门所在地,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言罢,赫连傅率先走上了软桥,并站在上面等着皇宇辰等人。几人没有犹豫,以肖一搏为首,径直走了上去。 上去之后才知道,这吊桥看的挺结实,但人走上去,却晃悠的很,加上此处极高,不时还有清风吹来,肖一搏一站上去,立刻觉得有些脚软,赶忙用手抓住一旁的绳子,回头对皇宇辰道:“释放斗气稳住身形,这软桥没那么容易过去。”说着,肖一搏斗气外放,勉强稳住了身形,跟上了前面的赫连傅。 有了肖一搏的提醒,皇宇辰不敢放松,立刻外放斗气,淡红色斗气透体而出,附着在脚面之上,在空中飘动的软桥便好像粘在了自己的脚上,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稳住身形向前行进,却也了问题。 齐刘两人照例而行,纷纷稳住了身形,跟上了前方的赫连傅。 赫连傅粘在软桥正中间等着众人,等皇宇辰等人走到近前,才面无表情的道:“内门弟子,只有依靠自己力量通过软桥,才算真正的合格,如果你们连这软桥都没法通过,那也就是我们看走眼了。”言罢,赫连傅并不再等众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软桥的尽头,身法轻盈,如同雨燕。 皇宇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云海,再看看赫连傅消失的软桥尽头,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不是赫连傅比较记仇,所以才给他们出这种难题。不过皇宇辰还是看清了,自己到底和尊者级别差了多远,赫连傅通过这软桥如履平地,而自己几人,却行进的较为艰难。 越向中间走,软桥晃动的越厉害,皇宇辰不得不走几步停一下,心中不由的自主的慌了起来。 “别往下看。”肖一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是那姓赫连的长老故意给你刁难,呈口舌之利,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向前走,别给王府丢人。”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肖一搏脚下速度变快,很快便通过了软桥。 和肖一搏比,现在的皇宇辰还嫩了点,别说肖一搏,他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表现的比他轻松的多。 可能是许久没有使用斗气,现在皇宇辰对自己体内斗气的操控还有一些生疏,听了肖一搏的话,皇宇辰稳定身形,不再一味求快,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前行进,再这个过程中,也是皇宇辰慢慢熟悉自己斗气的过程。 刚刚拥有了两色斗气,皇宇辰就立刻和赤虹宗的四个长老来到了赤虹宗,还没来得及看看新修炼斗气的效果,现在到是个好时候。 皇宇辰发现,他身体内的两色斗气,其实并不能混合来使用,不再像之前一样,两条经脉连通,体内的斗气均可使用。就像现在,他使用红色斗气行进,也只有红色斗气有所消耗,经脉内的淡蓝色斗气依旧充盈,没有消耗半分。 很快,皇宇辰和齐刘三人,也来到了软桥的另一侧。什么都没做,就走了这一次吊桥,皇宇辰就感觉自己体内的淡红色斗气消耗了不少,这完全是一个极费体力的过程。 “还不错。”赫连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过比我赤虹宗核心弟子,你还差的远。走吧,前面不远就是宗门大殿。” 说完,赫连傅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肖一搏走过来,扶了皇宇辰一下,让他站直,而后又冲他做个鬼脸,道:“一会见到赤虹宗宗主,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由我来交涉。” 皇宇辰轻轻点点头,跟在肖一搏身后,向前面走去。 赤虹宗的主峰,在远处看起来规模很大,走过来之后,却没有了这种感觉,左右都是嵩山峻岭,吊桥之前的道路,也只是山涧之中的小路。抬头去看,左右山涧之上,依稀能看到有几处建筑,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向前行进不远,越过了山涧之处,终于豁然开朗,一处宽阔的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广场周边是密集的房屋,广场正对的是一排排高大的建筑,从上到下,最少有五排高大的殿堂排列在山脉之上,这种建造的工艺,让人叹为观止。 广场之上,有三三两两的青年人,正在休息各类术法,不时有各色光芒闪现而出,皇宇辰看了,心中十分惊奇。 他从没看过这么多人同时在一起修炼术法,此刻皇宇辰表现的,就好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财主,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肖一搏立刻在一旁捅了皇宇辰肋下一拳,而后一把将皇宇辰的脖子搂住,在他耳边恶狠狠的道:“宇辰小子,你要是再露出这么没出息的表情,别怪你叔叔我现在就揍你。”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阵恶寒,他忽然感觉之前他认识的肖一搏又回来了,而且他完全确信,要是自己不听话,肖一搏绝对干得出来,什么给自己留面子,在他眼里,就没有这个选项。 之前在东王府,因为老王爷身故的原因,肖一搏收敛了很多,现在出来了,本性再次暴露,也不用再给别人做什么表率,现在对付皇宇辰,还真的是想揍就揍,边上连个能拦的人都没有。皇宇辰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是上了贼船了,因为肖一搏最近的表现,他忘了,肖一搏还有一个外号,肖别闹…… “是,肖叔叔,我都听你的。”皇宇辰被肖一搏露在怀里,连忙低声求饶道。 第五百零七章:端木怀 肖一搏又在皇宇辰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将他放开,几人跟着赫连傅的步伐,从广场的一端穿过,同时也吸引了众多正在修炼弟子的目光。 皇宇辰发现,这些赤虹宗的弟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好,好像自己是他们的敌人,人群之中,甚至有几人跃跃欲试,看样子想上来对皇宇辰出手。不过有赫连傅在,还是没有人敢直接上前。 对于这样的状况,皇宇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跟人是第一次到赤虹宗,而且若按照他的本意,他自己根本不愿意来什么赤虹宗。如果不是因为赤虹宗在所有事情上都有所参与,皇宇辰觉得来赤虹宗可能会对局势有所帮助,再加上赤虹宗大军侵犯东王府,皇宇辰是绝对不会下决心来这里的。但看这些赤虹宗弟子的样子,很明显十分不欢迎自己到来。 “这些都是赤虹宗的核心弟子,他们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主峰来的。”赫连傅淡淡的看了一眼聚拢在广场周围对几人行注目礼的众多弟子,而后回头低声对皇宇辰道:“而你,刚刚进入宗门,便直接进入主峰,还由我带着受宗主的接见,他们对你如此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我现在不在,必然会有人当面挑战你,让你滚出宗门的。” 皇宇辰闻言轻声一笑,瞥了一眼不远处正瞪着自己的众多弟子,声音不低的回道:“别说什么让我滚出宗门,是你请我来的,如果不想让我进来,我们现在原路返回,你送我回去便是。” “小子,竟会逞些口舌之利。”赫连傅咧嘴微微一笑,也没有动怒,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众多弟子,道:“都散了,练功去,你们今日如此悠闲吗?” 皇宇辰方才的声音不低,众多弟子中有许多都听见了皇宇辰的话,他们看向皇宇辰的眼神更加炽热,其中还夹杂些许愤怒之色,但赫连傅在一旁且已发话,众人这才散了去,但目光却一直都没离开皇宇辰。 “真有意思,要打便打,瞪我做什么。”皇宇辰瞥了一眼散去的赤虹宗弟子,心中一阵不忿。 在同龄人阶段,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虽说他没有经历过太多同龄人的战斗,但经过苍茫山的磨练自己又参加了真正的战斗,上过战场,且现在斗气恢复,加上隐形的阵法,他相信就这些赤虹宗弟子中,也很少会有人是他的对手。故此看到这些人充满战意的眼神,也激发了他心中的战意。 事实也正是如此,皇宇辰战斗经验算是丰富的,修炼资质颇高加上本身的阵法造诣,同龄人中确实算是高手。不过在赤虹宗中,难免有比他还惊艳的人物存在。 赫连傅没说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过身,继续向前行进。 肖一搏看向皇宇辰,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样子,就应该这样,咱们东王府人,还真能让宗门的人看扁了。”说着,又伸 出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摸了两把,哈哈大笑,跟上赫连傅。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神色淡漠,淡淡的看了一眼散去的赤虹宗子弟,没说什么。 他们本来就来自宗门界,对赤虹宗核心弟子的战斗力比较了解,但经过半年的修行,二人的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对于这些普通的正式弟子,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赫连傅带着皇宇辰一行人,从众多不善的目光中穿过,皇宇辰一行人对这目光表现的毫不在意,这更增加了赤虹宗弟子对他们的仇恨值,几人几乎是在他们仇恨的目光下走到赤虹宗大殿之前的。 赤虹宗的大殿坐落在一处高山之上,山脚处是大殿的山门,从山门开始,一直到山上,共有五层院落。此刻,众人面前的山门开着,赫连傅没有招呼,径直就走了进去。肖一搏看了一眼皇宇辰,随后跟着赫连傅,也走入了赤虹宗的山门之中。 众人进入山门之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巍峨的大殿,殿前摆着一只香炉,香炉之上,青烟缭绕,大殿的大门也敞开着,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里,就是赤虹宗的核心区域了。”赫连傅指了指大殿,道:“从这上去,一直到最后一处殿门,象征着赤虹宗不同的五个级别,门口这个大殿,只有赤虹宗的精英弟子才有资格进入,掌门就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赫连傅说完,冲皇宇辰挥挥手,但他自己一点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肖一搏看了看皇宇辰,微微耸耸肩,没说什么,就要转头向里面走,赫连傅身法一闪,挡在了肖一搏面前,面色平静,冷冷的道:“掌门只见皇宇辰一人,肖城主,还请殿外稍待。” “什么?”肖一搏闻言,眉毛立刻一挑,看向赫连傅,道:“怎么意思?让我们宇辰自己进去,送死吗?你们若想对宇辰用什么手段,他一个孩子,能挡得住?” 赫连傅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不变,道:“若真的想对皇宇辰不利,你觉得就凭你,能挡的住吗?肖城主,不要吧自己想的太重要。” “得。”肖一搏听完,“啪”的以拍手,双手一摊,回头对皇宇辰道:“小子,我看了,这根本就是个火坑,走吧,咱回去。” 皇宇辰看到肖一搏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不过他十分清楚肖一搏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配合的点点头,道:“我看也是,肖叔叔,咱们回去吧。”说着,转头就要走。 赫连傅这人说话太直,碰上肖一搏这样的滚刀肉,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本来赤虹宗和东王府之间是合作关系,他偏偏想压一头,之前被皇宇辰怼了,现在又让肖一搏弄的下不来台。此刻站在原地,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至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倒是觉得事情好笑,皇宇辰的去或留他俩根本就不在意,当时徐修平给他俩的命令是跟着皇宇辰,无论他要去 哪。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就在此刻,大殿之内悠悠然的传来一个声音,清晰的钻入所有人的耳中,赫连傅听见这个声音,身形一顿,转头向大殿的方向微微行礼,而后回头对肖一搏道:“好了,掌门开口,你们一同进去吧。” “哎!早这样不就得了。”肖一搏笑呵呵的看了看赫连傅,回头冲皇宇辰使了一个眼色,率先一步越过赫连傅,向大殿之内走去。皇宇辰莞尔一笑,跟在肖一搏身后,同样迈步进了大殿。 赫连傅待四人都进入大殿之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转身,迈步走出了山门,很快便消失在广场之上。 大殿之中,光线昏暗,让人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一个硕大的黑影,周围雾气朦胧。过了片刻,眼睛稍微适应了,才看清大殿中的布置。 正中央,是一座诺大的神像,不知刻的是哪路神仙,神像之下,是用于供奉的台案,案上摆放了香炉和各类贡品,整体看下来,这更像是一个民间供奉神灵的庙宇,不像是什么宗门的正殿。 除此之外,大殿之内十分空旷,出了台案之前用于跪拜的蒲团,空旷的左右,看不到其他事物。 “这不就是个庙吗?整的神秘兮兮的,还这不让进那不让进。”肖一搏看了看中间供奉的神像,有些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赤虹宗的大殿会有什么不同,结果看起来和民间的庙宇没什么区别。 “这供奉的是五雷神。”就在此时,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从神像的后面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手中拿着拐杖,慢慢的从神像之后走出,这老者须发皆白,皱纹爬满了他的脸庞,看起来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这老者走出神像,站在众人身前不远处,看着肖一搏,轻声道:“肖将军,哦,现在应该叫肖城主了,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肖一搏看到这老者微微一愣,过了好半天,他才认出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他指着这老者,声音有些发颤,道:“你……你是端木怀?” “正是老朽,呵呵呵。”老者端木怀冲肖一搏微微一笑,满脸的周围堆积在一起,让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之前见过的天绝散人,这老者看起来有很多地方,都和天绝散人很像。 “你怎么……怎么老成这个样子?”肖一搏瞪大了眼睛,端木怀和他是同时代的人物,同为当时的青年才俊,当然,端木怀的成就要比肖一搏高出很多。他二人年纪相仿,肖一搏现在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个半百之人,出了头发有些花白身体发福之外,其他看不出一丝老态,但面前的端木怀,却好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呵呵呵。”端木怀轻轻的笑了一下,而后目光看向站在肖一搏身后的皇宇辰,幽幽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第五百零八章:质问 “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后面详谈吧。”端木怀脸上的皱纹微颤,露出一个他以为和蔼的笑容,但皇宇辰等人看了,却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端木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后没管众人反应,自顾自的向神像后走去,别看他看起来行将就木,手中还拄着拐杖,但走起路来却是不慢,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肖一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端木怀在他心里,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这件事他和谁都没有说过,只是最近确定赤虹宗是对平金城几次动手的幕后黑手之后,才和余生寥寥说了几句,但却也没说太多细节。事实上,端木怀算是肖一搏心中的一道坎,当年他一招将自己击败,由此便在他心中形成心魔,时间长了,这心魔就成了他修炼的瓶颈,这也是为什么,肖一搏资质很好,却到了这个年龄,还未突破武师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再看到端木怀,虽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但端木怀样貌的变化,却着实震惊了肖一搏,这和他想象中的赤虹宗宗主,那个一直在他心中形成阴影的绝世强者,完全不是一个形象。 皇宇辰到没有太大的感觉,像端木怀一样的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他之前也曾遇到过,就是追日宗的天绝散人,那老头也是看起来快要死了,但动手手来却丝毫不比任何年轻人差,他甚至在东王府层层围剿之下逃出生天,一段时间内让东王府以为他已经被阵法烧死。有了之前的经验,对于眼前的这个老者,皇宇辰还是在心中下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看到端木怀已然去了神像之后而肖一搏还站在原地发呆,不由的上前一步,轻轻碰触肖一搏的手臂,轻声道:“肖叔叔,我们进去吗?” “啊?”肖一搏被皇宇辰这一碰,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皇宇辰,道:“进去,为何不进去。”言罢,一把抓住皇宇辰手臂,跟在端木怀身后,绕到了神像之后。 赤虹宗大殿神像之后,修建了一拍高大的房门,这在神像的正前方是绝对看不到的,此刻高大的房门有一扇被打开,端木怀正站在房门门口,微笑的看着众人。见到肖一搏带着皇宇辰以及齐正业刘兴安一行人饶了过来,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回身进入了房门之中。 肖一搏没有说话,径直跟了上去,毫不犹疑的走入房门之中。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室,期内家具一应俱全,这明显是用来接待客人用的。但其中有区别的是,厅内并没有设置主座,几张椅子围拢一张圆桌分开摆放着,看起来倒有几分饭店雅座的意思。 端木怀走到一张椅子前,径直坐下,而后转头看向肖一搏等人,轻轻摆手,示意几人也落座。 肖一搏没有客气,拉着皇宇辰径直上前,坐在了端木怀面前。 皇宇辰坐下,感觉屁股下面的椅子传来一阵冰冷的凉意,他左右 环顾这座房屋,屋内除了正中心的圆桌和几把椅子外,左右还摆放了一些装饰用的花草,墙边放置了两个香炉,真真清幽的烟雾弥散而出,让整个房屋充满了一种清新的香气,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头脑清明。 就这一点细节,就让皇宇辰心中更加对赤虹宗这个宗门提防了许多。 屋内的一切,不会是因为自己一行人前来才如此布置的,看桌椅的磨损程度和表面的光滑度,这些家具,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肯定被经常使用。一个宗门,设置了一个专门会客的房屋,而且这地方还如此隐蔽,这赤虹宗到底在搞什么鬼,简直不言而喻。 众人落座之后,端木怀面带微笑,挥手轻轻在桌面上挥动,一阵淡绿色的雾气传来,笼罩了整个桌面,几息之后,雾气消失,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带着茶碗的茶杯,茶杯一侧,出现了一个装着温水的水壶。 忽如其来的一幕,着实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但表现却各不相同。肖一搏表情最为夸张,他看看桌上的茶杯,再看看端木怀,不知该说什么好。皇宇辰看到这一幕,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对于端木怀所能施展的手段,皇宇辰并不惊讶,以赤虹宗这样的底蕴,拥有什么术法他都不吃惊,只是现在端木怀在他眼前表现的,好像是一种传送阵的使用方法,对于他能如此熟练的运用传送阵,这才是皇宇辰真正觉得惊讶和担忧的。 至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只是觉得这术法惊奇,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 “这是我赤虹宗后山自己种的新茶,还请诸位品尝。”端木怀收回了手掌,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众人。 肖一搏的脸色也略微沉了下来,他看看眼前的茶杯,在看看端木怀,幽幽道:“端木怀,你是在示威吗?” “呵呵呵。”端木怀闻言,呵呵轻笑,看向肖一搏,道:“肖老弟还是老样子,几十年没见,还是如此多疑。我要想跟你示威,不必用这样手段,况且你们已经到了赤虹宗,示威还有何用途?” 肖一搏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端木怀,没再说话,但也没去碰眼前的茶杯,他使用的术法在肖一搏看来有些诡异,在没确定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他什么都不会动的。 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拿起眼前的茶杯,打开杯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张口就喝。 “宇辰!”肖一搏看到皇宇辰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去阻止,但皇宇辰已经将茶水咽了下去,还转头看向自己,微笑道:“肖叔叔应该也尝尝,这茶真的不错,沁人心脾。” “哈哈哈,宇辰小兄弟豪气的很,老夫倒是没想到。”端木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着皇宇辰,问道:“你就不怕我在这茶水里做什么手脚?” “怕什么?”皇宇辰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看着对面的端木怀,轻笑道:“以前辈修为,要想制服我,易如反掌,为何还要用 此等手段。料想前辈也不会自掉身价,来做这些下三滥的事的,前辈,我说的对吗?” “呵呵呵呵,不错不错,老夫也的确对你没有恶意。”端木怀被皇宇辰一席话说的心情不错,脸上的皱纹乱颤。 “其实前辈无需使用手段,如果真的需要晚辈前来贵宗门,只需说一声,晚辈自会前来。”皇宇辰也是面带微笑,淡淡的看着端木怀,说话却是毫不客气。 “小兄弟严重了,我自认没用什么手段,如今真的想让你来了,不是让四个长老去接你了嘛。”端木怀也是面带笑意,不动声色的将皇宇辰的话打了回去。 “前辈的话也挺有意思,两次派人窥探还在昏迷中的我,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之前也去南境找过我三哥吧?今日更是利用传送阵和傀儡士兵大举侵犯东王府领地,前辈的意思,不就是要逼迫我现身嘛。”皇宇辰的话语毫不客气,他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一旁的肖一搏却听得内心一阵打鼓。 这可是在赤虹宗腹地,别看面前就坐着一个看样子马上要死了的端木怀,但这人要是发起飙来,怕是抬手之间,他们四人就会死于非命。 肖一搏不动声色的鼓动全身斗气,如果端木怀要动手,他会拼命挡下他一击,给皇宇辰创造逃跑的机会。面对这个他曾经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他梦魇般的存在,肖一搏没有丝毫底气。 当初他决定和皇宇辰一同来赤虹宗,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而来的。 “呵呵呵。”端木怀看看皇宇辰,呵呵轻笑,没有一点气恼的意思,轻声道:“看样子,之前赤虹宗的动作,让宇辰小兄弟,心中很是不忿啊。” “晚辈不敢。”皇宇辰道:“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接我来的四个前辈,也说对东王府毫无恶意,如今您也说对东王府毫无恶意。那我想问问,之前你们针对东王府所作的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消遣?数月之前,前辈曾亲口发声警告我王兄,让他谨言慎行,做好自己的事,后面又针对我出动了几次人手。晚辈斗胆问问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的话掷地有声,一点也没因为身在对方腹地,且还是顶尖高手而退缩。他内心还是有一种感觉,赤虹宗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因为自己很可能涉及到他们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然以赤虹宗这样的宗门,也绝对不会如此行事的。 “呵。”端木怀的声音冷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看着皇宇辰,语气冰冷的问道:“怎么,小子,你是在质问我?” 话说道这个份上,下一步肯定就是要动手了,肖一搏一点也不含糊,全身斗气径直透体而出,一下窜上眼前的桌子,指着端木怀的鼻子,骂道:“就是问你了,怎么的,老小子,给你点脸你还端上了,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呵呵呵,你有这个本事吗?”端木怀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他淡淡的看着已经跳上桌子的肖一搏,低声问道。 第五百零九章:斑斓战甲 此刻,肖一搏就站在桌子上面,横眉竖眼的瞪着端木怀,一副立刻就要扑上去拼命的架势。端木怀则坐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肖一搏,一副我就不信你敢上来的架势。 皇宇辰的几句话,基本已经摸清了端木怀的意思,他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要得其实并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的态度。 现在端木怀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不惜现在就和自己一方翻脸,也不愿详细说清之前的情况。如此一来,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皇宇辰认为,赤虹宗对东王府做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虽然他们几次三番的骚扰,但最终却并未造成人员伤亡。自己昏迷之前的那次潜入,因为赤虹宗一方三人全部落网,最终查清了平金城武府的大火和城内巡逻军士的伤亡,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端木怀还是不愿敞开了将这件事说清楚,那其中的意义,就值得推敲了。 而且看现在,端木怀虽然脸色和声音都变冷了下来,却并未直接动手。皇宇辰绝不相信他是因为肖一搏而不选择动手的,以端木怀的修为,拿下在场的四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那他现在这样做的意思,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一个表现罢了。 “前辈既然不愿说,那晚辈就不问了。”皇宇辰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笑意,而后看向肖一搏,道:“肖叔叔,下来吧,站人家桌子上毕竟不好看。” “哼。”肖一搏早就是如临大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皇宇辰说什么不算,端木怀的脸色还没有缓和,一直盯着自己看,这让肖一搏一时找不到台阶,只得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老匹夫能把我怎么样。” “你侄子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就下去得了。”端木怀瞪了肖一搏一眼,道:“我真是怀疑,你这样的脾气,是怎么在祈天帝国混到将军头衔的,要不是你大哥护着你,你怕早就让人砍了。”端木怀对肖一搏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已然有了很大的缓和,算是给了肖一搏台阶下。 “用你管?”肖一搏也瞪了端木怀一眼,悻悻的从桌子上下来,再回头看向皇宇辰,做了一个鬼脸,那意思好像再问:你看老子刚才表现如何? 皇宇辰和肖一搏对视一眼,冲他微微一笑,而后在看向端木怀,轻声问道:“之前的事情前辈不想说,那为何叫晚辈来赤虹宗,前辈总也会有个明示吧。” 端木怀那张充满褶皱的脸上再次出现一丝笑意,从开始皇宇辰的表现就让他另眼相看,不过他的面相看起来确实吓人,还不如生气的时候顺眼。 “我说我缺一个关门弟子,看上你准备收你为徒,你信吗?”端木怀笑着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自然不信。”皇宇辰摇摇头道:“晚辈自小就没离开过东王府,资质拙劣,如何能入得了前辈的眼。况且晚辈才出世几个 月,也没什么傲人的战绩,如何能让前辈看上?前辈还是别和晚辈绕弯子了,有话请直说。” “唔……”端木怀随后较有趣味的看了看皇宇辰,而后哈哈一笑,道:“你想的没错,赤虹宗是很早以前就注意你了,不过这都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父王。” “因为我父王?”皇宇辰闻言一愣,道:“前辈找我父王有事,可直接去找他,却为何盯着我呢?” “呵呵。”端木怀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而后轻声道:“你可知道,十六年前,你父王曾经去过一处隐秘之地,带回了一件物品?” 话音一落,肖一搏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东王当年前往一处隐秘之地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在其中遇到了什么,又到底带回了什么,却鲜有人知。东王府的核心人员都知道,东王在那洞穴之中带回了一件战甲,而后皇宇辰降生,伴随混元阵降世,斑斓战甲被放入阵法一同启动,而后遭到阵法反噬,战甲破损,后来东王带着破损的战甲去了帝都,将战甲交给了当时的祈天帝王。 要说东王府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也没什么,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但无论是肖一搏还是皇宇辰都弄不清楚,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引得诸多势力都盯着东王府,后面有为何将目光转移到皇宇辰的身上来了? “晚辈不清楚前辈的意思。”皇宇辰道:“我父王当你去过哪里,带回了什么,又和晚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端木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皇宇辰,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其中散着些许精芒,皇宇辰感觉他的目光好像要将自己看穿一般:“你父王去了那个地方,带回了那件东西,而后你便降世了,当时引起了罕见的天地异象。后来,你父王对外宣称你已夭折,且大张旗鼓的将带着的东西送去了帝都,你说,这一切和你有没有关系?” “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皇宇辰听的更迷糊了,继续问道:“我父王到底带回了什么,值得前辈这样的高人侧目?” “那是斑斓战甲。”端木怀悠悠道:“是传说中的神甲,传说身穿此甲的人,可以使用这世间任何属性的斗气且不受反噬。但被带到帝都的战甲,却已经破损了。”端木怀看着皇宇辰,眼神中透着一股异样的神色,皇宇辰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想是看着一个人,更像是看着一件罕见的宝贝。 “额……前辈的意思是……我……”皇宇辰明白了端木怀的意思。 当年东王去往神秘之地,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却真的带回了斑斓战甲,这件事引得时间诸多势力侧目。斑斓战甲传说中的能力,让众多修炼者趋之若鹜。而后,东王府就传来了天地异象,皇宇辰随之出生,而后东王府宣称皇宇辰夭折,东王则将破损的斑斓战甲送去 帝都。 这件事说来简单,但在外界诸多势力看来,是东王府已经取得了斑斓战甲的力量,而后用皇宇辰的出生做为遮掩,想将一切都瞒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东王一直要隐瞒皇宇辰的身份,让皇宇辰在东王府内十六年不得外出。同时,这也是诸多实力一直暗中窥探东王府的主要原因。 斑斓战甲。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却自己却又不能确定。想起自己恢复的斗气,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两色,再加上方才端木怀的一席话,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很可能,当年父王为了开启混元阵,将自己作为阵眼放在阵法中心,而后为了保护自己安全,将珍宝斑斓战甲一同放入,以此来保护自己性命。后来阵法开启失败导致能量反噬,斑斓战甲为自己抵挡了反噬的能量从而被毁,但潜藏在战甲之内的神秘力量却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内。 想一想,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成立。皇宇辰抬头看看自己面前的端木怀,很显然,端木怀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自己一直藏在王府之内,父王也没有出事,那这个秘密很可能会一直隐藏下去,一直等到父王找到了合适的解决方法,或者自己有一天完全掌握了混元阵,再也不惧怕任何威胁为止。 外界的势力只知道斑斓战甲,却不知道混元阵的存在,而混元阵,才是皇宇辰最核心的秘密。引发一切的根源,也都是这个阵法。 “对。”端木怀冲皇宇辰点点头,道:“如果你死了,那我们的猜测就无法成立。但事实证明,你还或者,而且活的特别好。几个月前,东王在帝都出事,再后来,皇元武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懵懂的少年,且天资修为都是上佳,你以为我们不会注意吗?” “果然是这样。”皇宇辰心中暗想:若我当初没有跟大哥一同去治下的城池,怕是现在他们都无法确定这件事情,后面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但晚辈还是不明白,前辈要晚辈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虽然内心波动很大,但皇宇辰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表现,一直都是神色平静,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好像方才端木怀说的话,他早就知道一样。 “你伴随天地异象而生,又很有可能继承了斑斓战甲的能力,你的存在,对于我们赤虹宗来说,就是个宝贝。”端木怀看着皇宇辰,眼神中贪婪之色更浓,他声音低沉下来,道:“有一件困扰了我们很久的事情,恐怕需要你来帮我们完成。” “停!”就在此刻,肖一搏在一旁打断了端木怀的话,他站起身,看着端木怀,沉声道:“你想错了,宇辰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觉得你的想法无懈可击,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宇辰降生之前,斑斓战甲就已经坏了,根本不可能存在宇辰吸收了战甲能量的事情。” 第五百一十章:太嫩了 端木怀抬眼看了肖一搏一眼,声音低沉的道:“这事情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我现在能够肯定,东王府的幼子,也就是你,皇宇辰。”说着,端木怀将目光转向皇宇辰,沉声道:“你现在拥有了斑斓战甲的诡异力量,你身体内完全相反的两种属性斗气,就是证明。” 端木怀的话音一落,肖一搏脸色就是一变,立刻回头去看皇宇辰,皇宇辰此刻脸色阴沉,内心惊讶万分。 他们才刚刚到赤虹宗,而且他们是独自进来的,带他们过来的几个长老均都没有进入正门大殿,更没有见过端木怀,那端木怀是怎么知道自己斗气的事情的? 双色斗气的事情,最先知道的是齐刘两人,而后一行三人从密室出来,皇宇辰并未向肖一搏说明自己斗气的问题,他也是在城头之上才看到的。这种变化皇宇辰也是刚刚发现,却怎么又能联系到十六年前的斑斓战甲,这简直匪夷所思。 肖一搏和皇宇辰都是十分惊讶,端木怀好像对皇宇辰的一切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好像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大殿内的气氛忽然宁静了下来,墙角的香炉依旧幽幽的散着青烟。端木怀面色平静,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宇辰。皇宇辰眉头微皱,却不敢再和端木怀对视。 坐在他面前的这个老人,让皇宇辰捉摸不透,同时,他也惊讶于赤虹宗的手段。而到现在,端木怀所说的话里话外,好像都是要对自己不利的意思。 如果真如端木怀所说,自己真的是因为什么斑斓战甲的原因才造成了体内斗气的变化,那事情可能就大了。要知道,当年东王府天地异象的事情,几乎尽人皆知。而父王前往神秘.洞穴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隐秘,现在自己出世,任何一个有心的势力都能将前后的因果串联起来,这大大的对自己不利。 而且,到现在为止,当初在平金城偷袭自己的另外一波势力到底是谁都还没弄清楚。 “所以,你现在能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半晌之后,端木怀苍老而清冷的声音传来,他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等着看他脸上的变化。 皇宇辰闻言抬头,正对上端木怀卓卓的目光,几息之后,皇宇辰嗤笑一声,道:“前辈,你什么都知道,现在还问我做什么?如果晚辈猜的没错的话,前辈要晚辈来赤虹宗,就没打算再让我走吧?如果真如前辈所说,晚辈拥有斑斓战甲的能力,那将晚辈放出去,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你想的倒是清楚。”端木怀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也极其冷静,低声道:“所以,我一直在和你说,赤虹宗对东王府没有恶意,你十分特殊,所以不能让你落到别人的手里。” “呵。”皇宇辰嗤笑一声,没有说话。端木怀这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说白了,如 果端木怀说的是真的,皇宇辰自己真的拥有什么斑斓战甲的能力,赤虹宗的这些举动无非也是想将这个能力占为己有。他们看东王府现在积弱,祈天帝国又风起云涌,帝国和宗门之间的界限形同虚设,故此才会对东王府下手。 说什么对东王府没有恶意,这些话都是哄小朋友的谎话,赤虹宗现在之所以没和东王府翻脸,怕是他们还没有完全确认自己就真的拥有斑斓战甲的能力,而且他们怕是也还没有找到能提取这个能力的办法。所以之前在平金城,长老才会说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完成,怕是说的就是留在赤虹宗,配合他们提取这样的能力。 事情虽然想的通透,但皇宇辰却没有表现出来,端木怀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拙劣的谎言,就是不怕自己翻脸。如果现在的祈天帝国还是曾经的帝国,光凭一个赤虹宗,还是万万不敢对东王府下手的。说白了,现在赤虹宗就是砍东王府没有绝对武力,用修为压人罢了。 之前东王府在飞地的事情是如此,现在赤虹宗也是如此。王府之中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真正高手,就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皇宇辰冷笑一声,抱着膀子不说话了。一旁的肖一搏脸却沉了下来,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他只是死死的瞪着端木怀,不知脑中再想写什么。 “无论对任何势力来说,你,都是一件宝物。”端木怀淡然的看着皇宇辰,再次拿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而后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微笑,继续道:“所以宇辰小友既然来了赤虹宗,就不要想着离去了。对外,我可以说已经将你收为关门弟子,在赤虹宗内,你将拥有无上的地位,只有一个条件。” “不能离开宗门。”皇宇辰双手抱膀,看向端木怀,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却已然开始琢磨如何脱身的事了。 自己还在平金城的时候不能以为躲避,是因为怕赤虹宗真的对东王府全面出手,这会直接造成东王府大量军士伤亡,皇宇辰于心不忍。但现在,自己已然脱离了平金城,如果从赤虹宗逃脱,赤虹宗也不会轻易对东王府动手,因为这已经毫无意义。如果自己从赤虹宗逃离,也绝对不可能再回东王府,除非自己拥有了可以抗衡赤虹宗的能力。 想到这,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次离开王府,怕是归期遥遥。有一个赤虹宗,就会有第二个,如果自己不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就算是逃,早晚也还会被人擒获。 “对。”端木怀看着皇宇辰,轻轻笑着,继续道:“只有这一点是不被准许的,你也不要想自己可以离开宗门。你现在所在是赤虹宗主山,整个山门都有大阵围拢,没有通行的掌门令牌,你是无法走脱的。” 皇宇辰闻言,双目微眯,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他淡然道:“既然已经到了这,就没打算 轻易回去。对了,前辈,来的时候,几个长老和我说了,帝都附近偷袭我东王府军队的事情,不是赤虹宗做的,而且现在我大哥还有危险,这件事,前辈可知晓?” 端木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眯眯的看了看皇宇辰,几息之后才道:“老夫知晓。你大哥现在确实是有危险,不过这也说不定,可能你大哥自己能选对路,从此以后东王府就扶摇直上也未可知呢。” “此话何意?”端木怀的话说的模棱两可,现在帝都是什么情况,皇宇辰完全不知道,肖一搏和余生也从未和他说过,但是他从心底担心大哥皇元武的安危,如果大哥出事,东王府可能就真的散了。 “你与其担心你大哥,不如担心一下你二哥皇永宁。”端木怀淡然一笑,道:“你大哥手中还有十数万军队,那可不是什么傀儡军,东王府军队的战力超绝,想要你大哥的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二哥可就不一样了,他孤身一人,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什么?”皇宇辰双目圆睁,看着端木怀,连忙问道:“你说我二哥怎么了?他不是在王府内好好的吗?” “哦?”端木怀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肖一搏,问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没和他说吗?” 皇宇辰立刻将目光转向肖一搏,肖一搏坐在椅子里,脸色阴沉,死死的瞪着端木怀,一言不发。 “肖叔叔,你知道这件事?我二哥怎么了?”端木怀说的煞有其事,皇宇辰的心立刻就乱了。自己的三个亲哥哥,二哥皇永宁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和皇宇辰的感情也最深厚。他根本就不知道皇永宁失踪的事情,余生和肖一搏什么都没和他说过。 肖一搏沉默,而转头看了皇宇辰一眼,一言不发。 “肖叔叔你说啊。”皇宇辰明显有些急了,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涨红,道:“我二哥到底怎么了?” “你稍安勿躁。”肖一搏瞪了皇宇辰一眼,沉声道:“这老匹夫现在跟你提这些,就是为了乱你的方寸从而更好的控制你,你是不是傻了?你二哥到底怎么了,你现在知道也于事无补!” 皇宇辰闻言一愣,看看肖一搏,有看看端木怀,他忽然心底立刻就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肖一搏方才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轻声问道:“我二哥……死了吗?” “放你娘的屁!”肖一搏大骂一声,径直起身,冲着皇宇辰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这一下直打的皇宇辰眼冒金星。 “你小子让人家牵着尾巴走,是不是傻了?你二哥是死是活,你现在能管得了吗?”一巴掌煽完,肖一搏站在原地,呼气有些急促,脸色涨红,指着皇宇辰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在这开始怀疑老子我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孤立无援 皇宇辰被肖一搏一巴掌煽的愣在了原地,他看看眼前暴怒的肖一搏,转头再看看还在一旁笑着看自己的端木怀,转而立刻就明白了为何肖一搏会暴怒。 端木怀这个老匹夫,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如果自己继续质问下去,肖一搏没有一个妥帖的回应,必然会引起自己心中的逆反,而现在自己身处赤虹宗,身边除了肖一搏,没有一个能真的出主意的人,如果自己和肖一搏之间出现了嫌隙,自己在赤虹宗内便会孤立无援,到时候端木怀想怎么拿捏自己,怕是自己连危险都发觉不了。 置于身边的齐刘两人,从进了赤虹宗开始就一言不发,看样子也不会真的和自己完全一条心。 谁亲谁远,皇宇辰还分的清楚。 “呵呵呵,肖城主,你的脾气还真是没什么变化。”皇宇辰还没说话,一旁的端木怀却呵呵笑起来,皇宇辰转头看去,只见端木怀从椅子上起身,轻声道:“好了,既然已经和你说清了,其他也没什么好说,就此散了吧。后堂,我给你们准备了卧房,最近一段时间,劝你们还是不要轻易出现在宗门之内,宇辰小子到了宗门,有很多人看他不爽的。” 言罢,端木怀轻笑两声,拿起他的拐杖,转身,几步消失在大厅之中,留下呼呼喘气的肖一搏,一脸懵逼的皇宇辰,还有事不关己的齐刘两人。 直到大厅之内已然安静,许久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火辣辣的疼,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肖一搏,轻声道:“肖叔叔,我知道错了。” 肖一搏瞪了皇宇辰一眼,没再说话,气鼓鼓的坐在了椅子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宇辰揉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小声嘀咕道:“您这一下也太使劲了,都肿了。” “没打死你算是好的。”肖一搏听到了皇宇辰的嘀咕,立刻回头,瞪着他,怒道:“皇宇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形,之前不一直很好吗?怎么一提到你二哥,你立刻就乱了方寸,如此下去,你怎么在赤虹宗生存,还谈什么归还?我看我现在干脆打死你,也省的你以后在这受苦。”说着,肖一搏一下站起来,作势就要上去揍皇宇辰。 皇宇辰赶忙后退两步,口中赶紧道:“肖叔叔我错了,没有下回了。” 肖一搏其实也是吓唬他一下,不可能真的再次动手,他气呼呼的站在皇宇辰身前,沉声道:“宇辰,你自己要清楚,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地盘上,他们现在没动什么,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如果按照端木老匹夫的说法,他们很可能现在还没找到能制服你体内力量的能力,一旦他们有了这个能力,会立刻对你动手。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利用各种手段来研究你的身体。你现在因为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就方寸大乱,以后如何在这里生存?” 皇宇辰就这么站着,听着肖一搏的训斥,心中也开始自责起来。 的确,如果他还是向以前那样意气用事,这次很可能就没有以前的好运气了。 之前到苍茫山,因为自己修为颇高,得到了清枫寨寨主的赏识,又来又阴差阳错的救了一个老者,也是因为自己的阵法天赋。后面进入苍茫山,见到苍茫城主,一路有惊无险都是运气。回到东王府之后,和大哥出行遇袭,身边有大哥和余生,去飞地,身边有余生和叶观。回来之后被掳到追日宗,又出现一个对自己亲和的神秘人许风。再后来,东王府遇袭,自己拼命,苍茫城主再次出现,最终拯救了整个东王府。 这一路行来,每每遇到危险,自己身边都有人能依靠,东王府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都会不惜自己的性命保护自己。包括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肖一搏。 不过此次不一样了。 他们完全的脱离了东王府,进入一个拥有众多修为高手的宗门之中,而且这个宗门,很明显是冲这自己的身上的隐秘而来的。自己现在的战力还未知,肖一搏只有武者巅峰修为,齐刘两人也是如此,三个武者,在宗门界第一的赤虹宗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自己还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有恃无恐,这一次,很可能会真的栽在赤虹宗。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还说什么帮大哥重振东王府,还说什么让天下黎民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都成了镜花水月。 现在,在赤虹宗内,自己真的已经孤立无援了。如何脱离赤虹宗,如何能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去,已经是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皇宇辰在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清楚。当时在密室之中听了林依依的话,想着不给东王府带来不幸,就这么糊涂的走了出来,现在回想,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落入了敌巢。 “我知道错了,肖叔叔。”皇宇辰的这次道歉,是发自肺腑的,他深切的明白了肖一搏的用意,也深切的明白了现在自己一行人的处境。自己是一个懵懂的刚出世的少年,更大的压力,其实是压在同来的肖一搏身上。 “哎……”肖一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轻声道:“很多事情还是要靠你自己,如果我想的不错,那端木老匹夫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我分开,而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我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和他们翻脸。后面要怎么做,你必须格外留心。” “我知道了,肖叔叔。”皇宇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现在身处的这个大厅,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至于你二哥,暂时你还不需要担心。”肖一搏话锋一转,说到了皇永宁:“半个多月前,你二哥在东王府内,被神秘势力掳走。不过走之前,你二哥还有时间将所有的工作做 完,安排好继任的人选。从这方面看来,他和人离去的时候,至少是从容的。目前猜测,掳走你二哥的,很可能和偷袭我们帝都部队的是同一伙人,他们应该也会在近期照你大哥去谈条件。” “这些事情,肖叔叔为何不早和我说?”皇宇辰看着肖一搏,语气有些哀怨。自从他醒来之后,东王府的所有事情余生和肖一搏就都不和他说了,这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和你说了能怎么样?”肖一搏一瞪眼,道:“无非是给你徒增烦恼罢了。最近王府不太平,很多事情都是冲着你来的,就以你这个愣头青的脾气,你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在这也好,起码现在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办法跑出去。” 皇宇辰没再说话,他现在有些力竭余生和肖一搏的用心了。在得知外界有很多人在找自己的情况下,让自己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而且自己是一个活人不是物件,知道的越多,就会想的越多,很可能会凭空生出许多事端来。 “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后边应该怎么做?”皇宇辰眨了眨眼睛,先将自己二哥皇永宁的事情放在一旁,就如肖一搏说的一样,就算自己知道了,现在也于事无补,自己不可能现在冲出赤虹宗去寻找二哥的下落。既然不能这样做,不如好好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做。 “既然给我们安排好了,那就只有先住下。”肖一搏道:“目前还不知道端木老匹夫到底要对你做什么,稍安勿躁,我们先慢慢摸清赤虹宗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皇宇辰点点头,肖一搏转而看向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喝茶的齐刘两人,问道:“你俩是怎么想的?还没问过你们,为何要和宇辰一起来这是非之地?” “师尊嘱托。”齐正业冲肖一搏微微一笑,道:“宇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 “肖城主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即可,若宇辰遇到了危险,我二人也会出手相助的。”刘兴安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也轻笑道。 对于这两个人,肖一搏没什么好印象,主要是因为徐修平的缘故。不过皇宇辰并不知道肖一搏和徐修平之间的事情,这些也不管他的事,他也懒的去问。 “如此也好。”肖一搏轻轻点头,道:“现在我们一同进入赤虹宗,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其他的事情你们不要管,只需照顾好宇辰即可。好了,我们也进去。”言罢,肖一搏招呼了一下皇宇辰,而后自己率先向后面走去。 皇宇辰和齐刘三人,跟在肖一搏身后,进入了大厅后面的通道之内。 进入通道之后,周围的光线明显暗了下来,左右的墙壁上也出现了挂灯,这里俨然就是在山中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几人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在赤虹宗主峰大殿的第一层,这第一层延伸进山脉之中,不知里面到底有多大。 第五百一十二章:林依依 顺着脚下的走廊向前走,没有多久,几人就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敞开房门的四间房屋。这里好似是一出居住区,但看样子没有任何人居住,皇宇辰等一行四人,好像是这里的唯一住客。 肖一搏走到这几件房屋门前,皱着眉头观察了好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招呼皇宇辰等人过来。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过赤虹宗的手段诡秘,他们会不会在房间内做什么手脚也无法确定,所以我们最少也要两人一间房,以防发生任何变故。”皇宇辰走到肖一搏身前,肖一搏轻声对皇宇辰说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肖一搏所说的也是他自己考虑的。现在正在敌人的地盘之内,而且赤虹宗有用绝对武力,有什么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术法也说不定,两个人能在一间房相互照应是最好不过了。 房间和皇宇辰想象的一样小,里面除了一张用来休息的床以外,其他没有任何家具,连供人稍作的凳子都没有,这屋子显然是给人用来修炼的。 “这里……”皇宇辰无奈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空间,而后回头看向肖一搏,示意这样简单的房间布置,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居住的地方。 “无妨,挤挤就好了。”肖一搏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而后回头看向齐刘两人,道:“你两个去一旁的屋子吧,在他们吧我和宇辰分开之前,我和他在一个房间。” “好。”齐正业轻轻点头答应,也并未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丝毫不妥。 没有任何人招呼,也没有任何人理会。端木怀好像从大殿中消失了,皇宇辰一行四人进入了被安排好的房间之内,相互简单的聊了几句,而后各自入定。 皇宇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入了赤虹宗,他也没有完全弄清楚赤虹宗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端木怀所说的话并不能完全让人相信,关于斑斓战甲的事情,之前叶观和自己说起过,这战甲应该和混元阵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绝对不是端木怀口中所说的穿上可以任意使用所有属性的斗气。 而且,自己在任何典籍上都不曾看到有关于斑斓战甲的记载,端木怀他们知道,可能也是自己父王将战甲送到帝都之后才泄露的消息。而赤虹宗他们盯上东王府,也绝对不止因为一个斑斓战甲。 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并不知道的隐秘,这可能涉及到一些极为隐秘的秘密,端木怀肯定不会轻易和自己说的。皇宇辰只能在之后在赤虹宗的这段时间里,想方设法的自己去探寻。 而关于现在东王府和大哥二哥的事情,他更是鞭长莫及,他能做到的,就是让赤虹宗远离东王府。以现在皇宇辰的能力,能做到这点已实属不易了。 胡思乱想中,皇宇辰很快便入定,陷入了极为熟练的修炼之中。肖一搏此刻睁开双眼,眼神中透出一道精芒。 他轻轻闪身,站在屋内,透过昏暗的光芒烛光看了一眼皇宇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而后 转身,快速离去,很快便不知所踪。 肖一搏离去的脚步飞快,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赤虹宗的大殿。事实恰恰相反,肖一搏好像对赤虹宗的各处布置极为熟悉,很快就消失在大殿的深处。 …… 时间在修炼之中过的极快,转眼,已是天明。 皇宇辰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轻轻睁开双眼,身边的肖一搏还在盘膝打坐,皇宇辰伸了一个懒腰,跳下床来,在屋内左右活动一下,这时,肖一搏也睁开了双眼。 “怎么样,这赤虹宗的自然之力,比外界要充裕一些,修炼起来也会更轻松。”肖一搏笑着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 “确实不一样。”皇宇辰笑着回答:“这里的自然之力是充裕些,昨日里消耗的斗气很快就补充好了,凝练的斗气也更精纯,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处在突破的边缘了。” “哦?这么快?”肖一搏看着皇宇辰,觉得有些惊讶:“你的斗气不是才刚刚恢复吗,怎么会有突破的感觉?这感觉你之前有吗?还有,你身上的两色斗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破的感觉之前没有,昨夜修炼的时候忽然有了这种感觉,但并不强烈。”皇宇辰如实回答道:“不过我身体的斗气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斗气恢复之后,我正常修炼,斗气自然而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皇宇辰伸出双手,一红一蓝两种淡淡的斗气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一团气息炽烈,一团冷若冰霜,这明显就是相互排斥的两种特殊斗气。冰和火。 “之前跟肖叔叔说过我体内有两条经脉的事,这两种斗气存在不同的经脉之中,怎么形成的我还不清楚,不过斗气在经脉之中相互并不排斥,我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一边说,皇宇辰一边将双手的两团斗气凑合在一起,一阵“呲呲”的声音传来,屋内立刻被浓厚的雾气笼罩,因为皇宇辰释放的斗气比较少,并没有发生其他更强烈的效果。 肖一搏看到这样的一幕,先是惊讶,不过随后便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有天地造化,有这样的奇遇我倒是不惊奇。不过你体内斗气来的诡异,修炼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你这样的情况我之前从没见过,也没法给你什么建议,看你斗气的颜色和效果,明显是相互排斥的冰与火斗气,这两种斗气属于特殊斗气中威力极大的两种,如果在你体内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肖一搏所讲的这些,皇宇辰还是有些懵懂,他还没完全弄明白,对于他体内的两色斗气,他也没有实际使用操作过,也根本就不明白这两种斗气的威力,更别说实战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相信肖一搏起码不会骗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肖一搏眉头一皱,沉声道:“谁?” “哦,是肖城主吗?”说话的是一个女声,这女声皇宇辰极为熟悉,他能主动来到赤虹宗,多半是因为这声音主人的劝说:“晚辈赤虹宗林依依 ,特来带几位熟悉宗门的。” 肖一搏没立刻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皇宇辰,指了指门口,道:“就是因为这个女娃娃,你才从密室出来的?然后你刚到赤虹宗,她就来找你了,宇辰小子,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闻言一愣,而后立刻就明白了肖一搏的意思,赶忙摆手道:“肖叔叔你别想多了,我完全是出于对东王府的考虑才从密室出来了,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肖一搏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显然是没相信皇宇辰的话,径直跳下床,打开房门,林依依一袭白衣,此刻正站在门外,他的脸上还是罩着一面轻纱,整个面容都十分朦胧,看不真切,但一双眼睛却好似繁星。 “晚辈林依依,见过肖城主。”林依依见肖一搏开门,立刻躬身向肖一搏行礼,起身的同时越过肖一搏,向房内看去,看到皇宇辰也在房内,她的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看那样子,应该是在笑。 肖一搏回头没好气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看吧,人家女孩就是对你有意思了。 皇宇辰看到这个眼神,立刻觉得头大,完全是没有的事情,现在自己却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你来何事?”肖一搏再次回头看向林依依,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刚才的话一样。 “奉掌门之命,带几位去熟悉宗门环境。”林依依轻声道:“既然已经决定加入赤虹宗,还是要想办法融入进去。” “好。”肖一搏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皇宇辰,眼睛一瞪,道:“出来吧,人家都来找你了,你还躲在里面做什么?” 皇宇辰十分无奈,但在别人面前,却也不好太辩解什么,只能踱步出来,站在肖一搏身边。 “你和这女娃去吧,我不去了。”肖一搏看看皇宇辰,道:“我去找找端木老匹夫,问问他到底要怎么样。”说完,肖一搏也不管皇宇辰怎么想,径直转身,走进了一旁的通道中。 不过这一切在皇宇辰看来,肖一搏是故意给自己创造和林依依独处的空间?皇宇辰立刻就觉得有些头大。 “多日未见,你还是这个傻样子。”林依依看向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你也是一样。”皇宇辰对面前的女子没什么好感,说话自然也不太客气,道:“还是三番两次的找我麻烦。” “不是我找你麻烦。”林依依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再说,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 “好了好了。”皇宇辰明显有些不大耐烦,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赤虹宗的?怎么还成了赤虹宗的弟子了?看样子,你还是核心弟子吧。” “这话说来就话长了。”林依依眼睛一眯,道:“边走边说吧。” 说完,林依依转身,径直向一旁的出口走去,皇宇辰跟在她的后面。而此刻,在一旁房间中的齐刘两人,也推开了房门,跟在皇宇辰身后。 第五百一十三章:弟子排行 穿过昨日进来的大堂和走廊,来到前殿的神像之前,林依依停下脚步,跪在神像面前,虔诚的说了几句什么,而后才起身,对身边的皇宇辰轻声道:“这是五雷神,是守护赤虹宗的神灵,掌门一系的雷属性斗气和功法,传说都来源于五雷神。” 皇宇辰站在仇霜霜身后,看着眼前巍峨的神像,心中却不以为然。 “身为修行之人,应当更相信自己。”皇宇辰不以为然的道:“我从没见过什么神灵,也不会相信这些传说的。” 仇霜霜起身,看了看皇宇辰,轻声道:“你不信,是因为你没见过。这世间神奇的事情数不胜数,你又怎么能确定一定没有神灵呢?” “与其每日拜神请求神灵护佑,不如更多的加强己身,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求来的强大,终究不会长远。”皇宇辰明显不太想再继续聊这件事,口风一转,说道:“你还是先带我去吃饭的地方看看吧,自从昨日开始到现在,我滴米未进,虽说修炼也能补充体力,但不吃饭终归是有些受不了。” “呵呵。”林依依闻言轻声一笑,道:“带你去倒是可以,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宗门里的这些精英弟子,可都对你敌意不轻呢。” “谁管他们。”皇宇辰无所谓的说道:“我不去招惹他们便是,如果有要故意找茬的,我也不妨看看赤虹宗核心弟子到底有多厉害。” 林依依又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再次冲大殿的神像躬身施礼,而后才带着皇宇辰一行三人,离开了大殿,踱步走出大殿之前的小广场,再次看到了主峰正中的演武场。 此刻刚是清晨,但演武场上的弟子已出现了不少,每个人都在加紧修炼之中,不过皇宇辰等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其中一些人的注意。 值得一提的是,昨日皇宇辰刚到时,大部分弟子的目光都是瞪着皇宇辰,眼光之中尽是嘲讽和敌意。而这次,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向皇宇辰身前的林依依,那眼神变得柔和很多,且手上的动作也更勤了。 林依依所过之处,众多弟子修炼的更卖力,而且之前呐喊声还较小,林依依一到,“呼”“哈”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明显是想引起林依依的主意。 皇宇辰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再看看自己身前的林依依,转而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林依依一大清早的去找自己,怕是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林师妹,这么早啊,要去哪里?”就在皇宇辰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停在几人面前,那壮汉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林依依。冬日里的清晨格外寒冷,但这壮汉身上却挂着汗珠,头上雾气蒸腾满面红光,这人生的面容刚毅,配上他现在的状态,也算阳刚帅气。这人连看都没有看皇宇辰一眼,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林依依的身上。 “李师兄。”林依依停下脚步,轻轻躬身行 礼,声音柔和而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奉掌门之命,带新入宗门的小师弟去熟悉一下宗门环境。” 这时候,这个姓李的师兄好像才刚刚发现皇宇辰,目光一横,在皇宇辰身上大量了一圈,而后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道:“你就是师尊新收的核心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皇宇辰。”皇宇辰本来不想和这个人搭话,但看林依依的态度,这人应该在核心弟子之中也算佼佼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十分恭敬的回答。 “哦~!我知道了!”这时,李姓师兄身后的一人忽然一拍脑门,指着皇宇辰叫到:“你就是什么东王府走后门进来的那个核心弟子吧!怪不得,兄弟,你说说,你们家为了让你来我们宗门,花了多少钱?” 皇宇辰闻言,淡淡的看了这人一眼,眼神好似再看一个傻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完全无视了他。 那人被皇宇辰无视,一时愣在当场,过了几息,这才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哎?你小子居然无视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现在废了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核心弟子?” 说话间,这人立刻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李姓师兄挡住。与此同时,围拢过来的宗门核心弟子也越来越多,将皇宇辰等一行人团团围住。皇宇辰暗暗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形势,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就是端木怀给自己准备的第一道坎了。如果端木怀有心,他完全可以不让任何宗门弟子知道自己来赤虹宗的消息,但他完全没这么做。他不光将自己来赤虹宗的消息透漏了,看起来还将自己的一些个人信息也透漏了。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完全变成了一个二世祖,靠着自己家族的能力付出代价挤进赤虹宗后山的。 这些赤虹宗的弟子,按照大长老赫连傅的说法,都是从其他山峰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来到主峰之后,也不会立刻被收为核心弟子,只有这些人之中的佼佼者,才会被端木怀正式收为子弟,其他人,大多都是记名。而皇宇辰忽然出现,却直接成了端木怀的内门弟子,让他们心中如何能平衡? 皇宇辰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单薄面目清秀,一点也不像其他练武人一样身材魁梧,好像一身风就能刮到似的。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抢走了可能属于他们的内门弟子名额,又让他们怎么能忍? 而仇霜霜来叫皇宇辰的意思,可能也是端木怀授意,专门让她引皇宇辰入局的。 能不能留在赤虹宗,还是要靠自己。如果连这些小鬼都无法解决,就更别说探寻什么赤虹宗的隐秘了。 面对逐渐围拢上来的赤虹宗弟子,皇宇辰神色淡然,好似完全无视他们存在。但经脉之中,两色斗气已然快速运转,时刻准备爆发。 “老子苦练十年,到现在还是个记名弟子,这小子就因为他爹是个王爷 ,就能直接让师尊收为内门弟子?”一个围拢过来的弟子满脸不忿,好像立刻就要上前对皇宇辰动手。 “娘的,如此细皮嫩肉的小鬼,也敢来赤虹宗撒野,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此人已然斗气外放,金黄色的斗气裹挟着他的身体,此人明显是一个修士高级强者。 在场的众多弟子中,很明显,这个李姓师兄的地位最高,在他没有发话之前,没有任何人轻易上前。 李姓师兄并没有理会皇宇辰,而是笑着看着林依依,问道:“林师妹,师尊让你带他熟悉宗门,可曾说过不能和师兄弟们切磋吗?” 林依依很明显的歪头考虑了一下,而后轻声道:“这到是没有,而且掌门也没有具体说要让皇师弟熟悉哪里。” “娘的,这个死女人。”皇宇辰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将林依依骂了千百遍,她这么说话,不是明摆着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虽然皇宇辰并不惧怕眼前的这些宗门子弟,但他却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麻烦,没有一点想动手的意思。 “那好啊。”李姓师兄闻言一乐,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道:“皇师弟,你刚来,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赤虹宗主峰的所有弟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修为越高战力越强的,能享受更多的修炼资源,也能在师尊再次收徒的时候优先。主峰的弟子分为记名和内门,记名弟子共五百人排名,其他不记,内门弟子五十。你是新入门的内门弟子,这个排行,还需要皇师弟自己来打嘛。” 皇宇辰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李姓师兄,开口淡淡的问道:“敢问李师兄,您是排在内门第几啊?”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你来宗门做什么?”李姓师兄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人就站出来,高声道:“李师兄在内门子弟之中排名三十五位,是现在还在内门修炼的众师兄的前十位,你小子刚刚入门,我怕你连几名弟子的排行都打不上去,充其量能排进五百名就算不错了,居然还敢问李师兄排行?” 皇宇辰抬抬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姓师兄身后的这个人,嗤笑一声,而后看向李姓师兄,开口道:“李师兄排行三十五位,师弟不才,想问一下,若想打这个排行榜,有什么要求?” “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李姓师兄一脸笑意,眯着眼睛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只要有一名长老在场,不伤及对方性命,可以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下,发起挑战。” “哦。”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道:“那就劳烦李师兄受累,请一名长老来吧,新入门弟子皇宇辰,向李师兄讨教。”说完,皇宇辰将目光狠狠的扫向一旁的林依依,林依依却假装没看见,但看她的眼神,明显是在偷笑。 “好!”李姓师兄闻言,双目之中露出一丝寒芒。 第五百一十四章:演武场 李姓师兄一声好之后,林依依转过身来看皇宇辰,那眼神之中明显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 皇宇辰眉头一皱,凑近林依依,低声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我哪里有这种能力啊。”林依依在皇宇辰的耳边轻声道:“是你的魅力太大了,所有人看见你都想揍你。” 林依依的这种举动,在皇宇辰看来没什么,他只是在心里更对这女子提防了几分。但在一旁围观的众多弟子眼中,却是林依依对皇宇辰有了过分亲密的举动。 虽说赤虹宗是祈天境内第一宗门,武力强大弟子众多,但其中女性弟子很少,能够进入后山修炼的女子就更少。林依依虽然每日轻纱遮面,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光看她苗条的身姿和气质,就知道她绝对是一个美女。 自从林依依进入赤虹宗之后,收到了广泛的欢迎。尤其是内门弟子,无不对林依依大献殷勤,其中就数这个李姓师兄最为上心。今日,也是他算好了林依依会在此处出现,在故意提前再次等候。却不想林依依身后跟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皇宇辰,而且皇宇辰这家伙明显和林依依的关系很好,甚至已经到了有些亲密的地步,这如何不让李姓师兄妒火中烧。 “哼。”皇宇辰轻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会林依依,他直视李姓师兄的目光,在他的目光中,皇宇辰看到了熊熊的火焰。 “你可小心点哦。”林依依继续轻声道:“这李姓师兄在内门弟子之中也算佼佼者,排行第三十五位,如果打起来你让他一招拿下,以后在赤虹宗,你可就寸步难行了。” “不劳你费心。”皇宇辰皱眉道:“你现在离我远一点,就算是帮我了。” “呵呵呵。”林依依轻笑一声,后退了几步,转头对李姓师兄道:“李师兄,你可不要打坏了小师弟,不然我和掌门没法交代。” 李姓师兄微笑着看了一眼林依依,道:“林师妹放心,我自有分寸。”言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在手心中“啪”的一声捏碎,一阵烟雾弥散,而后,一个悠长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什么事?” “张长老,演武场,有人挑战我,还劳烦张长老前来做个见证。”李姓师兄恭敬的对烟雾势力,语气也变的谦卑。 “好……”那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话音一落,眼前的烟雾消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长老已经答应了,你跟我来吧。”李姓师兄看了皇宇辰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戏虐之色,轻轻招呼了一声,转身便向广场正中走去。 皇宇辰没有犹豫,立刻跟上。不过他心中却是想,之前去接自己的四个长老,也没有听到有谁是姓张的,这个张长老到底是何人? 赤虹宗大殿之前的广场,由整齐的白色岩石铸成,十分平整,上面分为很多个区域,由半透明的屏障隔开,提供给众多弟子修炼不同的术法。此刻皇宇辰走在广场之上,周围没有去 看热闹的弟子也纷纷投来目光,看到皇宇辰跟在李姓师兄身后,都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这小子还真是倒霉,刚进宗门就让李泽师兄盯上了,我看他这次凶多吉少。”透过半透明的屏障,许多正在修炼的弟子都看到了皇宇辰和李泽,不由的停止修炼,将目光投向皇宇辰。 “早就有传闻,说这个皇宇辰会成为掌门的坐下弟子,而且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咱们赤虹宗人,要不是为了冲击后边的内门弟子名额,我都想去揍他一顿。” “哎哎哎!你们看,他们身后的,那不是林师妹吗?”一个人的声音明显有些惊讶,指着皇宇辰身后跟着的林依依,高声道。 “对啊!是林师妹。怪不得李泽师兄要亲自出手了,原来这小子居然动了师兄的心上人,他不爱挨揍谁挨揍。” “说的对,众多内门师兄之中,就数李泽师兄看起来最有希望,这横空出现了一个皇宇辰,他怎么能不恼火。” “别光看了,咱们也围过去看看,晚了演武场就没地方了。” “对对,走走!” 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下,众多弟子争先恐后的跟在几人身后,直奔广场的正中央而去。 不进入这里,不知道这广场还别有洞天。之前皇宇辰只觉得这广场很大,在外面也能看到在广场上修炼的众多弟子。但进入之后他才知道,这中.央的广场,根本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广场被半透明的屏障格出了不同的区域,这些区域有大有小,明显是用来修炼不同术法的。屏障的颜色也有深有浅,有几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与其说这是一片广场,不如说这里就是用阵法屏障修建的练功之地,众多弟子集结在此处却泾渭分明。很明显,这些区域也分成不同的级别,身边出来的弟子的衣着,也分为不同的颜色。 没用多久,李泽就带着皇宇辰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心。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其余,整个地区成圆形,周围都有深黑色的屏障围拢,好像一个专门隔离出来的演武场。 李泽带着皇宇辰走进这演武场,他径直向正中央走去。身后的一众弟子立刻向左右散去,纷纷施展术法,在空中打出屏障,形成不同的阶梯,高矮错落,而这些弟子就坐在这些屏障之上,明显一副看热闹的情形。 林依依走到皇宇辰身前,冲他轻轻一笑,而后飘然转身,走去一旁,伸手轻轻一挥,一道屏障出现在她的眼前。林依依飘然落座,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皇宇辰。 皇宇辰看到这样的林依依,恨得牙痒痒,但却真的无可奈何。他如果现在对林依依破口大骂或贸然出手,绝对会遭到所有赤虹宗弟子围攻,那才是得不偿失。所以明知这是林依依给自己设的圈套,他却不得不钻了。 齐刘两人一直跟在皇宇辰身后,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到了这演武场内也是一样,除了不关心周围的情况外,二人一直都没离开皇宇辰超 过两步。 “两位师兄,去一旁坐下吧,这里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皇宇辰回头轻声对齐刘两人说了一句。 齐正业和刘兴安彼此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到一旁一种弟子的聚集地,同样也释放斗气,一道屏障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俩的眼前,哪怕他二人一点都不了解阵法。 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站在了李泽的对面。 这广场的布置十分奇妙,上面的阵法发动好像并不需要施法者精通阵法,只要会斗气的人,都可以召唤出屏障来。不过这已经不是现在皇宇辰应该担心的事了。 虽说他并不怕眼前的这个李泽,但此人气息悠长,身材壮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皇宇辰自己才刚刚恢复斗气,对上这样的高手,他也没有任何把握。 不过这样也更好,正好能帮他检验最近斗气的进步。因为才刚刚恢复斗气,他还没有真正的施展过一次,不知道新修炼的斗气,威力到底如何。 “皇师弟。”李泽微笑着看着皇宇辰,双手抱拳,道:“到了演武场,后面拳脚无眼,多多得罪了。” 皇宇辰无奈的看了看李泽,再看看周围众多一脸兴奋的赤虹宗弟子,还有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林依依,就知道这事肯定善了不了了。李泽的目光中明显带着一些火气,这都是林依依给自己拉来的仇恨。 “李师兄言重了,师弟初来乍到,还请李师兄手下留情。”皇宇辰也双手抱拳,客套了一句。但他心中却是十分清楚,一旦开打,这李泽必然会对自己下狠手,说什么拳脚无眼,都是扯淡的客套话。 就在此时,一旁的黑色屏障忽然一阵轻响,皇宇辰转头看去,只见原本铺满周围的黑色屏障消失了一块,一个身影出现在屏障之后。此人身穿一袭紧衣,步履缓慢,但两步之内,就走到了皇宇辰和李泽中间。 此人诡异的步伐让皇宇辰心中已经,他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身法,演武场的正中心和边缘怎么说也有二十几丈,此人只迈了两步就到了两人面前,如何能不让他心惊。 “弟子李泽,见过张长老。”这人出现之后,李泽立刻躬身行礼,整个人也变得谦卑起来。 皇宇辰则赶到有些迷惑,他之前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从外表上看,这人就是一个十分干练的中年人,身材瘦弱,也并不高大,身高和皇宇辰差不多,头发倒是梳的一丝不苟,双目炯炯有神。 听了李泽的问候,此人轻轻的点点头,而后看向皇宇辰,问道:“你要挑战李泽?” “额……正是。”皇宇辰愣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姓名。”张长老的语气十分淡漠,只是轻轻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随意的问道。 “皇宇辰。” 听到皇宇辰这三个字,张长老再次回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皇宇辰,轻声道:“你就是掌门新收的内门弟子?” 第五百一十五章:动手 皇宇辰闻言,立刻回道:“正是。”说话语气也变得略显谦卑,这毕竟是赤虹宗的长老,而且旁边还有许多赤虹宗弟子看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长老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目微眯,面露一丝微笑,轻轻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可知道挑战内门弟子,到底意味什么?” 张长老如此疑问,还真的问住了皇宇辰。他挑战李泽,主要是为了打压众多赤虹宗弟子对自己的敌意,至于这挑战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却完全不明白,也根本不清楚。 “弟子不知。”皇宇辰摇摇头,实话实说。 “哈哈,你这小子也挺有意思。”张长老听到皇宇辰的回答,哈哈大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直接挑战内门弟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还当赤虹宗是你们东王府吗?” “额……弟子初来乍到,的确不知道宗门的规矩,还请长老明示。”皇宇辰隐约感觉有些不大妙,赶忙低声询问。 张长老没有直接回答皇宇辰的问题,他首先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泽,问道:“李泽,你可曾逼迫他?” “弟子未曾逼迫。”李泽也如实回答,但他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宇辰,目光之中散着火气:“弟子只是和他攀谈了几句,挑战的事情,是他主动提起的。按照宗门的规矩,内门子弟之间的挑战,如果不接受,那名次就会自动下滑,弟子也是迫不得已。” 皇宇辰一听,眉头一皱,他再次回头去看林依依,此刻林依依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尽是笑意。皇宇辰立刻有一种完全被人算计了的感觉,林依依给自己设下了圈套,但最终却是自己自愿进圈的。这感觉让皇宇辰十分不爽。 张长老点点头,看向皇宇辰,面露微笑,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 “你是掌门最新收的内门弟子,无论你是从什么途径来的,也必须遵守赤虹宗内门的规矩。” “内门弟子一共五十人,算你是五十一人,这五十一人有一个排行榜,榜单前五可进入上殿修炼,前十五可进入云殿,前二十五可进入中殿,前三十五可进入下殿,三十六名以后,只能留在外殿修行,能不能得到掌门的指点,在什么地方修行最为重要。”说着,张长老伸出手,指了指一旁巍峨的大殿。 皇宇辰顺他的手指看去,赤虹宗主峰的五重大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层层云雾漂浮在左右,看起来有几分神仙殿堂的意思。通过张长老的解释,皇宇辰终于知道了这五重大殿的意思。 原来,内门弟子是依靠排行,才能进入不同的大殿中修行。而自己身为最新入门的弟子,只能留在最外层的大殿中。虽说是最外层,但大殿仍旧宽阔,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遇到其他人的原因。 至于其他的记名弟子,根本就没有进入大殿的资格。 “掌 门规定,内门弟子之间,可以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发起挑战,只需一名长老在场便可。若被挑战者不接受挑战,则两人的名次互换。比如你现在排行五十一,李泽排行三十五,如果他不接受你的挑战,他就会变成五十一位,而你会直接获得进入下殿修行的资格。” “除此之外,几名子弟也拥有挑战内门弟子的权利,只要他们能将内门弟子击败,立刻可获得内门弟子的位置和排名。除此之外,他们只有每年一次机会,参加内门弟子甄选大比,五百名弟子选出一人,进入内门。” 张长老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微笑着继续道:“还有,内门弟子如果挑战失败,排名立刻下降一位。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五十一位,如果你挑战李泽输了,那你就失去了内门弟子的资格,变成记名弟子。” “啊?”皇宇辰听完,心中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赤虹宗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他挑战李泽,完全是想扫开一直烦恼自己的苍蝇罢了。却没想到如果输了自己将失去内门弟子的资格。 如果在昨天,他会觉得这个什么劳什子内门弟子根本就没什么用。但现在经过张长老的解释,他彻底明白了内门弟子的含义。如果想弄清赤虹宗的核心秘密,那五重宫殿,他必须全部都去看看,但如果想通过正常途径进入,那就必须挑战所有赤虹宗的内门弟子。 这已经够皇宇辰烦心的了,如果再失去了内门弟子的资格,按照赤虹宗的规矩,自己起码还要再等一年。自己哪里还能再等一年…… 皇宇辰皱起了眉头,看张长老的意思,恐怕这挑战一成,就没有撤销的可能了。现在只能将眼前的这个李泽师兄击败,他才能保住自己内门弟子的位置。 “啊什么?”张长老瞥了皇宇辰一眼,道:“实现没弄清规矩就随便挑战内门弟子,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不过既然你已经发起了挑战,李泽也接受了,那这场挑战就必须进行下去,不可撤销。” “现在,你们两个,可准备好了?”张长老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他扫视了一圈左右观战的众多弟子,视线最终停留在皇宇辰和李泽的身上。 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泽则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轻声道:“好了。” “好,除却不可伤及对方性命外,其余所有手段不限。内门弟子,皇宇辰挑战李泽,开始。”张长老高亢的声音落下,而后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还没等皇宇辰弄清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径直向自己扑来,他赶忙抬手去挡,只觉一股大力直接打在他的手臂之上,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下一刻就重重的摔在了远处的地面上,双臂被这一拳打的整体发麻。 若不是在关键时刻皇宇辰调用了体内斗气防护,这一拳很可能直接将他的双臂打折。 “咳……”皇宇辰咳了一声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眉头紧皱,体内斗气隐隐蒸腾。 “太弱了吧!” “皇宇辰,回家去吧!就你这修为,还敢说自己是内门弟子?我上去都能把你打死!” “滚回家去吧!二世祖!” 皇宇辰慢慢的起身,周边的传来各种刺耳的讥讽之声,皇宇辰充耳不闻,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李泽。 此刻的李泽,全身被金黄色的斗气包裹,正站在皇宇辰对面,现身之中满是战意,嘴角挂着一丝戏虐的笑容,好像刚才这样的情况,一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皇师弟,如果你就这样的水平的话,我劝你快快离开赤虹宗,还能过几年安生日子。”李泽撇嘴一笑,嘲讽的语气根本不加掩饰。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而后冲李泽微微一笑。忽然,一红一蓝两色斗气在皇宇辰的身体周围猛然爆出,将皇宇辰的身体一分为二,泾渭分明,他猛然一瞪地面,身体径直向李泽冲去。 “呵!”皇宇辰冲李泽猛然挥出一拳,淡红色的斗气在半空之中凝结成一颗龙头,狰狞的径直扑向李泽。 “断龙拳!”皇宇辰大喝一声,同时左手挥出,又一颗淡蓝色的龙头同时飞出,两种不同斗气组成的龙头狰狞的扑向李泽,于此同时,皇宇辰快速在半空刻画阵法,一道小型的五合阵,直接出现在他的身侧,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李泽看到皇宇辰发出的两道拳印,先是一惊,而后立刻向后窜出,同时双手快速挥出,数道拳影呼啸而出,和皇宇辰的两道断龙拳影碰撞在一起。 “磁……” “轰!” 数道拳影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让人心悸的声响,皇宇辰的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和李泽的斗气碰撞在一起,在空中彼此消磨。皇宇辰的拳影径直被李泽的拳印洞穿,飞速的在空中消散,李泽的金黄色拳影洞穿了皇宇辰的龙头之后,气势不减,径直向皇宇辰飞去。 此时此刻,皇宇辰已然再次刻画了数道咒符,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咒符之墙,被皇宇辰凭空抓了,径直拍在自己身上。 细密的隐形的咒印在皇宇辰全身漫延,很快便将他的整个上身包裹在其中。皇宇辰目光坚毅,眼神中透出一道精芒,面对呼啸而来的数道纯黄色拳印,皇宇辰后退一步,猛然向前挥出双拳。 “呼……” 两道不同颜色的斗气同时从皇宇辰的体内呼啸而出,并在出体的一瞬间碰撞在一起。 “轰!” 一声狂猛的声响传来,狂猛的能量在半空之中形成乱流,直接将李泽发出的所有拳印笼罩在其中。 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气墙凭空出现,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呼……” 一阵狂风吹过,吹散了眼前的雾气,皇宇辰大喝一声,一跃而起。 第五百一十六章:硬拼 皇宇辰忽如其来的爆发让李泽明显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纤细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爆发力,而且也绝对想不到这个少年居然可以使用两种不同的特殊斗气,并且一招就将自己的斗气化解。面对径直冲自己冲来的皇宇辰,李泽收起了方才傲慢的心态,开始将皇宇辰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对待。 “呵!”皇宇辰速度飞快,两色斗气裹挟己身,飞快的向面前的李泽奔去,他会的进攻术法并不多,祈天皇室功法虽然有很多进攻的招式,但大多适用于战场,都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招数,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李泽,显然是不够的。刚才的断龙拳就是证据,这个李泽师兄,也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赤虹宗内门第三十五位,果然实力强劲。 蒸腾的战意充斥着皇宇辰的内心,他不会什么花哨的招数和术法,斗气刚刚恢复,两种不同颜色的斗气在经脉之中疯狂的运转,让皇宇辰的精神亢奋,他只想将自己全身的气力宣泄出来。 此刻,他胸前被布置的阵法铠甲,在斗气的加持下,缓慢的显现出来,由两种不同颜色组成的铠甲出现在他的胸前,若隐若现。 此刻的皇宇辰,就好似一个浴火战神,两色斗气将他整个围拢,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扑向李泽。 李泽眉头一皱,看着气势如虹的皇宇辰,全身斗气立刻暴起,在双拳之上快速凝结,眼神一沉,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了上去。 “轰!” 一声震耳的声响传来,两人的第一拳对在了一起。而后,皇宇辰和李泽两人同时快速挥拳,完全不计后果的疯狂向对方进攻,拳速极快,几乎看不到两人的拳影。 演武场上,沉闷的响声不时传来,皇宇辰和李泽疯狂的进攻对方,完全不计后果的进攻,同时也不顾自身的防御。 皇宇辰拥有阵法铠甲,这阵法铠甲是掌握了兑字诀咒印之后融会贯通的产物,能将多个阵法合并并依附在身上。这样的铠甲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只要能量补给不成问题,那阵法铠甲就不会消失,而且这种铠甲极其坚韧,在不懂阵法之人面前,坚如磐石。 皇宇辰一边疯狂的挥拳打向李泽,一边承受李泽的重拳,每一拳打在他的铠甲上,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暴虐的斗气冲入体内,并快速被他的斗气消融。如此,就加快了皇宇辰斗气的消耗,每一次进攻,够需要大量的斗气维持。若不是皇宇辰拥有两条经脉且拥有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恐怕在这种简单的对攻上,他已然败下阵来。 皇宇辰内心惊讶,李泽何尝不是如此。 皇宇辰的斗气暴虐且冰冷,两种不同属性的特殊斗气让他对付起来焦头烂额,在放弃防守的前提下,皇宇辰还有阵法铠甲抵御攻击,而李泽却完全靠他对斗气的掌握和理解,在这一点上,皇宇辰和他的差距极大;如果说拥有两条经脉的皇宇辰就像是一个超级暴发户,完全可以不计后果的倾泻自己的斗气的话,李泽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如何将 自己有限的斗气运用到极致。 即便如此,皇宇辰狂猛的进攻也给李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侵入他的身体,燥热和寒冷同时传来,让他整个人都备受煎熬。 不过一动手他就看出来了,皇宇辰就是个修炼的新手,虽然拥有绝对的天资,但却没有丝毫技巧,如此不计后果的倾泻斗气,他会比自己更早的精疲力竭。 这是一场真正的,正面的硬碰硬的对决,两人没有后退,只是疯狂的挥拳攻向对方。皇宇辰是因为不会别的招数,而李泽却另有打算。 但这一切落在旁观者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理解。 看到场中的形势,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祈天帝国的王公子弟,居然能有这样的战力,和李泽师兄打的难解难分,而且他还拥有两种斗气,这种事情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没有任何人曾见过这样的情形。 “这……这就是那个二世祖?他有两种特殊斗气?”一名记名弟子看着场中正在疯狂对攻的两人,目瞪口呆道。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另一名弟子惊讶道:“一个人的身体内,如何能同时拥有冰火两种斗气的,他是妖怪吗?” “这种战力……我要是上去,怕是一招都扛不住。” “别说是你,就算是咱们记名弟子的前几名上去,怕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惊讶和感叹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观战区,大多数的弟子看向场中,都是惊讶和不可置信,但还有几人,眼中却透着精芒。 林依依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眼神中透着欣喜和欢快的神色,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皇宇辰。皇宇辰在这场比试中所表现的能力,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除了林依依,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脸上依旧是默然。他们是第一个知道皇宇辰拥有两种斗气的人,他能表现出这样的战力,根本就没超出他们的预计。皇宇辰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遇到过,但无论怎么说,同时拥有冰火两种斗气,即便不会什么修为术法,一样能表现出极强的战力。 众弟子中,有几人,他们看向皇宇辰的神色,或嫉妒,或仇恨,或战意澎湃,或如临大敌。总之,和周围一众记名弟子的表现完全不同,他们的眼神中,一点都没有惊讶。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张长老,神色却变得有些凝重,他的双目盯着在场中疯狂挥拳的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想到了什么让他担忧的事情。 演武场中,两人的对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皇宇辰的斗气已经宣泄的差不多了,挥拳的频率明显下降了许多,对面的李泽也差不多,豆大的汗珠同时出现在两人的额头之上。 “断龙拳!”皇宇辰忽然大吼一声,几乎用尽全身气力,双拳猛然向前挥出,蓬勃的斗气咆哮着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在面前快速的化成两道龙头,一红一蓝,狰狞的扑向眼前的李泽。 因为两 人的距离极近,李泽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钢牙一咬,双拳也是全力挥出,体内的斗气疯狂宣泄而出,两道金黄色的拳印,正面撞上了皇宇辰发出的两颗龙头。 “呼……轰!” 四道拳印在两人的面前对在了一起,发出了极大的声响。强大能量的宣泄在整个演武场中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波,所有的观展者都感觉自己处在狂风之下,竟无法在座位上坐稳。 皇宇辰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冲在他的身上,他用体内剩余不多的斗气拼命的维持阵法铠甲的融合,但最终还是因为后继无力而崩坏。皇宇辰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量推的直接向后飞去,直到撞在后面的黑色屏障之上才得以停住。 “额……”停下来的皇宇辰,感觉全身所有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疼痛,体内斗气已然干涸,精疲力竭,他用尽全力才从地面上站起,但刚刚站起,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胸口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另一边的李泽也没好多少,他一样被强大的力量推在黑色屏障之上,此刻正颤巍巍的起身,但他眉头紧皱,钢牙紧咬,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之中,透着一股凶狠,一旁观战的弟子连忙过来搀扶他。 “该死的,皇宇辰!你小子不要命了!”李泽大吼一声,一把将过来搀扶自己的弟子推开,用自己的力量起身,盯着皇宇辰,颤巍巍的向前迈了一步。 皇宇辰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此刻也慢慢的起身,他也想冲眼前的李泽走去,但用了用力才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任何动作的力气了,不由的苦笑一声,整个人贴着身后的黑色屏障,慢慢的坐下。 “我没力气了,李师兄,你好厉害。”皇宇辰用疲惫的神色看了一眼李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当他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张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皇宇辰身边,一把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冲着正慢慢走过来的李泽道:“好了,这场比试到此为止,李泽,你胜了。” 李泽听到张长老的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起来,他看着皇宇辰,沉声道:“小子,你是不想活了?这么近的距离用这样的招数,要不是老子斗气浑厚,这一下你就要了老子的命了,老子是跟你比试,不是生死厮杀,你至于吗?” 皇宇辰看着正呼呼喘气的李泽,想开口说话,但实在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只能冲李泽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他自己也没料到自己的斗气发出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连他自己都差点死了,李泽跟他生气,也完全有理由。 “李泽胜出,保有内门三十五席位,皇宇辰败,进入记名弟子之中,一个月以后记名弟子大比,比试将选出一个内门弟子名额,都散了吧,各自回去修炼!”张长老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皇宇辰,而后大声的对周围所有人道。 听到张长老的命令,周围的几名弟子开始陆续散去,但再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却已经便的有些躲闪。 第五百一十七章:做生意的宗门 周围的记名弟子开始陆续散去,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多少都有些变化,大多数看向皇宇辰的目光开始躲躲闪闪,甚至有些畏惧。 方才皇宇辰和李泽之间的比试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单纯的斗气对轰,但皇宇辰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却也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他身怀两种特殊属性斗气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林依依快步的走到皇宇辰身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此刻的皇宇辰已被齐刘两人架在中间,张长老站在几人眼前。 “看什么。”皇宇辰被林依依看的有些不自在,不耐烦的问道。 “昨日听闻你有两种斗气,我还不相信,今天看到了才知道是真的,你这斗气是怎么修炼的,能教教我吗?”林依依大改之前的冰冷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 皇宇辰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我不知道,你也不要问我,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跟你说的。”他现在简直烦透了这个林依依,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就不用受这么大罪了。此刻他浑身酸疼,连自己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整个人几乎全靠齐刘两人托服才能站立。 林依依没有说话,仍旧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让皇宇辰十分不自在。 这时,一直在演武场中心的李泽也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皇宇辰,问道:“皇师弟,你没受伤吧?” 皇宇辰看到李泽,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谢师兄关心,不碍事,只是脱力了。” “你小子还真有点道行。”李泽哈哈一笑,看着皇宇辰道:“若不是我在宗门修炼了多年,知道众多运用斗气的方法,这次怕就让你击败了。你也是真行,身怀两种霸道的斗气,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运用,只会一些简单的招数,这样在和任何人对攻的时候,都会吃大亏的。” “呵呵。”皇宇辰笑了一下,道:“自小在家中学的都是战场上用的招数,都是大开大合以绝对力量伤敌的招式,让李师兄见笑了。” “你绝对有进入内门的资格,之前师兄说话冲,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在外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李泽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而后回头又看了林依依一眼,冲张长老施了礼,转身向外走去。 还没等皇宇辰说什么,李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演武场了,很明显,在和自己对战的过程中,他始终都留有余地。如果他一上来就全力进攻,自己怕早就败下阵来了。 “你既然输了挑战,就不能继续在外殿居住了。”张长老爽朗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回过头去,见到张长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让林依依带你去记名弟子的居所,一个月以后,就是内门弟子的选拔,以你的能力,应是可以再次进入内门的。”言罢,张长老深深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哈哈一笑,脚步轻踩,几步就消失在演武场中。 “走吧,我带你去记名弟子的居所看看。”林依依冲皇宇辰一笑,道:“我 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厉害,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已经能和李泽师兄对抗了。” “多谢林师姐栽培,小弟感激不尽。”皇宇辰摊在齐刘两人的臂膀上,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说出了一句极像嘲讽的奉承的话。 “呵呵,你现在心里不想打死我就算不错了,还感激不尽,不过来日方长,以后你会对我改观的。”林依依回头冲皇宇辰眯眼一笑,而后转身向出后走去。 齐刘两人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人架着已经力竭的皇宇辰,跟在林依依的身后。 演武广场上,诸多修炼室内,还是有很多弟子正在操练,齐刘两人架着皇宇辰向外走,这次,皇宇辰没再感觉到之前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所有人都不在直直的盯着自己,偶尔有向这个方向看的,也快速的转过头去,没有人敢再怒视。 这样的感觉很好,让皇宇辰觉得刚才的这场比试还是值得的。起码,经过这次比试之后,也没有什么臭鱼烂虾天天来烦自己,那他自己也能乐得清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应该注意的地方上。 赤虹宗的主峰占地极广,除却正中间的演武广场之外,外围有五座桥梁,分别通往五座不同的山峰,其中四座是由赤虹宗长老掌管的山峰,另外一座,就是皇宇辰过来的时候,传送阵所在的山峰。广场的旁边,坐落着一座座古朴的小楼,大都是两三层高,修的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却也古色古香。昨日过来天色已晚,光线不是太好,加上雾气较重,皇宇辰只觉得广场的后边一片朦胧,以为是什么特别的建筑,今日才知道,这里只是给记名弟子休息的地方。 说是简单的休息之地,但这里却五脏俱全,主峰上除却一众记名弟子和宗门长老之外,还有许多奴仆杂役,这些人大多没有太好的修炼天资,知道进入主峰无望,就通过其他途径来到赤虹宗主峰充当奴仆和杂役,这里不光可以赚更多的钱,也能近距离的接触赤虹宗修炼核心,对这些相对普通的人来讲,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 一座座的小楼错落有致,在广场的一旁形成了三条小街,皇宇辰等人跟着林依依的脚步进入这小街,感觉小街之中的气氛,顿时觉得这好似一个袖珍的城镇,除了建筑都看起来差不多外,街边居然还有摆摊卖东西的。 “这里就是记名弟子的居所了。”林依依冲一旁的皇宇辰等三人道:“不过除了弟子以外,其他的人是不能踏入广场之地一步的,这些建筑之中有小型的传送阵,居住在这些小街之中的人,可以通过这些小型传送阵直接传送到街角下的城镇中去,哦,你可能不知道,赤虹宗山脚下有一座城镇,名叫赤红镇,镇中居住的居民都是赤虹宗前山的弟子,这些弟子大多没有太好的天赋,赤虹宗的传闻你大概也听过,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片镇子,有很多人在这里生活。” “他们……”皇宇辰看了看街边上叫卖的人,居然还有人喊着卖冰糖葫芦的,不由的 问道:“这些人也被允许进入主峰吗?” “是。”林依依点点头,道:“赤虹宗后山收的弟子大多年龄不大,资质颇高,有许多是常年没有离开过家的,为了缓解这个状况,掌门特别在各个主峰都建立了传送阵,想探亲的弟子只要有长老的首肯都可以下山,后来觉得这样麻烦,索性传送阵就做成双向的了,想上山的,在山下交一笔费用,就可以上来。” 说着,林依依指了指周围古色古香的小楼,道:“你看这些小楼,都是近些年加入后山弟子的家人出钱建的,时间长了,这里就慢慢变成了一个袖珍的小镇,也有人长居在这里,做一些内门弟子和记名弟子的生意。” 林依依的这一段话,说的真是让皇宇辰和齐刘两人目瞪口呆。 皇宇辰对于宗门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但一般说来宗门都是较为封闭的,门下弟子长期混迹在市井之中,肯定会影响修炼的心境,进而影响修为。故此大多数的宗门,尤其是内门,都选在深山之中,自然之力充沛,幽静的地方。但这赤虹宗却反其道行之,原本一个清新幽静的后山,居然有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做生意? 听林依依的意思,这些好像都是掌门端木怀首肯的,他居然放任门下弟子这么做,也允许山脚下镇中的生意人上山来做生意,甚至让这些生意人干脆就住在主峰之上?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皇宇辰倒是还好,毕竟他没有真正的见过宗门,但齐刘两人可不是,他们两个是正经的宗门出身,沧兴宗现在虽然已经破败,但之前也算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宗门,他们的修炼从来都是清心寡欲,就像他们两人现在这样,面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完全想象不到,赤虹宗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主峰都是这样,想必其他几座山峰也均都是如此。都传说赤虹宗宗主赚取了大量的财富,但他们绝对想不到,连专注于修炼的后山,也成了赤虹宗赚钱的工具。 “呵呵,觉得不可思议吧。”林依依见几人不说话,一直东张西望,笑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呆久了,自然也就知道其中的奥秘了。” “赤虹宗为了扩张和发展,在将整个前山开辟出去,将宗门囤积的一些边缘功法对外教授,从而赚取了大量的财富,他们利用这些财富,加大宗门的宣传,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赤虹宗。现在祈天太平盛世,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进入祈天军队困难重重,但如果是修炼者,那就多了一重保证,就算不能进入军中,也有一定的防身和自保能力。” “赤虹宗就是利用了百姓的这种心理,开设收费的教学,从中挑选资质高的青少年进入后山,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似的赤虹宗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补充,这也是赤虹宗能成为祈天第一大宗门的原因之一。” 听完林依依的话,皇宇辰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将宗门当成生意来做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五百一十八章:房地产? “你也不用惊讶,赤虹宗如此发展宗门,说明之前整个祈天帝国想要修行的人是比较少的,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祈天帝国的整体是和平稳定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才没有那么多人想要习武。”林依依看到皇宇辰的样子,掩面轻笑,不由的多解释了一句。 “之前只是传闻,现在亲眼见了,却发现传闻只是片面的,真正的赤虹宗,比传闻的更夸张。”皇宇辰一行人走在嘈杂的街道上,这里俨然就是一处市井之地,根本就不像什么大宗门的清修之地:“这里如此嘈杂,敢什么的都有,这些记名弟子拼命的到了主峰,哪里有什么心思全力修炼呢。” “这你就别操心了。”林依依带着几人到了一处小楼前,抬头看了看小楼的牌子,皇宇辰也跟着看去,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口福斋。”林依依随即招呼了一下皇宇辰,而后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看这名字就知道,这就是一家饭店。皇宇辰皱着眉看了看齐刘两人,两人同样也用无奈的表情看了看他。这记名弟子的聚集地,真的像一个小镇一样,居然还有人开饭店。 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宇辰跟着林依依脚步,进了眼前饭店。 饭店之内,人声鼎沸,生意好的不得了。不过看众多吃客的装束,明显都是赤虹宗的弟子,看样子来自不同的主峰,他们身着的服装都不太相同,不过气氛却十分融洽。 “方才和你说了,这地方有小型的传送阵,可以通过传送阵去山下,自然也有通向各个主峰的传送阵。有些并不是这里的几名弟子,但却可以通过传送阵过来观光吃饭,只是想要真正的进入赤虹峰,则需要自己通过那长长的吊桥才行。”林依依在皇宇辰身边小声的解释着,好像自从皇宇辰和李泽的比试结束之后,这林依依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大一样了。 “听说了吗?掌门收的新内门弟子,挑战内门李师兄,被击败了,掉入了记名弟子之中,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皇宇辰正准备跟李依依上楼,却听见一旁有一个人,高声谈论着方才的事情,这让他不由好奇,示意齐刘两人稍停,站在一旁静静的听。 “你听的是哪门子消息?道听途说吧!”另一人立刻反驳道:“你这话的意思好像那内门弟子不堪一击一样,我可告诉你,那人和李师兄打了个半斤八两,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效率的使用斗气,所以最终才战败的,李师兄最后都承认了他的能力,你还说人家丢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主峰记名都进不来,还有脸说人家丢人。”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找什么理由?” “方才的比试我亲自去看的,那位内门的皇师兄拥有两种特殊斗气,是冰和火,你见过吗?就凭这两种斗气,就能秒杀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了,你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另外一人也加入了对话,话锋明显向着皇宇辰。 “就是,皇师兄虽然不懂功法,但人家天赋异禀,假以时日一定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你这话要是传到了人家耳朵里,惹恼了人家,到时候对你出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听说皇师兄掉 入了记名弟子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镇上,你们这样议论,怕也会惹得别人不高兴。”另一个声音说道。 皇宇辰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大多数的人都在议论方才自己和李泽之间的战斗,自己这一步走的还算可以,起码轻易的不会再有人来烦自己了。至于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名望,皇宇辰根本就毫不在意。 “站着干什么呢?”林依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道:“地方都给你找好了,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哦。”皇宇辰哦了一声,拍了拍齐刘两人,二人架着皇宇辰,几步便上了二楼。 二楼没有什么散客,都是装的比较典雅的小间,林依依已经找好了一处,直接引皇宇辰几人进入。 进入小间之后,迎面的桌子上早已摆好了各种饭菜,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很明显,这是林依依提前就准备好的。看到这一幕,皇宇辰不由的又看了一眼林依依,道:“你早就料到了,我一定会跟李泽师兄动手,也料到了我一定会输,会落入记名弟子之中?” “呵呵。”林依依笑了一声,没管皇宇辰,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掩面吃掉之后才对皇宇辰道:“我哪有那么大的神通,只是提前准备一桌饭菜罢了,如果你赢了李师兄,我就当犒劳自己了。别傻站着了,坐啊。”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对这个林依依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好像都在她的计算之中,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了。皇宇辰示意齐刘两人将自己放下,齐正业拉出一张椅子,和刘兴安两人扶着皇宇辰坐下,两人也各自找了座位,一点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皇宇辰的气力现在已经恢复了少许,他拿起筷子,发现自己的手还有些轻微的颤抖,这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无奈又将筷子放下,看向林依依,道:“我以后住哪?我们一共四个人呢。” “你有没有钱?”林依依冲皇宇辰眨了眨眼睛,若尤其是的问道。 “钱?你说银子?”皇宇辰也一愣,反问道。 “对啊,银子,有没有?” 皇宇辰无奈的笑了笑,道:“我身上从来不带银子,之前一直在东王府,也没有用银子的地方啊。” “那就不好办了。”林依依冲皇宇辰一笑,道:“这里的房子都是出租的,地方就这么大,能盖房子的地方早就让人盖满了,你若想找住处,要么买一栋房,要么租住。没有银子,好像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皇宇辰闻言一愣,道:“赤虹宗不给自己的弟子提供住所?” “提供啊。”林依依又掩面吃了口菜,道:“不过那都是以前了,最开始这片区域都是给记名弟子自由使用的,不过后面大量的弟子涌入,其中有很多有家世的人,住不惯宗门简单的房舍,便自己出钱重修房屋,这里的这些小楼,大都是这么来的,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的房子都是别人盖的,赤虹宗也乐的看到这个样子,每个月给宗门交上一笔管理费用就行了。” “这……这样也行?”皇宇辰瞪大了眼睛,觉得有 些不可思议。 一般的宗门,自己弟子的住所都是宗门提供的,但大多都是比较简单的房舍,这些事情皇宇辰从典籍之上看到过,齐刘两人也没少和自己说。但赤虹宗的情况,明显和这些传闻都不一样。他居然将自己记名弟子的居住区整个都租出去了,让有钱的子弟自己盖房住,这简直太奇葩了。 “那……那……后面再来的弟子,没有住处了怎么办?如果有弟子离开了宗门,房子怎么办?”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次问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林依依放下筷子,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面上的轻纱,道:“后面再来的弟子,自然是租房住啊,没有地方给他们盖房拉嘛,至于离开宗门的弟子,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他们走的时候会将整栋房舍出售,在赤虹宗这么热闹的地方,主峰之上的房舍,贵的很呢。” “这……”皇宇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宗门主峰的房舍能够自由买卖,和市井之上一模一样,这真是让皇宇辰开了眼界。 皇宇辰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齐正业看向林依依,开口问道:“这一栋小楼,租下要多少银子?”齐正业指着现在的小楼,问道。 “嗯……”林依依稍微考虑了一下,道:“大概二百两吧,一年。” “二百两?这也不多啊。”皇宇辰眨眨眼睛,听到这个数字,觉得并不是不能接受。 “呵。”林依依嗤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看皇宇辰,道:“没多少?你这世家子弟,当真不知道这世间疾苦,你可知道,二百两,够普通百姓一家四口衣食无忧的过一整年,而且过的十分富足。一般的百姓之家,在祈天这样的太平盛世,一年的收入至多也就百来两银子,你还说不多?” 不光是林依依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皇宇辰,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也同样如此。他们知道皇宇辰一直待在王府不问世事,却不知道他的常识能匮乏到这个地步。 二百两纹银,足够在帝都买一座像样的宅院了,而在赤虹宗,却只能租住一处小楼一年,这物价都高的离谱了。 “额……”皇宇辰挠了挠头,看看齐刘两人,觉得有些尴尬,问道:“你俩身上带没带银子?” “我没银子。”齐正业的头立刻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皇宇辰的目光再次转向刘兴安,刘兴安则埋头苦吃,好像根本就没听见皇宇辰的问话一样。 看来这俩人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想来也对,这俩人是跟着自己师伯投靠东王府的,如果身上有很多银子到不正常了。 “如果没银子,怎么办?”皇宇辰眨眨眼,更尴尬了,他看向林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银子就睡大街上呗。”林依依笑眯眯的道:“赤虹宗,只有真正的主峰内门弟子才有绝对免费的居所,昨夜你睡的外殿就是其中一处,不过你内门弟子的名额只有五十个,这是当今掌门定下的规矩,所以五层大殿,现在倒是空的很。” 一听到自己有可能要睡大街,皇宇辰挠了挠下巴,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特别尴尬的话:“那个……你能借我点银子吗?” 第五百一十九章:高利贷? 林依依闻言,冲皇宇辰眯眼一笑,这让皇宇辰立刻就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哦?你要问我借银子?你打算借多少?”林依依将手上的筷子放下,较有兴趣的看向皇宇辰,问道。 “额……”皇宇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他现在身无分文,如果真如林依依所说,在这里生存都需要银子的话,他怕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这样的感觉他从来就没有过,他甚至想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银子的事情和人说软话:“一……一万两?”皇宇辰踌躇了半天,说出了一个数字。 “噗……”一旁的齐正业,一口汤径直喷了出来,好在他在即将忍不住的时候转了转头,不然这一口汤就直接喷在眼前的饭菜上了。 刘兴安则拍了拍脑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看皇宇辰,一言不发,继续吃饭。 林依依看皇宇辰的眼神,从刚才的计谋得逞,变成了看傻子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声道:“皇宇辰,你知道一万两银子有多重吗?” “额……”这话还真问住皇宇辰了,他只知道东王府全盛之时,每个月的税银多达几百万两,但这在他脑中也只是一个概念,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税银是怎么运输的。在王府的时候,虽说有时也能见到银子,但大多时候见到的都是银票,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碰,也几乎没有用过。 “多重……”皇宇辰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一个人拿不走吗?” “倒是能拿得走。”林依依的语气好像有些精疲力尽,道:“不过怕是要武者级别的高手才有这样的力气。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吗?我说了,一百两银子够一家四口殷实的过一整年了,你开口问我借钱,一张嘴借一万两,你当我是什么?银矿?” “是……太多了吗?”皇宇辰尴尬的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一万两太多,五千也行啊。” “我懒得和你说了,快点吃饭吧,吃完了我还有事要做。”林依依无奈的摆了摆手,他不想在和这个没有常识的世家子弟再说什么了,世家子弟活成皇宇辰这样的,也算世间罕有。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从生下来十六年,皇宇辰一直都在王府之中,也确实没有能用到钱的地方,他能知道银子的概念,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就算不错了。 “那你能借我多少?”皇宇辰看着面前继续吃饭的林依依,踌躇了半天,再次问出一句话。 “我能借你二百两,限期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你要还我三百两。”林依依抬眼看了一眼皇宇辰,眼睛一眯,道。 “二百两也行,总要先有地方住啊。”皇宇辰赶紧点头,然后伸出手道:“给我吧。” “你当这么容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林依依白了皇宇辰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通红的朱砂。做完这些,林依依看向皇宇辰,眯着眼睛道:“你在这上面把手印按了,二百两就是你的了。” 皇宇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一摞纸,起码有几十页,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 “你借我钱 的协议啊。”林依依道:“咱俩素昧平生的,空口无凭,我怎么能信你一定会还我的钱?签了这个,在整个赤虹宗内,这个钱你就赖不掉了。如果到时候不还,就会在你的修炼资源之中扣除。你日后一定会进入内门,内门弟子,每月能得到大量的丹药和进入自然之力充沛的山中修炼的机会,这些修炼资源,都可以折现。” 林依依的一通话,说的皇宇辰有些云里雾里,他指了指眼前的这一摞纸,问道:“我按了手印就行了?这么多纸,都写了什么?” “就是一些双方的义务嘛。”林依依眯眼笑道:“这里涉及了很多你我双方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尽可能的写的详细了,你要不要拿去看看?” 皇宇辰觉得有些懵,他只是因为缺钱,不想睡在大街上,而他和林依依是旧相识,所以就想着问她借点银子应急,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顿时有些不大耐烦了,道:“我问你借点银子你给我看这么大一堆东西,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当初你们劫我,将我弄的狼狈不堪,后面又三番五次的骚扰我,我都没和你算账呢。” “呦,翻起旧帐来了。”林依依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不多说话,只是从自己怀中再次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看向皇宇辰道:“一码归一码,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如果你想要这银子,那就按个手印,如果你不按,那就算了。” 皇宇辰有些咬牙切齿,他看着林依依,再看看她手中的银子,然后再看看眼前的这桌饭,轻轻的叹了口气。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肯定没银子,他俩一直跟着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些事情不应该让他俩操心。至于肖一搏,他应该有些银子,但和自己走的时候匆忙,一定也带不了多少,当时自己也没料到赤虹宗是这个样子,一个宗门,居然处处要银子,真是滑稽。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按在朱砂之上,之后在那一摞纸张之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手印按下之后,那摞纸立刻散出一道淡淡的光晕,将皇宇辰和林依依两人包裹其中,持续了几息,而后散去。 “早这样不就成了吗!”林依依看着皇宇辰眯眼笑着,而后在自己手中的包裹中取了五块银子,放在皇宇辰手边,道:“给你,这是你借我的二百两银子。” 皇宇辰看看自己手边的银子,然后放在手中掂了掂,将银锭反过来,那后面清晰的写着:“纹银二十两。” 一个二十两,一共五块,一百两。 皇宇辰抬头看向林依依,再看看自己手边的银子,问道:“这明明是一百两,哪来的二百?” “哎?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借给你二百两银子,你还我三百两。其中一百两是利息嘛,现在给你二百两,扣除了你要给我的利息,等一个月以后,你只需再给我二百两就行了,这么简单的计算,你弄不明白?”林依依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皇宇辰看向林依依,立刻就明白自己上当了。 “你这不是骗我吗?”皇宇辰瞪大眼睛,看着李依依,心情极其不爽,今天自从遇到林依依,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算计了,不 由的心头火起,径直站起身,指着林依依道:“你耍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请便啊。”林依依看了看皇宇辰,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回去,而后轻声道:“根据你刚才签的协议,如果你在赤虹宗之内对我动手,每次的惩罚是三千两银子,你要是想打我,我可不还手,一拳三千两,我看你有多少钱陪我。” 皇宇辰闻言,当时就愣住了。方才纸张上传来的光晕自己感觉到了,这是一种玄妙的阵法运用,他抽离了自己一部分斗气和林依依的斗气融合在一起,再次进入了纸张之中,这种阵法后面一定是有人操控的。按照林依依的说法,如果他真的对林依依动手,很可能会惊动阵法之后的人,如果自己破坏协议的内容,这个人怕是会出手维持。 “你如果不信,倒是可以试试。”林依依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赤虹宗看着是宗门,其实已经发展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出了内门之外,赤虹宗所有的事情都只围绕一件事,那就是赚钱。你如果对我动手,罚金三千两,赤虹宗会从中抽取一成的报酬,他们很乐的看到你撕毁协议。”说完,林依依再次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道:“快吃吧,这顿我请,算是之前得罪你,给你赔礼了。” 皇宇辰愤愤的站在原地,想发火吧,又怕林依依说的是真的。不发火吧,自己心里又憋屈的很。总之,左右不痛快。 “好了,快坐下吧。”刘兴安拽了拽皇宇辰,将他按在椅子上,轻声道:“咱们初来乍到,这里什么规矩都没弄清楚,现在只是赔上点银子,你再发火,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呢,这不是东王府了,稍安勿躁。” 皇宇辰听了刘兴安的话,纷纷的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也不再客气,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林依依一边吃,一边瞄了瞄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只不过她一直掩面,没有任何人看到。 “你的师兄师弟呢,都去哪了?”吃到一半,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林依依。 “哦,他们啊,现在在内门修炼呢。”林依依随口回道:“也就我比较清闲,无事可做。” “他们都能进内门?”皇宇辰一愣,自己来赤虹宗,最开始也只能拍在内门弟子五十一,之前明显不如自己的林依依的师兄弟,居然能进内门修炼,这让皇宇辰有些不大相信。 “对啊。”林依依抬头,眨了眨眼,道:“很难相信吗?几个月都过去了,你当就你有成长?” “他们现在排名如何?”皇宇辰接着问道。 “四十几位吧,还在外殿修行,战力肯定也还不如你,他们完全不是李泽的对手。”林依依道:“不过假以时日,超过李泽也不是什么问题。” 皇宇辰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林依依,道:“林依依,你们追日宗和赤虹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依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没有说话,继续吃饭。 正当皇宇辰在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小子,听说你打架打输了?”一个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宇辰回头一看,发现是个熟人。 第五百二十章:林扒皮 皇宇辰回头看去,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熟人,正是自己方才问林依依的他的师兄弟,追日宗的司徒雷和王秦。 司徒雷看起来比之前黝黑了许多,身材依旧壮硕,看着皇宇辰一脸笑意。王秦则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并未表现的太过热情。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皇宇辰对这几人几乎都快忘了,也更谈不上什么过节。他们当初是掳走了自己,但自己因为许风的缘故成功逃脱了,自己逃脱之后,他们的宗门被大火焚烧,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这样算起来,他们和皇宇辰之间的恩怨算是清了。 皇宇辰冲司徒雷笑了笑,轻声道:“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司徒雷毫不客气,径直在皇宇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吃了几口才看向皇宇辰,问道:“听说你刚才和内门的李师兄比试了,是真是假?” 一旁刚刚坐下的王秦,也明显被这个话题吸引,向皇宇辰投来目光。 “是有这事。”皇宇辰点头道:“不过我技不如人,输了。” “哎,输就输嘛。”司徒雷哈哈一笑,道:“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们还不都输给你了,没关系,以后再赢回来就是了。”说完,也不管皇宇辰什么表情,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坐在林依依身旁的王秦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此人一如既往的一脸病态,这可能和他修炼的功法有关。皇宇辰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和追日宗的几人对战的情形,就数这个王秦的招式让人无法捉摸,好像和白骨有关,皇宇辰甚至一度怀疑这人是修炼死气的。 “你输了就掉入记名弟子了吧。”王秦瞥了一眼皇宇辰,淡淡道:“怎么,找到住处了吗?” “我才刚从演武场下来,还没去找。”皇宇辰轻笑回道:“不过这赤虹宗处处讲钱,也真是让人想象不到。” “嗨,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我们拼命,考核进了内门,现在可能都挣扎在温饱线以下呢。”司徒雷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肉,一边嚼一边道:“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堂堂东王府的公子,就赤虹宗这点开销,应该不在话下吧。” “额……”司徒雷一句话就说道了皇宇辰的痛点上,他挠了挠头,道:“我来的匆忙,也不曾带什么银两啊,不过好在林依依借了我一百两,算是能救救急吧。” “谁跟你说是一百两了?”林依依闻言,眼睛一瞪,道:“二百两!扣掉的一百两是利息!一个月以后,你要再还我二百两!” “好好好,对对对。”皇宇辰真是懒得再和林依依掰扯了,赶紧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用吃饭遮掩自己的尴尬。 司徒雷和王秦听到林依依的话,顿时有些惊讶,他们看了看皇宇辰,再看看林依依。司徒雷将嘴里的饭菜艰难的咽下,而后若有其事的问皇宇辰:“你……你签了她给你的那一堆东西了?” “嗯,签了。”皇宇辰埋头苦吃,根本就没在乎两人脸上的表情。 “你拿了她给的银子了?”王秦也问道。 “拿了啊,签都签了,不拿我不是亏了?”皇宇辰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自 己方才可能签了一个自己弄不大清楚的东西,但这也只是一个借钱的协议,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壮士!”司徒雷立刻双手抱拳,冲皇宇辰深施一礼,弄的皇宇辰吓了一跳。 “英雄!”王秦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皇宇辰双手抱拳,而后看了一眼林依依,林依依此刻正悠闲的吃着东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额……这有什么不妥吗?”皇宇辰立刻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自己对林依依了解不多,但司徒雷和王秦两个人可是她的师兄弟,在一起的年份久了,自然也对林依依十分了解,这两个人的忽然举动,让皇宇辰觉得事情十分不妥。 “没什么,没什么,只要你还了钱,就没什么。”司徒雷摆了摆手,冲皇宇辰呵呵一笑,继续吃饭,就连一旁的王秦,也拿起碗筷,很明显不想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 “他们说的没错,只要你还了钱,就没什么了。”林依依从皇宇辰一眯眼睛,笑道:“不过如果你还不上,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皇宇辰闻言眼睛一瞪,看向林依依,问道:“怎么,你还能吃了我?” “吃了你到不会。”林依依笑道:“不过你会生不如死的。”说完,林依依继续吃饭。 皇宇辰觉得自己掉进林依依的坑里了,不管她正打什么算盘,皇宇辰也已经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想尽一切方法赚钱,将林依依的账还上,不然天知道她还有什么坑等着自己跳。 一时间,在场没有一个人再说话,整个小间内,全是咀嚼食物的声音。皇宇辰见也没人真的想跟自己解释清楚,索性自己也不想了,拿起筷子,快速的吃起来。 话说回来,这里的饭菜还真是不错,一点都不必东王府的厨子做的差。 风卷残云之后,林依依将筷子放下,冲皇宇辰道:“将你带到这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如果你要租房住,他俩会给你介绍,我就不参与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皇宇辰几人说话,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径直转身出去了。 等林依依走后,司徒雷和王泰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再看看皇宇辰,司徒雷忍不住道:“皇师弟,真英雄。” “怎么了?”皇宇辰被司徒雷的这个称呼弄的十分不自在,再次问道。 “你可知道我林师姐在赤虹宗主峰的外号吗?”司徒雷煞有其事的问道,看到皇宇辰摇了摇头,这才继续道:“叫林扒皮!自从我们进了赤虹宗,一应的花销用度都是林师姐自己操办的,她一手撰写了这个借贷的协议,并且说服一名长老给她作保,说好如果有人违反协议,长老出面协调,所得银两的一成作为单独给长老的报酬,除此之外,她还额外拿出一成上缴给赤虹宗。你不知道,就这几个月的时间,有多少子弟着了林师姐的道,倾家荡产。” “这么夸张?”皇宇辰闻言一愣,道:“还了钱不是就没事了吗?” “话是这么说的。”司徒雷长叹一口气,而后继续道:“在借贷的过程中,师姐会用一切手段,让你还不上这个钱,等到期限一道,她就会收取高额的 罚金,如果没有钱的,就用修炼资源来换,如果修炼资源都没有了,那就用苦力来换。赤虹宗有一处山峰,专门用来给家境贫寒的弟子赚取银两所用,那里有炼丹房,有药田,有聚拢自然之力的聚灵大阵,每个人只要付出努力,都会得到一定的金钱补偿,一些记名弟子在那里赚了钱,然后拿到镇上去还吃穿用度。几个月来,被师姐弄去打工还债的,有几十人了。” “啊?”皇宇辰闻言,目瞪口呆,道:“那宗门就不管管?他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签了协议的。”司徒南表情有些怪异,道:“而且上面还有长老的斗气印记,只要签了协议,就不能赖账,如果换不轻账,也不能离开赤虹宗。我听说最惨的一个,要在赤虹宗的药田里给师姐打工二十年才能还清债务,这一辈子怕是都要废了。” “这……这……居然还有这样的套路?”皇宇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林依依鬼心思多,但却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让一帮赤虹宗主峰的记名弟子给她打工还债,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英雄。”司徒南道:“林师姐修为高深,在内门弟子之中排行四十位,不过因为她是女子,又是美女,再加上借贷这个事,她在赤虹宗的影响力,一点也不比三十几名的师兄们低。我们能迅速的在赤虹宗站稳脚跟,全靠师姐尽心尽力,不然到现在,我和师弟都还在田里打工呢。” “所以说,皇老弟,你可真是厉害。”一旁的王秦叹了口气,道:“只要知道师姐名号的,一般都敬而远之,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敢上前搭讪几句,和你对战的李泽师兄就明显想追求师姐。你不但不躲着,居然还和她混在一块,不把你拆了卖骨头,真的是对不起师姐林扒皮的称号了。” “完了。”皇宇辰眨眨眼睛,看了看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两人已经吃好了饭,此刻正闭目养神呢,一点都没把皇宇辰遇到的事放在心上。 “你说去打工的地方,一天能赚多少银子?”皇宇辰赶忙问道。 “去药田打理药草是最简单的活,一天下来大概能赚一两,不过弄坏一株药草,陪十两。”王秦慢悠悠的说道:“去丹炉帮助炼丹,需要精通火属性术法,一天好的话能给二两银子,不过这个需要对斗气使用有一定的控制基础,像你这样的菜鸟还是别琢磨了。还有一种,就是给聚源大阵注入能量,这个给钱最多,一个修士高级弟子,将所有斗气注入一次,可以给五两银子。听说你有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可能会拿到更多吧。” “这么少?”皇宇辰瞪着眼睛道:“就算赚的最多的,一个月下来也只有一百五十两,够干嘛的啊?在这吃顿饭,都要二十两了。” “你当谁都跟我师姐一样不缺钱?”司徒南瞪眼道:“你没发现这楼上就我们一桌吗?在小镇,一个弟子想填饱肚子,五天也用不了一两银子,能来这上边吃饭的,都是家里有矿的主,今天要不是因为来这吃饭,你以为我们兄弟俩会放弃外殿提供的免费饭菜跑这么远吗?” 皇宇辰闻言,郁闷的挠了挠头:“这下可惨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人气 司徒雷和王秦均都同情了看了看皇宇辰,又同时叹了叹气。对于林依依,他们两人也没有一点办法。 这点从开始在追日宗的时候皇宇辰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了,追日宗的这几个人,好像只有左心敢真正的和林依依对着干。 转念,皇宇辰就想到了左心,又想到追日宗和赤虹宗联合在一起,对东王府多次窥探的事,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首先,以赤虹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如果他们真的对东王府对自己十分看重,为何不派出他们自己的核心弟子去做针对自己的事情,反而是让和赤虹宗八竿子打不到的追日宗去做这样的事?如果说最开始赤虹宗是打算隐匿行踪的话,那后面他们明显已经暴露,却为何坚持要这样做呢。 而后,追日宗到底和赤虹宗是什么关系,自从皇宇辰见过左心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东王府到底对赤虹宗重不重要,赤虹宗一直以来表现的态度都十分暧昧,可能弄清赤虹宗和追日宗的关系,才是这中间的关键。 皇宇辰挠了挠头,不再去想银两的事情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他就让齐正业或刘兴安回一趟东王府,几百两银子对于东王府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你们是怎么来赤虹宗的?”皇宇辰拿起筷子吃了最后一口菜,桌上的饭菜也只剩下一些残渣了,他悻悻的放下筷子,并没有直接问他们关于追日宗的事。 “跟师父来的啊。”司徒南看了一眼皇宇辰,道:“本来我们以为师父已经归天了,正打算云游四方的,师父忽然出现,吓了我们一跳。后来我们就跟师父一起来赤虹宗了。” 司徒南回答的稀松平常,皇宇辰也听不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有一点,当初天绝散人追日宗之中放置了一具尸体,当时被东王府认为是天绝散人本人,但没过多久天绝散人就又现身了。那他当时安排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应对东王府的追捕,以天绝散人的修为,对付大量的精锐军士可能有困难,但不留痕迹的逃离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这点上去分析,当时天绝散人假死,可能并不是为了蒙蔽东王府,这后面很可能另有其人。 想到这,皇宇辰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听余生和肖一搏的描述,自己醒来的那天晚上,有不同的两波人前来偷袭自己,一波就是以左心为首的赤虹宗三人,另外一波,是战力超绝的九人,若不是徐修平师伯忽然出现,当夜自己很可能就被掳走了。 现在皇宇辰到了赤虹宗,见到了当时追日宗的几人,发觉他们根本就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和当时在追日宗内的情形相差甚远,尤其是林依依,她明显对自己有兴趣,但这兴趣却绝对不是敌意。 再往下想,大哥皇元武在帝都附近被偷袭,二哥的忽然失踪,自己在平金城内被袭击,还有当时赤虹宗四大长老听到帝都事情之后的表情,不由的让皇宇辰想到,在一切的背后,很可能还有一个自己并不知道的势力,这个势力的强大,足以让赤虹宗都感觉棘手。 而且很可能,大哥被偷袭和二哥失踪,都和这个神秘的势力有绝对关系。 皇宇辰就这么杵着下巴陷入了 沉思,司徒雷和王秦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了。 “皇师弟,你想什么呢?”半晌之后,看皇宇辰真的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徒雷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没想什么。”皇宇辰从深思中清醒过来,冲司徒雷一笑,道:“想到了当时和你们相遇的情形,那时候咱们还是敌人呢。” “嗨,什么敌人不敌人的。”司徒雷闻言哈哈一笑,道:“当时是尊了师父的命令才对你出手的,为的是引出许风来,后来许风来了才发现,我们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师父显然已经对许风失去了兴趣,我们将你掳走,你毁了我们宗门,两清了,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血仇,你说呢。” 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司徒兄说的没错,咱们之间确实没什么仇怨,以后在宗门之中,还请两位师兄多多照顾啊。” “谁能想到,还能在赤虹宗相见。”王秦看着皇宇辰,双目微眯,道:“我现在的修为有了长足的长进,倒是希望能找个机会再和皇师弟交手呢。” “那还是等等吧。”皇宇辰连忙摆手道:“我现在已经成记名弟子了,再挑战内门弟子,怕是要被逐出主峰了。一个月后不是有什么内门弟子评选吗,等我打回去了,再找师兄讨教。” “好,我等着你。”王秦看着皇宇辰,咧嘴露出了一排牙齿,皇宇辰也无法从他的身上读出一点敌意来,只能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行了,就到这吧。”司徒雷站起身,对皇宇辰说道:“你也赶紧去找找住处,别的我都能给你想办法,就是这银子……都捏在林师姐手里,我们兄弟俩是身无分文,爱莫能助了。” “不劳两位上心,我自己想办法。”皇宇辰也起身,冲两人拱手行礼。 司徒雷和王秦冲皇宇辰拱手告辞,而后转身便出去了。皇宇辰回头看了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这两人到是老神在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哎,我说你们俩,我现在是记名弟子了,看这样子,就算以后杀回去了,也没法再带随从什么的,我要是去了外殿,你们两个怎么办?师伯不是嘱咐你俩不能离开我身边吗?”皇宇辰看着这两个事不关己的人,无奈的问道。 “不劳您上心了,以后真的天天跟着你,怕是吃饭都成问题了。”齐正业看看皇宇辰,也有些无奈。 “无妨,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够留在你身边的机会,机会总是人找的嘛。”刘兴安冲皇宇辰笑笑,道:“才来了一天,你就两次让人家算计了,看来这赤虹宗,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扎根的地方。” 说起这些皇宇辰就郁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林依依也真是有一手,给自己挖的连环坑,自己还不跳不行。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出去吧,一会如果店家上来问咱们要额外的钱,咱们都没钱给。”皇宇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经过一顿饭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行走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也不等齐刘两人,自顾自的出门,顺着楼梯下去了。 口福斋的一楼都是散座,此刻大厅之中喧闹无比,皇宇辰从楼梯慢慢的向下走,刚 刚经过脱力,他的身体还没太大力气,走起来有些慢。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下楼的时候,就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他不由自主的向大厅发现看去,却发现所有正在用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整个大厅,雅雀无声。 看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顿时一愣,这种的气氛让他感觉十分尴尬,片刻后,他伸出手,轻轻的挥了挥,冲大厅中对自己行注目礼的人轻声道:“你……你们好吗?” “真的是他!” “皇宇辰!和李泽师兄不相上下的高手!” “两种斗气的使用者,记名弟子的第一高手。” “皇师兄!皇师兄!” 皇宇辰的话音刚落,大厅立刻爆出各种嘈杂的声音,一时间让皇宇辰不知怎么去反应。这声音中有崇拜的,有喊加油的,有打招呼的,甚至有几个女子,满面艳红的冲皇宇辰尖叫。 这场面一时间将皇宇辰镇住了,他现在是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下去,他怕被这一群人给生吞了,不下去,自己已经走到这了,不能现在就转头回去吧。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来到了皇宇辰身边,一左一右,将皇宇辰护在中间,径直向楼梯下走去。 “让一让,让一让。”齐正业走在前面,他健壮的身躯就好像一头小熊,奋力的打开前面的路,皇宇辰缩在齐正业身后,慢慢的向门口方向走。 “皇师兄!我叫林泰!记住我哦!” “皇师兄,我想跟你生猴子!”一个女弟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生生的往皇宇辰怀里揣了什么东西。 皇宇辰都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被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架着出了口福斋,顺着小镇的小路,夺路而逃。身后一帮人,向前追了几步,在发现自己完全追不上之后,这才放弃了。 三人一路逃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才腾出功夫喘了口气,皇宇辰长出一口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齐正业看看皇宇辰,道:“可能是因为你和李泽打了一架,现在你的声望在记名弟子之中很高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皇宇辰瞪大了眼睛,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方才一名女弟子拼命往自己怀里塞了什么东西,现在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封信,这不用看就知道,是求爱信。 皇宇辰叹了一口气,也没看这信件,再次放回怀中收好。 “哎?你怎么不看看?难道看上人家妹子了?”齐正业戏虐的看着皇宇辰,问道。 “说什么呢,没影的事。”皇宇辰白了齐正业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你怎么不扔了?” “这要让人家发现了,不是平白得罪人吗,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皇宇辰看着齐正业,煞有其事的道。 齐正业和刘兴安同时嗤笑一声,心道:你还知道什么叫低调? “好了好了,咱们赶快去找找住处,天色也不早了,找到住处之后,还要去找肖叔叔,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成了记名弟子的事呢。” 小镇,狭窄的街道人头攒动,皇宇辰三人从角落窜出来,躲躲闪闪的向一旁走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又是坑? 后面的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皇宇辰和齐刘两人穿过第一条小路,到达另外一条街上,这里和前面一样热闹,但明显已经没有人再认出皇宇辰了。 小街不长,在中心的位置,有一块硕大的木牌,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字条。有倒卖东西的,有出售修炼资源的,有寻找修炼伙伴的,皇宇辰在上面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出租房屋的信息。贴在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这纸条上的文字写的十分简单,不过却画了比较详尽的线路图。 皇宇辰将这纸条取下,顺着上面标注的线路图,沿着街道七拐八拐,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找到了这间要出租的房舍。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看起来古色古香,和周围的建筑比起来,明显典雅很多。小楼的大门紧闭,门口也张贴了同样的出租告示。皇宇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栋建筑,挠了挠头,自语道:“这么大一栋楼,这租下来的要多少钱啊。” 皇宇辰看了一眼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两人明显没有上前敲门的意思,皇宇辰无奈,只能自己上前,轻轻的叩响了大门。 片刻之后,大门轻轻打开,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孩子探出头看,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道:“你们找谁?” “你好,小姑娘。”皇宇辰冲这小姑娘微微一笑,道:“我看到了你们出租的告示,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小姑娘闻言一愣,转而又笑了,将大门整个打开,让出一条路来,道:“那就请进吧。”言罢,也不管皇宇辰等人,也不去给几人引路,自顾自的蹦蹦跳跳的进房门去了。 皇宇辰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齐刘两人还是没事人一样,衣服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跟在那小姑娘的后边,向小楼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记名弟子被分配的区域有限,这一片小镇的街道都比较狭窄,建筑和建筑之间也没有什么缝隙,修建的密密麻麻,走在街中会给人一种难言的压抑的感觉。但这小院却不一样,院落明显宽敞很多,从大门到小楼的距离,都能赶上外面街道的宽度了。 这院落布置的十分典雅,虽然不像世俗之中的豪门大院,但却也修的典雅有秩,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爹爹,有人来看房子了。”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进了房间,大声的招呼了一声,随即,皇宇辰只觉眼前一阵清风,而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人速度之快,他自己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这人站在了自己眼前,皇宇辰才赶忙停住脚步,抬头看去,眼前之人比自己起码高出一个头来,此人清须飘然,左脸颊上一道明显的伤疤由上而下,破坏了他本来十分俊美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此刻,他正静静的看着皇宇辰,既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额……这位前辈,我们是……”眼前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耗时吓了皇宇辰一跳,但进了人家的院子,他还是客气的打招呼,但说到一半,却被此人打断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此人低头冲皇宇辰一瞪眼,他身上好似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这气势如同海浪一般 向皇宇辰直扑过来,使得皇宇辰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额头上立刻出现一片细密的汗珠。 方才就这一瞬间,皇宇辰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杀人无数的长剑,如果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便会立刻惨死当场。 这样的感觉他从来就没遇到过,后退一步的同时,全身冷汗直流,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脚步微撤,做好了时刻战斗的准备,脸上却还保持方才的神色,轻声道:“抱歉,我不知道。”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大对劲,走到皇宇辰左右,直直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中年人,气势不输他半分。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说什么要来租住?滚出去!”中年人眉头一皱,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怒气,指了指门外,张嘴就下了逐客令。 皇宇辰此刻心神稍定,此人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火大,道:“我是看了你们贴在街上的告示才找来的,如果这里不出租,为何张贴告示?我来了你二话不说就要赶人,又是什么道理?” 中年人闻言一愣,看看皇宇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略带询问的道:“你,刚来的吗?” “不刚来的我需要租房子吗?”皇宇辰毫不示弱的反问了回去,这中年人给他的感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人从那来的火气,见到自己好像要杀了自己一样。 中年人没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再看看皇宇辰身边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半晌才轻轻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进来吧。”扔下这句话之后,此人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了进去,留下皇宇辰和齐刘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这人怕不是一个傻子吧。”齐正业轻声在皇宇辰的耳边道。 “不像。”皇宇辰轻轻摇头,低声回道:“这人肯定是个高手,刚才他身上的气势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此人若是出手,怕是能轻易的击杀我。” “这么夸张?”刘兴安在一旁也低声道:“要不咱们撤吧,这地方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 皇宇辰看了看刘兴安,轻轻的点了点头,三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后退,打算就这么慢慢的退出院落。 “让你们进来!磨蹭什么?”门内忽然传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现在若出去,就死。” 话音一落,三人身后的大门忽然自动关闭了,听到身后大门关闭的响声,皇宇辰三人回头看了看,再看看彼此,几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娘的,怕是又进了什么贼窝了。”皇宇辰脸色有些难看,这赤虹宗的水也太深了,一步一个坎啊。 “走也走不了了,不如进去看看?”齐正业倒是还和平常一个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兴致勃勃。 皇宇辰轻叹一口气,事已至此,看这中年人的意思,如果几人不进去,怕是要出手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中年人到底是什么人,皇宇辰还是迈开脚步,进入了面前的小楼。 小楼的内部,布置的也十分典雅整洁,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一楼明显是会客区,几人进来的厅内,左右放着几张椅子和小桌,不过最 中间却没有主人专用的座位。此刻那一脸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直直的看着几人,方才的那个小姑娘,正站在这人身旁,正呲牙冲几人笑。 见此情形,皇宇辰上前一步,冲这中年人躬身行礼,恭敬道:“打扰前辈了,晚辈是看到您张贴的租住告示,才寻过来的,没有打扰前辈的意思,如果前辈的住所不出租,那我们现在就离去。” “你可是姓皇?”中年人没直接回答皇宇辰的话,而是上下的大量了一下他,开口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心道:难道自己和李泽打架的事情都已经传到这里来了?不至于吧,赤虹宗不是有这个传统吗,挑战不是随时都可以进行吗?为何会有这样的情况? “额……正是晚辈。”皇宇辰愣了一下,还是大方的承认了,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中年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这栋住所是要出租,不过我的条件,可是有些苛刻,你若是能做到,房子给你免费住,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要了你的命。” 皇宇辰闻言又是一愣,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古怪感觉,他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露出了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道:“前辈,房子大不了我不租便是,我与您无冤无仇,前辈为何多次开口要取我性命?” “你到这来,是被人算计好的。”中年人看着皇宇辰,语气平淡的道:“如果你能完成我给你的条件,房子免费住,如果完不成,我就要你的命,这是我给算计你的人开出的条件,他答应了。” “啊?”皇宇辰立刻就晕了,道:“谁答应了?前辈,我可没答应啊,要不您放我出去得了,您这我也不住了,我睡街上也比丢了命强啊。” 对于这中年人说的话,皇宇辰十分的无奈,既无奈又气愤。这到底是谁要这么折腾自己,给自己下这样的套?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明显就是一个大高手,他要想要自己的命,应该是手到擒来。到现在为止,皇宇辰都是一头雾水,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跟我做交易算计你的人,叫肖一搏,我和他几十年前有过交情,他这次来找我,明确表情要让你住到这里来,而且他还说了,如果你不能完成我的条件,就可以杀了你。”中年人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好像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这事情听在皇宇辰耳朵里,却着实让他震惊了。 肖一搏?自己的肖叔叔?他找了这么一个大高手,要弄死自己?皇宇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看这中年人,语气都有些结巴了,道:“你……你说的是……是谁?肖一搏?东王府的肖一搏?” “对,就是他。”中年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皇宇辰还是有些发愣,十分不相信这中年人说的话。 “刚走,大概半个时辰吧。”中年人漫不经心的道:“他和我做了交易,你住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不过如果你不能完成我的条件,那我就可以杀了你。”中年人说着,也冲皇宇辰呲牙一笑,这一笑带动了他脸上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第五百二十三章:巨款 看这中年人煞有其事的样子,并不像是再诓自己,但皇宇辰今天已经足够倒霉了,他还是没法立刻就相信眼前这个人。 “前辈,你说肖叔叔让你这么做的,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况且,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皇宇辰站在距离中年人两丈左右的距离,说话小心翼翼。如果这中年人没有说谎,那此人就一定和肖一搏相识,自己之前想的事情,可能会出现一些偏差。 “为什么吗?”中年人神秘的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宇辰的问题,继而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金色的令牌,径直抛向皇宇辰。 皇宇辰下意识的接住,将这块略沉的令牌拖在手中,定睛一看,顿时一愣。 这令牌不是别的,正是东王府的城主令,象征着东王府大城主的身份,每一块令牌都是特制的,而手中这块,就属于肖一搏。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抬头看看眼前这人,轻声开口问道:“前辈,您是什么人?” 东王府的城主令,象征着城主的身份不假,但东王府只有四个大城主,这城主令牌,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四位城主很少将这令牌带在身上,更极少示人,皇宇辰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在王府大厅中,见过这些大城主令。那时候四大主城建立没多久,这城主令也是后面才送给几人的。 城主令是自己父王亲手制造,因此这令牌的意义,本身就超过了价值。肖一搏能将这令牌给眼前这个中年人,可见他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 “故人。”中年人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他的整张脸可以分为两部分,没有疤痕的一面,白皙俊朗,配上他整个形象,可以说是玉树临风。有疤痕的一面,狰狞可怖,给人一种强烈的难言的压迫感。 皇宇辰这时候才真正的正视这个人,他脸上的这道疤痕,让他整个人有了两种不同的气质,看起来有些不和谐,但这种不和谐,却又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甚是诡异。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手中拿着肖一搏的城主令,静静的站在原地。到了这时候,这中年人说的话,他已经相信了一半了。 肖一搏一定是来过这里,皇宇辰不相信会有人专门去偷肖一搏的城主令,因为偷了也是没用的,这令牌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利,只是一个有象征性意义的物品罢了。肖一搏将这令牌交给中年人,为的就是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人所说的话。 不过他们两人都在赤虹宗主峰,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让自己来接触一个陌生人呢? 继而,皇宇辰立刻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了,刚才这中年人说,如果自己完成了他的条件,他会保护自己的安全。自己在赤虹宗有什么危险?很明显的,如果有危险,也不是现在就爆发的。端木怀一定会用一些手段,来检验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至于他说的自己拥有什么战甲的能力,这根本就是个推诿的说辞罢了。 从端木怀第一次见自己的态度来看,起码在短时间内,他绝对不会令人对自己动手,而且就算是他现在要对自己动手,赤虹宗这么多尊者高手,哪是一个人能挡得住的 ? “肖叔叔去哪了?”几息之后,皇宇辰开口问道。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肖一搏这么做,肯定是在隐瞒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自己有关,自己脱开了肖一搏的视线,他很有可能去独自调查什么事了。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中年人轻声道:“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自然,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事情你管不了,你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中年人的话,模棱两可,说了就好像什么都没说,皇宇辰皱着眉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才刚刚来到赤虹宗,熟识的人也只有之前追日宗的几人,而且这几人看起来对自己无害,但天晓得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皇宇辰自己也没打算长久的留在赤虹宗,等到他弄清楚赤虹宗的目的和背后的秘密,一定会离开这里。而现在肖一搏忽然离去,让皇宇辰一下好像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一种没来由的压力立刻就出现了。 “如何?你可相信我说的话了?”中年人微笑的看着皇宇辰,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他身边的小女孩,乖巧的站在一旁,瞪着自己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看看中年人,再看看他身边的小姑娘,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前辈,晚辈如果不答应你的要求,是不是出不了这个院子?” “是。”中年人道:“你出去也是死,不如让我杀了。”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前辈和肖叔叔有交情,为何就一定要留下我?为何三番两次说要杀了我?”对于这件事,皇宇辰是十分不解的,他第一次见到这中年人,此人却三番两次说要动手杀了自己,好像自己除了答应他的条件,没有其他路可走了一样。 “朋友所托,我已经答应了。”中年人淡然一笑,看着皇宇辰,道:“就是你肖叔叔说的,如果你不答应,就让我杀了你。” 皇宇辰眉头紧皱,他不知道肖一搏这么说到底是为什么,也无法理解他的用意,不过看这中年人的样子,好像不是随口说说。如果这些事都是肖一搏安排的,那现在外面,很可能会有人对自己不利,而且是关乎生死的那种。而他自从进了赤虹宗,也就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和李泽比试。 从这点细节来看,自己和李泽的比试中,使用了两种特殊斗气,这很有可能引起他人的侧目。由此可以推断,赤虹宗内部,并不是铁通一块,有人并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赤虹宗,也并不希望端木怀完成他的目的。 而自己,很可能就是端木怀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若是有人想破坏端木怀的计划,那杀掉自己,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肖一搏用这样的手段,通知自己这件事,肯定是知道自己能够想清楚,而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并不是用来杀自己的,而是肖一搏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给自己找了一个可靠的帮手。 想到这,事情似乎已经明朗了。肖一搏在探听一些消息,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赤虹宗,他和赤 虹宗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既然肖一搏已经这么做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打破这僵局,可能会对自己出手的人,一定是自己无法抗衡的,不然肖一搏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让别人帮自己。只是皇宇辰不知道,这中年人到底和肖一搏是什么关系,他能保护自己到什么程度。 “有人要杀我?”沉思了一会,皇宇辰没有接中年人的话,而是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现在有,不过你若同意了我的条件,就没有了。”中年人仍旧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看着皇宇辰,皇宇辰在思索的时候,他也不曾出言打断,给足了皇宇辰时间让他将其中的事情想清楚。 “前辈。”皇宇辰冲这中年人双手抱拳,沉声道:“您的条件,是什么?” 皇宇辰决定无论中年人说什么,自己都要答应下来。无论肖一搏在计划什么,也无论可能针对自己的人是谁,皇宇辰相信,肖一搏绝对不会害自己。 “你想清楚了?”中年人看向皇宇辰的目光有一些变化,眼神之中闪着精芒:“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想清楚了。”皇宇辰点头道:“既然晚辈现在出去必死,还不如答应前辈的要求,还能有一线生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宇辰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绝对不是敌人,不过如果自己执意要走,他是一定会对自己出手的,至于到底会不会杀了自己,这点无法确定。 “很好。”中年人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伸手抹了抹身边小姑娘的头,冲她溺爱的笑笑,道:“朵儿,一会你跟着这个小哥哥,去一趟后山吧。” “好呀。”小姑娘朵儿冲中年人咧嘴一笑,很痛快的答应了。 而后中年人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七日之内,我要三万两银子,能做到,你就住我这里,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什么?”皇宇辰闻言一愣,他原本以为这中年人提出的要求会是什么高大上的条件,比如让自己施展斗气帮他做什么事,或者通过他的什么考验之类的。皇宇辰万万没想到,这中年人居然开口问自己要钱?要银子? “您……您要银子?”皇宇辰眨眨眼睛,再次向中年人确定,方才他说的话,让皇宇辰有些不大确定。 “对,银子,三万两,七日内要。”中年人看着皇宇辰,轻笑道:“一会我会让朵儿带你去后山,那里是所有赤虹宗弟子打工赚银子的地方,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七日之内,我要三万两银子。如果你做不到,我会亲自动手,将你击杀。” “额……”皇宇辰愣了,他看了看现在的这栋小楼,而后再看看眼前的中年人和小姑娘,伸手挠了挠头,道:“前辈,您确定您只要银子吗?” “对。”中年人再次点头,道:“你别觉得这银子只是小数目,我知道你是东王府的子弟,三万两白银对于之前的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你身无分文的进入赤虹宗,三万两银子,可是天价。这是你叔叔雇佣我的酬金,需要你自己去赚回来。” 皇宇辰恶寒,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五百二十四章:疾影,瞬泉 皇宇辰站在原地,说实话现在他的心情有些无奈和郁闷。 他原本以为肖一搏和这个神秘的中年人有什么高大上的计划或者关系,自己都不由的去分析其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了;结果这人却张口问自己要三万两银子,这的确让皇宇辰头大。 “您是说……佣金?意思您是我肖叔叔雇佣的人?”皇宇辰挠了挠头,刚才的紧张感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如果是雇佣的人,他起码不会杀了自己雇主吧。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中年人笑笑,道:“不过我到底接不接受雇佣,还要看你能不能给我三万两银子,如果你做不到,肖一搏和你打扰我清净的事,就用你的命来还。” 这中年人用一种十分和蔼的语气,说出一番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皇宇辰咽了一口吐沫,根本就不去怀疑这人说话的真实性。看情况,自己的肖叔叔认识这人不假,跟他之前打过交道也不假,但这种交情却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此人住在赤虹宗记名弟子的小镇上,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独自拥有一栋小楼,而且看起来,他也并不像赤虹宗的人。 皇宇辰不由对这中年人的身份好奇起来,但却不能直接开口询问。 “好了,事情给你说的很明白了,朵儿,你陪他去吧,把他放在那里时候,就自己回来。”中年人说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宠溺的笑了笑。 “好的爹爹。”小姑娘朵儿抬头冲中年人灿烂的一笑,而后走向皇宇辰,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走吧小哥哥。”言罢,不由分说的要将皇宇辰拉出去。 皇宇辰看看这小姑娘,再看看身后的中年人,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让这小姑娘拉着,径直出了小院的门。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就站在院中,方才他们两人感觉到了几乎实质的杀气,精神一直紧绷着,不过听到后边,就放松了下来,此刻看到小姑娘领着皇宇辰走出来,便跟在皇宇辰身后,一行四人径直出了院落,顺着门前的小路,向远方走去。 皇宇辰等人离去之后,大厅之中,一处墙壁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一个身影从墙壁之中走出,站在了中年人身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才和皇宇辰分开的肖一搏。此刻的他面容严肃,看着小院的大门,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就这么决定了?不在等一等吗?”中年人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看都没看身边的肖一搏一眼,轻声问道。 “等不了了。”肖一搏沉声道:“事情的进展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控制,从我大哥死后,他们的渗透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肖一搏的声音十分低沉,一点也不想往常的那种目空一切的样子,目光坚定却又迷茫。 “让他在这,短时间内,没有人敢动他。”中年人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而后轻声道。 “端木怀也不会动他吗?”肖一搏看向身旁的中年人,这件事情,是他最担心的。 “不会。”中年人轻声道:“在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之前,他不会动手的。况且,现在赤虹宗内部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 “赤虹宗多次出人骚扰王府,是你的意思吗。”肖一搏再次问道。 中年人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肖一 搏,笑了笑,道:“不是,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都是追日宗的天绝做的,他才是整个赤虹宗内对东王府最念念不忘的一个人。” “当初就应该杀了他。”肖一搏眉头一皱,全身散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当初是当初,况且,你也不是没试过,不是失败了吗。”中年人再次笑笑,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一旁,道:“不坐一会吗,这小子几天之内,是回不来的。” 肖一搏没有回答中年人,而是低头,直直的看着中年人,半晌之后,缓缓的问了一句:“永宁在你们那里,安全吗。” 中年人闻言一愣,转而莞尔一笑,道:“呵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他很好,也很安全。皇烨煜的四个孩子中,也就皇永宁最让人省心,也知时识务。他知道,凭他自己的力量,无法反抗。现在更知道,就算拼上整个东王府的所有兵力,也没办法。” “很好。”肖一搏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事情结束之后,放了他吧,东王府是个好地方,不能就这么没了。” “当时说好了三十年,就三十年。”中年人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肖一搏,道:“怎么,三十年结束了,你们没打成当初的承诺,现在要反悔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肖一搏平静的道:“因为这件事,我大哥已经死了,他知道事情不能善了,拼了自己的命,他也只是想保住东王府的基业。就算以后事情成功了,这天下,还是要有人坐的,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中年人说着,站起身,径直站在肖一搏的面前,面带微笑的,一字一顿的道:“肖一搏,你听好了,去做你该做的事,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不是你应该问的,也不是你能安排的,懂吗?” 肖一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听大哥的,建什么东王府,弄了一身的臭事,现在脱也脱不干净了。” “成了现在的局面,都是因为一个贪字。”中年人淡然的看了肖一搏一眼,轻声道:“你大哥皇烨煜是如此,你何尝不是如此?当时的赤虹宗和沧兴宗……” “好了,不要说了。”中年人像继续说下去,却被肖一搏打断,他直直的看着中年人,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上一代的事情,不应该由下一代负责。现在的东王府,老不死的只剩我一个,我去了解之前的事情,我只问你,下一代的人,能活着吗?”肖一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东王府风风雨雨三十年,太多的事情,是他不舍的,他也有太多的羁绊在这里。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将笑容收回,恢复了严肃而冷静的神色,看着肖一搏的眼睛,半晌之后,才缓缓道:“如果你做的干净,不光东王府,整个祈天,都还是皇氏的。” “好。”肖一搏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道:“现在能信的,也只有你的一句话了。疾影,就此别过。”说着,肖一搏冲中年人疾影双手抱拳,轻轻施礼。 “就此别过,瞬泉。”中年人疾影,也冲肖一搏双手抱拳,轻轻施礼。 而后,肖一搏哈哈大笑,身影一闪,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屋内,只留下一道清风,吹动了疾影两鬓的青丝。 肖一搏的消 失之后,疾影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神色,但转瞬即逝,平淡如常的神色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转身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继续慢悠悠的喝茶。 皇宇辰几人走后,屋门和院门都没来得及关闭。疾影就这么坐在大厅之中,从这里,能看到街上不时出现的行人。没一个走过的行人都神色匆匆,没有一人敢向里面多看一眼。 “就这样吧。”疾影轻轻的说了一句,将茶杯放在桌上,双目微闭,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 皇宇辰被小姑娘朵儿拉着,穿过了好几条小街,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不过经过了之前口福斋的事,皇宇辰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些惊诧的目光都是因为自己。 很快,他被小姑娘拉着走出了小镇,径直穿过中央广场,上了来时的吊桥。 “我们这是要去哪?”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皇宇辰一肚子疑问,一路上小姑娘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拉着他的手向前走,速度极快,自己几乎都有些跟不上,如果自己不是亲历者,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能走的这么快。 “去后山呀。”小姑娘回头冲皇宇辰灿烂的一笑,道:“爹爹说了,你要去给我们赚钱,所以我要快点把你送过去才行。” “要走这里?”皇宇辰看着眼前的吊桥,心中有些担心。当初自己和赤虹宗长老赫连傅一同过这个吊桥的时候,差点没掉下去,最后还是靠着斗气才勉强通过,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如何能从这桥上通过? “对呀,后山很远的,要走传送阵才行。”小姑娘冲皇宇辰一笑,也不管他怎么想,直接拉着他就冲桥上走。 “慢着慢着,这里危险,别走这么快。”皇宇辰大惊失色,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俩人非掉下去不可,赶忙停下脚步,将小姑娘朵儿的手拿开,站在原地,道:“这么高,我们要过去可以,慢慢走吧。” “哎呀大哥哥你真墨迹,你慢慢走吧,我去对面等你。不过你可不能跑啊,你要是跑了,我爹爹会生气的。为了不让爹爹生气,我可能会揍你。”朵儿瞪着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皇宇辰,十分认真的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不会跑的。”皇宇辰不会跑是真的,他没打算逃避这件事,因为他知道逃避也没用,他现在已经是记名弟子的身份,而且不能离开赤虹宗,自己跑了,最终也是要回去小镇,况且他身上还有林依依的债,这也是要还的。不过这小姑娘说要揍自己,却让皇宇辰莞尔一笑。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对面等你哦。”朵儿冲皇宇辰一笑,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小腿迈开,没几步就登上了吊桥,吊桥立刻就左右的摇晃起来,看起来十分危险。 “哎……”正当皇宇辰觉得危险想要上前的时候,却看到朵儿微微躬身,全身散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好像是淡淡的绿色,而后迈开脚步,几步就消失在吊桥之上,无影无踪了。 “这……”看到这样的情况,不光皇宇辰,连他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怪物吗?”皇宇辰回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齐刘两人,心中惊骇万分。 第五百二十五章:后山 还没等皇宇辰等人缓过神来,小姑娘朵儿已经快速的通过了吊桥,进入前方浓浓的迷雾中了。对此,皇宇辰等三人一致目瞪口呆,简直不可想象。 片刻过后,皇宇辰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心中安慰自己,怕是这小姑娘自小就在这长大,对这周边的环境无比熟悉,所以才能通过吊桥如履平地吧。有了这样的心理安慰,皇宇辰长出一口气,运转体内斗气,登上了吊桥。 和之前走过的一样,双脚一踏上吊桥,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左右晃了起来,为稳住身形,皇宇辰只能将斗气全部集中在腿部,死死的抓住吊桥的桥面,以使得自己不至于被风吹下去。 齐正业和刘兴安的状况并不比皇宇辰好多少,他俩明显也不适应这吊桥,走在上面也是歪歪斜斜的。不过好在三人修为还算高深,经过了许久的跋涉,终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吊桥,来到了刚进入赤虹宗的那座山峰之上。 崇高的山峰,直如云霄。 要知道现在他们几人就在山顶,而面前的这座山,却还要高出很多,站在山脚下,看不到山顶。 “你们可真够慢的。”皇宇辰等人刚通过吊桥,正摊在地上休息,气喘吁吁,朵儿稚嫩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抬眼看去,小姑娘的脸上明显带着些许的倦意,显然是等了很长时间了。 “呼……”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面前的站直身体,看向这好似怪物的小姑娘,脸上挂上微笑,道:“朵儿,你怎么能这么快的过吊桥啊,在上面不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朵儿眨眨眼睛,不解的问道:“我两岁的时候在这桥上睡过一年,早就习惯了。” 话音一落,三人更是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皇宇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一个两岁的小姑娘睡在这万丈深渊之上的吊桥上面? “我在上面睡过一年啊。”朵儿不以为然的道:“爹爹让的,所以我已经习惯了。” “你爹……真是……”畜生……最后的两个字,皇宇辰没敢说出来,对自己亲生闺女都能下这样的手,何况是对自己了。皇宇辰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再看向这小姑娘的眼神,多出了那么一点怜悯。相比之下,自己的童年简直就是天堂。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一会该赶不上了。”小姑娘也没有再和皇宇辰说话的意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径直将皇宇辰拉住,向远处的山脉走去。皇宇辰就这么任由小姑娘朵儿抓着,脚步飞快的冲山脉深处走。 又是熟悉的山脉,熟悉的盘山之路,这是通往赤虹宗大型传送阵的道路,上坡的路很长,但小姑娘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缓慢下来的迹象。直到走的皇宇辰已经汗流浃背,终于到了山顶。 穹顶之上,穿过重重的迷雾,站在悬崖边,夕阳金黄的余晖洒落而下,看着脚下一片云海,皇宇辰的心情畅快无比。他来的时候已是夜间,根本不知道山上还有这样景色。 “好美。”皇宇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到这一片壮丽的景色,觉得受这点累,也值了。 穹顶的正中,被分成了几片区域,有大有小,上面刻画了不同的散着荧光的法阵,大大小小,足有数十个,法阵 之间也用半透明的屏障隔开,如此多的传送阵重重排列,甚是壮观。 “这么多阵法?都是通往哪里的?”皇宇辰看到这一地的传送阵有些吃惊,在接触赤虹宗之前,他一直都以为传送阵是传说之中的事物,也只有像苍茫城主一样的高人才能使用。却不想赤虹宗内,居然有这么多传送阵存在。 “那我就不知道了。”朵儿摇摇头道:“我能用的就那么几个,去后山的,去山下镇子的,还有其他山峰的。其余的我都用不了。”说着,朵儿拉着皇宇辰的手,走上了最靠近他们的一个阵法,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赶忙跟上。 “为什么用不了?”皇宇辰有些不解,看朵儿带他上了传送阵,并不像有什么阻碍的样子。 “有墙啊,你看不到?”朵儿抬头,白了皇宇辰一眼,也不再理他,伸出另一只小手,只见一道湛蓝色的光晕从小姑娘的手上出现,而后缓慢凝结,最终幻化成如同水滴的一团,滴落在脚下的传送阵上。 下一瞬,天旋地转,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弥蒙,无数的画面快速从眼前掠过。 几息之后,这一切都停止了,皇宇辰立刻闻到了一股清香,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这里,是一片花园。不,确切的说,是一片药园,药田之中众多药草开花,让整个空气都充满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夕阳的余晖下,数名身穿赤虹宗弟子服饰的人正在药田之中忙碌,对皇宇辰等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药田之中的一处小亭,脚下,就是还在莹莹发亮的传送阵。 “好了,快点走吧,不然真的赶不上了。”朵儿也没有和皇宇辰解释任何话,径直拽着皇宇辰,顺着眼前的小路,向一旁的丛林中走去。 这里是哪,皇宇辰根本不知道,快速穿过药园的过程中,他清晰的看到,药田之中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透着一丝怪异。 药田并不大,没多一会,几人便穿过药田,进入了丛林,丛林之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径直通向远方,药田的清香在这里还能清除的闻到,让人神清气爽。不过此刻已是夕阳西下,太阳的光辉越来越淡,眼前的整个树林,看起来有些阴森。 朵儿继续拽着皇宇辰向前走,皇宇辰也就这么机械的跟着,他不知道小姑娘朵儿要带自己去哪里,他只知道,现在他自己背了三万多两的债要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怕是要在这里度过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皇宇辰一边跟着朵儿向前走,一边不解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朵儿没有回答皇宇辰的话,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以至于皇宇辰都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了,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但朵儿却没有任何变化,还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 “真的是个怪物……”皇宇辰心里暗想。 几人脚步很快,在黑暗完全笼罩下来之前,穿过了丛林,丛林之外,灯火通明,这里分明是另外一座城,只是这座城,没有城墙。 脚下的小路一直通往这座城池,朵儿拽着皇宇辰,径直向前走去。还没等皇宇辰看清这座城的全貌,他们依然进入其中。 灯火辉煌的街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这里看起来个平常的城镇没有区别,左右尽是一些商铺,街上的人也是不少,周边叫卖此起彼伏。 皇宇辰想留下多看看,却被朵儿拉着,一直向前走,左右的景色快速的从身边经过,他什么都来不及去仔细看。初步印象,这里可能是由赤虹宗主导的城镇,独立于五大主峰之外的地方。 又向前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周边嘈杂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了,左右开始变得幽静,街道上的房屋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稀少,直至消失。 最终,朵儿拉着皇宇辰,在一座古朴的建筑面前停下了脚步。皇宇辰此刻已有些精疲力竭,停下的瞬间,赶忙将手抽回来,双手杵着膝盖,呼呼的喘气,汗流浃背。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差不多,这样快速的赶路,也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气力。这里应该还是在某个山顶,他们的体力比起平时来,要下降了很多。 “好了,我们到了,跟我进去吧。”朵儿回头冲皇宇辰一笑,这小妮子没有任何气喘的样子,好像走了这么长的路,一点都没有消耗她的体力。 “这……这是哪啊。”皇宇辰喘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建筑,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古色古香,看起来像是某种庙宇或宗祠,但比普通的庙宇宗祠大上不少。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灯火通明。 “你来这赚银子啊。”朵儿道:“爹爹就是让我带你们到这里来,快走吧,带你们进去以后,我还要回去吃饭呢。”说着,上前就拉皇宇辰的胳膊,皇宇辰有心躲开,但这小姑娘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躲不开,只能任凭小姑娘抓住,然后被拽进了这神秘的建筑之中。 进入建筑之中,一股浓重的香火气息立刻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硕大的香炉,看样子是青铜打造的,上面插满了供奉用的清香,门口的院落十分宽阔,没有任何人,但头顶上,却有诸多能发出光亮的发光体,皇宇辰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不过他们发出的光亮,照亮了整个院落。 朵儿没有停留,径直拉着皇宇辰,绕过香炉,直奔大殿而去。 “你们可都准备好了?”在进入大殿之前,皇宇辰的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 “还没有,伯伯稍等。”朵儿喊了一声,打断了这人的话,而后一拽皇宇辰,一步进入了大殿之中。 皇宇辰定睛一看,整个大殿之内,最少坐了上百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桌,桌放着一件看似十分精巧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两人进入大殿之后,所有的目光都投过来,这些目光从最开始的那种被人打扰的不耐烦,瞬间变的默然和躲闪。对此,皇宇辰觉得十分奇怪。 此刻,一个身穿长袍的,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坐在大殿正中,手拿一把浮沉,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朵儿和皇宇辰,这老者看着慈眉善目,一看就是那种修为高深且休养极高的长辈。 “小朵儿,你来干什么?”老者笑眯眯的看向朵儿,轻声问道。 “爹爹让我送这个小哥哥来,他欠我们三万两银子。”朵儿说着,将皇宇辰向前一推。皇宇辰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他惊讶的发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五百二十六章:晶石再现 此刻的皇宇辰还有些气喘吁吁,他用目光扫向左右坐着的赤虹宗弟子,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你父亲……在干活吗?”坐在上面的老者闻言一愣,看向朵儿,脸上的笑容收回,看上去颇为凝重。 “没有啊。”朵儿冲这老者眨了眨眼睛,道:“爹爹没说干活的事,只是让我带这个小哥哥来后山,说是欠了我们三万两银子。我想着您这赚银子最快了,所以就把他带来了呀。” “哦哦哦。”老者闻言,立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站起身,慈眉善目的看着朵儿,问道:“在这做几天?你想要他做什么呀?” “七天,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朵儿松开了拽着皇宇辰的手,两个小手相互拍了拍,看着老者,笑嘻嘻的道:“好了,伯伯,人我交给你了,七天之后我再来。” 老者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滞,但还没他说什么,朵儿已经转身,自顾自的跑开了,她走开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老者转而看向皇宇辰,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冲皇宇辰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宗门的?” 皇宇辰也在茫然之中,听到老者问他,下意识的回道:“昨天来的,叫皇宇辰。” “哗……”皇宇辰这句话刚说出口,左右坐着的一众弟子立刻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他,甚至连动作都出奇的一致,看向他的神色,从刚才那种看死人的样子,变成了看一个死的比较惨的人的样子。对此,皇宇辰觉得十分纳闷。 “他们两个呢?”老者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将目光转向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两人此刻气已经喘匀了,就这么站在皇宇辰身后,表情淡漠,一言不发。 “哦,他们是我的两个师兄。入宗门之前的师兄。”皇宇辰如实回答道。 “入宗门之前的师兄?”老者有些诧异,眉头微皱,问道:“以前什么宗门?” “沧兴。”刘兴安淡淡的看着老者一眼,说出了自己宗门的名字。 “哗……”左右坐着的弟子,听到沧兴宗的名字,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齐正业和刘兴安的眼神,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沧兴宗?”老者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继续问道:“那徐修平是……” “正是师尊。”齐正业也淡然的回答,周围弟子的变化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好像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呵呵呵,好好好。”老者闻言笑了,并不住的轻轻点头,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啊。”皇宇辰挠了挠头,道:“被那小姑娘一路拉着过来的,什么都没看清楚。” “那小姑娘是谁,你们也不知道吗?”老者又是一愣,不由问道。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皇宇辰道:“您这是有什么能赚银子的活吗,您说说,我现在欠人 家钱。” “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敢来这里?”老者皱着眉,上下扫视了皇宇辰一眼,而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道:“那你可知道被你欠了三万两的人,是谁吗?” 皇宇辰尴尬的挠了挠头,轻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很久没碰到像你这么蠢的弟子了,你刚才说你姓皇,祈天来的吗?可是皇室宗亲?” “我来自东王府。”皇宇辰如实回答。 “宗室子弟,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者轻轻的摇摇头,道:“七日内你要赚三万两银子,知道要做什么吗?” “真的有什么事情能七日之内赚三万两?”皇宇辰闻言一愣,原来他觉得在赤虹宗,不可能有赚钱这么快的地方,之前也听司徒雷说了,最快的赚钱方法就是帮助赤虹宗的聚源大阵注入斗气能量,精疲力竭的情况下,一天能有五两银子的收入。他本来觉得,到了这后山,可能就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只等过一段时间,自己找个机会溜出去再说。却没想到真的有快速赚钱的方法。 “是有。”老者点点头,看向皇宇辰,表情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不过我就怕你做不到。” “能不能做到,您先说说。”皇宇辰搓了搓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如果七天就能赚三万两,他多做几天,怎么还可能受制于林依依了。在赤虹宗内,有了银子,不就是大爷了吗。 老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看周边厅内正坐着的一众弟子,指了指他们,问道:“你可知他们要做什么?” 皇宇辰闻言,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了一圈,发现没一个弟子面前都有一个小桌,小桌上面放置了一个看似十分精巧的物品,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所有的弟子都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低垂,没有任何人去碰触桌面上的物品。 “不知道。”皇宇辰左右仔细看了看,最终发现他根本不认识这种东西,只能摇头。 “这是聚灵器。”老者对皇宇辰道:“将自己的斗气注入其中,聚灵器会自动将注入的斗气收集,并最终凝结在这里。”坐着,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放在手心之上,皇宇辰皱眉仔细一看,发现水晶之中有似有似无的纯黄色气体流动,这东西自己之前分明就见过,这是在苍茫山之中见到的那种晶石,霖震晶石! 看到这,皇宇辰眉头一皱,他在苍茫山见过这东西,自己还亲手用过,这是一种能够储存斗气的神器物品,有了这东西在手上,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即便在不会是用斗气的人手上,同样也能引动晶石之内的斗气防身,甚是奇特。只是这东西他只在苍茫山见过,在东王府,飞地之内,他都没见过这样的晶石,只在天清城内看到过同样作用的东西,却不想今日在赤虹宗中,居然见到了。 老者拿着晶石,看到皇宇辰皱眉看过来的样子,以为皇宇辰看傻了,微微一笑,道:“这是聚灵石,收集过来的斗气,都可以储存到这里来,根据晶石的不同,所能存储的斗气也有区别,这种晶石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即便不会是用斗气,也能引动晶石之中的斗气发动进攻。”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了看老者手中的晶石,而后轻声问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这话是他真的想问,因为这晶石的出现,立刻引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些记忆,有些记忆原本已经模糊了,却因为在此看到了同样的物品,忽然再次出现。不过皇宇辰问话的时机却不是很对,现在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皇宇辰之于这个老者,就是个陌生的弟子罢了,这老者也绝对不会和皇宇辰过多的解释什么的。 “怎么来的你不必知道。”老者轻笑一声,将晶石收回怀中,道:“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从各个主峰挑选出来的,修为和斗气修炼都是上佳的弟子,他们要在此处大量的制造充满斗气的聚灵石;本来想要加入这行列,需要通过重重选拔,不过因为你和那位有些渊源,还欠了人家银子,既然送到小老我这来了,我也不可能让你空手回去。” 说着,老者指了指在门边的一个空着的座位,道:“你去那里坐吧,一会我会介绍充盈聚灵石的步骤,一夜的时间,若你能够完成的充盈五块晶石,那就留下,只要你的斗气顶得住,七日内赚取三万两银子,并不是什么问题。” 皇宇辰闻言,顺着老者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最边缘的角落,果然有一个空着的座位,上面同样也放了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东西。不过皇宇辰听这老者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 现在在这大厅内,少说有上百个赤虹宗的弟子,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是同样的东西,用来制作聚灵石。如果按照老者的说法,一个人一夜最少要制作五块,粗略的估算,一个人如果不眠不休,出去打坐恢复的时间,一天起码可以做出十块这样的晶石,百人一天就是上千块。假设这些弟子起码都有修士级别的修为,那一天只做出来的聚灵石,就相当于一千个修士级别的斗气高手。 赤虹宗制作这么多晶石,还给这么高的酬金,到底是在干什么? 皇宇辰看了看老者,他没有立刻开口去问,他知道,现在就算问了这老者也绝对不会说,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故此他只能将这疑惑藏在心中,冲老者点了点头,而后向那角落的座位走去。 坐在座位之上,看着面前这精致的物品,这东西设计的极为精巧,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的,但看起来却是晶莹剔透,隐隐有淡淡的雾气从上面散发出来。这东西不大,像是一个比较小的坛子。 “好,若你们准备好了,那我们开始。”老者脸上再次回复了之前的微笑,他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轻声道:“缓缓运转斗气,将他聚拢在自己的掌心处。” 第五百二十七章:丹房 随着老者的命令,众多弟子开始了制作聚灵石的第一步。对于修炼斗气的人来说,聚拢斗气和缓慢释放,算是入门级。一时间,大厅之中传来大量荧光,淡黄色和纯黄色的光芒出现在每个人的手上,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修士中高级别。 皇宇辰微微皱眉,他的斗气属性特殊,而且同时拥有两种斗气,如果一种斗气消耗的太多,难免影响他两条经脉之间的平衡,他体内的这种平衡如果被打破,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左右的情况,再看看坐在首位的老者,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自己的左手,一团冰冷的气息立刻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皇宇辰手心之上的冰冷气息,立刻引起了周围弟子的注意,他们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皇宇辰,死死的盯着皇宇辰掌心之上的那团淡蓝色的气体,目不转睛。随即,周围立刻传来讨论的声音,安静的大殿立刻变得有些嘈杂。 坐在首位上的老者看到下面发生骚乱,随即起身,道:“怎么了?” “长老……这……”皇宇辰旁边的一个子弟听到老者的问话,立刻站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道:“这是……冰斗气啊。” “什么?”老者闻言一愣,立刻离开了他的座位,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近前,随即就看到了皇宇辰左掌之上的那团冰冷的气息,整个人的眉头随之皱起,双眸之中却爆出一股精芒。 “居然真的是冰斗气。”老者眯着双眼,上下再次打量了一下皇宇辰,而后对其他弟子道:“好了,全都肃静,做你们手上的事。”老者说着,走到皇宇辰面前,轻声道:“斗气收了,跟我来。” 皇宇辰抬头看看老者,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从了老者的话,将斗气收回,站起身,走到老者身侧。 “制作聚灵石的步骤你们都已经十分清楚了,这里我就不再多说。记好了,修士中级聚灵石,一块五十两,高级聚灵石,一块一百两。如果一夜之内不能完成五块的,将会被淘汰,现在开始吧。” 众多弟子听了老者的话,再次看了看皇宇辰,便继续手中的事情。站在场中的皇宇辰觉得有些异样,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木讷,而且对这老者的话言听计从,即便看到了自己的特殊属性斗气,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和低声议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再结合最开始自己到来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这足以让皇宇辰想到很多。 “你跟我来吧。”老者看了皇宇辰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就出了大殿的大门,皇宇辰赶忙跟上去,在老者身后低声问道:“我的两个师兄呢?” “一起来吧。”老者回头,冲皇宇辰慈祥的一笑,转身便走,皇宇辰赶忙招呼齐正业和刘兴安,三人一同跟在老者身后。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明显是一处山顶,出了大殿之后,老者径直出了这古朴的大门,顺着院墙,像建筑的后面绕去。皇宇辰左右看看,这里明显可以看到远处山下的一片灯火通明。 跟在老者身后,皇宇辰低声问道:“敢问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赤虹宗,后山。”老者冲皇宇辰说了一句,脚步不停,看样子有些神色匆忙。 对此 皇宇辰十分纳闷,刚才在大殿之中,这老者还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仙风道骨,即便看到了自己的斗气,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怎么一出来,就有些神色匆匆呢? “山下的这座城,是……”皇宇辰再次开口问道。 “这是后山的小镇,后山掌控赤虹宗后勤,同时也负责聚源大阵的维护,这小镇就叫聚源镇,好了,先别说了,马上便到。”老者匆匆的回答了皇宇辰,脚步不停,径直绕过了整个建筑。 皇宇辰跟在老者的身后,心中的疑虑越来越胜,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齐刘两人,两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冲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被小姑娘朵儿带到这里,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这老者是什么人也不清楚,如果他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斗气而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就必须要谨慎一些了。 转过墙角之后,面前出现了另外一座古朴的建筑,这建筑明显比之前进入的那个要小上许多,也并没有方才的建筑看起来恢弘。老者的速度不减,快速向这建筑走去,并同时回头冲皇宇辰道:“还要不要赚银子了,赶紧来。” 皇宇辰闻言一愣,赶忙跟了上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赶着皇宇辰的脚步,冲眼前的建筑走去。 其实这两个建筑距离并不远,就在旁边,不过皇宇辰心中疑虑颇多,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心来。 老者到了建筑之前,径直推门进入,院内也是灯火通明,但明显比之前的地方小多了。 这里的建筑十分简单,出了进入的院落之外,只有最前面的一座大厅,老者径直进入大厅之中,皇宇辰则在大厅之外,停住了脚步。他感觉有一点不大对劲。 这里太安静的,安静的让人心慌。 虽说这里不知是什么山的山顶,本来就应该人迹罕至,但在旁边的大殿,还能听见院外轻微的风声以及诸多弟子的呼吸,而这里,落针可闻。 眼前的房门开着,能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形,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扇屏风,里面的光线透过屏风传过来,让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眉头微微的皱起,皇宇辰想了一下今日自己的所见所谓,自己好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眼前的这座建筑,他不知是作什么用的,而那个老者,也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人。皇宇辰的身边,只有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如果一旦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恐怕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弄不清眼前的形势,皇宇辰就这么站在大殿的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又是一团乱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所依仗,有所依靠,故此坐起事情来,有的时候也就不管不顾,因为有一个庞大的东王府作为他的后盾,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 之前他被掳到追日宗是如此,去飞地参加战斗也是如此,就算当时在平金城内他下定决心要去探究事情的始末,也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师伯徐修平必然会作为自己的后盾,而且还有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在,这也是自己的一重保障。 这次到了赤虹宗,他同样没有什么危机感,因为肖一搏一同来了。肖一搏虽然和皇宇辰见 面时间并不久,但皇宇辰相信,肖一搏绝对会使劲浑身的解数保证自己的安全,故此,他虽然想去探究深层的秘密,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危机感。 直到现在。 他站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建筑之前,看到打在自己身上暗淡的烛光,他才忽然意识道,如果现在有人要对他不利,他能依靠的,可能只有自己了。 齐刘两人是跟在自己身后,但谁又能保证,在被要挟了生命的前提下,他们还能完全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尤其是,他今天在小镇见到的那个神秘的中年人,以及他和自己说的话。 按照皇宇辰的估计,此人修为极高,却为什么问自己要三万两白银,以他的能力来说,会真的缺银子?虽然赤虹宗这地方看起来银子是硬通货,但一个绝世高手也不会准许自己混到这个地步的。 思来想去,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点。 那就是,那中年人已经算好了,自己一定会来到这个建筑面前,最终也一定会进去。至于进去之后自己会遇到什么,恐怕那人也早就清楚。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让皇宇辰十分的不舒服。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老者应是发现了皇宇辰并没有跟进来,从屏风后面走出,看到皇宇辰之后,开口道:“你不要多想,这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皇宇辰看向老者,老者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异常出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即便他现在心中满是疑虑,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别人计划好的路线行进。 “没事,有些累,稍微喘口气。”皇宇辰冲老者一笑,一步踏入大厅之中,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轻轻的点点头,转身进入大厅,皇宇辰跟在老者身后,越过屏风,看到了厅中的一切。 正中央,一座硕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从外形上看,这东西像极了方士炼丹的丹炉,不过具皇宇辰所知,这些炼丹的方士大多都是一些江湖骗子,而自己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真正的练出仙丹来。 一般的炼丹术,也只是将一些药草融合在一起,做成一颗颗药丸,融合药草的药力,从而达到所需的目的罢了。 但眼前的这个丹炉,却还是让皇宇辰心声震撼。 因为,这丹炉内,明晃晃的火焰正在燃烧。也就是说,这硕大的丹炉之中,正在制作丹药。 “这是……”皇宇辰一时间有些发愣,他看着眼前的丹炉,木讷的问道。 “这是赤虹宗的炼丹炉。”老者看着皇宇辰,轻笑道:“大殿之中制作的聚灵石,大多也都用在这里了。”说着,老者指了指丹炉的底部。皇宇辰顺着看去,才发现这丹炉下面正散着一道道莹白色的光晕,仔细看去,发现其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块充盈的聚灵石,看到这些,他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丹炉下面是一种特殊的法阵,能够将斗气转化为想要的属性元素,通过调整阵符,能够得到不同的元素。就比如现在,丹炉之中的火焰,都是通过这阵法的精炼,将斗气转化为火属性从而达到的。 “叫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丹炉,你不要想多了。”老者说着,冲皇宇辰轻轻一笑。 第五百二十八章:天才 皇宇辰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硕大的丹炉,通过丹炉中部的半透明窗口,他能清晰的看到丹炉内部湛蓝色的火焰,火焰之中正包裹着一件物品,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看到丹炉之后,非但没有打消皇宇辰的疑虑,反而让他心中的疑惑更甚,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 “前辈,带我来这,是为何?”皇宇辰回头,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老者,他的神色十分平静,但内心却无比紧张。 怎么看,这丹炉都不像是什么平常的物件,况且现在这事情看起来十分不对劲。如果丹炉的催化需要使用斗气,那大殿之中的百余名赤虹宗弟子已经足够使用,为何还要让他们制作晶石,再由晶石之中的斗气通过阵法转化来炼化丹炉中的东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如果这东西不重要,为何要付给那些弟子如此多的银两。如果这丹炉重要,自己一个陌生的人,为何能被带着进来。 老者看出了皇宇辰神色的变化,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挥了挥手,一股清风吹过,原本漆黑的角落亮起了烛火,皇宇辰看过去,发现那里出现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桌上正放着一盏烛灯,正徐徐跳动。 “稍安勿躁,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坐下说吧。”老者冲皇宇辰示意,而后也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的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满面慈祥的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眉头一皱,站在原地没动,他越来越弄不清状况了。 “不过来座吗?”老者慈祥的看着皇宇辰,语气轻柔而低沉。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上前的意思。齐正业和刘兴安就站在门口,两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这个老者。 “呵呵呵。”老者看到皇宇辰这如临大敌的意思,轻轻一笑,道:“你现在想起来警觉了?如果真的想对你不利,你不觉的已经晚了吗?” 皇宇辰还是没有说话,他将手轻轻的放在丹炉上面,想着如果这老者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自己第一时间就破坏了这丹炉,让他得不偿失。 “你如此警觉也没错,任何一个陌生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心生警觉,没关系,你听我慢慢说。”老者再次冲皇宇辰一笑。 “老朽南宫维,是赤虹宗后山长老,负责整个后山的统筹,你看到的这个丹炉,就是赤虹宗内最大的丹炉,里面炼化的是什么东西,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因为和你关系也不大。” “你姓皇,来自东王府,有两种斗气在身,没错吧。”老者南宫维说着,眯着眼睛看向皇宇辰。皇宇辰默然,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南宫维轻轻一笑,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而后继续道:“你可知道带你来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吗?” “你说……朵儿?”皇宇辰一愣,下意识的开口。 “嗯,朵儿。”老者点点头,道:“你可知她的身份?” “不知道。”皇宇辰摇头,他对这个小姑娘,以及小姑娘的父亲豪我了解可言,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她来后山,还敢欠他爹的银子,我只能说,小伙子胆量是不小的。”南宫维看着皇宇辰,微笑的摇头,继 续道:“赤虹宗主峰内门弟子五十人,他们之间有一个排名,你可知道?” “知道。”皇宇辰道:“刚进入宗门的时候,我是第五十一位。” “嗯。”南宫维并未接皇宇辰的话,而是继续道:“朵儿,在赤虹宗内门弟子中,排行第七。” “什么?”皇宇辰闻言一愣,这消息真的是惊世骇俗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居然在内门弟子排行第七? “对。”南宫维点头道:“你没听错,第七。她今年五岁,哦,过了年,她就六岁了。” 皇宇辰呆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消息。在皇宇辰的认知范围内,关于修炼,他觉得自己不算是填词啊,但也算是可塑之才,能在十六岁的年纪达到修士高级触摸到武者的瓶颈,且身怀两种斗气精通阵法,这些加在一起,已自已自傲了。但若何这个小姑娘朵儿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刚刚才和内门排行第三十五位的李泽交过手,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第七位到底有多可怕,简直不能想象。 皇宇辰的见识不算浅薄,尊者级别的强者他也见过不少了。不过尊者这个级别距离他太远,他也无法理解尊者的术法能能力。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同为修士级别的修炼者,战斗力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之前对上的李泽也是修士级别,自己有两种斗气加上阵法的扶持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在赤虹宗之能拍三十五位。 “她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天才,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武者境界,现在应该已经摸到武师的门槛了。这在整个宗门界,都是一个奇迹。假以时日,她有望成为最年轻的尊者,甚至可能冲击那虚无缥缈的上尊境界。”南宫维说着,脸上还挂着微笑,语气却有些神往。 “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皇宇辰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小姑娘朵儿再天才,她和自己也没什么交集,自己又为什么在意。再说,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南宫维看着皇宇辰,淡淡的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以为你现在会站在这?” “作为一个刚刚进入赤虹宗的弟子,你能进入这炼气堂,就是看着朵儿他爹的面子,懂吗?” “他是为了让我给他赚钱。”皇宇辰皱眉道:“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么就会答应他的要求呢。” “只要他开了口,没人会不答应的。”南宫维看着皇宇辰,问道:“你欠了他爹三万两银子,这事可是真的?” 皇宇辰没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哎……”南宫维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皇宇辰,道:“整个赤虹宗内,想在祈天内赚到三万两银子的,只有我这练气堂,看来,他是算计好了的。我之前让你在大堂之内和弟子们一通运气,是想确认你到底是不是宗主提到过的那个皇宇辰,现在已经确定,你的确是。” 皇宇辰闻言一愣,看着南宫维,道:“前辈也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南宫维轻笑一声,道:“我虽然只是后山的长老,但也算赤虹宗的高层,宗主要做什么决定,也会通知我一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想到,你会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南宫维的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 ,皇宇辰根本就没听明白,他眨眨眼睛,还是没弄清南宫维的意思。 “你在这里,制作聚灵石,火属性,五百两。冰属性,也是五百两。”南宫维看了看皇宇辰,呵呵一笑,道:“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也不会对你不利。至于为什么将你带到这来,是因为你的斗气属性特殊,在大殿中会影响他人的进程,这里清净,七日的时间,也足够你赚取三万两银子了,你每日只需将晶石交给我,银子我自会送过去。” 皇宇辰眨眨眼睛,道:“合着我就被弄在这,成了别人的摇钱树了?” “不然你想怎样?”南宫维看看皇宇辰,道:“你若不想还他的三万两白银,大可现在就走出去试试,反正老朽对你没什么兴趣,冰火属性的晶石,老朽多的是。”说着,南宫维起身,较有兴趣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空白的晶石厅内就有,你可自取。灌入的工具就在一旁,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轻轻挥了挥袖子,径直迈步走出去了。 南宫维几步就消失在门外,皇宇辰一个人愣在大厅内,忽然有些不明所以。 “就这么走了?”皇宇辰挠了挠头,事情根本就没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这老头将自己带到这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制作晶石还债?自己对于这老者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将自己放在丹房之中,他就这么放心吗? “走远了已经。”齐正业看到南宫维走出去,刚才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走进大厅,来到皇宇辰身侧,伸手拍了拍面前比他还高出很多的丹炉,感慨道:“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丹炉。” 刘兴安此刻也进来,站在丹炉面前,将有兴趣的上下打量。 “两位师兄,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把我放在这了?”皇宇辰还是没弄清状况,回头去问二人。 “你想这么多干嘛?”刘兴安看看皇宇辰,道:“我问你,你是怎么来这的?” “朵儿带我来的啊。”皇宇辰愣愣的回答。 “小姑娘为啥带你来?” “他爹让的。” “他爹为啥让你来?” “我欠他钱了啊。” “那你为啥欠他钱?” “他说是肖叔叔的意思,我也不清楚啊。” “那你为啥决定答应他的条件呢?” “他手里有肖叔叔的城主令啊。” “那不就得了,你还想什么?”刘兴安看着皇宇辰,耸耸肩,道:“宇辰,你哪都好,就是做了决定之后,经常质疑自己,这样不好,以后改改。”说完,刘兴安自顾自的去研究丹炉了,皇宇辰茫然的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被教育了一番,却又无可辩驳。 刘兴安说的没错,来这里是自己决定的,如果不愿来,当时就可以拒绝那中年人。既然已经来了,又为何要想那么多呢。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防备,皇宇辰这才仔细的去大量这大厅。 厅内,除了正中间这硕大的丹炉外,四个角落,都堆放着不同的东西。除却方才南宫维座下的角落外,另外的三个角落,其中一处放着几块蒲团,应该是供人休息用的。另外的两个角落光线有些昏暗,看不真切。 皇宇辰皱着眉头,向其中一个角落走去。 第五百二十九章:晶石 走近,皇宇辰才清楚的看到,大厅的一个角落,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晶石,粗略估算不下几百块,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一起,晶石的旁边,是一个和大殿之内一样的座位,座位上面,同样摆放了一个精致的仪器。这里明显是用来给人灌注晶石用的,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只有一个座位,看起来也很久没人使用了。 “许是那长老自己的座位。”皇宇辰挠了挠头,并没有多想。 一旁的丹炉不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嗡嗡”之声,透过半透明的窗口向内看,那团悬浮在丹炉之中的物体被一片湛蓝色的火焰包围,正慢慢在丹炉之中滚动,时不时发出一阵震颤,这低沉的声音,就是丹炉之中的东西传出来的。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百无聊赖,将整个大厅已经转了和便,对着中间的丹炉研究了一会,不过现在已经明显失去了兴趣。 另外一个角落也一样堆放着大量的空白晶石,整个大厅只有一个出口,看这里的样子,平常应该是没有人来的。 皇宇辰弄不清楚赤虹宗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样大量的晶石,要知道他在苍茫山也只见到了一块,不过在天清城却也见过大量运用之中的聚灵石。这一点颇为奇怪,看起来这东西在宗门之中不是什么稀罕的物品,但在东王府,他却从来没见到过。 如果军队中拥有大量的这种聚灵晶石,装备在某个精锐部队中,那这样的军队将会所向睥睨。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的战法和计谋,都是没有用的。 皇宇辰捡起了一块晶石放在手上,这晶石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也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小,和记忆中的苍茫山见到的霖震晶石想比,要小了很多,那它能存储的斗气总量,自然也要小很多。 “宇辰,你快开始干活吧。”齐正业在大厅内转了两圈,发现里面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这里又是陌生的地方,让他有一种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感觉。 “齐师兄着急了?”皇宇辰手上抓着晶石,看向齐正业,平常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一直都给他一种超脱世外的感觉,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今天却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有些焦躁。 “感觉不太好。”齐正业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还算轻松,但明显感觉很不自在。 “宇辰,快点弄吧,赚够了银子,我们赶紧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刘兴安也走过来,眉头隐隐的皱着,面色有些不妥。 皇宇辰心中一沉,赶忙问道:“怎么了?” “说不上,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刘兴安轻声道:“这里自然之力的流动和外界有明显的不同,大概和这个丹炉有关系。”说着,刘兴安指了指边上的丹炉,道:“自然之力隐隐向丹炉之内流动,在这里留的越久,这感觉就越清晰,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你快些行事,我们尽早离开才是主要。” 听闻刘兴安的话,皇宇辰也是眉头一皱,他立刻闭上双眼,感受周围自然之力流动的变化。果然和刘兴安说的一样,自然之力正缓缓的向丹炉之中汇聚,只是这汇聚的速度十分缓慢,轻易不能察觉。 一般这种自然之力汇聚的情况有两种,一种就是有人濒临突破,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之力会快速的向此人汇聚,这种情 况很容易感知。第二种,就是聚源阵,聚源阵的原理就是用咒印组成一个区域,而后以咒印模拟人体吸收自然之力,以此来加速自然之力的流动,从而达到汇聚能量的效果。 而现在的这个情况,明显不是这两种的任何一种。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自然之力都是以一种平和的,缓慢的速度在空间之中流动,很少会出现汇聚到一点的情况。而这个丹炉附近,皇宇辰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聚源阵的痕迹。丹炉底部的阵法,是用来分解斗气提炼能量用的,也并不是聚源阵的布置。 他睁开双眼,也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从这大厅内的布置以及一旁座椅上的灰尘来看,这个地方明显没有什么人经常来,许是赤虹宗的人知道这丹房的情况,故意不来的。 皇宇辰皱了皱眉,轻声道:“两位师兄,劳烦帮我吧这个桌子搬出去,顺便多拿一些晶石,我在外面动作,尽量不受这里的影响。” “好。”齐刘两人点头,二话不说,上前就开始搬东西。 灌入晶石这样的事情皇宇辰之前曾经做过,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精神集中,如果在自然之力有明显汇聚情况的地方做这样的事,自己体内的斗气很可能也会出现偏离的问题,在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之前,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齐正业和刘兴安就将那张桌子和上面精致的仪器放在了院中,又回去拿了许多晶石来。皇宇辰跟着出来,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汇聚情况,比在大厅之中减轻了许多,已经几乎无法察觉了。 “就在这把。”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一块晶石,慢慢调用体内的斗气,想试试能不能直接将斗气灌入进去。当时在苍茫山,霖震晶石就可以直接将斗气灌入充盈,用起来十分方便。 鼓动些许斗气,慢慢的靠近手中的晶石,但皇宇辰惊讶的发现,他的斗气居然绕开了晶石,在外面将这石头包裹起来,没有一丝斗气渗入进去。对此,皇宇辰觉得有些稀奇,看起来霖震晶石的确要比这种晶石高级一些。怪不得要用到这种看起来有些复杂的仪器。 尝试无果,皇宇辰坐在了桌子前,开始仔细的研究眼前的这个仪器。这仪器看起来十分精巧,一道道半透明的管道形成了这仪器的主体,在管道包围正中,能看到一块古朴的石头,上面刻画了几个阵符,是皇宇辰之前没有见过的。 阵符的变化有千万种,在能够熟练使用阵根之后,阵根之上的刻画可以有无数种方式,仔细查看这些阵符,能发现,这些阵符都是由兑字诀阵根刻画,也就是说,制作这些石头的阵术师,能力不在皇宇辰之下。 管道有两端,一端悬垂的,末端是一块平坦的石板,应该是用来放置手掌灌入斗气的,另外一端,明显是用来放置晶石的。 这东西看起来精巧又复杂,尤其是最中间刻画了阵法的石头,这种阵符的应用,皇宇辰之前从没见到过。 “怎么,会用吗?”齐正业看皇宇辰愣了半天也没动作,不由的张口问道。 “看起来应该是很简单的。”皇宇辰抬头,轻笑一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工作的原理,之前没见过这些东西。” “这种晶石在宗门界并不 少见。”刘兴安在一旁道:“只是因为灌入斗气比较难,故此这东西并没有大批量的使用,每个宗门都有不同的灌入方法,但效果却差强人意,所以这东西比较鸡肋,一般的宗门是不用的。” “赤虹宗居然有了能突破这种晶石灌入屏障的方法,这种东西量产起来,威力极大,霍乱也极大。”齐正业皱着眉头,看着皇宇辰身边堆了一地的晶石,心情明显有些不好。 皇宇辰看看手中的晶石,再看看面前的这种仪器,嘴角动了动,但却没说什么。 他能想到的事情有很多,这些东西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祈天帝国的事情。赤虹宗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不比东王府差半分。有一件事他很奇怪,赤虹宗有用这么强大的武力,为何一直憋在这山中。他们肯定在谋划什么,但具体是在做什么呢? 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眼下他只能先做完手上的事情,让自己解放出来才是真的。三万两银子,按照南宫维的计算方法,一块冰火属性的晶石可以换五百两,他也要在七天之内做出六十块才能还完欠下的债务,如果算上欠林依依的钱,还要多做一块。 南宫维曾经说过,一夜之内做出五块就算合格,看起来这东西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皇宇辰将晶石放在仪器当中,而后鼓动斗气,让火属性斗气充盈在掌心,慢慢靠近悬垂的石板。 火红色的斗气接触到石板,立刻开始蔓延上去,进入仪器的管道之中,而后穿过正中心刻画了符咒的石块。斗气进入石块之后,石块上的咒印一个个亮起,直到石头上一圈符咒全部亮起之后,斗气才从另外一端缓缓流出,然后慢慢的注入眼前的晶石中。 这个过程并不缓慢,但能够进入仪器的斗气是有限的,也就是说,注入晶石的速度并不快。 皇宇辰能清晰的看到眼前的晶石在一点点被自己的斗气点亮,按照这个速度,一块晶石完全充盈,怕是要大半个时辰才行。 对此,皇宇辰觉得有些无奈,他一边释放斗气,一边抬头看向齐刘两人,道:“就这速度,我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齐正业和刘兴安皱着眉站在皇宇辰身边,看着晶石慢慢充盈,这速度的确和蜗牛爬没什么区别。 “没别的办法,那就慢慢来吧。”齐正业道:“反正在这也没什么事情,按照这个速度,七日内赚三万两是绝对没问题的。” “其他的先别想了,等到把这件事情做完,再去考虑这晶石的使用问题。”刘兴安在一旁幽幽道:“事情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有点饿,你们带干粮了吗?”皇宇辰看看两人,咧嘴一笑,问道。 “哪有什么干粮。”齐正业一皱眉,道:“中午吃了那么多,现在就饿?” “我干活呢。”皇宇辰一瞪眼,道:“不给我吃饭,我怎么赚钱。” “好,我去给你买。”齐正业叹了口气,而后冲皇宇辰伸出一只手,道:“拿钱来。” 皇宇辰一愣:“什么钱?” “中午你不是借了一百两吗?拿来,我去给你买吃的。”齐正业冲皇宇辰一笑,笑的像一个铁公鸡。 第五百三十章:阴云 深夜,赤虹宗主峰,最高层大殿。 端木怀静静的坐在空档的大殿中,仰头看天,天花板上溢出的深黑色物体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布满了整个天花板。 拿起身旁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端木怀的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的神色,纵横交错的皱纹遍布于他的整张脸之上,但他的双眸,却没有一丝浑浊。 房门轻启,一个身影走进,来到端木怀身侧,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天花板上缓慢蠕动的黑色能量,没有人说一句话。大殿之中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端木怀时不时轻轻喝茶的声音。 许久之后。 “师兄,这么做,真的能行吗?”坐在端木怀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天绝散人,他的整张脸也被纵横的皱纹覆盖,整个人看起来行将就木,眼神闪烁,没有丝毫老态。此刻神色有一丝的忧虑,他对天花板上不断涌现的能量体,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事到如今,能不能行也只能这么做了。”端木怀轻声回答,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你我已濒临突破的边缘,要么突破,要么死。” “三十年来,我们修为突飞猛进,一路没有丝毫瓶颈。师兄,这些事情,怎么看,都不正常吧。”天绝散人坐直了身躯,看着端木怀,双目中担忧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呵呵呵。”端木怀轻笑一声,他看都不看天绝散人一眼,轻声道:“你修炼的时候,没有瓶颈突破极限的时候,在享受强大力量给你带来诸多便利的时候,怎么不去想后果?”说着,端木怀也坐直身体,看向天绝散人,道:“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如果要后悔,当初就不要参与。” “可是……”天绝散人眉头皱起,他看着端木怀,道:“在这一路上,死了太多人了。” 端木怀没有接天绝散人的话,他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天绝散人,直看的他身体发颤,而后才沉声问道:“你动摇了,告诉我,为什么?” 天绝散人明显对端木怀有一种极深的恐惧,他不敢直视端木怀的眼睛,而是将头低下,轻声回道:“前几日,师兄让我去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祈天帝都方面,也传回了消息。” “事情做好了我知道。”端木怀道:“皇宇辰不是已经到了宗门了吗,只要他在宗门,这事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是他的问题。”天绝散人继续道:“帝都方面,经过我的探查,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整个帝都的局势,可能是他们做的。” 端木怀闻言一愣,整个人身体直了起来,看这天绝散人,身体前倾,一字一顿的道:“把话说清楚。” 天绝散人身体一颤,但没有丝毫动作,仍旧低头轻声道:“北王府被放弃了,现在东王府占据了祈天皇城,皇元武作为东王府的统帅,已经是帝都的实际控制者。之前他们和我们的约定,出现了变化。” 端木怀眉头皱起,整个身体轻轻的向后靠,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这使得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半晌,端木怀都没有说话,天绝散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头抵着,一句话也不再说。 “ 皇元武……知道了什么?”良久之后,端木怀的声音才传来,他的声音好似变的十分悠远,好似来自时空的另一头一样。 “他刚占据帝都不久,进入帝都之前,曾经和皇正初有过谈话,但他们谈话的内容已不能得知,皇正初……”天绝散人不敢抬头,语气很轻,快速的说出了这些话。 “我知道了。”又是半晌的沉默,端木怀才说出这句话来。 窗外,被阴云覆盖的皓月再次出现,洁白的月光笼罩下来,透过大殿的门窗,照进大殿,照在端木怀的脸上。 行将就木的一张脸,一片阴云,看的狰狞可怖。 “看好他。”端木怀看向天绝散人,眼中散出一道精芒,道:“如果他知道了太多,你知道该怎么做。” 天绝散人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来,道:“可是……皇氏宗亲已经……” 然而,他正面对上了端木怀的双眸,那双眸子,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月光照在端木怀的脸上,而他的一双眸子,好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彩。天绝散人闭嘴了,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很可能他们的事情有了变化。”端木怀幽幽道:“如果我们不做出相应的调整,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飞地的天清城……还需要盯着吗?”天绝散人再次低下头,不去看端木怀的眼睛。每次去看他这一双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眼睛,天绝散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被抽离一样。 “不必了。”端木怀轻声道:“因为东王府,他们的核心被取走了,天清城已经名存实亡,对我们没有了威胁。你看好了皇元武,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三十年已到了末期,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好。”天绝散人轻轻点头,而后站起身,他始终没有去看端木怀的双眸,那种被抽离的感觉实在太真实,即便是他,也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还有。”就当天绝散人要离去的时候,端木怀又轻声道:“让你的弟子,林依依,好生跟着皇宇辰,看起来,他对林依依没有什么防范,留个人在他身边,做起事情来,也方便一些。”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天绝散人低声道:“只是我才回来,皇宇辰今日在宗内的事情,还不知晓。待我问过之后,会做布置。” “布置就不必了。”端木怀道:“她今日做的不错,只是事情有一些变化,肖一搏和皇宇辰一同来了宗门,这个人有多棘手,你应该清楚。现在他不知所踪,消失之前,他去过一次愿景楼。” 天绝散人一愣,站住了身形,眉头明显的皱起,道:“他去那里做什么?他不是早已脱离了吗?” “还能是为了什么。”端木怀轻笑一声,道:“他以为,让皇宇辰跟着疾影,我就不敢动他了,真是笑话。” “要怎么做?”天绝散人的神色明显严肃起来,这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你不用插手。”端木怀轻声道:“让他们去折腾。肖一搏知道的越多,东王府留下的人就越少,皇宇辰现在在丹房,南宫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过去了。明日清晨,让林依依去丹房找皇宇辰,无论用 什么办法,让他在丹房留满十五日。” “师兄,你是想……”天绝散人明显一惊,看向端木怀,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们丹房里在炼化什么吗,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他们。只是知道这消息的代价,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端木怀轻笑一声,轻轻的摆了摆手,而后整个人再次靠在椅背上,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天绝散人楞了一会,他向端木怀的位置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再说,转头,推门出去了。 深冬,深夜,寒冷刺骨。 天上,大片大片的阴云出现,再一次遮蔽了月亮,这些阴云隐隐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更大的云。 天绝散人拉了拉自己的长袍,将他的整个面容都遮蔽在长袍之下,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转瞬消失不见。 端木怀靠在他的椅子上,惬意的晃来晃去,看着天花板上不断蠕动的黑色能量,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大殿内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出现在这里。 ……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有火斗气加持,即便在深冬的深夜,皇宇辰坐在院中,也感觉不到寒冷。 昨夜,齐正业拿了他一百两银子,去下面的镇子弄了一些饭菜回来。不出他意料的,这些饭菜,花去了他大半的积蓄,才借的一百两银子,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十几两。 让他没想到的是,看着一直云淡风轻的齐正业,居然是个守财奴,饭菜其实并不贵,齐正业收了很多费用,美其名曰劳动所得。对此,皇宇辰也是无可奈何,他总不会因为这些银子和齐正业争吵的。 清晨,经过一整夜的不断制作,五块散着两种不同颜色光晕的晶石已经制作完成,就放在皇宇辰的手边,第六块浅蓝色的晶石,也正在制作之中,马上就要完成了。 制作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消耗也比想象的要少很多。六块晶石的制作,也就耗去了皇宇辰一成左右的斗气储量,以他现在的斗气能力,一口气将六十块全部制作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昨天夜间吃了齐正业带回来的夜宵之后,就在一旁的空地上打坐入定,现在还没有醒来。 自从出了大厅,两个人就拒绝再次进去,那里面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很影响他们的心境。 长长的出了口气,第六块淡蓝色的晶石也制作完成。皇宇辰将这晶石放在一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 深冬的清晨,寒冷刺骨。但皇宇辰一直运转火斗气,并没有丝毫感觉。他在院中左右转了转,清晨十分,光线比之前充足了很多,他也看清了现在所处环境的细节。 原本,他以为这就是一个简陋的院落,现在看来,昨夜还有一些他没有发现的小细节。 院落个四个角落,分别放置这四个一模一样的雕塑,雕刻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它们的头都冲向院中。这样的布置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皇宇辰。” 就在皇宇辰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宇辰一愣。 “怎么到那都有她……”皇宇辰眉头一皱,债主来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愿景楼的传闻 皇宇辰回头,只看到林依依正站在院门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知怎的,皇宇辰现在看到林依依,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说不出的烦躁。看着她一脸的笑容,总有一种想想去揍她的冲动。 皇宇辰皱着眉,心中有些憋闷,语气也不善,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赚钱啊。”林依依眯眼一笑,她的面容笼罩在面纱之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刻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看的还有几分俏皮。 但林依依越是这样,皇宇辰越是觉得不爽。每当林依依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你不用担心,还欠你二百两而已。”皇宇辰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刚刚调节好一点的心情,又变得差了。 林依依没说话,笑着,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站在皇宇辰面前,伸头看了看院中堆放的晶石和桌子,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几块已经制作完成的晶石上,双目放光。 “呀,你一晚上做了六块出来啊。”林依依的语气带着几分惊喜,好像根本就没料到皇宇辰能做出这么多一样。 皇宇辰皱眉,没去接林依依的话,转身,将已经做好的晶石拿起来,悉数放进了怀里,然后用一种十分不善的眼神看着林依依。 “呵呵呵。”林依依看到皇宇辰样子,掩面轻笑,道:“怎么,你还怕我抢你的不成?” “那还有准了?”皇宇辰一瞪眼,道:“你都忽悠我签了卖身契了,不防着你点能行吗?” “好啦,你放心,以你制作的晶石,一块就够还我了,我不着急。”林依依眯着双眼,看着皇宇辰,看样子心情极好。 皇宇辰皱着眉,看着林依依,怀里抱着他制作完成的几块晶石,问道:“你来这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是你债主。”林依依笑着道:“想知道你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再说,你来这的时候可是朵儿带着来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提起朵儿,皇宇辰立刻想起了长老南宫维的话,开口问道:“那个……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内门第七位?” “对啊。”林依依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轻声道:“你才来宗门,很多事不知道,朵儿师姐,可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 “他爹是什么人?”皇宇辰微微皱眉,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不是宗门人。”林依依道:“我知道的也很少,他们父女两个住在主峰的小镇中,那院落有个名字,叫愿景楼;传说如果有缘,愿景楼的主人可以满足有缘之人一个愿望,不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往往付出的代价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故此愿景楼也只是个传说,没有人会真的去许愿。” 皇宇辰挠了挠头,嘀咕道:“这名字倒是很唬人。” “你是怎么过去的?”林依依看着皇宇辰,她也有很多不解之处。愿景楼在赤虹宗内,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附近都很少有人去。传说 愿景楼的主人修为恐怖,又是内门第七位天才少女朵儿的父亲,一般很少会有人打搅他。 “莫名其妙去的。”皇宇辰眨眨眼睛,道:“我看到了一个房屋出租的告示,就顺着找过去了。” “呵呵呵呵。”林依依听到皇宇辰的回答,立刻轻笑起来,道:“也就只有你这种新来的傻子会真的去愿景楼,你说的告示是在中心街的牌子上看到的吧?” “对啊。” “那告示张贴了很久了,不是因为你来猜贴出去的。”林依依道:“所有弟子都知道这告示是愿景楼的主人贴的,所以没有人会去,哪怕他的租金比其他人低的多。” 皇宇辰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弄了半天,自己就是自投罗网,没人在特意算计自己。 “你来干嘛?”皇宇辰看着林依依,心中的郁闷又加了几分,道:“我现在欠愿景楼的主人三万两银子,你的两百亮,到期之前一定会给你的,能别烦我吗?” “没关系。”林依依笑嘻嘻的道:“你干你的,我只是看看,不会打扰你的。” 皇宇辰的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让林依依走开,却不知怎的,不想对林依依说什么重话,哪怕他心中对这个女子烦躁的很。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听说话的声音,正是丹房的长老南宫维,皇宇辰转头看去,正看到南宫维从外面进来。他看到林依依的时候,也是一愣。 “南宫长老。”林依依看到南宫维,立刻恭敬的施礼,态度十分谦卑。 南宫维面无表情,淡淡的冲林依依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怎么样?” 皇宇辰自然知道他是问什么,将自己怀中的六块晶石拿出来,拖在手心上,道:“做了六块出来。” 南宫维和林依依看着皇宇辰手上六块散着红蓝两色的晶莹石头,眼神之中都散着精芒,好似一个饥饿的人看到了美食,贫穷的人看到金银一样。 南宫维和林依依的表现出乎了皇宇辰的意料,尤其是南宫维。他作为赤虹宗后山长老,控制所有赤虹宗后山的产出,为什么看到自己制作的晶石,还是这样一幅神色。 “很好。”南宫维快速的收敛了自己的神态,看着皇宇辰,笑道:“给我吧,六块晶石,五百两一块,三千两银子,今日我就差人送去愿景楼。” 皇宇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晶石,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能值这么多钱,而且看样子,南宫维好像还捡了便宜一样。 “前辈,晚辈能不能问一句。”皇宇辰并没有直接将晶石交给南宫维,而是轻轻的后退一步,开口问道。 “哦?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来便是。”南宫维并没有因为皇宇辰动作有什么表示,依旧面带微笑的回道。 “我想问,前辈要这晶石,是用来做什么的。”皇宇辰面色微沉,轻声问道:“以晚辈来看 ,特殊属性的晶石,肯定不会用来充当丹炉的燃料。” “那是自然。”南宫维笑道:“宇辰小子,不知道你交了什么好运,居然能身怀两种斗气,不过这也不是我应该管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特殊属性的晶石,是用来加固赤虹宗宗门大阵的,包涵的特殊属性越多,此事涉及到赤虹宗宗门大计,故此宗门才会出这么多钱。” 皇宇辰看着南宫维那张慈祥的脸,感觉他并没有撒谎,他对大型阵法了解的也并不多,但从典籍上知道,一般大型的阵法维护,都要附加其他的阵法为其提供能量,一般来说都会用到诸如聚源阵之类的阵法,提炼自然之力之中的精纯能量,来个大阵提供保证。 不过这种晶石皇宇辰以前没遇到过,也从没听说过用这种晶石给大阵提供能量的。况且,这晶石之中包涵的斗气十分有限,怎么能给庞大的阵法提供能量呢? 皇宇辰对此有些迟疑,他没有上前将晶石交给南宫维,而是原地站着,平淡的看着南宫维。显然,南宫维的回答,并没有完全说服皇宇辰。 “呵呵。”南宫维轻轻一笑,道:“说了是给大阵用的,就是给大阵的用的,怎么,宇辰小子,你不愿将晶石交给我?” 皇宇辰楞了一下,心中略作思考,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晶石放在了南宫维的手上,道:“前辈见谅,晚辈多想了。” “呵呵呵。”南宫维接过晶石,略微看了一眼,就揣回了自己怀中,道:“无妨,以你现在的速度,三万两银子是很快就能赚到的,你继续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南宫维转身,径直走出了大门。 “不大对劲啊,宇辰。”这时,一旁坐在地上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站起身,齐正业看着皇宇辰道:“他就把我们放在这,让我们做晶石,看起来都解释的通,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弄清楚。” “两位师兄,你们什么时候醒的?”皇宇辰被齐正业忽然的话语吓了一跳。 “她来之前就醒了。”刘兴安看了一眼林依依,冲她轻轻一笑,而后继续对皇宇辰道:“丹房之内的事情这长老一句都没说,我们将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在院内制作晶石,他也没有丝毫惊讶。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丹房,可能真的有问题。” 皇宇辰闻言,眉头也皱起,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林依依,眼神之中满是疑问。 “哎?你别看我啊。”林依依看着皇宇辰,道:“这是后山,我又不是后山弟子,后山只是有几个给我打工的弟子罢了,这丹房是什么样子,我可不清楚。” “我也没说你知道,你着急解释什么?”皇宇辰白了林依依一眼,而后冲齐正业和刘兴安使了一个眼色,道:“好了,我要继续制作晶石了,林师姐,请便吧。” 林依依闻言,莞尔一笑,凑近皇宇辰,轻声道:“怎么,皇师弟,不再问师姐借点钱了吗?这几日你们在山上,怎么吃喝呢?” 皇宇辰闻言,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他看向守财奴齐正业,齐正业抬头看天,没事人一样。 第五百三十二章:软禁 皇宇辰看着林依依那一双眯着的,透着狡诈光芒的双眼,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剩的十几两银子,再看看一旁好像没事人一样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皇宇辰顿时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到赤虹宗的第三天,昨夜,他是在给人家赚钱的过程中度过的,从出生到现在,皇宇辰还真的没这么惨过。之前就算到了苍茫山,自己举目无亲,也没混到给别人赚钱的地步。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林依依,再看看一旁剩下的一些仓羹剩饭,现在已经被冻在一起了,吃是肯定没法吃了,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吃的发愁。 “我觉得你又想坑我。”皇宇辰看着林依依,气势明显已经弱了几分,兜里面没银子,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人又是不管四六的主,想让他俩出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看齐正业那个样子,皇宇辰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只是怕打不过罢了。 “别这么说嘛。”林依依眯着眼睛,走进皇宇辰,笑道:“师姐这银子多的是,包你吃住都没问题,怎么样,你在山上的这些日子,吃喝师姐都给你送来如何?” 皇宇辰看着林依依,很明显的知道这就是一个坑,但转念一想,无非也就是银子的事,自己现在一天能赚三千两,也不差这几两吃饭前,于是回答道:“怎么跟你算钱?” “哎呀,咱们之间就不要提钱的事了。”林依依轻笑道:“等你准备下山了,给师姐几块晶石就行呀。” “你说的轻巧。”皇宇辰一瞪眼,道:“我做的晶石,一块可是值五百两银子,你给我送几天饭就要几块?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信不信我现在下山去镇子里,随便找个人包我吃喝,一个月也用不到一百两。” 林依依闻言,冲皇宇辰眨眨眼睛,煞有其事的道:“师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以为你还完愿景楼的欠款之前,能出这个门一步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这一点是他没有料到的,随即心中就有些不信,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迈开腿就往门外走。 “哎!慢着!”林依依见皇宇辰要走,伸手就要去拉他,但皇宇辰速度更快,一步就来到了门口,迈步就向外面走。 “嘭……”一声闷响,皇宇辰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头疼,他不由的退了几步,抬头看去,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大门敞开着,从这里径直能看到远处的群山,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遮挡。 看到这些,皇宇辰心头一沉,随即伸出手,向面前摸去。果不其然,在大门的区域,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拦了自己的道路,这屏障完全透明,如果不是撞上了,根本无从发觉。 皇宇辰不解的看了看旁边的林依依,而后再看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从昨天进到这里开始,皇宇辰就没出去过,但中途齐正业是下过山的,为他们三人带回了昨夜的吃喝。齐正业走的时候,还没有这透明的屏障出现。 齐正业领会了皇宇辰的意思,他来到皇宇辰身边,也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而后狐疑的向前走了一步,竟然顺利的送正门出去了,看的皇宇辰在一旁目瞪口呆,完全不 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是有点傻。”林依依在一旁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都已经跟你说了愿景楼的事情,你居然还觉得欠了他们的银子还能拥有自由身?”说着,林依依也上前一步,径直出了院门,站在门口对皇宇辰道:“你的身上已经被施加了愿景楼的术法,我们都可以从这里出去,唯独你,不可能的,除非你还完了愿景楼的欠款,否则别想从这出去。”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他自问从愿景楼出来之后,一路上自己都十分谨慎,也没有谁真的近距离接触自己,如果自己身上被施加了什么术法,也肯定是到这来之前的事情。随即,他立刻就想到了一路拉着自己手过来的小姑娘朵儿,而后再想到她内门排位第七的恐怖实力,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皇宇辰的心情还是立刻就变得十分糟糕。现在他的处境,无疑是让别人软禁在这里了,在完成三万两银子的欠款之前,肯定没有办法出去。完成之后能不能出去,也要看人家放不放自己。 他再次伸出手,感受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这道透明的屏障,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阵法,因为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咒印波动,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这屏障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就这么横在了自己和大门之间。 “你也别想着从其他方向走。”林依依看着皇宇辰,道:“你身上有愿景楼的术法,无论你怎么尝试,也是无法离开这里的。你知道这个丹房为什么一直没人吗?这个地方,是专门给愿景楼建造的,目的就是让那些对愿景楼许愿的人在这里付出代价。” 皇宇辰皱着眉,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径直挥动拳头,一拳打在面前透明的屏障之上。一拳下去,却没有想象中的击中目标的感觉,反而像是打在棉花上,这屏障自动的向前拉伸,包裹住自己的拳头,而后在复原,就好像一拳打在了别人的掌心之上,这人卸去了自己的力量,然后轻柔的将自己的拳头送回来一样。 这种软绵绵的东西,皇宇辰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破解。 看出皇宇辰心情极度不好,林依依收回了笑容,只听她轻声道:“你好生留在这里,最近你的各种用度我会给你送来的。不知道你怎么就惹上了愿景楼,能不能问问你,你在愿景楼里面许了什么愿?” “根本就不是我许的愿。”皇宇辰气愤的道:“是肖叔叔,他在我去之前许了什么愿,朵儿的父亲开出了三万两的报酬,我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 “不对啊。”林依依眨眨眼睛,看着皇宇辰,道:“愿景楼是有规矩的,不准许替别人许愿,除非许愿的人就在现场,被许愿的人也在现场,也就是说,你去愿景楼的时候,你的肖叔叔肯定也在现场的。” “你说什么?”皇宇辰闻言一愣,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愿景楼,进到小楼之后,他只想到了肖一搏的城主令牌和他的嘱托,而且当时也迫于那中年人的压力,这才答应下来的,如果当时他知道肖一搏就在当场,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该死的,我让那老头子算计了。”皇宇辰懊恼不已,现在全明白了,自己遇到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都在肖一搏的算计之内,他当时肯定就在愿 景楼内,如果自己不答应中年人的要求,肖一搏就会现身,想办法让自己答应。看到自己已经答应了,他就没有现身。 那么问题来了,肖一搏将自己放进愿景楼,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时中年人的话说的很明白,这三万两不是什么愿望,而是租金。如果自己完成了,他会保护自己的安全。可现在自己在赤虹宗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端木怀轻易也不会对自己动手,那肖一搏将自己放在这里,就只有一种解释。 他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而且这个事情,很可能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皇宇辰的心情又差了许多。他最烦别人瞒着自己,之前自己大哥是这样,叶观是这样,余生是这样,现在肖一搏也是这样。他们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和自己说清楚,非要瞒着自己去做。 皇宇辰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面前的透明屏障他没有任何办法破解,蛮力不行,这东西又不是阵法,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弄清这屏障的构成,就算知道了肖一搏要去做危险的事情,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自己一无所知。 “他既然将你交给愿景楼,自然有他的道理。”林依依看着皇宇辰,道:“你虽然身怀两种不同的斗气,体质极其特殊,但现在还未成长,战力也并不高,我不知道赤虹宗对你到底想做什么,但看起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秘密,所以我劝你现在还是安心在这里呆着,犯浑的话,可能会给你肖叔叔带去麻烦的。” “你懂什么?”皇宇辰瞪了林依依一眼,十分不爽的道:“我现在陷入这样的境地,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林依依闻言,沉默了,她幽幽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眼中的神色有了些许黯淡,而后轻轻后退一步,道:“我会给你送来饭食的,好好待着吧。”说完,林依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正业看着林依依消失在视野之内,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皇宇辰道:“宇辰小子,这些都不是她的错。” “怎么不是?”皇宇辰一瞪眼道:“我昏迷的时候,她没光临过平金城吗?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赤虹宗能清楚我确切的位置吗?如果不知道我确切的位置,他们会对平金城动手?” “啪……”皇宇辰正愤恨的说着,自己的后脑却被一旁的刘兴安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猛然抬头,却听见刘兴安道:“傻子,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来,赤虹宗真的派出几个内门弟子去找你,你觉得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觉得就凭平金城里面的军士,加上余生和肖一搏前辈,能挡得住几个赤虹宗的内门弟子吗?就算能挡得住内门弟子,四大长老随便出去一个,能挡得住吗?” 皇宇辰闻言,一时语塞。这些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从没有深入的去想过。赤虹宗干到底为什么排追日宗的人来摸排自己,赤虹宗人丁兴旺,修为比林依依,左心高的弟子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派他们来? “这其中必有隐情,林依依每天来接触你,你就不觉的奇怪?宇辰小子,有的时候,你真的傻的让人生气。”刘兴安看了皇宇辰一眼,转身上一旁盘膝坐下,不再理会他。 皇宇辰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五百三十三章:疾影 齐正业和刘兴安显然觉得皇宇辰莫名其妙的脾气做的十分不好,都不再理会他,不进去丹房也不离开,就这么在门厅处盘膝坐下,再次进入修炼之中,留下皇宇辰一个人站在院中,心情差到了极点。 刘兴安的话说的没错,一直以来的事情,自己好像都想偏了。 他一直都将目光对准了赤虹宗,将赤虹宗作为自己的敌人,这次来赤虹宗,也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拖累整个王府。而进了赤虹宗之后,事情就接踵而至,每一件事情,都有林依依的身影。 现在回想起来,赤虹宗和东王府之间的所有事情,好像都透着一丝诡异。 如果赤虹宗真的对自己十分上心,非要擒获自己不可的话,按照刘兴安的说法,赤虹宗内部有很多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何一定要让刚刚进入赤虹宗的追日宗人来做,他们刚刚进入赤虹宗,而且修为和武力也并不是最强的。 进入平金城几次探查自己的也是他们,自始至终,只有最后的时候,赤虹宗出动了四名尊者级别的长老来对东王府施压,也正是因为绝对的武力,皇宇辰自己才选择跟他们走的。 那为什么赤虹宗在最一开始就出动尊者级别的强者来,那所有的事情不就简单的多了吗。 而且,皇宇辰一直没弄清楚的事情是,赤虹宗到底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在东王府长了十六年他们都没有出现,为何最近却频频出现骚扰。 这些谜团,都是他现在无法解开的。 至于林依依,自己好像真的有些错怪她了。 进入赤虹宗之后他才知道,在这个宗门,看起来繁荣无比,但每个人都没有自由可言。林依依和司徒雷他们,刚刚加入赤虹宗,无论之前和赤虹宗有什么渊源,对于赤虹宗来说,他们也是外人。如果端木怀对林依依下令,让她来探查自己的消息,林依依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尤其是,他们的师父,天绝散人还活着。这个人和赤虹宗是什么关系,皇宇辰到现在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和赤虹宗的关系匪浅,追日宗一直在平金城附近潜藏,一定也和赤虹宗有关。 只是这一切,以皇宇辰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从探查,他若直接问林依依,林依依也不会说的。 自己脑中快速将最近的事情过了一遍,想想自己方才和林依依说的话,皇宇辰忽然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对林依依这个三番两次戏弄自己,之前还绑架过自己的女人,心生愧疚。 也可能是因为,林依依虽然做了很多,但却从来没有伤到自己根本,很多事情,她可能也是身不由己吧。 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林依依已经走了,而他自己,因为透明屏障的存在,只能留在丹房的院子里。无奈中,他只能回到院中的座位上,继续之前的工作。 天空之上,阴云沉闷了许久,终于下起雪来,大雪越下越大,慢慢的覆盖了皇宇辰的全身。 他就这么坐在院中,尽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无论自己想探听什么秘密,现在也只能先完成愿景楼的事情,从这里出去再说了。 …… 赤虹宗主峰,小镇,愿景楼。 南宫维轻飘飘的落在愿景楼的小院中,抬头看了看漫天的飞雪,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他慢慢的上前两步,轻轻的扣向了面前的门。 “吱呀。” 大门应声而开,小姑娘朵儿伸出头来,看到南宫维,露出了一脸灿烂 的笑容。 “南宫伯伯。”朵儿冲南宫维开心的笑,并直接打开门,上前一步,拉住南宫维的手,将他拽进了楼内。 “朵儿。”南宫维摸了摸朵儿的头,问道:“你爹呢。” “在里面,伯伯您先座。”朵儿将南宫维拉到一张椅子前坐下,而后冲楼上喊道:“爹,南宫伯伯来了。” 说着,朵儿蹦蹦跳跳的向楼上跑去。 南宫维看着朵儿,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而后环视四周,仔细看了看这楼内的环境。 “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嘛。”南宫维自语道。 “你觉得应该会有什么变化。”中年人疾影慢慢从楼上下来,朵儿被疾影抱着,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呵呵呵。”南宫维见疾影下来,随即起身,微笑着看了朵儿一眼,而后冲疾影道:“好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疾影下了楼,将朵儿放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去旁边玩一会,爹和伯伯有话要说。” “好的爹爹。”朵儿干脆的答应下来,向旁边的一间房子跑去。 南宫维看着朵儿,朵儿进屋之后,才轻声道:“朵儿现在要有武者中级了吧。” “已经突破了,明年应该可以成就武师。”疾影冷冷的回了一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看南宫维,道:“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这次忽然来了,就为了问问朵儿的修为吗?” “呵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南宫维呵呵一笑,也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摸了摸,道:“凉的?” “怎么?我去给你倒热水吗?”疾影将茶杯放下,眼神冰冷的看着南宫维。 “不用,我不喝就是。”南宫维一点没有因为疾影的话语生气,将茶杯放了回去,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几张精致的纸张,放在桌上,道:“这是那小子欠你的钱,三千两,每天我都会给你送来。” 疾影抬抬眼皮,看都没看银票一眼,而是盯着南宫维,道:“你说,你每天都要来?做什么?” “给你送银票。”南宫维面带微笑,看着疾影,平淡的回答道。 疾影冷笑一声,道:“算了吧,你这副慈眉善目的样子,骗骗宗门的小孩罢了,别在我面前装成这样,我看着恶心。” 南宫维闻言,脸上的微笑逐渐变得阴冷,直勾勾的盯着疾影,幽幽道:“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疾影老弟。” “你也是一样,一幅让人恶心的表情,也是一点都没变。”南宫维的变化好像在疾影的意料之内,神色依旧是冷冰冰的,道:“说吧,你来这到底干什么的。” “你知道的,何必多问。”南宫维阴冷的笑着,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但整个房间都好像变得阴冷起来,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极大的改变,从方才的慈祥老者,变成了一个极其阴冷之人。但很明显,他没有施展任何术法,只是卸去了伪装罢了。 “七日之内,那小子就会制作出你需要的能量晶石,就不要动他了。”疾影看着南宫维,轻声道:“他对赤虹宗的作用,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我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也不用每日都来,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 “是吗?”南宫维看着疾影,脸上的笑容更加阴冷,道:“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疾影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想搜我的房子?还是你觉得,就以你的水平,能够在这击杀我?” “ 你言重了。”南宫维看到疾影更加冰冷的不光,眼神微微的闪动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知道,肖一搏人去了哪里。” “要想知道这些,你自己去问端木怀。”疾影声音冰冷的道:“入宗门的时候你们自己不看住了,现在问我要人?” 南宫维闻言,轻轻的一笑,没再说话,但眼神却一直不离疾影,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或者,你认为就以你手下的那些歪瓜裂枣,能够找到瞬泉的行踪?真是自不量力。”疾影看看南宫维,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拿起茶杯再喝了一口,道:“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不送。” 南宫维还是没说话,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只是几息的时间,他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冲疾影轻轻一笑,道:“之后我还会来的。” “要来便来。”疾影看都没看南宫维一眼,只是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的桌上,轻声道:“不要打扰我,不要打扰朵儿,其他,你请自便。” 南宫维回头,看了一眼朵儿进去的屋子,再回头看向疾影,双目之中爆出一道凌厉的精芒,道:“疾影,有些事情,你不要做的太过分,这里,还是赤虹宗。” 疾影闻言,抬了抬眼皮,直面看向南宫维,冰冷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只是这么一瞪,南宫维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神色也变得有些闪烁。 “这里还是赤虹宗,是因为我想让它是。”疾影的语气愈发的冰冷,道:“如果哪天我厌了,这就不是赤虹宗了,明白吗?现在,滚出去。” 被疾影这么一瞪,南宫维方才的气势全消,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他缓缓的后退了两步,到了门口的时候,才低声道:“日后,我差人将银票送来。”而后他才转头,在院中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疾影看看院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伸出双手,让飘落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手掌之上,看着它们慢慢的消融,变成一滩温热的水。 抬头看向天空,疾影的目光慢慢变的迷离,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可能,真的是时候了。”疾影轻轻的说了一句,缓缓闭上眼,走出房门,让大雪就这么落在他的身上,感受雪花在身上脸上消融的感觉,半晌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忽然,疾影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精芒,双手凭空向前一抓,一道凌厉的气息泵然而出。 “噗……” 两股鲜血凭空喷出,染红了半个院落,疾影慢慢的松开手,两具死尸,出现在旁边的屋顶,已然没有了气息。 “回去跟你们的主子说,现在的愿景楼,任何人不能靠近,靠近者,死。”疾影淡淡的看了看房顶之上的两具尸首,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嗖……” 疾影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屋顶上立刻传来破空之上,几道身影闪过,消失无影。 用平淡的目光环视了四周,而后疾影伸出手,一道深红色的光晕出现,地面上的鲜血立刻诡异的开始聚拢,居然在半空中形成一团血水,慢慢的飘向疾影,被疾影缓缓拖住,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看了看院内,没有了任何血迹,疾影抬头说了一句:“尸体带走,我这没有地方放。”而后,转身回了小楼。 几息之后,几道身影出现,扛起房顶上的两具尸首,而后快速消失。 雪,越下越大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大雪灾 漫天的大雪持续了四天,将所有的事物都包裹在一片银白之中,厚厚的积雪已经可以摸过人的小腿。天空之上还是乌云弥补,鹅毛大雪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 罕见的大雪覆盖了祈天帝国绝大部分领土,厚重的积雪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整个祈天帝国的交通运输被大雪阻断了,所有的商队运输,兵马调动以及人员的流动,都被破停止。祈天帝国,被这罕见的大雪冰封。 随着大雪带来的事情是灾难性的,因为交通被中断,许多中等的城市不得不依靠储备的粮食度过难关,这将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寒冬。 对于在风雨飘摇中的祈天帝国来说,这将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时刻。 对于现在占据帝都的皇元武来说,更是如此。 自从皇元武进入帝都之后,完全废止了之前杨勤在时候颁布的法令,致使整个帝都焕然一新,周边行省的商队也恢复了通行,经过几个月的风波和恐惧之后,帝都的百姓好像终于看到的曙光。 因为之前几个月的封城,帝都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皇元武接手帝都之后,立刻开仓放粮,同时要求所有商户开门营业,并对帝都所有遭难的百姓都发放了抚恤。为了保持祈天帝国的完整,皇元武几乎将祈天皇氏的内库用光,几天的时间,终于让帝都恢复了一些元气。 与此同时,他依旧尊奉新帝,并未做任何侵犯帝王的事情,这样的举措也让民心安定,百姓开始慢慢接受东王府进驻帝都的事实。 但这一切,却并不是长远之计。 对于皇元武来说,想做的事情,他几乎都已经做了,但做到之后,却发现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皇元武率军出征的时候,一心想的只是为父王报仇,祈天帝国如何,帝都如何,根本就不在他的首要考虑范围之内。但进入帝都,擒获了杨勤之后,皇元武巡视了整个帝都,看到帝都的一片狼藉和百姓深切的痛苦,他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杨勤,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父王的仇人,被皇元武一直压在地牢之中,到现在都没有再去看一眼。 在整个国家的危难面前,自己的这点仇恨,好像并不十分重要了。 再见到杨勤的那一刻,皇元武并没有感觉自己出离的愤怒,也没有立刻冲上去将其砍杀的冲动,这一切好似都变得十分自然,当生死敌人的生命被他抓在手里之后,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的愤怒了。 杨勤,对于现在的皇元武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祈天帝国的未来,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虽然还有许多谜团没有弄清,虽然还有很多事情在困惑皇元武,但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帝都的官场,不出意料的已经经过了杨勤的血洗,很多有志之士都被杨勤残害,现在剩下的这些官员中,大多数都是屈服于杨勤的威慑,不敢有丝毫反抗之人。若想依靠他们阵型帝国,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现在百废待兴,皇元武还是让这些留存下来的官员官复原职,彻底恢复帝都的运转。 就当他拼尽全力的要扭转帝都的情况的时候,坏消息来了。 皇宇辰,被赤虹宗带走,进入了赤虹宗。四个尊者降 临平金城,肖一搏和皇宇辰一同被带走,现在整个东王府高层,只剩下了一个余生还留在东王府境内,四大城主,已去其二。 听到这个消息,皇元武并没有表现的烦躁或愤怒,相反,他表现的十分冷静,并快速做出了应对。 首先,他立刻派人去传令,将现在在外部巡视行省的刘仪召回,此人拥有一定的内政能力,又是自己的左右手,可以协助自己出离帝都的很多事情。其次,柳元卫队立刻返回东王府,与余生交接,将余生调往帝都,东王府内部的管理,全权交给新上任的内政官员金景山,柳元负责调配和监督。 然后,平金城附近集结的军队立刻调动,回到原有的防区去,现在帝都形势已明,平金城附近已经不需要大量的军队集结了,于此同时,平金城附近的城墙建造暂停,留待来年开春之后复工。 皇元武的几道命令下达之后,整个东王府的体系立刻开始运转,指令第一时间传出。在皇元武的运作之下,几天之内,帝都也慢慢开始恢复元气,百姓陆续开始出门,商号恢复营业,各个行业恢复生产,商道恢复,所有物品再次开始流通。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这场罕见的大雪,下到了第六天。 因为帝都并不处于祈天帝国地理上的核心,东方的大雪更严重一些,帝都附近的雪灾相较之下小很多,但还是阻断了交通,让商队的行动有了很大阻碍。 如此一来,要维持帝都百万人口吃饱肚子的问题,就成了目前皇元武最担心的事情。 除却帝都上百万的人口,东王府还有十几万军队要养,如果不养百姓,以现在东王府的库存,度过这个雪灾严重的寒冬,还不是什么问题,起码不会出现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但现在占据了帝都,事情就不一样了。 内库,因为皇元武要恢复民心,已经被用的七七八八。皇室现在能用的,也只有皇族专用的粮仓,但即便将整个粮仓打开,怕也不够这么多人用几天的。 之前因为杨勤的原因,整个帝都封闭,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城内存储的粮草本就已经消耗殆尽。皇元武之前的举措就是为了打通商道筹集粮草稳定民心,但现在忽如其来的大雪灾,让皇元武之前的计划几乎落空了。 没有人会历尽艰险拼命的到达帝都,还会用原有的价格出售粮食的。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有人铤而走险,不出意料的话,在不久的将来,粮食的价格将会飞涨,如果不加以制止,这灾难会愈演愈烈,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可能导致整个帝国机器的崩塌。 大雪还在不停的下,帝都出于雪灾的边缘地带,积雪也已经超过了人的小腿,战马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无法长途奔行的,皇元武在脑中想了许多种应对的方式,但最终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漫天的大雪将所有事物都笼罩在下面,任何的常规手段,都已经无法解决了。 皇元武的指令下达才没几天,现在余生和刘仪应该都还没收到自己的指令,第一批奉命来帝都的商队都还没有到达,祈天帝都,就再次被迫封闭。 因为之前皇元武的举措,现在的帝都,还没有发生骚乱,但也已经出现囤积粮食的事情,各个出售粮食的商号每日都限量供应,粮食 的价格,已经不可避免的涨了起来。 虽然皇元武下令粮食等必要物资不得涨价,否则将受到严惩,但还是无法保证整个帝都的粮食价格。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场大雪下的没完,帝都的粮食已经快耗尽了,在未来的某个阶段,可能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到了那个时候,暴乱将不可避免的发生。 即便现在皇元武手中还有十几万军队,即便东王府的军士都十分忠诚,但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人性,可能是最不可靠的事物。 这样的事情皇元武之前从未遇到过,更别提亲自处理了。这场雪灾几十年难得一遇,又赶上祈天风雨飘摇的时候,难上加难。 东王府军队的补给,还够整个部队使用半月有余,半个月之后如果没有补给,部队都将陷入饿肚子的局面,如果在那个时候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部队的哗变,几乎也是必然的。 按照皇元武的估计,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帝都将会在十日内陷入饥荒,可能在十几日后,陷入恐慌和叛乱之中。然在饿的失去理智之后,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这样的情况,皇元武在征战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见过。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 如果想保证帝都,有两条血腥的路可以选择。 其一,屠杀百姓,以减少人口的方式,延长剩下的人活命的时间,如果帝都上百万人口减少一半,剩下的粮食平均分配,足可以再支撑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打通左右的道路,剩下的人就还有久。但这条路,是皇元武绝对不愿选择的。 其二,征战。现在立刻命令数万军士出征,进攻最近的行省,掠夺他们的粮食,出征之前,将这些军士的粮草配比将至最低。也就是说,如果选择这个策略,东王府的军士将化为死亡军队,所过之处,人畜不留。但如果这样做的话,东王府,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还有一个不掠夺自己国家百姓的方式,那就是立刻集结大量军队,再次进攻飞地,掠夺飞地的资源。这样做虽然会保存自己的百姓和军队,但时间上怕是来不及的。 摆在皇元武面前的,只有这么几条路。 除非……道路上的积雪,会自己融化。 但,这可能吗? 皇元武站在皇宫大殿之前,看着眼前一片白雪皑皑,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内心却烦躁无比。 这些选择,都没有给他留任何后路,选了,就没有退路可走了。 他刚刚以为自己平定了祈天的内乱,转眼,这场内乱,很可能将由他自己亲手挑起。这样做了,祈天内乱,会死无数人。不这样做,饥荒降临,同样会死无数人。无论皇元武怎么选,现在的局面,看起来都是一个死局,靠常规的办法,好像已经走不通了。 雪花不停的落下,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样子,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现在也是必须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皇元武的身侧。 “不要轻易下决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皇元武猛然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徐修平。 第五百三十五章:许是人祸 再一次见到徐修平,皇元武的内心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丝异样和诧异。 这个师伯,太诡异了。 他出现在平金城的事情,皇元武已经知晓了,在皇宇辰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他忽然出现在平金城,好像事先知道一样。 而后,他又来找了自己,和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后再次消失。 那时候,他说了和皇正初与自己说的一样的话,劝自己退军,回到东王府去。 但自己最终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因为帝都的事,对于自己或者东王府甚至整个祈天帝国,都太重要了。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北王府的大军忽然消失,帝都的形势忽然变得明朗,而且,自己在帝都内城之外见到的那个神秘的人,之后也没再出现过。 原本日思夜想的事情,忽然变的唾手可得,杨勤束手就擒,东王府兵不血刃的占领个整个帝都地区,甚至都没看到敌人在哪,这件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而皇元武的道的,却不是胜利之后的狂喜,相反的,更大的阴云出现在他的心中,这一切,都摆明了是别人设计好的。能够轻易的设计祈天帝国,将祈天帝国各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 当这些问题出现在脑海的时候,还没等皇元武理顺,漫天的大雪忽然降下,并快速形成了雪灾,整个祈天帝国,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危机中。 这次灾难,比的上几次三王之乱带给祈天的伤害。 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等到来年春天,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祈天这个帝国了。 皇元武手上的办法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只能是选择进攻方向。到底是向自己的百姓下手,还是去掠夺他人。 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徐修平忽然出现了,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皇元武的身后,好像一直都站在这里一样。 “师伯……”皇元武心中微沉,徐修平虽然还是一脸平静,但皇元武隐隐的感觉到,他和数日之前看到的样子,又不一样了。这并不是样貌之上的改变,而是给人的一种感觉。 每个人都会给别人带来视觉上的感觉,或是亲切,或是厌烦。而徐修平现在给皇元武带来的感觉,是冰冷。 一个修炼火属性斗气的高手,以火爆脾气和性格示人的人物,带给了他冰冷的感觉,这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异样。 “不要轻易的下决定。”徐修平将自己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神色淡漠的看着皇元武,轻声道:“现在你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数万人,你的一个决定,以为着他们是生,还是死。” 皇元武沉默了,漫天的大雪落在他身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脚下的积雪被他踩成一个雪窝,足有小腿深。 他何尝不知道徐修平的意思,但这件事情却已经是迫在眉睫,若没有快速的解决办法,祈天帝国一样会有无数人冻饿而死,加上后面可能带来的叛乱或军队的哗变,死掉的人只会更多。他内心的决定,是经过无数次的深思才定下的。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只 能先让一部分人死。 徐修平见皇元武不说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继续道:“你虽不愿做帝王,但现在的祈天,你就是实际上的帝王。现在的你,就是整个祈天帝国的权利顶峰,你是不是还能坚持自己之前的信念,现在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不要轻易的下决定。”徐修平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之前来找你,让你退兵,你不愿。现在,希望你能多听听我的话。” 皇元武抬头看着身边的徐修平,他的双眸之间都透着些许的冰冷,说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丝毫没有情感。但皇元武却不得不承认,徐修平说的话,是正确的。 自己不愿做帝王,奉现在的帝王为尊主。但一切事情却都是自己说了算的,事实上,皇元武也扛起了这个责任,获得了这样崇高的权利之后,他并没有为自己谋取私利,而是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百姓的疾苦。他现在下的决定,也是为了祈天帝国能够得以续存。 但皇元武毕竟进入帝都的时间太短了,许多事情都还是刚刚接手,才没有几天的时间,这场天灾就忽如其来的降临,真的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元武还是没有说话,他的正在快速的思考,徐修平方才说话的意思,好像意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透着一丝不可思议,道:“这事情……”皇元武指着天,天空之上正在下着鹅毛大雪,不敢置信的问道:“这场大雪,是人为的吗?” 徐修平淡淡的看了皇元武一眼,脸上有一丝抽动,但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轻声道:“你碍了别人的事,元武,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由你决定的。你父王经历一生创下了东王府的基业,你以为,就只是领土和黎民吗……”说到这,徐修平的神色动了动,看样子想要多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声音戛然而止了。 “师伯……”皇元武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徐修平的手臂,手上却传来了一股冰冷的气息,好像他抓着的并不是一个温热的活人的手,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瞬间,皇元武被惊呆了,在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愣愣的看着徐修平,看着他淡然的有些僵硬的表情,愣在了当场。 徐修平挣开皇元武的手,轻轻的后退一步,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漠,他轻声说道:“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轻易的下决定,在危机到来之前,会有人来找你,让你做出选择。到了那个时候,按照你的内心去选择,只要你能做到问心无愧,你父王就不算白死。” 皇元武看着徐修平僵硬的动作,内心之中无比震惊,直如晴天霹雳。他面前的徐修平……是个死人吗…… “言尽于此。”徐修平看着皇元武,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抽搐的笑容,他再次轻轻的后退一步,道:“日后,你我不会再相见了,如果有缘,你能再看到我的两个徒弟,请带为照料,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师伯。” 言罢,徐修平轻轻挥手,在皇元武惊诧的目光中,狂风四起,卷起漫天的雪花,就这么消失在原地。他原本站着的地方,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好像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皇元武内心的震惊是无法言喻的,他抓住徐修平手臂的一瞬间,立刻就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的手臂,只有死去冻僵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体温。 回想之前徐修平的忽然出现,一个念头出现在皇元武的脑海之中。 怕不是那个时候,徐修平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当时他和自己说的话,是对自己的忠告,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但却又没有办法明言。 在这个过程中,师伯徐修平,到底经历了什么,是皇元武无法想象的。徐修平修炼的是火属性斗气,他本人的体质也是火属性,正如他的脾气一样火爆。第一次见到徐修平的时候,他的怒气甚至差一点将东王府书房之中的藏书点燃。而后面再见到他,这气息却忽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徐修平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一样。 皇元武愣在了当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徐修平的样子,他能猜测到。徐修平自从上次从东王府离去之后,一定经历了无数事情,这些事情导致他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但即便是这样,他还两次想办法来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的下决定。 如果……只是说如果,当初自己听从了徐修平的劝告,带兵回到东王府,现在是什么局面? 可能,北王府的大军占据了帝都,皇正初如愿以偿的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而后他会荡平宇内,树立自己的政权,祈天帝国,也会很快的恢复元气。 现在再去回想最后一次见到皇正初的场景,看皇正初那样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皇元武明白了自己和皇正初的不同之处。 皇正初明显比自己知道的多很多,但不能对自己明说,他已经做好了登上祈天皇位的准备,并且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而皇元武自己,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怀着要为父王报仇的心情带着大军杀入帝都之中;他想都没有想过,最终是自己进入了帝都占领了皇宫,站在了祈天权利的最高点。而皇元武,却是远远的没有做好准备。 因为徐修平的忽然到来,方才的决定,可能真的要推一推了。徐修平虽然没有明言,但皇元武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这漫天大雪的情况,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控制自然天气的地步吗? 如果是之前,皇元武一定会觉得说这话的人疯了。但经过北王府一夜之间十几万军队忽然失踪的情况之后,他对此有了深深的疑问。 看起来,自己的眼界,真的是太窄了。很多事情,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现在不确定,这雪灾到底是不是人力所为;如果真的是有人施展了什么手段导致祈天帝国出现这么严重的雪灾,那皇元武甚至整个东王府在这样的人眼里,真的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心情复杂,皇元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皇正初已经失踪,被他俘虏的南王皇良平也不知所踪,三王之乱的参与者,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一直被自己押在牢中的杨勤。 可能……他会知道一些事情的真想。 皇元武皱了皱眉,最终他决定,亲自去提审杨勤。 第五百三十六章:战乱之后 祈天的皇城,冷清,几近空无一人。 皇室成员被杨勤屠戮殆尽,包括后宫的侍女和内侍。杨勤占领帝都之后并没有陷入酒色之中,他好像有着极为坚定的目标;那就是血洗祈天皇室。 杨勤反叛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故乡,望秦行省,几乎所有他家族的势力,也因为这一场反叛,损失殆尽。一个家族能将仇恨隐忍数十年,最终抓住了祈天的空档一举血洗了整个皇室,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想,杨勤和他的家族,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皇元武坐在皇宫的一座偏殿之内,看着被压着跪在地上的杨勤,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这个他才第二次见但却是他杀父仇人的男子,神情淡漠。 杨勤失败了,所有属于他的势力,他的部下和他的军队,在皇元武进入内城之前,被人屠戮殆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现在的杨勤,当真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挣扎着不愿给皇元武下跪,皇元武摆了摆手,左右的军士放开了杨勤,杨勤哈哈一笑,径直坐在了大殿的地上,满脸都是狰狞的笑意,几近疯狂。 皇元武淡淡的看着他,有很多疑问,现在还没法解开。杨勤知道自己必死,也不一定会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杨勤已经是能够找到的最后一个三王之乱的参与者,不找他询问,皇元武找不到另外一个突破口。 “你们都出去吧,殿外候着,没有我的召唤,不要进来。”皇元武轻声对左右的侍卫吩咐,侍卫们向皇元武轻轻行礼,慢慢退下,在外面将大殿的门关闭。 整个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杨勤和皇元武两人。漫天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大殿之内放了几个火盆,但还是抵不住这寒冷,坐在大殿之内,也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皇元武轻轻的拉了拉他的大氅,让自己更暖和些,看着下面衣衫单薄的杨勤,沉默不语。 杨勤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寒冷,他就这么直直的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元武,呼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能看到他口鼻之前薄薄的雾气。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很久,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皇元武才开口,轻轻的道:“你感觉如何?” “晚了一步,没能杀了你。”杨勤狰狞的笑着,死死的盯着皇元武的脸,厉声道:“若知道是这结果,当初就要挑起大战,让整个祈天陷入混乱!让千万蝼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说着,杨勤几近疯狂的笑了起来,皇元武没说话,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杨勤发狂。 这样一个已经进入陌路的人,也只能图一时的口舌之利了。 狂笑的声音充斥这整个大殿,听着让人觉得刺耳,杨勤笑的自己涕泪横流,血管喷张,到了最后,已经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很久之后,杨勤的笑声才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沉闷的呼吸声,他的双目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元武,而皇元武,也一直在淡淡的看着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但现在皇元武看着他,心中却没有滔天的愤恨,有的只是一种悲凉。 当杨勤冲东王挥刀的时候,是不是能够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三王之乱平息了,这场看似因为巅峰权利引发的战乱,最终没有人获利。参与叛乱的三个王府分崩离析,只有西王带领残兵返回了西王府,之后的十几年内,他不再可能拥有进攻帝都的能力,甚至连自保都是问题。南王皇良平,下落不明,整个南王府分崩离析,虽然现在还保持着编制,但如果帝都不加以干涉,最终南王府的整个地盘,也会发生叛乱。 北王府,皇正初失踪,他旗下的十数万大军诡异的消失,北王府是被帝都削弱最多的藩王府,加上东王府对北境的征伐,现在的北境,应该是最安分的。 至于东王府……最终祈天的整个烂摊子,就全部到了东王府的头上。 每个人,都没有得到他最终想要的,这场动.乱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失望。但参与的所有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无数将士在这场动.乱中丧命,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帝都陷入恐慌之中。祈天皇室被屠戮,帝都的官场被洗劫,留下的,是一片狼藉。所有经历了这场动.乱之后的人,都在各自的角落中舔舐自己的伤口。 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 但谁都没有料到,这场席卷了整个祈天的动.乱,居然是有人操控的。这一点,也是最让皇元武愤怒的地方。 这些在幕后的人,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他们就好像幽灵一般,做下了这么多事情,拥有这么大的能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皇元武却还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平静了吗?”良久过后,皇元武轻轻的开口,问下面大口喘息的杨勤。 此刻的杨勤,满脸都被他的泪水和汗水覆盖,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抽搐了,他还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死死的盯着皇元武,一言不发。 “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皇元武静静的看着杨勤,语气十分平缓。 杨勤沉默,脸上的笑意不见,双腮鼓动着,看样子正在积蓄力气。 皇元武对此,视而不见,杨勤现在已是瓮中之鳖,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便现在挣脱了绳索,他也不是皇元武的对手。更何况,就在殿外,皇元武的百人侍卫队就守在那里,如果杨勤有任何异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来,届时杨勤将会被碎尸万段。 “有些事情我还要问你。”皇元武无视杨勤的动作,自顾自的问道:“你进攻帝都选择的实际太准确了,是有人给了你什么消息吗?” 杨勤不为所动,仍旧死死的盯着皇元武。 “你怎么知道三王会叛乱,又怎么知道他们能到达帝都的确切日期的。” “占领帝都之后,你不第一时间拥立新帝,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谁,杀了你的部下,还有,给你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皇元武不停的发问,杨勤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皇元武,双臂上疯狂用力,想将捆绑自己的绳索挣脱。皇元武也并不着急,他就这么坐着,看着杨勤在下面挣扎,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东王剑的剑柄上,内心平静。 半晌,杨勤最终也没有挣脱捆绑 他的绳索,他放弃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杨勤终于开口,对皇元武道:“你的问题挺多啊,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你一定会的。”皇元武看着杨勤,淡然的回答道:“你的家乡,望秦行省,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家族和产业,还有你祖辈的痕迹,你的父母妻儿都在望秦省,你们杨家所有的延续,都在那里。” 杨勤不为所动,皇元武轻轻的抬头,看了看大殿的天花板,而后再次轻声道:“天降大灾,现在我束手无策,若想保住祈天根基,需要找一个地方征伐。你望秦省距离帝都很近,且因为你的原因,帝国对望秦省的政策宽厚,赋税很低,家家户户都十分富庶。”说着,皇元武淡淡的看了杨勤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勤的眼中忽然爆出一阵猛烈的杀机,他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现在的体力不足以让他整个人起身,他恶狠狠的盯着皇元武,道:“皇元武,你是不是人?” “我是。”皇元武的语气依旧淡漠:“我是人,也可以是野兽,也可以是恶魔。这要看和我对峙的是什么。杨勤,你不是人,就不要奢求你的敌人是人。仁义道德,在你这里,又价值几分呢?” 杨勤钢牙紧咬,他拼命的从地上爬起来,利用自己的上身让自己起来,在站起来的同时,逼迫自己不用膝盖着地,最终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地面上站起来,他恶狠狠的瞪着皇元武,嘶吼道:“这和他们没有关系!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你吧自己当成圣人了吗?”皇元武冷冷的道:“站在你的角度,你要保护你的黎民和家人。但站在我的角度,你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你杀我父王,占据皇城,死在你手上的皇室成员和祈天官员无计其数,现在你想起来自己还有故乡了?你现在知道自己还有后代,还有亲人?这世上,就只有你有亲人?别人的亲人,就都是草芥吗?” 皇元武说着,也站起身,双肩一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落,手握东王剑的剑柄,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大殿的台阶之上,看着脚下正气喘吁吁的杨勤,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狠厉的光芒,道:“你若执意不说,就不要怪我无情,你犯下的罪行,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杀了,也不足以偿还!” 杨勤的双目之中,充满了恶毒的光芒,他恶狠狠的瞪着皇元武,但他却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冲上去和皇元武拼命的举动。他知道,若自己有所动作,自己固然会当场死去,但皇元武说的也是事实。自己死了之后,整个望秦行省,将在祈天的铁蹄之下化为一片火海,所有的辛劳,所有的期盼,也都会化为泡影。 这场争斗,真的没有任何一个赢家。 瞪了皇元武很久,杨勤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身体一沉,再次坐在了地面之上,喘息的比之前更剧烈了。皇元武没有动,他就这么站在台阶上,看着脚下的这个人,心情复杂。 在他的计划中,真的将讨伐望秦放在了首位。为了保证祈天的延续,杨勤的故乡望秦,可能是最好的征伐对象。将望秦的粮草洗劫,帝都的百姓,就有可能撑过现在的雪灾。 “好……我说。”杨勤无力的看了皇元武一眼,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杨勤 此刻的杨勤,瘫坐在地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可能,在他内心的深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也从来没考虑过失败之后的后果。 在他的故乡,生活着杨勤的亲人,亲自和儿女。对于杨勤来说,他的这一生,算是成功的。 祈天对于征伐完毕的地区,并不采取完全屠戮的政策,而是留下被征讨国家的王室,加入祈天帝国。这些加入帝国的国家,会拥有和之前差不多的地位和待遇,只是整个国家的管理,需要移交给祈天帝国。 望秦国,并入祈天已经有上百年了。 杨勤,就是望秦王室,这一任的首席继承人,也就是说,他是望秦国的王,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臣服了上百年的家族,忽然反叛,且来势凶猛,最终导致了整个祈天权力中枢的劫难。要说这些是没有提前准备的,认谁都不会相信。 杨勤二十五岁,放弃了望秦行省的权利和地位,将家主的位置让给了他的弟弟,自己只身一人来到帝都,加入祈天军队,凭借自己杰出的能力,一步步的立下军功,从军队中脱颖而出。祈天本来就是一个重武轻文的帝国,向杨勤这样有勇有谋之人,也的确有更多的晋升机会。 不久之后,杨勤就连连晋升,从前线被调遣回来,担任了帝都皇城守备军队的中级军官。恰逢这个时候,新帝登基,这成了杨勤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给了杨勤很大的机会。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的进入了权利中枢,成为新帝身边的侍卫队长,负责整个皇城的警戒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杨勤表现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且做事能力极强,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加之他距离新帝很近,慢慢的,便成了新帝的心腹。 可能,在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反叛帝国的意思。 从各方面去分析,杨勤根本就没有反叛祈天帝国的动机。他的妻儿老小一直生活在望秦行省,居住在之前的王府之中,衣食无忧,上上下下均有祈天供养。自己在新帝身边,是炙手可热的红人,掌管禁军,可谓前途无量。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反叛? 对于这件事,是皇元武一直都想不通的。 做为帝王,一定会彻查自己身边所有人的底细,若发现任何不正常,也不会将其一直留在身边,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但杨勤就留下了,他还成了那个在最关键时刻,咬祈天最狠的人。皇帝的驾崩和杨勤有直接关系,若不是他率军攻入内城,祈天也不会经历几个月的动.乱。若东王不死,三王之乱会很快被平息,也不会有后边的这很多事情。 从各种角度分析,整个事情的导火索,无论从任何角度去想,杨勤,都是一个绕不开的点。 皇元武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已经可以证实,背后一定是有势力在操控的。尤其是自己进入内城之前,在城门处见到的那个神秘人,他将杨勤留给了自己,而且屠杀了杨勤手下所有军士。看起来,杨勤对于他们,好像没有多么重要,而自己想要问杨勤的话,他们也并不想隐瞒。 或许,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自己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现在实际占据帝都的是东王府,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绕开自己了。 “是有人来找过我。”杨勤瘫坐在地上,眼皮抬了抬,疲累的看了一眼皇元武,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给我看了些东西,所以我决定反叛祈天。” “给你看了什么?”皇元武不动声色,再次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淡淡的看着杨勤。 “一百年前的事情。”杨勤低着头,声音很低:“一百年前,祈天扩张,横扫望秦国的事情。” 皇元武闻言一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这种诡异的话了。一百年前?这些话在皇元武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但皇宇辰曾经和皇元武说过类似的话,什么时空之门,穿梭时间之类的。皇元武也和许风进入过那所谓的时空之门,但根本就不能看到过去,也无法触摸。当时在东王府,他只能在时空之门内眼睁睁的看着皇宇辰独自面对两个强敌,而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 “你……看到了什么?”皇元武心中一动,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好像隐隐的要拼成一副完整的拼图了,杨勤的话,很可能就是穿梭其中的线索。 “看到了,真实的历史。”杨勤说着,头抬起来,他的双目之中,慢慢的都是血丝,整个双眼瞪得通红,仇恨的火焰不加掩饰的宣泄,他死死的盯着皇元武,道:“祈天人对望秦国屠杀的历史。” “放肆!”皇元武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喝道:“祈天从未做过屠戮他人帝国的事情,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祈天屠戮了望秦国,你的祖辈是怎么活下来的?望秦国现在还保留着你们当时的王府,你们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祈天提供的,征伐之事难免死人,但这个屠杀,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祈天祖训,是皇元武的座右铭。有些地方虽然他也觉得有些迂腐,但自己的父王就是这么做的,杀戮并不能带来和平,带来的只有永恒的仇恨。这一点,深深的刻在皇元武的心中,他从军,带领军队四处征战,一直都只是打击敌方的军事力量,从未对平民出过手,甚至有些小国的王室,都不曾经过杀戮;祈天和东王府,要的是臣服,不是屈服。 “是吗……”杨勤恶狠狠的瞪着皇元武,冷笑一声,道:“你认为的祈天,并不是真正的祈天。你看到的繁荣,都只是一片假象。祈天帝国,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骨之上,这里,也包括我的先辈。” “你说现在祈天还保留王府,那是因为你们不能杀光望秦所有黎民,你们需要给他们一个希望,给他们一个目标,让他们不再反抗。时间过的久了,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望秦人,都忘记了这段历史,忘记了这刻骨铭心的仇恨。” 杨勤双目之中的仇恨之火,并不是能以伪装出来的。皇元武几乎在杨勤说完话的一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话。 首先,杨勤到了现在这副田地,再说谎欺骗自己隐瞒真想,已经没有了丝毫意义。其次,祈天帝国的发展史,有些地方,的确让人觉得诡异。 最开始的祈天,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方圆 不过百里,人口不过数十万,这样的国家,在这片大地上不知有多少。如果祈天一直遵循所谓祖训,不斩草除根,如何能成立现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无论怎么说,都让人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其他的呢?”皇元武不再废话,如果杨勤的反叛是因为心底的仇恨,那还是能够说的通的,毕竟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弄清楚。皇元武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关于祈天幕后势力的情况。杨勤到底是怎么知道三王之乱的确切消息的,他在帝都的几个月,除了屠戮皇室成员外,还做了什么。 “有这些就够了。”杨勤声音嘶哑,眼神中的仇恨之色一点也不见减少:“知道真相之后,我便开始谋划叛乱,但时间太紧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也只能调集一些家乡的军士充斥到近卫军中来,最终抓住了东王进入内城的机会,一举起兵,占据了祈天的帝都。” “这些我都知道了。”皇元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没有波动,他轻声道:“我想问的是,你在帝都的几个月内,没有拥立新帝,也没有任何举措,就这么看着帝都之前三王乱战,你难道不清楚,他们一旦决出胜者,你将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杨勤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掩盖下去,他看着皇元武,冷笑了一声,道:“皇元武,你贵为东王长子,对于祈天的事情,简直是一无所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这句话,皇元武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皇正初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到现在,皇元武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祈天真的有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秘密?不过这点也无可厚非,自己是东王府的嫡子,是没有什么权利继承皇位的,帝都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也无所谓。 但现在同样的话又从杨勤的嘴中说出来,味道就有些变了。很明显,杨勤是意有所指;所指的方向,很可能就是最终的秘密,那个好像一直萦绕在自己左右,控制自己前进的秘密。那个从三王之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几乎影响了东王府所有高层的秘密。 “我……到底不知道什么?”皇元武微微皱眉,这些事情,已经不是靠猜想和推理能够弄的清的了。很多时候,出现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想象范围,很多事情的发生也根本就不合乎常理。就像现在这样的漫天大雪一样,徐修平的暗示自己这很可能是人为的。但人力,真的能造成这么大面积的雪灾吗?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皇氏成员的秘密,现在,你居然回来问我。”杨勤看着皇元武,冷笑一声,道:“看来,真的是有人想将所有的秘密都埋藏起来,让后辈就这么糊涂的过下去了。” 皇元武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杨勤,心中思绪万千。祈天皇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进入帝都几个月都不拥立新帝,呵呵呵,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祈天帝国,要想成为帝王,是需要通过考验的吗?”杨勤看着皇元武,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皇元武闻言,眉头一皱,心中一紧。 第五百三十八章:真正的祈天 这些事情,皇元武之前根本就没想过。 继承皇位的考验……是什么? 杨勤明显看到了皇元武表情上的细小变化,而后哈哈大笑,语气癫狂,道:“皇元武,皇元武!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但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什么事当中,也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缘由是什么。” “哈哈哈哈……”杨勤笑的满脸是泪,好像看到了平生最让他开心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懂,就带着十几万人马杀到帝都来,你是傻子吗?凭什么?凭你的一腔热血?哈哈哈哈……” 皇元武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和杨勤的对话,与之前和皇正初的对话极其相似。他两个人,都对自己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现在皇元武自己也察觉到了,祈天帝国,和原本自己想象的,好像完全不同。 如果祈天的祖训是假的,祈天是靠着血腥的屠杀和镇压才建立的帝国,那自己一直秉承的意志到底是什么?自己父王从小教导自己的话语,又是什么?自己到底为什么拼命奋斗到今日? 如果切一切的根基都是假的,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一瞬间,皇元武好像恍惚了,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虚无的,都是毫无意义的。祈天帝国,不是他想象中的帝国;好像现在,连他一直以来奉若神明的父王,都好像不是以前的那个父王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东王府算什么?东王府的所有将士,他们为之奋斗的,为之抛洒热血的理想,都是骗人的吗? “我居然会死在你的手上……”狂笑过后,杨勤冷静下来,直勾勾的看着皇元武,脸上的表情癫狂又平静,可见此刻他内心的挣扎:“真没想到,祈天皇氏,居然有你这样的后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次率军来到帝都,东王的所有布置,就全毁了,哈哈哈哈……也好,也好!东王府给我杨勤陪葬,太妙了!”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些!”皇元武听到杨勤的话,内心忽然一紧。要说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东王府要拍在所有事情之上,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性命。 从进入帝都开始,皇元武就有一个想法,这想法是从各种碎片上面拼接过来的。他曾经仔细的查看了帝都内城的城墙,也询问了生还者对当时自己父王和杨勤之间战斗的情形。理智的去分析,皇元武发现,自己的父王进入帝都之前,可能就已经知道,他绝对会死在这里。或者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自己的父王拥有高阶武师的修为,再上一步就是尊者,这样的修为在整个祈天皇室内部也算顶尖高手。况且当时父王出征,带了十五万大军,为何跟随他进入内城的却不足千人? 从外表看,可能是东王觉得带太多军士会引起帝王的猜忌,毕竟在大敌当前的阶段。但东王府高手众多,即便只带千人,也可以从各个军中抽调顶尖高手随行。即便不这么做,负责东王亲卫的卫队也有极其骇人的战斗力,这点皇元武是深有体会的。 但最终,跟随东王进入内城的所有东王府将士悉数战死,东王自身也战死在这里,连带当时的皇帝。一夜之间,祈天就变天了 。 种种的迹象表明,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杨勤的出现是一个契机,但绝对不是不可或缺的。在三王之乱之前,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最终决定了祈天的命运,也决定了东王府的命运。 皇元武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无数的碎片拼接在一起,自己好像已经要触摸到最终的真相了,但总差那么一步,真相总是笼罩在前方的迷雾之中,虽然接近,但还是看不清全貌。 “有些事,不是我想说就能说的。”杨勤看着皇元武,癫狂的笑着,道:“我只被准许跟你说很少的一部分,我知道的一部分,至于其他的,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不知为何,杨勤现在这种癫狂的笑意,让皇元武看了有些心底发凉。 来帝都之前,他以为自己有了绝对的能力,能够左右祈天之后的命运,他当时甚至为北王皇正初想了之后的事,为祈天考虑了之后的事,甚至想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上祈天的皇位。直到他真正的进入帝都范围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背后的神秘力量,他们能够轻松的给皇正初带来十几万军队,又能让他们一夜之间消失。那东王府的十几万大军在这些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能,他们准许自己进入帝都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己是东王皇烨煜的长子,东王府的继承人。除了这点,皇元武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这种未知的,又能左右他人命运的力量,是最让人无力的。直到现在,皇元武才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才真正的清楚了当时皇正初和自己说话的意思。 可能……自己真的不应该进入帝都。但现在,这一切都晚了。 北王府已经消失,杨勤的部下被他们屠戮殆尽,东王府现在完全左右了祈天的形势。可以这么说,如果背后的力量有什么计谋,那自己完全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也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对于这样的一股势力,如果他们对东王府动手,那等待东王府的,只有覆灭…… 皇元武眉头紧皱,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原本,他以为占据帝都之后,尊奉新帝,扫清宇内,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门外,漫天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一个重大的危机,就摆在他的眼前。 “说你能说的吧。”皇元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没弄清所有事情,但有些关键点,皇元武心中已经清楚了。 祈天帝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帝国的建立好像并不是先辈们奋进的结果,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后面支撑皇氏家族,最终在他们的帮助下,才有了祈天这样的帝国。 自己的父王,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三王之乱,不光和其他三个王府有关,最关键的,其实是东王府,是自己的父王。 不听皇正初和徐修平的劝告,一意孤行进入帝都,破坏了他们的既定计划,等待自己的,将是未知的未来。自己的父王对自己隐瞒这一切,可能就是不想让自己卷入其中。 皇元武再 次想起了当时父王的遗言:东王府子弟枕戈待旦拼死复国,开启混元阵,以图后事。 祈天明明还在,何谈复国?混元阵明明不能开启,何谈以图后事。 父王的这两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东王府保存实力,不要报仇。混元阵是事情关键,不要暴露。 皇元武现在才明白父王遗言的意思,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现在就坐在祈天的帝都之中,整个皇城,都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 也就是说,如果背后真的存在一个骇人听闻的势力,而祈天帝国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的话,那下一步,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也只能找自己了。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不知道从何说起。”杨勤冷笑着,道:“祈天皇帝继承皇位,要通过几层考验,地点就在深宫的最下层地宫中,只有皇氏家族的人能够接受考验,你刚才问我进入帝都的几个月都在干什么?我一直在想办法破解祈天帝国的秘密,但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你知道为什么帝都附近的所有行省,在帝都动.乱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出兵勤王或者叛乱吗?”杨勤说着,忽然反问了皇元武一句话。 皇元武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他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过,最终觉得各个行省不动,是因为帝都之前集结了三个王府的主要兵力,形势未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不敢。”杨勤阴切切的笑着,道:“所有行省的行政长官,掌握兵权的人,都是祈天内部之人,他们知道祈天到底是什么,也知道祈天真正可怕的地方。祈天帝国建国三百余年,你可曾听说过任何一个被征服的小国,有过反叛的行为吗?” “怎么没有?”皇元武皱眉道:“三百年祈天,帝国境内叛乱无数,我曾亲自参加过平叛,这些事情你也能拿来蒙我?” “呵呵呵呵。”杨勤闻言冷笑,道:“天灾人祸,流民四起,民间的起义不算叛乱,只是百姓活不下去了,想找条活路罢了。反叛,你懂吗?任何小国的国主,那些被你们留下来圈养的国主们,有任何人叛乱吗?” 皇元武没说话,因为杨勤说的是对的。祈天建国三百年,只有民间起义的,没有国主叛乱的。这件事他之前从未仔细想过,但经过杨勤这么一说,细思极恐。 “就这么多吧。”杨勤看看皇元武,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活不了,他们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不让我说的我一句也没多说。你能掌控我家族的生死,他们……却掌控地狱。”说着,杨勤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看向皇元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当这一切平息时。”皇元武平静的看着杨勤,淡淡的说道。 “很好。”杨勤冲皇元武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着,他转头,径直向外面走去。 门外的侍卫听到了杨勤的脚步声,立刻打开了大门,见到杨勤正向他们走来,连忙询问皇元武的意思。皇元武轻轻的点了点头,几个侍卫带着杨勤,向地牢的方向行去。 大殿的门没有关,皇元武坐在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看着外面不停降落的雪花,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第五百三十九章:神秘老者 皇元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结合方才杨勤和自己说的话,加上之前徐修平忽然出现和自己说的话。他对事情的看法,有了一个新的角度。 这漫天的大雪,可能真的和某个势力有关……只是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让人匪夷所思。 再想徐修平,他几次出现,给人的感觉都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今日的这一次,徐修平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了表情的死人,行尸走肉一般。 这样的变化,不由的不让皇元武多想。师伯徐修平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点,以徐修平的话来说,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上次见徐修平,很可能就是永别。 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他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和祈天帝国背后的势力有关。 如果这一切都是背后的这个势力做的,他们拥有掌控天气的可怕实力,那他们这样放纵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祈天帝都,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谁做祈天的帝王,对于他们看起来更加重要。自己胡乱间进入了这个局面,破坏了他们之前的部署,以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来看,抹除自己甚至整个东王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那他们为什么要一直放纵自己进入帝都,甚至将前路都为自己扫平呢? 分析进入帝都以来的事情,自从最后一次针对东王府驻地的偷袭结束之后,后面的事情一马平川,一路畅通,东王府没遇到任何抵抗,甚至都没看到任何敌人就径直进入帝都了。 当时皇元武并不知道祈天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支撑,现在回想去看,这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开启一道进入帝都的大门。 想到这里,皇元武眉头紧皱。 可能事实正如杨勤所说的,自己的父王甘愿死在这里,来换取东王府绝对的安全……但现在,因为自己的鲁莽,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坏了。未来的路变得迷茫,现在的自己,就好像自行进入猎人陷阱之中的野兽,好像任何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父王什么都没和我说过……”皇元武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到了现在,懊恼和悔恨已经无济于事。漫天的大雪一直在下,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解决,祈天帝国将分崩离析,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理想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皇元武说不出现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就好像自己应该在其中一样。 自从上次飞地天清城事件之后,皇元武觉得只要不去碰飞地,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自己完全无法反抗的情况,恰恰就在自己的国家,在祈天帝国。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的站起了身。门外的侍卫一直在等他的命令,今日早些之后,他曾经说过,这场大雪会带来极大的灾难,现在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光是这些侍卫,东王府此次出征军中的所有将领,都在等待皇元武的命令。这命令将决定祈天的未来,将决定他们的未来。 东王府军出征之时所带 的粮草并不多,后续的补给虽然陆续送到,但随着大雪封山道路不通,后面的补给肯定不可能按时送到,而军中备用的粮草,仅够半月所用。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根本的解决,东王府军队的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些真的是背后势力所为的话,皇元武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他再自信,再觉得东王府强大,也不可能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天地。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在哪,整个局面的崩溃,就近在眼前了。 皇元武走出大殿,对门外的侍卫轻声道:“传令,各位将领回到各自营中,管好军士,稍安勿躁,一切听令行事。” 侍卫们闻言一愣,但还是立刻领命,一名侍从立刻下去,快步向前面的宫殿走去。东王府的将领在最前面的宫殿中等待皇元武的命令,但现在,皇元武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元武看了看左右的侍从,轻声道:“你们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走走。”说完,他拉了拉自己的大氅,迎着漫天的积雪,向深宫的方向而去,没有一个侍卫敢违背皇元武的命令,他们看着皇元武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个背影,有些落寞。 积雪的厚度,已经没过了小腿,在这样深的积雪中前行,十分费力。皇元武心情沉重,他行进的方向,是深宫的尽头,那一座已经被荒废了许久的宫殿,帝都最开始的一座宫殿。 杨勤说,那里有祈天的秘密,有祈天对帝王筛选的方式。 皇元武找不到解决事情的办法,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了选择。如果在自己和万千百姓中选择一个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后者。故此,不到山穷水尽,他真的不愿意对自己的百姓挥动屠刀。那样做,将未被他的本心。 深宫之中,看不到一人行走。新帝的活动范围被限制,杨勤不准许他来这座宫殿。虽然现在杨勤已经是皇元武的阶下囚,但新帝皇玉宸对杨勤的畏惧却没有减少半分,他仍旧遵循杨勤给他定下的规矩,生活起居都是如此。 皇宫经过血洗,留下的人并不算多了,只有新帝皇玉宸的寝宫还有少量伺候的宫女和内侍,杨勤为他保留了一个妃子,现在和新帝一同生活在寝宫之中。 怀王皇玉宸,现在的新帝,已经彻底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傀儡,无论谁最终在三王之乱中胜出,他都会如此。几个月地狱般的生活,让他已经丧失了所有勇气,只要能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管。 对此,皇元武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挑起大梁,做了一些他之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站在这最古老的寝宫门口,推开这寝宫的大门。 这里和其他的宫殿没有什么区别,左右的陈设都十分陈旧,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了。皇元武轻轻的走了进去,左右环视了一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曾经一往无前的自己,现在居然会来寻找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希望能借助外力,解决自己的困境。这在之前,是根本不能想象的。 宫殿并不大,除了中间的大厅外,左右还各有一间房屋,皇元武慢慢的将整个宫殿巡视了一 圈。这里除了小了一些,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前厅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会藏有什么秘密。 “你来了……”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吓了皇元武一跳,皇元武立刻四下去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真个大殿之内空空荡荡,找不到说话的人在哪。 “不要找了,不愿让你看到,你就看不到。”那苍老的声音在此传来,皇元武现在听的真切,这声音好像是从自己心底传来的,他抬头四处查看,却也只能看到大殿的穹顶,这殿中除了自己,真的没有其他人。 “你是……谁?”皇元武心中震惊,但还是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 “是你来找我的,还要问我是谁吗?”那苍老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缓,不带任何情感。 皇元武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心中一股说不上的感觉传来,额头出现一片细密的汗珠。 如果这老者人没有在这里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通过某种阵法和自己说话的,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则不用担心。 二,他拥有类似许风的那种能力,这老者可能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看不到。 但自己曾经进过许风的时空之门,在时空之门中,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影响现实世界。如果这个老者拥有同样的能力,而且他能够在时空之门中和自己对话,那…… 皇元武额头的汗,大部分是因为想到了时空之门。许风的这种能力骇人听闻,拥有改变很多事情的能力。如果同样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很多个,而祈天背后的势力就控制这种力量,那他们的能力,简直不可想象。 “你……在时空之门内吗?”皇元武沉默了好一会,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的问出了这句话。 如果老者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们和许风之间,也可能存在某种联系,那整个事件就能解释的通了。 “哦?你见过时空之门?”声音里的老者明显来了兴趣,语气比方才提高了些许。 “见过。”皇元武轻声道:“北王府,许风。” “许风……”老者仔细的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半晌之后才道:“哦,对了,他现在叫这个名字了。” 皇元武的眉头皱了皱,这话的意思他没怎么听懂,什么叫现在叫这个名字了?难道他不叫许风? 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说话的苍老声音,明显是认识许风的。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而且方才这老者也并未说自己不在时空之门内。由此可以推断,这说话的苍老声音,很可能就是祈天背后势力中的一员。 他在这里,很可能就是等自己的。 “前辈……祈天境内这漫天的大雪,是……”皇元武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也是现在他迫切想解决的事情。 “哦,这些不是我弄的。”老者的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不过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到这来,是因为祈天皇位的继承吧?” 皇元武闻言心中一紧,暗道:“来了。” 第五百四十章:心殿 皇元武深知这老者话中的意思,之前他从杨勤出获得的信息,现在得到了证实。祈天皇位的继承,真的有一种隐秘的流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皇元武心中清楚,现在除了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合适的人选。他并不关心自己能不能成为祈天的帝王,或者说,他根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登上祈天的皇位。可能是不期待,或者是不期望。总之,皇元武对祈天皇位,没有任何渴求。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弄清一切,将祈天这个国家带上正轨,然后回到东王府去,回到他的故乡去。 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要这么做。所有东王府的将士进入帝都之后都知道,皇元武现在就是祈天的至尊,祈天皇位唾手可得。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没有心情回答你。”老者的话语再次传来,语气恢复了平缓:“我为你打开道路,是不是进去,你要自己想好。不要到时候说是老夫逼你的,所有进去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老夫逼迫的。” 老者话音一落,地面忽然开始轻微的抖动,很快这抖动开始变得剧烈,几息之后,抖动剧烈的皇元武已经无法安然站好。但就算如此剧烈的抖动,整个大殿也没有丝毫要倒塌的意思。就当皇元武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抖动忽然停止了,在他的眼前,正厅的正中间,出现了一道径直向下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散着淡淡的荧光,通道内好像有足够的光源。 “想清楚是不是要进去,皇氏的后人。”老者的话再次传来:“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过你知道之后,你就不再是现在的你。你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将不再重要。” 皇元武静静的站在通道前,眉头微皱。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通道中传来一种淡淡的能量波动,像极了聚集在一起的自然之力。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从来没受过任何威胁,甚至连背后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皇元武缓缓的道:“前辈,进去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可以。”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元武轻声问道:“自从进入帝都范围之后,我几乎一马平川,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径直进入了帝都,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为我准备好的。” 皇元武的话问完了,但却没有立刻得到答案。大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外面不停降落的雪花砸在积雪之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沉闷的声响。皇元武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却还是没有听到自己问题的答案。 很久之后,当他已经放弃,准备抬腿向前走的时候,老者的话来传来。 “是,也不是。”老者的声音变了,变得好像穿越了时空,变得虚无缥缈:“你不是最佳的候选者,但却强过之前的候选者。道路是我们为你扫清的,让你安然的进入帝都,完成心中所想,是达成目的的前提。” “还有,是不是进去,接受所有的秘密,将其背负一生,要由你自己决定。不过若你不接受,祈天帝国 ,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意义,我们会将其推翻,选出新的执法者。” 皇元武听完,眉头紧皱。 事情和他想象的相差无几。这庞大的背后势力,完全有推翻祈天帝国的能力。之前这老者说,雪灾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也就是说,这股势力,很可能还有敌人,敌人看起来比他们更加强大。如果自己进入这密室,知道了所有祈天的秘密,之后,自己就是和这些人站在同一个层次了。对此,皇元武的内心有些抗拒,但他却不得不如此。 现在,他真的深切的明白了当初父王的遗言。父王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甚至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让东王府从这漩涡中脱离,甚至有可能脱离祈天,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不再进入这漩涡之中。但自己,亲手将这一切都毁了。不光将东王府拉入了浑水之中,自己的几个弟弟,也都深陷其中。 皇永宁被神秘势力带走,现在音信全无。从现在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皇永宁很可能落入了另外一个神秘势力的手中,这个势力很可能与现在控制祈天的势力是敌对的,皇永宁已经不可能从中脱离了。 皇宇辰,一直被各方势力盯着,最终赤虹宗出动四名尊者降临平金城,带走了皇宇辰。他现在在赤虹宗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也绝对无法脱离其中。 远离漩涡的,只剩自己三弟皇阳晖一人……他只身前往南境开疆拓土,却不知东王府,早已物是人非。 “我有一个请求。”沉默了半晌,皇元武轻轻的说道。 “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我的三个弟弟已经深陷其中,若我知道了祈天所有的秘密,成为你们中的一员,还请前辈放弃他们三个,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此时此刻,皇元武心中想的,也只有这么简单。 其实,他没有任何权利提条件。刚才老者也说了,自己并不是最好的候选者,最好的候选者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皇宇辰一直以来被各个势力盯着,肯定和这事情脱不开干系。不过皇元武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如果能让几个弟弟脱离漩涡,自己的罪孽也能减少一些,心里也能安稳些。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老者好像并不是在思考,而是在和其他什么人讨论现在的情况。 皇元武站在原地,等着老者的回复。现在已经很明显,这老者应该就在自己身侧,而他存在的空间,肯定也和时空之门类似。也就是说,现在无法确定,在自己身边的其他空间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正看着自己,他们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良久,老者的话才传来:“我们尽力而为,如果你能将一切做的很好,你的三个弟弟,将不会知道任何消息,我们也会尽力,让他们远离这一切。” “如此……多谢了。”皇元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目紧紧的闭了闭,再次睁开时,他的目光变得坚定,看着前面的道路,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走向了一个未知的,神秘的,却一直在困扰着他的谜团。 前路,茫然而不可期。 “他能胜任吗?”一旁,另外的一个时空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这声音的主人看起来是一个少年,眉目清秀,正站在一片虚 无之中,盯着眼前的通道。 “他有着很坚定的信念。”另一个一身长袍的人说道,此人相貌魁梧,比一般人要高出一截来。他距离方才的少年还有些距离,也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但愿他能胜任,第一候选者现在已经不可获取,他是我们最后的选择。”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这人站在所有人之上,脸上一片冰霜,不带任何表情,他的双眸闪着一丝金黄,异于常人。 一直负责和皇元武沟通的老者,站在虚无的最前面,他看着皇元武进入的通道,目光深邃,一言不发。 “好了,散了吧,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还有,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现在的雪患。以他们的能力,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淡淡的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几人,转头,几步消失在虚无之中。 另外几人神态各异,有人沉默,有人欣喜,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行走,并快速的消失在原地。只有那看起来苍老的老者,再次看了看皇元武消失的通道,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几步,消失在虚无之中。 “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不可捉摸。”老者轻轻的话语,传到了皇元武的耳中。 而皇元武现在,正站在一个庞大的阵法之前,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也只有震撼才能形容。 这一一道道的,五彩斑斓的,由凝实的斗气形成的光幕。光幕之后,是一层一层的阵法。皇元武完全不懂阵法,但他也能看出来,这些阵法极其复杂,超出了他所见过的所有阵法样式。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五彩斑斓的门,门的另外一侧,就是第一道阵法。 很难想象,皇宫的尽头,深深的地下,居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阵法,而且这左右的光幕,看起来都不像是人能够完成的。 皇元武快速的平静下来,从方才的震惊中清醒。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对此,他必须保证自己十万分的小心。 抬腿,一步踏入光幕之中,第一道阵法在皇元武进入的一瞬间,飞速的运转起来,左右复杂的咒印快速移动,在脚下形成了一道咒印的河流。 “身份确认。”一个声音忽然传来,皇元武左右看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帝王之位测试开启。”那声音继续道:“我是被记录在这里负责通知所有测试者的声音,不要询问我任何问题,因为我无法回答。” “测试分为八个部分,能够完成四个部分,可以继承祈天皇位。能够完成六个部分,可以获得额外能力。能够完成八个部分,可以获得全部能力,成为执法者。” “下面,第一部分的测试,开始。” 还没等皇元武反应过来,脚下巨大的光影开始急速变化,周围五彩斑斓的光幕正快速消失。刹那间,皇元武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无尽的虚无之中,没有一点光,没有一点声音。 下一个瞬间,眼前一亮。 “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皇元武下意识的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后,是穿着一身素衣,满脸欣喜的人。 这个人,正是自己一直挂在心上的,自己最小的弟弟,皇宇辰。 第五百四十一章:新的需要 赤虹宗,后山,炼丹房。 被白雪整体覆盖的炼丹房,院落之中,积雪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的样子,在院中微微隆起。 皇宇辰坐在院落之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将最后一块晶石制作完成,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第七日,最后的几块晶石也制作完成了。按照约定,他欠愿景楼的三万两白银,已能够还清,今日制作的这些,大部分将按照原价卖给赤虹宗,获得的银两供他日后在赤虹宗内使用。 几日枯燥的制作晶石的工作终于完成了;皇宇辰站起身,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 头顶,是厚重的积雪,院落的周围被他布置了简单的屏障阵法,用以阻挡不断降落的积雪,这种阵法消耗并不大,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某种程度上,这个院落被皇宇辰制作的屏障改造成了一处透明的房屋,大量的积雪都落在屏障之上,让这个院落不至于被积雪掩埋。 自从那日林依依来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她还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每日派人给皇宇辰送来吃喝。只是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也不会跟皇宇辰多说什么,放下东西就径直走了。这让皇宇辰的心情有些郁闷。他当日和林依依说的话,的确有些重了。怎奈他有术法在身,完不成愿景楼的债务就无法出这个炼丹房。不然他早就在当日去找林依依,当面道歉了。 厚重的积雪压在屏障之上,遮蔽了本就不耀眼的阳光,使得整个炼丹房的院落看起来有些昏沉沉的。 此刻时间还早,还不到每日南宫维来取晶石的时间。皇宇辰昨日加快的进度,晶石比原本需要的多出来十块,这些晶石全部卖给赤虹宗,皇宇辰能得到五千两白银。虽然皇宇辰对银子并不是太清楚,但也知道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足够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赤虹宗内的消耗,这里面还包括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用度。 说起这两个人,皇宇辰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们两个下山去了,打着的名号就是皇宇辰也走不了,他们两个下山去探听一下情况。 这一探听就是四天,中途只有刘兴安回来了一趟,给皇宇辰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然后在皇宇辰灼灼的目光下,再次顺着原路回去了,甚至连几句像样的话都没和皇宇辰说。 说实话,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一直和皇宇辰形影不离,两人忽然离开,皇宇辰还有些不大适应。这两个人也是一样,自从他们来到东王府,正式和自己见面之后,几乎不离开自己半步,从东王府到平金城,就算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两个人也一直都守在自己身边。现在却忽然离开,而且还是在自己被困在这炼丹房的时候。 他们这种忽然的举动当然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但几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除了不露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按照刘兴安的说法,他们已经在山下找到了住处,等七日期满,他们就上来接自己下去。 对此,皇宇辰还 是很期待的。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枯坐了七天,就算他是修炼者,也觉得十分枯燥和苦闷。 皇宇辰抬抬头,看看头上不断加厚的积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从那日林依依走了以后,大雪就忽然降下,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炼丹房院落的门没有关,他能清晰的看到,门外的积雪几乎已经到了门框之上,这厚度大概都超过人的小腿了。这么大的雪,他还是头一次遇到。然后,他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这积雪可能带来的灾难,并不可避免的开始为自己的大哥担心。 到赤虹宗,已经七日了,不知道东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哥知道自己来了赤虹宗,心里是不是着急。 还有就是肖一搏,自从上次得到他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没再露面,他不知道肖一搏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一想到这件事,皇宇辰就觉得十分郁闷。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自己面明说的,非要跟自己玩这样的把戏。吧自己甩给了什么愿景楼,自己去做什么也不说,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局外人。这种感觉让皇宇辰十分不舒服,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皇宇辰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炼丹房门外,他轻飘飘的踩在积雪之上,居然没有陷下去。整个人就飘在平整的雪地上,就这么一路飘过来。 皇宇辰抬眼看了看,这个身影他已经十分熟悉了,正是南宫维。前几日见到的时候,皇宇辰还觉得惊讶,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赤虹宗到底有几个尊者强者,皇宇辰不知道。但这个南宫维,就算还不是尊者,却也差不多了。将斗气运用的出神入化,将整个身体融入到自然之力之中,从而破空飞行,这是尊者的标准能力。虽然没有见过南宫维破空而行,但他这种漂浮在地面之上的能力,怕也离尊者不远了。 南宫维就这么直直的飘了进来,站在皇宇辰身侧,冲皇宇辰轻轻一笑,而后抬头看了看皇宇辰布置的屏障,轻声道:“还真没想到,你的阵法造诣也是不错。你的天资,也算是百年难遇了。” “别打哈哈。”皇宇辰现在看到这个老头就烦,每次他来这找自己,明明就是拿晶石的,却偏偏要和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而且到现在,皇宇辰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给没给愿景楼送去银票,如果他将自己做出来的晶石都私吞了,那自己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了。 “给你。”皇宇辰从地上拿起两块晶石,径直塞进了南宫维的怀里,道:“这是最后两块,赶紧给我送钱去,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南宫维低头看了看皇宇辰塞过来的晶石,一红一蓝,两种不同的斗气在晶石内缓缓流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帮你去送钱不难,这几日的收入,我也一直都送去给愿景楼了。只是有件事,现在想和小兄弟商量一下。” 皇宇辰一听,眉头不由的皱起,看着南宫维那张和蔼可亲的脸,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南宫维无论从样貌还 是言谈举止,都像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和蔼可亲的长者。但皇宇辰却打心眼里厌烦他,这感觉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第一次见他还没这么强烈,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这老头不大对劲。 “什么事?”皇宇辰挑了挑眉毛,问道。 几日以来的接触,皇宇辰自己也摸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南宫维拿走的这些晶石,肯定对赤虹宗有大用处,要么就是对他自己有大用。不然赤虹宗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购买。赤虹宗藏龙卧虎,皇宇辰不相信只有自己拥有特殊属性斗气,冰斗气和火斗气在特殊属性斗气中是比较常见的,远远没有雷属性或者风属性那么罕见。 也就是说,赤虹宗内除了自己,肯定还有别人能制作这两种属性的晶石。但这么长时间过来了,好像只有自己在制作这些晶石,这就不由的让皇宇辰纳闷了。 诺大一个赤虹宗,如果这种晶石十分重要的话,赤虹宗一定会安排弟子制作,绝对不会只依靠自己。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南宫维只是在依靠自己制作这种晶石。如此一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需要的不是特殊属性晶石,而是自己的特殊体质。自己有两条经脉,这本来就十分惊世骇俗了。而且还身怀两种不同的特殊斗气,自己拥有两条经脉的时候,连叶观见了都连连称奇;但赤虹宗的众人见到,却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好像这一切他们都事先知道,又好像这事情根本见怪不怪一样。 皇宇辰怀疑,赤虹宗需要的,不是特殊属性的晶石,而是自己制造的晶石。这两者之间,还是有根本区别的。 “宗门内,还需要大量的这种晶石。”南宫维抓着两块晶石,冲皇宇辰笑眯眯的道:“目前来说,宗门内只有小兄弟你能够制作,能不能劳烦你多待几日,将所有晶石制作完成。当然,宗门还会以五百两一块的价格从小兄弟这里收购。” 皇宇辰看着南宫维的脸,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堂堂一个后山的长老,会对自己卑躬屈膝说好话?皇宇辰再自大自负,也没有到这个地步。自己是赤虹宗的新人,长老在赤虹宗的地位不言而喻,怎么可能一个长老来求一个几名弟子,这根本就说不通。 皇宇辰皱了皱眉,并没有正面回绝南宫维,他轻声道:“我多做了几块出来,按之前的价格可以卖给你,但我现在不想待在这了,你把这些晶石的钱给我,我现在必须下山去,有事情要办。” 南宫维看着皇宇辰,微微的眯着双眼,轻声道:“这个……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事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道:“怎么?你要强留我?” “不会。”南宫维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只听他轻声道:“只要我不讲银票送去,愿景楼的条件你就算没完成,那你身上的禁制也就不会消退,你自然也就出不去了。” 皇宇辰看着南宫维这张和蔼可亲的脸,拼命的控制自己,控制自己想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第五百四十二章:偏差 皇宇辰心情因为南宫维变得极差,这个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其实一肚子坏水,一点好心都没有。 自己在这里整整被困了七日,他每日都来,从来不管饭不说,还总提一些让人抓头的条件。 就比如现在,与其说他是在提条件,不如说他就是在威胁自己,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不去给自己送银票,那自己身上的禁制自然也就无法解除,那自己当然就出不去了。 皇宇辰可不会相信,愿景楼里的那位,会因为自己没还上他的银子赶来就自己。他就算是来了,也肯定是跟自己要银子的……或者,是来要自己命的。 当初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七天完成三万两银子的赌注,不然他就出手杀了自己。当时皇宇辰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自从在林依依那里听到了关于愿景楼的传闻之后,皇宇辰就不这么想了。这个超脱于整个赤虹宗的存在,可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了的。 无论想探查什么秘密,前提都是要先保住命,命都没有了,知道任何秘密又有什么用。老头南宫维正是看穿了皇宇辰的现状,才出言威胁,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做晶石。不过从南宫维现在的表现来看,皇宇辰之前的分析就变得很有道理了。 赤虹宗真的需要这种晶石,不是某种特殊属性的晶石,而是皇宇辰斗气制作而成的晶石。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皇宇辰皱着眉,最终还是忍住了对南宫维大打出手的念头,他知道,一旦自己出手,南宫维会在一瞬间将自己制服,这基本是不用考虑的事情。 “还需要多少。”皇宇辰皱着眉,看着南宫维,他最终决定让步,现在和南宫维正面相抗,没有任何好处。何况,南宫维一定是受了其他人的指派来这么做的,很明显,背后指派南宫维的,也只有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 “不多不少,还需要六十块,两种属性各三十块,小兄弟,没问题吧?”南宫维眯着双眼,看向皇宇辰,表情和蔼可亲,但皇宇辰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 六十块晶石不算什么,自己全力制作,最多也就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便可以完成。而且还能得到三万两白银,这对于皇宇辰来说,也算一笔巨款了。 只是皇宇辰的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结合一直以来的事情,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最开始,赤虹宗好像拼命的要将自己带到宗门里来,自己真的来了之后,却没有什么人理会自己。除了最开始见过一次端木怀,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个炼丹房中,不停的用自己的斗气制作晶石。虽说这个过程都比较合理,但赤虹宗最终的目的,皇宇辰还是没有猜透。好像隐隐的和自己的斗气有关系,但又好像并不是。 赤虹宗要这么多自己制作的晶石做什么?而且还有给自己这么多的银子? 就算他们逼迫自己制作,人在屋檐下,最终也会妥协的,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 而且,自己到这里来,是愿景楼的小姑娘朵儿带自己来的。难道愿景楼在某种程度上,和赤虹宗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越想,皇宇辰越觉得头大。直觉告诉他,这种晶石已经不能再继续制作了,除非弄清晶石的实际用途。但皇宇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一脸笑意的南宫维,现在他明面上是请自己做,实际上还不是某种程度的逼 迫。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如果撕破脸,自己在赤虹宗可能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皇宇辰自己清楚,他现在在赤虹宗的位置十分微妙,明面上说是掌门端木怀收的内门弟子,其实他是被从东王府抢过来的,自己当时跟着赤虹宗的四大长老来,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看向南宫维,轻声道:“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南宫维闻言,呵呵一笑,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在皇宇辰手上,而后转头将皇宇辰对方在地面上的晶石都抓在手中,冲皇宇辰道:“那是自然,明日这个时候,我再来取晶石。”说着,身体轻飘飘的,径直从前门飘了出去。 皇宇辰看着南宫维的背影,气的自己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他仔细查看了自己手中的银票,除却还欠愿景楼的两块晶石,自己额外制作了八块,一共四千两,手中的银票也刚好四千两,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数清楚手中的银票之后,皇宇辰猛然出了一身冷汗。而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空空如野,没有一个人影。 南宫维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晶石,他带着一丝不差的银子来找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拒绝。也就是说,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在南宫维的监控之下。 皇宇辰眉头微微的皱起,这个院落他已经检查了无数次。如果有监控用的阵法或者能量波动,他早就发现了。除非施展术法之人高出自己能力太多,以至于自己无法察觉,但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隐秘的阵法,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院落是空的,院落之中只有堆放的一堆空白的晶石和制作晶石的仪器,以及之前林依依托人送来的饭菜。除此之外,院落空空荡荡。头顶之上,是自己布置的屏障阵法,用来阻挡不断降落的雪花。 一切正常,那么这个地方,唯一可能存在能观察自己的地方,就只有一处。 皇宇辰想着,将自己的目光对准了炼丹房的正门,也就是丹房所在。 自从上次从里面出来,皇宇辰再也没有进去过。正如齐正业说的一样,这丹房有些不大对劲。几日以来,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首先,丹炉没有任何人照看,里面的炉火却一直在燃烧,即便是晶石内的斗气提供的炉火,就晶石能存储的斗气量,祈天的时间,也早就烧光了。但里面的丹炉却还一直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显然炼化还在继续。 其次,周围自然之力的变化,变得越来越明显,缓缓的在丹炉附近聚拢,像极了聚源阵的效果,但这种感觉却又区别于聚源阵,让人感觉很是怪异。 这丹房肯定有古怪。 皇宇辰心里这么想着,南宫维能够布置阵法或用其他手段窥探自己,那关键点一定就在丹房之中。但皇宇辰知道这丹房十分不对劲,最终还是打消了进去查看的念头。 他现在想的只是快些将晶石制作完成,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感觉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虽然现在还不是很强烈。 皇宇辰转身,再次坐在制作晶石的仪器面前,开始制作晶石。 他脑中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有可能,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人,就是发现了这里可能已经被人窥探,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这的。至于林依依…… 皇宇辰想着林依依,手中的动作,不由的慢了起来。 “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说声对不起才是。”皇宇辰心中默默想到。 …… 赤虹宗,主峰,小镇,愿景楼。 疾影静静的站在院落之中,今日的他换了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平静的压抑的气氛之中。 天空之上,大雪还在不停的降落,但愿景楼的院中,却没有一丝积雪,雪花降落在院落之中,便立刻化为雪水,渗入到地面之下。 疾影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知再想些什么,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朵儿。”疾影回头,冲楼内喊了一句。 “在。”朵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下一刻,朵儿一路小跑到了疾影身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疾影,道:“爹爹,您叫我。” 疾影冲朵儿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还记的几天前,让你送去后山的小哥哥吗?” 朵儿皱着眉想了想,而后抬头道:“记得记得,就是那个胆小的小哥哥,过吊桥的时候还害怕了。” “对,就是他。”疾影笑道:“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你南宫伯伯还没有送钱来,你还记得南宫伯伯每日来送钱的时间吗?” “爹爹你好笨啊。”朵儿皱着小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已经过了时辰了,每日伯伯他早就来了。” “嗯……对啊。”疾影轻轻的点点头,而后闭上双眼,在朵儿的头上又轻轻的摸了两下,而后睁开眼,看着朵儿,道:“朵儿,爹爹要出去一下,你现在去地下练功场,将昨日爹爹教你的术法,再练习几遍,爹爹很快就回来。” 朵儿闻言,立刻眼睛发亮,道:“爹爹,你要出去玩吗?带我去吧。” “不行。”疾影立刻收回了微笑,严肃的看着朵儿,道:“爹爹让你去练功,你就去,安静的在家等爹爹回来。记住,任何人叫你,你都不要开门。爹爹布置的术法,在外面是不能开启的。” “哦。”朵儿被疾影的这一句话弄的情绪低落,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明显心不在焉,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疾影的要求,自己走进了楼内,顺着楼梯进入地下,进入了练功场。 疾影看着朵儿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他回头,再次看向天空,他的双眼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想玩是吗……好。”疾影眼睛眯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身影一闪,径直消失在原地。 空中降下的雪花,好像被狂风吹动,在空中打了一个漩涡,而后又轻轻的落下。 雪花落在愿景楼的院子中,变成雪水,消失不见。 再疾影消失的片刻之后,愿景楼周围的房顶上,出现了数道身影,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对视,而后两人闪身,径直落在了愿景楼的院落之中。 看这两人的样子,是要闯入愿景楼,他们的用意,不言可喻。 “噗……” 一道鲜红的鲜血喷洒而出,第一个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已经身首异处。 第二个人连忙回头,却看到一张让他恐怖的脸,一张充满了狰狞和杀意的脸,一个死人,站在自己面前。 疾影。 第五百四十三章:圈套 鲜血飞溅,从面前的蒙面人喉咙喷涌而出,染红了正在降落的雪花,也染红了愿景楼的院落。 疾影好似一个幽灵一般,忽然出现,他又站在了愿景楼的门前,好似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魔。虽然一身劲装看起来风度翩翩,但左右的所有蒙面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此刻,疾影的神色淡漠,两具尸体就这么软绵绵的倒在他的脚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好像死去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任何人看到他出手,甚至没人察觉到他回来了,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疾影缓缓抬抬眼皮,看看左右屋檐之上的一众蒙面人,除却已经死了的两个,还剩下十人。这十人衣着都一模一样,身穿一袭白色衣衫,这样的装束在大学的天气里,更容易隐藏身形。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双双眼眸都散着精光,看着疾影,却没有任何人有动作。 疾影没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下一瞬,他再次从原地消失不见。左右的十个蒙面人见此情形,立刻如临大敌,马上摆出防御的姿态,但这一切好似都是徒劳的。 “噗……”一股鲜血喷洒而出,疾影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一人的身后,那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立死当场。 而后,疾影速度飞快,在几息的时间内掠过了四人的身侧,当他再次站在愿景楼门口的时候,这四人的脖颈出才同时喷出鲜血。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左右建筑的屋檐,融化了上面的积雪,变得殷红一片。 没有人看到疾影是怎么出手的,他的招数实在太快,也不像其他修炼者,有斗气光芒乍现,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疾影就好像忽然消失在这个时间,下一瞬又出现。但在这个过程中,五个蒙面人,死于非命。 剩下的五人,再看向疾影的眼神,从闪着精光,变成了浓浓的恐惧,有一人拿着长刀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其余几人也是额头冒汗。 面对这样一个如同鬼魅的敌人,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 “杀!” 也许是恐惧最终战胜了胆怯,在几息的压抑之后,有的蒙面人终于无法忍受了。他大吼一声,提起长刀径直向疾影扑来。剩下的四人将心一横,同时出手。 五人的位置正好包围了整个小院,他们同时向疾影扑来,将他面前的所有空间尽数封死。哪怕疾影速度再快,也没有办法在同一时间将所有人击杀,这样的进攻手段,可能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站在他们眼前的疾影,再一次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噗,噗……” 一连串的刺入身体的声音传来,半空中忽然刮起一道旋风,吹动了降落的雪花。 下一瞬,疾影再次现身,站在了愿景楼的门口。 而同时向他扑来的五个蒙面人,眼前同时一黑,整个人失去了动力,径直从半空中落下,掉在愿景楼的院落之中。 这个时候,他们的脖颈出,才开始涓涓的流出鲜血。鲜血慢慢的汇聚到一起,染红了大半个院落。 轻轻的瞟了一眼院落之中的一地尸体,疾影的眼神之中,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这些死去的尸首根本就是草木,蝼蚁。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很多年了,你们可能忘了愿景楼的规矩。”疾影站在原地,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们还盯着我愿景楼,我会杀到通天殿,将你们连根拔起。” 疾影说完,转身,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入了愿景楼中,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杯倒好的,已经冰凉的茶水,轻轻的喝了起来。 “嗖……”院落之中,忽然降落接十数人,他们扛起已经死去的蒙面人的尸首,而后快速离去。 下一刻,一个蒙面人出现在愿景楼前,单膝跪在愿景楼门口,沉声道:“打扰了。”而后起身,一个闪身,消失无影。 “不打扰。”疾影瞟了一眼门外,院内的尸体已经全部被挪走了,这些蒙面人来去如风,速度极快。 疾影起身,再次走入院内,确定了周围已经没有敌人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再看了一眼愿景楼内,发现朵儿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出来查看,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再次闪身,消失不见。 疾影消失的片刻之后,街对面的屋顶上,一堆堆积了很久的积雪,慢慢挪动,一双冰冷的眼睛,出现在雪堆的缝隙间。这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愿景楼,而后再次轻轻动作,雪堆再次合拢,就像从未挪动过一般。 …… 疾影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皇宇辰,他的目的地,自然就是后山。以疾影那快的让人咋舌的速度,片刻的功夫,他已经离开了主峰,进入传送阵,直奔后山炼丹房而来。 这个时候,皇宇辰刚刚做好第一块晶石,他抬头看了看头顶,发现根本无法判断时间,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制作晶石。 南宫维现在的心情很好,他手中拿着刚从皇宇辰哪里收上来的晶石,正在仔细研究。这种晶石对于赤虹宗来说,也算稀罕,毕竟拥有两条经脉且拥有不同属性的人,这世上恐怕都没有第二个。他虽然不知道宗主为什么让他交代皇宇辰做这么多的晶石,不过这晶石内包涵的斗气,却值得让他研究一番。 平日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南宫维一般都待在自己的殿中,也就是皇宇辰最开始进入的后山大殿。这里的面积很大,后面更是包罗万象,大殿之中不光有制作晶石的弟子,里面的房间内还有其他弟子在做其他事。这座大殿可以说是整个赤虹宗后山的核心,所有价值不菲的工作,都在这里进行,能够进入这里的赤虹宗帝都,都是千挑万选的。 当然,这里并不包涵主峰的内门弟子,主峰的内门弟子才算是真正的赤虹宗嫡系,所有的用度花费全部都是宗门负责,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修炼,不用为生计发愁。而剩下的,大量的赤虹宗弟子,大多数只能选择来后山工作,以保证自己的用度。 南宫维此刻就坐在自己的大殿之中,正仔细的端详手中的晶石,看着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斗气在晶石中缓缓流淌,就像在看两块珍奇的宝石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南宫维的身侧,看看他手中的东西,神色淡漠。 “银子给我。”疾影轻声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吓了南宫维一跳,他方才一直在仔细的观察晶石,根本就没意料到会有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更何况以他接近尊者的修为,一般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他猛然抬头,看到是疾影,这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 :“你要吓死我?” “你的钱,送晚了。”疾影没有理会南宫维的话,继续冷冷的道。 “是,我故意的。”南宫维看了一眼疾影,脸上又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道:“银票在这里,没想到你还真的自己来取了。” 疾影扫了一眼桌上,看到了被叠放整齐的一摞银票,淡淡的看了南宫维一眼,道:“递给我。” “不。”南宫维笑着,看着疾影,道:“我不会递给你的,我递给你了,你和那小子的契约就正式生效了,我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好像早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疾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看着南宫维,淡淡的道:“收起你的面具,我看了恶心。” “呵呵呵。”南宫维没有理会疾影的话,继续笑道:“面具吗?有的时候,面具带久了,就成了真正的脸。你怎么能分辨我什么时候带着面具?” 疾影没有接话,再次扫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冲南宫维问道:“人在哪?” “想找,你自己去找。”南宫维拿起一块晶石,一边查看一边道:“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分内事,你不是最讲规矩吗?七日之期马上就到了,如果你不能亲手收到他的银子,那契约就不成立,按照约定,到时候你应该亲自出手杀了他。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杀他的,到时自然会有人出手,你若想遵守约定,可是要有一场血战啊。” 疾影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南宫维一眼,扫视了一下他桌上的晶石,而后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南宫维一边看晶石,脸上一边露出一丝冷笑,他没去理会疾影,而是继续研究手上的晶石。 赤虹宗的后山,疾影十分熟悉,而且后山山巅就这么大,能够藏人的地方很小,以疾影的速度,很快就发现了大殿院落旁边炼丹房的不同。 从南宫维哪里出来,没用多少时间,疾影就站在了炼丹房院落之前,看到了正在制作晶石的皇宇辰。 “把银子给我。”疾影看着正在聚精会神制作晶石的皇宇辰,低声说道。 皇宇辰也被吓了一跳,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制作晶石,忽然有人冲他说话,他赶忙回头去看,看到疾影正站在炼丹房门口,顿时感觉有些诧异。 “你没在愿景楼里?南宫长老已经拿走了我的晶石,他说会吧银票给你的,你没见过他吗?”见到了疾影,皇宇辰说不上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有些激动,也有些畏惧。按照南宫维的说法,如果他故意不吧银票给疾影,那按照约定,疾影就要杀了自己。皇宇辰觉得疾影并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而且看起来这人极重原则,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怕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见到了,他不给我。你给我,完成约定。”疾影看着皇宇辰,语气平缓,但语速很快。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身上不是被你下了禁制吗?”皇宇辰有些诧异的看着疾影,道:“不是说我完成了约定,就解除禁制,让我出去吗?” 疾影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看着皇宇辰道:“我没在你身上下任何禁制。” “对,我下的。”忽然,一个声音从疾影的身后传来。 一个一身长袍的老者出现在疾影身后,这个老者皇宇辰认识,赤虹宗的四大长老之一,赫连傅。 第五百四十四章:坎字诀咒印 皇宇辰站在院落之中,看着不远处的赫连傅从半空之中缓缓降落,径直落在齐膝深的积雪之上,但却并未陷入雪中,整个人飘在积雪之上,面色平静的看着站在炼丹房之前的疾影。 听到赫连傅的声音,疾影缓缓的转头,面色恢复了日常的平静。这些事情好似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出现的会是赫连傅。 “你来此何意?”疾影没有和赫连傅废话的意思。 “你的契约无法完成,疾影。”赫连傅看着疾影,脸色十分平静,轻声道:“这小子不能交给你,你是知道的。” 疾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赫连傅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变化。 大雪还在继续下,好像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整个赤虹宗所有山脉,都被积雪覆盖,很多房屋不堪重负,被积雪压的垮塌下去。 宗门之内尚是如此,那民间的情况可想而知。 皇宇辰看着外面继续下降的雪花,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心情。至于门口现在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疾影是受肖一搏的嘱托与自己建立契约的,这契约需要完成的只是三万两白银。皇宇辰不知道这契约的约束力有多大,但肯定不会到让疾影为他付出生命的地步。 而赤虹宗的大长老赫连傅,皇宇辰对他更没有什么好感。赤虹宗费尽心思才将自己弄上宗门,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 至于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渊源,皇宇辰一点兴趣都没有。当然,从他内心来说,他是希望疾影能将自己救出去。后面的这个炼丹房大殿,总让他感觉心神不宁,十分不舒服。再在这里待着,恐怕会生出其他事端来。 “你不出手吗?”疾影看着赫连傅,良久之后,才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赫连傅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道:“不会,时间快到了,按照约定,你要亲手杀了他,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救他,与你对战。” 疾影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头看看皇宇辰,道:“现在把银票给我,完成契约,我从这里把你带出去。” 皇宇辰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单手向前,还是摸到了门口的透明屏障,他尝试将身上的银票扔出去,可这银票径直打在屏障之上,掉落在院落之中。 疾影见状,眉头微皱,他回头看向赫连傅,轻声道:“禁制不是我布置的,这已经超出了契约的范围,有人故意破坏契约,之前的契约失效。”说着,疾影伸出一只手,径直伸进院落之中,抓住皇宇辰的手臂,猛然向外一带。 皇宇辰没疾影大力拉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拍在了屏障之上,这一下的力道可是不轻,将皇宇辰拍的七荤八素。疾影见状,立刻松开了皇宇辰的手臂,回头看向赫连傅。 “怎么回事?”疾影轻声发问,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只是发生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但院内的皇宇辰,却被这一下撞得不轻,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最终悲催的发现,自己原来早就被囚禁在这里了,这些和愿景楼疾影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赤虹宗只是利用了自己和愿景楼的契约,顺理成章的将自己关在了这个炼丹房中。皇宇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炼丹房大殿,对丹炉中炼化的东西,更加疑心起来。 他们费尽心机将自己关在这里,一定另有目的。 “你现在问这些不觉得可笑吗?”赫连傅平静的看着疾影,自始至终,他的身影都没有移动半步,就这么轻飘飘的站在雪地上,目光 随和,他伸手指了指天,轻声道:“没看到吗?已经开始了。” 疾影没对赫连傅的表现有任何反应,但皇宇辰听了却是心中一惊。 看着赫连傅的意思,这持续了已经七日的大雪,难道还另有隐情?这不是天灾吗? 皇宇辰的心中忽然变得有些慌乱,一个十分不可能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难道这漫天不停降下的大雪,是人为的?谁有控制天气的能力?这简直骇人听闻。 “这些和我的契约没有任何关系。”疾影平静的道:“我发出的契约遭到了破坏,我便可以不用执行。这么多年来,我的所有契约都是这样完成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禁制你破不了。”赫连傅轻声道:“这些都和里面的人有关,疾影,回去吧,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 疾影的脸色,在听到了赫连傅的这句话以后,忽然变得阴沉了。他回过头,看向皇宇辰身后的炼丹房大殿,目光深邃。 “还活着吗?”疾影轻声问了一句,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炼丹房大殿。 赫连傅没有应声,而是向前迈了一步。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赫连傅走过的雪地,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雪地原本什么样,他走过之后还是什么样。他整个人就像走在虚空之中,走在另外一个空间之中一样。看到这一切,皇宇辰的想法又拓宽了很多。 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和自己聊过时间与空间的人,许风。立刻想到了自己在时空之门内经历的一切,想到了许风和自己说的话,想到了他说,自己也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只是还没有被激活。 他甚至想到了当时在时空之门内经历的如同地狱般的头痛,他看着赫连傅向前迈出的脚步,想到了时空之门内的一切。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吗?赤虹宗,许风,时空之门,甚至飞地天清城,三王之乱,北王府的异军突起以及自己父王的死。 一切碎片,在这一刻好像隐隐的要穿在一起,但无论皇宇辰怎么去想,最终还是无法将所有事情链接起来。 在表面上看,他自己在从苍茫山回来之后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事件,这其中发生了一些自己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甚至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之事。但皇宇辰从来没想过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不过现在,他看到赫连傅的脚步,看到诡异的雪地,他忽然联想到了。赫连傅可能真的是踩在另外一个空间之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修为,而是另外一种能力,一种自己从来没想过的能力。 掌握时空之门。 皇宇辰的脑子转的飞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赫连傅,但赫连傅和疾影两人,都根本没去主意现在的皇宇辰。一个修士高级的少年,虽说拥有两条经脉和特殊属性斗气,但在这两人眼中,皇宇辰的战斗力,和孩童无异,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是不是还活着,已经不重要了。”赫连傅走到疾影的身后,轻声道:“当年你完成了契约,造成了现在的结果,无论你怎么后悔,木已成舟。” “我不后悔。”疾影转过头,平淡的看着赫连傅,道:“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你们要做的事,我不干涉,但这个人,我却一定要带走。我不会离开赤虹宗,但我的契约,必须履行。” “你们这些瞬行者,真的都是一个脾气。”赫连傅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疾影,道:“我已经和你说了,他身上的禁制你是破不开的,就如同当年一样,你忘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吗?” 疾影沉默,他转身看向皇宇 辰,冲他伸出了手,一直伸到皇宇辰的身前,冲他轻声道:“银票。” 此刻皇宇辰真沉寂在自己的思维中,被疾影这么一叫,立刻回神,看到疾影伸过来的手,他马上弯腰,将地上的银票捡起,用最快的速度放在了疾影的手上。 疾影一把抓过银票,翻看上面的面额,在确定是最后剩下的银两数目之后,转过身,看着赫连傅,道:“契约成立。”说着,他将手中的银票叠在一起,当着赫连傅的面,撕成了碎片。 此刻的赫连傅,已经脸色铁青,眼神也变得不善,道:“疾影,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真的打算撕破脸,也不要怪我无情。” 疾影没有再理会赫连傅,直接回头,径直走进了炼丹房的院落,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听说你会阵法。” “对。”皇宇辰看到疾影进来,赶忙回答。 “你身上的禁制,是一种坎字诀咒印,可以化为无形,你现在的阵法造诣,到了什么程度?”疾影平静的看着皇宇辰,根本就没有理会赫连傅的意思。 “可以熟练的使用垦字诀,但这已经是极限了。”皇宇辰立刻如是答道:“我对布置阵法不是太在行,所学并不多。” “不用你会多少。”疾影看向皇宇辰的眼神稍有变化,闪着一种异样的精芒,他轻声道:“仔细去感受你身上气息的变化,这是一种十分简单的阵法,就和你布置的这个屏障一样。”说着,疾影指了指天,那上面是皇宇辰布置的,用来遮挡落雪的简单屏障。 听了疾影的话,皇宇辰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坎字诀他当然知道,也知道阵法的分水岭。如果说阵法修炼在兑,离,垦字诀的阶段,只能算是初级,但这已经很厉害了。战场军队中的阵术师,最多也就能达到离字决的程度,这样的阵术师,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战争的走势。就比如当初皇宇辰在飞地参加的守城战,他当时只有离字决能力,但因为掌握了更高等级的咒符,改变了当时东王府军的窘境,最终帮助余生一举突围,才有了后来东王府的全面胜利。 而兑字诀之上,到了坎,巽的阶段,阵法的变化会更加让人捉摸不定,第一阶段的阵法能够让人看到,需要通过实质的咒印来实现阵法的能力,但坎字诀以后却不是。 就比如现在皇宇辰身上的这种简单咒印,就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屏障陷阱。平常人走着无异,但皇宇辰一旦进入,却会被死死的困住。 之前皇宇辰一直没有往阵法的方面去想,因为能够熟练掌握坎字诀的阵术师,他根本连听都没听过,这样的阵术师才是真正的大杀器,能够利用阵法,杀人于无形。不再像其他几种咒印,需要繁琐的布置和联合,才能布置阵法,坎字诀的一个咒印,足以。 知道了这一切,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无论任何咒印,要想完成阵法的能力,就必须调用周围的自然之力,虽说这炼丹房院落之中的自然之力有些杂乱,但皇宇辰还是能分辨哪些是进入炼丹房,哪些是径直进入自己身体的,通过找到这些异常靠近自己的自然之力的流向,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一个地方。 这里,应该就是被施咒的地方。 皇宇辰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同时凭空刻画起咒印来。阵法他知道的不多,但解除阵法,他却十分熟练。 在赫连傅有些惊讶的眼光之中,皇宇辰快速的完成了咒印的刻画,没有任何金光闪现,一切都平淡无奇。 而后,皇宇辰双手合十,大喝一声:“散!” 第五百四十五章:脱困 皇宇辰一声大喝之后,周围的气息立刻发生了一阵诡异的波动,好像有一股气团在皇宇辰的肩膀上爆开,吹动了他的衣襟。 虽然没有十分明显的痕迹,但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的知道,皇宇辰已经破开了这个坎字诀咒印,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已经被破解了。 “疾影,你要做什么?”赫连傅脸色阴冷,看着疾影,沉声问道:“要与赤虹宗为敌吗?” 疾影有些惊讶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看向赫连傅,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不,我只是在履行契约。你们破坏契约在先,也不要怪我违反规则。你们使用手段让契约无法达成,我使用手段促成契约,你我各走一步,互不相欠。还有,你若真想栏我,方才我在说话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手?” 听了疾影的话,赫连傅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的双拳狠狠的握了一下,又缓缓的松开,好像十分心有不甘的样子,看着疾影轻声道:“若你今日带走这小子,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赫连傅的话明显是威胁,但疾影丝毫不为所动:“我再说一次,我要做的,只是履行契约。这是愿景楼的规定,规矩不是我定的,而是你们赤虹宗定的。至于你们要这小子做什么,与我无关,契约规定,我会在他还在赤虹宗的时候,保护他的安全,仅此而已。” 赫连傅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疾影,半晌,才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你的想象,这小子的作用如果是真的,那将改变一切。” “是吗?”疾影微微皱眉,没有立刻回应赫连傅的话,而是转头看向炼丹房大殿,轻声道:“就像她一样吗?” 赫连傅闻言,沉默,继续轻轻的向后退。 自始至终,赫连傅也没有要向疾影出手的意思。这一切皇宇辰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奇怪。 赤虹宗设计将自己困在这里,看样子就是要将疾影诓到这里,疾影到了这里之后,赫连傅却又不做任何事,只是和他说一些皇宇辰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有的时候皇宇辰弄不清楚,这些真正的修为高手,是不是说话都这么高深莫测。自己之前见到的苍茫城主说话就是这个路数,现在的疾影和赫连傅也一直在打哑谜。有什么事情都不直接说,非要相互猜。 还有,他口中自己十分重要这件事,皇宇辰已经不止听过一次了,但自己到底为什么重要,他到现在都不清楚。 皇宇辰看看赫连傅,在看看疾影。他明显能在疾影的脸上看到一丝伤感的神情,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炼丹房大殿,看着里面丹炉的方向,不知再想些什么。 刚才,疾影提到了她……难道,这丹炉里正被炼化的物品,不是什么天财地宝,而是一个人?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的也将目光看过去,感觉周围的气息更加不一样了。 “大变即将到 来,何去何从,你自己好自为之,言尽于此,也不枉你我几十年的交情。”赫连傅此刻,已经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很远,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落入皇宇辰的耳中,当皇宇辰转过头去的时候,赫连傅已经没了踪影。 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疾影静静的看着炼丹房,目光依旧深邃,他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好像定格在了这里,看着炼丹房的大门,望眼欲穿。 身上的禁制已经破除,那就意味着皇宇辰可以离开这里,但疾影就在身旁,他不知道自己和疾影契约的后面有没有规定自己必须待在愿景楼,有些事情他还想问疾影。不过现在的情况,疾影未必有心情和自己说。 过了半晌,皇宇辰有些忍不住了,他轻轻的问疾影,道:“前辈……我是否一定要一直在愿景楼?” 疾影明显楞了一下,他转头茫然的看了一眼皇宇辰,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对皇宇辰道:“不必,赤虹宗范围内,我都会护着你,直到你离开赤虹宗为止。”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前辈所说的契约,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愿景楼的规矩。”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回答道:“我与你说的契约,就是愿景楼与你的约定。这约定约束愿景楼的所有人,只要契约成立,愿景楼会付出一切努力完成契约。” “愿景楼还有其他人?”皇宇辰闻言一愣,赶忙问道。 “没有。”疾影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只剩我自己而已,但只有我一个,在这赤虹宗中,也没人能动得了你。” “包括所有情况吗?”皇宇辰看疾影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再次开口问道。 “你的契约不是。”疾影平静道:“根据肖一搏的嘱托,只有在你不主动招惹麻烦的情况下,如果有人执意向你出手,我才会相救。如果你主动招惹别人,死了活该。” 一下被疾影看破了心中所想,皇宇辰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方才他问这句话,正是向问清楚这契约的底线,如果契约规定疾影无条件帮助自己,那自己在赤虹宗,不是要横着走了。 显然,肖一搏在找疾影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赤虹宗藏龙卧虎,虽说疾影修为极高,看起来在赤虹宗也很有面子,但这并不意味着疾影能搞定赤虹宗的所有人。如果皇宇辰仗着有愿景楼撑腰,主动去找端木怀的麻烦,那最终也还是会以悲剧收场。 其实肖一搏最担心的,是怕皇宇辰吧疾影当成保镖,利用疾影的影响力探查赤虹宗以及自己的秘密,这一定会触及赤虹宗的逆鳞,最终可能导致皇宇辰失去一切。 “如此说,我不留在愿景楼,前辈怎么知道我会遇到危险呢?”皇宇辰冲疾影尴尬的笑了笑,再次问道。 疾影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在皇宇辰的肩膀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这一瞬 间,皇宇辰感觉四周的自然之力疯狂向自己肩膀处汇聚,持续了几息,而后再次陷入平静。而皇宇辰本人,除了有些惊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这是愿景楼独有的印迹,如果你出现危险,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赤虹宗内,瞬息可至。但如果发现是你主动招惹,我会看着你死的。”疾影指了指皇宇辰的肩膀,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宇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他心中知道,这肯定是类似于坎字诀印记的一种术法,只要他用心感应,绝对能发现自己肩膀上的印迹,但在正常来看,这印迹是透明的。 “那……”皇宇辰看了看疾影,小心翼翼的道:“我现在能走了吗?” “可以。”疾影轻轻的掉头,道:“不过你要小心,赤虹宗一直在盯着你,至于为什么,你需要自己去弄明白。”疾影说完,再次转头,他的目光停留在炼丹房的大殿之上,目光慢慢变得柔和。 皇宇辰看看疾影,感觉疾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不由的开口提醒道:“前辈,赤虹宗明显是利用我将前辈引到这里来的,如果前辈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是快些离开,他们没对前辈动手,可能也会在其他方面,对前辈不利。” 这完全是皇宇辰的猜想,以他看来,赤虹宗不会无缘无故的设下这个圈套,而且方才赫连傅来的也太过蹊跷,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和疾影说了几句话。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绝对不是因为要和疾影说几句话才这么做的。 疾影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不用管我。”而后,他的再次看向炼丹房大殿,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疾影经历了什么,但很显然,他经历的事情,肯定和这炼丹房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只是这些事情,和皇宇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再去打扰疾影,皇宇辰径直迈过炼丹房的大门门槛,七日之后,他第一次走出了这炼丹房。 外面,积雪已经到达了膝盖处,走在这么深的雪地里,即便皇宇辰有斗气加身,也十分困难,这雪的厚度几乎已经和炼丹房正门的台阶持平了,左右的房檐之上也是厚重的积雪,许多已经掉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雪堆。 皇宇辰没有犹豫,径直向山下走去。 他依靠着记忆,想着之前刘兴安和自己说的方向,艰难的向山下走去。路过悬崖,他向山下的方向望去,目力所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所有的事物都被厚重的积雪掩盖,整个世界,都好像被冰封了一样。 炼丹房中的疾影,仍旧目光深邃的看着炼丹房,看着里面丹炉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目光慢慢变得迷离。 第五百四十六章:山中小镇 出了练功房的皇宇辰,在这被冰雪覆盖的赤虹宗后山中独自艰难前行,周边的一切白雪皑皑。这场大雪冰封了周围的一切,让原本热闹的赤虹宗后山,也变得十分冷清。齐膝身的积雪,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覆盖,整个后山之中,见不到任何一个行人。 从炼丹房的山上看,山下的小镇好像并不远,但皇宇辰走了很长时间,却仍旧看不到小镇的影子,自己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他一边向前行走,脑中一边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从一些致蛛丝马迹来看,赤虹宗的高层,好像知道这忽然开始的大雪是什么原因,看赫连傅的样子,好像也并不为这难得一见的雪灾操心。他们好像更关心另外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很有可能直指赤虹宗的核心秘密。 从皇宇辰进入赤虹宗之后,端木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自己也只见过赫连傅一个长老,另外三个带他来赤虹宗的长老却一个都没见过。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困在炼丹房,看起来,赤虹宗的用意,就是将疾影引到炼丹房去,但他们到底意欲何为,皇宇辰根本猜不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在皇宇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他现在心中担心的还是自己大哥,担心东王府。这么大的积雪,对于任何一个掌权者来说,都是一件无比头疼的事。 东王府相比之下还能好些,去年粮食丰收,但经过几次大规模的调度,东王府的存量已被用去了许多,这根本不需要去看账目也能十分清楚。皇宇辰到赤虹宗已经七日了,一直都没有东王府方面的消息,他想尽快找到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自己联系到大哥皇元武。 至于赤虹宗和自己之间的事情,反而不是现在皇宇辰优先考虑的。无论赤虹宗想做什么,最终也不会绕过自己,而他自己怎么躲也是没有用的。在赤虹宗的绝对武力面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皇宇辰,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下场。 肖一搏找了疾影保护自己的安全,其目的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心的在赤虹宗待着,不要惹事。不然契约上不会规定疾影需要保护自己的条件。 总的来说,搭上了一个在赤虹宗内部都十分超然的愿景楼,皇宇辰就不必担心自己在赤虹宗内会被人杀死。如果赤虹宗的高层想要动自己,他们也会考虑疾影的存在的。 虽然皇宇辰并不知道疾影到底是什么修为,但从赫连傅和疾影对话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听出来,疾影的修为,起码不在赫连傅之下。而赫连傅,是十分明显的尊者级别强者。有这么一个高手为自己保驾护航,那自己在赤虹宗内的行事,有了一个骑马的保障。 脑中一直在胡思乱想,皇宇辰脚步不停,终于在几个时辰之后,他远远的看到了被白雪覆盖的小镇,厚重记的积雪几乎将整个小镇的所有房屋都掩埋在下面,但露在外面的窗口却还散着淡淡烛光。皇宇辰看到双目冒光,立刻加快了脚步,直奔前面的小镇而去。 又过了半个 时辰,皇宇辰才真正的进入了小镇。 整个小镇的样子,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小镇的道路,被积雪完全堵死,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泥泞,厚重的积雪将道路两旁房屋的房门都覆盖在其中,有一些房屋的主人,将门口的积雪清理出来,堆积在门口两旁,形成两座隆起的雪丘。而更多的仿佛看起来空无一人,门口的积雪根本就没有被动过。 街上没有行人,但左右房屋的烟囱,还冒着袅袅青烟。 雪灾的情况,超出了皇宇辰的预期。如果大多数人连出门都是问题,那所有的交通运输都将被中断,存粮不多的百姓,现在可能已经在饿肚子了。而交通中断,商户无法开门营业,粮草等众多重要物资无法流通,最终可能导致极其恶劣的后果。 皇宇辰虽然阅历并不多,但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饥民暴乱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这个小镇看似安详,那是因为这镇子本来就是赤虹宗弟子组建的村镇,大多数弟子都有修为在身,就算存粮不多,他们也有办法弄到吃的,但外界的普通百姓,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皇宇辰一边顺着刘兴安的描述向前走,脑中一边再想这些事情。因为大雪的缘故,他分不清左右的建筑,也并不容易找到他和齐正业现在的安身之所。不过好在这个小镇并不大,在街上晃了几圈之后,他终于在自己湿透之前,找到了刘兴安和自己说的房屋。 说起来这里也并不难找,左右白雪覆盖,但这里的积雪明显要少很多,大门的通道被清理的十分干净,皇宇辰径直上前,轻轻叩响了房屋的大门。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刘兴安探出头来,看到是皇宇辰,先是一愣,而后立刻伸出一只手,径直将皇宇辰拉了进来。 进屋之后,温暖的感觉立刻传来,屋内陈设十分简单,这房屋也并不大,但左右的角落中,却都堆满了各种袋子,从打开的袋子看,那正是一袋袋满满的粟米。 “赶紧把你的湿衣服脱了,放在火上烤一烤。”齐正业看到皇宇辰进来,也是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上前拽过皇宇辰,几下就将他身上已经被大雪淋湿的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皇宇辰左右看看,冲齐正业轻轻摆摆手,而后自己走到火炉边,将已经湿透的长裤脱下,搭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则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 虽说他修为不低,但这么长时间在外面淋雪,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积雪打湿,因为他体内斗气的缘故,潮湿的衣服并未结冰,而是一直这么湿哒哒的塌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现在见到活路,皇宇辰第一时间就是去烤火,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 刘兴安关好门,和齐正业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耸耸肩,走到皇宇辰身侧,轻声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皇宇辰稍微缓过来一些,他转头看看刘兴安,再看看另一旁的齐正业,忽然明白过来,开口问道:“你们早就知道我身上不对劲?” 齐正业 闻言,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第一日我发现那房间有些不大对劲,当时就觉得十分不妥。分析前后的事情,感觉你已经被赤虹宗盯死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下,无奈,我才和师兄下山来的。” “对。”刘兴安在一旁道:“如果我们三人都被盯死了,那后面的事情就没法办了。按照我的估计,他们绝对不会让你轻易的下来的,我本想过几日去之前的小楼一次,看看能不能请动里面的前辈出手,救你一命,却不想你自己出来了。” “你们知道有人盯着我?”皇宇辰眨眨眼,再次问道。 刘兴安也有些尴尬,道:“并不确切的清楚,但还是可以分析出来的。之所以不和你说,是怕引起他们的警觉。”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不对啊,如果是怕引起他们的警觉,你们一直和我在一起不是更好?而且刘师兄,你后面不是上去一次,告诉了我你们详细的住址吗?如果怀疑我被人盯着了,那你们和我说的话,不一样会被赤虹宗的人听到?” “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齐正业在一旁道:“赤虹宗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庞然大物,他们能在你身上设置禁制,明显就是不想让你出那个炼丹房,既然我们二人无法解除这个禁制,不如下山找找其他办法。若我们三人都留在山上,最终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我们下山之后,找了林依依。”刘兴安在一旁轻声道:“也就是因为找过她,所以我才决定将住址详细的告诉你,也想着你有可能会自己脱困。” “你见过林依依了?她怎么说?”皇宇辰赶忙问道。 “她没说什么。”齐正业道:“只是说你不是常人,对于赤虹宗而言,你也举足轻重。” “看她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刘兴安补充道:“我们没有交谈几句,她便匆匆离去了。后来我分析,如果真的是赤虹宗要囚禁你,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索性就将我二人的安身之地告诉你,想着你有可能自己脱困,没想到你真的自己回来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仔细的想了一下,看着刘兴安,道:“不对。刘师兄,你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赌我会自己出来上?这绝不是你的作风,你们有事瞒着我。”说完,皇宇辰又回头去看齐正业,齐正业眼光躲闪,并不与皇宇辰对视,这更加加深了皇宇辰心中的怀疑。 “快说!我最烦别人瞒着我。”皇宇辰有些生气了,道:“如果不说清楚,你们两个后边也不要跟着我了。” 刘兴安看了齐正业一眼,表情有些无奈,齐正业也是一脸无奈,对皇宇辰无计可施。他俩算是比较了解皇宇辰的,他脾气看似温和,但其实却很有原则,他最烦别人瞒着他这件事,两人也算是感同身受。 “就知道不行吧。”刘兴安无奈道,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道:“碰到肖城主了。”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惊。 第五百四十七章:核心 “什么时候的事?”皇宇辰立刻站起来,看着刘兴安问道。 “下山不久。”刘兴安冲皇宇辰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看到皇宇辰再次坐下之后,才道:“看肖城主的样子,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下来,所以在镇子里等我们的。这间房屋,也是肖城主留下的。” 皇宇辰闻言,再次扫视了整个房屋,这房子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单,看起来像是一个平民百姓的住所,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肖一搏怎么会料到这一切的?他又是怎么知道齐正业和刘兴安一定会提前下山的? 脑子里满是疑问,他看向刘兴安,却并未开口询问,既然说了,他们两人一定会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的。 “我们自然也十分奇怪,为什么肖城主会提前知道我们将要到来,不过开口询问后,肖城主却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将我们引到这个房屋中来,然后嘱咐了我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皇宇辰赶忙问。肖一搏的忽然失踪,让皇宇辰有一段时间六神无主,从种种迹象表明,他认识的肖叔叔,并不是真正的肖叔叔,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一是嘱咐我们不要上山去找你,如果上去了,定会有去无回,不过他给了我们一个时间,让我们在这个时间内上山去见你一面,告诉你下山后的住址。”刘兴安说着,看了看身旁的皇宇辰,道:“就是后来我上山去看你的那次。” “还有呢?” “不要轻举妄动,在大雪停止之前,不要出这间房子。”齐正业看着皇宇辰,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 皇宇辰一听,眉头立刻皱起,看着刘兴安道:“什么意思?要将我关在这里?” “肖城主没有详细说,只是嘱咐我们两人看住你,不让你轻易走动。他说最近赤虹宗内不太平,很有可能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在这里,他们轻易找不到。”刘兴安回答道。 “怎么找不到?”皇宇辰一瞪眼,道:“我上山下山,做的所有事情,都在赤虹宗的监控之中,哪怕是在山上炼化晶石也是一样。你现在跟我说,我来了山下的镇子,他们居然找不到了吗?这是赤虹宗的地盘,想找我,能有多难?” 看着皇宇辰的情绪有些激动,齐正业和刘兴安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皇宇辰,道:“这里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如果没有人带着,在外面看,这房间会是一个被白雪整体覆盖的房屋。你能进来,是因为这里布置了熟悉你气息的术法。这一切都是肖城主做的,具体为了什么,肖城主却没有明说了。” “我们知道的就这些了,肖城主和我们嘱咐了这两件事,而后人就走了,去了何地也不知道,从那以后就没再回来。到现在,大概有五日了。”刘兴安也看着皇宇辰,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 皇宇辰相信,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真的没有理由骗自己,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肖一搏忽然出现,为什么不去山上找自己?他看起来并不只是东王府的大城主那么简单,那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不去山上找自己,也不留在这里等自己,难道是知道什么隐情吗? 身体 已经缓和多了,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他转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不停降落的积雪,感觉自己头脑有些不清楚。事情好似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迷雾之中,他好像已经有些弄不清自己来赤虹宗的目的了。 刚开始,他自愿来赤虹宗,首先是因为赤虹宗对东王府的威胁,其次是因为自己想看看赤虹宗到底大费周章的找自己做什么。来到赤虹宗之后,自己立刻就陷入了麻烦之中,因为一个愿景楼的契约,他莫名其妙的被困在赤虹宗后山上七日之久,出来之后,却被肖一搏告知自己不能出去。如果不出去,那自己来赤虹宗的事情就全泡汤了,难道真的要等赤虹宗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才反抗? 一直以来,关于赤虹宗,皇宇辰都处于被动的一方,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自己对于某种事情十分重要,但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他道现在也不清楚。他现在有理由相信,肖一搏肯定是知道的,但他绝对不会告诉自己,而且现在肖一搏的行踪也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寻觅。 还有,疾影一定知道什么。 皇宇辰心中这么想着,想着是不是能去找疾影,问问他事情的始末。他走的时候,疾影正看着炼丹房的大殿发呆,现在他人应该已经回去愿景楼了。 想到这的时候,皇宇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道:“肖叔叔是什么意思?他大费周章的给我找到愿景楼做靠山,现在契约达成了,他却又让我待在这个地方?” 听皇宇辰这么一说,刘兴安和齐正业也是一愣,他俩之前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皇宇辰眉头微皱,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肖一搏利用自己接近愿景楼,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利用自己将疾影引到炼丹房去。之前赫连傅看到疾影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自己也因为疾影的忽然出现而脱困。现在下的山来,却又得到了肖一搏的消息,让自己留在这里不要出去。 顺着这个方向去想,皇宇辰很难不怀疑,这一切可能都是肖一搏设计的,他的目的,就是让疾影去炼丹房。那他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疾影离开了愿景楼,出现在皇宇辰身边,却并没有带那个天资卓绝的小姑娘朵儿,难道…… 皇宇辰想到这种可能,立刻就弄不清楚疾影和肖一搏的关系了。看疾影的样子,好像对肖一搏特别信任,他们两人应该是故交,至少之前是认识的。也正因为如此,皇宇辰才在心中对疾影有一种信任感。但现在出现的事情,打破了他的这个想法。 如果肖一搏的目的是将疾影引到炼丹房去,那在疾影离开愿景楼的这段时间,肖一搏要做什么? 疾影,肖一搏和赤虹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愿景楼,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赤虹宗的。愿景楼在赤虹宗的地位超然,好像没有任何人愿意招惹疾影。他在赤虹宗之中,好像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赤虹宗看起来铁板一块,怎么会允许一个完全不是赤虹宗的绝顶高手就这么待在赤虹宗主峰,还住在主峰的小镇之中。 这一切不去想还没有什么,仔细想想,其中却全是不和谐之 处。 还有就是林依依,这个女人,一定知道的比她表现的多的多。皇宇辰到赤虹宗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有她的身影,她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愿景楼,追日宗,赤虹宗。肖一搏,疾影,天绝散人,端木怀,赫连傅。这些地方,这些人,好像都因为一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件事情,却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 皇宇辰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两人,再看看外面的落雪,一个巨大的谜团出现在他的心中,而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去理清。 “向弄清这一切,不从这出去,是绝对不行的。”皇宇辰冲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低声道:“我出来的目的,就是弄清身上的秘密。师伯不是也嘱咐你们,让我去一个地方吗?如果不弄清赤虹宗的事,我也是不会走的。” 齐正业看看刘兴安,轻轻耸耸肩,轻声道:“我跟你说了吧,他肯定不会老实的。” 刘兴安也是一脸无奈,他没去理会齐正业,而是看着皇宇辰道:“宇辰,你可要想好了,即便我们三人,对于赤虹宗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而你要探查的秘密,守护的人,都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手。一旦有任何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我自然清楚。”皇宇辰看着刘兴安,轻声道:“难道因为这样,就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人来找我?你们不要忘了,我是被挟持来到赤虹宗的,他们一定会找我,也一定会找到我。即便现在在肖叔叔布置的房屋之中,他们找到我也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在这里等死,我宁愿死在寻求真相的路上。” 皇宇辰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已经不想再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作为这件事情的核心,他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自己身上的事情。想弄清这些,看起来赤虹宗,还是最简单的一步。 “何况,他们想利用我做些什么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伤我分毫的。”皇宇辰看着齐正业和刘兴安,语气坚决。 两人此刻的表情十分无奈,他们早就猜测皇宇辰知道一切之后绝对不愿意待在这里。只是现在外面情况还不明朗,赤虹宗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清楚,贸然出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们两个其实不用跟着我的。”皇宇辰说着,上前几步,拿起自己的衣衫,发现还有一些潮湿,无奈将衣服搭回去,继续道:“等衣服干了,我自己出去,愿景楼的主人一定知道一些情况,而且他和我之间有契约,我在愿景楼,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俩其实是无所谓的。”齐正业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皇宇辰,道:“别人都知道我们就是你的跟班,如果发现危险,往后撤撤也就是了。” 皇宇辰瞥了一眼齐正业,咧嘴一笑。 刘兴安在一旁,也嗤笑出声,三人之间已无需多说什么。齐正业和刘兴安陪在皇宇辰身边已有半年左右,对皇宇辰的脾气和习性早就十分清楚。而且,两人也真的将皇宇辰当成了自己的师弟,也十分想帮助皇宇辰解开谜团。 皇宇辰坐回了火堆旁,接过齐正业递过来的干粮,大口的吃了起来。 外面,漫天的大雪依旧在下,天色渐暗。 第五百四十八章:瞬行者 入夜,疾影回到了愿景楼中,他站在愿景楼的院落之中,感觉周围有些异样。 他轻轻的抬起眼皮,左右看了看,以他敏锐的感觉探查,却没有发现这异样到底来源于何处。 他进入去了炼丹房,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在哪里枯站了半日,就好像度过了十数年。 许是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疾影再三感知,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迈开脚步,一步进入了愿景楼中。 大厅,灯火通明,和疾影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疾影走进大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朵儿。”疾影冲楼梯的方向喊了一句,但却没有回音。疾影的眉头立刻皱起,他瞬时起身,一个脚步冲了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地下的练功房,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哪里有朵儿的踪影。 疾影站在空档的练功房中,双目之中爆出一股暴虐的杀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整个身形,慢慢在空气中消散,眨眼之间,消失于无形。 朵儿失踪了,即便疾影离开的时候再三检查,并一再杀死监视自己的敌人,表明自己的意图,但朵儿还是失踪了。疾影想不到,除了他想的那个人以外,还有谁,能做到这点,敢做到这点。 朵儿在赤虹宗中,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她的身世是一个谜,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可能会成为最年轻的尊者,虽还是个小女孩,但在赤虹宗中,却有着超然的地位。而愿景楼,在赤虹宗的位置自然不用说,平常人避之唯恐不及,更不会主动招惹。 故此,敢在疾影走后掳走朵儿的,只有几个人选,而这些人,疾影会一一拜会。 寒冷的夜色之中,大雪不停的下,寒风吹来,卷起大堆的雪花向远处飘去,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 疾影的身影,出现在赤虹宗的大殿之外。这里也是一样,遍地积雪。 赤虹宗主峰的大殿在平常时候是关闭的,没有特殊情况或宗主的召唤,只有内门弟子可以出入,就算其他各峰的长老也不能随意进出。但此刻的疾影,完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迈开脚步,一步就进入了赤虹宗大殿。 这里,一片清冷,空无一人。和疾影想象中的情况大相径庭。 彼时,他来到赤虹宗大殿的时候,这里人丁兴旺,至少数十名内门弟子居住在这里;而现在,空空荡荡。 疾影微微皱眉,大殿之中左右通路走悬挂着壁灯,将真个大殿照的通透,他快速的巡视了整个大殿,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此刻他心情急迫,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径直向第二层大殿而去。 但出乎疾影预料的,直到他上到第四层,将所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全部探查完毕之后,也没有发现一个活人。这整个赤虹宗五层大殿,就好像一个安静的坟冢,根本就没有一丝生气。 疾影面色凝重,来到第五层大殿的入口,没有丝毫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赤虹宗的五层大殿,一层比一层小,如果说最底下的大殿包罗万象,内部有极大的空间,那最上面一层的建筑就十分简单,除却山前的一小块空地,就只有大殿雄伟的建筑立在正中间。 连日的大雪,将整 个第五层的空地堆满,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从雪地的痕迹看,根本就没有人在雪地上行走过。也可能,在这上面行走的人,根本就不会留下痕迹。疾影看看眼前的大殿,双目微眯。他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朵儿,而赤虹宗宗主端木怀,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 但端木怀…… 疾影略微犹豫了一下,迈开脚步,整个人凭空漂浮起来,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径直射入了最后一层大殿之中。 进入大殿之后,眼前看不到任何物体,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无尽的黑暗,这种黑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黑,好似任何物体进入之后,都无法折返。 感觉事情有些不妙,疾影立刻就要后退,但身后的大殿大门,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关闭了。 疾影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的黑暗之中,他的双眼不能视物,索性闭上了双眼,利用自己敏锐的感知,去感觉周围的一切。 “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疾影的耳畔,疾影虽然不能看到眼前事物,但光凭声音,他也能听出来,说话的人,正是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 “朵儿在哪?”疾影没有废话,张口便问。 “她不在这,你放心,她很好,也很安全。”端木怀沙哑的声音继续道:“想请你来这里,我还是费了一些周章的。” “告诉我朵儿在哪。”疾影的声音变的冰冷,他没有想和端木怀废话的意思。 “先不要着急。”端木怀的声音好似有些悠远,话音落后,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疾影立刻感觉眼前一花,一道强光射在自己的双目之上,好在现在他正闭着双眼,这青光没能破坏他的视力。 几息之后,疾影的双目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他此刻正处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内,这里好像是某处山谷或者山巅,远处,端木怀正站在这强光的发源地,他的面前,好似一处法阵。 左右鸟语花香,一点都没有冬季里寒风凛冽的样子,更没有漫天飞雪和厚厚的积雪。这里就好像一处世外桃源,空气都好像变的清新了。 深处这样的环境,疾影内心平静,他知道,他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作为一个顶尖高手,他经过的战斗无数,见过的匪夷所思的术法也无计其数,现在他眼前出现的,很可能是某种术法或是幻境。而端木怀引自己来这里,疾影知道原因。 “你不来看看吗?”端木怀站在那处光源的旁边,冲疾影微微笑着,轻声道:“这可是你们的杰作,我现在来看,都觉得这是神迹。” “没有什么好看的。”疾影冷冷的道:“告诉我朵儿在哪,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呵呵呵。”端木怀一点都没把疾影语气中的急迫放在心上,而是冲着光源再看了一眼,而后左右巡视,看看左右这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感慨道:“这才是人间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外面那样,被漫天的积雪覆盖,成为人间炼狱。” 疾影微微皱眉,他右拳清握,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而后,他整个身影,慢慢消失在刺目的光源之中,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呼……” 一声破空之声,疾影忽然 一拳向端木怀的后颈打去,从他消失再到出现,尽有一息不到的时间,方才疾影距离端木怀的距离少说也有十丈,但这十丈的距离,却在瞬间达到。 端木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看着疾影消失的方向,脸上还带着狰狞的微笑,疾影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皱纹,横竖交错,看着让人恶心。 “咚……” 一声巨响传来,疾影感觉自己这一拳好像打在了铁壁之上,震得自己手腕发麻,但端木怀却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方才的位置。 下一刻,端木怀转过头来,看着疾影,轻声笑道:“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急,你虽然是瞬行者,能够掌握时空之力,但在现在的我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说完,端木怀抬起手,轻飘飘的向疾影拍去,疾影立刻就要闪避,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什么禁锢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端木怀的手掌轻飘飘的拍在疾影的胸膛之上,疾影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刺痛立刻传来。端木怀脸上仍旧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嘭……” 一声闷响,疾影被端木怀轻飘飘的一掌拍中,整个人向后飞去,只撞在一旁的岩壁上才停下。 “咳……”疾影闷哼一声,咳出了一股鲜血,他知道,自己的胸骨,已经在端木怀轻描淡写的一招下被打碎了,此刻的他有些呼吸困难,但还是挣扎着站起身,双目爆出狠辣的神色,死死的盯着端木怀。 “你……你居然……”疾影指着端木怀,声音颤抖。 “对啊,我居然,”端木怀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而后再次将自己目光转向一旁,看着山下的满园春色,轻声道:“距离登天,我只差一步。将你引到这里来,是想问问你,当年你们瞬行者,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说着,端木怀指了指一旁正在散着耀眼光芒的光源,问道:“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咳……你们,不是已经尝试了吗?”疾影盯着电木怀,语气愈发冰冷:“她现在,还在炼丹房饱受炉火之苦,当年的事情,瞬行者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端木怀,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十分好奇。”端木怀转过头,看向疾影,目光玩味,道:“疾影,我倒是想问问你了,我从东王府弄回来的小子,你明知道是开启大门的钥匙,但你却执意要和他缔结契约,这里除了你和肖一搏之间的情义之外,你敢说,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呵……”疾影闻言,冷笑一声,道:“钥匙?你说的轻巧,好像你已经找到了门一样。”疾影说着,挣扎着站起来,让自己的脊梁挺直,瞪着端木怀,道:“看你现在的样子,虽然你也触摸到了时空的秘密,但你付出的代价,要比我多的多。你想打开那道门吗?你无非是不想死罢了。端木怀,玩弄时间的人,最终只能被时间玩弄。你借助时间的力量达到了这个高度,所付出的代价,是你能承受的吗?” “我本不想这样……”端木怀看着疾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大袖一甩,周围的场景立刻变化。 疾影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立刻一紧。 他的面前,是炼丹房。 第五百四十九章:缝隙 冬日的夜晚,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但疾影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这就是炼丹房。 他的面前,就是这座看起来一片漆黑的建筑,一种诡异的感觉充斥着整个炼丹房。 天上,大雪再不停的落下,但诡异的是,飘落的雪花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弧度,完美的绕开了炼丹房。 皇宇辰之前布置的屏障已经消失,炼丹房的院落之中,已是满满的积雪。疾影眯着眼睛,他分明的看到,在漆黑的炼丹房中,有一点明亮的火苗,正若隐若现。 疾影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根本就不去管自己现在是不是处于幻境之中,也不再去管端木怀,而是一个健步,径直窜入了炼丹房之中。 炼丹房大殿,正中央,硕大的丹炉已被打开,方才那若隐若现的火光,在大殿之中看的真切。丹炉之中的炉火已经熄灭,丹炉正中,一个圆形的物体正缓缓飘动,悬浮在丹炉之中。 左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然之力的快速流动,它们好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在丹炉之中进退有致,但却并不被丹炉之中的物体所吸收。 一个身影出现在丹炉之后,疾影眉头一皱,那人,正是自己的故交,嘱托自己照看皇宇辰的,东王府的大城主,肖一搏。 此刻,肖一搏的手中,正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朵儿,她稚嫩的小脸上一片红润,看似被冻得不轻。 “你要做什么?”疾影目呲欲裂,再冲上前的同时,大吼一声,但下一个瞬间,他停止了自己动作,因为肖一搏已经站在丹炉之上,看样子要将朵儿扔进丹炉之中。 肖一搏看向疾影的眼神十分复杂,其中掺杂着愧疚和歉意,但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丹炉之上,静静的看着疾影。 “瞬泉……”疾影上前一步,目光关切的看着肖一搏怀中的朵儿,语气急促,道:“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她是无辜的。” 肖一搏看看自己手中的朵儿,再看看疾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没有立刻将朵儿扔进丹炉的意思,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此刻,端木怀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疾影身后传来。疾影回过头去,看到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端木怀,手中拿着一把拐杖,正在半空中行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疾影面色严肃,他站直了身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从肖一搏去愿景楼找自己,他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将朵儿带到这里来,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朵儿。 他们利用愿景楼契约的规定,将自己引到这里来,而后利用自己离开愿景楼的这个时间,将朵儿掠走。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赤虹宗也没有几人。 但疾影万万没想到的是,做这一切的,会是肖一搏,会是他的故人。 “事情已经有了定论。”端木怀几步走到疾影身侧,回头淡淡的看着他,道:“东王府的小子,应该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不过……”说着,端木怀看了看在肖一搏怀中的小姑娘朵儿,目光柔和,继续道:“她却是找到大门确切位置的关键。疾影,大势已至,你不会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吧?” 疾影不说话,他死死的盯着肖一搏,他不知道肖一搏到底在算计什么,也不知道肖一搏到底是什么目 的,他始终不能相信,肖一搏会欺骗自己。 肖一搏淡淡的看着疾影,并没有躲开他的视线,但目光中愧疚的神色却不减半分,手中抱着朵儿的双手很紧,生怕自己不小心将她丢入丹炉之中。 “三十年前,你们瞬行者和赤虹宗达成契约,用你师妹的身体作为镇压缝隙的引子。谁承想,这世上还真的有重生这一说。”端木怀脸上挂着轻笑,看着肖一搏,轻声道:“三十年大限已至,如若不主动打开大门,赤虹宗和瞬行者都将灰飞烟灭,甚至这个世界都会毁于一旦,疾影,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你不用满口仁义道德了。”疾影看向端木怀,眼神之中的杀机乍现:“你想打开通路,无非是想解除你身上的诅咒,终于世界如何,苍生如何,其他人如何,你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你倒是和我说说,赤虹宗之前百余名内门弟子,现在都在何处?五层大殿我都去了,空无一人。瞬行者的世界只有我和瞬泉能够进去,你是怎么进去的?这些还用我一一说明吗?” “端木怀,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东王府的小子如何,我也可以不管,违背契约的惩罚,我一力承担,但朵儿,你不能动。”疾影看着端木怀,他的双目充血,胸口的伤在剧烈的疼痛,但这一切都无法代替他内心的痛楚。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直到他再次见到肖一搏。 也就是因为这次相见,他现在悔恨的,恨不能亲手杀了他自己。他完全想不到,肖一搏会给自己设局,他也完全想不到,端木怀居然将这秘密,掌握到这个程度。 此刻,疾影的情绪激动,暴虐的力量在他体内蒸腾,但他却一动都不敢动。他知道,如果肖一搏一放手,朵儿,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 这个寄托了他所有希望的小姑娘,这个喊他爹爹的天才女孩,就是他师妹生命的延续,那个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时空缝隙的女子。 当年,他没能救下自己的师妹,现在,他要拼劲自己的全部,救下朵儿。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端木怀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语气低沉,道:“赤虹宗的内门弟子,我全部用来祭献了,这本来就无可厚非,若想打开时空的封印,没有持续稳定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完成的。他们为了赤虹宗的延续奉上性命,我作为赤虹宗宗主,会永远记得。如果连我这个宗主都无法在浩劫之中存活,他们也绝无半点机会。与其到时候一起死,不入让他们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博一个有可能的未来,我这样做有错吗?” 疾影没有说话,端木怀的语气,好像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将赤虹宗所有的内门弟子祭献,只为了寻找这虚无缥缈的时空封印?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端木怀淡淡的看看疾影,道:“比起其他人来,我做的事情算是怀柔的。现在在祈天帝国发生的事,你是不是瞎了?你看不到天上降下的大雪?你当这些是什么?天灾吗?” “想打开时空隧道的并不止我一个人,无数的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打开时空缝隙的办法,你们这些瞬行者却忽然出现,非要将这缝隙封死,还定下什么三十年之约,不觉得可笑吗?修炼之人为什么修炼?有谁修炼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和悠长的寿元,有了能够永生的机会,你当这些人不会拼命吗?”端木怀越来越激动,说道后面,已经近乎喊了出来。 肖一搏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好像端木怀说的这些话,他从最开始,就十分清楚一样。 “放了朵儿,你爱做什么做什么!”疾影盯着端木怀,一字一顿的道。 “这你不要问我,你去问问你的好朋友,现在朵儿在他的手上,我又没有去抓。”端木怀说着,上前一步,径直走到丹炉旁,轻轻的摸了摸丹炉,好似自言自语道:“多亏了我那些徒儿,不然这核心,早就消散了。” 疾影抬头,看向站在丹炉之上的肖一搏,目光闪烁,他不知道该张口说什么。以他对肖一搏的了解,他如果这样做了,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是肖一搏本人,必须要做的。 “这不是我的本意。”肖一搏看着疾影,目光之中仍然带着浓浓的歉意:“我没想到,她居然能化身。但三十年的大限已经到了,我的生活已经崩散,在我消亡之前,我必须保住世上仅存的事物,不能让这场浩劫,将所有一切都吞噬。” “这和她没有关系。”疾影的声音几近颤抖,他看着肖一搏,轻声道:“当初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探查过了,她已经完全和核心分离,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之前的一切,和朵儿都没有关系,瞬泉,就算你将她投入丹炉,只会白白浪费她的性命,她已经无法再和核心融合。” 肖一搏闻言,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疾影,感情左右了你看清事物的能力。这小姑娘夺天地造化,六岁就要冲破武师屏障,你觉得,这一切都正常吗?封印缝隙的时候,师妹曾经触碰到真正的极限,谁能知道,这小姑娘体内,就没有留有极限的能力。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如此高的修为,你就从来没往其他方向想过?” “我被情感左右了?”疾影闻言,双目猛然一凝,看着肖一搏,厉声道:“你难道不是?你现在做的所有一切,不就是向结束这一切,让东王府继续存在下去吗?你做这一切,不就是想为东王府保存火种吗?你与其去帮端木怀,不如你我二人联手,斩杀端木怀,而后将裂缝再次封印,无论如何,裂缝一旦破开,所有的一切,都将飞灰湮灭,你珍视的一切,也将化为乌有!” 肖一搏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疾影,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昏迷不醒的朵儿,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疾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二人,都有了各自的羁绊。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三十年前的事情太大了,这世上几乎所有高手都听闻了这个秘密。永生的诱惑,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 疾影眉头一皱,轻声道:“瞬行者可以。” …… 此刻,皇宇辰和齐刘两人从小屋中出来,缓缓走出了小镇。路过山脚的时候,皇宇辰下意识的抬头向山上看去,看到山上出现一丝诡异的光亮,这光亮好似忽然出现,直击他的心灵。 皇宇辰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立刻意识到,这一切很可能都和疾影有关系,如果炼丹房出现了什么事情,那疾影很可能也在炼丹房;而自己有很多事情要问疾影。 “我们上山。”皇宇辰看看山上的光亮,轻轻对一旁的两人道,说完,也没管两人的反应,径直向山上的方向走去。 齐刘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跟着皇宇辰的脚步,直奔山上的炼丹房大殿而去。 第五百五十章:意图 漫天的大雪依旧不停的下,疾影安静的站在炼丹房的大殿之中,看着正中丹炉之上的肖一搏,眼神渐渐的冰冷下来。而在丹炉一旁的端木怀,却好似事不关己,悠闲惬意的看着眼前的丹炉,完全没有要和疾影对峙的意思。 肖一搏一直没有动作,疾影的内心冷静下来,眼前的形势不用仔细去想,他以一个人对敌两人,几乎毫无胜算。先不说和他同为瞬行者的肖一搏,之前他已经与端木怀有过一次交手,端木怀没用什么力气就将自己击成重伤,自己和他对上,别说救出朵儿,就连自己的性命怕也无法保全。 但现在却还有一线生机。 端木怀和肖一搏,处心积虑的将自己引入局中,绝对不是为了将自己杀死的,他们的目的,也绝对不是要将朵儿怎么样,不然自己离开愿景楼这么长时间,以肖一搏瞬行者的速度,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不再的时间掳走朵儿,并将她投进炼丹炉,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端木怀也是一样,自己进入主峰大殿之后,端木怀先是让自己看了瞬行者的世界,在自己严词拒绝与他合作之后,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也就是说,他们要逼迫自己做什么事情,而朵儿,就是他们手中的筹码。 疾影的目光渐渐冰冷,他完全看清了现实。他眼前的肖一搏,已经不是和他同宗的那个人了。他们彼此都有了各自的羁绊,有了各自需要守护的东西。自己为了朵儿可以付出一切,肖一搏同样也可以。 只是这样做,一旁的端木怀,完全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就像当年一样。 “到底要做什么,说吧。”疾影语气冰冷,他看肖一搏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同类:“你不用拿朵儿要挟我,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将她投入丹炉,那就没有什么好谈了的。” 肖一搏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疾影,眼中的愧疚之意渐渐消退,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臂,并不将朵儿再死死的抱在怀中,而后对疾影轻声道:“用你我之力,找到通路大门,并将之开启。” 疾影闻言,沉默,心中巨震。 他看着肖一搏,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几息之后,疾影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而后道:“做这一切的后果,你可知道?” 肖一搏轻轻的点点头,道:“我清楚,并且愿意承担。疾影,用这样的手段逼你做这件事,我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不这样,你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自不会同意。”疾影惨笑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而后,轮到肖一搏沉默了,他轻轻的闭上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闪身,跳下了丹炉,走到疾影身前,将怀中昏迷的朵儿,递给疾影,轻声道:“你我都是为了守护,只是守护的对象,有了变化罢了。” 疾影没说话,他接过朵儿,将她搂在 自己的怀里,看着朵儿沉睡的脸庞,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而淡然的笑意。他将自己的手臂收紧,将朵儿死死的抱在怀中,好像要将她融入进自己的身体。半晌之后,他松开手臂,踱步到一旁,将朵儿放在一旁的干燥地面上,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淡淡一笑。 “爹爹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疾影说着,用自己的食指,轻轻的刮了刮朵儿的鼻子。 而后,疾影起身,看向肖一搏和端木怀,眼神之中透着冰冷,方才片刻的柔情,已经消失不见。冰冷的杀意再次笼罩了他的全身,昏暗的光线下,疾影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同一个地狱的死神。 “做好了这件事,换朵儿一生平安。”疾影看着端木怀,语气不急不缓,轻声道:“端木怀,我帮你求永生,但若你违背契约,你将遭到时间的反噬。” 端木怀淡淡的看着疾影,仔细的,上线大量着他,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此刻,肖一搏来到疾影身侧,看向疾影的目光,带着一股坚韧。疾影的眼神依旧是一片冰冷,他没有再说话。 肖一搏伸手,将左手搭在疾影的肩膀上,而后回头看了一旁的端木怀一眼,轻声道:“带着核心,秘境见。”言罢,疾影和肖一搏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端木怀淡淡的看了看疾影和肖一搏消失的位置,表情平静,而轻飘飘的起身,漂浮到和丹炉同样的高度,而后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什么,丹炉之中忽然光芒大盛,原本在炉中漂浮的那块散着金光的物体,缓缓的漂浮而出,慢慢的落在端木怀的手上。 左右的光芒渐渐散去,端木怀手上出现一块硕大的晶石,里面正充斥着一种粘稠的,散着淡淡橙色光辉的物体。端木怀双目微闭,双手之间忽然散出浓浓雾气,淡绿色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整个晶石,这淡绿色的斗气之中,还夹杂着些许黑色。 做完这一切,端木怀看了眼前的丹炉一眼,手指微动,丹炉的炉顶微微颤动,而后轰然闭合。 丹炉之下,原本堆砌的大堆斗气晶石,此刻已经化为粉末,失去了丹炉之中的东西,炉火也已经停止,整个炼丹房,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端木怀再次环视了一眼整个炼丹房,手掌微微一动,一团散着黑雾的淡绿色雾气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下一瞬,消失在原地。 一切,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朵儿安静的躺在一旁的地面上,好似陷入了沉睡,面色恬静。 门外,寒风呼啸,大雪不停的降下,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远处,皇宇辰和齐正业刘兴安三人,顶着寒风,继续向炼丹房的方向行走。但行走到一半的时候,炼丹房方向传来的荧光,却忽然消散了。 皇宇辰开始是觉得自己眼花了,站在原地揉了半天,想着炼丹房的方向极目远眺,穿过漫天的雪花,远处 那一片黑暗之中,的确看不到任何光点。 “快走。”皇宇辰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回头,冲齐正业和刘兴安快速说了一句,而后调用斗气,在雪地中疾驰,直奔山顶的炼丹房而去。齐刘两人也没有废话,跟在皇宇辰身后,快速向上奔去。 即便是三人用最快的速度狂奔,不惜耗费体内斗气,达到了最快的速度。但因为积雪太厚,三人的修为远远达不到举重若轻的地步,等到了山顶之后,已是清晨十分。 太阳光朦胧的透过重重乌云,从天边挥洒而下,皇宇辰三人径直路过山顶的大殿,直奔炼丹房而来。 一夜的疾行,三人身上脸上,尽都是一片冰霜,进入炼丹房的院落之后,皇宇辰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周围,原本有规律的,诡异运动的自然之力,现在停滞了。这里变得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原本对炼丹房的那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也消失无影。 皇宇辰看向左右的齐刘两人,两人也是一脸凝重。 “发生了什么事。”刘兴安轻声道:“这里的环境有所不同了。” 皇宇辰皱眉,看到大殿的门敞开,几乎没有犹豫,几步便进入了大殿。 大殿正中,炼丹炉还在哪里,只是底部已经没有了散着荧光的晶石,只剩下一地碎屑。丹炉之中,炉火已然熄灭,丹炉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疾影。昨日在这里,他见到疾影看炼丹房的眼神,那种充斥着浓浓柔情的神色,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怀疑有任何人拿走了丹炉里面的东西,皇宇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疾影。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没想那么多,发现丹炉有问题之后,两人立刻开始巡视大殿,并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还在熟睡之中的朵儿。 “宇辰!”齐正业看到朵儿之后,立刻招呼皇宇辰,自己则快步走上去,将小姑娘抱在自己怀里,而后用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皇宇辰赶忙走到近前,看到是朵儿之后,内心十分惊讶。朵儿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在这殿里躺了一夜,发烧了。”齐正业将自己的长袍解开,将朵儿裹了进去。皇宇辰看朵儿的脸色,一片通红,眉毛也皱在一起,明显十分不舒服。 “她有武师级别的修为,怎么会发烧?”皇宇辰上前一步,伸手去摸朵儿的额头,一片滚烫。他不由的紧皱眉头,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齐正业有些焦急,道:“她明显是受凉了,别说她是什么修为,小姑娘现在才几岁?我们赶紧下山,找人救治才是真的。”说完,齐正业径直起身,抱着朵儿就往外走。 皇宇辰皱着眉头,左右大量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值得关注的事情,此刻齐正业和刘兴安已经出了炼丹房的大门。皇宇辰也顾不上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目的 初晨的赤虹宗后山,笼罩在一片厚重的阴云之中,漫天的大雪已经下了八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空旷的后山,已被厚重的白雪覆盖,形成一片广袤的雪原。狂风呼啸而过,吹动地面上的积雪,也吹动从天而降的雪花,向更远处飘去。 冰封千里,不外如是。 整个祈天帝国,都笼罩在茫茫的雪原之下,一片被冰封的末日景象,已初显端倪。 三个人影,在茫茫的雪原上,映着凛冽的寒风前行。 最前面的人,身穿一件厚重大氅,头脸都裹在衣襟之中,怀中好像抱着什么,步履蹒跚。围在他面上的衣襟已被大雪打湿,形成一片厚重的冰霜,挂在衣襟之上。 身后,两人并肩前行,所穿衣物都十分厚重,盯着寒风,呲牙咧嘴。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齐正业。他心中十分焦急,怀中抱着的,正是已经高烧的朵儿。皇宇辰和刘兴安两人跟在齐正业之后,也不知齐正业哪里来的力气,抱着朵儿,穿着这么厚重的衣物,也不看他用什么斗气,居然能走的这么快。 自他们从炼丹房大殿出来,已经在这后山的雪地中向前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天空还是一片朦胧的样子,狂风卷动落雪,让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分辨方向,炼丹房大殿处于山顶之上,而山脚下就是小镇,到了镇子,就能立刻找人来救治朵儿。 厚重的积雪,让几人的速度变得很慢,三人昨夜就跋涉上山,刚刚到了山顶,发现朵儿之后立刻折返,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但即便这样,他们上山的脚印,也在被风雪覆盖,看不见任何痕迹了。 不知其他赤虹宗的弟子,现在都在做些什么。自皇宇辰下山,三次经过这个雪原,他也没见到一个赤虹宗的弟子,只在小镇之中,还能看到冒着烟的房屋,看样子是有人住的。 “我们就算到了镇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人来给朵儿治病。”皇宇辰顶着风雪,冲一旁的刘兴安大声道:“师兄,你会治病吗?” “不会!”刘兴安转头回了一句,立刻被风雪盖了回来,他喘了口气,才再次大声道:“不过我看过相关的典籍,如果只是普通的发烧,应该不难医治。” “你们上次见到林依依,是在哪找的?”皇宇辰随即喊道:“到了小镇,要去找她一下,她在赤虹宗人脉很广,应该能找到人来帮我们。” “好,等到了再说。”刘兴安大声恢复,而后拉了拉自己脸上的衣襟,不再说话了。 齐正业一直走在最前面,他将朵儿抱在自己怀里,用大氅将她整个包住,不让风雪吹道她分毫。现在看起来,朵儿就好像在他怀里睡着了,十分安静,只是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是常人的颜色。 齐正业有些焦急,再次加快了脚步。皇宇辰和刘兴安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风雪交加,视线不清。不过好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小镇的轮廓,好在这附近的道路并不难走,也没什么山林,不然三人若是迷路,别说救朵儿,他们三个都可能出现危险。 即便他们三人都有修为在身,都算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在如此天灾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 步履蹒跚的接近了肖一搏给他们留下的小屋。刘兴安快步上前打开房门,齐正业第一时间钻了进去。 过了一夜,屋内的炉火已经不旺了,很有要熄灭的意思。但屋内的温度还是比外面高出跟多。之前刘兴安也说过,这个屋子被肖一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没有特殊的方法,是无法看到的。朵儿出现在炼丹房大殿的事情十分离奇,不排除被人暗害的可能,现在这个落脚点,成了最佳选择。 齐正业第一时间将朵儿放在一旁的床上,将被子给他盖好,这在将身上已经被积雪完全覆盖的大氅取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烘烤。 皇宇辰看了一眼齐正业,而后转头看向刘兴安。刘兴安立刻点头,转身出去了。他知道怎么联络林依依,找到林依依,就能找到帮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皇宇辰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林依依。 回头将房门关好,皇宇辰脱下自己厚重的衣物放在一旁,走到床边,伸手在朵儿的额头上摸了摸,滚烫。他立刻去一旁,取了一块毛巾打湿,放在朵儿的额头上,为她降温。 齐正业明显有些脱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朵儿,气喘吁吁。 “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你说这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的。”齐正业看看皇宇辰,开口问道。 “她可是有武者高级的实力,别把她当个普通的小姑娘看待。”皇宇辰看了齐正业一眼,而后转头道:“齐师兄,我看你十分紧张朵儿,从没见你这么焦急过,怎么了?” 说实话,齐正业今日的表现,确实超出了皇宇辰的意料。他也比较紧张朵儿,但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齐正业没说话,冲皇宇辰咧嘴一笑,继续喘他的粗气。 皇宇辰见齐正业没回答,便转头去弄炉火。不一会,炉火重新燃起,屋内的温度也逐渐的高了起来。 “你让师兄去找林依依了?”半晌之后,齐正业开口问道。 “嗯。”皇宇辰点头:“现在除了她,我不知道向谁求助。如果只有我们三人,现在我是绝对不会去找她的。但现在朵儿情况不好,既然人已经救了,就要救到底。” 齐正业闻言,看了看还在熟睡之中的朵儿,轻声道:“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皇宇辰道:“我下山的时候,他爹疾影就在山上,看着那大殿出神,等咱们再上去的时候,丹炉空了,只有朵儿在那里。这事怎么想,都和疾影脱不开干系,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为何将自己女儿一个人扔在那里。” “疾影去找你的时候,是没带着朵儿吗?”齐正业忽然问。 “没有。”皇宇辰摇头:“后面赫连傅出现了,和疾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看起来这炼丹炉和疾影之间,也有一些渊源。” “他当时没带朵儿,后面也肯定不会带上去的。”齐正业眉头轻皱,道:“也就是说,朵儿很可能是别人带上山的。” 这件事皇宇辰根本就没有深想,经齐正业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想到了。 对啊,疾影自己一人上山去找自己,帮自己脱困,当时没带女儿,为何女儿后来在山上,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别人将朵儿带上山去的。 也就是说,朵儿出现在炼丹房以及疾影形迹不明,很有可能是他人所为。 想到这,皇宇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狠狠的利用了一把。将疾影骗上山,绝对还有其他的目的。这一切都是赤虹宗在背后搞鬼。 皇宇辰的心情立刻变的不好了,他看着齐正业,轻声道:“如果是这样,那疾影出了什么事情,我也脱不开干系。” 这种被人完全利用的感觉十分不好,皇宇辰眉头皱起,看着躺在床上的朵儿,心中烦躁。 他又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而且这次更彻底,如果不是在山上看到了朵儿,到现在,他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很可能和赤虹宗非要让你上山有关。”齐正业看着皇宇辰,道:“他们应该是要让疾影去做一些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你只是这件事的引子罢了。或者说,赤虹宗从最一开始,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他们大张旗鼓的将你弄上赤虹宗,目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赤虹宗让自己上山,是要自己做什么事情,或者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是赤虹宗必须要知道并且得到的。尤其是自己两条经脉和不同属性斗气的出现,更加加深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从上了赤虹宗,皇宇辰就感觉,赤虹宗的这些高层,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身上两种斗气的事情,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现的太过惊讶。 而且,自己在炼丹房大殿之内制作了七日的晶石,期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感觉自己好像被赤虹宗晾在一旁,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上山,却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举动。 难道这一切,真的如齐正业所说,赤虹宗就只是为了让自己上山,这一切的根源和秘密,原本和自己无关吗? 就在皇宇辰正冥思苦想的时候,房门轻启,皇宇辰抬头看去,正看到刘兴安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厚重大氅的女子,轻纱遮面,正是林依依。 和刘兴安进入屋内,林依依轻轻抖了抖身上的落雪,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床边,伸手在朵儿的脸颊上摸了摸。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林依依眉头轻皱,看向一旁的齐正业,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齐正业摇摇头,道:“我们到了炼丹房,就看到朵儿躺在大殿之内,那时候已经发烧了,我立刻就将她抱了下来。我们都不懂医理,这才让师兄去寻你的。” 林依依没有说话,而是将朵儿的小手从被子中拿出,手指扣在腕口,双目微眯。 过了片刻,林依依轻轻出了一口气,将朵儿的手放回去,轻声道:“没什么大事,受了风寒罢了。她是事先就昏迷了,没有主动的斗气防护,在空旷的地方吹了一夜的风,这才会发烧的。等她醒来,能够自如运转斗气,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 说完,林依依将自己身上大氅解开,放在一旁,走到火炉旁坐下,在这个过程中,看都没看皇宇辰一眼。 此刻皇宇辰就在林依依对面,他看着林依依被轻纱遮挡的面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好多话堵在喉咙之中,就这么傻在一旁,愣愣的站着。 第五百五十二章:木头 林依依根本就没看皇宇辰一眼,她将双手摊开,放在火炉旁取暖,也根本就没有和皇宇辰搭话的意思。 皇宇辰尴尬的站在一旁,心中忽然想到几日前对林依依的言语,顿时一阵悔恨涌上心头,但他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缓解现在的气氛,只能傻傻的站着。 刘兴安和齐正业在一旁看的真切,齐正业一脸鄙夷的看了一眼皇宇辰,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刘兴安则暗暗叹了一口气,走到火炉旁坐下,冲林依依道:“林师姐,这大雪下了这么久,我们出去过几次,在外面却没看到任何人,赤虹宗的弟子都躲在屋里?” 林依依看了刘兴安一眼,这明显的没话找话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过她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而是将头转过去,继续烤火,弄的刘兴安也尴尬不已。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不大祥和,有些尴尬,这种气氛齐正业最受不了,他站起来,看着皇宇辰,道:“你是不是个男人了?错了就要认,你站在那跟个木头一样是什么意思?你等着人家姑娘过来跟你道歉吗?” 齐正业一席话说的皇宇辰满脸涨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次再见林依依,的确有些说不出话来。 “跟我道什么歉。”林依依在一旁轻声道:“我看没有什么必要,多日里叨扰你们,我还觉得是我不对呢。” 林依依说话了,一旁的刘兴安赶紧给皇宇辰使眼色,示意他说几句话,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皇宇辰踌躇半天,磨磨唧唧的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林依依,低声道:“还……还你钱。” 林依依见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起身,一把将皇宇辰手中的银票撤回来,道:“谢了。”之后看都没看,径直收到腰间,转身拿起自己的大氅,顺势披在身上,冲刘兴安道:“朵儿没有大碍,我回去了。”说着就要向外走。 齐正业见此情形,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看着皇宇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大体上的感觉,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这样的榆木脑袋,俗世之间已经不多见了。 见林依依拿走了银票,皇宇辰心中还有些欣喜,觉得林依依这可能是原谅自己了,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住在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依依回头瞪了皇宇辰一眼,道:“钱已经还我了,我也对你提供了帮助,之前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我两不相欠。”说完,气哼哼的将自己大氅的衣带绑好,径直打开房门。 皇宇辰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林依依面前,就好像是个傻子,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明明把钱还给林依依了,她为何生这么大气。 齐正业见状,赶忙上前,一把将门推上,对林依依道:“林师姐,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被憋在王府里面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见了你话都不会说,你别生气。” “对对对。”刘兴安在一旁也道:“上次他出言不逊的事情,我们两人已经骂过他了,他也要虚心改正,并愿意跟你道歉,只是这小子最笨,不会说话。”说着,刘兴安作势在皇宇辰屁股上踹了一脚,轻声道:“你还不赶紧的,真要把人气走吗?” 皇宇辰被刘兴安一脚踢得向前趔趄了一步 ,径直到了林依依身后,他此刻满脸涨的通红,张着嘴,踌躇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门口被齐正业挡着,林依依瞪了齐正业一眼,齐正业冲林依依一乐,林依依作势转头,一双大眼睛盯着皇宇辰,等着他说话。 越被林依依这么看着,皇宇辰越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早前想好要对林依依说的话,现在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要没什么想说的,我就走了。”林依依看着皇宇辰,一脸认真。 皇宇辰也看着林依依,憋得满脸通红。他以前哪见过这种阵势,从小到大女的他见的都有数,更别说和如此美女正面对视了,现在皇宇辰心中只剩下紧张,脑中一团乱麻,根本就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那我走了。”林依依见皇宇辰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满脸涨红的看着自己,眼神些许暗淡,转身,对齐正业道:“让开吧,他没什么和我说的。” 齐正业见状,现在再挡着人家的路,就实在太不像话了,无奈,他让开了门口,林依依径直打开房门,一步走了出去。 “上次我说的不对,我十分抱歉。”看到林依依一步出去了,皇宇辰嘴中忽然冒出了这一句,而后上前一步,继续道:“我话说的有些重了,你也不容易,这一切事情都和你无关,对不起。” “娘的,让你说句话这么费劲吗?”齐正业听见皇宇辰的话,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忍不住,上前踢了皇宇辰屁股一脚,道:“跟个大姑娘似的。” 林依依听见皇宇辰的话,向外面走的脚步停下,回头看向皇宇辰,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道:“好,我原谅你了。”说完,她居然回来了,顺便将门关好,又将自己的大氅解开,放在了一旁。 皇宇辰现在是一脸懵逼,刚才他以为林依依是真的要走,以后不打算在和自己见面了,所以着急之下才憋出了心中的话,却没想到林依依听完之后居然就这么回来了。看着再次坐在火炉旁的林依依,皇宇辰感觉自己又被她耍了。但这次他心里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相反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十分舒心。 皇宇辰脸上露出了笑意,走到林依依对面坐下,看着她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睛,心中一阵涟漪。 齐正业和刘兴安彼此对视一眼,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两人早就看出林依依的意思了,如果她真的生皇宇辰的气,不愿见他的话,也不会因为刘兴安的几句话就冒着大雪赶来,愿景楼朵儿,和林依依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交集,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皇宇辰。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皇宇辰还和一个傻子一样,觉得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心情畅快无比。 “你说,你们是在山顶的炼丹房大殿发现朵儿的?”略微做了一会,瞪了一眼皇宇辰后,林依依看向一旁的刘兴安,开口问道。 “对。”刘兴安道:“这事情说起来有些麻烦,本来我们应该一直在屋内的,但宇辰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要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所以我们才连夜出去,准备前往愿景楼。”说着,刘兴安也坐过来,四人围着火炉,形成一个圈。 “出去之后,宇辰看到了远处山顶的光亮,因为之前愿景楼疾 影就在山上,他感觉有些不妥,所以我们才会前往炼丹房的。”齐正业补充道。 “你看到什么了?”林依依闻言,冲皇宇辰眨眨眼睛,问道。 “说不上来。”皇宇辰挠挠头,道:“两位师兄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但我却真切的看到了,山顶之上传来一种若隐若现的闪光,让我有一种要上去的冲动。但上去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了朵儿。” “原本丹炉之中炼化的东西消失了,炼丹房的气场也消失了。”刘兴安道:“林师姐,你来赤虹宗时间比我们长,你可知道这炼丹房到底是什么来头?” “具体的我并不清楚。”林依依沉思片刻,道:“我进入赤虹宗之后,根据赤虹宗的规则开始想办法赚银子养活几位师弟师妹,后山我倒是常来,但后山山顶,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了几个在后山大殿之中制作晶石的师兄,他们后来帮我赚钱,因为他们的引荐,我才上过几次后山,但炼丹房,几位师兄也说过,出了后山的南宫长老,其他人不能入内。之前我让人去给你送饭,也只是送到门口罢了。” 皇宇辰闻言,陷入了沉思,但齐正业和刘兴安听了,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后山之上制作晶石的师兄,后来他们替林依依赚钱……怕不是林依依又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些天性善良的师兄都变成了自己的赚钱工具吧。 “也就是说,这炼丹房是后山的禁地?”皇宇辰冲林依依问道。 “禁地倒是说不上。”林依依道:“只是不让人进入罢了,如果发现有人随意进入,将会被剥夺进入山顶的权利。你要知道,整个赤虹宗后山,最赚钱的工作就是制作晶石,山下的药田和其他地方,比这里赚的少多了,对于炼丹房我也十分好奇,但多方打探,却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说到这,皇宇辰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问道:“我在山上制作晶石,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能那么快就找到我?” 林依依冲皇宇辰眨眨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看他,道:“这还用问吗?别人告诉我的啊。” “她师父告诉他的,就是那个被东王府拆了宗门,死于非命的那个。”一旁刘兴安看看皇宇辰,也觉得皇宇辰智商好像出了问题。这事情根本就不用想,林依依他们来到赤虹宗,一定是天绝散人安排的,他们在赤虹宗能混的风生水起,所有弟子都是在内门,没有点特别牢靠的关系肯定不可能。所以顺势就能知道,原来的追日宗和赤虹宗之间,天绝散人和端木怀之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而林依依,也肯定是受了天绝散人的授意,才来接触皇宇辰的。 皇宇辰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些事情他之前都已经想清楚了,却不知为什么见了林依依之后,忽然就忘了。 “我想问的是,你师父叫你过来找我,是要做什么?”皇宇辰看着林依依,这句话他问的十分认真。 他对林依依的感觉十分特别,如此他必须要弄清楚,自己和林依依之间,到底是不是站在对立面上。 “也没什么。”林依依轻声道:“师父吩咐我,让我想办法,使你在炼丹房,待满十五日。” 第五百五十三章:消失的弟子 “十五日?”皇宇辰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他自己身上明明就中了某种坎字诀咒印,之前自己一直都以为是疾影下的,但见了疾影才知道,这根本就和疾影无关。 现在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赤虹宗。林依依说她受了师父的命令,也就是天绝散人的命令,想办法让自己在炼丹房十五日,这好像就是无稽之谈。如果疾影不来,自己也不会想到身上咒印的解除方式,无需任何人来和自己说什么,自己也会被困在山顶,十五日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但不但林依依来了,南宫维也来和自己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现在想来,他的目的很可能也是为了让自己留在山顶。 但两种目的明显重合了,赤虹宗这样多此一举,到底是何用意? 想到这,皇宇辰想到一种可能。 赤虹宗前后的命令有矛盾。实际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利用自己引诱疾影上钩,最终要依靠他去做一些现在还无法弄清的事情,而自己只是诱饵。这件事已是事实,那由此可以知道,之前天绝散人和南宫维得到的命令,根本就不是这个。也就是说,端木怀很可能对天绝散人和南宫维有什么戒心,赤虹宗的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的。 皇宇辰看看林依依,他想将这个事情说出来,不过看林依依十分无所谓的样子,她怕是早就知道这事情不对劲了。 “你吧这些告诉我,就不怕你师父怪罪你?”转而,皇宇辰问出了这句话。 “怪什么?”林依依看看皇宇辰,轻声一笑,道:“师尊也只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为罢了,当初在追日宗的时候,师尊也并不是针对你,现在到了赤虹宗,他也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他要做的事情,恰好和你的际遇有交集罢了,他对你没有什么私人的恩怨,我对你也是如此。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就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这赤虹宗,水是真的深。”一旁齐正业喃喃的说了一句,听林依依这么简单两句便能听出来,看似强大的赤虹宗,很可能分成了各自为战的几派。 “你知道赤虹宗要做什么吗?”皇宇辰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道:“或者说,端木怀要做什么。” “他想做的事情和我师尊一样,求永生。”林依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你之前就应该清楚了,我师尊带着我和几个师兄弟,窝在平金城附近的荒漠之中,为的就是打许风的伏击,为了他身上的时空之门。现在来了赤虹宗,目的也是一样的,只是目标有所不同了。” “你知道的清楚吗?”皇宇辰赶忙再问了一句。 林依依轻轻的摇摇头,道:“我知道的并不清楚,对于现在的师尊而言,我和我的师兄弟们,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们的修为查他太远,对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理解,而且现在你也已经到了赤虹宗,我们就更加没用了。”说着,林依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要让左心和黄语曦去平金城查探吗?” 皇宇辰闻言,脑中立刻开始快速转动,很快,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看着林依依 ,道:“你有危险?” 林依依并没有正面回答皇宇辰,而是道:“你也进过赤虹宗主峰大殿,可在主峰之中见过几个内门弟子吗?” 皇宇辰回想起来,他进入主峰大殿第一层的时候,那里明显是一个生活区域,当时他也纳闷,这么大的地方,住下几百人都绰绰有余,为何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看到皇宇辰轻轻摇头,林依依才继续道:“前几日与你比试的李泽师兄,是现在能见到的,实力最强的内门弟子了,从我进入赤虹宗之后,李泽师兄之上的其他内门弟子,我一个都没有见过。按照李泽师兄和其他长老的说法,其他的内门弟子都在上面几层大殿之中闭关修炼,没有掌门的准许,他们是不能出大殿的。听到这些,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 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也从来没去想过。他只是觉得和熙熙攘攘的主峰小镇有绝对区别的是,主峰大殿十分冷清,不过按照赤虹宗对弟子的管理方法来看,内门一共只有五十个弟子,那冷清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赤虹宗一直以来就只设下五十个内门弟子的名额,那主峰大殿的居住区为何修建了那么多的房屋呢? “关于赤虹宗的事情,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林依依轻声道:“发现一些端倪之后,再深层次的事情,我也不敢去探查了。李泽师兄是现在平辈之中在外面活跃的唯一一个内门师兄,他知道的事情也并不多。如果想继续探查,就只有去问长老。但如果我表明了想要去问这些事情的态度,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是我了。” “所以你才想办法让左心和黄语曦去平金城?为了救他们一命?”刘兴安在一旁,轻声问道。 林依依轻轻点头,道:“虽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但到了赤虹宗之后,师尊对所有师兄弟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转变,比之前更加淡漠了。在赤虹宗如何生存,他根本不管不问,还频频下达让我们探查东王府的指令。”说着,林依依转头,看了看齐正业和刘兴安,继续道:“当初,我和左心一同去过一次平金城,我的行踪被发现了,应该是和你们两人其中一人对攻了一招。” “是我。”齐正业道:“当时下意识出手,师姐见谅。” “没事。”林依依摆摆手,道:“也正是因为那次的遭遇,我心中才对所有事情有了怀疑。东王府明显对你的保护十分严密,我和左心的修为又并不是出类拔萃的,如果赤虹宗真的特别想知道你的消息,就算长老们不能轻易出山,那养着这么多内门弟子,每个人的实力都在我们之上,为何一定要让我们去,用他们自己人,不是更方便吗?” “这件事我也想过。”皇宇辰接话道:“东王府为了接应我大哥在帝都的行动,调集了大量的军士驻扎在平金城附近,而且余生大哥好像也意料到了什么,平金城内部的防护也十分健全。东王府虽然和赤虹宗比不了,但也并不缺修为高手,以你和左心的能力,能够全身而退,已是不宜了。赤虹宗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们让你们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 ,他们想让你们死。要么,除了你们,他们已经没人可用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依依看着皇宇辰,眼中透着一丝闪亮的光芒,道:“后面我回到赤虹宗养伤,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就算我师尊为了永生已经不顾一切,也不会白白浪费他自己弟子的性命,我和左心的能力他十分清楚,第一次能侥幸回来,后面再去,很大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断定,赤虹宗并不是故意想让我们死,而是他们真的无人可用了。” 皇宇辰皱眉,他看着林依依,问道:“你觉得,这些都和他们追求的什么狗屁永生有关?” “不是什么狗屁永生,根据我的分析,师尊和赤虹宗高层要追求的永生,很可能是真的。”林依依看着皇宇辰,十分严肃的道:“你见过我师尊,也见过赤虹宗宗主端木怀,他们二人修为高深,却看似行将就木,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皇宇辰一愣,他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俩人已经老得马上入土了,还真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现在回想一下,赤虹宗的长老都有尊者级别的实力,自己见过的起码有四个,那端木怀身为赤虹宗的宗主,他本身最少也要有尊者的实力。一般的尊者,在世间存活几百年是很正常的,而端木怀看起来,却好像马上要死了一样,这一切十分不正常。 还有,赤虹宗的尊者数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皇宇辰自己就是修炼者,他十分清楚,如果想达到尊者级别,需要有多么苛刻的条件。在漫长的历史河流之中,被人提及的尊者强者屈指可数,但到了赤虹宗,却发现这里的尊者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甚是奇怪。 “这也就是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师尊的想法,和他一同布局伏击许风的原因。”林依依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时空之门,我进去过。你和许风也有过接触,时空之门内的情景,你也见过吧。” 皇宇辰微微皱眉,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可不光是见过那么简单,以当时许风和自己的说法,自己也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只是还没有觉醒罢了。 “我猜测,我师尊和赤虹宗掌门,就是通过时空之门才得到现在的修为的,现在赤虹宗的这些长老拥有绝对武力,恐怕也和时空之门有很大的关系。”林依依语气很轻,但说出的话,却着实让人惊讶。 屋内,忽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四个,都曾经进入过时空之门,除却皇宇辰以外,刘兴安和齐正业,也被许风扔进时空之门过,时空之门内的奇妙经历,至今都让人记忆犹新。 如果时空之门是一件物品,那就是世间顶级的奇珍。如果时空之门是一种功法,会引的世间无数修炼者,趋之若鹜。 “所以,我才觉得,赤虹宗的内门弟子,并不是在主峰闭关,而是死了。”林依依轻声道:“他们很可能已经被端木怀炼化了,化成纯洁的能量,以此来寻找打开时空之门的方法。现在,他很可能已经找到了这个方法,而你,会是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 第五百五十四章:奴隶 林依依说了很多之前皇宇辰不曾知道的事情,但最终这些事情还是落在了一个位置,那就是自己身上。皇宇辰眉头微微的皱着,他觉得自己已经隐隐的接近事情的真相了,似乎距离最终的秘密,就只剩最后这一点。 不过纵观整个事件,从东王府莫名其妙的被袭击开始,也就是在东宣城,自己大哥被袭击的那次开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着自己。虽然这么说,但貌似身处漩涡之中的自己也只能随波逐流。皇宇辰现在有一种感觉,他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好像并不是最关键的。自始至终,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猜测,再一点一点的证实的。 赤虹宗现在的态度暧昧,他们不直接接触自己,也不为难自己,只是让自己来到赤虹宗之内,之后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这让他感觉好像赤虹宗费尽心思将自己弄上山来,就是为了给愿景楼的疾影下套。 不过现在听了林依依的话,感觉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永生……”皇宇辰仔细的咀嚼林依依的话,并在考虑这一切的可能性。时空之门他进去过,也曾深入的和时空之门的主人许风探讨过相关的问题。按照许风的说法,时间是可以被控制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这点的人,也并不只有他一人。许风说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拥有能够操控时间的能力。 从那个时候开始,皇宇辰就一直觉得,赤虹宗或者其他势力盯着东王府,可能是他们知道自己有可能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还没有觉醒。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皇宇辰才一直觉得自己身处漩涡的中心。 “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这件事你也已经参与进来了。”林依依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无论如何,如果事情进展到关键时候,赤虹宗是一定会来找你的。将你弄上山来,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一直感觉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皇宇辰心情有些不大好,自己一直奋力想做一个不被蒙在鼓里的人,但到了现在,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总想奋力摆脱这个局面,但始终不能做到。” 林依依闻言,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精芒,她轻声道:“你是如此,他人何尝不是如此。” “不说别人,就说你最熟悉的人,你的兄长们。他们何尝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你们身为东王府嫡子,从小就享受荣华富贵,但一出生就背上了整个东王府的重担。你大哥皇元武做出了很多决定,都是遵循他的本心吗?其实未必,很多事情都是权宜之计,他也是被推着走的。有的时候,绳子的另外一端是一个势力,是敌对的一方。但有的时候,绳子的另一端,是自己的理想或是报复。” “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个命运。”林依依语气低沉,缓缓道:“每个人都再说,自己要追求自己的命运,要改变一切。殊不知,他们也只是被心中的欲望牵着走罢了。就拿现在的赤虹宗宗主来说,赤虹宗能够成为祈天境内第一大宗门,想必端木怀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意气风发,有远大理想抱负的有志青年,但到了现在,他却去追求什么永生。这不是一样 的道理吗?” “你说你感觉一直被人牵着走,我觉得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如果你不去探查心中的秘密,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说到底,这些都是你自己追求的结果,有些事情别人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知道,你却偏偏想去知道,你有现在的烦恼,就是必然的了。” 林依依一口气说了很多,听得皇宇辰和刘兴安齐正业三人都沉默了。 她说的道理其实并不很深,就是浅显的事理而已,这些道理在圣贤的书籍之中经常出现,但往往会被人轻易的忽视。 林依依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是心中欲望的奴隶,人们为了心中的目标拼命奋斗,最终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有可能得到了其他的,但这不都是被牵着走吗? 皇宇辰想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委,一直努力到现在,他现在得到的,就是一个更大的谜团,一个好像能看清所有事情的谜团。与其说他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如说这些就是他努力挣扎的结果,虽然这些还不是最终的结果,但继续下去,也一定不会得到心中想要的。 皇宇辰沉默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话语来反驳林依依的话。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迫自己,甚至有很多人劝过自己不要深究。东王府的谜团,自己父王身上的疑点,针对东王府发生的种种事情,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却又好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可能,有什么人为了隐瞒这个真相,付出了远比自己多许多倍的努力,而自己现在却要再努力去揭开它。世间上的事情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有意思,别人拼命的做好了一切,另外一些人却要拼命的破坏,而彼此之间,却都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现在的皇宇辰,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皇宇辰看着林依依,总觉得她话中有话,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 林依依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想劝你,放弃去寻找事情的真想,现在还来得及,回到东王府去,东王府是一处宝地,绝对能护佑你度过这次难关。皇宇辰,不要再往下探了,对你,对东王府,都没有任何好处。” 皇宇辰没说话,但这次,他却真的在心中仔细的考虑了起来。自己所追求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内心之中真正想要的。 皇宇辰身上的秘密很多,大多数都没有解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首先,混元阵到底是什么,这阵法现在去哪了。这是皇宇辰一直在想的事情,混元阵落在他身上,自从回了东王府之后,原本身上的疤痕就越来越浅,就连之前背后刻画的相反的阵法也同样慢慢消失了,感觉这阵法好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但它到底去了哪,皇宇辰却感觉不到。 而后,自己的苍茫山之行,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存在于自己的梦境之中。有的时候皇宇辰都在怀疑,自己到底去没去过苍茫山,这样忽然出现的想法偏差不是一次出现了。而自己在经脉空间之内遇到的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和自己解释了许多,解释了自己从苍茫山回来之后出现的很多疑问。但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皇宇辰没 办法断定。什么自己穿梭回来和原本身体之中的灵魂合二为一了,这种解释十分牵强,更像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还有,许风和他的时空之门,以及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许多话,自己在时空之门之内的见闻,还有许风对现在祈天帝国局面的影响。皇宇辰隐隐的感觉,好像许风才是那个真正处在漩涡正中心的人,好像所有事情都和他有关系,也和他有联系。好像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他,而他却没有善后,自己消失了。如果自己在经脉空间之内的见闻都是臆想,那许风这件事,就是实打实的,自己亲身经历且有他人佐证。许风像是现在所有事情的开端和起源,包括赤虹宗在内,好像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有,就是东王府的一切,一切针对东王府的事情,针对自己大哥的,针对自己的,针对王府的。事情从三王之乱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平息,而这一切的开端隐隐的指向自己身上的混元阵以及当年父王曾经去过的那个洞穴。如果不弄清这些,那所有事情都没有一个解释。 皇宇辰决定自己出来要弄清的事情,大体上就这四点,其中最简单的,也是最直接的,那就是赤虹宗真对东王府的事件,这也是目前皇宇辰能得到的最准确的线索,如果弄清了赤虹宗的一切,其他的事情应该就可以连起来。 现在听了林依依的话,有那么一个瞬间,皇宇辰真的想过就这么算了,自己身上的这些谜团,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那么重要了。但他转念想到许久之前在王府时,自己问过父王对自己将来的规划,父王微笑着摸摸自己的头,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会到自己出世的时候的。 那时候的父王,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有些事情皇宇辰是能够确定的。当年的父王,肯定独自抗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这才能让他的几个子嗣什么都不清楚,能够置身事外。 而现在,自己已经入局了。 “我不回去了。”皇宇辰看着林依依,轻声道:“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也要走完。我身上的谜团太多,之前被父王掩盖了一些,也被其他人掩盖了一些。现在我既然已经到了这,就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 林依依闻言,明显有些焦急,她刚张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旁,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好渴啊……” 朵儿醒了,在朵儿身旁最近的齐正业连忙起身走过去,看见朵儿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正左右观察,小嘴之中嘟囔着:“渴了,渴了。”连忙在拿起一旁的水杯,上前将朵儿扶起来,慢慢的给她喂水。 朵儿的声音打断了林依依将要说的话,她明显将话语咽了回去,较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宇辰,没说什么,走到朵儿身旁,伸出手,搭在朵儿的脉搏之上。 皇宇辰看了看林依依的背影,他总觉得林依依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自己说,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已经没事了。”片刻,林依依回头,对皇宇辰道:“等她的斗气恢复,这些病痛自然会消退。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林依依上前,拿起自己的大氅披上,径直打开房门,走入了风雪之中。 第五百五十五章:冰冷 看着林依依进入风雪之中的背影,在这个瞬间,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林依依肯定有一些话没有和自己说完,可能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可能是这些话根本不能说。但皇宇辰隐隐之间却觉得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就在刚才的谈话之中,就在自己下了决定的那一刻。 林依依给自己提供了很多之前不清楚和不明白的情况,这些能够帮助自己在之后的路上走的更稳。知道了这些,皇宇辰明白了自己在整个事件之中的位置,可能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边缘人,并不是处在风暴中心的人物。 从目前他接触的人和事来看,现在在祈天帝国发生的事情,可能波及了所有修为高深之人,并且这个事件持续时间很长,追根溯源,跟可能要追溯到东王府建立之前。自己之前想的事情初始是因为自己降生和混元阵降临,并不是整个事件的起始。 即便皇宇辰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两条经脉并且身怀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但放在现在这件事情波及的人群之中,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喽啰。现在皇宇辰认为的事件知情人,无论是许风,端木怀,还是赤虹宗的各个长老,都拥有通天的能力,即便是皇宇辰一直以为的,自己的肖叔叔,恐怕也是隐藏了自己的能力,他的实际战力,恐怕远远在变现之上。 这么想来事情也就变得比较容易解释了。为什么皇宇辰只有这么点战力,四方势力窥探,但却没有真正的高手对他出过手。只因为皇宇辰可能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关键的,四方势力窥伺东王府,很可能是和当年东王所做的事情有关。 房门被关上了,皇宇辰愣愣的看了房门半晌,心中默默的念着刚才林依依说过的那句话:“永生……” 关于时间和永生的问题,皇宇辰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一点他十分肯定。这一切,都和时空之门有关系。 有可能端木怀和天绝散人所追求的,就是成为像许风那样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时间,遨游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没有生老病死。 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脱了整个世界,成为了世界的神。 皇宇辰不认为这些是虚无缥缈的,相反,他在接触了时空之门和时间的秘密之后,觉得永生并不是不可能的。能够控制时间的流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另外的一种永生形势。 他想着之前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话,脑中仔细回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周围忽然都变得缓慢的那种感觉,皇宇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弄不清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也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运用这种能力。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自己真的和许风是同类吧。 一旁,齐正业给朵儿喂了水之后,朵儿睁着大眼睛,四下打量这间房子,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宇辰身上,然后露出一个笑脸,冲皇宇辰道:“大哥哥。” 在沉思之中的皇宇辰被这一句话拉回来,看向躺在床上的朵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走过去,伸手在朵儿额头上摸了摸,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滚烫了,朵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看样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朵儿,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皇宇辰站在床边,笑着对朵儿问道。 朵儿摇了摇头,再次左右看了看周围,然后冲皇宇辰问道:“这是哪里啊?” “朵儿不记得当时的事了吗?”皇宇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朵儿再次摇了摇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声道:“我记得之前我还在家里啊。” 皇宇辰闻言,和一旁的刘兴安对视了一眼。现在基本已经能够证实几人的猜测,朵儿出现在炼丹房,是有人用他来要挟疾影。 “这里很安全,你再睡一会,等你的烧退了,我们送你回去。”皇宇辰看着朵儿,微笑着道。 “不行吧。”朵儿眨眨眼睛,道:“出来的时候爹爹让我待在家里,不让我出来。现在我和大哥哥在一起,如果爹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不会的。”皇宇辰摸了摸朵儿的额头,道:“你爹爹不会生气的,一会大哥哥送你回去,会和你爹爹仔细说清楚的,朵儿乖,再睡一会。” “哦。”朵儿点了点头,她的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身体上的高烧还未完全褪去,说完话没过一会,朵儿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朵儿睡着之后,齐正业站起来,将皇宇辰拉倒一旁,轻声道:“你要带她回愿景楼吗?” “对。”皇宇辰被齐正业问的一愣,道:“不然呢?” “你明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送她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齐正业的脸上透着一丝焦急,很明显十分关心朵儿。 皇宇辰虽然对齐正业的表现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太过深究,而是道:“他们既然将朵儿留在炼丹房之中,那就证明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朵儿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况且,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总躲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弄不清楚。” 齐正业闻言,皱着眉,看看皇宇辰,思索了一下,才道:“回去可以,不过一定要确保这小姑娘没事才行。”说完,不再理会皇宇辰,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朵儿,守护在她身边。 对于齐正业的表现,皇宇辰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目光,他认识的齐正业,除了有些抠门铁公鸡以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情这么上过心。朵儿是十分可爱,卷入了现在的事情,他爹爹疾影现在也下落不明,的确可怜,皇宇辰同样也有怜悯之心,但却绝对没办法做到像齐正业这样。他几乎是将朵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有些关心过度了。 这时候,刘兴安走过来,将皇宇辰拉到火炉旁坐下,轻声对皇宇辰道:“不要去管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 皇宇辰听完一皱眉,问道:“刘师兄,齐师兄他……” 刘兴安摇了摇头,示意皇宇辰不要问,轻声道:“事后你可以去问他,他不愿意说,我不能提他说,这是他的事情。总之,朵儿不能出事就是了。” 皇宇辰看看刘兴安,再看看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朵儿的齐正业,满心的狐疑。 …… 赤虹 宗,最高大殿。 此刻,天花板上那种涌动的,深黑色的物体,已经布满了整个天花板,好似一些十分粘稠的物体,就这么覆盖在天花板上,有一种.马上就要滴落的样子。 端木怀就站在大殿之中,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样子,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有些期盼,也有些凝重。 肖一搏和疾影并不在端木怀身旁,两人现在没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端木怀静静的站着,直到半晌之后,殿门轻启,天绝散人迈着蹒跚的脚步,缓缓的走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端木怀听到天绝散人的脚步声,轻声开口问道。 “没有人有兴趣来干涉我们。”天绝散人的声音低哑,他好像比之前更加苍老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呵呵呵。”端木怀轻笑:“更重要的事……真是滑稽,什么事能比这个更重要。” 天绝散人同样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已经铺满的黑色粘稠物体,半晌之后,才轻声道:“这场大雪冰封了整个世界,但是却让事情提前了很多。” “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端木怀轻声回道:“你现在不应该关注这些事,疾影和肖一搏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两个时辰之前,两人就进入了瞬行界,想是应该快了吧。”天绝散人轻声道。 “嗯。”端木怀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天绝散人,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道:“师弟,你还有三个弟子,就在内门之中吧。” 天绝散人闻言一愣,而后立刻就明白了端木怀的意思,他向后微微退了一步,语气有些急促,道:“师兄,我的那些弟子资质甚差,根本就无法达到要求,现在他们的修为,连武者都没有,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不要着急,我又没说什么。”端木怀看着天绝散人,笑道:“你说,若是将他们放入隧道之中,一日之后,他们会不会突破武者?” 天绝散人没有说话,他因为端木怀的话愣在了当场,看向端木怀的眼神,透着一丝恐惧。 “到了武者以后,他们就有用了。”端木怀轻声道:“你看看。”他指着天花板,道:“马上就够了,就差这么一点,我赤虹宗的子弟都已经贡献了力量,师弟,你作为赤虹宗的一份子,难道不愿意尽心吗?” 天绝散人还是没有说话,他慢慢的向后退,看着端木怀,眼神之中有一丝恐惧,有一丝躲闪。 “把他们带来吧,让我亲自调教。”端木怀看着天绝散人,脸上的微笑不见,道:“如果他们不来,那就你来吧。” 说完这句话,天绝散人的身体,居然有了微微颤抖,他闭上双眼,咬了咬牙,最终对端木怀道:“遵命。” 天绝散人慢慢的退出大殿,进入风雪之中,他的身躯有些颤抖,脚步蹒跚,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走在自己的黄泉路上。 端木怀看着天绝散人慢慢消失在风雪之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轻轻挥手,屋内再次出现一桌一椅,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大殿的天花板,神情十分惬意。 第五百五十六章:车轮 傍晚,风雪不减。 光线昏暗,端木怀坐在最顶层大殿的前殿,轻轻的品着茶杯中的茶。 这座前殿雕梁画栋,和后面那座空荡荡的殿堂形成鲜明的对比。比起后面,这里显然更像是一个宗门的脸面。 巍峨的神像矗立在殿堂正中,端木怀就坐在神像之下,他的左右放了两排椅子,屋内温度适宜,烟雾环绕,给人一种温馨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很明显,在明面上,这里才是赤虹宗的核心,中心殿堂的最高层。也是所有赤虹宗弟子向往之地,在这里,他们能得到端木怀的真传。 虽是傍晚,但因光线昏暗,殿堂之中已点上烛火,显得整个殿堂金碧辉煌,宝相庄严。 只有端木怀一直坐在殿堂之中,他的神情十分惬意,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十分顺心。 片刻后,一个声音轻轻的从殿外传来:“宗主,你要见的弟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端木怀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轻轻的说了一句。 殿门轻启,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双膝跪地,跪在端木怀面前,高声道:“弟子李泽,见过师尊大人。” 殿门外,张千长老的身影一闪即逝,悄悄的关上了殿门。 张千就是负责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比试的长老之一,之前李泽和皇宇辰之间的比试,也是张千主持的。而这次,李泽被端木怀看重,引到他登上这最高殿堂的,也是张千。 此刻,李泽跪倒在端木怀面前,头都不敢抬。宗主端木怀在赤虹宗的威严是不容挑战的,他们这些内门弟子,说是端木怀的亲传,但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端木怀几次,端木怀也很少亲自指导他们修行。就拿李泽来说,这是他进入赤虹宗,第二次见到端木怀,第一次,是他成为内门弟子的时候。 端木怀轻轻的将手上的茶杯放下,低头看了一眼李泽,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恶心,他轻声道:“李泽,你最近长进很大,修为也有很大提升,我觉得,你已经够资格,进入最高殿堂了。” “多谢师尊,弟子才疏学浅,进入内门已有四年,却始终没有突破武师级别,前几日幸得顿悟,这才冲破瓶颈,有了突破。”李泽依旧没敢抬头,跪在地上高声回道。 “你的事情我都清楚。”端木怀轻声道:“达到武师级别,就已经可以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了,从今天开始,你便可以留在这殿堂之中,开始下一步的修行。” “弟子谢过师尊。”李泽闻言,心中大喜。能够留在端木怀身边,是所有赤虹宗弟子的希望,端木怀的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能他在修炼中一句不经意的指点,就能让普通弟子少走很多弯路。再加上,整个赤虹宗灵气大阵汇聚的中心点,就是这最高层,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无论是任何一种条件,都是一心修炼的李泽无比向往的。 此刻李泽的心中,对端木怀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有一天,他也成为了赤虹宗的一个长老,掌管一处山脉,旗下弟子数百,自己的修为也会登峰造极。 “你暂时就跟着张千长老,为师在得空的时候,也会亲自指点你的。”端木怀呵呵一笑,随即起身,在 李泽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殿外。 等端木怀走出殿外,李泽才慢慢的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座巍峨的雷神像,眼中充满了一片狂热。 …… 天绝散人从大殿下来之后,独自一人立在风雪之中,良久良久。 他抬头,任由凛冽的风雪吹打他的面庞,有些雪花落入了他满脸的皱纹之中,化成一片雪水。半晌之后,天绝散人的脸上,已是一片水渍,分不清那是雪水,还是泪水。 他不知自己在风雪之中站了多久,直到自己几乎都没风雪掩盖,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尽了他心中的一切。但在这之后,他却已然做好了决定。 追日宗在赤虹宗有一个固定的地方,现在这里主要是天绝散人一人居住,在之前,追日宗的五个弟子和天绝散人一同居住在这里,而现在,他的几个弟子都成了赤虹宗的内门弟子,追日宗,也早就名存实亡了。 现在追日宗在赤虹宗的弟子,也只有三人,林依依,司徒雷和王秦,至于左心和黄语曦,他们两人自从去了平金城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应是凶多吉少了。 平日里,也只有林依依会时不时的回来看看自己,司徒雷和王秦能够跟上赤虹宗修炼的进度不适内门弟子的身份已属不易,就更没时间来这偏远的地方了。 这是一座偏僻的小院,它不在赤虹宗的主峰上,而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小山之上,这座山并不大,也不高耸,拥有一座小型的传送阵。这里除了这个院落以外空无一物,到也算的清净。这处院落,之前是赤虹宗的一位前辈的住所,后来那前辈羽化飞升,也就是死了之后,这里一直空着。天绝散人带着赤虹宗的弟子回来,就先被安排在这里。 独自一人回到小院之中,进入屋内,里面一片冷清,天绝散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在眼前晃了晃,而后默念了一句什么,一道火红的亮光乍现,符纸在天绝散人的手中燃烧,几乎是一瞬间,就燃烧殆尽。 这是他为追日宗制作的通知符纸,已经很久没用过了。符纸燃烧之后,只要他的弟子在方圆百里之内,都会收到一股灵力波动,这种波动的频率十分特殊,会被人轻易感知,达到通知的作用。天绝散人现在拿出来用,就是为了召唤他旗下的三个弟子,在小院里集合。 做完这些,天绝散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只有一片灰烬的火盆,感受着屋内的冰冷,一种怅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下一刻,他单手一指,眼前的火盆中,忽然燃起熊熊烈火,屋内的温度也缓缓上升了。 灰暗的光线之下,眼前火盆散出的火光应在天绝散人的脸上,投在他的眸子上,不时的跳动。天绝散人愣愣的盯着火盆中的火焰,陷入沉思之中。 …… 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之中,闯入了两个十分不和谐的人。 这两人一脸风霜,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两人的脸上还挂着些许雪花,在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化为一片雪水。 其中的一人,手中抱着一枚幽幽发亮的晶石。 几乎同时,两人冲这空间正中那耀眼的发光体下拜,躬身磕头。 这两人,正是疾 影和肖一搏。只是现在的疾影,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冰霜,一旁的肖一搏,同样也是一脸肃穆。 正中的发光体在两人下拜之后,光芒渐渐暗淡,片刻之后,外放的刺眼光辉消失,露出了发光的实体。半空之中,有一个椭圆形的发光体,正幽幽的闪着光芒,这光芒看着银白,但从样子上,却和疾影手中的晶石十分相似。 两人起身,走到这发光体之前,站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物体,沉默无言。 周围,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这感觉让人十分惬意。但此刻肖一搏可疾影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不成想,有一天,我会自己回到这里来。”疾影看着眼前的晶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逼着你来这里。”肖一搏也淡淡的说了一句,那语气一改之前的样子,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你知道,打开它,意味着什么。”疾影说着,看向肖一搏,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就为了端木怀要进去吗?” 肖一搏抬头,直视疾影的眼眸,半晌之后,轻声道:“这不是为了端木怀,而是为了你我心中的羁绊。疾影,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们,现在的我们,已经不算是一个瞬行者了。” “是吗……”疾影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暗淡,但这暗淡快速消失,他看着肖一搏,道:“做完了这些,你我还能活吗。” “死不了。”肖一搏回道:“只是开启了这通道,你和我的使命就结束了,从此以后,这一界,你我都不能在踏足。这是规则所致,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这次,轮到疾影沉默了。他的脑中闪过朵儿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良久,他才道:“离开了这,你我的羁绊,还存在吗。” “我不知道。”肖一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我本来都不应该有这类情感,但现在却因为情感的作用,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说着,他将目光看向远处,看向远处那一望无尽的草原,看着草原上盛开的花朵,喃喃道:“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这。” “也许吧。”疾影轻轻的闭眼,没再说什么。 他将手中的晶石,慢慢的放在眼前的晶石上。两块晶石的光芒缓慢的融合在一起,银色的光芒包裹了疾影手中的晶石,整个变得大了一圈。 这个时候,疾影抬头,对肖一搏道:“这一界的人……真的是端木怀?” 肖一搏回头,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道:“我们只管开启通路,至于最后是谁进来,于我们无关。”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晶石的变化,而后对疾影道:“已经开始了,现在,你我都回不去了,与其有时间去关心那些不重要的,还不如多想一下自己在乎的。等到这一界的事情完成,我们再想回忆,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眼前的晶石还在慢慢变化,银色的光芒慢慢的吞噬了疾影放入的晶石,两块晶石正在慢慢的融合,这速度并不快。 疾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走到悬崖边,做了下来,顺手摘了旁边的一颗操,放在嘴里,看着远处迷人的景色,陷入沉思之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拦路 风雪交加的夜,过去了。 清晨十分,皇宇辰在火炉旁的椅子上醒来,发现眼前火炉里的火焰已经微弱,他慢慢的起身,加了几块木炭上去。 眼前,刘兴安正盘膝坐在地上,还处于入定状态,一旁齐正业盘膝坐在床边,从朵儿入睡之后,他就一直守在那里,没挪动过一次地方。 皇宇辰起身,走到朵儿身旁,想伸手去摸一下朵儿的额头,自己的手臂却忽然被齐正业抓住,他心中一惊,低头看看齐正业,齐正业冲他轻轻的摇摇头,低声道:“已经不烧了。” 皇宇辰点头,没有说话,齐正业对朵儿实在是上心,他和齐正业认识这么旧,还没见过又一次他晚上不修炼的。而这次很明显,齐正业闭目养神,并没有进入入定的状态,显然是没有修炼。 “等朵儿醒来,我们就出发。”皇宇辰轻轻的在齐正业的肩上拍了拍,没再多说什么。 对于齐正业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到底为什么对朵儿这么关心,皇宇辰并不想多问,现在的事情,已经够他烦心的了。 和林依依聊过之后,花奴刚宇辰感觉到,好像马上就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自己之前一直在这事情之中,而现在,恐怕他自己要被甩下了。他想向前快走几步,追上正在做这件事情的人,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他现在唯一想到能够帮自己的,也只有疾影。 其实皇宇辰心中也清楚,即便去了愿景楼,恐怕也见不到疾影。赤虹宗利用自己针对他,现在的疾影怕是已经受制于赤虹宗,在其他地方做什么事了。不过愿景楼在赤虹宗的地位十分特殊,那楼里,很可能有会得到一些自己原本不知道的信息。 踱步到窗前,透过门窗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路上的积雪已经极厚,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就算现在自己想退出,回到东王府也只是奢望。路是他自己选的,即便前方没有明显的道路,摸索着也要前行。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皇宇辰站在窗前,愣愣的出神。寒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吹进来,让他的头脑保持冷静。漫天的积雪和恶劣的天气并不是阻止他前进的理由。他想弄清楚这一切,就必须直面所有困难。 半晌之后,光线慢慢充足,微弱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乌云洒落下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刘兴安在入定之中醒来,开始帮几人准备今日的早膳。朵儿还在沉睡,但高烧已经退了,小脸红扑扑的,看样子已经恢复了健康。 齐正业也起身,在一旁的衣柜中,找出一件很大的披风。朵儿来的时候衣着单薄,一会要顶着风雪回去,一些抵御风雪的衣物是必须的。 当刘兴安将早膳弄好的时候,淡淡的清香让朵儿慢慢苏醒,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来,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火炉上沸腾的食物,问道:“那是什么呀。” “呵呵呵。”刘兴安闻言,呵呵一笑,道:“起来啦,快点来吃东西吧。” 朵儿闻言,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几步就到了火炉旁,蹲下身子,看着火炉上冒着热气的食物,双眼放光。 皇宇辰 和齐正业也围了过来,四人开始吃饭。朵儿看起来真的是饿坏了,刘兴安弄的早饭其实有点糊,但她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人份的饭菜,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在椅子上,摸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吃饱了,吃饱了。” “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齐正业就坐在朵儿边上,在朵儿吃饭的时候,他不停的往朵儿的碗里夹菜,像极了一个宠爱自己女儿的爹。 “吃饱了,舒服极了。”朵儿冲齐正业一笑,而后转向皇宇辰,问道:“大哥哥,你知道我爹爹在哪吗?” 皇宇辰闻言,一时语塞,讪讪了笑了一声,挠挠头,道:“大哥哥也不知道你爹在哪,现在可能还在楼里等你吧。” “那我要快点回去了。”朵儿闻言,立刻起身,道:“不然爹爹发现我不在,会生气的。”说着,她就要上前去开门,齐正业忙一把把她拉住,道:“慢些,外面风雪大,要穿好衣服。” 说着,齐正业在一旁将刚才准备好的衣物套在朵儿身上,仔细的帮她穿戴,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位置裸露在外才作罢。 “几个哥哥和你一起回去。”皇宇辰也起身,将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冲朵儿笑道。 “大哥哥,你欠我爹的银子,还清了吗?”朵儿被围在一件硕大的衣物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她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却十分认真。 皇宇辰看着朵儿的样子,不由露出笑容,上前揉了揉朵儿的头,轻声道:“还清了还清了,哥哥亲手把亲自交到你爹手上的。还清了银子,咱们就是一伙的了。” “哦,那就好。”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看着皇宇辰道:“如果你没还清,按照爹爹的说法,是要杀了你的。” 皇宇辰闻言,下意识的收回了手,他尴尬的看着朵儿笑笑,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是有武者高级的实力,从小是疾影那个变态亲手调教的,如果要论战力,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这两天朵儿一直病着,自己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了。 呵呵的笑了两声,皇宇辰不知该回什么,只能招呼了刘兴安一声,转身将门打开。 齐正业想将朵儿抱起,但被朵儿拒绝了,朵儿的原话是:你们都没我走的快,谁要你抱了。 对此,齐正业更多的也是尴尬。事实也确实如此。 外面的积雪已经可以没过膝盖,平常人在这么深的积雪之中,行进都是问题,但对于朵儿来说却并不困难,她身形轻盈,年龄又小,能够踩在雪地之上向前行走,的确比皇宇辰等三人向前行进的速度快多了。 今日,外面的风小了很多,天空之上的落雪不时的落下,静静的掉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噗噗”声。 朵儿走在几人前面,心情看起来好极了,她好像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不过别说她没见过,皇宇辰自己也没见过。但皇宇辰想的事情,比朵儿复杂的多,这使得他并不能欣赏这漫天大雪的美。 小镇的外面,是一片广阔的空地,一直到通往传送阵山峰的路,只有最后阶段会出现一片树林。今天没有风,漫天的落雪 飞飞攘攘的落下,正片大地都被银白色包裹,皇宇辰看着在雪地上奔跑的朵儿,自己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没有大风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几人心情都不错,忽略了路上的艰辛。他们跟在朵儿身后,不知不觉就到了丛林之中。 厚重的积雪,已经将整个丛林覆盖,有些低矮的灌木已被完全淹没,这里相比之前的平地,要危险许多。但朵儿并不这么觉得,进了丛林之后,她看起来更高兴了,呼喊着跑在前面,一会登上树枝,一会趴在雪地中,玩的不亦乐乎。三人之中最紧张的就是齐正业,他不惜斗气外放,一直跟在朵儿身边,生怕她踩到被淹没的灌木受伤。 但这一切好像有些杞人忧天,朵儿的修为还在齐正业之上,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伤不了她分毫。 又向前行进了半个时辰,一道淡淡的光幕,出现在几人面前,光幕之后,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就是传送阵的所在地,传送阵的附近,是一片药园,这里种植了供给赤虹宗使用的各种药物,此刻,这一片广阔的药园,整个被包在一片硕大的屏障之中,将所有的积雪都挡在了外面。而皇宇辰他们看到的,是一道高耸的,由积雪堆积而成的墙,从这道雪墙形成的弧度来看,后面的这道屏障,是圆形的。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天空的积雪在降落之后,顺着这道硕大的屏障滑落,最终落在眼前的雪墙上。从他们这个方向,看不到屏障之内的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赤虹宗后山的药园,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没人来过这。”刘兴安左右看了看,指着眼前的雪墙道:“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这里从开始下雪,就没有被打开过。” 皇宇辰闻言,也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确,周围的积雪都是自然状态,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这个传送阵,从大雪开始,后山的所有弟子,就没有人用过传送阵。要么,就是在大雪开始之前,所有的弟子都提前转移了。所以皇宇辰他们在小镇之中看不到大量的弟子和居民,只有少量的房屋有人居住的迹象。 “林依依留在这了。”皇宇辰想了一下,看看刘兴安,道:“疾影也来过,赫连傅,还有南宫维,他们要么就是没有离开过后山,要么就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眼前的这个屏障,又不会留下痕迹。” 两人说着,一旁的朵儿看到雪墙,异常的兴奋,直接一个助跑,沿着雪墙的坡度,径直登上了最高处,她站在那里,双手放在屏障之上,向里面看,眼中留住一丝兴奋,低头对皇宇辰等人喊道:“大哥哥,里面没有雪,我能看到传送阵。” “你快些下来,太危险了!”齐正业站在雪墙下边,一脸的着急,但朵儿好像根本就没听道他说的话,已然故我,居然在雪墙的最高处跑了起来,十分兴奋。 “看朵儿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屏障的存在。”皇宇辰看看兴奋的朵儿和满脸焦急的齐正业,对刘兴安道:“看来想从这里出去,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刘兴安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看面前挡住去路的屏障,不知再想些什么。 第五百五十八章:嬉闹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雪堆,皇宇辰就感觉自己有些头大。如果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林依依索要表达的意思,就得到了证实。 赤虹宗并不是不在意自己,也不是任由自己去任何地方。只是他们围困自己的方法,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眼前的这座屏障以及后面被禁锢的传送阵,是皇宇辰他们知道的,唯一的一条通往他处的通路。当然,上山还有平常的土路可走,但连续将了这么多天的大雪,那些山涧小路,已经完全不能走人了。 眉头皱在一处,另外一旁,朵儿正欢快的玩闹,齐正业则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十分忧心。 皇宇辰和刘兴安站在这由屏障而形成的雪墙前,想了很久,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这里;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被困在这赤虹宗后山上,想出去,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 “朵儿,别玩了,快下来。”半晌,皇宇辰轻轻叹了口气,冲还在雪墙之上玩闹的朵儿喊了一句,朵儿应了一声,抓起一把雪团了一个雪球,一下仍在齐正业的脸上,然后欢呼的笑着,从学墙上落下,站在皇宇辰身边。 “大哥哥,什么事啊。”朵儿玩的一脸兴奋,看一旁的齐正业正一脸阴云的擦脸上的雪,不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被封死了。”皇宇辰指了指眼前的雪墙,道:“你还知道其他下山的路吗?” “不知道了。”朵儿回头看了一眼雪墙,而后对皇宇辰道:“之前我来这里,都是从这走的。不过这里是南宫伯伯的地方,我们要是出不去,可以去找他。”朵儿眨眨眼睛,冲皇宇辰嘿嘿一乐;一旁齐正业已经追了上来,手里团了一个大雪球,朵儿见状,惊呼一声,向一旁跑开了。 “我让你跑!”齐正业一声大喝,将手中的雪球扔出来。 “那我们就先折返回去吧,去找……” “咚!” 皇宇辰正在和刘兴安说话,齐正业扔出来的雪球,就直接砸在了皇宇辰的脸上,将他整个鼻眼都糊住,强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皇宇辰一下将脸上的雪扫开,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齐正业。齐正业一下也有些慌了,向后退了一步,道:“我可不是故意的。”说完,转头就跑。 皇宇辰咬着牙,一个闪身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齐正业,恶狠狠的道:“我看你往哪跑!”说着,用大力将齐正业拽回来,一下仍在一旁的雪堆中。 “刘师兄!帮忙!”皇宇辰一下将齐正业扔进雪堆,回头对刘兴安喊了一句,自己上前,双手刨雪,几下就将齐正业整个人埋在雪堆之中。 刘兴安见状,一下也来了兴致,立刻上前,帮着皇宇辰将齐正业按在原地。方才跑开的朵儿看到齐正业被擒,立刻折返回来,帮着皇宇辰往雪堆里埋齐正业。 片刻过后,齐正业整个人都被埋在雪堆之中,就剩下一个头还露在外边,皇宇辰和刘兴安就坐在由齐正业组成的雪堆上,呼呼喘气,一旁的朵儿看着齐正业的样子,哈哈大笑,好不开心。 “看来这是真的出不去。”皇宇辰喘了口气,对一旁的刘兴安一边说,一边向后指了指。 方才几人的嬉闹,将一堆积雪挖开了一角 ,能够看到里面的屏障,忽明忽暗,也能够透过屏障,看到内部的药园。药园里的草药没有任何被风雪侵袭的样子,但诺大的药园之中,也空无一人。仔细向前看,甚至能看到远处传送阵所在的小亭。 “这种屏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皇宇辰回头敲了敲身后的屏障,道:“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做到的,而且使用的咒印也比我高出很多,我破解不了。” 赤虹宗拥有阵法高手,这些刘兴安和皇宇辰之前就清楚,皇宇辰身上被布置的小型阵法,就是这人所为。只是如此规模的大型屏障,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布置完成的。很可能,在这之前,这里就已经布置好了屏障阵法,大雪降临,只需开启罢了。 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阵法正常运转,所需要的能量也是极大的,这阵法必然和整个赤虹宗的聚源阵链接在一起,由此一来,阵法的坚韧程度,就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破解的了。别说皇宇辰还没有坎字诀能力,就算能够熟练使用,破解这样庞大的阵法,也会十分耗时。 “看来这是早有准备的。”刘兴安也回头敲了敲屏障,道:“看来,你想弄清后边的事,首先要去问问后山的长老了。” “嗯。”皇宇辰轻轻点头,南宫维的样子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个看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老者,不知怎的,总给皇宇辰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他见到南宫维,心中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十分没来由。 “要去找南宫伯伯吗?”朵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姑娘又悄悄的爬上雪墙去了,现在手中正捧着一块巨大的雪块,看样子是给齐正业准备的。 “对,现在这里出不去,去问问你南宫伯伯,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能出去。”皇宇辰抬头,好像没看到朵儿手中的雪块一样,他和刘兴安好像没事一样从雪堆上起身,身下被积雪掩埋的齐正业,立刻就看到了头顶的朵儿和她手中那块雪。 “朵儿!别扔!别扔!”齐正业立刻大喊,奋力挣扎,但无奈皇宇辰和刘兴安将他死死的埋在雪堆之中,即便他自己能挣脱,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站在雪墙之上的朵儿,冲下边的齐正业微微一笑,冲皇宇辰道:“大哥哥等等我。”说完,就顺手将手中的雪块扔了下来。 一块比朵儿半个身体还大的雪块,就这么直挺挺的砸在了齐正业的脸上,齐正业高喊的声音戛然而止。 朵儿从雪墙上下来,追上了前边的皇宇辰和刘兴安。三人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去拯救齐正业的意思,他那边半天没动静,几人也毫不担心。 几息过后,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齐正业全身淡红色斗气萦绕,站在雪地上,之前埋他的雪堆,被他用斗气炸开,散落在周围。他的脸上还有大块的积雪,此刻气喘吁吁。 皇宇辰等三人已经向前行进了不近的距离,齐正业一咬牙,从一旁团了一个硕大的雪球,悄悄的从后边跟了上去。 一路上,四人嬉笑打闹,今日无风,积雪在慢慢的飘落,平整的雪地上,四处都是几人的痕迹。不是朵儿在逃避齐正业的雪球,就是皇宇辰将齐正业按在雪地里打滚;总之,朵儿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让原本沉闷的三人开 心了许多,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刘兴安也加入了战团,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到了后山主峰山脚,南宫维的后山大殿,就在山顶之上。 一日的时间,在几人愉快的打闹中度过,此刻,已是傍晚。 四人嬉闹的都有些累了,皇宇辰和刘兴安用斗气清理出了一块空地,几人坐在空地上略作修整,喘一口气。 在一天的嬉闹之中,齐正业无疑是最惨的,他本来就没有朵儿的修为高,一天下来,基本都是朵儿在用雪球打他,他根本就够不到朵儿,相反误伤了好多次皇宇辰和刘兴安,这导致自己被群起而攻,现在浑身都是雪,怎一个惨字了得。 “哈哈哈哈,大雪熊!”朵儿坐在皇宇辰身旁的空地上,指着齐正业,哈哈大笑。今日,她可算是玩尽兴了,以前在愿景楼,哪有人会这样陪她疯。疾影那种冷冰冰的性格,也不可能陪着朵儿做这样的游戏,加上愿景楼在赤虹宗的特殊地位和朵儿的修为,赤虹宗的各种弟子更是对她敬而远之,可怜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几乎就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光。 “嗷呜!”齐正业被朵儿这么一说,索性破罐破摔,装成熊的样子,假装冲朵儿嘶吼,朵儿哈哈笑着,又是一个雪球仍在了他的脸上。 一场嬉闹再次开始,皇宇辰和刘兴安做在一旁,看着在近前嬉闹的两人,脸上都挂着笑。不知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长久以来,很多事情就好像阴云一样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玩闹的时光,真的很久都没有了。 不一会,朵儿就将齐正业骑在身下,齐正业就这么趴在雪地中,脸上都挂着笑,朵儿趴在齐正业身上,冲皇宇辰道:“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上去,肚子饿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皇宇辰佯怒道:“带的干粮都给你吃了,你还说你肚子饿。再说,上山之后,你南宫伯伯能不能给咱们饭吃都不一定呢。” “他敢不给我饭吃?”朵儿闻言,眼睛一瞪,道:“信不信我拽他胡子?” 皇宇辰看看朵儿,连忙摆手,道:“信,信,信。朵儿大侠武功高超,又这么可爱,谁敢不给你饭吃啊。”说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经过今天一天的嬉闹,朵儿和三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尤其是她和齐正业之间,俨然变得亲密无间起来。朵儿的这个性格,也着实让人喜欢。齐正业就这么趴在地上,任由朵儿骑在自己身上,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这样的神态,皇宇辰从未在齐正业的脸上见过。 “好了,我们上山去吧。”刘兴安此刻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脸上挂着笑,冲齐正业和朵儿道:“朵儿,你在前边带我们上去,我们和南宫长老并不熟悉,恐怕他连门都不会给我们开的。” “好呀。”朵儿立刻应了下来,拍拍齐正业的后背,道:“大雪熊,走了走了。” 齐正业哈哈一笑,用手扶住朵儿,就这么将她背起来,转身就往山上走。 此刻,刘兴安在皇宇辰的耳边轻声道:“小心些,一直有人盯着我们。” 皇宇辰闻言,心中忽然一紧。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五百五十九章:就打你了! 四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齐正业背着朵儿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皇宇辰仔细的四下寻找,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狐疑的看向刘兴安。刘兴安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边向前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做声,我也没发现具体的迹象,但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人离我们并不远。” 皇宇辰一下紧张了起来,刘兴安平时沉默寡言,如果他说了有情况,那十有八九不会错。皇宇辰尽量让自己保持原来的样子向前走,心中却是十分紧张。 如果说之前,他认为赤虹宗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利用自己来左右疾影的行动的话;在看到传送阵附近的屏障之后,这个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了。赤虹宗并不是没有左右自己的行动,而是用了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他们让自己就留在这个后山,而后山能够居住的地方,只有山中的小镇。只要赤虹宗的人想找自己,简直就如探囊取物。 肖一搏给几人找的房屋,虽然外面有法术禁制,但在赤虹宗高手的面前,也不会阻拦太长时间。如果几人一直待在房间中,那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皇宇辰不知道这暗中观察自己几人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一定是赤虹宗的人。也就是说,自己一行人的一举一动,现在后山的长老南宫维,一定了如指掌。 如果他接到的命令是将自己留在后山,那这次上山,很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无法预料几人是从什么时候被盯上的,他们昨夜出门上山的事情,大概也被南宫维知晓了,至于朵儿就在几人之间,南宫维也必然知晓。 皇宇辰忽然有些懊恼,自己明明就在敌人的地盘之上,做事情还这么不谨慎,根本就没把敌人当一回事,以至于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完全落于被动之中。 疾影下落不明,南宫维还会不会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将朵儿放出去还是个未知数,至于自己几人,怕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从这出去了。 很可能,想要出去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战胜南宫维。皇宇辰对这个老头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他还是清楚,自己三人在这个老头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南宫维可是半步踏上尊者级别的强者,对付几个连武者都没到的毛头小子,即便是天才,即便身怀异数,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 心情变得无比复杂,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这样的事实,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前面的齐正业和朵儿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一路打闹的向上走,皇宇辰和刘兴安两人跟在后边,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明明知道对方会对自己图谋不轨,自己还要想办法让这人为自己开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一点,之前皇宇辰在山上分明就见到了赤虹宗的大长老赫连傅;也就是说,赤虹宗后山的事情,赤虹宗的高层一直在关注,并且能够随时进入。这里对于皇宇辰来说是禁锢,对于他们来说,和平常怕是没有什么区别。 山路崎岖,但这条路已经走了几次,也并不觉得难走。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马上就要走到山顶的大殿了,皇宇辰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眉头 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如果他们真要图谋不轨,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皇宇辰轻声对身旁的刘兴安道。 刘兴安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这么觉得。”说着,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转头对皇宇辰道:“如果他们要对你下手,在外面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你自己上山来。而且他们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围困你,很可能你对于赤虹宗的作用,就存在这个后山之上。根据这几日赤虹宗对你的态度能够看出,当初他们几个长老在平金城对你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他们想让你做的事情,很可能必须要你自己同意才能完成。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所以,你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刘兴安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示意他不要焦躁。 皇宇辰闻言,觉得刘兴安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也的确忽略了这些。现在不知怎的,每当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就会先紧张一阵,完全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点点头,几人继续向上走。 过了没多久,一行四人已然登上山顶,巍峨的大殿就在眼前,但前面的齐正业却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皇宇辰心中觉得奇怪,立刻快走两步,刘兴安紧随其后,到了齐正业近前才看清前面的情况。 根本就无需去敲门或者靠朵儿引荐,此刻的南宫维,就在大殿之前,他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边还放了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飘落的雪花在南宫维的头顶四散开去,落在他的旁边。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站着四个白衣弟子,每个人头上都带着斗笠,任凭落雪打在身上,一动不动。 很明显,南宫维是在等自己一行人,而且看样子,他并没有丝毫善意。 “南宫伯伯。”朵儿在齐正业的背上冲南宫维喊了一句,立刻就要从他背上跳下跑过去,却被齐正业一把拽回来。 “呼……”一阵破风声传来,就在朵儿刚才踩过的雪地上,忽然出现一道刀痕,深深的斩入地面,将厚重的积雪击退,露出原本平整的黑石地面。 朵儿被这一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又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齐正业的身后,有些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南宫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南宫伯伯……”朵儿口中轻声喊着,但南宫维却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他脸上还带着之前那种平易近人的笑,但却是看向天空,拿起一旁的热茶放在手中,甚是惬意。 齐正业拉着朵儿,轻轻的后退了几步,退到自己认为的安全距离,才回头看向皇宇辰和刘兴安,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逾越,变得一脸凝重。 皇宇辰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他看着眼前的南宫维,总感觉他身上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方才那忽然出现的斩击,没看到任何人有动作,皇宇辰凝着眉,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领域。”刘兴安在皇宇辰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此刻的他也是就精神紧张,双拳紧握,蓄势待发。 皇宇辰猛然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曾 经见过类似的招数,当初两个黑袍人夜袭东王府,用的就是这样的办法。这领域展开起来威力极大,就以他们几人的修为,根本没办法破解。 当初许风和两个长袍人对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不是许风能够掌控时空之门,怕都不是两个领域强者的对手。 现在只有他们三人,本来面对一个半只脚踏入尊者的高手就已经毫无胜算了,现在又出现领域强者,更让几人心中紧张。 皇宇辰左右看了看,领域的能力他十分清楚,毕竟当初自己也和两个长袍人正面抗衡过,虽然后面的事情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但能够施展领域,却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的。 打不过,人家的样子明显就是油盐不进,这种情况,可能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破局。 皇宇辰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兴安,然后转头对身后的齐正业道:“你护好朵儿,发生任何事,你都不用管我。” 说完,皇宇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冲南宫维到:“弟子皇宇辰,见过南宫长老。” 南宫维坐在椅子上,眼皮稍微抬了抬,冲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皇少爷来了。怎么,现在见我叫长老了?不叫老头子了?” “弟子天资愚钝,山野中人,之前若有任何言语得罪了长老,弟子认罚。”皇宇辰轻轻低头,向这个老头子低头,皇宇辰心中十分恶心,但现在的形势还是逼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几人的行踪轨迹完全掌握在人家手里,他们明摆着就是在等自己来,退又没有地方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呵呵呵,你天资愚钝?”南宫维轻轻了吹了吹手中茶杯的茶叶,喝了一口,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慈眉善目,看着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没什么区别:“你过谦了,老朽在赤虹宗几十年,你这样的天资,也就只有愿景楼朵儿比你强,两条经脉不说,还有两种斗气,老朽都羡慕你呀。” “弟子不过是运气好,和长老您比起来,还是天差地远。”皇宇辰赶紧奉承一句,继续道:“不知长老在此地,所谓何事?” “小子,你明知故问。”南宫维看向皇宇辰,双目微眯,道:“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要费心再问了。老朽实话跟你说了,下山的路,有,传送阵就在大殿之中,但你要是想进去,不可能。宗主放话,你不能下山,就留在后山之上。”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却并未后退,而是直起身,看着南宫维,问道:“长老要如何?” “不如何。”南宫维眯着双眼,看着皇宇辰,轻声笑道:“老朽就是守在这里,让你下不了山,这就是老朽要做的,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皇宇辰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南宫维,心中快速运动,几息之后,他指着南宫维的鼻子,高声道:“老匹夫,给你脸不要,打你就打你了!” 说着,皇宇辰一个健步,径直冲南宫维而去,挥手就是一拳,直奔南宫维的面门。 领域,并没有开启。 南宫维轻轻的笑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 “你找死!” 第五百六十章:翻脸 随着南宫维一声爆喝,一阵劲风从正面扑向皇宇辰,强大的冲力径直将他推向一旁,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这一拳砸在南宫维的脸上。 皇宇辰在空转翻了一个圈,稳稳的落在雪地上,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他觉得没什么,却把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吓的够呛。二人根本就没料到皇宇辰会忽然动手,也没有料到南宫维并没有一招将皇宇辰制服,周围他们认为的领域空间,也并没有反应。 皇宇辰站在几人身前,回头轻轻冲几人一笑,而后看向面前的南宫维。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可能一拳打在南宫维的脸上,但他的这个动作,还是证实了几件事。 首先,南宫维的确是奉了命令,要让自己留在这里,但他却没有要杀自己的权利。换句话说,南宫维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看守,他要确保自己留在后山,但确没有权利对自己做什么。 其次,之前自己和刘兴安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当初四个长老出现在平金城,和自己说赤虹宗有事情要让自己做,而且这件事情必须自己心甘情愿去做,这也导致了南宫维对自己的态度暧昧,看似态度强硬,摆出现在这种架势,其实根本就是心虚。 由此皇宇辰得出一个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结论,南宫维只是负责看管自己,赤虹宗及没有下令要将自己怎么样,同时南宫维也被告知,不能做一些惹恼自己的事。 所以,南宫维才摆出这样的阵势,因为自己一定会来,他想用这样的方法吓退自己。 说实话,就在刚才,皇宇辰也的确被吓住了,但和南宫维对话了几句之后他才发现,现在南宫维的表现根本就是外强中干。方才出现在地面上的斩击,也很可能不是领域的力量,他身后的四个带着斗笠身穿一身雪白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估计是用来撑场子的。 “老头,真的是给你脸了。”皇宇辰后退一步,瞪着南宫维,用手指着南宫维的脸,骂道:“给你脸不要脸,怎么?跟你说几句好话,你就上天了?” 现在南宫维的脸上早就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他不知道皇宇辰是怎么看出他的破绽的,此刻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那种慈眉善目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恶的表情,从眼神中都透出一种阴暗。 一直躲在齐正业身后的朵儿怯生生的露出头开看,看到南宫维是现在这幅样子,立刻又吓得缩了回去。朵儿虽然修为高深,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但毕竟只是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小姑娘,之前她也根本就没和任何人对攻过。朵儿有些弄不清楚,原本和蔼可亲的南宫伯伯,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齐正业和刘兴安,毕竟之前的想法都还只是猜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四个长老和皇宇辰说的话,也很可能是为了让皇宇辰跟他们走而编出来的。但皇宇辰这一忽然的举动,完全证实了之前的猜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方才那一下,以南宫维的修为,可以轻易挡下并将皇宇辰重伤,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皇宇辰击退,一丝一毫都没有伤到他。被皇宇辰这么指着鼻子骂,居然站在原地不出手,只是气的气喘吁吁,早就没了方 才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刘兴安就站在皇宇辰身后,离着他很近,低声问道。 “蒙的。”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方才那样的形势,如果按照南宫维的套路继续进行下去,他不定会怎么拿捏几人呢。就砍他对朵儿的样子,疾影现在是什么情况根本不难猜测,如果落入了南宫维的圈套,别说从这出去了,几人能不能下山都是问题。 “好小子,你真有种。”南宫维阴冷的目光看着皇宇辰,一丝杀意从眼眸之中迸发而出,皇宇辰看在眼中,但却不以为意。 “就这么有种,怎么?你来打我?”皇宇辰算准了南宫维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态度更嚣张起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左右南宫维不会轻易的让自己下山,那自己就想办法激怒他,如果南宫维真的气的七窍生烟忍无可忍对自己出手了,那赤虹宗后面的人必然会出现。如果自己真的十分重要,在做成某件事情之前,赤虹宗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情的。 南宫维咬咬牙,看着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阴冷道:“好小子,你有种。”说着,伸手指向刘兴安。 几乎在他指向的同时,他身后的一名白衣人瞬间冲出,全身气息爆发,直奔刘兴安而来,向前挥出一拳,拳风所致,地面的积雪都被吹的分列两旁,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来。 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刘兴安一脚将皇宇辰踹向一旁,自己全身斗气爆发,此刻已然没有可能躲开,他上前一步,挥出双拳,径直和这个白衣人对在一起。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一道强烈的气息从两人对拳的地方冲天而出,将周围地面的落雪卷的漫天飞舞。皇宇辰被刘兴安推向一旁,下一刻眼前就是一片花白,大量的雪花四散开来,完全将他的视线遮挡。 “轰!轰!” 落雪之中,两人对攻的声音快速传来,皇宇辰看不清内部情况,心急如焚,他立刻冲南宫维喊道:“如果我师兄伤了一跟汗毛,无论赤虹宗要让我做任何事,我致死不从!” “停!”南宫维清冷的声音想起,对攻的声音立刻停止,一道白银冲破落雪飞驰而出,再次落在南宫维身后,他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显然在方才的对攻之中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几息之后,方才被激起的落雪纷纷落下,四周再次归于平静,皇宇辰赶忙上前,看到刘兴安就站在落雪之中,原本厚重的积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因为两人的对攻,已经被清扫到一旁,露出了原本平整的地面。 刘兴安站在地面之上,气息略微有些杂乱,但从脸色上看,没受什么伤。 皇宇辰走到刘兴安身旁,投去询问的目光,刘兴安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皇宇辰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怒视南宫维,道:“死老头子,如果我们四人有任何差池,你们赤虹宗想做什么事,我都绝不听从,跟别想让我心甘情愿!”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南宫维咧嘴笑笑,这笑容看的让人难受,他现在已经没了一点方才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就像一个长期混迹在市井的阴险小人:“就算 你知道这些也没关系,因为要你做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皇宇辰,你真的觉得,就凭你认为的这些事,就能保你们安全?” 皇宇辰看着南宫维那张阴险的笑脸,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撕了他,但他还是强压怒火,自己在南宫维面前,就是一个弱者,弱者的愤怒,显得十分无关紧要。 “你到底要怎么样?在这跟我摆的什么阵?”皇宇辰瞪着南宫维,道:“我要下山去,如果你硬要拦着我,我现在就跳崖!” 皇宇辰也是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制服南宫维的办法了,如果之前的想法有什么偏差,南宫维不对自己动手,并不是赤虹宗原本的意思,那后面所有的想法和步骤就都没有用了。 “我自然知道你是要下去的。”南宫维阴笑着,看着皇宇辰,而后扫视了后面的几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躲在齐正业身后的朵儿身上,冲朵儿道:“朵儿,快到南宫伯伯这来,伯伯带你去找你爹爹。” 朵儿看着南宫维,下意识的又向回缩了缩,一直摇头。齐正业一把将朵儿挡在身后,冲南宫维道:“老匹夫,你再这诓什么人,任何事情都和朵儿无关!” “哎?你是哪位啊?”南宫维看看齐正业,用一种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他,然后轻声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这小子的跟班,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说着,南宫维衣袖一挥,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随即传来,皇宇辰立刻就意识到不好,但想提醒已经晚了,他立刻回头,却见齐正业眉头紧皱,斗气已然外放,他的单手向前,明显手掌之中攥着什么,这东西在他手掌之中还不停的向前移动,好似要刺破他的手掌一样。 “哈!”齐正业大吼一声,将手掌上的东西猛然向下一掷,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极细微的洞出现在脚下的雪地上,小洞的边缘已被高温熔化,形成一个深深的冰洞。 皇宇辰见状眉头紧皱,这明显就是南宫维投掷出的暗器,如果挨上这么一下,不死也残。他抬头看向南宫维,方才心中的想法,忽然有了动摇。 难道说……这老匹夫……赤虹宗的目的,和我想的并不一样吗。 “你想做什么,直说。”皇宇辰挡在了齐正业身前,他看向南宫维,收回了之前的那种状态,变得冷静下来。眼前的形势和自己的想法有了偏差,方才南宫维对齐正业下手,如果齐正业稍微挡的晚一些,那这暗器必然会刺入他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说,南宫维根本就不怕自己和赤虹宗翻脸,哪怕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自己的朋友,他们也并不怕。赤虹宗想让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完全不需要自己心甘情愿,或者他们有其他的办法,让自己心甘情愿。 皇宇辰想着,看了看身边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一个想法忽然涌上心头:他们如果抓了我的亲人要挟,那我无论有多恨,最终也只能心甘情愿。 “你这么聪明,自然明白。”南宫维阴险的笑着,看着皇宇辰,道:“留着你有用,但你身后的这几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南宫维轻轻挥手,他身后的四个白袍人,同时身影一闪! 第五百六十一章:下山的条件 一阵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皇宇辰几乎来不及反应,只来得及将双臂挡在面前,就感觉一股大力径直打在自己的双臂之上,即便有斗气的保护,双臂还是一阵发麻,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出好远,接近下山的边缘才停下。 睁眼观瞧,自己面前,出现两道深深的沟壑,那是自己的双腿在雪地上滑动所致,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男子,就站在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一动不动。他的身侧,出现了另外三名男子,四人成掎角之势,静静的站在面前,身上散出一种淡漠的气息,这几人好像全然不带任何感情。 一旁的刘兴安和齐正业也并不好受,方才一瞬间的攻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还有有一些准备,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但对方出动三人,其中两人径直冲着齐正业而来,刘兴安见状立刻上前和齐正业两人对抗敌方三人,仓促之下的对攻,让两人同时气血翻涌,脸色十分不好看。 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一直藏在齐正业身后的朵儿,此刻齐正业已经将她背在背上,朵儿将自己的头完全埋在齐正业的背上,根本就不敢去看眼前的情况。 她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在赤虹宗中,是人就怕疾影,朵儿是疾影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招惹她。朵儿长这么大,虽然疾影对她的训练有的时候是苛刻的,但她的确没有真正的对敌过,尤其是面对这种忽然出现的攻击,她完全吓坏了。 齐正业轻轻的拍了拍朵儿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轻轻的喘了两口气,和刘兴安对视一眼,而后看向皇宇辰,语气凝重道:“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对手,看这个样子,不大像活人。”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道:“完全无法感受他们身上的气息,这感觉十分奇怪。的确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傀儡之类的。” 皇宇辰脑中立刻回想起回赤虹宗的路上遇到的傀儡峰长老,也是赤虹宗的四长老魏兴和自己说过的话。前去进攻东王府平金城的,都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他制作的傀儡人。 既然能将普通的傀儡制作的和常人无异,那更高等级和战力的傀儡一定也有办法制作,他们眼前的这四个,应该就是这种。 “老朽也不要挟你。”此刻,南宫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已经重新做回椅子上,悠闲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冲皇宇辰道:“这是傀儡峰四长老给你们准备的对战傀儡,大长老说了,如果你们能击败傀儡,那就能从后山下去,如果不能,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皇宇辰闻言,忽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对话和状态,皇宇辰已然觉得这事情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冲这个方向去发展。 什么叫大长老的意思?他们不是为了将自己留在后山之上吗?为什么要安排傀儡人和自己对攻,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之前对于赤虹宗的猜测,全部都错了? 一时间,皇宇辰弄不清赤虹宗的具体意图,看南宫维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打算出手,而且看着架势,他说的话,也十有八九就 是真的。但赤虹宗大长老,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们不是为了将自己困在后山,方便随时找到自己吗? 还是说,他们要检验自己的实力,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自己修为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才可以做的?或者说,他们想让自己下山,有什么其他事情? 皇宇辰脑子有些乱了,他根本就没去想怎么面对这几个傀儡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赤虹宗的意图,他觉得,如果不看破这些,就算几人下了山去,还一样会在赤虹宗的圈套中兜转,无法达成任何目的。 “怎么?刚才不是叫嚣要下山去吗?现在老朽把办法给你说清楚了,怕了?”南宫维见皇宇辰一言不发,冷笑一声,道:“要是没这个胆量,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待得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去找你。” 皇宇辰还是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兴安,轻轻碰了碰皇宇辰的手臂,轻声道:“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做决定!” 微微皱着眉头,皇宇辰低声回道:“我知道,可是我弄不清赤虹宗的意图,如果我们经历艰难打败了这些傀儡人,再次落入他们后面的陷阱,又该如何?” “你想这么多有什么用。”齐正业在一旁低声道:“我们现在本来就在赤虹宗之内,你还打算在这里和赤虹宗抗衡吗?这些事情,你不是应该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吗?” 听闻齐正业的话,皇宇辰咬咬牙,道:“这几个傀儡人看样子都不简单,我没有完全必胜的信心。” “那又如何?结果怎样,打了之后才知道。”齐正业道。 “你不要想的太深,现在赤虹宗这么做,必有其用意,如果赤虹宗要对我们动手,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他们安排这几个傀儡来,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试验我们的真实战力,这很可能和他们后面要做的事情有关。”刘兴安在皇宇辰耳边轻声道:“事已至此,现在我们没有什么退路,用你的话说,现在我们退回去,和等死没什么区别,就算前面有更大的困难等着我们,也比在一个地方困死强。” 刘兴安这两句话说完,皇宇辰才最终下定决心,既然对方已经把事情摆在眼前了,他若是退了,后边很可能也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皇宇辰有些话并没有明说,隐隐之间,他好像有一种感觉,赤虹宗这些高层内部,好像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方才南宫维提到了大长老赫连傅,说这都是赫连傅的安排,并没有说这些都是宗主端木怀的意思,也就是说,要么端木怀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自己只是他用来给别人下套的工具。要么就是端木怀没有明确的表示,这些事情都是赤虹宗的其他人搞出来的。 自己来赤虹宗的事情,赤虹宗的所有高层长老应该都有耳闻,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自己明显对赤虹宗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按照这个方向去分析,那么关于自己的事情,应该都是宗主端木怀亲自负责的,那赫连傅传令却没有提端木怀,这事就值得玩味了。 “我们三人,你准备了四个傀儡,是什么意思?”皇宇辰已经下了决定,他看着南宫维,高声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小丫头吗?”南宫维轻蔑的瞥 了皇宇辰一眼,道:“我们可没有小看她,她可是马上就要达到武师级别的小丫头,真正爆发起来,恐怕是你们几个之中最强的。而且这也不是老朽的安排,若是按老朽的意思,你们想下山,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朵儿和此事无关。”皇宇辰的脸色阴了下来,赫连傅这么做,那就是针对朵儿了,再怎么说,她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处于对什么都十分懵懂的年纪,哪里会什么搏杀。齐正业听了南宫维的话,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十分看重朵儿的安危,若南宫维执意对朵儿下手,那齐正业不会有任何犹豫,立刻就会下山去。 “老朽说了,四个傀儡,你们击败之后,就可以下山去。”南宫维喝了一口差,轻声道:“老朽没说你们必须四个人都上,但这四个傀儡,你们是必须要打败的,老朽就在这里看着,如果没有达到条件,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算了。” “好。”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一个傀儡人,从他对几人出招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再移动分毫:“是一对一吗?” “你还想一人打四个?”南宫维嗤笑一声,道:“小子,你是傻子吗?这是大长老给你开的路,如果真不想让你下山,光凭老朽在这,你们就无法得逞!” 南宫维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奇怪,好像在说一些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还不想让皇宇辰看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刻意的去伪装,可能觉得即便皇宇辰猜出了什么,也无关紧要。 看样子,可能真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赤虹宗的高层,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他们的目的,并不和端木怀的目的冲突,所以端木怀才默许了这些事情的发生,现在很可能就是这个情况。 这些事情都是赫连傅安排的,也就是说,在端木怀那里,自己在不在后山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还在赤虹宗范围内,他就不会强加干涉。 “好!来吧!”大概的情况皇宇辰已经弄清楚了,自己若不下山,很多事情却无法证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赫连傅的条件,打败眼前的傀儡人,下山去。 “呼……” 两种不同颜色的斗气,从皇宇辰的体内喷涌而出,分别出现在他的两手之间,在调用斗气的同时,他回头冲齐正业和刘兴安轻声道:“我去和傀儡人打,两位师兄护好朵儿,如果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你们立刻下山去,这些事情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赤虹宗不会对你们如何的。” 说完,皇宇辰不等两人回答,径直一个闪身,冲眼前最近的一个傀儡人扑过去。 眼前的傀儡人好像能够感觉危险的临近,皇宇辰向前扑去的同时,他也立刻双脚蹬地,整个人贴着地面飞奔过来,而他身后的三个傀儡人则纷纷后退,站在了南宫维的面前。 皇宇辰双目微眯,猛然向前挥出一拳,强烈的火红色光芒照耀了天地,猛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积雪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融化。 对面的傀儡人,轻描淡写的挥出一拳,直奔皇宇辰面门而来。 “轰!” 第五百六十二章:阵法装备 皇宇辰这一拳径直打在对方迎上来的拳上,冲天的火焰汹涌而起,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左右的积雪瞬间有大片融化,甚至形成大量的雾气,将整个区域笼罩在内。 自从皇宇辰得知自己有火属性斗气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全力出手,上次和李泽的比试只是小试牛刀,当时的他也根本没拿出真正的力量来。但这次不同,他面对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被制造出来的傀儡,皇宇辰有十分的信心,可以完全击败这个东西。 手上传来一阵微疼,皇宇辰将拳头撤回,因为忽然腾起的雾气,他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不过这么近的距离,方才也没有将对方击飞的感觉。皇宇辰毫不犹豫,另外一拳再次挥出,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方才的雾气再次凝结成冰,瞬间从半空掉落。 “死!”皇宇辰爆喝一声,这一拳也用上了十足的力气,想着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将对方击溃。 但出乎意料的,对面的白衣傀儡再次轻描淡写的挥出一拳,雾气散去之后,皇宇辰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的情况,方才的那蕴含了冲天火焰的一拳,没有伤到这傀儡分毫,甚至他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 皇宇辰眉头一皱,第二拳已然撞在了一起。 “轰隆!” 一声震天的响声传来,皇宇辰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自己拳上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掠,强大的冲击将他振飞,这傀儡的力道之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而且,皇宇辰分明感觉到,自己蕴含冰属性的拳上,隐隐传来一丝滚烫的感觉,这是在之前根本就没有的。 两人对拳产生了不小的冲击,皇宇辰没有料到这一点,被震的飞掠出去,而那白衣傀儡却站在原地。面前齐膝深的积雪已然被这冲击震荡开去,露出了原本坚实的黑石地面,但白衣傀儡脚下的积雪却没有什么变化。此时此刻,白衣傀儡就好像站在由积雪堆积而成的台阶上,静静的等着皇宇辰,方才两次对攻,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在半空翻了一圈,皇宇辰稳稳的落在地上,方才的变化让他的气息稍微有些凌乱,但还没有到受伤的程度。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白衣傀儡,感受方才战斗之中发生的细节,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第一拳,那傀儡人只凭身体去接,完全挡住了自己蕴含火属性的攻击,居然连衣角都没有被烧毁,而第二圈,蕴含冰属性的这一拳,却发生了巨大的震荡,而且自己分明感觉到浓厚的火属性气息。从这点就能分析出,这傀儡人很可能拥有吸收对方能量而后再次激发的能力。 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方才是皇宇辰自己和自己对了一拳,是火与冰的碰撞,而对方只是让自己施展出去的火属性斗气在体内游走了一圈,然后原封不动的又还给了自己。这样的进攻方式,皇宇辰还是第一次见到。 皇宇辰方才的两拳,完全改变了周围的情况,大片的积雪被推动,此刻堆积在两旁,在中间露出一块不小的黑石地面来,因为方才火属性斗气的大量激发和冰属性斗气的施展,周围的积雪融化之后再次凝结,使得左右形成不高不矮的冰墙,看上去却是十分坚固。 大雪还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就这么短短几息时间,刚刚露出的黑石地面,再次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这让坚实的黑石地面覆盖了一层冰壳,若人走在上面,十分容易被滑到。 微微的皱了皱眉,皇宇辰轻轻出了一口气。既然已经知道这傀儡人的进攻手段,那自己绝对不可能再上当了。如果自己再使用斗气,那这场战斗就会演变成自己和自己的战斗,这样毫无意义只会浪费自己的气力。皇宇辰这么想着,撤去了两手之间的斗气,伸出单手,在空中快速滑动了起来。 方才的战斗齐正业和刘兴安看在眼里,都有些惊讶皇宇辰所造成的破坏,他们早就知道皇宇辰拥有两种斗气,但却从未见他真正使用过。上次在演武场和李泽的比试,皇宇辰只是疯狂的宣泄斗气,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可言,这次认真出手,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着实让两人震惊。而站在皇宇辰对面的那个傀儡人的能力,也完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他们从没听说过有能够吸收别人斗气为己用的功法,即便这是在傀儡的身上,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话说回来,在来赤虹宗之前,两人也根本就没有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傀儡人。 皇宇辰的手在半空刻画的速度极快,没有几息的时间,一个完全透明的法阵就出现在半空之中,周围的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个法阵,只有闭着双眼的皇宇辰,能够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阵法就漂浮在半空之中。但周围其他人都不觉得惊讶,他们知道皇宇辰精通阵法,不过没有看到咒印,却着实奇怪。 阵法刻画完成之后,皇宇辰闭着双眼,右手向前一抓,这散着金光的法阵就好像一道漂浮在空中的丝绸,轻飘飘的落在皇宇辰手上,然后和他的皮肤紧密贴合,变成了一个好像拳套一样的物体,散着淡淡金光,将皇宇辰的右手整个包裹在其中。 这就是皇宇辰能够熟练使用离字决之后所获得的能力,他能够将不同的阵法组合在一起,并变成可以穿戴的物品;这也是宁乙教他的为数不多的几种阵法使用方式之一。宁乙对抗许风的时候,最后使用的阵法禁术万籁天渎,就是这种方法的延伸,只不过他所召唤的阵法要比皇宇辰所使用的复杂千万倍,是一种透支全部生命力的招数。 皇宇辰紧紧攥拳,在外人看来,皇宇辰就是在半空之中胡乱的比划了一通,然后睁眼,双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战意,好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样。他手上散着金光的圈套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里面每一个散着淡淡金芒的咒印都在慢慢的滑动,将阵法穿在身上,能够极大的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这也是阵术师正面对敌的主要手段。 “喝!”没有过多的言语,皇宇辰单脚踏地,再一次扑向面前的傀儡人。 大大的斗笠将傀儡人笼罩在其中,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样貌,皇宇辰动作的同时,傀儡人也瞬间动了;又是朴实无华的一拳,与同样朴实无华的皇宇辰的拳,对在了一起。 “破!”在双拳怼在一起的瞬间,皇宇辰大喝一声,他的右拳忽然金光大声,数个散着金光的咒印在空中炸裂开来,形成一道厚重的金色光墙,径直将傀儡人整个笼罩在其中,随 着皇宇辰的一声爆喝,散着金光的光墙忽然炸裂。 “咔,咔……” 几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于此同时,皇宇辰一拳径直打在了对方伸出的拳头之上,几声清脆的骨骼碎裂的声音立刻传来。 “轰……” 这一拳,皇宇辰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打退了傀儡人的拳头之后,气势不减,径直轰在了傀儡人的左肩上,傀儡人一声不吭,整个人好似一个断线的风筝,直被打的飞出三丈开外,撞在了后边的冰墙之上。 做完这些,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他的猜想没有错。 他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什么吸收别人斗气为自己所用的功法,死气是一种,但死气的进攻方式和这傀儡人的进攻方式完全不同。皇宇辰知道对方是一个傀儡,那傀儡的身上,很有可能就刻画了阵法,他知道有几种阵法,是能够吸收并转化斗气的,只是这种阵法刻画十分复杂,皇宇辰也不知道怎么使用。 他不会使用这种阵法不要紧,从练习阵法以来,皇宇辰最精通的,也是在实战之中最有用的,就只有一招,破解阵。 只要知道面前大概是什么阵法,且布阵的人和自己的能力相差不是特别巨大的话,自己将特殊的符咒引动并爆裂,便可以达到破解阵法的效果,他之前破解的各类阵法大概用的都是这样的方法。 至于之前在他身上被人下的禁制,是因为下禁制的人阵法能力远远在自己之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察觉,不过现在不一样。 这个猜测效果是十分明显的,皇宇辰在制作阵法圈套的时候,刻意在上面刻画了多个可以破解阵法的符咒,并且在两人对攻的一瞬间激发并破开,由此一来,果然破解了傀儡人身上的阵法,并一举将他击退。 知道了对面傀儡人的能力和进攻方式,这完全就是装在了皇宇辰的怀里,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不懂阵法的人和他对攻,很可能会吃很大的亏。 远处,另外三个傀儡人默默的站着,没有一丝要上前帮忙的意思。方才那个被皇宇辰一拳轰退的傀儡人,缓缓的从雪地上爬起,转过头,再一次看向皇宇辰。 因为方才的攻击,这个傀儡人被皇宇辰打的凌空飞退了几丈远,撞在了后面的冰墙之上,头上的斗笠因为大力撞击,已然脱落了。 皇宇辰看清了这人的面貌,方才已经渐渐平静的心情,猛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这个人,他认识! “李泽师兄!”皇宇辰下意识的喊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毫无表情和生气的傀儡人,居然有一张李泽的脸,就是那个几日前才和自己比试,并且在最后和自己说有事可以找他的李泽师兄,赤虹宗主峰的内门弟子,武师级别的高手,怎么会这样! 不光皇宇辰,齐正业和刘兴安也愣愣的看着站在风雪之中的李泽,完全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李泽面无表情,他的脸上挂满了冰霜,那些冰霜根本就没有像常人一样融化,而是就那么挂在那里,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被冰封了,没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没有任何言语,李泽再次脚踏地面,迎着皇宇辰就冲了过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熟识之人 李泽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皇宇辰的呼喊,他径直向皇宇辰飞奔而去,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杀意。 这样的时刻,皇宇辰根本就来不及多想什么,他弄不清李泽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根本就没有机会弄清。 刚才击中李泽的一拳,虽然没有使用斗气,但力道却是极大,破解了李泽拳上的阵法之后,那一拳几乎就是实打实的打在他的身上,此刻的他右拳已绵软无力的拖在身后,整个右肩都有很大一部分凹陷。如果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势,早就口吐鲜血不能站立了,但李泽看起来缺没有丝毫感觉,那条右臂和整个右肩,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一个闪身,避开了李泽迎头的一拳,凌空双手在空中快速刻画咒印,并在第一时间向下一拍。 “开!” 皇宇辰一掌径直拍在李泽的头上,速度极快。在这一刹那,一道散着淡淡金芒的屏障瞬间将李泽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完全禁锢了他的身体。 “额……啊!!!”被金色屏障完全笼罩的李泽,喉咙中发出嘶哑的怒吼,好似要拼劲全身的力量从其中挣脱,只挣扎了几下,皇宇辰快速布置的屏障阵法就出现了一丝丝裂痕,眼看就要被暴力破开。 此刻的皇宇辰才刚刚落地,他并没觉得依靠这么简单的阵法就能将李泽困在其中,落地的一瞬间,他立刻再次刻画阵法,用最快的速度,一道道符咒出现在半空之中,被他快速的向前拍出,形成一层层屏障阵法,将李泽整个包裹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皇宇辰轻轻出了一口气,向前一步,看着被禁锢在原地的李泽,眉头紧皱。与此同时,他手心之上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现,快速没入数层屏障之中,径直钻入李泽的身体。 这是皇宇辰刻画的阵法之一,也是方才使用的阵法之中唯一一个离字诀咒印,这咒印包涵了一个简单的散灵阵,如果李泽身上拥有某种为他提供能量的阵法的话,这个散灵阵可以抵消一部分阵法的威力。 果然,金光没入李泽身体之后,李泽剧烈的挣扎缓慢了下来,就好像一个没有了气力的人,所有的动作也都变得平缓。 皇宇辰站在被禁锢的李泽面前,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神情凝重。 他制服了李泽,或者说,他制服了已经死了的李泽。 两次交手过后,皇宇辰已经能够准确的分辨,眼前不是真正的李泽,而是李泽的尸体;他拥有李泽的样貌,却完全不具备李泽生前的能力。 只是,到底是谁将李泽变成这个样子的。李泽身为在赤虹宗内门弟子之中都很有威望的弟子,不会有人敢暗害他,而且,他是出现在南宫维身后的……也就是说,将李泽变成这样的,只有赤虹宗。 皇宇辰有将眼前的阵法加固了几层,确保阵法不会因为灵力的流逝而崩溃,也确保能够完全的将李泽禁锢在其中,做完这一切,皇宇辰才上前一步,他目光冰冷,死死的盯着正坐 在远处悠闲的喝茶的南宫维,心中有一股气,就这么压在胸口,让他十分难受。 “老匹夫!”皇宇辰目光之中猛然射出两道寒芒,厉声骂了一句,火属性斗气忽然迸发而出,没有任何其他言语,皇宇辰脚蹬地面,猛然冲向远处的南宫维,右拳向前猛挥几拳,几道带着火焰气息的拳印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冲而出,奔向正悠闲的喝茶的南宫维。 南宫维此刻,只是眼皮轻轻的抬了抬,他轻轻的吹了吹手中茶杯里的茶叶,轻声道:“上。” “呼……” 一道身影立刻闪身而出,南宫维的身前还有三个带着斗笠的白衣人,其中一个迎着皇宇辰的拳风就冲了出来。 “轰!” 三道拳影,结结实实的打在这个白衣人的胸膛之上,皇宇辰的身影随后出现,一拳便砸在了这白衣人的胸膛上。 一拳下去,轰鸣之声再起,但皇宇辰的拳头却没有丝毫碰触坚硬物体或者击打到什么东西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拳在空气中划过一般,让自己感觉好像这一拳落空了。 “啪……” 就在皇宇辰愣神的功夫,眼前方才因为火拳所激起的烟雾消散,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抓住,他猛然抬头,看到一个硕大的斗笠,感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就中了一记重拳,直打的皇宇辰喉咙一甜,险些就喷出一口血来。但这还不算完,一拳过后,另外一拳也紧跟着就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计,皇宇辰下意识的抬起左手,冰属性斗气疯狂的爆发而出,这才勘勘的挡住了砸向自己的一拳,于此同时,他双脚离地,猛然蹬向眼前的白衣人,用了极大的力道,这才将自己的手腕挣脱,整个人在地上一滚,从地上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处传来钻心一般的疼痛。 就这么一个照面,皇宇辰本来心中早有防备,却还是被人击伤,方才的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完全摸不清头绪。 “呼……”每一次呼吸,皇宇辰都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撕裂的一般的疼痛,如果没有斗气护体,就刚才这一拳,怕是就要了他的命。 这个时候,皇宇辰才来得及仔细的看看站在自己眼前的白衣人,这人的身材明显比刚才的李泽要威武很多,个头起码高出半个头来,笼罩在白衣之下的壮硕的身材,很明显这是一个十分强壮的男子,他用的招数,也趋向于大开大合。 此刻这个壮硕的白衣人安静的站在原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白衣人,总觉得他十分眼熟,但他带着斗笠,却没有办法直接分辨出来。 正在皇宇辰喘息的时候,一旁南宫维尖酸的声音传来:“怎么?看到你熟识的人了,就下不去手了吗?小子,我可跟你说,你之前认识的这些人,已经都死了,现在看到的,就是他们的死后化身罢了,如果你不将他们全部击败,那你想下山,门都没有。” 皇宇辰闻言,瞥了 一眼南宫维,他依旧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现在更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头顶有一片屏障为他遮挡落雪,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现在的南宫维,哪里还有原来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流氓,让人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大耳帖子狠狠的扇他几下。 皇宇辰没有说话,已经被证实的事情,也根本不需要去反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斗笠的壮硕的白衣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十分不好的感觉。 此刻,刘兴安一个闪身从皇宇辰身后出现,在皇宇辰耳边轻声问道:“没事吧。” 皇宇辰揉了揉胸口,轻声回到:“没什么大碍,骨头没断。”说话间,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眼前这个白衣人。 “你先歇歇,这个让我来吧。”刘兴安再次轻声道。 “这人看起来十分熟悉,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了。”皇宇辰皱着眉,看了一眼刘兴安,轻声道:“这人的攻击方法甚是诡异,师兄,你行吗?” 刘兴安略微沉默了一下,轻轻叹口气,道:“我没问题,你也不用觉得他熟悉,这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前和林依依在小镇酒馆吃饭,曾见过他一次。这人恐怕就是林依依的师弟,那个司徒雷。” “什么?”皇宇辰闻言,惊呼出声,他再次看向这个白衣人,真的感觉这人有几分和司徒雷相似,但他真的没法接受这件事,几天之前,他才和追日宗的几个弟子化解了仇怨,司徒雷为人豪爽,很对皇宇辰的脾气,本想找个机会再接触接触,两人以后很可能是很好的朋友,但再次见面他却成了这个样子,认谁也没法立刻接受。 其实皇宇辰没意识到,从最开始这人出现,他就觉得和司徒雷有些相似,但出于自身的情感,他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去考虑。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司徒雷,那…… 皇宇辰立刻将目光转向剩下的两个白衣人,这两人身材都并不魁梧,看起来瘦弱单薄,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和斗笠上,站在雪中一动不动。离着有些距离,皇宇辰无法准确的分辨,但他还是隐隐的觉得,这剩下的两个白衣傀儡人,很可能就是…… 王泰和林依依! 他昨天才和林依依分开,分开的时候,林依依分明有些话想和自己说,但最后却没有开口。如果这两人其中一个就是林依依的话…… 皇宇辰的心情,一下烦躁了起来,他的目光之中都带着火,狠狠的瞪向一旁的南宫维,恶狠狠的问道:“老匹夫,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南宫维再次抬了抬眼皮,轻蔑的笑了一笑,根本就不理会皇宇辰。 “该死!” 皇宇辰心头火气,立刻就要起身去和南宫维拼命,却被刘兴安一把抓住,刘兴安在皇宇辰的耳边快速的说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他们不一定就没救了,稍安勿躁,让我先去。” 说完,刘兴安拉着皇宇辰猛然向后一甩,自己则借这个冲力,扑向眼前的壮硕白衣人。 第五百六十四章:临界 刘兴安动作飞快,将皇宇辰向后甩出的一瞬间,整个人已经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全身被淡红色的光芒包裹,笔直的冲向不远处的壮硕白衣人。 与此同时,壮硕白衣人同时闪身,直奔刘兴安而来。 “轰!轰!” 瞬间,两人便接触在一起,猛烈的轰击立刻开始,刘兴安鼓动全身斗气,挥动拳头快速向壮硕白衣人轰击,那白衣人也毫不示弱,出拳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刘兴安慢。 当皇宇辰落在地上站起身的时候,眼前卷起了一阵狂风暴雪,被吹动的雪花直接打在脸上,让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变的更加模糊,他只能用左臂挡开眼前的雪花,隐约能看到前方的战况。刘兴安和白衣人之间的战斗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拳拳到肉的力量比拼。 方才在接触的一瞬间,皇宇辰已经弄清了一些情况,这个壮硕的可能是司徒雷的白衣人,他所拥有的力量有些诡异,会让自己打在他身上的攻击化为无形,自己也曾提醒过刘兴安。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刘兴安应该已经掌握了这个关键点,他的攻击是有效的,白衣人身上出现了多处污点,那明显是被攻击之后的状态。 “你不用担心。”皇宇辰正凝眉看向前方的时候,身后传来齐正业的声音。皇宇辰回头看去,只见朵儿正趴在齐正业的背上,看起来比方才已经好多了,只是一张小脸还是煞白。齐正业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对皇宇辰道:“这样的战斗对于师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们以前在师门,每日的功课可是和师尊对攻,和师尊比起来,这个白衣人就是一个傻大个,没什么危险可言。” 皇宇辰听了齐正业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事情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的傀儡人是李泽,而这个壮硕的傀儡人,很可能是追日宗的司徒雷。赤虹宗安排这样四个傀儡做自己的拦路石,肯定别有用意,他们也绝对不会安排杂兵来做这样的事的。 也就是说,战斗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其实不光皇宇辰这么想,现在正在战斗的刘兴安,也是这么想。 在不停的使用基础战斗技能的同时,刘兴安发现了一件十分令人震惊的事情。虽然这个壮硕的白衣人速度没有自己快,也根本就没有打到自己一下,但自己打在他身上的攻击好像根本就没有作用;还有,彼此之间过了这么多招,这白衣人的动作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十分的机械,重复之前的动作但速度和力量一直都保持一致。 对于一个傀儡来说,这应该是正常情况,但他在进行这些动作的同时,刘兴安的攻击不停的打在他的身上,刘兴安马上就要突破武者级别,斗气已经显现出淡淡的红色,如果说修士的斗气单纯只增加力量和速度,那象征另外一个层次的红色斗气就能直接攻击人身体的细小单元,将力量的运用更加细致化,这也是修炼之人的第一个分水岭。 这样的攻击打在身上,别说是能动的傀儡人,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呵!” 刘兴安大吼一声,抓住了白衣人的一个破绽,一掌直接拍在他的小腹之上,这一次他用了十成的力量,如果对方实打实的中了这一下,就算他身体 壮硕,也一定会受很严重的内伤。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和之前皇宇辰遇到的情况一样,刘兴安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掌好像并没有排到任何东西,就这么直接穿透了白衣人的身体,他的小腹好像在这一刹那消失了。 还没等刘兴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掌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痛楚,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掌居然镶嵌在白衣人的小腹之中,严丝合缝,好像原本就长在里面一样。 这样的情况一发生,刘兴安大惊失色,立刻要用力抽回手掌,但手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挣脱。于此同时,白衣人双手抓在一起,做成一个大锤,猛然向刘兴安的头部砸来,不用看也知道,如果这一下被砸中了,自己不死也残。 千钧一发之计,刘兴安爆喝一声,全身斗气猛然暴涨,另外一只手迎着白衣人的大锤就砸了出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刘兴安惨叫一声,方才挥出的拳头,已然成不规则状态扭曲着,就这一下,刘兴安的手臂居然被砸的断成几节,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挡住了砸向自己的致命攻击,刘兴安目呲欲裂,大吼一声:“爆!” “轰!” 随着刘兴安一声爆喝,原本被禁锢在白衣人小腹之内的手掌猛然间爆裂开来,白衣人明显也没意识到刘兴安会有这样的招数,他的手掌在白衣人小腹之内猛然爆裂开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顿时传来。于此同时,刘兴安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从原本的地方被抛向身后,落在了厚重的积雪之内。 “呼……呼……”刘兴安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被禁锢在白衣人小腹之内的手掌此刻已是血肉模糊,在那一片血肉之中,能够看到点点金芒正在闪烁。另外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旁,方才被白衣人全力砸了一下,力道之大,将他的手臂骨骼砸的断成了几节。 一片迷雾过后,白衣人壮硕的身体再次显现出来,此刻的他,整个身体被炸的几乎断裂,爆炸在小腹开始,此刻只剩下小部分还链接在一起,将他的上下身勉强的拼接成一个整体,一片模糊的血肉之中,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白花花脊柱,上边布满了殷红的鲜血。他身体周围,散落一地的碎肉和鲜血,将周围的白色染的通红。 “额……啊!!” 白衣人大吼一声,方才剧烈的爆炸将他的斗笠掀飞,此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样貌。 正如刘兴安的猜测,这个壮硕的白衣人,就是追日宗的弟子,前几日才和皇宇辰化解了仇怨,性格直爽的大汉,司徒雷。此刻他的面孔扭曲,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他大吼一声,猛然向前一冲。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司徒雷的前身猛然向前一冲,他的脊柱收到了强大的冲击力,已经无法在支撑他的身体向前移动,小腹周围的肌肉都被炸成了碎片,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行动了。因为他的上身移动,导致原本就脆弱的脊柱再次断裂,他的整个上身就这么直挺挺的落了下来,直接扎进了眼前的雪地之中,再也没有了声音。 “该死!该死!”皇宇辰第一时间冲上前来,查看刘兴安的 情况,他的右手手掌血肉模糊,但血已经止住了,皇宇辰没有看到他血肉之间的金色光点,在发现刘兴安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这才走向司徒雷的残骸旁,看着半具已经扎在雪地之中的残躯,即便身体被毁成了这样,司徒雷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瞪着,双手向前胡乱的挥舞,还在想方设法的战斗。 此刻,皇宇辰的心中冷若冰霜,他没有说话,单手在空中滑动,刻画了一个禁锢法阵,将司徒雷整个禁锢在其中,并在里面加入了散气阵,司徒雷的动作这才有所停顿,最终消停下来。 活着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表现。刘兴安方才已经将司徒雷的身体炸开,若是常人早就死于非命了。但司徒雷还是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就算只剩下半具身体,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而是怪物了。 傀儡……傀儡,难道都是由一个个的活人制作而成的吗? 司徒雷,李泽,这几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正业上前将刘兴安扶起,到一旁的雪地中坐下。这一站刘兴安的消耗极大,他身上的伤势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对别想完全恢复,如果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了保命的绝招,怕现在躺在雪地里的,就是刘兴安了。齐正业冷静的看了一眼刘兴安,什么都没说,他轻轻的拍了拍死死抱着自己脖子的朵儿的胳膊,轻声道:“朵儿,你先下来。” “不要!”朵儿好像意料到齐正业要去做什么,抱着他脖子的手臂勒的更紧了,大声道:“大雪熊你别去,你别去和他们打架!” 齐正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看了看刘兴安,刘兴安脸上也带着一丝微笑,可齐正业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不会有事的,朵儿放心。”齐正业轻轻的将朵儿从自己的背上抱下来,让她站在刘兴安的身边,伸手刮了刮朵儿的鼻子,笑道:“你在这等着我,我吧坏人打跑了,立刻就回来找你。” “不要!”朵儿的声音都带着哭声,她紧紧的抱着齐正业的大腿,喊道:“你不要去,不要去!” “朵儿乖,大熊叔叔答应你,不会有事的。”齐正业蹲下身子,在朵儿的头上摸了摸,冲她笑道:“我不会骗你的,他们不是大熊叔叔的对手。” 朵儿扑进齐正业的怀里,抱了抱他的脖子,在齐正业的耳边轻声道:“你不要骗我!” “放心,我不骗你。”齐正业轻轻的拍了拍朵儿的背,低声道:“这次不会了,一定不会的。” 说完,齐正业松开了朵儿,让朵儿和刘兴安留在原地,自己则回头,几步走到了皇宇辰身边。 “还有两个,咱俩一人一个吧。”齐正业看着皇宇辰,轻声的笑着:“或者我打两个也行,总不能让他们对付朵儿吧。”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南宫维。如果说最开始他只是抱着一种探索的心情在做这些事的话,那现在对于他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赤虹宗,有一些肮脏的,不能世人的秘密,而这些秘密,现在已经触及了皇宇辰的底线。 皇宇辰微微睁眼,眼中透出一道凛冽的杀意。 第五百六十五章:用点脑子 此刻,皇宇辰和齐正业,站在因激战而露出的空地之上,左右几丈的范围,是方才皇宇辰斗气融化积雪后结成的冰墙,大概有半人多高。脚下的地面再次覆盖了一层积雪,薄薄的,但是地面变得湿滑。 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刘兴安靠在角落,朵儿则蹲在刘兴安身旁,两人的目光都看向前方,刘兴安面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朵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有些愣愣的出神。 在他们和皇宇辰中间,李泽被禁锢在法阵之中不能动弹,面孔之上冷若冰霜,此刻的挣扎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力气,但还有细小的动作。皇宇辰面前,是刚刚战斗结束的,司徒雷的残躯,可被皇宇辰用阵法禁锢在一起,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断开,鲜血已经流尽,但整个身体却还在拼命的挣扎,看起来十分恐怖。 周围地面上,殷红的积雪和司徒雷身上的碎肉洒满了一地,溅在左右的冰墙之上,被后面降下的积雪覆盖,一片殷红。 冰墙之上,两个带着斗笠的,瘦弱的白衣人,安静的站在那里,积雪覆盖了他们的身躯,身上斗笠上,都是积雪,但这两人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这么笔直的站着。 两个白衣人身后再几丈,南宫维惬意的斜趟在椅子上,他的头顶有一面若隐若现的屏障帮他遮挡积雪,椅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还在呼呼的冒着热气。 对于李泽和司徒雷的失败,南宫维没有任何表示,看他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无聊,双眼眯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要知道,无论是李泽还是司徒雷,也无论他们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他们之前都是赤虹宗的核心弟子,是内门弟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代表了赤虹宗的未来。但现在落在皇宇辰眼中的,是无尽的淡漠和冰冷。他们两个对于面前的南宫维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好像是死了两只牲畜,或者是死了两个蝼蚁。 皇宇辰的内心已经从愤怒慢慢转为了冰冷,他再看南宫维的眼神,也不再像是看一个人。 “还是我来吧。”皇宇辰低声的说了一句,当是回了齐正业的话,他上前一步,却被齐正业一把拉住。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动动脑子!”齐正业在皇宇辰耳边快速道:“现在这局面明摆着就是弄出来给你看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杀你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在暗中,不知道还有几双眼睛盯着你。”说着,齐正业指了指眼前的两个白衣人,道:“这剩下的两个,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了,如果让你动手,你真的能下的去手吗?”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开口便道:“没有什么下不去的,无论他们是谁,都已经死了。” “这可不一定。”齐正业道:“他们身上没了生气,也没了之前的招式和斗气,看样子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抽离了,如果我们能探查到后边的秘密,说不定有可能将他们复原的。” 皇宇辰听了齐正业的话,低头看了看已经断成两节的司徒雷,轻声回道:“就这个样子,还能活吗?”说完,皇宇辰将齐正业拉着自己的手挪开,看了看他,道:“齐师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刘师兄已经因为要帮我受了重伤,你若上去再有什么闪失 ,我无法原谅自己。既然他们做出这些是给我看的,那我就要自己去面对。” 说完,皇宇辰不等齐正业回话,一步踏出,头也不回的向冰墙之上的两个白衣人走去,步伐坚定;每走一步,心中的寒意就更增加一分。 齐正业见无法劝说皇宇辰,只得跟在皇宇辰身后。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心中十分清楚,之前的两次战斗已经十分艰难,后面的这两个白衣人,如果真的是追日宗剩下的王泰和林依依,那对于皇宇辰来说,将是一道十分难过的关。 王泰还好,皇宇辰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但林依依却是不同。这几日的交往,齐正业和刘兴安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林依依对皇宇辰的感觉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皇宇辰也是如此。只是皇宇辰比较慢热,他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罢了。 但如果他真的要和林依依正面对垒…… 冰墙并不陡峭,距离也并不远,皇宇辰几步便登上了冰墙,站在两个白衣人面前。这两个人都带着大大的斗笠,垂下的纱巾将整个面部挡住,看不清他们的面容。现在皇宇辰站在两人面前,能够清晰的看清两人身材的轮廓,他不愿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但事实一次次的向自己印证,向他心中的那个答案靠近。 齐正业站在皇宇辰身后,和两个白衣人近在咫尺。两个白衣人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两座雕塑,只有他们身上的衣衫,随着这风雪,缓慢的飘舞。 皇宇辰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后面的南宫维身上,此刻他对南宫维,眼神之中只有冰冷。虽然他不知道南宫维到底在这些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单凭南宫维表现出来的状态,很多事情,他完全拖不开干系。 “呵。”南宫维主意到了皇宇辰的眼神,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道:“嗯,你小子现在的眼神,有那么一点意思了。之前你眼睛里写满了无知,你现在起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很好。” “我当然知道我要做什么。”皇宇辰看着南宫维,眼神更加冰冷:“杀你。” “呵呵呵呵。”南宫维呵呵轻笑,看着皇宇辰,轻蔑道:“就凭你?实话跟你说,老朽活在世上七十余载,要杀老朽之人可是不少,但最终他们却都死于老朽之前。你若想杀,可以现在就来试试。” 看着南宫维嚣张的样子,皇宇辰眉头一皱,立刻就想上前,却被齐正业一把拉住手臂,齐正业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着急,你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被齐正业这么一拉,皇宇辰心中十分不耐,虽然他心中清楚自己一定不是南宫维的对手,但自己现在不上去拼命,心中真的是憋闷烦躁,从李泽和司徒雷的事情就不难看出,为什么赤虹宗主峰大殿之中看不到什么内门弟子,为什么自己进入赤虹宗之后,内门弟子就只见过这几人,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赤虹宗肯定不止对李泽和司徒雷下了手,其他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很可能遭此厄运。 皇宇辰自小长在东王府,生在军旅之家,平生接触最多的就是军士,而军队之中,最憎恨的不是敌人和对手,而是己方的叛徒。赤虹宗这种针对自己人下手的举动, 大大刺激了皇宇辰的这个神经,而且,他们现在下手的对象,还是自己熟识之人。 “我们如果不动手,这两个傀儡人,就不会有动作!”齐正业知道皇宇辰心中不耐烦,赶紧说道:“刚才的两场战斗,也是因为你和南宫维之间对话,他激起了你的情绪波动,让你主动出手的,你出手之后,立刻就有白衣人上前阻拦!” 听了齐正业的话,皇宇辰猛然一愣,他看看眼前两个站在风雪之中的白衣人,自己已经和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了,两人却根本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再看看远处的南宫维,他脸上的笑意阴险又狡诈。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真的和齐正业说的一样。 自己最开始对南宫维出手,傀儡人动作,最后发现是李泽。刘兴安第二个出手,司徒雷出现。但在几人不出手的时候,这些傀儡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 皇宇辰仔细的想了想,他与南宫维之间的对话,对方好像一直再往自己十分反感的话题上去引,挑拨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处于爆发的边缘,从而导致自己直接出手。而自己出手,一旁的白衣人,立刻就有所动作。 皇宇辰站住了,他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南宫维,又看看一旁的两个白衣人,更加相信了齐正业的说法。 “我们本来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圈套,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们的想法走?”齐正业快速对皇宇辰道:“如果不使用斗气或用其他的攻击手段,有可能这些傀儡就不会攻击我们,这一切怕都是他们的计策,为了将我们困在这里用的。” 皇宇辰没说话,看现在的情况,他基本已经相信了齐正业的说法。南宫维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根本没有对几人出手的意思,而他身旁的白衣人,更是一动不动。 南宫维身旁的桌子上,茶水壶还在呼呼的冒着热气…… 热气…… 皇宇辰眉头一皱,立刻伸出双手,在空中快速刻画咒印,一步迈出,伸手轻轻一挥,刻画好的透明阵法径直笼罩在眼前第一个白衣人身上,在这个过程中,两个白衣人都没有丝毫动作。 阵法笼罩而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屏障出现,将眼前白衣人禁锢在其中,这白衣人没有丝毫反抗,甚至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切,进一步确定了皇宇辰的猜想。 一道金色的符咒打入白衣人的体内,同样的散气阵,同样的手法,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战斗。 不远处的南宫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居然被你发现了。”说完,南宫维拿起了一旁椅子上的茶水,放在口中喝了一口,道:“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后面的事情也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就这样吧。” 南宫维说完,他附近的空间忽然开始抽搐,几个瞬间之后,南宫维的身体就这么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坐下的椅子和一旁的小桌。刚才南宫维在这里的一切细节,就这么忽然的消失在眼前。 皇宇辰紧紧的皱着眉头,再看向最后一个白衣人。最后这个白衣人,也是他心中猜测的,最有可能是林依依的人。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的摘下这个人的斗笠。 第五百六十六章:变 一抹轻纱,映入眼帘。 在大大的斗笠之下,皇宇辰看到了林依依。 与昨日相见不同的是,林依依的眼神空洞,面色冷若冰霜,好像一座被冰封的雕塑,没有了一丝生气。 斗笠上的积雪,慢慢的滑落,皇宇辰抓着斗笠的手松开了,大大的斗笠掉落在积雪之上,陷入了积雪之中。 皇宇辰看着眼前这个十分熟悉的人,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天空之上,大雪还在不停的落下,悉悉索索。一切好似都没有改变,出了眼前人的样子。 还是一样的面纱,还是一样的样貌,只是,一切都变了,只一夜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昨日,林依依还和自己坐在火炉之前说话,皇宇辰甚至还记得当时的所有细节。林依依的一颦一笑,对自己木讷表现的反应,都记在心里。 只一夜的时间,这个在赤虹宗自己最熟悉的人,也可以说是和自己说话最多的女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行尸走肉。 皇宇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在身后齐正业的怀里。齐正业一把搂住皇宇辰,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眼前的人可能是林依依,这件事在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只是皇宇辰自己没办法去相信,也没办法接受。 到现在,皇宇辰都不知道自己对林依依的那种别样的感觉是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还十分懵懂,但就在他自己觉得有些进展的时候,事情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齐正业不知道该怎么劝皇宇辰,皇宇辰对这感觉懵懂,但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做为局外人可是看的清楚。林依依明显对皇宇辰有异样的情愫,皇宇辰同样也有。对于皇宇辰这样,从小就被关在王府之中,基本没有接触过女性的少年来说,这样的感觉和情愫真的来之不易;可能到现在,他都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见到林依依,因为齐正业和刘兴安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本以为事情会很平稳的发展,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皇宇辰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他整个人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不会有事的,宇辰,你先将他们禁锢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让他们恢复。”齐正业在皇宇辰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但皇宇辰没有任何反应,一直看着已经变成傀儡的林依依,愣愣的出神。 齐正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回头去看刘兴安,刘兴安此刻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苍白的吓人,朵儿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露出了脑袋,向皇宇辰这边看。 “没事了,现在怎么办?”齐正业冲刘兴安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也做不了什么决定了。”说着,齐正业看了一眼皇宇辰,他全身微微的抖动还没有停止,不知道他内心之 中正在经历什么样的浩劫。 刘兴安没有立刻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殿,又看看现场的一片狼藉,最后才说道:“估计这大殿之内也不会有其他人了,总之我们先进去,一切等宇辰恢复了再说吧。” 齐正业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皇宇辰,就要往大殿的方向走,但皇宇辰愣愣的站在原地,齐正业一下居然没有拉的动他。 “齐师兄,麻烦你,先管其他人吧。”皇宇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林依依,他轻声开口,对一旁的齐正业道。 齐正业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开了皇宇辰,转过身去,先扶住刘兴安,将朵儿再次背在背上,进入了前方的炼丹大殿。 随后,齐正业几次出来,将外面被皇宇辰用阵法禁锢的其他三个白衣人带回大殿之内,最后一个白衣人,摘下斗笠之后,确定是最后一个追日宗的弟子,王泰。至此,追日宗的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了。 谁也不知道林依依和皇宇辰他们分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而现在的这种状态,到底是人已经死了,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也无法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们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思维控制,被皇宇辰用阵法禁锢住之后,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一动不动的状态。 李泽和王泰的状态都还好,司徒雷因为和刘兴安对垒,最后被刘兴安用招数将整个身体炸成了两截,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有生命体征,但这样的状态,即便是有办法恢复,人也肯定活不了了。 齐正业最后带走了王泰,而皇宇辰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林依依,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又说不出口。 临近夜晚,外面的光线逐渐暗淡,皇宇辰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很厚的积雪,他面前的林依依,也是如此。两个人好像都是这冰雪天地之中的雕塑,一动不动。 齐正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扛起了王泰的身体,进入大殿之中。现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去打扰皇宇辰。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弄清楚,也必须自己面对。 和之前见到的一样,炼丹大殿最外面的大厅十分宽敞,但这里门窗都有缝隙,不适合伤者修养,齐正业在后面找到了一排排的厢房,想必之前是用来给在这里炼化晶石的弟子居住的。齐正业将刘兴安安排在一间比较宽敞的厢房之中,将其他三个白衣人,放在了另外一间厢房内。 每一个房间内都有火炉,这也省去了很多麻烦,齐正业将两个厢房的火炉点燃,便带着朵儿来到了前厅之中,他要在这里等皇宇辰,等他想清楚了,一定会进来的。 外面的大雪一直在悉悉索索的下着,风并不是很大,吹动漫天的飞雪,不时落在两人的身上。皇宇辰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他已经忘却了自己到底站在这里多久。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他想着一日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走的时候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感觉 一阵莫名的心疼。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就算是知道了自己二哥被掳走,也都没有这种心疼的感觉,更多的只是焦急。当他听到自己父王战死沙场消息的时候,更多的是悲怆和震惊,接踵而来的是愤怒,也没有这种心疼的感觉。这样的奇怪的感觉,就出现在眼前这个一脸冰霜的女人身上。 皇宇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和林依依见面的情形,她身上那种英姿飒爽的状态和自己从未见过的术法都给当时的皇宇辰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直到最近再次在赤虹宗相遇,他才开始了解这个人,并且对她的事情十分关心。 “你到底……怎么了。”皇宇辰站在原地,降落的积雪已经将他的脚裸掩埋,他的头上,身上满满都是积雪,但这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他更关心的,是眼前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南宫维消失之后,林依依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是一个真正的雕塑,站在风雪之中。她脚下的斗笠已经被积雪覆盖,只露出些许边缘,她的身上也满是积雪,看得让人心疼。 良久之后,皇宇辰才上前一步,挪开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林依依面前,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看着林依依脸上的轻纱,脑中浮现出数日以来和林依依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伸出手,想将林依依脸上的轻纱摘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我会想办法,把你复原的。”皇宇辰轻声的说了一句,好像是和林依依说,也好像是在和自己说。 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林依依的身体抱在怀里,一阵冰冷的感觉传来,好像他抱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真正的坚冰。 皇宇辰将林依依的身体抱起来,缓缓的向眼前的大殿走去。 推开大殿的门,齐正业和朵儿,正在大殿之中等着他,看着他抱着林依依进来,齐正业眼睛放光,赶忙上前一步,在皇宇辰进来之后,关上了大殿的门。 “后面有厢房,先过去暖和暖和再说。”齐正业在皇宇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上前抱起好奇的看着皇宇辰的朵儿,直接向后面走去。皇宇辰抱着林依依,跟在齐正业的后边。 齐正业给皇宇辰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火炉早就点了起来,推开门的时候,一股热气从房间内传来,齐正业将皇宇辰让近屋内,道:“今日先休息,有任何事情,明日再说。”说完,齐正业关上了厢房的门,带着朵儿走了。 这间厢房明显是其他弟子使用的,里面有两张木床,比较宽阔,火炉被齐正业提前点好,屋内十分温暖。 皇宇辰将林依依放下,将她身上的积雪打扫干净,然后再次将她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上。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不管是谁对你做了这些,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皇宇辰轻声对林依依说了一句,转身,打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无头苍蝇 天色已暗,皇宇辰默默的走出了厢房。山顶的大殿后边是一片空旷的空间,周围都是相差不多的厢房,厢房相对前厅的正中心,有一条通道连通后面。 空旷的院落之中,满满的积雪,看这积雪的样子,想必大雪降落之前,这里就没有人再活动了。在正件事情开始之前,赤虹宗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换句话说,赤虹宗内部,从最一开始,就知道要发生什么,甚至知道要发生的准确时间,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 皇宇辰上后山的时候,这里还是熙熙攘攘,当他从炼丹房大殿下山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见过一个赤虹宗弟子,只有几间房屋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 今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他们走上山和这些白衣傀儡人战斗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后山忽然空无一人,传送阵附近的大型屏障,以及在这里等候自己的南宫维和四个自己熟识的白衣傀儡。这一切,好像都是在针对皇宇辰,但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赤虹宗如此做,到底有什么作用。他们将林依依变成这个样子,除了让自己愤怒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大殿的院中空空荡荡,两颗已经枯萎的树立在当中,上面堆满了积雪,看样子已经枯萎很久了。皇宇辰默默的扫视了一圈,他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毫无兴趣。事实证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南宫维,他作为赤虹宗的后山长老,也不会留在这里和自己消磨时间。 之前看到的影像,是一种特殊的术法,这种术法如何施展皇宇辰并不知道,但事实证明,南宫维就是利用了这样的手段,将自己几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最终,他们进入了大殿,但如何下山,还是一个关键性问题。这里是后山的山顶距离山下不知道有多远的路。赤虹宗利用计策将自己困在这里,肯定有他们的用意。 向前行了几步,皇宇辰走到齐正业和刘兴安的厢房门口,轻轻的扣了扣门,推门进去。 齐正业正在火炉上烤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刘兴安躺在一旁的床上,脸色煞白,不过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看到皇宇辰进来,冲他咧嘴笑了笑,想起身,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放弃了。 朵儿蹲在齐正业身边,盯着面前的火炉愣愣的出神,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宇辰。”齐正业看到皇宇辰进来,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皇宇辰没有说话,转头将房门关上,上前几步,坐在火炉边,拿起上面的干粮,放在嘴中咬了一口。 冰凉,正如他现在的心情,冰凉。 看到皇宇辰这个样子,齐正业也没有追问,只是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还没好,要等一下。” 皇宇辰还是没说话,将手上的干粮再次扔到火炉上,回头看了看刘兴安,几息之后,才声音低沉的道:“师兄,你的伤没事吧。” “已经没有大碍了。”刘兴安挣扎着起身,靠在一旁的墙上,冲皇宇辰笑笑,道:“只是伤道了骨头,有点麻烦。” “方才与我们对战的人,我比较熟悉,他们使用的功法和招式,和之前相比截然不同,不知道是何原因。 ”皇宇辰的语气有些低沉,他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调节气氛,心情差到了极致:“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微妙,赤虹宗内部,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铁板一块,他们即想将我们留在后山,又想让我们下去。” 齐正业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发现了,这赤虹宗做事看似好像没有章法,但所有事情背后都有隐藏的原因。从今天的事情来看,能看出一点你刚才说的意思。” “这次针对我们的事件,可以肯定不是赤虹宗宗主的意思,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对付你,对于他来说,将你留在山上,以便在任何时候都能找到你,这点远比其他的更重要。从之前赤虹宗的一些动作来看,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可能十分重要,比任何赤虹宗的弟子或者长老,都更重要。” “我有一些预感,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可能和时空之门有关。”皇宇辰看向刘兴安,语气低沉道:“你们都见过许风,也曾经进过时空之门,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强大。如果赤虹宗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这个,那他们所了解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齐正业和刘兴安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在东王府和许风的相遇以及进入时空之门的经历,是他们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当时许风肯定没有展示时空之门的所有能力,但单凭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来说,时空之门就已经足够恐怖了。 这样的东西,如果真的被赤虹宗掌握,那这个宗门在整个世界之上,将会出于一种绝对超然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够再威胁这个宗门的安全。 仅凭时空之门能够开启独立空间的能力,就足以让任何人眼红。何况时空之门,还有操控时间的逆天能力。 一旁的朵儿眨着眼睛看着皇宇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会皱眉,一会沉思,好像想到了什么,有好像什么都没想到。 皇宇辰等人在考虑现在的情况,也根本没注意朵儿的情况。 现在面对的状况,已经足以让几人焦头烂额了。对于赤虹宗来说,他们三人的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加以利用的,就是赤虹宗想利用皇宇辰达到某种目的。 “无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不是时空之门,这些和我们的关系都不大。”刘兴安沉思片刻,轻声道:“此刻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赤虹宗内部的势力分配,从而决定后面的行动方向。不然还像眉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好运总有一天会用尽的。” “赤虹宗有什么目的,我其实并不关心。”皇宇辰道:“同意来赤虹宗,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武力逼迫,我怕东王府有恙,剩下的,我是想弄清自己身上的秘密,赤虹宗到底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东王府。现在看起来,这些事情很可能和赤虹宗的终极目的有关系,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最后一定会撞到这个最终的目的上,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卷入这种漩涡,只能粉身碎骨。” 虽然十分不愿承认,但皇宇辰还是清晰的清楚,自己的实力和赤虹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要说破坏赤虹宗的目的,就连自保,都是问题。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赤虹宗只出动了几个由内门弟子转化的傀儡,就几乎将三人击溃,如果不是最后发现南宫维的破绽,再与两个变成傀儡的故人交战,皇宇辰和齐正业都有可能受伤,那几人就完全被困在这里,任何想法都没有用了。 皇宇辰话说完,房间之内陷入了沉寂之中,三人都没有说话。现在要面对的情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先不说刘兴安身上的伤,单说现在在厢房之中还在禁锢之中的四个傀儡,他们应该怎么办,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这还不是现在最让人心烦的,最让心心烦的,是现在三人都没有了前进的目标,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无论皇宇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赤虹宗,现在也已经是既定事实,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当初和他一起来赤虹宗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只是现在发生的,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半晌之后,刘兴安低声道:“我们要想一下下一步要如何做,现在的情况很是微妙,我们被困在这里,不能上不能下,能够肯定的是,赤虹宗在事情进行到关键时刻,肯定会过来找你,如果在那之前我们想不到任何反制的方式,就只能任人宰割。” 齐正业微微皱眉,略微想了一下,冲皇宇辰道:“我们能不能利用赤虹宗内部势力的情况,想一些办法?” “我也这么想过,只是要怎么做,却还没有一个详细的方向。”皇宇辰也微微皱眉,同时看向刘兴安,道:“刘师兄,我感觉,端木怀和其他几个长老之间可能存在嫌隙,只是这事情还没有得到验证,今日的事情应该正如你所说,不是端木怀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赫连傅。”刘兴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道:“你之前在山顶见过赫连傅,那时候他正在……”说着,刘兴安看了看一直在一旁旁听的朵儿,欲言又止。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和刘兴安的思路差不多,赫连傅突然出现在后山山顶,应该和端木怀有关,不过他到了后山,除了见过疾影之外,肯定还做了一些其他事情。 赫连傅,南宫维。这两个人,肯定存在着某种额外的联系。按照常理分析,疾影上山是为了找皇宇辰,到了后山,就必然会找到南宫维。这一切肯定都有关系,只是现在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皇宇辰想了想,忽然看向一旁的朵儿,冲朵儿问道:“朵儿,你真的不记得是怎么上山的吗?” 朵儿闻言,眨了眨眼睛,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说道:“现在有点想起来了,记得是一个白胡子的叔叔,带我上来的,上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忽然紧皱。他忽然感觉到有一丝异样,直觉告诉他,这个带着朵儿上山的白胡子,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如果能找到肖叔叔,应该还有其他的可能。”皇宇辰伸手,在朵儿的头上拍了拍,冲刘兴安道:“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们的矛盾激化,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大哥哥,你们刚才说的时空之门,朵儿好像见过。”一旁的朵儿,忽然说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链接的通道 朵儿的一句话,让屋内的三人都是一愣。尤其是皇宇辰,他之前就怀疑疾影很有可能和这些事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问,现在疾影失踪了,和疾影关系最近的朵儿又还是个小孩子,他本来根本就没将希望放在朵儿身上,关于疾影的事情,他也什么都没有问过。 但现在朵儿这么说,事情立刻就变得有意思了。朵儿说她见过,那肯定是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在某个时刻,亲眼看到过时空之门。 “朵儿,你是在哪见过的?”皇宇辰几乎是立刻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时空之门,绝对是现在的关键信息,如果弄清了时空之门和赤虹宗以及疾影之间的关系,就有可能在其中找到关键信息,为之后的道路扫清障碍。 朵儿被皇宇辰这么一问,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皇宇辰道:“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里有满山的花,还记得当时爹爹也在,还有那个白胡子叔叔。”朵儿说着,抓了抓头,继续道:“只能记得爹爹说过时空之门,但具体是什么样子,朵儿真的想不起来了。” 皇宇辰沉默,他伸手摸了摸朵儿的头,轻声道:“没关系的,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毕竟你还太小,很多事情记不清是正常的。”说完,他再看向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朵儿没有撒谎的可能和必要,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她现在根本分不清状况,也完全不可能撒谎欺骗众人。 从朵儿的言辞之中能够肯定几件事,首先,时空之门的事情,在赤虹宗,可能不是什么秘密。 其次,疾影这个人,一定和时空之门有关。 然后,时空之门,很可能并不是什么术法或者器物,很可能就是一道门,需要用特殊的手段开启。 至于许风是为什么能够在任意地方开启时空之门,这个并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皇宇辰在脑海之中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话,说自己是他的同类,和自己熟识,很多年前就认识。这句话一直被皇宇辰当成一句调侃,并没太当回事,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许风的这几句话,很可能表达了其他的意思。 “赤虹宗,许风,时空之门……”皇宇辰喃喃的念叨着这几个名字,一个想法忽然传入脑中。 “赤虹宗要开启时空之门,而你就是开启这道门的关键。”皇宇辰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兴安却开口了,只听他继续道:“如果这么说,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宇辰,你身上的所有秘密,很可能都和时空之门有关,我们现在不知道打开时空之门到底需要什么条件,但在你身上出现的种种异象,很可能提示他们你就是这个关键人物;如果这样解释,东王府一直被盯着,以及你的行踪一直被人跟随,就都有了答案。” “王府老王爷很可能在你出生之前做了什么,最终导致各方势力都盯着东王府。而你降生之后被养在王府,对外宣称已经夭折,很可能是老王爷为了保护你的周全。”齐正业好像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而这一切,在王府老王爷战死沙场之后,再次浮现出来,没有了老王爷,那些盯着你的势力就纷纷出手了。只不过在他 们之中,赤虹宗最后将你带上了山。” “开启时空之门……”这些,皇宇辰也想到了,只是这一切都十分匪夷所思,和自己长久以来接触到的事物和常识都相互违背,让他一时间很难接受。 自己身上的混元阵,穿梭时空,两条经脉,两种斗气。一切,都在他开启混元阵之后变了,变得和自己之前认识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他的脑海之中再次响起了苍茫城主当时和他说过的话。 “你选择留下,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为你而改变。” 皇宇辰的目光变得深邃,一直以来,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暴风雨中的一片落叶,一直随波逐流,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处于风暴的边缘,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后面才发现自己只是靠近这个漩涡,而并非漩涡的中心。而现在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整件事情中,居然只是一个工具。 虽然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一切都只是几人的猜想,不过结合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最后朵儿说的几句话,这个猜想八九不离十。 时空之门的存在对于皇宇辰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不止一次进过时空之门。时空之门的开启者许风也和他说过,他同样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还没有觉醒。 时空之门,和皇宇辰好像有一种无法斩断的关系,这种关系一直存在,但却一直被他忽略。 还有…… 皇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意识空间之中,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人和自己说过的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件事,都能串联并连接在一起。 现在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指向了一个终点,那就是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到底是什么……”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一旁的刘兴安,现在好像弄清了一些事情,但实际上,对于现在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帮助。 刘兴安沉默了,齐正业也没有说话。 时空之门他们都进去过,也见过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但时空之门到底是什么,他们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运作的,他们也不清楚,就更别说利用这件事情,找到赤虹宗的破绽了。 对于这件事情而言,现在的皇宇辰,和外行人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事情都是依靠推理和想象得来的,而越靠近这个事情的真相,真相就变得更扑朔迷离。 “这个朵儿记得。”一旁的朵儿,听到皇宇辰这么问,立刻说道:“朵儿还记得当时爹爹的话,爹爹说,时空之门,是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朵儿的话,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三人都将目光投向朵儿,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朵儿被三人的目光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正业,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齐正业赶忙安慰,伸手在朵儿的头上摸摸,道:“和朵儿没关系。”说着,他将朵儿搂在怀里,而后看向刘兴安和皇宇辰,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听到这句话,最震惊的,就数皇宇辰。 时空之门……是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穿梭时空吗?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听过什么叫两个世界,就算之前他曾经通过混元阵曾经穿梭去了苍茫山,他也不认为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有可能,朵儿的意思,时空之门,就是连通两个不同地方的通道,应该和超远距离传送阵差不多。朵儿的描述很是笼统,但看看朵儿的样子,即便几人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事情来。 “链接两个世界……”刘兴安苍白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看向皇宇辰,道:“宇辰,这不是……” 对……和混元阵的效果,差不多。 皇宇辰冲刘兴安轻轻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如果时空之门真的有这样的能力,那和混元阵所描述的能力,几乎一样。 混元裂空,穿梭古今。 那混元阵……皇宇辰皱着眉,摸着自己的胸口。 混元阵难道就是时空之门?或者说,是时空之门的另外一种形态吗? 关于混元阵,没有人比皇宇辰更熟悉了。但现在混元阵消失在自己体内,完全找不到存在的迹象,又是什么原因。 “我们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了。”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道:“无论事实是怎样的,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清楚赤虹宗让我上山的目的,既然知道目的,那就有应对的方法。现在我们要想的是下一步的动作。” 说着,皇宇辰看向齐正业,问道:“齐师兄,他们几位,如何了?” 齐正业知道皇宇辰问的是几个白衣傀儡,他将火炉上的干粮拿了一块,递给怀里了朵儿,然后轻声对皇宇辰道:“不太好,他们已经完全处于另外一种状态,是死是活都不能确定。我检查了他们的经脉,经脉之内已经完全没有斗气,呼吸也已经停止,但他们却还能动作,这样诡异的事情,我之前从来没碰到过。” “其他的都还好说,和师兄对战的司徒雷,整个身躯已经被炸成两节,但还能保持活动状态,这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赤虹宗到底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 齐正业的脸色很是不好,战斗结束之后,他亲自将几人的身体抗回来,放在厢房之中,并且仔细的检查过了。要说他们是死人,这些人还会动,要说他们还活着,却也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真真让人研究不明。 “无论如何,要找到其中的问题。”皇宇辰皱着眉,想到在一旁厢房之中的林依依,心中就是一阵心疼,道:“无论是对他们,还是为了我们自己。这件事情研究不明,我们最后的命运,很可能会和他们一样,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和赤虹宗取得联系。”刘兴安在一旁说道:“既然我们分析出赤虹宗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就要找一方亲近,这样被他们晾在一旁,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做?”齐正业在一旁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该死的山上,下着这么大的学,传送阵还被封了,如何下山都是问题,怎么吸引他们注意?放火吗?” 齐正业这么一说,皇宇辰忽然眼前一亮,道:“对,我们就放火!” 第五百六十九章:裂缝 “宇辰,你可别脑子一热,我就是随口说说。”齐正业明显被皇宇辰忽然的话语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的话只是发发牢骚,根本就没当真的。 “我没开玩笑。”皇宇辰神情严肃,看看齐正业,道:“这座大殿,是后山的中心,大量的赤虹宗弟子之前都在这里聚集,此刻怎样?空无一人。刚才我简单的看了一下外面的环境,雪地平整,没有任何人行走的痕迹,能说明什么?大雪降落之前,这里就已经没人了!” “也就是说……我们是真正的被困在了这里,不管赤虹宗的众多弟子都去了哪,这后山之上,肯定已经没有了赤虹宗关心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刘兴安的语气有些虚弱,但头脑十分清楚:“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后山已经空无一人,那即便你将整个后山拆了,恐怕赤虹宗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绝对不是这样。”皇宇辰看向刘兴安,道:“既然他们要节外生枝,将我的几个故人弄成这样,还留在这里等我,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有人,想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我,这个大殿,有什么问题!” “赤虹宗内部有人想让我搜索这个大殿,按照他们设定好的方向走,我偏不这样。”皇宇辰说着,双目之中好似喷出火光,道:“我偏偏要把这个大殿烧了,看他们能如何!” “我发现你这孩子一阵一阵的发神经呢?”齐正业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看着皇宇辰,道:“你想起一出是一出,如果你吧大殿烧了,赤虹宗没有任何反应,你有该怎么办?” “这大殿之中绝对藏着什么,他们想让我知道。”皇宇辰看向齐正业,道:“我没有头脑发热,之前,我们一直被赤虹宗牵着鼻子走,按照他们给我们定好的方向,按步就班,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既然他们能这样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有,反正我们现在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下山无路,不如就这样做了,哪怕最终没有任何效果,也不过是继续被困在这罢了。” 齐正业其实是很不同意皇宇辰这样做的,但皇宇辰这一番话,自己居然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事实确实如此,自己几个人一直被赤虹宗玩弄在股掌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像样的反击,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赤虹宗内部确实有什么人想让皇宇辰进入这个大殿,然后发现一些什么,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惜用他的几个故人做成傀儡,让他怒火中烧。 “宇辰,你就没有想过,他们这么做,有可能就是为了让你生气,让你丧失理智,最终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让你放火烧了这个大殿,以此来达成他们的某种目的。”刘兴安靠在墙上,脸色依旧苍白:“如果你这么做了,不正是顺了他们的心意了吗?” “我没有生气。”皇宇辰将目光转向刘兴安,轻声道:“我只是看清了事情的真相,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要想在整件事情中取得主动权,就必须要主动的做些什么。再此之前,我们所有的动作都被别人算的死死的,甚至我们前进的方向都被人算在其中,现在我们到了这里,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罢了。不将这里破坏, 我们好像没有下一步路可以走。” 刘兴安闻言,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三人的小团体里,刘兴安一直扮演动脑子的角色,皇宇辰的性格有些冲动,容易气血上脑,齐正业脑子不笨,但也是热血青年。赤虹宗现在明显是在和自己几个人玩计策,这个时候刘兴安的作用就是分析所有的事情,最终确定皇宇辰的想法是不是可行。 齐正业放弃了参与讨论,他让朵儿坐在自己大腿上,从身旁的火炉上取下温水,递给朵儿喝。能看的出来,现在对于齐正业来说,没有任何事比朵儿重要。不知道他这样的情绪是从哪来的。 “你的想法可行,但不能做的彻底。”半晌之后,刘兴安才开口对皇宇辰道:“这大殿之中必然存在某种秘密,这是不用分析就能知道的结果。现在可以假设几种情况,其一,有些赤虹宗的高层趋向于帮助我们,想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的某些线索就存在这个大殿之中,能够推测的是,即便这里存在某种线索,也不会是太重要的,不然端木怀不会放任他们来做;这一点的可能性,不是太高。” “其二,赤虹宗内部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有什么分裂,这一切都是从上至下针对你的策略,让你误以为在暗处有赤虹宗的人在帮你,从而左右你的决定,这种情况他们的目的无从分析,我们也完全不可能破解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可能性,也不算太高。” “其三,不同的意见是存在的,但端木怀没有发觉,在暗中做这一切的赤虹宗人,在端木怀面前,有十分足够的理由这样做,但他们的实际目的,是为了给他们自己制造利益。如果之前你对时空之门的分析是正确的话,现在的他们可能趋向于帮助你,因为开启时空之门的条件是不确定的,而你与时空之门的关系是能够确定的。现在对你释放善意,对他们后面的行动而言,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这样的可能性,是三种之中最高的。” “还有最后一点。”刘兴安语气低沉,但语速却是不慢,他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说着,刘兴安看看窗外,外面还在不停的下着大雪:“这场罕见的大雪,让我感觉十分诡异,我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这大雪的出现可能和现在赤虹宗在进行的事情有关,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那他们所掌握的力量,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刘兴安的一段话,将事情分析的十分透彻,在现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也的确只有这几种解释的方向。刘兴安的想法和皇宇辰大体一致,区别在于刘兴安将事情十分具体的分析出来,而皇宇辰在想过之后,更多的是凭借直觉来做决定。 “你说了这么多,就和没说一样。”齐正业一边看着朵儿吃东西,一边瞟了刘兴安一眼,道:“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一个所以然,那到底是烧还是不烧?还有,不管赤虹宗内部是不是一派的,跟咱们的关系都不大,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来亲近我们,我们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靠猜,你刚才说的所有事情都 有可能发生,这不就是在赌吗?” “是,就是赌。”皇宇辰在一旁低声道:“赌这个最大的可能,赤虹宗在图谋一件很大的事情,这个事情能给他们带来超乎想象的利益,无论怎么想,如果他们成功了,得到最大利益的,一定是端木怀。那赤虹宗的其他人,就一定会想办法给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空间,我虽然在这件事上不扮演重要角色,但也算一份筹码。我们现在就是要赌,赌这些人是这样想的,赌他们会帮我。” “目前这样的局面,的确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要打破僵局,确实需要做一些反常的事情。”刘兴安道:“自从来了赤虹宗,我们一直没做任何事情,发现的所有事,几乎都是靠猜想和推测,宇辰做的所有事,也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我甚至认为,林依依和宇辰接触,背后也有什么人的指示或推动。” 刘兴安说完,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如果这些猜测都没有错的话,宇辰,他们很可能是利用这四个故人,要送一份人情给你。” “嗯?”皇宇辰听完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刘兴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四位故人被化成傀儡,有可能是赤虹宗要用他们的力量做什么,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他们出现在这,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有人在给你唱戏。我们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有人出现跟你解释事情的始末,将这四人发生的事情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然后他们在想办法将四人的身体恢复,由此来换取你对他们的好感。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并不是一定的。” 皇宇辰闻言,眼前一亮,看向刘兴安,道:“这个意思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能够恢复了?” “都只是推测,并不一定是真的。”刘兴安轻声回道:“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赤虹宗内部真的有人是这样做的,那他们是绝对可以恢复的。” “好!那就这么干吧!”皇宇辰立刻好像看到了曙光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 “先不要着急。”刘兴安继续道:“在这之前,你应该先去探索一下这个大殿,然后在决定应该怎么做,至于你说的放火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皇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想放火吸引赤虹宗的主意,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联系赤虹宗的人,再通过他们解决现在林依依的问题,现在通过几人的分析,能够知道一些情况,他心中也算有了底。简简单单的事情背后,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可能性来,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现在赤虹宗在做的事情,肯定是十分复杂的。 “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这院里有一处通道,看起来是向后延伸的。”齐正业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道:“那后面应该就是南宫维一直居住的地方,这后山大殿一直在炼化晶石,他们要这些晶石干什么用,那后面可能就有答案。” 皇宇辰轻轻点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和你一起吧。”齐正业也起身,在朵儿的头上摸摸,冲皇宇辰道:“现在你可不能出什么事。” 第五百七十章:别有洞天 一旁的朵儿看到两人站起来,赶忙抹了抹嘴巴上的食物残渣,冲齐正业道:“我也去,我也去!” 齐正业闻言,伸手摸了摸朵儿的头,道:“朵儿不去了,里面是什么情况现在并不清楚,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这里我来过好多好多次了。”朵儿抬头看着齐正业,道:“大熊熊,带我去嘛!” 齐正业无奈的看了看朵儿,又抬头看看皇宇辰和刘兴安。皇宇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冲齐正业道:“带上她吧,朵儿说的没错,她的确对这里比较熟悉,而且我们进来也很久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看嘛!”朵儿白了齐正业一眼,上前抓住皇宇辰的手,冲皇宇辰嘿嘿一乐,道:“大哥哥,我们走。” 被朵儿这么一弄,齐正业无奈的笑了,他看了一旁的刘兴安一眼,轻声道:“师兄,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 “一切注意。”刘兴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用力将自己的身体躺平,继续道:“这里肯定藏了什么,无论是他们想让我们看的,还是故意布置的都无所谓,弄清了事情之后,我们好决定下一步要如何做。” 说完,刘兴安看向一旁的皇宇辰,轻声道:“搜索完之后,你如果还决定放火,我就不会再拦着你了。” “好。”皇宇辰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刘兴安如此谨慎的缘由。现在不是自己能够任性的时候,己方和赤虹宗相比,战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破坏赤虹宗计划的举动,对自己几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皇宇辰开始说放火,也是实在没办法,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赤虹宗人的注意罢了。 给朵儿穿戴好衣物,三人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来。 外面,一片清冷。 鹅毛大雪还在不停的降落,周围的积雪厚度几乎已经不容人行走了。不过这些对于皇宇辰和齐正业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朵儿出来之后异常的兴奋,她现在的年纪,正是没心没肺的时候。还没过多长时间,她已经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战斗和恐惧的感觉,欢呼一声跑进雪地里,团起一个雪球就冲齐正业扔了过来。 齐正业扭头躲过雪球,冲朵儿道:“朵儿,这里情况未明,不是打闹的时候,你跟紧我,给我们指路。” 看齐正业完全没有和自己玩闹的意思,朵儿哦了一声,有些低落的走到齐正业身边,指了指广场一旁的通道,道:“那里,后边就是南宫伯伯的房间了,这地方本来也不大的。” 下着大雪的深夜,光线昏暗,皑皑的雪地反射不多的光亮,能让人依稀分辨前方的事物。 皇宇辰走在前面,齐正业将朵儿背起,三人冲着前方的通道行去。 这山顶大殿的广场,主要的用途是给在这里工作弟子居住用的,整个广场不算宽阔,周边都是相差无几的厢房,粗略估算,这些厢房之中可以居住两三百个弟子,也算是不小了。 利用斗气拖动身体,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完全陷入雪地 之中,两人的脚步不快,但还是没用多少时间,便进入了眼前的通道。 说是通道,这里更像是一处隧道。 左右两侧还是厢房,头顶,却是一块硕大的岩石,这通向后面的通道,是将一块山体凿穿形成的,这通道看起来十分宽阔,正前方,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物的影子。 向前行了几步,积雪已经无法到达通道的内部,皇宇辰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微黄的光芒传来,照亮了周围,也能依稀的看清前路。 这通道就是一处被凿穿的山体,不过纵深并不大,只有十几丈的距离,想必这只是一处阻挡了两块空地的岩石,修建这座大殿的时候被凿穿而形成通道。 通过火折的光亮,能够清楚的看清前路,再向前走不远的距离,就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也有明显的积雪,隐约间能够看到,积雪的后面,有一栋并不算大的小楼。 “那里就是南宫伯伯居住的地方了。”朵儿指了指前边,道:“我以前来过很多次的。” “朵儿之前来这里都是做什么呀?”齐正业背着朵儿,轻声问道。 “有的时候是帮爹爹办事,有的时候是过来玩的。”朵儿回答的很快,看来后山这个地方,她的确经常来。而且她和南宫维之间一定十分熟悉,所以看到南宫维变脸之后,朵儿才会很害怕。 对于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来说,熟识的人忽然的变化,会引起很大的反应,之前朵儿一直藏在齐正业身后,也正是这个原因。 “过去吧。”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手里抓着火折子,向前边走去。 这通道并不长,只有十几丈的距离,闯过通道,进入雪地之后,一座古朴的小楼,映入眼帘。 左右查看,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有点意思。 建造这座小楼的地方,是一块不大的山中空地,原本这里应该是被四面环抱的山峰遮挡的,因为打通了通道,才连通了前面和这里的区域。这个地方真的不大,小楼前面的空地只有几丈见方,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峰,这小楼建在山涧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会想着在这建房子,不费事吗?”齐正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慨了一句。 其实这里的空间并不大,和打通通道的工作量相比,得到的这一块区域面积根本不值一提,不知道当初修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将之前已经燃烧殆尽的火折仍在脚下,道:“进去吧。” 踩着脚下的积雪,三人径直冲眼前的小楼行去。 这小楼在外面看并不大,看起来至多有三四间房屋,大门也并不宽敞,几人走到正门之前,皇宇辰伸手,轻轻的去推门,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微微皱眉,手上加大了力度,但这看起来有些单薄的门,却根本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有意思。”皇宇辰一下 来了兴致,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道门上被施加了术法,没有相应的解除手段是无法打开的。 不过皇宇辰最擅长的就是破解术法,尤其是他的阵法造诣已经达到离字决,并能熟练的使用离字决咒印之后。 伸出手,斗气缓缓的平铺在手掌之上,皇宇辰闭上眼睛,眼前的画面立刻发生变化。 一道道缓缓游走的咒印出现在他的眼前,随着他斗气的流动,出现的咒印越来越多。 自从他发现自己闭上眼睛能够清楚的看清自己刻画的阵法之后,这个能力经常被他使用,后面他惊讶的发现,在这个状态之下,他不光能够看到自己刻画的阵法,只要沾染了自己的斗气,他也能够看清其他地方隐藏的阵法,在这种状态之下,隐藏的阵法就好像被点燃的明灯一样,在自己眼前慢慢浮现。 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随着皇宇辰斗气的缓慢游走,附加在门上的阵法慢慢显现而出,十几个咒印相互叠加,形成了一道封锁之阵。 阵法清晰的出现在皇宇辰面前,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阵法之中的所有细节,这阵法布置的不算高明,也没有使用太高等级的咒印,所形成的效果大概就和一把锁差不多。 如此简单的阵法对于皇宇辰来说更是手到擒来,他轻轻的在手心之上写下一道咒印,而后缓缓的拍到眼前的门上。 “开。”皇宇辰轻喝一声,咒印打进阵法之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纹路,眼前的阵法快速变化,下一刻,门开了。 皇宇辰睁开双眼,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回头招呼了一下齐正业,先一步走了进去。 通过手中火折微弱的光亮,能够看清这里是一个不大的会客堂,左右两边放着几把椅子,正中间是一个香案,香案的后面,是一座神像。 赤虹宗的多数正殿之中都供奉着神像,林依依说过,这是雷神像,端木怀的雷属性功法就传承于此。不过皇宇辰对什么神明根本就不相信,他还是对香案之上的两个蜡烛比较感兴趣。 用手中的火折将香案上的拉住点燃,烛火的光辉立刻填满了整个房间,皇宇辰将手里的火折子吹灭,然后左右看看这个不大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的,这就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堂,只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个神像罢了,皇宇辰伸手,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的抹了抹,从手上沾染的灰尘来看,这里应该有几日没有人了。 “左边是卧房,右边是书房。”朵儿从齐正业的背上跳下来,冲皇宇辰道:“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可看的呀。” 朵儿左右指了指,这个空间看起来和外面看着一样,根本就没有多大,只有三间屋子,要说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也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宇辰。”就在这时,齐正业叫了皇宇辰一句,皇宇辰走过去,看到齐正业正站在书房之中,书房的书案上,放着几块还在闪烁光芒的晶石,那正是自己之前制作的,亲手交给南宫维的晶石。 看到这,皇宇辰眉头微微一皱。 第五百七十一章:破局 皇宇辰赶忙上前一步,进入书房之中,随手用火折将书案上的蜡烛点燃,一片微黄的光亮瞬间将整个屋内笼罩,眼前的书案之上,放着几块十分熟悉的晶石,这些晶石并不是被整齐的排列的,而是放的横七竖八,显然在之前的某个时刻,有人正在仔细的查看这些晶石。 自己亲手制作的晶石,皇宇辰当然认识,桌上的晶石一共有五块,其中三块散着微弱的蓝色光亮,两块则散着淡淡的火红色,这正是皇宇辰之前在炼丹房制作的晶石,也是他亲手交给南宫维的。 “这些东西都在这……”齐正业上前,在一旁的书柜中随便翻动了几下,几块晶石掉落在地上,全部都是皇宇辰用自己斗气制作的。这些晶石就这么被随意的摆放在南宫维的书房之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皇宇辰拿起一块晶石放在手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晶石之内的斗气波动,和自己体内的斗气隐隐有呼应的感觉,这绝对不会错,就是他亲手制作的晶石。 “赤虹宗费力让你做这么多晶石,难道就是要……”齐正业正要说,看到朵儿站在书房门口,瞪着大眼睛往里面看,欲言又止。 齐正业的意思皇宇辰明白,赤虹宗费了这么大力气,兜了个大圈子,让自己制作晶石,又给自己那么多银票,难道就只是为了引疾影上套吗? 之前皇宇辰一直觉得赤虹宗拿了自己斗气制作的晶石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起码不会用来补充赤虹宗的聚源大阵消耗。但现在在书房发现的晶石数量显示,皇宇辰七天之内制作的所有晶石都堆放在这,南宫维甚至都没想过将这些晶石藏起来,它们的用途,好像还不如普通弟子制作的,用于炼丹或者补充阵法。 从一开始,皇宇辰就觉得事情有些扑朔迷离,他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上了这后山,当时他身上背着疾影和林依依的债,不得不给南宫维制作晶石。如果这一切都是圈套的话,那自己在这中间起到的作用就只是被囚禁…… 而且,如果这一切都是针对疾影,后山是朵儿带自己上来的,也是朵儿带自己来见的南宫维。如果说疾影有那么一点防范措施的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上钩。从朵儿对这后山大殿的熟悉程度来看,在此之前,朵儿肯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而且南宫维和疾影之间的关系,也十分耐人寻味。 愿景楼明显在赤虹宗内部有超然的地位,按照皇宇辰现在的了解来看,愿景楼的存在,就是给赤虹宗的一些弟子提供可交换的条件。对于自己来说,疾影开出了三万两的价格,换取的是自己在赤虹宗的安全。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其他条件。也许是愿景楼的条件太苛刻,也许是无法达到条件的后果让人无法承受,愿景楼在赤虹宗中,好像成为了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但从朵儿对后山的熟悉程度来看,她必然不是第一次带着某个弟子来后山做事了,也就是说,愿景楼在自己来之前,肯定也有其他的契约。换句话讲,不管疾影在赤虹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要想达成愿景楼的契约,貌似是离不开赤虹宗后山的。也就是说,疾影和南宫维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皇宇辰在一旁站着, 看着齐正业将发现的晶石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地上,一片莹莹的蓝色和红色的光芒闪现而出,这光芒看起来比之前微弱的多,不然在小楼外面,也能看到这些晶石发出的光芒。 疾影为什么会答应接自己的契约,是因为肖一搏。那肖一搏在这其中,也一定扮演了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角色。 自己的肖叔叔,这个在东王府成立之初就存在的人物,自己父王的结义兄弟,在赤虹宗中,看来有很多故人,他的过去,也肯定有很多秘密。 如果赤虹宗和愿景楼之间存在某些嫌隙,那疾影不可能让自己来后山做事以达成契约。从这点上分析,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疾影和赤虹宗之间的关系起码是相安无事的。 那又是因为什么,让赤虹宗用这样的方法,给疾影下套呢。 皇宇辰皱着眉,看着地面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晶石,怎么想也想不清楚。不过这些事情最终都集合在一点殿上,那就是肖一搏。 自己从见到疾影以后,就知道这些都是肖一搏安排的,再从他给自己和齐刘两人安排的住所来看,他貌似是知道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换句话说,这一切,很可能都和肖一搏有关,或者,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肖一搏做的,包括给疾影下套,都是肖一搏的意思。 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碎片,想到这些,皇宇辰就一阵头疼。从他自己内心来讲,他绝对不能相信肖一搏做了这一切,这个脾气古怪但性格刚正不阿的叔叔,这个对东王府立下汗马功劳的城主,为什么会在进入赤虹宗之后,做了这些事,他到底要做什么…… “上次你们见到肖叔叔,他后面又说什么了吗?”皇宇辰看向一旁也是一脸凝重的齐正业,轻声问道。 “没有。”齐正业摇摇头,他的思绪主要停留在眼前的晶石上,听到皇宇辰问,仔细的想了一下,才道:“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让我们等你下山,然后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说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然后他人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又是这样……”皇宇辰皱着眉,肖一搏对于他来讲,并不是普通的关系,皇宇辰将肖一搏真的看做亲人,肖一搏愿意只身犯险和他一起来赤虹宗就能看出来,肖一搏同样也将皇宇辰当成了自己的后辈。这是另外的一种亲情,也正是因为这种情感在,皇宇辰才不愿意相信肖一搏会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他们总是这样,大哥皇元武是这样,叶观是这样,宁乙是这样,余生是这样,现在就连肖一搏也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正面和自己说什么,总将自己当成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但现在的事实是,自己已经处在风暴的中心了,无论自己怎么想逃避,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会被这漩涡卷动,最终自己也会完全陷入漩涡之中。他们什么都不和自己说,那自己就只能去探索,经过了这么久,得到的却只是一些残破的碎片。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以为这些和肖城主有关?”齐正业皱了皱眉,看看皇宇辰,道:“不会吧,肖城主不是东王府的人吗,他和赤虹宗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皇宇辰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我毕竟还太年轻,很多东王府之前的事情都不清楚,在东王府成立之前,肖叔叔和父王就已经结拜了,从现在的一些线索上来看,东王府的成立,和现在的事情之间,也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这种联系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淡了,淡到让人轻易都无法察觉。” 齐正业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些废话,想说,但还是忍住了。 皇宇辰说的没错,东王府和整个事件看起来根本就毫无关系,如果说之前东王府和所有事情都有关系的话,那也是东王府老王爷那一辈的事情,他们很可能用了很多别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将这一切都掩盖住,所以现在皇宇辰才觉得这种联系很淡。如果前辈们是这样做的,那现在皇宇辰做的一切,就是在破坏前辈的付出。 不过现在这些话说出来,就只是废话,皇宇辰已经入局了,想轻易的出局,哪是那么容易的。 “你制作的晶石都在这,我检查过了,一块都不少。”齐正业指了指地上的晶石,道:“从这点来看,我们的想法已经被证实了,你制作的晶石对于赤虹宗来说毫无用处,他们让你上后山做这件事,就是为了那个人。” 以为朵儿就在一旁,齐正业不忍心正面说疾影的事情,也不想让朵儿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朵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后山的炼丹房中就证明了一些事情。疾影很有可能已经中计了,要去做一些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朵儿在哪里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切。赤虹宗一定是用朵儿相威胁,才能逼迫疾影就范的。 “这件事已经清楚了,后面我们必须弄明白,他们要那个人去做什么。”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晶石,这些东西他已经不想再多看一眼,现在他心中想的更多的就是肖一搏的问题,想的让他有些头大。 齐正业没再答话,继续在书房之中翻找起来,已经到了这里,就尽量多找一些线索,虽然这里留下的线索很可能十分稀少。 皇宇辰也不再说话,转过头,直奔对面的卧房而去。 朵儿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瞪着大眼睛看着齐正业和皇宇辰忙活,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南宫维的卧房也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看样子已经用了很久了。很难想象一个可以说控制了赤虹宗经济流动的长老的居所,居然会这么寒酸。 皇宇辰在卧房之中随意翻找了一下,这里本来就不大,也根本没什么能够藏匿物品的地方。衣柜之中只有一些南宫维日常所穿的长袍等衣物,床铺之上更是乏善可陈。 正当皇宇辰有些泄气,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齐正业喊道:“宇辰,过来!” 皇宇辰闻言精神一震,几步就到了书房之中。 此刻,齐正业已经将书房的书架挪开,露出了书架后面的墙壁。 能够清楚的看到,后面的墙壁之上,刻画这一个繁琐的阵法图案,这图案看来有一尺见方,上面刻画的咒印乍一看都十分繁琐。 “这是什么阵?”齐正业指着墙上的阵法,冲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手掌印在阵法之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第五百七十二章:阵 皇宇辰将自己体内的斗气缓缓的注入眼前的阵法之中,微微闭上双眼,阵法在他面前越来越亮,所有的纹路,也越来越清晰。 相较于大门的阵法,这个阵法要复杂的多,但明显也是一座封锁阵,这阵法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些什么。 这阵法全部是由离字决咒印刻画,也就是说,刻画阵法之人,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不低于皇宇辰。皇宇辰虽然知道赤虹宗拥有很多阵法高手,但这还是自已碰上。 斗气在阵法之中缓缓游走,几息之后,皇宇辰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阵法的细节和纹路。 咒印分为四圈,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一圈咒印,离字决独特的阵符能够让一个咒印发挥多个多用,这个阵法的制作者同样使用了这个手段,让眼前的这个阵法更加复杂。 很明显,这阵法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一旦破解失败,阵法会自毁,那阵法后面隐藏的一切就都无从得知了。 摸清了这阵法的纹路之后,皇宇辰并没有立刻着手破解,而是缓缓睁眼,将手掌离开了墙上的阵法。 “怎么样?这是什么阵?”齐正业在一旁看到皇宇辰睁眼,立刻上前问道。 “封锁阵。”皇宇辰轻声回道:“离字决,阵法之后可能是一道门,也可能是一座山。” 封锁阵封锁的并不一定只是一个物品,有可能是一片空间,这类阵法之所以会被大量阵术师使用,也正是这个原因。 极有可能,这封锁阵后面的,是一片根本用肉眼看不到区域,而在表面看来,这只是刻画了一个阵圈的墙壁而已。 “能破吗?”齐正业接着问。 南宫维的小楼面积就这么大,也根本藏不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如果这个阵法之后真的隐藏了一个空间,很可能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线索。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皇宇辰如实答道:“这阵法的刻画者对于阵法的造诣并不在我之下,甚至在离字决的使用上要高出我一截,我虽然已经摸清了阵法的纹理,但还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关节,一旦破解失败,整个阵法将会炸开,这小楼中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有这么大威力?”齐正业闻言一愣,他看看眼前墙壁上刻画的那一圈深黑色的咒印,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可能还不止呢。”皇宇辰轻轻出了一口气,正式踏入阵法的海洋之后,他才慢慢的弄清阵法的真谛。从离字决之后,阵法的没一个咒印都蕴含了大量的能量,刻画者可以从阵法的不同变化来设定阵法的威力,而咒印之中能够储存的能量也比之前的咒印高出许多。换句话说,这些离字决咒印就好像是一个一直能够自动吸收能量的物体,一旦被外界强行破解就会有爆裂的可能。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些咒印之中蕴含的能量会越来越大,直到达到一个峰值。 以皇宇辰现在的能力,他无法断定眼前 的阵法存在多久了,如果它和赤虹宗的历史一样长,那这些离字决咒印之中蕴含的能量已经达到饱和,几十个离字决咒印若是一同爆炸,那产生的威力不亚于一个武师强者的全部力量。这种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威力可想而知。 这咒印和之前看到的不同,之前大门的那种阵法,虽然也属于封锁阵的一种,但明显没有这么复杂,它的作用也只是将大门锁住而已,属于那种随手布置的阵法。 “那怎么办?不能破,我们就这么退回去?”齐正业看了看墙上的阵法,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棘手。对于阵法的理解,他肯定是远远不如皇宇辰的。 “也不是无法破,只是需要时间。”皇宇辰轻声回道:“但我们好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天亮之前,我们必须对赤虹宗有所表示。” “那你就赶紧的吧。”齐正业瞪了皇宇辰一眼,道:“赶紧试试,如果觉得不行就不要破了,我们一把火烧了他这劳什子大殿,不管后边蹲着的是什么东西,也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这时,朵儿怯生生的走到皇宇辰身后,定睛去看墙上的阵法咒印,眉头皱着,好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皇宇辰感觉到朵儿的临近,他低头看了一下,笑着对朵儿道:“朵儿,你认识这东西吗?” “不知道。”朵儿摇了摇头,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只是看见之后,觉得有些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皇宇辰伸手在朵儿的头上摸了摸,没有理会朵儿的话语,回头对齐正业道:“我试着破解这个阵法,你带朵儿先离开这里,如果有问题,我会有办法保命的,但要在这个过程中保护你们两个,我就没这能力了。” 齐正业挠了挠下巴,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一旁的朵儿,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将朵儿抱起来,而后对皇宇辰道:“可不是师兄不仗义,朵儿在这,不能牵连她。你弄好了之后外面找我们,我带朵儿先去通道那边。”说完,齐正业抱着朵儿出了书房,在南宫维的寝房中将他的被子一把拉起来,而后打开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齐正业带着朵儿出去了,皇宇辰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阵法,缓缓闭上双眼。 …… 某处。 天光大亮,一片盎然景象,风和日丽。 疾影和肖一搏坐在悬崖之上,向远处眺望,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情感。 二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了,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两人都沉积在自己的思想之中,不能自拔。 他们身后,一座古朴的石台上,两块发光的物体已经要融合在一起,原本两种不同的光泽慢慢融合,现在散出的光辉,有些炽烈的暗黄。原本的光球变得大了一圈,散出的光芒也更加耀眼。 良久之后,疾影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青草仍在一旁,站了起来,看看一旁的肖一搏,轻声道:“我 要出去一下。” 肖一搏抬眼看了一眼疾影,没说话,只是继续的眺望远方,好像没有听到疾影的话一样。 “我说,我要出去一下。”疾影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很显然,他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瞬行者都是两人一组的吗?”肖一搏回头瞟了一眼疾影,道:“就是怕有人能够轻易的进出这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倒是好听。”疾影语气有些不善:“赤虹宗端木怀已经掌握了独自进入这里的能力,瞬行界已经不是秘密了,现在你还说这些,有意义吗?” “那不一样。”肖一搏回头道:“他进入这里所付出的代价,是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况且,事情全部做完之后,他也会是我们中的一员。” 疾影站在一旁,看了看肖一搏,几息之后才继续开口道:“我们已经破坏了几乎所有的规则,临走之前,我想再看一眼朵儿。” “哎……”肖一搏闻言,站起身,他面上的皱纹消失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一个老者:“你当我不想去?可你要知道,我们打开了瞬行界的大门,现在融合正在继续,如果我们现在出去,导致能量外泄,最终无法突破枷锁,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疾影,你想看到这个世界沦陷吗?” 疾影皱眉,没有说话。 “我们不属于这里,你当我不愿意留下吗?”肖一搏语气低沉,但语速极快:“我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三十年,之前是发生了很多事,但这并不是你我能够享有的生活。” “我只想看看朵儿,如果我忽然消失了,她会六神无主的。”很明显,疾影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相对于这些,他更在乎的还是朵儿。 “我不会同意让你出去的。”肖一搏轻声道:“我也想出去,但我知道不能。你不要以为我是一味的站在端木怀这一边的,端木怀为了打开这道枷锁,付出了什么,你在赤虹宗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清楚?” “我清楚。”疾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清楚,朵儿现在还在赤虹宗,所以我才觉得不妥,要出去看看。” “赤虹宗现在就是个空壳!疾影,你还不明白吗?”肖一搏看着疾影,声音忽然阴沉的吓人:“端木怀为了积蓄能够冲破枷锁的能量,几乎将赤虹宗的所有弟子全部能量化了,只要朵儿他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山,就不会出任何问题!我走的时候已经布置了数道屏障,以他们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赤虹宗和我的约定就是如此,保证他们无事,我才将大门打开。” 疾影看着肖一搏,觉得他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如果,我们开启了大门,但最终端木怀还是无法凑够所需的能量,你说他会不会孤注一掷,将所有的事物全部都扔进去?到时候你我被瞬行界禁锢,又该怎样?” “他敢!”肖一搏眉头紧皱。 第五百七十三章:界 疾影没说话,他定睛看着眼前的肖一搏,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以疾影对肖一搏的了解,这个人做事情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别人的言辞,他和端木怀之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最终导致肖一搏下定决心来做这件事。 “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疾影语气低沉,对肖一搏道:“你要挟我的事情,我可以当成没发生过,我现在想清楚了,我要留下,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肖一搏脸色阴沉,他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疾影,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两团光圈的融合还在继续,但很明显的,这融合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无论后边要发生什么,这变化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两界融合的瞬间,大门会开启。”肖一搏看着疾影,轻声道:“届时,端木怀会有很短的时间来冲击大门,而我会帮他。作为交换,他不会再对这里的任何人和事动手,这是我和他的契约,约定中,也包括朵儿。”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疾影回道:“瞬行者的契约必须由瞬行者执行,我们在这里开启大门,而端木怀并不是瞬行者。你怎么能保证,事情进行到最后阶段,他不会拼尽一切呢。” “因为我给了他证据。”端木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证明了这个孩子并不是开启大门的契机,想真正的打开时空之门,需要他自己的力量。” “你没有我了解他。”疾影轻轻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他再次睁眼,眼神变得锐利:“瞬泉,你想做的,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必然会发生,但对于我们来说,就只有这一条路吗?” “不然呢?”肖一搏苦笑:“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我们逗留在这里三十载,都是因为当初师姐拼劲全力封住了大门,将他们挡在大门之外。现在三十载的封印已到了尽头,无论我们是不是主动开启,这都将是必然的结果。端木怀进入大门只是一个契机,你我的使命,是阻挡两个世界的碰撞。” “呵呵。”疾影闻言,轻笑一声,道:“之前,我不知道保护生灵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保护生灵。但现在我清楚了,世界的变化不是由一两个人决定的,我不想再做什么瞬行者,我现在只想做我自己。”说着,他向前一步,站在了肖一搏面前,语气凝重的问道:“瞬泉,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我现在要出去。” “你如果想好了后果,我同意。”出乎意料的,这次肖一搏并没有直接拒绝疾影,而是一脸苦笑的答应了。 事情已经进行到现在这一步,当他们选择将两团能量融合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逆转,无论他们是否继续停留在瞬行界都无关紧要,当一切开始的时候,属于他们的宿命,无法改变。 “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肖一搏冲疾影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一团明亮的白色光团在他左手上悬浮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看着眼前的疾影,他的老朋友。 疾影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分析肖一搏是怎么想的了,他也将自己的左手抬起,同样的白色 光团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上,他轻轻的将自己的左手和肖一搏的手合在一起,两团光辉彼此融合,在瞬间湮灭。 “按照你的心走吧。”肖一搏冲疾影一笑,轻声道:“但愿你我,一切顺遂。” 肖一搏轻轻的说完这句话,疾影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周围的空间已经扭曲,眼前忽然变得一片弥蒙。 等疾影再次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皑皑的白雪之中,天空之上不断降落雪花,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已经是赤虹宗的地面上。而本来应该和他出现在一起的肖一搏,却没有踪影。 “你到底要做什么?”疾影眉头紧皱,肖一搏最后说的话让他起了极大的疑心,原本他以为自己完全中了肖一搏的圈套,肖一搏最终的目的就是让端木怀进入时空之门,无论他们之间的契约是什么,肖一搏想要依靠这样的手段来保存东王府,主要是保护皇宇辰。 但在最后的一刻,疾影忽然意识到事情很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身为一个瞬行者,疾影当然明白自己的使命,但在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这一切都好像不再重要了。每两个瞬行者都拥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需要两人一同开启。 瞬行者的空间和真实世界紧密相连,但想要开启这个空间需要两个瞬行者同时在场。也就是说,如果现在肖一搏没在这里,疾影想要回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在瞬行界看到端木怀的时候心情会那么激动,瞬行者的时空是专属的,没有这个能力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入那里。但端木怀却已经掌握了进入瞬行界的办法,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端木怀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瞬行者的世界,而这一步也是打开时空之门的关键。 疾影眉头皱起,肖一搏什么都没和自己说,但他心中还是清楚,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时间紧迫,在两团能量完全融合之前,在大门打开之前,这一切都必须做完。 周围一片昏暗,只能透过地面的积雪依稀分辨方向,疾影左右看了看,确定了一个方向,一个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皇宇辰对着眼前的阵法,已经坐了很久。 他一遍一遍的摸索这阵法的纹理,每一个咒印都查看了多次,确定咒印和咒印之间的联系,并且尽可能的了解它们的作用。 要破解这样一个复杂的阵法,真的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 这个阵法的刻画者造诣极深,甚至有可能和之前给自己施加禁制的那人相差无几,或者这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人。刻画如此繁琐的阵法,就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被强行解除。 这阵法之中蕴含了很多潜在的危险,皇宇辰必须一个一个去排除。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一旦阵法破解失败,这个阵法将在他眼前爆炸开来,虽然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阵法,但这些咒印所沟通的能量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一旦爆炸,这周围的一切都将被湮灭。 之前皇宇辰说自己有保命的办法,也是为了让齐正业带朵儿走,他们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留在这里也只能干着急罢了。 一条条的咒印链接已经被 皇宇辰理顺,他排除了大量的虚假信息,最终将破解的关键,集中在三个咒印之上。只有这三个咒印,有十数条隐藏的链接脉络,最终通向开启阵法的符咒。 但皇宇辰的能力也仅仅止步于此了,这三个符咒后面的链接,他已经不能探查,也就是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探索,最终还是要赌运气。 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一个如此复杂的封锁阵后面,一定隐藏了重大的秘密,这些一定对皇宇辰有很大的帮助,他还是决定尝试。 手指轻动,一个金黄色的符咒出现在皇宇辰的手指之上,他慢慢的将这符咒融入到眼前的阵法之中,并缓慢的靠近这三个咒印。 外面,风雪交加。 深夜之后,又起风了。好在齐正业多留了一个心眼,出来的时候给朵儿拿了一床被子。 虽然说这里距离厢房也并不太远,他们完全可以去厢房烤着火炉等着皇宇辰。但齐正业还是很不放心,决定留在最近的地方,一旦发生任何事情,他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朵儿此刻躺在他怀里,窝在被子之中,已经沉沉的睡去。这小妮子疯玩了一天,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齐正业这个时候也有些精神萎靡,但现在却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左右,狂风吹着。齐正业抱着朵儿坐在比较干燥的山洞通道之中,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后面的小楼。 忽然,身旁一声轻响。齐正业立刻警觉,将头转了过去。 一旁风雪交加,宽敞的广场之上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异常的现象发生。 齐正业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心道有可能只是风声。他刚将头转过来,就听见一声清晰的人声。 “朵儿如何?” 这个声音几乎就是在他的耳边响起的,齐正业立刻炸了,他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将朵儿护在身后,全身斗气爆发,直面声音的来源。 “谁?”齐正业的眼前,没有任何人。但朵儿却被他这么大的动作惊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脸上露出惊喜的微笑,从齐正业的背后一下出来,冲着一个方向叫道。 “爹爹!” 随后,疾影的身影从黑暗中闪现而出,他一把抱住跑过来的朵儿,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 齐正业愣在了原地,疾影出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前所有的推理都是错的?皇宇辰上山,并不是他们给疾影下套? 齐正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了当场,疾影看看齐正业,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多谢你照顾我女儿。” “没……没什么。”齐正业的声音有些沙哑,借着并不充足的光线,他能依稀的看到疾影的样子,和之前在愿景楼看到的疾影,根本没有任何差别,连身上的衣物都一样。 “皇宇辰在哪里?”疾影抱着朵儿,向齐正业走了一步,他的目光停留在后山的小楼上,眼神变得深邃。 “他说要破解什么阵法,现在在楼里。”面对疾影,齐正业感觉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压力,他下意识的就回答了疾影的问题。 “不好!”疾影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第五百七十四章:阵核 与此同时,在小楼内盘膝坐在阵法之前的皇宇辰,对这个阵法的破解,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最终他将破解的重点放在了三个符咒之上,并控制着破解咒印缓缓的靠近这三个符咒。这三个符咒,每一个都有数条能量连接连通其他的咒印,彼此形成一个完全闭合的通路,以保持这个阵法能够长久的运转。在观察这个阵法的过程中,皇宇辰不止一次被这个阵法的刻画者所惊艳。 这阵法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阵术师能够制作出来的阵法。里面的所有咒印环环相扣,两个咒印之间的不同组合就能形成一种新的能力,组合之后的两个咒印再和其他的单独咒印组合,又形成一个新的能力。这个阵法已经将离字决的真谛运用到了极致,其中包含的变化层出不穷,如果不是皇宇辰对阵法的认识也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别说破解,理解这个阵法都是问题。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皇宇辰已经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开启这个阵法。因为破解这个阵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能够通过自己制作的符咒引动阵法内部的变化,模拟打开阵法的方式,最终达到破解阵法的效果。 散着淡淡金光的咒印慢慢靠近三个符咒,皇宇辰的内心十分激动和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进入别人刻画的高等级阵法,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之前他几乎都没见过什么高级阵法。当然,赤虹宗或者天清城的山门大阵除外,他也没有机会去接触这种阵法的核心。 “破……”皇宇辰心中轻轻的默念了一句,他刻画的金色咒印,缓缓和其他三个咒印融合在一起。 “不要!”就在这个时候,疾影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小楼,来到皇宇辰的身侧,但看到眼前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该死!”疾影骂了一句,但现在的皇宇辰已经完全沉寂在阵法之中,根本就没意料到枕边来了一个人。 当皇宇辰的咒印和阵法的三个咒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整个阵法,开始缓缓运转。开始是这三个咒印慢慢的移动,通过这三个咒印链接的能量通道,带动了其他的咒印也慢慢的移动。这个阵法是隐藏的三圈结构,在最开始的三个咒印的带动下,所有的咒印都开始慢慢移动,这速度越来越快。 皇宇辰的手掌现在还贴在墙上,正好拍在这个阵法之上,随着所有咒印的引动,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平淡无奇的阵法开始有了变化,这个变化十分迅速,以至于连一旁的疾影都没有反应过来。 墙面之上原本只有一圈咒印的阵法猛然胀大,所有的咒印都开始散出刺眼的金光,整个阵法在瞬间扩大了十数倍,咒印蔓延到整个房屋,并在墙壁上快速的转动,一时间整个屋内金光大盛,强烈的光辉笼罩了屋内的一切,将屋外的雪地都映成一片金色。 这个过程十分迅速,但在在皇宇辰感觉,却是十分漫长。他闭着双眼,能清晰的感觉到所有咒印的变化,没一个咒印的移动轨迹他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知道这个阵法正在扩大,并且在快速的释放能量,但就目前而言,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阵法到底是打开了,还是被激活了其他能力。 一旁的疾影心中大惊,忙去 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的手掌正拍在阵法的核心之中,所有的咒印都在围绕他的手掌转动,疾影一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皇宇辰。 “轰!” 一个巨大的声响传来,疾影感觉自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直接击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接从小楼的书房窗户被轰了出来,跌落在外面的雪地上。之前疾影就受了不轻的伤,这一下他更是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 “爹爹!”一旁的朵儿看到这样的情形,立刻哭喊着上前,扑进疾影的怀里。 疾影喘着粗气,眼前的小楼,已经完全被金光所笼罩,此刻的他,已然完全无能为力了。 齐正业跑了过来,径直将疾影扛起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往后跑。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用说什么,疾影之前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阵法肯定不像皇宇辰所理解的那样是一个什么封锁阵,很可能是有其他的什么作用。现在皇宇辰不知是破解还是开启了这个阵法,这个过程已经不可逆,疾影都被击飞了,齐正业能做的,也只是带着两人尽可能的离这里远一些。 “好了,放我下来吧。”齐正业扛着疾影和朵儿跑了几步,进入了一旁的山洞通道内,已经拍了拍齐正业的肩,道:“跑是没有用的。” 齐正业被疾影这么一说,立刻停下了脚步,将疾影放在干燥的地面上,地面上铺着刚才从小楼内部拿出的被子。 “前辈,你怎么样?”能看的出来,齐正业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 对于皇宇辰他们三人来说,如果能得到疾影的帮助,那无疑是雪中送炭。此刻齐正业已经不顾上许多了,无论之前疾影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因为皇宇辰的原因进了别人的圈套,这都已经不再重要。疾影方才分明是想进去帮皇宇辰,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没什么,只是一些轻伤罢了。”疾影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齐正业笑了笑,他的面容被小楼方向散出的金光照的清晰,脸色也不见苍白,只是因为这光芒的照射,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更加清晰可见。 “前辈,这是怎么了?”齐正业看了看小楼的方向,在看看疾影,心中十分不解。 按照之前皇宇辰的说法,如果阵法破解失败,会出现极大能量的爆炸,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那这阵法是开启了,还是失败了? “没什么。”疾影轻声道:“片刻之后,这里便会化为虚无,所以就算是跑,也是没有用的。” “什么?”齐正业闻言一愣,赶忙道:“那前辈你是怎么上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不要说这些了。”疾影将朵儿抱在怀里,目光转向了小楼的方向,轻声道:“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楼之中,阵法的变化还在继续,所有符咒的运转还在加速,并变得越来越快。 此刻的皇宇辰,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阵法,开启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这么长,他能看清眼前所有符咒的运转和变化,但这变化所带来的结果,却是他不能预测的。不过他心中已经知道,事情绝对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该死!”皇宇辰暗骂 了一句,他想将自己的手掌从阵法之上脱离开来,但却发现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到,阵法的核心将自己的手上死死的吸附住,完全无法用力量脱离。 此刻,周围阵法符咒的运转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到达了一个速度的峰值;就在这一瞬间,整个阵法开始快速的向外喷涌能量,庞大的精纯的能量如同排山倒海一样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的咒印之中向外喷洒,并有急剧加速的态势。 “不好!”皇宇辰立刻意识到这是阵法爆裂的先兆,他根本来不及细想,体内的斗气开始疯狂的运转,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想将手掌从阵法的核心上脱离开来。 但这样的努力却是徒劳的,此刻的皇宇辰已然变成了阵法的核心,大量能量的奔涌都是冲着他的方向来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想想解决的办法并且快速行动的话,皇宇辰很可能会在阵法爆炸之前,先被阵法所喷涌而出的能量撑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皇宇辰在疯狂的运转斗气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周身四肢百骸都在疯狂的吸收周围的精纯能量,他的筋脉已经有一种极度的膨胀感,几息的时间,已经有些血脉喷张的感觉,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用不了多久,他整个人就会被撑爆,化成一片血水。 “该死!该死!”皇宇辰大声的叫骂,并疯狂的运转体内的斗气,通过自己的手掌,用最快的速度将体内的斗气释放出去,他本来两条彼此互不侵犯的经脉,拥有不同的属性斗气,皇宇辰一直在避免让两种斗气接触,故此他在实战之中都是一只手使用一种斗气。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体内的斗气已经到了一个要撑破经脉的程度,此刻的他,只能选择用最快的速度宣泄体内的斗气。 “呼……呼……” 皇宇辰体内的两种斗气通过他的手掌快速向阵法之内管灌注,周边的阵法符咒,也在不停的向皇宇辰的身体内灌注精纯的能量。短时间内,这种相互贯通的情况居然形成了一种平衡,阵法的金色符咒正在一点点的被晶莹的蓝色和火红色代替,而皇宇辰的体内,也积攒了大量精纯的自然之力。 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的胸前,一个复杂的,由八道咒印组成的斑驳阵法,猛然间亮了起来,八圈符咒开始快速的运转,并在阵法的中心,形成了一道能量的漩涡。 此刻的皇宇辰,根本就顾不上去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为了不让能量将自己的身体撑爆,他只能机械的快速的将体内的能量宣泄出去,而身体上的变化,根本就没有察觉。 皇宇辰胸前的混元阵,快速的运转,中心漩涡很快的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光球,在强大的能量的洗礼下,这个光球慢慢胀大,最终覆盖了全部的八圈咒印。 “咔……” 一声十分轻微的,物体破裂的声音出现。皇宇辰根本就没意料到发生了什么。 他胸前的光球,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体内的能量快速的向这个光球破裂处聚集。刹那间,一道纯白色的能量光柱从裂缝之中冲击而出,径直轰击在面前的阵法核心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一道纯白色的冲击波以皇宇辰为核心,向四面八方破空而出。 第五百七十五章:齐动 原本漆黑的夜,被这忽如其来的光幕瞬间笼罩,将整个后山大殿照的如同白昼。 一道耀眼的纯白色冲击波,在一瞬间划过了目力所及的所有范围,天空上飘落的雪花忽然停止,地面上最上层的积雪被冲击波带动,一瞬间被吹向两旁。 疾影和齐正业都是一愣,但他们并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疾影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朵儿抱在怀里,将自己身体扭转,背对小楼的方向,齐正业同样转身,用自己的身躯护住疾影没有挡住的地方。 下一个瞬间,耀眼的光芒自小楼疯狂扩散,一道更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 “隆……隆……” 冲击波推动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南宫维的小楼推平,地面上的积雪被庞大的力量鼓动,所有的积雪被冲击到一起。强大的力量在这三面环抱的空间内无法得到释放,最终力量都汇集到通道之中,冲击波推动的雪峰径直淹没了整个洞穴通道,也淹没了在通道之中的三个人。 大量的积雪被推出之后,冲击波的力道不减,再次冲向后山的广场,所到之处,所有人造的建筑全部被摧毁,左右的厢房如同薄纸一般被瞬间撕碎,包括方才几人休息的厢房和安置四个傀儡人的房间,全部被冲击波带来的积雪掩埋,大量的碎石混杂在积雪之中,向更远的方向推去。 而这个过程,只有几息而已。 齐正业和疾影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动,早已分离开来,齐正业疯狂的运转全身的斗气,抵抗冲击波的力量,但他还是如同大海之中的一叶浮萍,只能随波逐流。他能做的,只是在这强大的冲击波中,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不受重创。疾影的状况并不比齐正业好多少,他全力保护自己怀中的女儿,且方才几人的位置就在通道中心,受到的冲击波力量很大,他的整个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抛出,随后被大量的积雪掩埋。 好在,有积雪的原因,虽然这冲击波的力道极大,但还无法伤及几人的性命,只是周边厢房的情况就无法预知了。 这变化来的快,消失的也快。第二道冲击波肆虐了整个后山大殿,将所有房屋夷为平地,所有的积雪都被堆积在附近,整个后山大殿,变成了一个环形山的结构,无数房屋的碎片被挤压在一起,掩埋在雪地之中,而冲击波过后,整个后山大殿变成了一片废墟,或者说,变成了一片空地。 原本存在的所有建筑都不复存在,包括之前在这里的刘兴安,齐正业,疾影和朵儿以及被齐正业扛上来的四个傀儡人,他们都被掩埋在周围的雪山之中,生死不知。 而位于爆发中心的皇宇辰,却完全没有意料到现在的情况,因为他正在经历另外一场浩劫。 强大的能量灌入,让本来在他体内出于休眠状态的混元整被强行激活,皇宇辰的两条经脉在体内都连通着混元阵,这一点他在之前的猜测中也想到了。只是后面身体再次出现了变化,两条经脉之中的斗气分离开来,没有了之前那么明显的连通感,而且自从他从苍茫山回来之后,混元阵就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甚至他身体上刻画的痕迹都已慢慢消失,故此对于这点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但这次因为开启这个神秘的阵法,导致大量精纯的能量在一瞬间涌入身体之中,远远超过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范畴,两条经脉达到饱和暴涨的状态,这使得进入中心混元阵的能量倍增,由此强行的激 活了混元阵,混元阵的自动运转,帮助皇宇辰化解了疯狂进入身体之中的大量能量,但化解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所有的能量轰击出来。 混元阵中心射出的能量光束,正面轰在了这个神秘的法阵之上,由此而引起了强大的能量碰撞,形成的冲击波,将整个后山大殿之上所有的建筑夷为平地,但位于爆炸中心的皇宇辰,却离奇的没有受这冲击的正面伤害。 混元阵帮助皇宇辰化解了大量的能量冲击,而剩余的能量存留在他的体内,让他整个经脉暴涨,原本就已经松动的修为屏障,因为这次离奇的遭遇被强行破开,这使得皇宇辰体内的两条经脉完全碎裂,化为粉末状,他整个人也立刻七窍流血,倒在了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地面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轰隆的巨响传出了极远的距离,整个赤虹宗内,都听到了后山上传来的巨响。 此刻,正在偏锋之上闭目清修的天绝散人、赤虹宗大长老赫连傅、二长老麻平、三长老司空正阳、四长老魏兴、后山长老南宫维、主峰长老张姓老者和之前皇宇辰从未见过的其他两位老者,以及在赤虹宗最高大殿之内,一直闭目养神的端木怀,所有赤虹宗的高层,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从后山上传来的能量波动,听到了这一声巨大的响动。 “哼……”大长老赫连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身影一动,消失在他的寝房之中,如同一抹飘荡在空中的烟雾,瞬间消失不见。 二长老麻平听到这声巨响,眉头立刻紧紧的皱起,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也展开身法,从原地消失。 三长老司空正阳,四长老魏兴,前者面色平静,后者脸上却露出极强的期待之色,也同时从自己的主峰消失。 后山长老南宫维此刻正在赤虹宗主峰之上,他脸上的神色动了动,但没有立刻有动作。 “后山有恙,张长老,李长老,王长老,南宫长老,劳烦你们四位前去查探,若有任何问题,立刻回报。”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南宫维的四面八方传来,南宫维闻言神色一阵,立刻恭敬的冲最高大殿方向施礼,身影一动,消失在原地。 原本皇宇辰打算烧了后山的大殿引起赤虹宗对自己的主意,以便开战后续的动作,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破解这个神秘的阵法,居然引动了整个赤虹宗所有高层的关注。 漆黑的夜色之中,八道身影快速向赤虹宗后山移动,他们的目的地直指后山大殿,每个人心中都揣着自己的想法,想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此刻,在后山之中,一片由建筑碎片和积雪形成的废墟中,疾影的身影,缓缓从废墟之中挣扎而出,他怀中还死死的抱着朵儿,他的头上和脸上都能清晰的看到殷红的血迹。他怀中的朵儿已经昏迷不醒,不知是因为受到了冲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疾影的脸上满是焦急,他根本顾不上别的,从废墟之中挣脱之后第一时间查看朵儿的情况,将体内的能量缓缓注入朵儿体内,仔细的检查所有位置。 几息之后,一旁的废墟之中传来轻微的响动,随后一声巨响传来,齐正业一脚将一片残垣踢开,整个人从废墟之中跳了出来,他怀里还报了一个身影,从那身影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之前的一个故人傀儡。 齐正业落地,将傀儡放在一旁,刚喘了一口气,就看到一旁疾影正蹲在地面上,朵儿直挺挺的 躺在地上,疾影脸上满是焦急。齐正业立刻双目一凝,两步跑到近前,语气焦急的问道:“怎么了?” 疾影根本就没有回答他,他现在的心思全神贯注的放在朵儿身上,一旁的齐正业满脸焦急,也插不上手。 半晌之后,疾影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道:“没有大碍,只是昏过去了。” “呼……”齐正业闻言,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的身体也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但都并不严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辈?”齐正业看看左右的废墟和高高隆起的雪山,一时间没有弄清楚情况。 “他动了阵法。”疾影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看向小楼的方向,道:“你现在去找其他人,我去找皇宇辰,这里已经不能久留,必须立刻离开!” 说完,没等齐正业回话,疾影已经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地,直奔后面的小楼方向而去。齐正业看了看左右的情况,狠狠的挠了挠头。这么大面积的废墟,让他去哪找剩下的人? 不过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师兄刘兴安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虽然刘兴安受了伤,身体消耗也很大,但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的。 “师兄!”找起来实在太麻烦了,齐正业冲这周围的废墟大喊了一声,但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正当他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旁废墟中有些许的响动,他赶忙上前,将外面的积雪和建筑废墟挪开,下面果然露出了刘兴安的身体。 “我让你们去查探消息……你们怎么……整出这么大动静!”刘兴安有气无力的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刘兴安看到齐正业的第一眼,满眼写的都是无奈。 齐正业没说话,只是黑着脸将刘兴安从废墟中挖出来,此刻刘兴安有些虚弱,齐正业问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刘兴安白了齐正业一眼,道:“再向下边挖,林依依就在下边,如果把她给丢了,你看宇辰不跟你拼命。” “他还找我拼命。”齐正业回了一句,但还是上前继续挪动残垣断壁:“这都是他弄出来的,我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对了,疾影前辈来了,还有这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等一会再跟你细说吧。” 刘兴安闻言一愣,眉头立刻皱起,他回头,看到了躺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朵儿,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朵儿近前,坐在她旁边,皱眉沉思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齐正业就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傀儡化的林依依,顺便还找到了司徒南的上半身,但剩下的一具傀儡和司徒南的下半身都被掩埋在整个废墟之中,无从寻找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语气快速的道:“赶紧走,不能等了!” 齐正业定睛一看,疾影此刻正扛着皇宇辰,脸色焦急。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问问题的时候,立刻扛起林依依的身躯,几步上前一把将刘兴安扶起,又将另外一个傀儡搭在自己身上,道:“走!” 刘兴安也是神情一震,立刻起身。 “让你们走了吗?” 就当三人将所有不能行动的人都扛在肩上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三人同时抬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之中。 赫连傅! 第五百七十六章:异界之人 因为这一个忽如其来的声音,三人都停住了脚步。 这身影和声音,三个人都太熟悉了。赤虹宗的大长老,赫连傅,尊者。 疾影转头,目光扫向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赫连傅,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而一旁的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已然愣在了当场。 目前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恶劣了,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止一个赫连傅听到了,同时向这里赶来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人。后山上的屏障阵法能挡得住皇宇辰他们,但绝对挡不住赤虹宗自己的长老,这是一定的。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无法从这里离开了。 齐正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肩头上的两个傀儡人放在地上。刚才仓促之间,他只有短暂的时间去扛起傀儡,司徒雷已经被炸裂的身体他没有时间去管,现在在他身旁的,只有王泰和林依依。 刘兴安身上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能自主行动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算不上什么战力,齐正业知道自己有多大斤两,对付赫连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为方才剧烈的爆炸,天空中的飘雪停止了片刻,现在有扑簌簌的落下来,四周围一片安静,站在这新形成的废墟之中,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几息之后,赫连傅才轻声道:“疾影,你不该回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疾影皱眉,他的身躯挺拔,如同一杆立在地面上的长枪,肩头上扛着昏迷的皇宇辰,手中抱着朵儿,目不斜视的看着赫连傅,没有丝毫退让的样子:“如果你还念有当年情谊,现在就让我走。” “你能去哪里?”赫连傅轻声道:“整个赤虹宗悉数被封死,光凭你的力量是不可能突破的,况且,你身为瞬行者的一员,不能离开赤虹宗半步,这是当年的约定。” “这个契约已经不奏效了。”疾影目不斜视的看着赫连傅,回道:“从瞬泉回到这里,决定对我动手的时候,契约就已经自动化解,现在我和他的身份对调,不能离开赤虹宗的是他,而不是我。” 赫连傅闻言,微微皱眉。对于瞬行者的世界和事情,他虽然知道,但却不是太清楚。瞬行者做事都依照契约,只要契约达成,他们就会绝对履行。只是契约达成之前需要一些苛刻的条件,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口头约定而已。 赫连傅沉默了,疾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坚决,现在他身上抗的,怀中抱的,都是他要保护的人。如果现在强行要求疾影留下皇宇辰,很有可能会换来疾影的全力反扑,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 “你走不了,但我还记得你对我的恩情。”赫连傅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对疾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的目光转向身后,后面,几道光线划破长空,数道身影在一息之间便到了此处,停在了赫连傅左右。 “呦,真热闹啊。”一道身影停止之后,立刻开口,说话之人是赤虹宗傀儡峰长老魏兴,他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脸上一点都没有看到自家宗门被破坏的惊讶感,好像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疾影。”另外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感情,好似和正片冰雪融合在一起:“你不是应该在主峰吗?为何会出现在 这?”赤虹宗三长老,司空正阳。这也是皇宇辰一行人最不了解的一个赤虹宗高层,只知道他拥有尊者级别的能力,其他所有的一无所知。 “疾影前辈,你在这后山做什么?”二长老麻平站在赫连傅身后,一脸的焦急,看着脚下已经化为废墟的后山,再看向疾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生厉害,我只走了不到一日,居然把我的后山拆了?”南宫维的声音传来,他明显没有尊者级别的能力,但整个人还是浮在雪地之上,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他身后跟着三个紧衣老者,只有一人齐正业看的眼熟,是之前李泽和皇宇辰对决的时候出现的主峰长老,其他两人则从来没有见过。 现在的这个局面,让刘兴安看的头皮发麻。 动静弄的太大了,赤虹宗的所有高层除了端木怀以外居然全部到场,这下真的要任人宰割了,就凭他们几人的实力,要对付四个尊者和四个接近尊者的强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后面的事情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只有任凭鱼肉的份了。 刘兴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齐正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彼此的眼中,都带着一丝决绝。 “你们还真都来了。”疾影扫视了前方的八个人,这八个人代表了赤虹宗的最强战力。他的嘴角抽动一下,将皇宇辰从肩膀上放下,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地面上,道:“你们打算对我动手吗?” “那怎么敢哦。”麻平看向疾影,语气夸张的道:“您是瞬行界的前辈,以后还要靠您老多多照顾呢。” “我们不会贸然对你出手的。”司空正阳也回道:“只是这都是怎么回事?后山为何变成了这样?” 疾影没有回话,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南宫维,南宫维此刻一脸阴笑,卸去了之前的所有伪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疾影,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状态。 “南宫维,这都是你自找的。”疾影轻轻的说了一句,左边肩膀上下活动了一下。之前在瞬行界对端木怀出手,被他击伤,骨骼出现了裂缝,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疾影说出这句话的这一个瞬间,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当着四个尊者的面,就这么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四名尊者立刻将目光看向南宫维,其中麻平大喊:“前辈手下留情!” “咔!” 等疾影再出现的时候,的他右手已经卡在了南宫维的脖颈上,单手将南宫维提起。这个一只脚已经踏进尊者级别的强者,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被疾影掐着脖子提到半空中,他的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疾影,但身体却不能做出任何动作。他体内所蕴含的庞大的斗气和毕生所学的所有功法,在疾影面前,都好像镜花水月,没有丝毫作用。 疾影掐着南宫维的脖子,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他的右手怀中,还抱着沉睡的朵儿,他盯着南宫维已经有些恐惧的双眸,语气冰冷道:“不要以为我不能杀你,南宫维,你对于我来说,和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随后,疾影用力一甩,南宫维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断线的风筝,直接撞向一旁由积雪和建筑残骸堆积而成的雪峰之中,将雪峰砸出了一个硕大的洞。 下一个瞬间,疾影再次消失在原地,回 到了之前的地方,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好像在疾影面前,时间和距离都是可以轻松跨越的,任何一个强者在他面前,都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赤虹宗的四个尊者级别的长老。 瞬行者的能力一直都是一个谜,是赤虹宗内部流传的一个传说。赤虹宗上居住者一个外界之人,这是赤虹宗高层之间的秘密。 在疾影居住在赤虹宗的这几十年中,不停的有人想要查探疾影的虚实,但所有被瞬行者攻击的人都死了。之前疾影从愿景楼出来,肃清了周围监视自己的暗哨,在他出手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暗哨能有反应。到目前为止,任何人都不知道疾影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瞬间跨越距离到达敌人身边的,即便刚才疾影就在他们眼前动手,四个尊者都没能来得及反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瞬行者对于现在的这个世界,是无敌的。只要他想走,或者他想杀谁,没有谁能挡的住。 南宫维的修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几乎已经到达了尊者以下的临界点,这样的修为高手,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别人难以匹敌的强者,但在瞬行者疾影面前,就好像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婴儿,任他宰割。 疾影的忽然出手,震撼了四个长老,同时也震撼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他二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疾影,就向在看一个真正的神灵。 “后山之事,你们自己去问南宫维。”疾影回到原地,抬头看向赫连傅,道:“与赤虹宗之间的约定是不变的,瞬行者会为你们打开大门,这小子我要带走。”说着,疾影蹲下身,将皇宇辰再次抗到肩上,冲四位长老说道:“这孩子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毫无用处,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瞬泉所托,我必须完成。” “我现在要从这里离去,你们有想拦着我的,就出手吧。”疾影说完,看了一眼齐正业和刘兴安,齐正业立刻意会,赶忙将林依依和王泰的身体扛起来,走到了疾影的身后。 在这个过程中,四个赤虹宗长老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刘兴安现在知道了,并不是疾影手中有什么赤虹宗的把柄,而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个疾影,就能灭了整个赤虹宗。他们不是不想窥探疾影身上的秘密,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也就是说,皇宇辰被迫上赤虹宗,就是因为赤虹宗要从疾影身上获取什么秘密,现在他们的目的看起来已经达到了。 这中间还有许多想不清楚的问题,但却不是现在就要去钻研的。刘兴安跟在齐正业身后,脚步有些踉跄,但头脑极其冷静。 “没有宗主的命令,你不能带走这小子。”地面上,一个从未见过的长老开口,他的嗓音苍老而沙哑,面对强大的疾影,他没有任何退却和怯懦。 “你想拦我,现在就可以出手了。”疾影瞟了一眼说话之人,扛着皇宇辰,转头便走。 就在这时,一旁的雪峰之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南宫维披头散发,将阻挡他的残垣一拳打开,死死的瞪着疾影,怒吼道:“你们都傻了吗?让疾影下山,后果你们不清楚吗?” 赫连傅闻言,心中一突。 “不好。” 第五百七十七章:地下之秘 南宫维的话音一落,在场的赤虹宗高层心中,立刻就有了不同的想法。 赫连傅身影立刻一动,整个人飘飘然的落在疾影等人面前,面色严肃的看着疾影道:“疾影前辈,你还不能下山。” “我说过了,要拦我,现在就可以出手了。”疾影一点都没有要理会赫连傅的意思,看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一眼,迈腿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他行进的方向要穿过现在赤虹宗众多高层的聚集方向,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心里一阵打鼓,在这么多的强者面前,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蝼蚁。不过既然疾影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跟在后面向前走。 当疾影走到赫连傅身前,打算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赫连傅忽然伸出一只手臂,面色严肃的看着疾影,再次说道:“前辈,你现在不能下山。” 疾影淡淡的看了赫连傅一眼,没有说话,绕开了他的手臂,继续向前走。 见此情形,赫连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双目紧闭,下一瞬,他的双目睁开,眼中爆出一道炽烈的精芒,厉声道:“动!” 随着赫连傅的一声爆喝,在疾影面前只有几步的六个长老齐动,未见他们施展斗气,但每个人全身都是雷光爆闪,三个尊者长老浮在半空之中,双拳雷光乍现,猛然向疾影的方向攻击而来,地面上的另外三个长老同样如此,瞬时间,六团闪着雷芒的光团径直飞向疾影,速度快的出奇。 疾影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的身影一动,整个人立刻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他出现在赤虹宗张姓长老的身后,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对这个长老出手,而是径直向山下走去。 六团雷光直接在方才的地面上炸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极深的大坑。赫连傅此刻已经浮在半空之中,而齐正业和刘兴安,被这忽如其来的攻击弄的只能后退,此刻已经推到之前小楼的地方了。 “结阵!”赫连傅看着疾影的背影,立刻大吼一声,随即包括他在内的四名尊者立刻动作,用最快的速度飞到疾影的上空,双手快速划动,一道道咒印从几人的手中不停闪现,只用了几息的时间,一个巨大的阵法凭空出现,径直向疾影笼罩而去。 疾影淡淡的抬头看了看,他根本就没把这铺天盖地的阵法当一回事,他看了看悬浮在半空之上的麻平,身影再一次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出现在半空之中麻平的身后,就这么轻易的躲开了半空中笼罩而来的阵法屏障,他还没有出手,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齐正业和刘兴安惊叹疾影的能力,但却没有愣在当场,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赶去,和几名长老,擦肩而过。 “疾影!老子和你拼了!”就在这时,方才被疾影一把扔出去的端木怀,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看到疾影向自己走过来,目呲欲裂,他被当着所有赤虹宗高层的面如此轻易的打败,此刻已然恼羞成怒。 只见南宫维双脚踏地,猛然向前飞离,地面被他强大的力量生生的蹬出两个大坑来,南宫维整个人如同一只弩箭,径直射向疾影,他全身雷光笼罩,蕴含万钧之势,拼了命的向疾影扑来。 看到南宫维,疾影的脚步停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眼前在接近自己的一片雷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南宫维的攻击就要触碰到疾影的一瞬间,疾影单脚伸出,只听“碰!”的一声,疾影这一脚直接踢在了南宫维的面门上,南宫维施展的强大雷法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疾影的身体甚至都没有任何移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脚,直接将南宫维再次踢了回去。他的整个身体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向前冲的多快,现在回去的就有多快。 做完这一切,看到齐正业和刘兴安已经到了自己近前,疾影抬头,看向半空之中的赫连傅,低声道:“你们已经对我出手三次,如若再有一次,我便不再留情。”说完,疾影转身,再次向山下的方向行去。 赫连傅浮在半空之中,眉头紧皱,他根本就没有对付疾影的办法,疾影在赤虹宗能有超然的地位不是赤虹宗给的,而是人家有这种藐视天下高手的实力。尊者在其面前都占不到任何便宜,何况其他人。赫连傅在心中权衡利弊,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好。 “疾影!你若现在下山,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打乱,那就不光只是一个时空之门的事了!”赫连傅没有说话,但一旁的司空正阳却忍不住了,他看着疾影,眉头紧皱,大喊道:“我赤虹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还请前辈体谅!” 司空正阳的一席话,让疾影停住了脚步,他转头,看向半空中的司空正阳,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为了天下苍生?你们是怎么为了天下苍生的?事到临界,天下刀兵四起,你们没有参与吗?三十载赤虹大阵,孕育了你们如此多的高手,你们真对天下苍生做了什么好事吗?司空正阳,我最看不得你这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说什么天下苍生?你还不是为了自己能有永恒的寿元,不然你为何帮助端木怀做下这些龌龊事?你告诉我,你门下弟子,现在还剩几多?又有多少人,化成了你们登天的阶梯!” “你不要血口喷人!”司空正阳闻言,立刻眉头紧皱,大喊道:“我为门下弟子提供进入主峰机会,他们在登天梯面前失败失去性命,这本不是我的本意!宗主要打开时空之门,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宗门,只有宗门壮大,才能更好的为天下苍生谋福!你若现在下山,触碰禁忌,天下必将大乱,四处强者纷纷暴起,那时将一发不可收拾!” “好一个为天下苍生谋福,司空正阳,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伪君子,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傻子。”疾影说着,嘴角微动,左肩轻轻一抖,可怜的皇宇辰再次被他扔在地面之上,他指着脚下的土地,厉声道:“你们就是这么给天下苍生谋福的吗?”说完,一点纯白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溢出,径直没入脚下的地面之中,光芒没入之后,立刻形成一道极大的光晕,瞬间蔓延至整个山顶。 齐正业和刘兴安趁着众人交谈的时候,立刻走到了疾影的身后,疾影一点都不惧在场的几个尊者,但他俩在人家面前可是不堪一击。 纯白色的光晕蔓延了整个山头,下一刻,以疾影为中心,地面的褐色土地开始瓦解、陷落,这个过程十分迅速,从疾 影站立的地方向后山小楼的方向,快速的化为一片深渊,地面上褐色的土壤飞快的消失,露出一块极大的空地来。 几息过后,原本因阵法爆炸而形成的平整的褐色土地整体陷落了数丈,在齐正业和刘兴安惊讶的表情中,地面之下隐藏的东西,露出真容。 赤虹宗后山大殿地下,摆放着一具具尸体,被码放的整整齐齐,他们都穿着赤虹宗的制式长袍,安静的躺在地面之下,一道淡淡的光幕阵法笼罩在这些尸体上空,让他们不至于被土壤掩埋,这些尸体都栩栩如生,安静的躺在地面之下,粗略的看去,居然有数百具。 齐正业和刘兴安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赤虹宗后山大殿之下居然藏了这么多尸首,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和现在扛着的林依依和王泰的身体如出一辙,都是样的冷若冰霜,没有任何生气。看到这一幕,除了震撼之外,二人立刻就想到了南宫维。 这里就是他的大殿,要说他不知道这地下藏了这么多尸体,任谁都不会相信,要说他没有参与到其中,任谁也不会相信。 疾影面色阴沉,指着地面之下的这几百具尸首,看着天空之上悬浮的,明显也被眼前情况震惊了的司空正阳,冷冷的问道:“这就是你们为天下苍生谋福?这就是你的登天梯?司空正阳,你亲手将自己诸多亲传弟子送上绝路,让他们成为你们永生的阶梯,如此邪恶龌龊之事,被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还真是个大大的君子!” 司空正阳浮在半空之中,他的面色逐渐变的僵硬,眉头逐渐皱起,他在下面的尸首之中认出了很多人的面孔,这些死去的人,都是赤虹宗历年以来培养的佼佼者,每一个都是天资卓绝,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这些人如果成长起来,会成为赤虹宗的中流砥柱,但他们现在都躺在地下,没有了一丝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司空正阳慢慢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赫连傅。赫连傅是赤虹宗中除却端木怀以外权利最大的人,也是修为第二高之人,赤虹宗内发生的一切都要经过他的手,有些事情他甚至比宗主知道的都要清楚。 “他们登梯失败了。”此刻赫连傅的脸上面无表情,他没有想到疾影会这么做,也没有想到这个秘密会被这样公布于众。 “所有人吗?”司空正阳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我的内门弟子,你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他们已经成功了,现在在主峰大殿内闭关修炼,为最后一搏做准备。就是这么准备的吗?赫连傅,你把他们怎么了?” “呵呵呵呵。”赫连傅没有说话,一旁的四长老魏兴,却发出一段阴冷的笑声,只听他道:“都已经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可藏的?” 说着,魏兴向前飘了几步,到了司空正阳面前,指着下面的尸首道:“这些人,都化成了精纯的能量,为了打破最后的屏障使用的,这是宗主的意思,大长老也没办法呀。再说,赤虹宗多年来对外的行动,都是依靠我傀儡峰的傀儡,如果没有模具,让我怎么制作傀儡呢?” “你该死!”司空正阳听到魏兴这么说,再也忍不住,攥起拳头,一拳向眼前的魏兴砸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雷域 一道耀眼的墨绿色光辉闪过,魏兴的身影快速在半空中划过,司空正阳这一拳没有任何结果。 对于尊者级别的强者来说,他们的身躯已经大部分化为精纯的斗气化,这使得他们能和周围的自然之力融合在一起,或者说一部分能融合在一起。这也是尊者级别的强者能够浮空飞行,能够调用大量能量的原因之一。 一般尊者之间的战斗很少见,他们彼此也极少出现互相厮杀的情况。尊者在天地之间已立于不败之地,能够真正击败他们的,只有岁月长河。尊者之间虽有高下之分,但若论生死,是极难的事情。 即便现在司空正阳因为发现的事情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但他还是对魏兴或者赫连傅没有丝毫办法。彼此都是尊者,都能融入周围的自然之力之中,他没有办法杀死任何一个尊者,但他心中的恨意,却是滔天。 “魏兴……”魏兴躲开司空正阳一拳之后,司空正阳整个人的面孔都变的有些扭曲,原本一脸正气的他,现在脸上全是暴虐的戾气,在他身体周围,空气中的自然之力在快速的流动着,让周边的气息变的狂暴,天空之上落下的雪花也被这狂暴的气流带动,在半空中凌乱的飞舞。 魏兴飞离了司空正阳,在半空之中看着他,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道:“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当初你派你门下弟子去主峰的时候,没看出来你不高兴啊。你刚才说的都对,只有宗门壮大了,才能更好的造福苍生嘛。你的弟子成为了宗门强大的基石,这不是好事吗?” “你该死!”司空正阳猛然大喝一声,四周暴虐的空气猛然炸裂开来,形成一道极强大的气流,将周边所有的飘雪悉数弹开,他整个人在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径直扑向魏兴。此刻的司空正阳,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在赤虹宗中,司空正阳,是真正的修炼者,他一心修行,传承赤虹宗道法,追求修为的更高层次。他平时修炼最为刻苦,也是赤虹宗那一辈当中,资质最好的弟子,甚至超过了端木怀。在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司空正阳已经摸到了尊者的门槛,当时他才是赤虹宗宗主的最主要人选。 为人刚正不阿,对门下弟子管教森严,教出来的弟子也各个都是彬彬有礼,翩翩君子,为人做事同样的刚正不阿。司空正阳一心追求修道的极致,以至于他对修炼之外的事情关注甚少,赤虹宗近些年来的变化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并不关心。而且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想到赤虹宗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司空正阳的眼中,赤虹宗是名门正派,传承数百年,一直都是宗门界的楷模,他的几个师兄也是正派人物,以造福苍生为己任。也正是因为当时赤虹宗定下的造福邻里的决定,成就了赤虹宗宗门霸主的地位,也确实为周边的百姓带去了福报。正因为这些,司空正阳才退出了宗主的争夺,一心修道。在他的印象中,端木怀,赫连傅,麻平,魏兴这些人,都是赤虹宗的中流砥柱,也是为人正直的绝顶高手,赤虹宗在他们手中会达到另一个高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司空正阳才完全忽略了赤虹宗的发 展方向,因为这些并不需要他操心。 但今日,他看到了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自己辛苦培养的精才絶绝的弟子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赤虹宗为了更高层次的力量,不惜杀鸡取卵,将所有弟子变成精纯的能量体,这一切,绝对不是司空正阳所希望看到的,也不是他要追求的极致。 所以他暴走了,对着多年的同门师弟,此刻已经没有话语可言。 两道暴虐的墨绿色光辉,划破长空,飞向了远处。两个尊者级别的战斗,发生在远处的山脉之间。在这里,只能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彻整个长空。 疾影抬头,看看半空之中的赫连傅和麻平,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他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或者说,这结果你们早就已经预见了。” 麻平浮在半空之中,脸上的神色快速变化,他的目光在眼前的大阵上快速扫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赫连傅的目光也看向脚下散着淡淡光辉的大阵,阵法内部所有平躺的尸体都栩栩如生,好似熟睡一般,这里面也有他门下的弟子,这些弟子都是他亲手教导过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赫连傅轻轻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疾影的话,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端木怀要做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这些弟子的死亡,赫连傅也是知情的,不光知情,他甚至是默许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他知道端木怀要做什么,如果不让他动这些弟子,那端木怀很可能会对其他人动手,可能是其他的长老,更有可能是他自己。 在已经如同鬼魅一样的端木怀面前,赫连傅已毫无办法,他只能默许这一切的发生,眼睁睁的看着赤虹宗走向毁灭。 看到赫连傅不说话,疾影冷笑了一声,他再次将皇宇辰扛起,转身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此刻,挡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主峰前来的三个长老,这三个长老的级别和赫连傅他们不同,修为也要差些,他们在赤虹宗的职责和南宫维差不多,算是端木怀的死党。 就在刚才,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已经利用符咒阵法将现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端木怀,他们三人现在挡在疾影面前,没有丝毫让开的样子。 疾影踱步走到几人面前,面色冰冷,看着眼前三人,道:“让开。” 三人同时抬头,看向疾影的目光没有丝毫胆怯,他们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疾影!我要杀了你!” “轰!”的一声巨响,方才被疾影一脚踹出去的南宫维再次破土而出,在空中化成一团耀眼的雷芒,直奔疾影而来,并在空中大喊:“域法阵!” 就在南宫维大喊的瞬间,疾影眼前的三个长老的身躯也同时散出耀眼的雷芒,刺眼的光辉瞬间笼罩了周围的一切,将所有事物都笼罩其中,三个长老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就连方才冲疾影疾行的南宫维,也消失在半空之中。周围的环境一下变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周边空气之中的自然之力快速变化,几息之后,自然之力中就只剩下 了雷属性力量。 齐正业和刘兴安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笼罩在其中,他俩的第一反应就是从这冲出去。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些人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就算拼命,恐怕也没法伤到对方半分。但要动作的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躯一直处于一种细微的麻痹状态,这种感觉遍布了全身,只要稍微有些动作,皮肤之上就会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这让两人立刻放弃了所有动作,僵持在原地。 “这是雷系域法。”疾影转头,看了一眼齐正业和刘兴安,他再次将皇宇辰的身体扔在地上,抱着朵儿的手臂紧了紧,道:“此刻他们四人都隐在这雷域之中,看起来,这几人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的。” 很明显,这种雷域的张开,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疾影的动作,他虽然远没有齐刘两人感觉那么夸张,但也不能轻易的使用瞬行之法了。 在齐刘两人看来,疾影根本就没有要和赤虹宗战斗的意思,不然方才他有多次机会杀掉在场的赤虹宗长老,南宫维两次对疾影出手他只是将其击退,如果疾影想下杀手,南宫维怕是早就命丧九泉了。二人不明白疾影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域法禁锢的两人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被禁锢在原地,连眼皮的细微动作,都会换来针扎一样的痛楚,他们之前见过域法,但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进入其中。 域法之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 疾影看了看齐刘两人,咧嘴笑了笑,而后看向左右的纯白色虚无,轻声道:“南宫维,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若再要拦我,我可要对你动手了。” “疾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南宫维暴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分辨他的位置,随着南宫维的一声爆喝,四周空间之内忽然传来四道闪电,急速向疾影的方向冲来,速度之快,超过了人的反应极限。 疾影没有说话,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瞬时闪开了这四道闪电。 他是闪开了,但皇宇辰却被他扔在脚下,这四道闪电径直劈下来,直接落在皇宇辰的身上。 “咔!轰!” 一声炸响,四道闪电在皇宇辰的身上炸开,皇宇辰的后背立刻被闪电炸的血肉模糊,甚至能在其中看到斑驳的白骨。 “该死……”见此情形,疾影一咧嘴,身影再次动作,回到了原地,立刻查看皇宇辰的伤势。 皇宇辰的后背被这四道闪电炸开,上面的血肉已经化为虚无,露出内部白花花的骨骼,按理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人肯定是不行了。但就在疾影蹲下身子去看皇宇辰的伤势的时候,他后背的血肉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几息的功夫,方才被闪电炸开的地方竟然全部长好了,这速度快的让人惊讶,疾影见此情形,都大吃一惊。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再看,皇宇辰的背部应完全愈合,除了衣物被炸毁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伤痕,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样。 就在疾影惊讶的同时,在皇宇辰的识海之中,发生着另外的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九章:你是我们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一声声沙哑的呼唤,在皇宇辰的心底响起,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这里,他无比的熟悉,他不止一次的来过这,甚至在这里被困了无限长的时间。 经脉空间,或者说,是他的识海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皇宇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再一次站在了这个无比宽阔的空间之中,四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左右上下都看不到尽头。 上一次他出现在这,是因为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濒死的时候,他并不再觉得周围的时间变得缓慢,而是会陷入昏迷,最终会在这里醒来。 他脑海之中还清晰的留存着之前的记忆,那暴虐的膨胀的阵法,无限灌入自己身体之中的狂暴能量。他甚至记得最终自己胸前射出一道白芒击中了阵法,导致了极大威力的爆炸。 皇宇辰此刻的头脑还有些晕,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几次,最终才明白自己再一次进入了这个空间,这个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空间。 从上次出来,根本就没过多久。 从平金城醒来,就遇到赤虹宗大举进攻,随后他就和赤虹宗的四个长老到了赤虹宗。这上了山才没有几天,自己又一次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这么倒霉……”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头,也不再去看左右,这个空间他已经探索过无数遍,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在这里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修炼。他也只能通过修炼来寻找从这里离去的办法。 盘膝坐在原地,皇宇辰轻轻的闭上双眼,准备沟通外界的自然之力修炼。但当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内根本就没有了什么经脉,有的只是一个个闪着晶莹光泽的细小颗粒,这些颗粒均匀的遍布在他的全身筋骨肌肉之中,别说什么运转斗气和功法,连经脉都没了,又要怎么修炼? 皇宇辰立刻大骇,他快速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之前体内的两条经脉已经完全消失了,之前自己身体之中存在的两种斗气也已荡然无存,他的体内现在空空如也,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有无数的细小的闪着晶莹光泽的颗粒存在于他的筋骨之中。这种变化让皇宇辰心中大惊,没有了经脉和斗气,他所学的所有能力都将化为泡影,心中所想的所有事情,想揭开的所有秘密,就都成了空谈。 即便他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外面的他,也变成了一个废人,手无缚鸡之力。 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之后,皇宇辰颓然的坐在虚空之中,变得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知道强行破解那个强大的阵法可能会出现问题,自己很有可能会受重伤,也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他已经做好了针对这一切的准备,但现在的结果,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经脉空间之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他能有大量的时间思考和修炼,之前落入其中,他在里面不断的修炼补充斗气,冲破枷锁的那一日,他发现自己体内的两条经脉分离,并且拥有了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当时皇宇辰还觉得欣喜,自己长久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 同了。他的经脉没了,或者说,被强大的猛然间灌入的能量撑爆了,化成了无数的结晶附着在身体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容纳和提炼斗气的能力。 现在皇宇辰面临的情况,真真是生不如死。 “你又来了。”就在皇宇辰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皇宇辰转头一看,是那个之前他在这里见到的,自称是自己的人。但皇宇辰现在没有任何心思说话,他的心头好像被压了千斤巨石,整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往所有的一切好像一下都化为泡影不复存在,他失去了想出去的勇气。 “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之前还是生龙活虎的。”那人走进皇宇辰,在他眼前坐下,皇宇辰抬头,仔细的看了看这人的容貌,他和自己长的极其相似,只是看起来要年长一些。皇宇辰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没说话,只是慢慢的将目光移开,脑中一片混乱,不知再想些什么。 “哦,你这样失落,是因为经脉碎裂的原因吧。”那人抬头,左右看了看,而后笑着对皇宇辰道:“那你怎么不想想,这片空间就存在于你的脑海之中,往常可以沟通外界的自然之力,现在依旧可以。如果你的经脉完全碎裂,这里也会受到影响。但这里明显和之前一样,是怎么回事呢?” 皇宇辰不明白这人话中的意思,却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还记得,我们祖传的功法,破而后立,突破武者瓶颈的时候,要先于别人碎裂经脉重组,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为何这次却颓废至此?”那人还是一脸笑意,看着皇宇辰,轻声说着。 “经脉是被大量的外界能量撕碎的,并不是修炼的结果。”皇宇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心情已经跌入谷底,他能分清自己修炼的重组经脉和被撕裂经脉的区别,他现在无法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哪怕一丝能量,换句话说,他体内的能量很可能已经完全消失了,和被撕裂的经脉一起。 “我知道。”那人看着皇宇辰,笑道:“我经历过,和你不同,当初我破解了那个阵法,哦,不对,不是这个我破解的,是另外的我,或者说是另外的你。” 这人说的话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皇宇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心情去想他说话的意思,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或者说是极其混乱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宇辰现在已经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自己看到的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 “好了,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说的话。这么说吧,你的经脉和斗气都能恢复,完成这一切之后,之前的经脉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你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么说,你能不能高兴一些?”那人看到皇宇辰的情绪低落,呵呵一笑,也不再绕弯子了。 “你说什么?”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阵,经脉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恢复吗? “和你说了,这样的情况我们遇到过,尝试过很多种办法,既然你是被选出来的,那自然会有最优的选择。”那人冲皇宇辰咧嘴一笑,而后看向一旁的虚空,道:“好了,快出来吧,你还想再等一个吗?” 随着这人的话语,一旁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这身影两步走到 两人面前,径直坐在皇宇辰身前,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皇宇辰的脸,皇宇辰立刻就看清了这人的面容。他长得,居然也和自己极其相似,比之前这人,再年长几岁。 皇宇辰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人盯着皇宇辰看了半晌,才道:“十七岁了,我都忘了十七岁的时候,我到底长什么样子。”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看看之前那人,在看看后边这人,完全弄不清情况了。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之中,到底还藏了什么?怎么这个人长得也和自己十分相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看,你看,晕了吧。”之前那人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哈哈一笑,指着他道:“之前你还笑我,怎么样,所以说咱们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比你还不如。”后边这人白了之前那人一眼,再看向皇宇辰,问道:“阵法破了?” 皇宇辰听到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两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人,虽然让皇宇辰摸不到头绪,但他内心之中还是对这两人十分信任,因为从他们的面容来看,这两人一定和自己有极大的关系。 “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当时我也一样着急,你现在经历的事情,我当年也一样经历过。”后来那人看着皇宇辰,说出了一番让人匪夷所思的话:“你先不要去考虑赤虹宗的事情,现在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一件极大的机缘,本来混元阵会一直沉睡,直到你主动开启并通过他穿梭时空为止。但因为这次意外,阵法被临时的激活了一下,并且发挥了完全的作用,大量的能量穿过你的身体,将你的身体完全改变了;你不要着急,现在去感受一下身体之中,知不是能够看到混元阵的轮廓。” 皇宇辰闻言,立刻闭目,方才他心情急迫,根本就没往混元阵的方向去想。这次闭眼,他果然在胸口的位置,发现了混元阵的痕迹,很浅薄,但确实是存在的。证实了这一切之后,皇宇辰才睁眼,道:“能看到混元阵的痕迹。” 那人闻言却是微微皱眉,他看向之前这人,道:“有些不大对劲啊,你我都是穿梭失败之后出现的情况,但他明显穿梭成功了,为何和我碰到的事情一模一样?” “你考虑那么多干嘛?”之前那人眉头一皱,道:“我们在王府憋了多少年岁月,终于看到一个能够进入的实体,这就说明他和我们都不一样,他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很特别吗?” 两人的对话,让皇宇辰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还是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什么,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们……都是我吗?” 两人停止了对话,同时看向皇宇辰,几息之后,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是你,但你却是我们。” 皇宇辰的脑子乱了,他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陷入了完全的迷茫之中。 “有些事情现在和你说有些早,你也不可能完全知道的。”后面那人对皇宇辰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远比你看到的要广阔和复杂,你现在碰到的事情,和之后要碰到的事情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宇辰喃喃的问道。 两人都没有说话,表情却都变得凝重。 第五百八十章:混元阵,融! “你的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略微年长的那人考虑了半晌说道:“之后会出现的事情不尽相同,我们都曾有过无数种选择,在做出决定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的。但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都变成了一个既定的结果。我们现在无论和你说什么,都会导致你后面的选择发生变化,为了保证这个变化不会让你重蹈覆辙,所以未来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能和你说的。” 这一段云里雾里的话,让皇宇辰听的发晕,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他的思维好像一下凝固了,片刻之后,才从嘴边挤出一句话来:“那……我要怎么称呼你们?” 那两人闻言也是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很显然,这件事情是他们之前没有考虑过的。 “额……怎么称呼吗……”之前那人伸手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倒是和皇宇辰本人一模一样:“我们彼此之间也是没有称呼的,但说话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自己。不过对于你来说,的确需要另外的一个称呼。” “这好办。”略微年长的那人轻声道:“我们有很多称号,彼此都拿一个就是了。比如我,我死的那年是三十岁,当时外界都称呼我为赤炎尊者。” “额……”皇宇辰眨了眨眼睛,看看眼前的这个年长的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而自己听到这个称呼,却觉得有些别扭。 “呸!”之前那人啐了一口,道:“屁的赤炎尊者,这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吧!” “哎?那你别管,我们现在是要区分彼此,一个称呼罢了。”说着,他挠了挠下巴,看看之前那人,道:“我记得你死的时候大概二十一岁,那时候被别人叫的最多的,是木头。” 之前那人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反驳什么,好像接受了这个称呼。 “你就叫本名好了,这样你自己不至于乱掉。”自成赤炎尊者的人对皇宇辰道:“你现在可能还弄不清情况,我就简单的和你说一遍。我们都是未来的你,处于不同的阶段,经历和修为都不同,遇到的事情也都不一样,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我们都死了,死后魂魄不散,被混元阵拘禁在东王府的范围之内,成了守护王府的游魂。父王和大哥叫我们暗卫,之前你是不知道这些的。听木头说,他上次出现的时候,和你粗略的说了一些我们的事。” 皇宇辰木然的点了点头,之前的事情并未发生太长时间,此刻他还能清晰的记得。 “你现在遇到的事情,当初的我并没有经历过。”被叫做木头的那人冲这皇宇辰,道:“在我存在的那个世界,虽然也有赤虹宗,但他们并没有掀起什么滔天的大浪来。最终导致世界混乱的,是天清城。” “我们两人,代表了不同的两个分支支点。”赤炎尊者看着皇宇辰,道:“后面的事情,将由我接手,在你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我们出现,来协助你度过难关。因为很多事情我们都曾完全的经历过,所以这一次,可以修正你的很多错误。现在想来,很可能是因为我当初化解了这次的危机,才导致在 最后的时刻,被混元阵护住了魂魄,带回了一切的起点。” 皇宇辰一直都没有说话,之前在这空间中出现了一个人,他还能勉强接受,但当初他对这人说的话就没有完全相信,因为这些都无法证明就是真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自己的臆想。这次再进入,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自称也是自己,三十岁的自己,赤炎尊者……这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现在皇宇辰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眼下应该做什么。 “你也不用想太多,同样的事情我们也是第一次经历。”木头道:“好了,我的时间差不多了。”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赤炎尊者,轻声道:“开始吧。” 赤炎尊者轻轻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木头一眼,问道:“你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木头咧嘴一笑,道:“我是最晚来的,也应该最早走,我才在这里存在了多长时间,就已经感觉到无尽的孤寂和落寞,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终结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去帮助我自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说完,木头看向皇宇辰,道:“小子,我先提前和你说,免得以后你会栽跟头。” “之前和你说过,王府的暗卫,一共有九个。九九归一,这九个暗卫都是不同时代的皇宇辰,被混元阵用相同的手法禁锢在东王府附近,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清楚。东王府建立,到你目前的时间来说,才只三十年,但最先来到这的皇宇辰,却已经被禁锢了上百年。我和赤炎属于和你同时代的自己,而另外的,都是变成了老家伙的自己。之后你遇到他们,要小心一些,就连我们,都不清楚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们只知道他们的存在,却从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突,他有些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自己要做什么,也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经脉空间之中,就还有七个自己从没见过的,来自不同时空的自己。他们不可能全部都对自己友善。 这个理念很好理解,人在年长之后,经常会后悔有些事情,年轻的时候没有做什么,年长之后就极有可能后悔,如果时间足够长,这种后悔就会变成恨意,或者变成其他的情感。本我,自我,真我,相互之间彼此连通,但却并不完全一样。如果将所有的自己都当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加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之后,再让彼此真正的见面,那会发生什么,就是绝对不可预见的。成为生死仇敌,都有可能。 “好了。”赤炎尊者看看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也不必多想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你是这个世界之人,而我们必须通过你来实现自我价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你保驾护航的。做这一切的人是谁,我也不大清楚,但我能清楚的知道,他为你精心的布置了这么大的局,他所图的,必然十分巨大,很可能是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将会与你完全融合。”木头接着赤炎尊者的话说道:“但我的记忆不会出现在你的脑海之中,只是灵魂之间的融合,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之后对任何事情的判断。在融合之前,有些事情 我必须和你说。”说着,木头看了看赤炎尊者,赤炎尊者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才继续道:“遵循你的本心,不要怯懦,不要退缩,我不想在二十岁的时候,还被人叫木头。这是我死之前,最最痛心和后悔之事。” 皇宇辰有些不明所以,他虽猜到了这木头要做什么,也猜到了赤炎尊者要做什么,但他们说的话,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时间到了,开始吧。”木头再次看了看皇宇辰,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盘膝坐在皇宇辰面前,双手在空中快速的滑动,一个个散着金芒的符咒出现,快速在半空中形成八道复杂的阵圈。 这阵法皇宇辰他太熟悉了,这就是一直在他身体内的,他能闭着眼睛刻画出来的阵法,混元阵。 还没等皇宇辰说什么,眼前的混元阵已经成型,八道阵圈缓慢的相互转动着,而自己的胸前,混元阵同时出现,与面前的混元阵相互运动,达到了某种和谐的平衡。 “混元,融!”木头猛然睁眼,爆喝一声,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他整个身体化作一道金芒,融入到他眼前的混元阵中,随后赤炎尊者上前一步,轻轻的将混元阵向前一推,整个阵法迎面飞向皇宇辰,直接和他胸前的阵法融合在一起。 “咔,咔。”两道阵法融合在一起之后,皇宇辰胸前的阵法开始了缓慢的运转,八道阵圈之前是相对悬浮运动的,在融合的一瞬间,其中的几道阵圈稍微滞后了一些,这导致整个阵法的运动轨迹发生了偏斜,片刻之后,阵法再次平稳运转,几息之后,整个阵法再次融入到皇宇辰的身体之中,再也无法感觉了。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一直都是茫然的状态,直到事情已经结束了,他才抬头茫然的看向赤炎尊者,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是你,所以我们都有混元阵。”赤炎尊者脸上带着一抹忧伤的笑意,道:“他已经和你融合了,混元阵改变,你的身体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回复正常,经脉也会恢复,具体的变化,之后你都会清楚。你这次在这空间之内的时间是有限的,后面,我把时间都留给你自己,用心去感受自己的变化,等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你将成为赤炎尊者。” 说完,赤炎尊者的身影慢慢的在皇宇辰眼前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在整个过程中,皇宇辰的头脑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而赤炎尊者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皇宇辰茫然的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茫茫的白色空间,不存在任何事物。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他自己的臆想。 不知该如何做,皇宇辰只能轻轻的闭上双眼,再次去查看自己身体内部。 此刻他的身体内部,之前所有留存在筋骨之中的点点晶芒快速凝聚,这速度极其迅速,以混元阵的轮廓为核心,所有的晶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快速围绕混元阵转动,再皇宇辰的身体之中,形成了一个漩涡。 肉眼可见的,无数能量再向这个漩涡慧聚,皇宇辰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 第五百八十一章:平 皇宇辰的身体内部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在外界看来,他也只是沉沉的昏迷而已。他在自己的经脉空间中如此长的时间,而在外界看来,只是几息的事情。 疾影抱着皇宇辰的身体,看着他后背的创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惊讶不已。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被南宫维的雷域笼罩,根本动弹不得,看他们的表情,却是十分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维无视疾影的警告,再一次向他发动了进攻。在这茫茫的雷域之中,万物都是雷源,奔雷的攻击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不过这一切在瞬行者疾影的眼中,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几乎在奔雷攻击落下的一瞬间,疾影抱着皇宇辰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几丈之外,原本他们站立的地面上,被强大的雷霆腐蚀,地面忽然出现一个极深的凹陷,但却并没有震耳的声音想起,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同样的攻击落在地面上,有如此恐怖的结果,那方才落在皇宇辰身上的雷霆,应该也有同样的属性,皇宇辰被这样的攻击打中,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大碍,着结果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疾影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他的右手手掌上,已经掐着南宫维的脖子。 在一个异界之人面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进攻手段,都显得脆弱无力,就连这漫天的雷域,在疾影的眼中,也好像一个小孩子的玩具。 南宫维再次被疾影单手提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到浑身无力,所有身体内转化为雷元素的斗气都停止了运转,导致周围的雷域一阵闪动,亮度比之刚才要减弱了许多。 疾影静静的看着南宫维,脸上面无表情。他有轻易杀死南宫维的手段,但他却屡次三番的放过南宫维。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并不是疾影杀不掉他,而是不能杀。具体是因为什么,只有疾影自己清楚。 “呼……”又是一道雷芒闪过,疾影不闪不避,提着南宫维的身体就挡了过去,雷芒径直在南宫维的身体上炸开,暴虐的力量让南宫维一声惨叫,嘴角立刻就有鲜血溢出。 “你们再动手,他可就要死了。”疾影淡淡的看了看左右,轻声道:“我不对你们出手,不代表我怕了你们。” 疾影的话音刚落,雷域之间忽然闪动了一下,再茫茫雷域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主峰的张姓长老,他站在疾影面前几丈距离,看都没看疾影手上的南宫维,冲疾影咧嘴一笑,道:“宗主已得知这里的事情,很快便会赶来。疾影前辈,有什么事情,等宗主到了,一并再谈把。” “笑话。”疾影冷笑一声,道:“我要做什么,还要他端木怀同意吗?” “晚辈可没有这个意思。”张姓长老笑道:“前辈既然已经化解了和赤虹宗的契约,您要去何处都能去的,只是这小子却不能让前辈这么带走,他对赤虹宗还有用。这也是宗主的意思,前辈的去留我们不管,但这小子却必须留下。” 疾影闻言,双目微微一凝,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松开了抓着南宫维脖子的手。当他松开的一瞬间,南宫维立刻一拳挥来,但疾 影的拳却是更快,一拳直接打在南宫维的脖颈处,将他的喉结直接打进了脖颈之中,南宫维立刻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一步,随后剧烈的咳嗦起来。 疾影冷冷的看了一眼南宫维,不屑道:“留你命到现在,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而是因为当年的承诺,南宫维,你做下的事情,足够你死无数次,但这都是你们的事情,不归我管。如果你再对我出手,我必杀你。”说话间,疾影的眼神如同一柄利剑,径直插入南宫维的双眸之中。南宫维被疾影一拳打的受了重伤,呼吸已然十分困难,但对于他这个阶段的武者来说,这样的伤害却并不致命。比起这些,他看到疾影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的眼神,他双目之中的仇妒之火立刻熄灭了,他的眼神像一旁偏了偏,不再敢和疾影对视。 “这小子对你们赤虹宗没用。”疾影看向张姓长老,道:“我要带他下山,从此之后,赤虹宗的任何事情,都不再和我有丝毫瓜葛,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以这个作为我带他下山的条件,你可答应?” 张姓老者闻言,眉头一皱,显然,他没有资格答应疾影的问题,正在快速的思考之中。 见此情形,疾影微微一笑,单手一挥,一道比雷芒还要炽烈的白色光辉闪耀而出,融入周边的雷域之中,下一瞬,整个雷域再眼前消失。疾影只用了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将四个准尊者布置的域法破解,其真正实力,可见一斑。 半空之中,几道白芒汇聚,赤虹宗主峰的另外两个长老出现在张姓长老的身后,这两人明显比张姓长老年轻一些,应该是以张姓长老马首是瞻。 远处,两个尊者的大战还在继续,他们所释放的能量,将远处周边厚重的积雪融化,山川凋零,土石横飞,但一旁的赫连傅和麻平一点都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意思。 疾影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并未太过在意,这是他们赤虹宗内部的事情,疾影现在已经懒得关心了。 失去了雷域的束缚,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立刻如释重负,在雷域之中的感觉可不好受,在脱离的一瞬间,他两人立刻抬起两个傀儡到了疾影身后,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紧紧的跟着疾影才有一线生机,不过疾影表现出的力保皇宇辰的态度,却是让两人也没有想到。 张姓长老双目微微闭着,看样子是在用什么隐秘的手段联系端木怀,疾影看着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此刻赫连傅和麻平两人从半空中飘落而下,站在疾影面前。 赫连傅脸色阴郁,麻平面色也十分难看。不过这也正常,赤虹宗藏在地下的大秘密就这么被公开,两人的心情绝对不可能好。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赤虹宗内看起来只有他们这些高层知道现在这件事,或者说只有司空正阳知道了这件事,却让整个赤虹宗高层都无比重视,这也是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想不明白的。 他们两个现在站在疾影身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事情十分不正常,却又抓不出个头绪来。尤其是刘兴安,他看看两个尊者的表情,再看看一旁地下阵法之中躺着的众多赤虹宗弟子,脑中飞速运转,想分析出眼前 的情况来。 “疾影,我还是要说一句,你现在不能下山。”赫连傅走到疾影面前,看着疾影,很明显,他对疾影的感情和其他几人都不一样,看样子和疾影有很深的渊源,但在宗门利益和个人情感面前,赫连傅还是偏向宗门利益。或者说,偏向他自己的利益。 “怎么?你怕什么?”疾影冲赫连傅咧嘴一笑,到:“周天大阵已经启动,你们赤虹宗无非是想提前开启,在大家争夺之前就占有一席之地罢了。怎么,你怕我下山去,坏了你们的好事吗?放心,我还没有那么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赫连傅皱着眉,继续说道:“三十年了,我们赤虹宗有这样的变化,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的图谋只会比我们更大,你若打破了界限,所有的约定都会变成一纸空文,到时真的会导致生灵涂炭!” “真的是笑话!”疾影闻言,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收敛,语气变得如寒风一样冰冷:“赫连傅,你也变成了如此的虚伪小人!一边和我说着天下大义,一边自己在这里投机取巧,想在大阵之中偷取时间。许你这么做,就不许他人这么做吗?这是你们的世界,你一边大喊让别人不要偷,一边自己偷的起劲,知道这是什么吗?无耻!” 赫连傅被疾影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看了看疾影,随后轻轻的谈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不再去阻拦疾影的脚步。一旁的麻平看看赫连傅,很明显想要说什么,但被赫连傅直接瞪了回去。 “宗主回话了。”就在这时,一旁的张姓长老睁开了双眼,他一脸笑意的看着疾影,到:“宗主说,疾影前辈请自便,不过若是这小子想下山,却是要靠他自己的实力下去,如果疾影前辈要从中帮忙的话,宗主会亲自出手,将这小子灭杀在当场。”说完,张姓长老冲疾影一笑,顿了一下,道;“宗主还说,请疾影前辈三思。” 听到张姓长老的话,疾影沉默了。 他若想走,赤虹宗没有人能留的下他,端木怀现在在看着瞬行界的大门,轻易不会走开。但如果疾影触碰了端木怀的底线,他也一定会动手的。 端木怀现在已经算是半个瞬行者,他对于瞬行者的了解,可不是现在这几个尊者能比的。换句话说,端木怀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换来了更强大的力量,也只有他,能在疾影的眼皮下真的杀了皇宇辰。 “你开什么玩笑?”齐正业听到张姓长老的话,心中不忿,立刻回口道:“你们赤虹宗一个半个的都是尊者级别的强者,宇辰什么级别?他还不到武者,如何能靠自己的力量下山?你们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让他走了!我也看出来了,跟你们赤虹宗打交道,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他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那里轮得到你说话!”张姓长老闻言,目光一寒,伸手一弹,一道精光划过,直奔齐正业而来,疾影眼睛微抬,刚要出手去阻挡,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一个人,已经将张姓长老的攻击挡了下来。 “说吧,我要下山,要做什么。”皇宇辰从地上站起,他的目光一片寒冷,如同这寒冬的深夜。 第五百八十二章:漩涡 皇宇辰轻松的挡下了张姓长老对齐正业的进攻,那团耀眼的雷属性斗气团,此刻就被皇宇辰握在手中,即没有炸开,也没有消散。就好像一个本身会发光的雪球,被皇宇辰轻轻的抓在手中。 此刻在皇宇辰的身体内部,一系列急剧的变化已经接近尾声,他身体内原本的经脉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散着明亮光芒的光点,以混元阵留下的凹陷为核心,在他的身体内部缓缓运转,就好像一个慢慢运动的光球,正中心由大量的明亮光点汇聚而成,周边的光点则围绕中心点转动,甩出一条条漂亮的尾翼来。 皇宇辰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从未听说自家的功法修炼到下一个级别,能够将经脉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他身体内此刻庞大的能量明显的告诉他,这一切都和他刚才强行破解的阵法有关,而身体内部的变化,怕是和混元阵,以及那个自称是木头的另外一个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融合有极大的关系。 总之,皇宇辰身体内部的能量曲线已经变了,他身体内的能量不再储存在经脉之中,而是蕴含在这一团明亮的光点之中,那光点的中心点,就是混元阵的位置。 之前打开的阵法是什么,皇宇辰并不知道,但这阵法所蕴含的庞大能量,被混元阵抵消了大部分之后,有零星的能量透入了皇宇辰的身体之中,改造了他的体质。又因为混元阵的原因,再这个过程中,皇宇辰活了下来,并且拥有了超越之前的力量。 皇宇辰说了一句话之后,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雷球,这团明亮的雷属性能量就被他这么抓在手掌之中,即不消散也不炸裂,好似一盏别样的明灯,让他看的也是心中惊奇。这些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做到。 皇宇辰忽然站起来,并且轻描淡写的挡下了张姓长老的攻击,不光齐正业和刘兴安吃惊,就连一旁的疾影,包括赫连傅和麻平在内的所有赤虹宗长老,都是大吃一惊。皇宇辰不知道那个阵法是什么,他们可是完全清楚的。 这个阵法,是赤虹宗宗主端木怀亲自刻画,用来隐藏地下的秘密所用,阵法的守护者就是南宫维。正确打开阵法之后,会见到一个能够直通地下的通道,但因为皇宇辰强行的破解阵法,导致整个阵法爆炸,多年以来吸收的大量自然之力轰然爆裂,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本来,端木怀设置这个阵法的时候,预计这个阵法若是被人强行破解,阵法所带来的威力足以将整个后山都轰平,如果真的完全爆发出来,地下的秘密自然也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但所有人都无法意料的是,皇宇辰对于阵法的理解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估,阵法并没有如预期一样完全炸裂,又因为皇宇辰身上混元阵的缘故,大量的能量被用来和阵法相互消耗,没有造成极大范围的爆炸。也正是因为如此,疾影才能轻易的揭开后山的地宫,将赤虹宗弟子的最终归所展露在众人面前。 很明显,端木怀保留这些弟子的尸首是有其他作用的,不然也不可能专门修建一个这样的地方来存放,更不可能布置这么精密的阵法来掩人耳目。他的算计不可为不精妙,但却因为 皇宇辰,最终功亏一篑。 “你没事了?”疾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站在皇宇辰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容,脸上很是关切的问道。 “现在感觉还好,多谢前辈关心。”皇宇辰冲疾影咧嘴一笑,他转头看向疾影身后的一众赤虹宗长老,冲疾影问道:“这些人怎么全来了?” “你都掀了人家老底了,他们能不来吗?”疾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到:“想到你有可能乱来,却没想到你能做成这样。” “宇辰,你感觉怎么样?”齐正业这时上前一步,刘兴安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是一脸关切。 “没什么事。”皇宇辰笑笑,方才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这些事情明显关系到一些极深的隐秘,很可能和现在遇到的危机有关,也极可能更加骇人听闻,如果他在空间之中所见所闻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的臆想的话,那他将要面对的问题可不单单只是眼前这么简单了。 “朵儿怎么了?”皇宇辰一眼就看到了疾影怀中的朵儿,此刻她正在昏睡之中。 “受了点冲击,没什么大碍。你让朵儿昏迷的账,等我们下了山再说。”疾影看了看怀中的朵儿,将他抱的更紧一些,然后看向皇宇辰手中的雷球,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子,你当赤虹宗是什么地方?轮到你在这里撒野吗?”还没等皇宇辰说话,他就听见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南宫维手摸着喉咙,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眼神暴虐的看着皇宇辰。方才疾影的一拳明显没有用全力,没有多少工夫,南宫维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临近尊者的能力,真的让人不能小觑。 南宫维身后,三个主峰长老都默不作声,他们脸色冰冷的看着皇宇辰,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为首的张姓长老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很明显,他是在用一种隐秘的手段,通知还在主峰的端木怀。 “南宫老匹夫。”皇宇辰看到南宫维,心中立刻火起,傍晚的战斗才结束没多久,他对南宫维的恨意只增不减,一旁的深坑之中,数百具尸首就摆在那里,和林依依王泰的样子如出一辙,根本不用任何人解释,这一切都和南宫维脱不开干系,皇宇辰目光冷若冰霜,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对一个人恨到这个程度:“我正愁找不到你,你在这最好!” “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我手中的玩具罢了,如果不是宗主有令,你以为你会有命活到现在吗?”南宫维不敢在和疾影叫板,但面对一个毛头小子皇宇辰,他却没有任何负担,此刻他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伪装的样子,一脸的阴狠和暴虐:“你想死吗?你现在过来,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疾影闻言,冷冷的回头瞪了南宫维一眼,这个目光之中饱含浓浓的杀意,到了这个时候,疾影的杀意已经不再隐藏。如果赤虹宗真的要对皇宇辰出手,那他也不会再留手。 疾影的一个目光刺来,南宫维的气焰立刻降了下去,方才疾影对他的出手他已经能够看出,如果他继续挑衅,疾影真的会出手杀了他。他死在疾影手中可能就是一瞬间,即便端木怀想救他 ,也根本来不及。 “不要听他的挑唆。”疾影瞪了一眼端木怀,对皇宇辰轻声说道:“现在在场的,除了赫连傅和麻平以外,其他四人都有武师巅峰的实力,任何一个拿出来,都不是你现在能够对付的了的。你我的契约还在,只要还在赤虹宗的范围内,我就能保你周全。” 皇宇辰虽是心中愤怒,但他也不时傻,南宫维明显是在用语气挑动自己,若自己真的气血上涌冲上去,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敌方制服,这样他们就有了和疾影进一步谈判的资本,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宗主现在无法亲自前来。”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联络端木怀的张姓长老抬起头,冲疾影道:“不过宗主说,只要这小子能完成他说出的三件事,就可让他安全下山,以后赤虹宗绝不再对他出手,也不会再针对东王府。” “不要听他们花言巧语。”没等皇宇辰回话,疾影立刻对皇宇辰道:“我告诉你,他们将你弄到赤虹宗来,是为了打开最后的大门,现在大门即将开启,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你,等端木怀腾出手来,你必死无疑;现在跟我走!”说着,疾影一把拉住皇宇辰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挡在了疾影面前,正是赫连傅和麻平,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面色凝重,但很明显,他们还是站在宗门这一边。 “疾影前辈,你下山我们不拦着,但这小子,走不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麻平,语气平静的对疾影道:“这是我们的底线,还请前辈见谅。” 疾影眉头微皱,道:“你们真当我不敢动手杀人吗?” 赫连傅和麻平都没有说话,皇宇辰看了看这两人,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雷球,这个不大的光团现在已经几近消失了,只还剩不大的一点还被皇宇辰握在手心之中。他转头,冲一旁的疾影轻声道:“前辈,您有您的苦衷,晚辈不敢连累,晚辈之所以要上赤虹宗,并不是出于好奇,我必须将这一切都弄清楚,不管前方阻拦我的到底是谁。” 说完,皇宇辰将自己的手臂从疾影的手中抽出,上前一步,站在赫连傅面前,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道:“你我都各有所图,我不会轻易下山的。” 赫连傅看着皇宇辰,双目微微一凝,什么都没有说,他身旁的麻平亦是如此,二人纷纷沉默。好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决策的权利。 “这么说,你打算答应宗主所说的三件事了?”身后传来张姓长老的声音,皇宇辰回头看去,正看到他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他继续说道:“只要完成了着三件事,宗主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说吧,什么事。”皇宇辰平复了一下心情,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既然自己选择了上赤虹宗,那这样的局面,就是可以预见的。 “第一,界门开启的时候,请你用尽全力,协助打开大门。”张长老伸出一只手指,冲皇宇辰轻轻的挥了挥。 虽然不知道这界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赤虹宗让皇宇辰上山,这是主要的目的,这也关系到皇宇辰想要了解的真相,他几乎没有犹豫,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五百八十三章:三件事 看到皇宇辰点头,一旁的疾影微微皱眉,但他没有立刻说什么,他打算听听端木怀到底想做什么。 张姓长老脸上挂着微笑,好想之前就知道皇宇辰一定会答应,他轻轻的伸出第二根手指,轻声道:“第二件事,赤虹宗要你制作斗气晶石,五十块。当然这个事情要在大门开启之后完成。” 张姓老者说完,皇宇辰一愣。之前他给赤虹宗制作的晶石全部都堆放在南宫维的小楼内,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晶石被使用的痕迹,怎么现在他们又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 皇宇辰微微皱眉,难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变化,都在端木怀的意料之中?他和自己说这第二个条件,难道是暗示自己,自己的所有变化和想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到这,皇宇辰内心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端木怀就不能以一个平常的超级高手来看待了,这人现在能掌控的能力,超出自己的想象,很有可能,他已经掌握了时空之门的一些使用方法,能够窥探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在某种程度上,端木怀已经掌握了时空之门的一些能力,那后面要打开的大门,到底是什么? 皇宇辰没有立刻回答,他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这个张姓长老,此人一脸笑意,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一种好似与生俱来的自信挂在他的脸上,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略微考虑了一下,这个条件看起来并不那么重要,赤虹宗端木怀口中的这三个条件,看起来像是要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一样。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应道:“我答应。” 自然,两个条件之间存在的明显差异,也让周围的其他人觉得不正常,但他们不知道皇宇辰身体的变化,自然也无法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齐正业和刘兴安此刻脑中都在快速转动,事情的核心,已然转到皇宇辰身上了。 事情的进展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一时间出现的信息量太大,即便是刘兴安,现在也无法看清局势。但总体来说,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利于皇宇辰的,他几乎只能被动的答应赤虹宗所提出的所有条件,因为疾影现在并没有直接带走皇宇辰,这也就说明,即便是疾影,也没有把握能够安全的将皇宇辰带出去。现在面临的情况,可能比看起来还要糟糕。 “很好。”张姓长老微微一笑,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轻声道:“第三件事,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能做任何对赤虹宗不利的事情,如果你做了,赤虹宗上的所有和你有关之人都将殒命,赤虹宗将动用一切力量,将东王府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听到这,皇宇辰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却暗暗一笑。 这三件事,看起来好像毫无瓜葛,其实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听话,在即将到来的事情之中全心全意的提赤虹宗办事罢了。首先提出要做的事情,然后说明自己的情况他们已经完全掌握,再提出目前的情况,让自己心中有顾及,所以在替他们做事的时候就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做什么对赤虹宗不利之事。 这三件事看起来将皇宇辰拿捏的死死的,与其说是让皇宇辰去做的事,不如说这三件事 说出来是给疾影听的。端木怀虽然人都没有露面,但他还是传达了很完整的意思。现在局势都掌控在赤虹宗手里,就算疾影揭开了赤虹宗的秘密,对于现在处于封闭状态的赤虹宗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司空正阳就算再暴怒,他也无法阻挡赤虹宗的前进步伐。 皇宇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疾影,轻声道:“前辈,你可是让他们算计的死死的。” 疾影没有说话,脸上的却冷若冰霜,他看着眼前的张姓长老,目光之中满是冰寒。 疾影和赤虹宗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皇宇辰不清楚。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完全参与的;赤虹宗利用自己让疾影中计,疾影被迫去做了什么皇宇辰不知道,但能够推测的是,一定和后面赤虹宗要做的大事有关,而现在疾影已经被利用完了,他的去或留无法左右赤虹宗的动作,也就无关紧要了。而且疾影明显有一些难言之隐,无法真的和赤虹宗撕破脸皮,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带着朵儿离去,至于自己,他完全没有办法。 到目前为止,疾影对皇宇辰都是十分照顾的,就算因为皇宇辰中了赤虹宗的圈套,他也并未多说什么,这次出现,他完全可以带着朵儿轻松离去,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有什么事情驱使疾影,让他想全力的帮助皇宇辰。 这点皇宇辰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中。他虽然和疾影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对这个冷冰冰的前辈,心中还是存有感激。如果疾影不在这,端木怀也不会和自己说什么三件事,用雷霆手段压下来,自己根本没得选择。 “好,你们说的三件事我都答应。”事实上,现在的皇宇辰也没得选择,无论是他想下山,还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都必须跟着赤虹宗的方向走,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很好,你答应的痛快,大门开启的时间不远了,我们就在此处等待,看到异象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姓长老听到皇宇辰的回答之后哈哈大笑,将手指收了回来。虽然赫连傅和麻平都在一旁,但很明显控制现场节奏的是这个张姓长老,他代表了端木怀。 赫连傅和麻平再这个过程中都是一言不发,他们只是封住了疾影的前路,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哎?就这么完事了?”皇宇辰看看张姓长老,拉长了声音道:“你说了你们的事,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怎么,你真当我皇宇辰就这么任凭你们抓在手心里揉搓?想的还真美啊。” 皇宇辰拿出了一副赖皮的样子,这句话一说出口,对面的张姓长老明显一愣,他没料到皇宇辰还有这么一手。在他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宇辰只有听话一条路,并且应该求他们赤虹宗,尽量的为他保住性命,且没想到皇宇辰还会反击。 张姓长老看着皇宇辰,眼中带着一丝不屑,问道:“什么事,你说说看。” 皇宇辰先是冲疾影咧嘴一笑,而后冲齐正业和刘兴安摆摆手,轻声道:“过来。”齐正业和刘兴安立刻上前一步,走到皇宇辰身侧来,他们不知道皇宇辰要干嘛。 “麻烦两位师兄把他们的身体搬过来。”皇宇辰 冲两人眨了眨眼睛,神色之中没有一丝慌张。齐正业立刻点头,转头将林依依和王泰僵硬的身体搬了过来,立在皇宇辰身侧。 皇宇辰看了一眼好像雕塑一样的林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这申请迅速消失,他冲齐正业问道:“还有两个呢?” “有一截在那边。”齐正业指了指前面,司徒雷的上半个身躯此刻就躺在一旁的雪地之中,方才变化太快,齐正业和刘兴安都没有时间去管。此刻这上半截身躯就在存放众多尸体的大坑边缘,在四个赤虹宗长老的身后:“另外一个没找到,可能还埋在什么地方。” 皇宇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张姓长老,道:“我第一个条件,我的这些故人,被你们赤虹宗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们恢复,并让他们安身下山。” 张姓长老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不屑,道:“做不到,他们已经死了。” “放屁。”皇宇辰立刻露出一瞪眼,道:“你糊弄傻小子呢?想让我给你们干活,还不保证我能不能活,他们都死了,还用他们来威胁我?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如果你不能满足我的条件,无论赤虹宗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不做,大不了一死,你别说东王府,我要是死了,东王府自然和赤虹宗不死不休,这些不是我能管的。” 张姓长老恶狠狠的看了皇宇辰一眼,一旁的南宫维用同样的目光看向皇宇辰,两人都没有料到皇宇辰会提出什么条件来,在他们的眼中,皇宇辰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罢了,他虽然会起到关键作用,但自始至终,他们也只是将皇宇辰当成一个工具。一个蝼蚁居然和他们提条件,这是无法让人接受的。 但张姓长老没有立刻出言反驳,他的表情略微的凝滞了一下,随后道:“好,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不过这并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情,还需要四长老帮忙。”说完,张姓长老指了指远处的半空,远处不时传来的轰隆声和闪烁的光,很明显,司空正阳正在和魏兴激战,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分出胜负来。 “好,这是第一个条件。”皇宇辰咧嘴一笑,而后看看疾影,又冲张姓长老道:“第二个条件,接触疾影前辈和赤虹宗之间的所有契约,如果不做,老子就捣乱。” 这句话一说出来,包括疾影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皇宇辰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赤虹宗现在能站在这和自己谈判,其中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疾影在场,并且疾影表现出要全力保护自己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疾影,他的处境将极其艰难。但从一些细节上也不难分析,疾影和赤虹宗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疾影这人口中一直不离契约,按照他的性格,他和赤虹宗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约定,这个约定一直束缚疾影,让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不可能。”几乎在同时,南宫维和张姓长老的回答脱口而出,他们最了解疾影的实力,如果解除了疾影和赤虹宗之间的契约,在场的这些长老,都有可能成为疾影手中的亡魂。 “好啊,那我就捣乱呗,反正都是死。”皇宇辰冲张姓长老咧嘴一笑,一副无赖的样子。 第五百八十四章:工具 张姓长老和南宫维两人明显没有料到皇宇辰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几句话之间,皇宇辰好像反客为主,居然在某种程度上占据了上风。不过这也是因为端木怀不在现场的原因,现在的局势很是微妙,皇宇辰通过方才一些列的事情,已经分析出来,疾影和赤虹宗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契约,这契约约束疾影无法真正的对赤虹宗出手,这也是他现在无法真正做出抉择的原因所在。 张姓长老没想到皇宇辰能够分析到这么深的地步,他已经完全看清了现在的形势,死死的抓住疾影,只要疾影还在这,还站在他这一边,皇宇辰就有和赤虹宗谈判的资本。况且从方才的话语中,皇宇辰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赤虹宗将要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全力配合,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具体能起到多大作用,提出这样过分的条件,也是试探赤虹宗底线的一次尝试。 “这不可能。”张姓长老双目微眯,眼神凶狠的看着皇宇辰,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皇宇辰撕成碎片。自从他成为赤虹宗长老,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这次代表端木怀来和疾影谈判,这个从没有被他放在眼中的蝼蚁居然在言语上占了他的便宜,这是无法忍受的:“小子,这条件不可能答应,如果你在后面的事情中捣乱,我们大可以不用你。”说着,张姓长老指了指一旁大坑中的尸体,道:“我们有无数方法,让你妥协!” 皇宇辰闻言,轻轻耸了耸肩,道:“那就算了,我说说而已。”赤虹宗的底线已经探查到了,皇宇辰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心中却已有了盘算。 疾影对于赤虹宗来说,是一把双刃剑。皇宇辰虽然并不知道他和赤虹宗之间契约的内容,但从张姓长老的表现来看,这个契约对赤虹宗来说也极为重要,他们依靠这个契约约束疾影,防止他真正的和赤虹宗翻脸。不光如此,皇宇辰还明白了一件事,赤虹宗好像并不是一定要依靠自己来做什么,看看这些躺在地面之下的尸首,皇宇辰已经确定,只要赤虹宗想,自己也一定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对于赤虹宗来说,他们的目的不会被影响。 一切,都是因为疾影,因为这个他们口中的瞬行者。 皇宇辰双目微眯,看了看面前的张姓长老,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疾影,有一个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疾影,到底为什么能帮自己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个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我说说其他的条件吧。”皇宇辰笑了笑,冲张姓长老道:“既然你们要我做什么事,那有些事我就必须了解。我的第三个条件是,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赤虹宗要做的一切,都告诉我。” 这个条件,才是皇宇辰真正想说的,也是他真正想知道的。他到赤虹宗来的目的以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将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得到解决。 张姓长老闻言沉默,并没有立刻回答皇宇辰,而是喉咙微动,在和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沟通。 皇宇辰也不急,他转头看向疾影,咧嘴一笑,问道:“疾影前辈,我肖叔叔,现在好吗?” 疾影被 皇宇辰这么一问,忽然一愣,他转头诧异的看了看皇宇辰,略微思索,立刻就明白皇宇辰这么问的目的,沉默片刻,开口道:“他还好。” 皇宇辰闻言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疾影的回答印证了他心中的诸多猜想,此刻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肖一搏,自从上了赤虹宗之后,肖一搏就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只是当时的皇宇辰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足够让皇宇辰抓到一些信息,现在疾影又出现在自己身边,看样子要绝对的守护自己的安全。他和疾影之间非亲非故,能让疾影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肖一搏。 皇宇辰没有多问,疾影也没有多说。按照皇宇辰的理解,肖一搏最起码也是疾影的同类人,他潜伏在东王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而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上了赤虹宗,见到了疾影,做了一系列的事情,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周全。 至于肖一搏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现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皇宇辰知道,后面几乎已经没有可能再见到肖一搏了。这就是一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你想知道什么?”皇宇辰再沉思中,听到了张姓长老的话语,他抬起头,看向张姓长老,他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已经消失,此刻一脸严肃。 “先说说为什么盯着我吧。”皇宇辰轻声道:“为什么盯着东王府,以你们赤虹宗的能力,东王府在你们眼中,应该算不得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张姓长老闻言,立刻开口道:“这和即将要打开的界门有关,你口中的东王府在我们眼中,只是界门钥匙的存放地点,至于为什么盯着你,从东王府的四个子弟分析,你是最有可能成为界门钥匙的人选,就这么简单。” “果然和这些有关。”皇宇辰心中暗道,这说法和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东王府表面看起来只是祈天帝国的一个戍边王府,为祈天帝国开疆裂土的,但经过这么多事情,皇宇辰对此早就有了怀疑。自己父王的忽然战死,东王府后续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有蹊跷。而且,东王府的选址也十分微妙,就在沧澜江边,再向前,就是飞地的领地,而飞地存在着一个隐藏的庞然大物,天清城。 很有可能,当初东王建立东王府的时候,就是出于某种未明的原因,而降王府选址在飞地边上,很可能是为了更好的和飞地沟通。 现在想想当初父王的遗嘱,为何一定要提起收复飞地的事,现在想来,很可能父王当初已经和天清城达成了某种协定,而在这个协定将要履行的时候,又出现了什么大的变故。 皇宇辰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他忽然意识到,现在在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光是和眼前的赤虹宗有关,赤虹宗,祈天帝国,飞地天清城还有其他现在并未露面的势力,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直接造成现在事情的原因。 皇宇辰原本以为这只是赤虹宗自己要做什么,但在证实了心中想法之后,他的思想飘的更远,这件事情所能波及 的范围,有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四个子弟……”皇宇辰看着张姓长老,轻轻开口道:“你的意思就是说,除了我之外,我的三个兄长,也被你们盯上了?” “不是我们。”张姓长老摇摇头,道:“是其他人,能够将你带上山,也是因为赤虹宗距离很近,近水楼台罢了。”张姓长老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再说人,而是再说什么物品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在你们看来,我和我的兄长们,就只是你们的工具吗?”皇宇辰的心中越发的冰冷,他当初同意和赤虹宗上山,就是为了让这谜团远离东王府,但现在看来,事情非但没有远离,却是更近了。 “那没办法,本来不是这样的。”张姓长老看了一眼皇宇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具体的事情你不要问我,这些是不能说的。总之,用你,就是为了打开界门,你是活的还是死的并不重要,我们要的是你体内的能量而已。”说完,张姓长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存放众多尸体的大坑,不再说话了。 谜团,更大了。好像永远也无法拆解完成,揭开了一层,还有更深的一层。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父王建立东王府开始的,又好像从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方才张姓长老的话,再一次印证了皇宇辰心中的猜想。赤虹宗完全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甚至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们应该也都清楚。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皇宇辰就是有这种感觉。自己上了赤虹宗的时候,两条经脉蕴含不同的两种特殊斗气,这样的体质万里无一,当时赤虹宗让自己制作晶石,皇宇辰还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斗气特殊,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用途,直到看到南宫维小楼中堆放的晶石皇宇辰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赤虹宗怕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测试自己体内的能量,看看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他们的要求。换句话说,自己在上了赤虹宗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别人编排好的,甚至刚才强行的破解阵法,很可能都是赤虹宗故意为之。但他们怎么能做到未卜先知的?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有变化?怎么能知道自己一定会在阵法的爆炸中活下来? 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上有混元阵。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身上混元阵的秘密,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皇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体内的漩涡在不停的缓缓转动,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所蕴含的强大的力量,比之之前要强大数倍。而这些能量的核心,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混元阵。皇宇辰抬头看向张姓长老,再看看他身旁的南宫维,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展现在这些人眼前,自己的所有心思,都已经被他们掌握了。 皇宇辰忽然有些不做所措,自己存在的意义,很可能就是为了打开某扇门,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为了这最后的结果,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你想偏了,他们只是猜测。”就在这时,疾影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没有人能看清未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变 皇宇辰朝疾影看去,昏暗的荧光下,让他的面孔看着有些阴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神秘,让皇宇辰听后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疾影说完,冲皇宇辰笑了笑,他脸上的伤疤显得愈发狰狞,就这一瞬间,疾影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他站起身,径直冲张姓长老走去。 “我不会让他开启界门的。”疾影看着眼前的张姓长老,语气低沉的道:“你们还有其他方法,放弃了几乎所有的弟子,为的就是打开界门,皇宇辰的去或留,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疾影的这一段话明显不是冲张姓长老说,而是在对话他背后的端木怀。张姓长老愣在当场几息,这才抬头回道:“疾影前辈,还请退后。” 疾影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忽然一道强烈的光从赤虹宗主峰的方向直冲天际,强烈的光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就连后山之上也亮如白昼。疾影立刻大惊,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抓住皇宇辰的手臂,作势就要向山下走。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赫连傅和麻平两人,却挡在了疾影面前。有他两人在这,虽然挡不住疾影,但疾影想带皇宇辰走,也是不可能的。 “让!”疾影冲赫连傅大吼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但赫连傅和麻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即不说话,也不后退,看样子这两人是一定要挡着疾影的去路。 “该死!”疾影双目一瞪,一道闪光从他胸口处爆裂而出,直冲向赫连傅和麻平,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淡淡的光幕笼罩而下,将赫连傅和麻平两人笼罩在其中,挡住了疾影的攻击。 皇宇辰回头看去,身后的四个长老周身也被淡淡的光幕笼罩,快速的向天空漂浮,地下坑穴中的数百尸首同样漂浮在空中,向天空飘去。就连齐正业和刘兴安抱着的两具故人的尸骨,也有了同样的变化。皇宇辰见状大惊,他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定他是绝对确定的,他不能让林依依就这么消失了。 皇宇辰一把脱开了疾影的手臂,上前两步,飞起抓住了林依依尸骨的脚裸,用尽全身的气力向下拽,但也只能起到一个迟缓的作用,尸首还是缓缓的向天空漂浮,甚至带着皇宇辰,也向天空飘动。 疾影现在是真的着急了,他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出现在林依依的尸首上空,轻轻向下一拍,乳白色的光晕流转,林依依的尸首被这光晕笼罩,停止了向上的漂浮,缓缓飘落而下,皇宇辰双脚踏地,一把将林依依的身体抱在怀中。 “多谢前辈!”皇宇辰紧紧的抱着林依依的身体,向疾影致谢,疾影立刻摆手,道:“赶紧走!”说完,他拉着皇宇辰手腕,向山下的路奔去。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不明所以,但看到疾影离去,立刻跟在后面,王泰的尸首已经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就连埋在废墟之中的李泽的身体,还有断成两节的司徒雷,也同样飘在半空之中。 天空之上,是厚重的阴云,一望无际,但此刻漫天的大雪好像已经停止,从后山向上看去,赤虹宗主峰所激发的光柱直冲天际,刺破了这厚重的云层,所有赤虹宗山峰之上,都有同样的身体漂浮而出,他们的方向完全一致,向着 这光柱的方向快速移动,最终没入光柱之内,不知所踪。 赫连傅、麻平、正在激战的司空正阳和魏兴,南宫维,张姓长老和其他两位长老,都被淡淡光晕包裹,冲着光柱的方向飞去。在司空正阳飘过皇宇辰头顶的时候,他分明的看到,司空正阳那一张充满无尽愤恨的脸,而离他不远的魏兴,却是一脸虔诚。 整个后山被照的亮如白昼,下山的路虽然满是积雪,但在疾影的脚下,却如履平地。疾影拉着皇宇辰,后面跟着齐正业和刘兴安,一行五人快速的穿过后山雪原,直奔后山传送阵而去。 皇宇辰一边向下跑,一边回头看赤虹宗主峰的情况,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打开界门了。如果没有疾影,现在的皇宇辰应该和他们一样,被这莫名的光晕包裹,冲向未知的光柱之中,在那里会遇到什么,谁也无法意料。皇宇辰背着林依依的身体,看着远处震撼的景象,感觉这个秘密,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 皇宇辰等人上山的时候,用了大几个时辰的时间,但在疾影的带领下,几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已经下了山,正在通过广阔的雪原,穿过雪原进入森林,森林的尽头,就是传送阵。疾影既然能带着众人向这个方向走,那就证明他一定有能力解开那道屏障,也有能力打开传送阵,让众人离去。 赤虹宗主峰方向的变化十分迅速,随着不停的有身体进入光柱之中,那光柱正在不断壮大,看样子,此刻这光柱几乎占据了整个赤虹宗主峰,主峰上面的所有人恐怕都不能幸免,肯定完全被这光柱笼罩。皇宇辰脑中飘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赤虹宗主峰小镇中生活的那些外门弟子,还有在小镇之中生活的居民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可能,在赤虹宗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们吧。 在庞然大物的利益面前,一个渺小的个体,真的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有疾影,现在的皇宇辰,恐怕也自身难保,更没有闲暇的心情去考虑别人了。 脚下的积雪快速的向后移动着,皇宇辰虽用尽全力向前奔走,但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走这么快,眨眼间,他们已经穿过了小镇的范围,按照平常的速度,这个距离起码要几个时辰,但现在却只用了极短的时间。皇宇辰回头去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也跟在后面,完全没有掉队。脚下的路就好像自己再向后走一样,皇宇辰看了看抓着自己手臂的疾影,心中暗道:这就是瞬行者的能力? 朵儿一直在疾影的怀中沉睡,外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完全没有清醒的意思。林依依被皇宇辰背着,她身上的感觉冷冰冰的,身体僵硬,俨然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比之之前的傀儡状态还要不如。她这样的变化,很可能和现在出现的巨大光柱有直接关系。 又过了片刻,几人已经进入到森林之中,远处的光柱还在不停的壮大之中,那范围应该已经完全将赤虹宗主峰包裹,周围的漂浮的身体还再不停的进入其中,赤虹宗的几个长老,也先后的融入到光柱之中去了。 根本来不及说话,疾影几乎是拼了命的带着皇宇辰赶路,能看出来,即便是疾影,带着皇宇辰用这样的速度前进,也是一个 不小的负担,何况后面还跟着齐正业和刘兴安,他们两人能跟上疾影的速度,肯定也是受了疾影的照拂,这样的消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 当几人到达之前看到的巨大屏障之前的时候,远处的光柱几乎已经长到了饱和状态,最后一具身体也进入其中,光柱发出的光辉开始慢慢的闪烁,闪烁的频率很慢,但能感觉到,这个频率正在加快之中。 来到屏障之前,疾影停下脚步,轻轻的喘息了一口,没对皇宇辰说一句话,他松开皇宇辰的手,自己单手放在屏障之上,请喝一声。只见一道纯白的能量快速从疾影的身体之中窜出,飞快的融入到屏障之中。下一息,面前的巨大屏障快速被纯白色的能量渲染,很快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足够众人通行而过。 “赶紧走!”就方才这一下,疾影很明显消耗不小,他冲皇宇辰喊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冲入屏障之中,齐正业和刘兴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立刻跟在他身后,进入屏障之内。 巨大屏障笼罩了赤虹宗后山的药园,之前皇宇辰曾分析过,他们布置这么大的屏障保护药园可能有两种原因,其一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会有漫天的大雪降临,故此提前做好了防护的准备,其二,就是为了困住皇宇辰。 当时疾影不知所踪,皇宇辰一行三人在赤虹宗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这个屏障对于皇宇辰来说就是天堑,根本无法通过,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危险再次上山去找南宫维。但赤虹宗一众人恐怕都没有料到,疾影会最终脱离困境,而且会选择坚定的站在皇宇辰这一边。这完全打乱了赤虹宗对于皇宇辰的部署,一个疾影在这,赤虹宗的所有长老,都无可奈何。 药园之中散着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气,外面冰天雪地,这里面确实春意盎然,许多药草开花结果,散出醉人的香气,在强烈的光辉照耀下,能看清整个药园的样子。不过现在根本就不是欣赏这一切的时候,从疾影的表现来看,现在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不然也不会带着皇宇辰等人夺路而逃了。 很快,几人就站在了传送阵面前。这是一个小型的传送阵,直接通往赤虹宗传送山,那上面有更大的传送阵,可以传送到极远的地方。疾影站在传送阵面前,回头冲皇宇辰道:“这个阵法的传送距离大概是五十里,是赤虹宗内部所用,现在我将他改一改,我们能通过它直接传送到赤虹宗外面,只要出了赤虹宗的范围,眼前的危机就能化解。” 快速的冲皇宇辰解释了一句,疾影将怀中的朵儿交给皇宇辰,而后自己双手快速动作,众多纯白色的光点凭空出现,落在面前的传送阵上。这样的手法皇宇辰之前从没见过,也从来没有见过能改变阵法途径的,站在疾影身后,看的有些入迷了。 远处,赤虹宗主峰光柱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直至达到了一个峰值。 “咔……” 光柱裂开,无数实质的光点飞速的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出,但声音极其清脆,好像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 “好了,是用到你的时候了,跟我走吧。”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皇宇辰的耳边,而猛然一愣,回头,看到一张无比苍老的脸。 第五百八十六章:天绝 天绝散人的身影,贸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苍老,身体整个佝偻着,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看起来浑浊不堪,若不是他刚才说话了,皇宇辰还以为看到了一个老死之人的干尸。 看到天绝散人的第一时间,皇宇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个老头邪门的很,而且现在皇宇辰知道,这老头一直都是给端木怀打前锋的,当初在平金城,就是这个老头用计将自己诓骗进入追日宗,最后引的许风出现,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当时他们对许风的计划失败,最终才将目标完全锁定在自己身上的。 而且,这个老头……皇宇辰背着林依依冷冰冰的身体,心中一片冰寒。如果没有天绝散人的默许,林依依他们师兄弟三人,如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司徒雷的身躯被刘兴安炸裂,现在和王泰的身体一起飞向了那恐怖的光柱,已经不知所踪,他们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和天绝散人有绝对的关系。 疾影手中的动作停下了,不知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对传送阵的改造,很明显,他认识天绝散人,而且看到他之后,并不紧张。疾影抬头看了看天,光柱炸裂之后,无数的光点飘向四面八方,将整个天际点亮,巨大的光晕冲击将厚重的云层冲散,露出了原本漆黑的天空来,不过此刻整个天际一片大亮,光点所到达的地方,如同白昼。 远处,赤虹宗主峰的上空,大量的光点在快速汇聚,很快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团,光团附近云雾氤氲,距离这么远,看不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顾不上和你废话。”疾影看了天绝散人一眼,道:“你如果还是如此怕死,即便界门打开,你也不过是端木怀的踏脚石。”说完,疾影回身,一把抓住皇宇辰,作势就要将他拽入传送阵。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道白光亮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天绝散人佝偻着身子,挡在了传送阵面前,他的双眸之中透着狠辣的光芒,脸上的皱纹蠕动着,他直勾勾的盯着疾影,声音有些发颤:“最后一步了,不要挡着我!”说完,他根本无视疾影,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直接向皇宇辰抓来。 疾影最先动作,在他眼里,天绝散人的动作和慢动作没有什么区别,他一把抓住天绝散人的手臂,猛然向外一拉,天绝散人化成的白光就这么轻易的让疾影扔到了一旁,疾影作势将皇宇辰猛的一扯,他整个人进入到传送阵之中。 此刻,皇宇辰背着林依依,怀中抱着朵儿,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下一息,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身体也被疾影扔到传送阵之中,疾影用一种十分严肃的眼神看了皇宇辰一眼,眼神中包涵了极其复杂的情感,而后,他看了看皇宇辰怀中的朵儿。 皇宇辰瞬间明白了疾影的意思,他立刻大惊,喊道:“你女儿你自己照顾,不要交给我!”说着,皇宇辰就要向前冲,走出传送阵的范围。 下一瞬,明亮的白色屏障将整个传送阵笼罩,皇宇辰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踏出半步,疾影站在屏障之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双手微动,纯白色的屏障立刻开始抖动,皇宇辰感觉周围的环境开始出现 细微的变化,这是传送阵将要开启的征召。 “你……”皇宇辰还要说什么,但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快速移动,他知道,传送阵已经启动了。 可能是疾影意料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以他的能力也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在最后的一刻,他选择拼尽全力将皇宇辰送出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皇宇辰,这意思无需多言。 虽说是短途的传送阵,但也并不是瞬间到达,传送阵转换时空,需要一段时间。皇宇辰低头去看怀中的朵儿,朵儿长长的睫毛抖动,居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大哥哥。”朵儿轻轻的喊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知道自己正在传送阵之中,而后立刻问道:“爹爹呢?” 皇宇辰看着朵儿,心中的感觉复杂至极,只是紧紧的将朵儿抱在怀里,一言不发。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神色一片凝重,很明显,疾影当时有和他们一起走的能力和时间,但他没有这么选,也就是说,传送五十里,疾影也必须留下来断后,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更是不愿遇到的。 赤虹宗主峰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宇辰不知道,在他内心之中,虽然还是想去探寻事情的真相,想弄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但最后皇宇辰才发现,自己面对赤虹宗,根本就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一个疾影,赤虹宗的各个长老也绝对不会和自己有一句废话,无论是强行拘禁还是被变成纯能量状态,对于赤虹宗来说,都比自己活着要好操作的多。 疾影是什么人,皇宇辰根本就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疾影的真名是什么,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进入了传送阵,落地的瞬间,就要立刻开始逃亡。赤虹宗的所有高层都进入了恐怖的光柱之中,无论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短时间内也没有功夫来追赶自己。 朵儿在皇宇辰的怀中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宇辰,再次问道:“大哥哥,我爹爹呢?” 皇宇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闷。 就在这时,传送阵一阵抖动,周围的环境迅速变化,传送阵到达了终点,皇宇辰立刻向左右看去,这一看,心中却是凉了一大截。 他们,根本就没有动过。他们现在还站在赤虹宗后山的这个传送阵之内,他们的面前,已经不是疾影,而是天绝散人那张让人恐惧的老脸。 看到这样的情形,皇宇辰立刻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他整个人下意识的向后窜了出去,径直出了传送阵的范围。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看到天绝散人的那一刻,几乎也做了和皇宇辰相同的动作。 拉开了一些距离,皇宇辰才有时间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再次确认了,刚才的传送阵,根本就没有开启,他们还在后山,还在这片药园之中,周围充斥的草药的香气证明了这一点。 天绝散人站在传送阵之前,冲皇宇辰露出了一个狰狞恐怖的微笑,这次再见天绝散人,他整个人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虽然看起 来无比苍老,但起码像一个人,但现在,天绝散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整个人狰狞的笑着,那身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更像是一块裹尸布,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更接近一个被制作出来的傀儡的样子,和之前看到的李泽司徒雷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恐怖。 皇宇辰向后看去,疾影此刻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全身都在散出一种纯白色的光晕,这光晕在慢慢的流动,流动的样子像极了血液。疾影的面色苍白,很明显,他们走了之后,疾影和天绝散人之间有过短暂的交手,而疾影居然落了下风。 “前辈!”皇宇辰看到疾影这个样子,立刻高声喊了一句,他怀中的朵儿一眼就看到了疾影,挣扎着从皇宇辰的怀中跳下,几步就越过了天绝散人,直接扑到疾影的身上。 “爹爹!”朵儿看到疾影的样子,大哭起来,抱着疾影的脖子,语无伦次。以她现在的年纪,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况且还是自己至亲之人受了这样的伤害,她小小的心灵如何承受的了。 出乎意料的是,天绝散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朵儿身上,而是全部放在了皇宇辰身上,他直勾勾的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暴虐残忍的目光不加掩饰。见此情形,皇宇辰如临大敌,疾影在他面前都吃了亏,自己肯定不是这个老头的对手,但坐以待毙确不是皇宇辰的行事作风,他的双手在空中快速划动,很快,数十道咒印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将这阵法融合,双手向前一抓,阵法随即覆盖了他的双手,形成了全新的阵法铠甲。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胸口之内的漩涡转动的速度缓缓加快,这和他调用大量斗气有直接关系,但现在却根本没有时间给皇宇辰去考虑自己的身体情况。 皇宇辰刚刚完成这一切,天绝散人便化成一道白光,径直向皇宇辰扑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皇宇辰连忙举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也只能做出这么简单的动作了。 “咔!轰……”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随之而来的巨响,皇宇辰整个人飞了出去,他双手的阵法铠甲就因为这一击整体破碎,他的双手立刻变的鲜血淋漓,他整个人栽入一旁的药田之中,双手颤抖。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被他背在背后的林依依的身体,掉落在地面上,就在这时,天绝散人化成的白光,猛然一滞。 白光散去,露出了天绝散人几近疯狂的面孔,他疑惑的看看林依依的尸体,好像在思考什么,但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临近疯狂,在这之前,天绝散人身上也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变化,让他连自己的弟子都不认得了。思索了几息之后,天绝散人再次化成一道白光,直奔皇宇辰而来。 忽然,周围光芒大起,一道威力巨大的能量冲击而来,将化为白光的天绝散人直接打回原形,周围的药田齐刷刷的倒下,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瞬间消失了。 皇宇辰颤巍巍的从地面上爬起,只见不远处的朵儿,整个身体被白色的光芒环绕,双眸之中散着浓浓的杀气。 “我要杀了你!”朵儿大叫一声,化作一道白色的利剑,径直向天绝散人扑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朵儿 “朵儿不要!”看到朵儿化作一道白芒冲向天绝散人,疾影立刻惊呼一声,想起身去拦,但他的身体明显受了不小的伤,一下居然没有站起来,就这瞬间的耽搁,朵儿已然冲到了天绝散人面前,双眸之中透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果决,一掌向天绝散人的天灵拍去。 “呼……”天绝散人长袍一卷,气息喷涌而出,轻易的化解了朵儿的攻势,他整个人再次融入白光之内,这次他的目标不是皇宇辰,而是挡在他面前的朵儿。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如何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怪物的对手,皇宇辰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旁的齐正业刚有一个向前冲的动作,而刘兴安呆在原地,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停下!”一声爆喝传来,疾影全身被晶莹流转的白色雾气包裹,万分之一个刹那就到了朵儿身前,他一把将朵儿搂在怀中,没来得及做其他任何动作,天绝散人全力的一掌,就结结实实的拍在疾影的后心上。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直接穿透了疾影的前胸,向远处射去,因为疾影将朵儿搂在怀里,这白光也同时穿透了朵儿的身躯。于此同时,疾影“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这血液的颜色居然和他身上流转的光晕一模一样。大量的纯白色的光晕直接喷洒在朵儿的身上,将她整个头和脸,都覆盖在下面。 “疾影前辈!”见此情况,皇宇辰目呲欲裂,也不顾上自己身上的伤势,垂着双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直奔疾影的方向而来。一旁,齐正业向前冲出的身体也马上接近两人,他脸上满脸的关切和焦急,三人之中,他最担心朵儿,已然尽了全力。刘兴安此刻也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也向前移动,但比起齐正业来,却还是慢了一些。 就在这个瞬间,久违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皇宇辰的眼中,一切的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一旁齐正业正在向前奔走的身体,他身上缓慢出现的斗气运转,皇宇辰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斗气流转的细微动作。 一旁的刘兴安,脸上的表情慢慢从震惊变成焦急,他的身体在缓慢的向前移动,斗气的光晕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 面前,一片被气压压倒的药田,天绝散人就站在疾影的背后,他面目狰狞,已经从白色的光晕之中脱离出来,高举手臂,耀眼的白光快速向他的手臂处汇聚,集合在他的拳头上,他的速度,明显快过自己,快过齐正业和刘兴安。 皇宇辰向前奔跑,他的思维此刻比自己的身体快了何止千倍,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液缓慢的流动,缓慢的汇聚然后滴落,慢慢的掉落在被压倒的草药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能量运转,这一次,和之前发生的几次,都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情况,他看别人是慢动作,自己也是慢动作,但自己身体内流动的力量却和自己的思维保持一致,所以他能在刹那之间恢复力气,起死回生。但这次却不同,他的思维能清晰的观察周围的一切,但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速度了。 眼前,天绝散人的拳头正缓慢的接近疾影,疾影吐出 一口鲜血之后,眼神黯淡,已经完全失去了闪避的能力,他怀中的朵儿,被方才的一拳击中,疾影特殊的鲜血喷再她的头脸上,现在完全看不到情况,但疾影受了这一拳都已然重伤,朵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完了……”皇宇辰内心大急,他虽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也知道应该怎么解决,如果他能有和自己思维一样快的速度,就能在天绝散人的拳头打下来之前,将疾影和朵儿救出来,但现在他的身体出于僵持的状态,只是重复他之前的指令,缓慢的向前移动,根本无法跟随自己的思维,这就让皇宇辰一下变的束手无策,只能这么干看着,只能等着天绝散人的拳头打在疾影的后心上。 皇宇辰十分清楚,这一拳下去,疾影就算是不死,也绝对失去了战斗能力,解决了疾影,下一个就是自己了。没有了疾影的庇护,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赤虹宗手中的玩物,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在这个瞬间,皇宇辰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此刻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而不需要通过眼睛去看,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再俯瞰这一切一样。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正在缓慢的移动或行动,但天空之上,放在那恐怖光柱爆裂之后行程的光点,却完全不受这个影响,还是再以极高的速度转动,向周围的天际扩散。 皇宇辰还没反应过来,这天空上的光点,就好像是发现了目标的军蚁,开始快速的向皇宇辰这个方向集结。 “什……”皇宇辰内心震惊的独白还没有说出来,这些光点已然到了近前,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这些光点都会冲自己来,但他错了,这些光点汇聚的方向,却是疾影怀中的朵儿。无数的光点以比电光火石还要快的速度疯狂的向朵儿的身体汇聚,很快,朵儿的身体被这些奇怪的光点包裹,甚至将抱着他的疾影,也包裹在其中。 下一刻,在皇宇辰愣神之中,光球发生了快速的变化,整个光球快速的收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朵儿的身体,而朵儿的身体也随着光球的不断缩小,快速的长大。 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再以千倍的慢速度动作,而朵儿身上发生的一切,在皇宇辰看来,也是极快的,也就是说,相对于朵儿身上的变化来说,在其他人眼里,发生的一切几乎就是在万分之一个瞬间。 在皇宇辰的目瞪口呆中,方才快速凝结的光球已经完全消失,或者说,被疾影怀中的朵儿吸收了,此刻的朵儿,看起来已经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她的身体快速长大,如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肩上,原本小女孩穿的衣服因为身体快速的长大而被撕的粉碎,朵儿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一个成人。 更让皇宇辰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疾影本来抱着朵儿,六岁小女孩的身体和一个成人相比要小很多,现在朵儿的身体长大,撑开了疾影的怀抱。这个女子就在皇宇辰意识的注视下,缓缓的站起,皇宇辰看到了他活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的画面。 一个完美的身体,出现 在他的面前,他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完美到这个地步,而且,现在这个女人,还是光着身子的。 这件事情对于皇宇辰的冲击,和这个女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由动作的冲击是一样的,皇宇辰的意识一时间停住了,他不由自主的盯着这个女人的身体,整个人都痴傻了。 女子缓缓的站起身,她的长发如同白色的瀑布,披在前胸和后背,一副面孔完美无瑕,好似夜空之中最耀眼的星,她的目光璀璨,带着一种俯视一切的平淡。下一刻,她冲天空微微招手,无数的光点再次快速向她汇聚,再她身体周围化作衣衫,遮住了这幅完美的身体。 直到这女子的身体被衣服遮住,皇宇辰的意识才恢复,他愣愣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子,脑中一片混乱。 女子的衣服幻化成型之后,她回过头,用那如同皓月的双眸看了一旁的皇宇辰一眼,那种俯视一切的眼神,让皇宇辰立刻有了一种想顶礼膜拜的冲动,方才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此刻让他感觉无比愧疚。 “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那女子冲这皇宇辰的方向,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传入皇宇辰的意识之中,如同一声炸雷。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极短的时间之内,一瞬间。皇宇辰的意识离体,看到了发生的一切,直到皇宇辰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才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能力,而是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子的能力。 可能是自己身上存在的秘密,让自己在这个空间之内,保持了意识的清醒,或者说,自己的意识跟上了事情的发展,这可能就是当初许风对皇宇辰说的,他本来是同类。 女子看了皇宇辰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他,而是低下头,看着眼前,正跪在地上,双手还做着环抱动作的这个人,疾影。 此刻的疾影,全身都冒着乳白色的光晕,嘴角处晶莹的光晕还再慢慢流转。皇宇辰知道疾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些散落在外的散着荧光的白色光晕,很可能就是他的血液。 女子的眼中,闪出一丝不忍,她抬起手,在疾影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方才那种俯视一切的神情之中,露出一丝柔情。 “你这是何苦……”女子轻轻的说了一句,脸上的那一丝柔情,消失。 下一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皇宇辰只听耳边传来一声炸裂的声响,抬眼去看,只见天绝散人的身体已经飞出了几丈开外,方才出现的那女子就站在疾影的面前,疾影的双臂快速动作,一把抱住了这女子的双腿。 这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疾影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去保护自己怀中的女儿。 那女子,满面冰霜,她的眼神藐视一切,神圣而不可侵犯,但疾影就这么抱着她的双腿,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齐正业和刘兴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前冲出了几步,看到忽然出现一个女子,立刻停下了脚步,整张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疾影下意识的抱住了他面前的女子,立刻感觉到不对,他猛然抬头,看到了这女子的面容,立刻惊道:“素容!” 第五百八十八章:界门 被疾影称作素容的女子低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之中不带任何情感,语气冰冷道:“疾影,好久不见。” 此刻的疾影已经陷入了狂喜之中,他松开了抱着素容的双臂,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站在这女子的面前,他的身上还在不停的流出血液,但脸上却满是笑意。他好像有无数的话想和眼前的女子说,但就这么哽在了当场,不知道要说什么,剩下的只有傻笑。 皇宇辰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但他没有说话,一切恢复正常之前,这女子眼中透出的一丝温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但很明显,她和疾影之间的关系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而且,这个女子是忽然出现的,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出现在赤虹宗主峰光柱爆发之后,光团融入朵儿的身体。皇宇辰弄不清这到底是朵儿长大了,还是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皇宇辰的脑海之中忽然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如果按照自己在空间之内碰到的人和自己说的话,自己从苍茫山穿梭回来,原本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融合在了一起,那之前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就像现在一样,他同样有这样的疑问,这个女人出现了,那朵儿去了哪里?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她的出现,是不是就代表了朵儿的消亡? 事情出现了很大的变故,很明显,这个后面出现的名叫素容的女人,恐怕拥有碾压一切的实力。疾影和天绝散人能够达到的层次差不多,之前怕是因为疾影的消耗太大,所以才败给天绝散人的。而天绝散人的状态也明显不正常,他怕是也经过了常人所不知的事情。 皇宇辰站在药田的边缘,看着眼前的女子和疾影,一旁齐正业和刘兴安跑了过来,站在皇宇辰的身侧,两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齐正业直接开口冲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几步,将刚才掉在地上的林依依的身体再次抱起,带着齐正业和刘兴安,站在了疾影两人的身后。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这女子的出现,可能预示着事情将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去发展。 “你……我就知道你没事,你一定没事。”疾影憋了半天,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的脸上满是傻笑,身上的伤势也不管不顾,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也没有了任何事,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女子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刚才被自己击飞的天绝散人身上,此刻,天绝散人已经从地上站起,满脸皱纹堆砌,一双眼睛透着红芒,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他恶狠狠的看向疾影和素容的方向,盯着他们身后的皇宇辰。 现在的天绝散人,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他就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皇宇辰,一切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将被他撕碎。 方才,天绝散人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力量根本就不符合常理,相比之前他囚困皇宇辰的时候,要强了太多。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如何能在这半年的时间达到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层次,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不出我所料,他们果然这么做了。”素容淡淡的看着天绝散人,身上的气息渐渐收敛,从外表上看去,这女子就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危险来。但皇宇辰却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恐怖,她能大面积的控制时间的流速,甚至连疾影这个瞬行者都逃脱不了她的能力。迄今为止,算上皇宇辰见过的那个苍茫城主,连带算上天清城,他都没有见过有这样强大能力的人。 疾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快速从方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天绝散人,而后冲素容道:“他们早就开始怎么做了,今日,他们要开启界门,踏上永生之路。” 素容闻言,眼中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了一下,但迅速的恢复原样,道:“开启界门,要通过瞬行界的链接,你和瞬泉是这个区域瞬行界的守护者,你在这,瞬泉呢?” 疾影闻言,沉默不语,微微的低下了头。 他从瞬行界走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当时肖一搏冲自己说的最后的话,让疾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而此刻,赤虹宗主峰已经升起了巨大的光柱,而且这光柱已然破碎,向周围急速的扩散出去,这就只能说明一点,这里的瞬行界,已经被打开了,而肖一搏,就在瞬行界中。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忽然感觉心中有些异样,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瞬泉这个名字,但他总觉得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将目光转向疾影,眼中满是疑惑。 从赤虹宗主峰的光柱爆发之后,皇宇辰就已经明白了,他要探寻的秘密,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赤虹宗要追求的事情,和整个秘密都有关系,但皇宇辰能看的出来,赤虹宗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而现在的他想知道赤虹宗的秘密,就已经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了,如果不是疾影一直守护在身边,他怕是连这些都不可能知道。 他现在只想两件事,弄清楚肖一搏去了哪里,想办法救林依依。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能要用长久的时间去解开,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且,再探寻这个秘密的过程中,他身后的家园和家人会一直被这秘密中的人威胁,以皇宇辰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我知道了。”素容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没去管眼前的天绝散人,而是双手微抬,掌心冲天,轻喝一声:“诸界众门,开!” 随着这女子的一声轻喝,原本在快速向周围扩散的无数光点忽然在空中汇聚成了庞大的八道光柱,而后再下一瞬,其中的七道光柱,向不同方向的天际飘去,转眼就消失不见。剩下的一条,直冲天际,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周围,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黑暗。 “素容……你!”疾影见此情形,大吃一惊,他看向天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时候了!”忽然,面前的天绝散人一声历喝,整个人化作一道耀眼的白芒,径直向皇宇辰的方向扑来。疾影一惊,赶忙上去阻拦,却被素容一把抓住了手臂。天绝散人化成的白芒直接扑向皇宇辰,皇宇辰心中大惊,连忙运起斗气阻挡,但受了重伤的他哪里是现在天绝散人的对手,只一个照面,他的手臂就 被这白色的光芒缠绕,很快,他的全身都被这白芒缠绕,白芒化为一股绳索,将皇宇辰在一瞬间困得结结实实。 皇宇辰身后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见状大惊,立刻运起斗气反击,用出了他们能用出的最强招式,但这些招式打在一片白光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的皇宇辰,被一片白芒环绕,就好像被困在一个白色的大茧之中,天绝散人的身影出现在大茧一旁,他伸手从大茧上面拉了一道白芒抓在手中,径直向天空的方向飞去。 “咚……”林依依的身体,掉落在地上,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用尽全身解数也无法阻止天绝散人的离去。而天绝散人的眼中只有皇宇辰,根本就不去理会他们二人。 “不能让他带他走!”疾影见状大喊,想要上前,但她的手臂被素容抓着,根本就无法动弹分毫。 下一刻,天光大亮。 方才冲向天际的那道白光消失,几息之后,这白光好像打在了什么庞大的物体之上,一片强烈的光晕传来,极远的空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它被强烈的光照耀,正快速的向下移动。 又是几息,随着这庞然大物的越来越临近,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东西的样子。 这是一座庞大的,大的让人无法想象的,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巨大石门,此刻,这石门就停在赤虹宗的正上方,古朴的石门之上雕刻了无数巨大的石雕,看着让人不禁的凝重和震撼。如此庞大的物体就这么静静的飘在赤虹宗的上空,好似忽然出现。刚才消失的那道白光打在这石门之上,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正座石门也因为被这白光,开始散出微弱的光来。 这景象,给人的压迫力是绝无仅有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茫然的抬头,看着头顶上忽然出现的这道巨大的石门,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 天绝散人拽着包裹皇宇辰的大茧,正在向石门的方向飞去,他们的身影和石门相比,就是山川和蝼蚁之间的差距。和石门比起来,两人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为什么?”疾影回头,极力的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控制自己不要喊出来,他冲这素容,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召唤界门!” 素容淡淡的看了疾影一眼,松开了他的手臂,抬头看向天空,轻声道:“契约。” “谁的契约?和谁的契约?”疾影不解,再次开口问道。 “他,和整合瞬行界的契约。”素容淡淡的回答,道:“也正是因为这契约,你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也因为如此,我才会化为能量体,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素容的目光,一直看着天绝散人手中的大茧,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疾影闻言,也抬头看向天际,目瞪口呆,这些事,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 “他会如何?”当天绝散人和他手中的光茧已经变得看不见的时候,疾影轻轻的问出这句话。 “不知道。”素容轻轻的摇头,道:“我的任务,就是开启八道界门,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要管的事情了。” 此刻,在光茧之中的皇宇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庞大的压力,正在逐渐向自己靠近。 第五百八十九章:瞬行界 一股几乎让人无法承受的压力,从正面压向皇宇辰。 他整个人被包裹在光茧之中,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天绝散人擒获,正在去往某地。而新出现的那个女子,阻拦了疾影来救自己。 此刻皇宇辰的脑子一片混乱,迎面而来的强大压力让他心跳加速,同时,胸口处的漩涡旋转的速度,也在逐渐的加快,这根本就不受他本人控制。 他的眼前,一片虚无,捆绑自己四肢的白芒他无法挣脱,心跳加快,漩涡快速运转,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皇宇辰想强行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用。无奈,他紧闭双眼,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忍耐而已。 天绝散人拉着光茧径直向这比半边天空的大门飞去,如同一只会发光的飞虫,飘荡在无尽的夜空之中。巨门散着微微的荧光,上面巨大的狰狞的雕刻如同山川版巍峨,给人一种由内到外的压迫感。但天绝散人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样的压力,他向巨门的方向飞去,速度不急也不缓。 除却正在向巨门飞去的天绝散人外,整个赤虹宗,鸦雀无声。 自从巨大的光柱出现,赤虹宗的诸多长老就没有再出现过。光柱炸裂,而后巨门出现,他们也没有了踪影,好像随着光柱消失在夜空之中,化为了虚无。 但事实上,却绝对不是如此。 此刻,瞬行界内。 肖一搏的面前,站着整个赤虹宗的所有高层长老,他的正前方,站着端木怀。 肖一搏的手中攥着一个光球,脸上带着一丝戏虐的笑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端木怀,他的嘴角,还再不停的淌着鲜血。 端木怀面色平静,赫连傅和麻平站在他身后,而一旁,是一个和包裹皇宇辰一样的大茧,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人,正是赤虹宗的三长老,司空正阳。 很明显的,在皇宇辰经历外界的巨变的同时,瞬行界中,肖一搏自己,面对了赤虹宗的所有高手。 肖一搏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暗淡的门,瞬行界链接时空,是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而界门,是通往诸天外界的大门。如果想打开界门,首先需要通过瞬行界,获得进入界门的资格,而后积蓄巨大的力量,冲击界门,才有可能打通诸天外界,真正踏入虚空,获得永生。 这是端木怀,一直坚信的事实。 多年之前,他正是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此后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永生,并将这个目标当成了自己的终生目的,不惜赌上整个宗门的未来。 而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挡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重伤的瞬行者,肖一搏。 “你们想穿过瞬行界成为瞬行者,而后轻而易举的进入界门?”肖一搏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双眸之间精光闪烁,盯着端木怀,道:“端木怀,你苦心经营数十年,怎么都没想到,成为瞬行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端木怀那张苍老的脸上,不带一丝神色,他目光深邃的看着肖一搏,看着他手中的光球,气息凝重。端木怀身后的一众赤虹宗长老此刻都沉默,方才短 暂的战斗之中,他们已经了解了瞬行界的一切。 瞬行者,简单理解,就是界与界的守护者,瞬行者本来都是精纯的能量体,并不拥有躯体,这里负责看守的两个瞬行者,就是肖一搏和疾影。三十年前的那件大事,让肖一搏和疾影拥有了肉身,他们用另外的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瞬行界的大门。而因为这件大事的起始点之一就是赤虹宗,故此瞬行者和赤虹宗之间,拥有诸多瓜葛。 为更好的保护瞬行界,瞬行者和赤虹宗之间建立契约,赤虹宗不对外说出瞬行界的事情,而瞬行者帮助赤虹宗的主要弟子修炼,帮他们成为宗门界的龙头。同时契约还规定,瞬行者不能对赤虹宗任何高层出手,更不能从赤虹宗的范围离去。 这看似并不公平的契约,当初却是瞬行者自己提出来的,提出这契约的,正是当年的疾影。 因为某种变故,另外一个瞬行者通过瞬行界来到了这个世界,并用大法力将三十年前的浩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个事情的代价,就是施展法力的瞬行者,化为了精纯的能量体,整个身体被包裹在一块晶莹的玉石之中,停在赤虹宗后山之上。这个瞬行者,就是素容。 而素容,是疾影心中钦慕的对象,他不知道素容为何来到此地,但事情发生之后,他提出了契约,愿意守护赤虹宗,实则,是要守护素容。 当时另外一个瞬行者不同意疾影提出的契约,故此并没有签订,因为瞬行界和这个世界的通道已经打通,他没有签订契约,便与疾影达成约定,疾影守护瞬行界的大门,而他前往外界,探究事情的真相。 瞬泉,从那之后化身肖一搏,闯荡北境,最后和东王一起建立了东王府,也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并没有告诉疾影,也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他最终决定自己面对这一切,这是他身为瞬行者的宿命。 直到赤虹宗再次出现,接触东王府,目标直指皇宇辰之后,肖一搏明白,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赤虹宗的这些人,一心想要追求永生,却不知道,他们要通过瞬行界成为瞬行者,首先就要将自己的身体能量化,而后通过瞬行界的门,舍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换句话说,想成为瞬行者,就必须死,死后身体化作精纯的能量体,通过瞬行界的门,再次来到这个世界,而后想办法打开界门,进入诸天之中,再重塑肉身,方可获得永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经历的艰险,哪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对于这些细节,端木怀之前却从未提及,此刻他眼中散着精芒,直直的看着肖一搏手中的光球,动也不动一下。 肖一搏手中抓着的,是他和疾影加上素容三人的能量集合,当初出现在赤虹宗主峰的光柱,就是因为这个光球的合成,瞬行界彻底暴露在这个世界之中,谁都能够进入,而得到这个打开瞬行界的钥匙,能够在之后的永生之路上,事半功倍。这一团三个瞬行者的精纯能量,能够守护进入瞬行界的人,让他们安然的通过瞬行界。 但这个光球,却只有一个。 肖一搏将所有的事情当面说出,就是为了制衡端木怀。对于这个世界,肖一搏远比端木怀要眷恋,但他 却已然下定了决心,为保护这个世界的生灵,也为保护他的眷恋,他愿意付出一切。 “宗主,这和你之前说的,可不大一样啊。”一个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四长老魏兴,第一个开口说话,他那双散着精芒的眼眸看着端木怀的背影,脸上挂着质疑。 “是不大一样。”端木怀没有回话,站在他身后的麻平却开口回道:“但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你能如何?你要如何?” “这钥匙只有一个,我们谁拿?”魏兴再次开口道:“现在回去的路已经没了,难道我们硬闯?宗主,为了今天这一刻,我可是全都豁出去了,我的所有弟子,这一生所有的珍藏,就是为了进入界门,现在被困在这里,你可要想个办法!” 端木怀闻言,轻轻的回头,用眼中透出一道凛冽的杀机,看向魏兴,魏兴被端木怀这么一瞪,全身立刻冒出冷汗,赶忙低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端木怀双目微眯,看着魏兴,而后看了看其他长老,轻声道:“先将钥匙拿到,之后从长计议。” “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赫连傅在一旁赶忙道:“天绝师兄现在应该已经擒到了那小子,界门怕是已经出现了。我们如果不快些,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端木怀没说话,看了赫连傅一眼,下一瞬,他的身体,忽然消失在原地。 一旁的肖一搏见状一惊,身体立刻动作,整个人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原地。 端木怀和肖一搏施展的,是瞬行者的能力之一,现在他们身处瞬行界,施展这样的手段不需要消耗什么能量。在外界,瞬行者那看似神乎其技的速度,其实是空间的转移,他们通过自身能力,将目标区域的空间和自己所处的空间相互转换,从而达到瞬移的效果。 端木怀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进入瞬行界,算是半个瞬行者,故此他能使用这样的能力不足为奇。但让肖一搏惊骇的是,两人同样使用瞬行者的能力,端木怀的速度,却要比自己还要快上很多。 “噗……”两人在原地消失的瞬间,肖一搏忽然感觉自己胸口一疼,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他的身形出现,端木怀的左手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肖一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端木怀,双目圆睁。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吗?”端木怀冷冷的说了一句,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掌从肖一搏的胸膛之上抽回,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力量快速的从肖一搏的身体之中消散。他喷出的血液化成了大量的精纯能量,飞快的消失在周围的环境之中。端木怀上前一步,轻而易举的拿过了肖一搏手中的光球,放在手心之中看了几眼,而后,扫视在场的所有赤虹宗高层,身上透出一种傲然于世的气势。 “你……你居然……打开了……”肖一搏的身体此刻正在快速的消散,这里是瞬行界,他身上的所有能量都来自瞬行界,此刻他的身体正在消亡,精纯的能量正在被瞬行界快速吸收,肖一搏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心中带着的却是浓浓的不甘和惊骇。 “多谢你为我打开瞬行界的大门,瞬泉。”端木怀看向身体正在快速消散的肖一搏,冷冷的道:“以后这个世界,就是我的了。” 第五百九十章:最终目的 肖一搏的身体,快速的消融在瞬行界中,带着强烈的不甘和疑惑,他的全身化成淡淡的光影,最终消失不见。 端木怀一把将那光球抓在手中,看也没看,直接甩手扔给赫连傅,沉着脸,对所有赤虹宗的长老道:“若要获得永生,就必须通过瞬行界的门,我和你们走的路不一样,现在要不要进去,你们自己决定。”说完,端木怀双目微眯,看了一眼被光茧包裹的司空正阳,而后他整个身体忽然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快速的消失不见。 “界门已经开启,我在那里等你们。”悠悠的飘来这么一句话,端木怀的身影,也消失在瞬行界中。 剩下的一众赤虹宗长老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四长老魏兴,他看看赫连傅手中的光球,眉头紧皱,道:“钥匙就一把,宗主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相互厮杀?” “宗主费劲心力,就是让你来厮杀的?”麻平回头瞪了魏兴一眼,怒道:“你怎么就不长点脑子?” “哎?我说二师兄,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魏兴立刻不乐意了,平时麻平和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说话却多了几分威严,让魏兴有些不大适应:“这和早先说好的根本就不一样,我们耗费了这么多资源,祭炼了这么多弟子,好不容易打开瞬行界的门,结果怎么样?咱们现在被困在这,根本寸步难行。” “你若真的以为永生是那么简单的事,从最开始,就不应该参与。”赫连傅回头淡淡的看了魏兴一眼,最后,他的目光放在了南宫维的身上,此刻,在场众人,心中最忐忑不安的,就是南宫维。 他负责整个赤虹宗的后勤,所有的这一切,他提前都知晓一些,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这一步,连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了。 作为端木怀的绝对心腹,南宫维应该是在场最了解整个事情的人,其余的几大长老,他们只负责向主峰提供高资质的弟子,按照端木怀的说法,打开瞬行界,事情就算成功了。他们没想到会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知该怎么破解。 一道道目光都集中道南宫维的身上,众人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南宫维面露难色,眉头紧皱,半晌之后抬头,冲众人吼道:“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用等到现在?宗主不是说了吗,要永生,就必须通过瞬行界,门记在那边,你们看我做什么?要永生,自己进去!” 南宫维的一阵嘶吼,更显示了他的心虚,不过经过这一下,众多长老都知道,南宫维也并没有从这里安然出去的办法。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赫连傅手中的光球上,这光球,可能是安全穿过瞬行界的唯一办法。 赫连傅双目一凝,看了看周围的众人,心中冷笑,手掌一翻,光球消失不见,冲众人道:“钥匙只有一个,你们不要想从我这里拿走,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一想怎么从这里出去。” 赫连傅的这个举动,让在场除了麻平以外的其他五人都是一愣,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赫连傅,眼中散着一丝贪婪的光芒。 “这是瞬行界,不知道你们感觉到没有,自从进入这里,身上的能量就一直在减弱。”赫连傅没 有理会他们的神情,而是轻声说道:“这里是界与界的边缘,如果时间太长,怕是我们也会化为能量体,到时候还能不能拥有意识可就难说了。”说这,赫连傅手臂轻轻一挥,一道光泽射向一旁的光茧,光茧快速融化,司空正阳从里面站起,眉头紧皱。 虽然被困在光茧之中,但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晓,此刻面临这样的问题,他也没了心情去找魏兴寻仇。 “你们自己分析事情轻重,宗主将我们引到这里来,他明知道瞬行界不是那么好通过的,需要我们都化成能量体才能通过瞬行界的门,前后结合,你们能想到什么?”释放了司空正阳之后,赫连傅面色凝重,继续说道:“钥匙只有一个,宗主这一把钥匙留给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说道这,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了。在场的都是人中龙凤,事情点到这一步,再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该死!该死!他是要用我们去冲击界门!”魏兴第一个吼了起来,他额头上的青筋鼓着,显然是被心中的猜测鼓动了心神,已然不淡定了。 “先是用弟子的能量冲击瞬行界,让我们以为可以轻易的获得永生,进入瞬行界之后,我们必然会被能量化,然后他再用我们化成的能量冲击界门,好狠毒的心……”一旁的麻平目露凶芒,其实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事情已经进展,以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无可奈何。 “怪不得,怪不得!”魏兴在一旁尖声道:“自从多年前他说他获得了改变时间流速的能力,就让我们在其中疯狂修炼,你我众人接连突破,均已跨入尊者门槛,还以为这世间早无敌手,却不想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算计这件事了!” “我们一心追求修炼至高,根本就没往更深的方向去想。”一旁的司空正阳这时候开口道:“端木师兄,恐怕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怕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尊者的界限,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我们想象不到的高度。” “你们就从来没想过,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我们修炼的都太快了吗?”赫连傅看了看司空正阳,神色淡漠,道:“三十年前大劫降临,瞬行者出现在赤虹宗之后,你我的修为就开始突飞猛进,本来以你我资质,恐怕究极一生也无法触碰尊者的门槛,但现在却只短短三十年,我赤虹宗出了五个尊者,其余长老也都摸到了尊者的门槛,差一步就能踏入,这要是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听闻赫连傅的话,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修炼速度极快,这是不争的事实,自从三十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修炼就再也没有遇到瓶颈,赤虹宗的自然之力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进入体内的能量快速转化为斗气,按照赤虹宗的修炼功法,只用了不到三十年,包括端木怀在内的五个赤虹宗高层,全部修成尊者,其余高层也都摸到了尊者的门槛,随便想想,这也是骇人听闻的事。 只是这一切的诱惑实在太大,自从端木怀成为宗主之后,不但解决了三十年前的危机,更是将赤虹宗带上了之前难以想象的高度,宗门 内自然之力充沛,修炼事半功倍,在处理和瞬行者之间的事情上,端木怀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众多事情综合再一起,让端木怀拥有了绝对的权威和地位,所有人,包括司空正阳在内,都没有怀疑过他。或者说,没有找到怀疑他的证据。 而所有的一切,现在看来,都好像是一个圈套。 “他……需要尊者级别的精纯能量,来冲击界门……”南宫维,这时候幽幽的说了一句话,他抬头看向众人,道:“这件事我早就有所猜测,但无奈左右没有证据,所以我才不突破最终的门槛进入尊者级别,但现在看来,这样也根本逃不了。”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说!”魏兴回头,恶狠狠的等着南宫维,恨不能现在就上去把他撕了。 “我为何不说?你一直在帮他制作傀儡,将所有弟子的身体祭炼,这些事,你怎么不说?还不是想在后面通往永生的时候得一些好处和照拂,大家都一样,谁也不要指责谁!”南宫维立刻瞪了魏兴一眼,根本无视他眼中的怒火。 主峰的三个长老,自从进入瞬行界,就一直沉默,为首的张姓长老脸色一直十分阴沉,不发一言,而他身后的两人,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他们三人的异常,引起了赫连傅的注意,这三个长老不是他们同辈之人,而是赤虹宗发展后边成为长老的弟子,虽然表面上看众人都是长老,但从辈分上,这三人起码要叫众人一声师叔。三人一直表现异常,让赫连傅心中一动:“张长老,你是怎么想的?” 被赫连傅这么一问,张长老抬头,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阴惨惨的微笑,道:“想什么?” 赫连傅一皱眉,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忽然一花,张姓长老的身体忽然消失不见,赫连傅心中骇然,立刻运气斗气防御。 “噗……”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定睛一看,张长老的身体出现在南宫维的身后,此刻,他的手掌已经穿过了南宫维的胸膛,南宫维的整个身躯,正在快速的变成精纯的白色能量,飞快的在被周围的环境吸收。 南宫维此刻露出极度的惊恐之色,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伸手去抓张长老的手,但他的手臂却先一步化成了白色雾气,快速消失不见。 南宫维的目光之中露出了极度的绝望,他瞪着赫连傅,张口喊道:“逃……” 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南宫维的整个身体已然化成能量体,被周围的环境完全吸收;张姓长老站在之前南宫维站立的地方,脸上带着一丝狰狞,道:“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轻易就范的,赫连傅,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宗主他不知道吗?” 说着,张姓长老身后的两个长老身形一动,忽然整个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两道耀眼的白光,直接扑向张姓长老,张姓长老张开大嘴,直接将两道白光吞入口中,而后他的身体暴涨,原本看起来是个枯瘦的老者,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壮硕的大汉,身上肌肉好似盘根错节,蕴含爆炸般的力量。 “既然来了,就死吧。”那出现的大汉低沉的说了一句,下一刻,整个身体,消失不见。 第五百九十一章:陨 狰狞的壮汉怒吼一声,整个身体被一道白光包裹,径直向距离他最近的魏兴冲去,魏兴面色一变,身影划形,瞬间从原地消失。 这里是瞬行界,原本世界之中的很多术法在这里都起不到作用,即便是尊者也是一样。在瞬行界中,只能遵循瞬行界的运行规则,所有的力量最终都会化为精纯的能量体,包括尊者体内的斗气。故此,在这里战斗,比的只是最基础的几种元素。速度,力量和能量强度。 作为一个尊者强者,魏兴的个人实力绝对不容轻视,他也完全不像方才的南宫维一样,被张姓长老一击杀掉。两道纯白色的光影在半空交织在一起,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赫连傅站在原地,静静的抬头去看,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散着光芒的白色光球被他抓在手心之中,神色淡定。不光他如此,他身边的麻平,也一改之前老好人的样子,冷漠的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之上的战斗,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 至于还剩下的另一位长老司空正阳,此刻面色阴晴不定。作为赤虹宗的元老和长老之一,站在宗门的角度,他想上去帮魏兴解围,但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却又恨死了魏兴。他那么多出色的弟子被送去主峰,最终都变成了安静放在地下的尸体,这一切怕都是拜魏兴所赐。魏兴所钻研的方向就是借助外力将别人的尸体变成傀儡,在这方面他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的级别,而抽离身体之中本来的意识且不破坏身体本身,就是魏兴的拿手绝活之一。 司空正阳的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这样的事情,在他几十年的岁月之中,却是一次都没有碰到的。 昔日的师兄弟,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亦敌亦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事情能到这个地步,也完全是因为他们咎由自取,而且,现在的司空正阳,心中也在被强烈的自责折磨。如果他能多过问一些弟子的事情,那不会最终闹到这个地步。 很明显的,张姓长老和其他两个主峰长老化成的这个狰狞的壮汉,怕是原来就是他们的本体。一分为三,成了赤虹宗的长老,从他们进入赤虹宗的时间来看,恐怕从十几年前,端木怀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行了。经过了这么久,最终他将所有赤虹宗高层都困在这瞬行界中,众人怕是真的没有办法毫发无损的从这里出去了。 “你们在看什么?等我死吗?我死了,你们也会是一样的下场!”魏兴在半空之中,凄厉的喊了一声,狰狞壮汉化成的白芒正在逐渐将他包裹,眼看魏兴已经不是对手。 瞬行界中,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在吸收众人身上的能量,虽说过了时间不长,但众人却早已经不是巅峰状态,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出,在这里越是用能量,被吸收的就会越多。换句话说,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 即便这样,赫连傅和麻平也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半空中的魏兴,正一点点的被白光吞噬,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愤怒变得狰狞,从狰狞变的绝望。 “好!”见下方的三人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魏兴脸上忽然散出一道狰狞之色,他恶狠狠的扫视了下方冷漠的三人,而后死死的盯着正在吞噬自己的白芒,恶狠狠的道:“想吞了我,我看你有没有这么好的胃 口!”说着,魏兴钢牙紧咬,双手合十,大喝一声:“裂!” 猛然间,一道白芒出现在魏兴的天灵之上,快速的形成一道缝隙,这缝隙快速扩大,一眨眼的功夫,魏兴整个头颅都被这散着光芒的缝隙包裹。 “不好,退!”赫连傅见状,心中一惊,赶忙后退,就在他后退的同时,魏兴的整个身体,轰然炸开。 大量精纯的能量四散开来,以魏兴的身体为核心,疯狂的向四周扩散,强烈的冲击波波及了周围的一切,瞬行界中的云和雾,也被这强大的能量震的消散许多,就连一旁挂在半空之中的门,也明显的闪动了几下。 但这强大的冲击并没有扩散多远,大量的能量被瞬行界的环境快速的吸收,或者说,这强大能量,在瞬行界中快速消散,以极快的速度化为了虚无。 之前包裹魏兴身体的那道白芒,首当其冲的被强大的能量冲击,狰狞壮汉的身体从白芒中跌落而出,落在一旁的地面上,随即这壮汉摇了摇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呸,堂堂尊者,居然自爆!” 赫连傅双目微眯,看这壮汉的样子,很明显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一个尊者级别的强者这么近的距离自爆,居然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威胁,这秃头壮汉的能力,真的让人绝望。 感受着身上的能量不断的减少,赫连傅回头,淡淡的看了身旁的麻平一眼,两人彼此对视,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麻平轻喝一声,大量的斗气疯狂的从他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之中化作一片淡绿色的雾气,着武器的颜色越来越浓,转瞬间笼罩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凝!”麻平的声音再次传来,四周围的雾气瞬间开始收缩,很快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墨绿色光球,被麻平抓在手中。此刻的麻平,脸色苍白,手中的这颗墨绿色的光球,几乎是他体内全部斗气的凝结,就这么被他轻轻的抓在手中,他没有去看那狰狞的壮汉,而是看向赫连傅,伸出手,将光球递给他。 赫连傅脸色凝重,伸手将光球接过,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而后二话不说,直接将这光球送入口中,一口咽了下去。 这一幕,被一旁的司空正阳完全看在眼中,麻平再送出这墨绿色的光球之后,身体就一点点的变得虚幻,因为这瞬行界的原因,最后支撑他维持身体的能量也在消失,很快,他就要完全融入瞬行界中了。 “你做什么?”司空正阳喊了一声,一步走到麻平身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想送一些斗气给他,但一伸手,却抓在虚空之中,麻平的手臂,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能量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麻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看着司空正阳,轻声道:“师弟,赤虹宗内,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你要活下去,赤虹宗……靠你了……”说完这句话,麻平的身体完全消失在瞬行界中,化作点点光斑,归于虚无。 就这么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让司空正阳心中震动,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赫连傅,好想原本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在他吞下麻平的斗气光团之后,全身的经脉都在暴涨,额头上青筋迸出,看似再忍受极大的痛苦。 司空正阳见状,立刻就要上去帮忙,赫 连傅和麻平都是他的师兄,几十年来都对他十分照顾,他对两人的感情是有些不一样的。如果说他对魏兴的情感是爱恨交织,那对麻平和赫连傅,尊敬大过他们的过失,刚刚看到麻平的身体消失,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赫连傅又因为吞下麻平的斗气光球马上就要爆体,这让司空正阳如何不着急? “不用管!”赫连傅一把推开上前的司空正阳,他的双眸被杂乱的血丝充斥,双眸一眨不眨的瞪着眼前的狰狞大汉,而后双脚踏地,直接冲这狰狞大汉冲去。 大汉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身体再次化作白芒,如同山岳一般,呼啸而至。 赫连傅飞在半空,但他并没有用自身强大的修为和这壮汉纠缠,而是运转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速度,快速的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再次出现,他站在光头壮汉的身后,手中抓着端木怀给他的光球,径直向身下的光头大汉拍去。 像是发自内心的惧怕,光头大汉立刻躲闪,但与此同时,赫连傅身体内打量的斗气疯狂的汹涌而出,虽然大汉裹挟的白色雾气拥有吸收能量的能力,但如此庞大的斗气量,还是一下将他包裹在其中。正在这壮汉想办法逃脱的时候,光球正面砸了下来。 “噗……” 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光头大汉裹挟的整个白色雾气和光芒,快速的向白色光球汇聚,就好像无法逃离漩涡的小船,几息的时间,直接被这光球完全吸收,包括光头大汉的整个身体。 下一刻,赫连傅落在了地面之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这么两个动作,他动用了完全超过身体负荷的能量才完成,在瞬行界中施展外界的能量,本来就耗费极大,再加上他体内还有麻平的斗气,斗气和斗气之间相互排斥,更加增大了赫连傅的身体负荷。赫连傅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内,能看到一些晶莹的光亮,那是方才透入他体内的精纯能量。 一旁的司空正阳看的目瞪口呆,从始至终,他没有做任何事,赫连傅和麻平,居然用了这样的手段,将这个秃头大汉击败了。 “师兄!”司空正阳上前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赫连傅,眼中满是焦急之色,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他不知道麻平和赫连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很明显的,现在的这种局面,是两人提前就预见的。 赫连傅又喘了几口,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光球,里面蕴含的能量好似更加庞大,一道道纯白色的光晕在光球之中流转,好似一件旷世珍宝。 “拿着。”赫连傅一把将手中的光球塞进司空正阳的怀中,冲他一笑,道:“一会从这里出去,你便下山,百日之后再回来,赤虹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司空正阳看着手中的光球,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赫连傅忽然请喝一声,周围数道白色光晕快速向他手中汇聚,很快,一个和之前差不多样子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从外表看,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我先出去,你在这里等着,一个时辰之后,你从这里出去,无论你身在何处,切记,百日之后,你再回来。”赫连傅一脸严肃的看着司空正阳,轻声道:“切记,宗门百年基业,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第五百九十二章:回魂 那巨大的古门,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好像凭空出现的一个空间,两扇厚重的石门门板好似两道绵延的山脉,覆盖了大半个天空。 天绝散人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佝偻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之中,此刻他的位置,已经临近了整个石门,和这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巨大石门相比,天绝散人的身影,好似一粒沙尘,微不足道。 背后,一个散着淡淡光泽的光茧悬浮在他的身后,被天绝散人用手抓着,好似在等待什么。 光茧之内的皇宇辰,只能感觉到周围强大的压迫力,在光茧之中,他使用了无数种方法,但都无法破开这光茧出去。他能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但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却无可奈何。 皇宇辰心中清楚,发生的这一切事情,都和刚刚出现的那个女人有关,她阻止了疾影对自己施救,也正是她施展了术法,不知召唤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对外界一无所知,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柔和的光线将皇宇辰整个包围,让他的思维逐渐平静下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期罢了。不过换一个角度去想,自从皇宇辰回来之后,又有什么事情,是在他的预期之内的呢。 外面,斑驳的光影围绕着巨大的石门,好似一片极厚重的阴云,覆盖了周边的一切。 旁边,时空一阵扭曲,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扭曲的时空中走出来,一步踏出,站在了天绝散人身旁,静静的抬头,看向天空之上的巨大石门。 “比想象的要震撼些。”端木怀轻轻的说了一句,但从脸色上,看不出他有任何被震撼的样子。 一旁的天绝散人没有说话,他也同样的看向天际,身后的那个光茧,微微的发光。 “这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半晌之后,端木怀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像是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 “无论有什么,都是你我的选择。”天绝散人明显恢复了神志,轻声回道:“到了这一步,想退却,已然不可能了。” 端木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天绝散人,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微笑,被这周围的荧光照着,显得有几分狰狞:“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天绝散人蓦然,他伸出一只手,一道道深黑的雾气在他皮肤之下流转、蠕动,看得有些恶心,但天绝散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下一步,如何做?”天绝散人轻声问道。 “等赫连傅出来,一切都会有分晓。”端木怀不再去看天绝散人,再次抬头看向天际,喃喃道:“五个尊者的全部能量,加上特定的空间钥匙,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开这界门。” “当真……踏入之后,就可得到永生吗?”天绝散人脸上的周围轻轻颤动:“或者,这其中还有其他别的什么……” “永生……”端木怀轻轻咧了咧嘴,回道:“界门打开之后,自然会有分晓。”说完这句,端木怀闭上了嘴,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不再言语。一旁的天绝散人看了看端木怀,也没再说话。对于永生这个话题,端木怀好像一直都不愿意详谈,好像其中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隐秘。 但 是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天绝散人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能一直向前,只能选择相信端木怀。 黎明之前,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只有天空之上巨大的石门散出微弱的光,就好象一个巨大的光晕出现在半空之上,甚是壮观。 远处,后山之上,疾影跌坐在地上,全身鲜血淋漓,一片片散着微弱白光的气体从他身上缓慢散出,不过看样子,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他虽然面色苍白,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疾影,皇宇辰被天绝散人带走了,冲向了半空之上的这个石门,会发生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人无计可施,当初师尊徐修平给他俩的任务,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空气中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安静,齐正业最先忍不住了,开口道:“就这么简单的让他们把宇辰带走?疾影前辈,你之前已经说了,如果宇辰去了,他必死无疑!” 疾影闻言,回头看了看齐正业,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落寞,没有说话。站在疾影身旁的神秘女子素容看了看齐正业,忽然脸上出现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轻声问道:“你们二人,是何来历?” 齐正业明显没料到这女子会将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一时间愣了,好在一旁的刘兴安反应较快,开口回道:“宇辰父王和我师尊,本是同门,宇辰算是我们师弟。宗门出现变故,师尊下落不明,他命令我二人跟着宇辰,保护他的安全。”说完,刘兴安抬头,看向天上的石门,从这个方向,早就已经看不到皇宇辰和天绝散人的身影。 “你师尊?”素容闻言一愣,略微思索,而后问道:“沧兴宗,徐修平?他是你们师尊?” 刘兴安没想到这女子居然会知道自己师尊名讳,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素容看到刘兴安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明唔之色,而后看向天际,轻声道:“原来……他是这么安排的。” “不知前辈是如何知道我师尊名讳的?”齐正业随后开口,很明显,这个女子来历不凡,但她却知道自己师尊是徐修平,要说这其中没什么关联,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素容闻言,回头看向齐正业,双目微眯,露出一个微笑,好似这暗夜之中的明灯,看得齐正业都有些呆了。 “我和你师尊,算是故交。”素容轻声道:“不过其中事情,我却是不能和你说的,有朝一日你见到你师尊,便什么都清楚了。”说完,素容看向一旁的疾影,语气恢复了平淡和冰冷,轻声问道:“恢复的如何?” 疾影苦笑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周身散出的雾气渐渐变淡,身上的伤口隐隐有愈合的趋势,明显已无大碍了:“没事,死不了。” “此间事了,赤虹宗和你我瞬行者已再无干系,你我二人从这里离去,从另外的通道,回瞬行界,这里的事情已经和你我无关了。”素容的语气平静而冰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就连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都能感觉到,素容和疾影说话的语气,明显和对他们的语气不同,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冷若寒冰。 疾影沉默了几息,左右看看,在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脚边,看到了林依依的身体,他上前一步,将林依依的身体扶起,经过这么多变故,林依依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尘土和污渍遍布在衣衫之上,但那遮面的轻纱还在。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没有了一丝生气。 疾影将林依依的身体扶起,看向一旁的素容,轻声道:“既然你决定让他自己面对,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素容闻言,眉头微蹙,轻声道:“说。” “这女子和皇宇辰之间还有渊源,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他还带着这尸体,我知道她全身的能量和魂魄已经被抽离,用于开启瞬行界,能不能将她复活,算是最后为他做些什么。”说着,疾影目光闪烁,继续轻声道:“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瞬泉他……” 素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林依依的尸体,几息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疾影见状精神一震,对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道:“你们两个靠后一些。” 齐刘二人闻言,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只见素容轻抬手掌,在半空之中凭空一抓,一道明晃晃的白色雾气飞速从她的手中形成,就好似在周围的空气之中抽离了什么,这白雾快速变化,隐隐化成了一个女子的形状。 “她的魂魄完整,但气息微弱且有一些缺陷,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素容轻声的说了一句,将手中女子形状的白雾轻轻向下一抛,这白雾轻飘飘的飘向地面,快速的融入到林依依的身体之中。 这一幕,让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知道这素容拥有大法力,且很有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他们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能够重铸一个人的魂魄,这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能力。 “你们不必吃惊,我不是重铸了她的魂魄。”有容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轻声解释道:“赤虹宗内众多弟子都化为了能量体,而瞬行界,就是由精纯的能量构成的,在这中间分辨一道独特的能量波动,对于瞬行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素容的话语,这白雾融入到林依依的身体之中,疾影将她的身体慢慢放在地上,轻轻的后退几步。 忽然,周围起了几道微风,裹挟着林依依的身体,此刻她的身体散出微弱的白芒,并快速消失不见。 下一刻,林依依双眸微动,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声道:“这是……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素容看了一旁的疾影一眼,而后身体化作点点白芒,消失不见。疾影面带微笑,看了一眼林依依,而后将目光转向齐正业和刘兴安,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看情况,宇辰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你们可能会在这后山滞留,等宇辰回来了,替我说一声,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疾影的身体忽然被白色光晕包裹,下一瞬,就在两人的眼前,化作点点白光,凭空消失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看到了一丝凝重。 一旁的林依依此刻已经站立,她看到了半空之中的巍峨石门,惊道:“这是……什么?” 第五百九十三章:野心 半空之中出现的巍峨石门着实让刚刚苏醒的林依依一脸震撼,她没有这一阶段的记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再茫然的看看齐正业和刘兴安,喃喃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刘二人一时语塞,顿了片刻,齐正业才开口问道:“你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林依依柳眉微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回道:“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回到住所,然后收到了师尊的消息……”这时,她眉头周的更紧,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再后面,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林依依说着,观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立刻就认出,这里就是赤虹宗后山的药园,他们身后,就是后山的传送阵。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林依依觉得有些诧异,问道:“天上的那是什么?皇宇辰呢?” “此事一言难尽。”刘兴安轻叹了一声,道:“宇辰,现在和你师尊在一起。”刘兴安指了指天上出现的巨门,继续道:“这怕是赤虹宗的最终目的,他们找宇辰,也是为了打开这个大门。发生的事情颇为复杂,我只能说,在你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宇辰现在被你师尊擒获,就在这门的附近。而作为朋友,我二人却无能为力。” 林依依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她还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日以来的记忆她根本就没有,但之前她对赤虹宗的分析和她对自己师尊的了解,现在的情况,她也能猜出一二。 “我们在等什么?”林依依看着天空这个无比震撼的石门,喃喃开口问道。 “等结果。”刘兴安抬头,也看向半空之上的石门。 一旁的齐正业,借着石门散出的淡淡微光,在地上拾取方才素容出现之后,撑破的朵儿身上的衣物碎片。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衣物碎片收好,放到贴身的口袋中,而后才抬头看天,静静的看着半空这个可怕的石门。 瞬行者,瞬行界,疾影,朵儿,素容,赤虹宗,这一切,好像都成了过眼云烟。 揣着朵儿衣衫的碎片,齐正业感觉心中传来一丝暖流,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再次看向天际,心情也和之前有了一些不同。 “若这次,宇辰挺不过去,我们该如何?”齐正业看着天空,轻轻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刘兴安轻轻的摇摇头,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心中的危机感明显比齐正业要高出许多,但他却是没说假话,他真的不知道。 现在出现的这个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力可以左右了,他们不知道这巨大的石门是何物,也不知道石门之后是什么。但只光从外表上看,就凭皇宇辰那瘦弱的身躯,如何能将这大门打开?即便是打开了,恐怕也要抽离他全身所有的能量,必死无疑。 但在场的三人,却真的束手无策,到了现在,他们只能看着。 …… 石门之前,端木怀和天绝散人并排而立,像是在静静的等待什么。 忽然,一旁的时空再次扭曲,一个身体出现在其中,端木怀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干瘦老者从扭曲的时空之中出来,鹤发童颜,白须白眉,脸上面无表情,似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 来者正是赤虹宗大长老,赫连傅。端木怀看到赫连傅之后,脸上的皱纹颤了颤,轻声道:“看来你们经过了长时间的争斗啊,师弟。我把钥匙交给你,还算是明智的。” 从端木怀出现,到赫连傅出现,一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在瞬行界中,却过去了很久,这段时间足够赤虹宗的所有长老在瞬行界中相互残杀,最终都化为精纯的能量,融入瞬行界之中。 “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都做完了。”赫连傅淡淡的看了端木怀一眼,眼睛扫了一下一旁的天绝散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天绝散人身后的光茧之上,开口问道:“那小子在里面?” “那是自然。”端木怀轻轻点头,而后冲赫连傅伸出左手,像是再索要什么。 赫连傅没有迟疑,伸手入怀,将之前端木怀交给他的那颗白色光球递了过去,直接放在了端木怀的手中。端木怀接过圆球,闭目感觉了一下,而后睁眼,冲赫连傅轻轻点头,道:“很好,除你之外的所有尊者气息都留在瞬行界,看来,你真的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事情。” 赫连傅没有直接回答端木怀,而是将目光转向头顶的石门,心中感叹这石门的巍峨,如此庞大的事物凭空出现,若不是亲眼看见,真的让人很难相信。 “这小子真的准备好了?”赫连傅看看石门,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端木怀将光球拿在手中,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道:“从让你们接他上山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也不枉我十数年前就布置了那个阵法,没想到,标记真的在这小子身上,祈天的东王还以为能瞒住一切,岂不知他们东王府的事情,早就已经流传开了。” 此刻,皇宇辰在光茧之内,能清晰的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开始他就可以听到,不过端木怀和天绝散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高度重视,而现在,端木怀提起了东王府,提起了什么标记,立刻让皇宇辰精神一震。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以混元阵为中心的漩涡正在缓慢的转动。他的头脑飞速运转,从这一句话上,他大概能够知道,这端木怀,可能早就知道有混元阵的存在,而且他能准确的知道这阵法就在自己身上。 “只是运气好罢了。”赫连傅轻声道:“谁也没有想到,祈天的东王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殒命,如果他还在,我们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得到标识。” “哈哈哈。”端木怀闻言,桀桀的笑了几声,道:“师弟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我们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这世界运转了无数万年都没有任何问题,为何在三十年前忽遭变故?你们看事情的眼光都太短浅了,这事情牵扯极大,远超你们的想象。” 赫连傅转头,淡淡的看了端木怀一眼,看着他那张苍老的脸和一脸邪恶的面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端木师兄,为了这一切,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值得吗?” “值得吗?”端木怀反问一句,语气明显高出了一度,道:“怎么不值得?同是世间生灵,为何他们就能拥有永恒生命,我们却要在世间受这百年疾苦?我们为何修炼?不就是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吗?你不要把什么天下苍生挂在嘴边,修炼之人,没有一人是不自私的,我做这一切, 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师弟,你身上的修为哪里来的?你现在成了高高在上的尊者,就能来质疑我的决定吗?” “我倒要看看,这界门之后,到底是什么,无论是长生,还是陨灭,我都不愿一生都只是一个蝼蚁!”端木怀苍老的面容之上透过一丝狠辣的神情,眼中散出历芒:“生死由我,为何要受人操控!” 赫连傅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苍老到要行将就木的人,心中只剩一片凄凉。端木怀为了追求他心中的目标,不惜将赤虹宗的一切都作为赌注,而眼前出现的这座巍峨的大门,就是他终生努力的结果。有时候,赫连傅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想保存赤虹宗,不想让这个自己生活了一生的宗门就这么凭空消失,另一方面,他也接受了端木怀带来的好处,在时空之门中修炼到尊者级别。但同时他也明白,世间万物,都有一个规则,端木怀用其他的手段突破了这个规则,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光是他,赤虹宗的其他尊者长老也同样如此。端木怀看似付出了年轻的体魄,但他体内蕴含的能量确着实惊人,已经早就超过了尊者的范畴。对于赫连傅来说,他付出的,却是他前半生,最为珍贵的所有事物。 而现在,他站在了和端木怀同样的位置,将要为了同样的未知的目标而赌上一切。 光茧之中的皇宇辰听的笼统,他想从这光茧之中出去,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死亡,那在死亡之前,他希望能弄清这一切。但无论他在光茧之中做什么,嘶吼也好,大喊也罢,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皇宇辰现在对于端木怀来说,只是一件工具,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和价值。 端木怀一旁的天绝散人,幽幽的看了端木怀一眼,同样苍老的面色却是十分平静。现在,他对端木怀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畏惧,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无论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也必须要走下去了。 “三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端木怀脸上透出一丝狠辣的表情,转头看向天绝散人,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手中拉着光茧的白色能量绳索拉过来,单手一挥,包裹光茧的众多能量瞬间消散,皇宇辰的身体出现在半空之中,立刻就要往下掉,被端木怀一把抓住,提在半空之中。 皇宇辰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端木怀抓在手中,他立刻就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开口大喊道:“老匹夫,将所有事情的始末告诉我,不然我绝不配合你!” “呵呵呵,小子,你想多了!”端木怀一把将皇宇辰拉到近前,贴着他的面孔,轻声道:“需要你的配合,只是我打消你心中顾虑的说辞罢了,到了现在,你还想用这个威胁我?” 说完,端木怀根本不管皇宇辰如何嘶吼,径直向上一抛,皇宇辰的身体立刻向不远处的巍峨巨门冲去,随后,端木怀举起手中的光球,大喝一声:“界门,开!” 一道明亮的能量光柱忽然从光球之中直冲而出,径直击中了皇宇辰的后心。 皇宇辰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了后心,他整个人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的眼前,就是那座好似山岳一般的石门。 “真大……”皇宇辰的脑海中,只想到了这一句话。 第五百九十四章:能量 半空之中,一道耀眼的光束径直射向皇宇辰的后心,在这巍峨的师门之前,一片灰暗的光线之下,这一幕就是暗夜明灯,发出的光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此刻的端木怀,一手托着白色光球,另一只手向后握着,好像抓住了什么,他的背后,一道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门出现,那庞大的能量,就是通过这道门,进入端木怀的体内,而后通过他手上的光球,射向皇宇辰的后心。 此刻皇宇辰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思维像是停止了运转,他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胸口出现了一个漩涡,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汇入,这漩涡旋转的越来越快,随着能量的增多,漩涡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没有几息的功夫,漩涡的面积已然超过了他的胸口,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除了这一片漩涡之外,他的眼前,只能看到一片白芒,他的双目已经看不到除了精纯的白色能量之外的任何物体,就连近在咫尺的巨大石门也无法看清。 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赤虹宗这些高层口中的自己是钥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身上的混元阵,恐怕就是打开这巍峨石门的关键所在。皇宇辰自己之前一直以为的绝对的秘密,其实早就被赤虹宗知晓,并且他们知道的,比皇宇辰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之前皇宇辰以为这混元阵和时空之门有什么关系,甚至他不止一次的往许风的方向去想过,想过那些惊世骇俗的话语和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最终证明,他之前想的这些方向,都不算正确。 越来越庞大的能量几乎将皇宇辰整个人包围,经过上次阵法的大量能量冲入体内之后,他的经脉就已经完全破碎,储存和使用斗气的途径从经脉变成了这个以混元阵为核心的漩涡。而现在,比之前还要强大的力量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他已经没有了那种要被撑爆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所有的能量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甚至将他的发丝都填满。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的肉体正在消融,从最微笑的组成生命的单元开始,逐渐湮灭,变成最纯粹的能量。皇宇辰处于这样的能量风暴之中,他的身体却没有出来任何一点痛处的感觉,甚至觉得这个过程十分舒适。 “再这样下去,你会真的消失的……” 一个声音,从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传来,皇宇辰懵懂的神念发生了一丝触动,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神志已经处于一种半朦胧状态,此刻皇宇辰甚至感觉这样的状态是时间最美妙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想完全沉寂在其中。 那个声音消失了,空气之中,只留下一声沉闷的叹息,好似跨越了千古,传到了如今。 端木怀一直在继续这个过程,皇宇辰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被精纯的能量覆盖,已混元阵为中心的漩涡旋转的越来越快,甚至皇宇辰的整个身体都在这个过程中消融了,但皇宇辰本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旁的赫连傅和天绝散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庞大的能量漩涡卷动二人的长发和长衫在半空之中疯狂乱舞,遮盖了两人的面容。赫连傅的神色之中透出一丝冰冷,而天绝散人的脸上,更多的是平静。 随 着半空之中的漩涡越来越大,能明显感觉到端木怀本身也越来越吃力,他左手抓着光球,右手抓住那虚空之门,所有的能量都通过他的身体射向半空之中的漩涡,大量的能量穿过他的身体,即便是端木怀,也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无尽能量的来源,正是瞬行界。疾影和素容的离开,加上肖一搏在瞬行界中消失,此间的瞬行界变成了无主之物,这也是端木怀的计划之一,利用瞬行界中强大的能量,以冲击界门。 瞬行界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换句话说,这里就是两个世界的缓冲地区,由最精纯的能量构成,这能量区别于修士体内的斗气,其中蕴含的力量更为恐怖,是时间之中自然之力的前身。 端木怀设计将所有赤虹宗的高层引入瞬行界,起目的就是让他们所有人都化成精纯的能量,来充斥瞬行界中的能量密度,从而利用这庞大的能量来冲击界门。 在这个计划之中,有几个关键点。 其一,获得瞬行界的掌管权。因为三十年前的事件,端木怀看到了更广阔的的世界,也知道了瞬行者的存在,他通过和瞬行者之间的契约,拥有了时空之门的使用权。换句话说,瞬行者为了当初的事件,让赤虹宗之人拥有进入时空之门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赤虹宗拥有如此多尊者强者的原因之一。 端木怀通过时空之门,知道了许多世界的秘密,通过对时空之门长时间的研究,他发现越往里,时间的流速就变的更慢。时空之门内有一处被禁止进入的区域,为了更强大的力量,端木怀无事瞬行者的警告,进入其中。 时间流速的不同,让端木怀在时空之门内获得了绝对的力量,但与此同时,他在外界的躯体也被时间诅咒,变得更加苍老。 为了能够更久远的拥有这强大的力量,也为了让自己能在这世界上生存更久,他开始研究瞬行界。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慢慢的弄清了瞬行界的秘密。 瞬行者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实际上,瞬行者都是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而控制这些能量集合体的神志,被称为瞬行者。想要掌管瞬行界的首要一点,就是将自己完全能量化。但一个人如果完全能量化,将会永久的失去神志。 故此,经过了长久的研究,端木怀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使其能够进入瞬行界,那就是拉别人下水。 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现在的天绝散人。这也正是为什么端木怀和天绝散人在外表看起来都极其苍老的原因,他们二人都进入过时空之门的最深处,并用其中展现而出的办法将自己一半的身体转化为精纯能量,这部分能量由端木怀掌控,用这样的办法,他获取了进入瞬行界的资格。 而后,就是长久的计划布置。每一个瞬行界都有两个瞬行者掌控,这两个瞬行者如果消失,其所掌管的瞬行界,就变成了无主之物,那么拥有进入瞬行界权利的端木怀,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瞬行界的使用权。 为此,他不惜将赤虹宗的所有都赌上,就是为了瞬行界之中的强大的精纯能量,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其二,找寻打开界门的方法。 三十年前的事 件拥有很多疑点,这件事成就了现在的端木怀,也成就了现在的赤虹宗,但端木怀并没有只看到眼前之事,在他知道瞬行者的秘密之后,就一直在探究,瞬行者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三十年前的事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结束的,这个女人最终化为了能量状态,将时空封锁,自己也化成了一块灵石,从此消失。但端木怀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通过长时间的搜集和观察,端木怀知道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三十年前,并不是只有赤虹宗出现了诡异的事件,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赤虹宗拥有瞬行者和可以进入的瞬行界,那这忽如其来的瞬行界,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 最终,经过不懈的努力,端木怀知道了界门的存在,也知道了更高级世界的存在,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找寻打开界门的办法。 沿着三十年前的时间向后顺延,端木怀最终将目标放在了祈天东王府之上,其实不光是他,其他拥有瞬行者存在的势力,几乎都在盯着东王府。因为东王府的东王,是唯一的一个经历三十年前的浩劫之后,还能安然返回之前世界的人。 他的身上,一定存在某种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与瞬行者的三十年契约即将到期,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盯着东王府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中获得打开界门的最终契机。最终,在机缘巧合之下,端木怀掳走了皇宇辰,最终来到了打开界门的这一步。 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瞬行界之中蕴含的能量如此庞大,以他这种通天的修为,在其中只是充当一个桥梁的作用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正在动作的端木怀死死的咬着牙,双眸之中透着一股狠辣的光芒,他看向一旁的天绝散人,所有人中,只有天绝散人和他的身体构成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现在这种时刻,也只有天绝散人有可能帮他分担这庞大的能量。 “过来!”端木怀看向天绝散人,从喉咙之中艰难的喊出了这句话。 天绝散人自然听到了,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在能量洪流之中几近崩溃的端木怀,脸上却是一片冷漠。 “师兄,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要得永生,那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天绝散人脸上带着一片冷漠,根本就不去理会端木怀的死活。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生活在端木怀的淫威之下,这感觉也只有他最清楚。至于端木怀为何会遇到现在这样的困境,也是因为到了关键时刻,除了他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 端木怀的眼中忽然透出一阵寒意,他死死的盯着天绝散人,此刻,通过他身体射出的能量越来越多,这导致他的身体也有快速被能量化的趋势,他那双干枯的手臂,正在快速的向完全的白色能量转化。 “好!你终于肯呲牙了。”端木怀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于此同时,他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光球略微移动,强大的能量光束立刻偏移,直接向天绝散人的方向射去。 因为能量的正面光束被移动,射向皇宇辰后心的能量忽然变缓,这也给了正在被完全能量化的皇宇辰,一丝生机。 第五百九十五章:万界之像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传来,他朦胧的睁开双眼,看见了一个完全透明化的世界。 无数的光点在这个空间之内徘徊,左右的空间一望无际。 此刻,他的思维处于一种停滞的状态,即便看到这样完全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空间,皇宇辰的思维也没有任何变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漂浮在这个空间之内,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颅再左右的摇晃,周围的物体随着他头颅的摇晃左右摆动,这感觉前所未有,但却不能在他的脑海中激起一丝涟漪。 强大能量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让皇宇辰的身体已经完全的能量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也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完全失去了探寻未知秘密的兴趣,沉寂在完全能量体的平静之中,思维已经趋于停滞。 “事情到了这一步,却是我没有料想到的。”一个声音传来,好似极其悠远,又好似近在咫尺。 皇宇辰的思维下意识的去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但左右都是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根本无从分辨方向,已经趋于停滞状态的思维,也根本就没有能力处理现在的情况。 “既然已经这样了,下面的路,你还是要自己走下去,我也十分好奇,这一次,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那个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好似瞬间临近又好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忽然,皇宇辰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他猛然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个完全白色的世界,他的思维忽然开始运转,他眉头紧皱,立刻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且,他也完全认识现在这个地方——经脉空间。 他才从这里出去不足一天,确切的说,只有几个时辰,就是在这里,他的身体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当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人,还说要和自己融合。 发生的这一切,都好似是一场梦境,忽然清醒的皇宇辰,有些弄不清现实或是梦境了,他呆呆的站在经脉空间之内,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广阔的白色空间,感觉自己的思想或者记忆出现了某种问题。 他的脑中浮现出方才的那些片段,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透明的,充斥着无数斑斓光点的空间。他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他的想象,还是真实发生的。 现在的他甚至连时间都无法确定,他不确定现在到底是因为自己破解阵法导致自己进入了经脉空间,还是因为端木怀开启界门,大量的能量进入自己身体导致的。之前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在几种现实之中回旋。 他的记忆中,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破碎,化为精纯的能量体,胸口的漩涡逐渐增大,将他整个身体完全吞噬,包括他的思想和意志。还有一个记忆,这个记忆中,疾影为他们开启了传送阵,他带着齐正业和刘兴安抱着朵儿逃离了赤虹宗,再夜色之中疾驰。 还有许多相似的,又好像并不相同的记忆充斥了皇宇辰的思维,让他完全无法分清现实。 无数斑驳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感觉所有的画面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都是无比真实的体验,他无法分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如此多的信息快速的冲入他的大脑,让皇宇辰几欲疯狂。 “平心静气,不要将自己代入其中,安静下来,只做一个过客。”一 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皇宇辰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忽然冷静下来,无数的画面从他眼前飘过,他不将自己的思维沉入其中,便不会被这些记忆所俘虏,那种要将头脑撑爆的感觉,也逐渐消失了。 画面还再不断的出现,从他进入赤虹宗开始,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所有的可能之间都有细小的差别,导致最后的结果都大相径庭。皇宇辰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些画面,脑中的风暴也渐渐平息。 方才,那苍老的声音就好像定海神针,插入了皇宇辰的思维之中,让他不至于在思维的风暴之中迷失自己,这个声音皇宇辰熟悉,太熟悉了。 无数画面之中,走出了一个人,一袭长衫,仙风道骨,面容慈眉善目,看起来就是一个得道仙人。这身影一出现,皇宇辰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人的身上,以至于周围不断出现的画面,都逐渐消失了。 这人皇宇辰当然认识,他现在经历的这所有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在苍茫城中看到的那个老者,让他有极其熟悉感觉的老者,苍茫城主。 苍茫城主面色平静,几步从斑驳的画面之中踏出,站在了皇宇辰的面前,当他站定的一瞬间,周围所有的画面忽然消失,四周再次恢复到之前那一片空白的样子。 皇宇辰双目之中带着茫然,抬头看向苍茫城主,现在他的思维还有些麻木,虽然认出了面前这个人,但却做不出什么动作和表情来。 如果这个空间有另外的人在场,能够看到现在的皇宇辰就好像一个没有了神志的痴呆之人,双目之中全是离散的光芒,面孔毫无血色,嘴巴微张,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灵动的样子。 “我们又见面了。”苍茫城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皇宇辰轻轻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的精神猛的一阵,好似灵魂再一次进入身体,他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苍茫城主,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哦?见到我之后,就想问这些话吗?”苍茫城主脸上挂着微笑,好像老朋友一样的语气对皇宇辰道:“我刚才救了你,你就不会说一声谢?” “救我?从何谈起?”皇宇辰也是一蒙,他根本就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他被强大的能量激活前胸漩涡,用来打开界门的事情,在他现在无数的记忆之中,也只是其中的一条罢了,他根本就不能分辨这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妨无妨。”苍茫城主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冲皇宇辰道:“你刚才看到的,是万界之像。所有的画面,都真实的发生过,也再在不断的演化,但那些画面和你却没有关系,不要迷失在其中,你有你的路要走。”说着。苍茫城主看向皇宇辰的双眸,顿了一下,道:“到是不错,从上次见你到现在,没有太长的时间,你已经融合了两道灵魂,离最终的终点,也不远了。” 苍茫城主说的话一直让皇宇辰觉得云山雾罩,根本就听不懂,他上次见苍茫城主,还是在东王府的混元阵洞穴中,从那次谈话之后,苍茫城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之后皇宇辰遇到了无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想想,好像都是因为当初苍茫城主将自己送回来,才导致自己有现在这样的际遇。 皇 宇辰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他从心底不讨厌这个老头,但想想自己经历过的种种事情,还是无法从心底生出欢喜来。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皇宇辰根本就不明白,之前他猜测苍茫城主可能是一个尊者级别的强者,但他见到了真正的尊者之后才知道,苍茫城主的能力,远远超过尊者。更别说后面又见到了瞬行者,见到了端木怀这一类异类,他们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范畴,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近乎神迹。 “你说话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我问你,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脑中出现的这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现在有些心烦意乱,他分不清记忆中的真实和虚幻,就完全没有办法弄清现在的情况,不过也是因为发生在他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即便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并没有慌乱。 “这个到是很好回答。”苍茫城主笑道:“此刻你我就在你的经脉空间内,不过这个叫法可能有些问题,你的经脉已经完全破碎,这里叫思维殿堂更为合适。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可以认为是真实发生的,也可以认为是虚幻的,这都没有问题。至于你脑中出现的庞杂的记忆,这更好解释。你融合了不同时空中自己的灵魂,这些灵魂虽然都是你,但却不是同一个时空中的你,在完全融合为一体之前,就会出现这样的副作用。” “方才我和你说了,你看到的是万界之像,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没有发生在你的世界,故此,你可以认为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黄粱一梦罢了。” 听了苍茫城主的解释,皇宇辰感觉脑子更乱了,他皱着眉,问道:“如果都当成没有发生过,那我如何分辨记忆中什么是真实发生的,什么是虚幻的?如果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那我还是之前的我吗?” 苍茫城主闻言,轻轻一笑,道:“正因为你走到了这一步,所以,我才出现的。你果然与众不同,即便再万千世界中无数个你之中,你也是最特别的一个。这一界超出了我的控制,却没想到你在这里的成长,也同样超出了我的想象。” “下面,我会帮你排除杂念,让你知道什么是现实。”苍茫城主轻轻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皇宇辰的头上。 忽然,皇宇辰眼前的画面开始快速的变化,无数庞杂的记忆再次出现,疯狂的涌入他的大脑,但他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波动,让自己在这无数的记忆之中始终保持清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涌向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少,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画面就只剩下了一个,他自己的查看了这一段记忆,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就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万物庞杂,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无论走多远,你都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刚刚上路。”苍茫城主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但只有自己脚下的路,才是真正的路。” 一个画面,出现在皇宇辰脑海之中,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之中,已经完全的化为了白色光点,胸口的漩涡将他整个身体笼罩在内,他整个人,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画面就定格在这,所有的事物都不再变化,唯有皇宇辰自己的思维,还再不停的转动。 “你是……瞬行者?”这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让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第五百九十六章:时空之门和穿行者 “瞬行者吗……”苍茫城主闻言,脸上出现一丝追忆的神色,但这表情却是稍纵即逝,他看向皇宇辰,脸上再次回复了微笑,轻声道:“曾经算是吧,但现在不是了。” “你现在要探究的并不是我的身份,知道我是谁,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好处。现在你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现在的危机。”苍茫城主继续说着,语气轻和:“我只是禁锢了时间,让你的思维不至于在这场浩劫中泯灭,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做。” 言罢,苍茫城主轻轻挥了挥衣袖,左右的环境立刻发生变化,皇宇辰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庞大漩涡的正中心,这漩涡由自己胸前的混元阵为中心,依然将他全部的身体笼罩在其中。从他的视角来看,眼前,只有一座巍峨的石门,漩涡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但他却无法回头,看不到其他地方的情况。 但画面是静止的,完全静止,就好像一副画一样,即便皇宇辰的思维是活跃的,但其他所有细微的动作,都处于完全的静止之中。 知道这个情况之后,皇宇辰内心第一反应就是骇然,这样的情况在短时间内,他已经经历了第二次。 素容出现的时候,周围的时间也出现了扭曲,但那并不是完全的静止,即便时间被放慢了上千倍,但细小的动作还再不断向前,但现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静止的,除了他的思维。和之前素容出现的时候不同的是,当时皇宇辰可以俯视一切,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但现在,皇宇辰只能看到他目力范围的事物,此刻他的身体正处于漩涡之中,面向天空,他只能看到眼前被强烈光芒照耀的巍峨石门,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了?”苍茫城主的声音从皇宇辰的头脑之中传来,此刻他看到的画面,根本就没有苍茫城主的身影,也就是说,他在利用另外的一种方式和自己沟通。皇宇辰立刻就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张口,外面的一切都在静止之中,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不要着急,你可在脑海之中想你要说的话,我能够领会。”苍茫城主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宇辰精神一震,立刻在脑中想到:“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身体怎么不能动?身体不能动,思想也被禁锢,但思维却还是活跃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之前出现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出现的时候,我的状态为何不一样?” 皇宇辰现在是真的有些急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有别于他人的,之前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混元阵,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不要急,外面的时间被我禁锢了,你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外界的时间流速,你听我慢慢和你说。”苍茫城主的声音传来,皇宇辰眼前的画面再次转换,回到了之前的画面当中,苍茫城主的身影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一脸笑意。 皇宇辰忽然发现,刚才的那种被完全禁锢的感觉消失了,在这个空间之中,他可以自主的活动,心里立刻松了一下,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用一种焦急询问的眼神看着苍茫城主,等着 他的答案。 “瞬行者,能够操控时空,我想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苍茫城主看看皇宇辰的样子,笑着道:“你之前看到的疾影,属于低级的瞬行者,他无法自主的操控时间,但却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和目力所及的空间进行转换,这是瞬行者的低级能力。而你后面看到的那个女子素容,则是更高级别的瞬行者,她不光可以操控更大面积的空间,也能够掌控一定范围内的时间,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你才能看到周围时间的精妙变化。”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刚要说话,苍茫城主轻轻摆手,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你不受时间术法的影响,主要是因为你融合了两道魂魄,换句话说,你现在的魂魄力量是原本的三倍,你能够调用的时间之力,自然也就更强,虽然还赶不上素容,但她想完全禁锢你,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你为什么能够调用时间之力,我想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这个问题,曾经有人替你回答过。”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一直微笑着。 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许风,当初许风和自己说过,自己和他是同类,同样拥有掌握时空之门的方法,那时候皇宇辰觉得许风说话云山雾罩模棱两可,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却并没有完全将许风说的话放在心上。这时候苍茫城主提起来,立刻让皇宇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许风他也是……”皇宇辰想问的是,许风是不是也是瞬行者的一员,但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他不是瞬行者,而是另外一种可以掌控时空之力的人。也就是你知道的一个概念,时空之门。” “在你的理解中,时空之门可以算是一种法器或阵法,有些人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掌控时空之门的方法,这种人极其稀少,我将这类人统称为—穿行者。许风,就属于这一类,他并不是瞬行界所化,而是真真正正的人。他掌控了一种时空之门,和其他的穿行者一样,他们拥有在时间长河中来去自由的能力。”苍茫城主的语气很随和,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这些话听在皇宇辰的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许风……这个影响他极大的人,到现在,皇宇辰才知道他的来历。 “当时……许风和我说,我和他是一类人。”皇宇辰看着苍茫城主,不解的问道:“那他的意思,我也是穿行者之一?我也能够控制时空之门?” “呵呵呵。”苍茫城主闻言轻笑,道:“看样子这个事情困扰了你很久,对,你也是穿行者之一,不然你怎么有能力穿梭去了苍茫山,怎么会在那里遇到我?这一切看似都是偶然,但在冥冥之中,却好似是必然。” “你的意思是……”皇宇辰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在这个空间内,他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胸口还是原来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漩涡出现。 “对。”苍茫城主点头道:“混元阵,就是时空之门。或者说是其中一个时空之门更为贴切。” “其中一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世间有很多时空之门?”皇宇辰问出这句话,立刻就觉得自 己傻,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世间只有一个时空之门,那许风是怎么来的? “不止一个。”苍茫城主微笑回答:“时空之门有很多种,时空之门,确切的来说算是一种时空之间的缝隙,以一种实体的状态存在而已。混元阵就是其中的一种,与其他时空之门不一样的是,混元阵现在已经和你融为一体,换句话说,你本身,正在变成时空之门。” “什么?”皇宇辰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苍茫城主,在他的印象中,时空之门就是一个物体,他曾亲眼见过许风开启的时空之门,那更像是一个隧道,自己将要变成时空之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着急。”苍茫城主哈哈一笑,道:“我不是说你将要消失,而是说混元阵正在和你融为一体,你从苍茫山回来之后的身体变化,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怀疑?” 苍茫城主这么一说,皇宇辰的眉头再次皱起。他当然有怀疑,从苍茫山回来之后,先是自己遭遇了生死危机,进入现在这个思维殿堂之中,醒来之后,自己拥有了两条经脉。然后,再次遭遇东王府的重大危机,自己被困在这里极长的时间,再次醒来,自己的经脉之中拥有了两种不同属性的斗气。再然后,在赤虹宗,自己破解一个陈年的古阵,阵法强大的能量灌入体内,将他整个经脉完全击碎,经脉从此消失,变成了胸口的那个漩涡。 这一系列的变化,皇宇辰一直都摸不清头绪,他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混元阵,但这在之前却只是怀疑,现在经过苍茫城主这一说,他终于确定了,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混元阵的缘故。 “你在匆忙之下开启了混元阵,比我计算的时间早了很多,所以我逆向打开阵法让你回来,却不想这导致了混元阵融入了你的身体,并且逐渐和你完全融为一体。”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脸上的笑容不减,继续道:“加之你又融合了其他的两个自主灵魂,让你的灵魂力无形之间更加壮大,已经足以支撑混元阵的变化。故此,之前大量的能量融入你的身体之后,你还能活着,甚至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皇宇辰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看着苍茫城主,心中还有许多疑团没有解开,如果说混元阵就是一个时空之门,那这个时空之门是怎么出现在东王府的,又为什么和自己同一天降临?还有,为何混元阵,就只有自己有开启的可能,其他强如宁乙,都无法破解混元阵的奥秘。还有,东王府中的九个暗卫,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苍茫城主对自己的了解,可能比自己还要多。 一种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忽然出现在皇宇辰的心头,不知怎的,他忽然对眼前的这个苍茫城主,不那么亲切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那这一切很可能都和他有关,皇宇辰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越来越有一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你……”皇宇辰皱着眉,看着苍茫城主,轻声开口问道:“操控了这一切?” 苍茫城主闻言,神色忽然一滞,脸上的笑容凝固,逐渐变得严肃。几息之后,他开口,郑重其事的对皇宇辰道:“之前是,之后,不会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泛生 “其实……现在和你见面,将你从这危机中解救出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对的。”苍茫城主收回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皇宇辰,目光变得深邃:“但你的确与众不同,你的出现,开启了一个崭新的分支,而我,不希望看到这分支还没有生长,就被扼杀。” 皇宇辰看着苍茫城主,眉头微皱,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心中一直有的那种被人完全操控的感觉,真的来自于苍茫城主。此时此刻,他心中有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这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以往经历的一切,他也不愿相信是由他人安排好的,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拿自己长久以来的追求,就好似镜花水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也就是说……”皇宇辰皱着眉,轻声张口问道:“自从我回来的所有事,都是你之前安排好的吗?” 苍茫城主闻言,诧异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我如何能不这么想?”皇宇辰瞪起了眼睛,看着苍茫城主,语气不善的道:“自从我从苍茫山回来,就一直有这种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围绕我展开,就在我感觉我自己并不是事情的中心的时候,你又出现了,和我说这一些云山雾罩的话,你还希望我如何想?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够解释这一切。你有通天的能力,能控制时空,能随意在时空中穿梭,谁知道你有没有提前回到这里,将所有的人和事都安排好,等我回来?什么瞬行者,穿行者,时空之门;这些东西我在之前根本听都没有听过,为何我去了一次苍茫山,回来只有大半年的光景,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接连出现?为什么?” 苍茫城主闻言,沉默不语,他看着皇宇辰,此刻,皇宇辰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向苍茫城主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仇恨,这一路行来的所有事情,因为这些事情所逝去的所有生命,他都算在了苍茫城主的头上,甚至自己父王的死,都算了上去。 在现在的皇宇辰看来,如果没有苍茫城主的介入,这一切很可能都不会发生,许风可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三王就不会轻易叛乱,自己父王也不会出兵阻止,更不可能出现殒命的情况。祈天帝国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飞地很可能现在已经纳入了祈天的版图,赤虹宗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一切若不会发生,那在这个过程中,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东王府也不会分崩离析。 越往后面想,皇宇辰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苍茫城主俨然成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三番两次的来找自己,很可能就是为了检查自己的杰作,看看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想偏了。”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低声道:“我对这个世界做了一番布置是没错的,但并不是针对你,或者说,并不是针对现在的你。” “把话说清楚。”皇宇辰瞪着苍茫城主,虽然他知道自己在苍茫城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自己也不可能是苍茫城主的对手,若按正常来说,他也绝对不会对苍茫城主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不知怎的,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皇宇辰不由自主的透漏内心的情绪,完全隐藏不了。 “我说了,你变成了一个异类。”苍茫城主淡然的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原来的世界,你穿梭而去的 世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当时你回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的下一步动作,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当初我让你十五日后再开启混元阵回去苍茫山,但你没有,这才是导致你经历这一切的根源。” 皇宇辰眼中立刻露出不信任的目光,他刚要说什么,却看到苍茫城主单手一挥,周围的景象立刻开始变化。 一座沧桑的府邸出现在他的眼前,皇宇辰心中立刻触动,这府邸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东王府。 “你既然不信,我就给你看看你原本的世界。”苍茫城主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传来,眼前的画面开始变换。 皇宇辰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这画面中移动,他缓慢的向前走,走到东王府大门之前,看着眼前两扇古朴的木门,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传了过去,没有任何阻碍。 东王府的附近,没有一个巡逻的兵丁,这在原本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皇宇辰目露疑惑,继续向前走。所有的道路都无比熟悉,和他离去的时候,没有丝毫差别。 他第一时间到了东王府的前院,看着前院古朴的墙壁和大门,一时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深秋时节,草木枯黄,寒风萧瑟,吹动路上的落叶,向远处飘去。皇宇辰站在前院之外,想向前迈出脚步,但他想是怕看到什么,迟迟不敢向前。 苍茫城主不知道去了何处,他的话语也不再脑海中闪现了。皇宇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左右的通路之上空无一人,在此之前,这里是东王府的核心区域,通常都会有众多守卫的兵丁,就连周边的房上,也有诸多暗哨。但现在,皇宇辰站在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整个东王府,一片凋零和萧瑟。 在门外站了半晌,当又一股寒风吹来,卷动周围的落叶,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之后,皇宇辰终于迈开了脚步,一步踏入东王府的前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东王府的大堂,这里没有丝毫变化,院中的大树树叶枯黄,掉落了一地。地面上的落叶没有人清扫,已经堆积了一片。皇宇辰站在院中,看了一眼前厅,之前悬挂在前厅之上的牌匾仍旧挂在那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四个金黄的大字仿佛闪着金光。 皇宇辰没有停留,径直向一旁的书房走去。此刻,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没有丝毫阻拦的,皇宇辰的身体进入了书房之中。书案,座椅,书架,香炉,都是之前的样子,和他记忆中没有一点偏差,只是书房之中空无一人。 皇宇辰走到书案之前,看了一眼上满放着的诸多文书,被摆放的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杂乱的迹象,只是书案之上,却落了满满的一层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有人到这里来过了。 皇宇辰眉头紧皱,看外面的天气,正是深秋。深秋时节,按照正常的时间顺序,东王府刚刚完成对飞地的征讨,铩羽而归,而在之前自己大哥皇元武一直坐镇东王府,断断不可能出现这里许久没有人的情况。皇宇辰赶忙从书房出来,迅速出了前院,直奔后院,自己的居所而去。 皇宇辰自己常年在东王府的居所,位于东王府祠堂之中,东王府的祠堂是一座独立的院落,皇宇辰就在这长大,混元阵出现时候同时出 现的洞穴,也在祠堂之中。如果他想知道东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祠堂开始,是最快的方法。 三步并作两步,皇宇辰很快便来到了祠堂之外,祠堂的两扇大门之上,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锁,很明显,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心中顿感不妙,皇宇辰一步踏出,整个人的身体进入了祠堂之中,来到祠堂大堂,他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老人,正站在祠堂之内。不是别人,正是苍茫城主。 皇宇辰现在没有心情和苍茫城主说话,他的目光直接向祠堂的牌位看去。 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祠堂的长明灯早已熄灭,但皇宇辰还是借助外面射入的阳光,看清了祠堂的牌位。 最前面的,正是他的父王,东王皇烨煜。皇宇辰顺着父王的牌位向后看,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 长子皇元武灵位、次子皇永宁灵位、末子皇宇辰灵位。这三个牌位的落款,居然都是他的三哥,皇阳辉。 “这……”皇宇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牌位,完全不可置信,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苍茫城主,很明显,苍茫城主知道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下一刻,皇宇辰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苍茫城主的衣领,但他这一扑,却扑了个空,苍茫城主的身影闪烁了一下,皇宇辰的身体直接在他的身体之中穿过,趴在了地上。 “你不要激动。”苍茫城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皇宇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苍茫城主,在他看来,这一切,和苍茫城主都脱不开干系。 “给我说清楚!”皇宇辰瞪着眼睛,道:“如果你不解释清楚,即便你有通天的威能,我皇宇辰活着一天,就一定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苍茫城主闻言,转头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道:“你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但你却不会杀我。” 说完,苍茫城主将目光投向牌位,轻声道:“这就是你离开的世界,你打开混元阵,穿梭到了苍茫山,比预期的时间,早了十五日。当你打开混元阵的一刹那,你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分支的皇宇辰。换句话说,你通过混元阵,进入了另外一个维度,而在这里的你,却根本就没有感觉。” 皇宇辰闻言忽然一愣,立刻开口道:“胡说!当初开启混元阵的时候大哥就在身边,我是不是真正的开启了阵法,难道我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有,我通过混元阵走了,这里为什么还有我?你不要告诉我,再我开启混元阵内的一刹那,分裂出了另外一个我!” 苍茫城主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不是分裂,是泛生。一般来说,通过时空之门的人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你却出现了。我换一个你能听得懂的方式和你讲吧。” “皇宇辰,你是在开启混元阵的一刹那间,泛生而成的意识,换句话说,当时空之门打开的那一刻,你才出现,你之前的所有记忆和意识,都继承这里真正的皇宇辰,而你,只是时空之门泛生而出的衍生品,并不是真正的血肉生命。”苍茫城主的话语有些冰冷,听在皇宇辰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皇宇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苍茫城主。 第五百九十八章:现实的世界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难理解。”苍茫城主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之前认为的,可以说都是对的。” “在你理解的世界中,我的确安排了许多事情,那是另外的一个分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分支,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我架构的,但我却没有料到你的出现。”苍茫城主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异样的神色,分不清是叹息还是悔恨或是别的什么:“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你当时打开混元阵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完全开启,故此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 皇宇辰没有说话,此刻他心乱如麻,苍茫城主对他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但他看着眼前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心情却是极其的复杂。 在精神殿堂中,另外的他曾经和他说过,他穿梭回来,占据了原本这个世界皇宇辰的身体,与他的灵魂完全融合,这才让他适应了这个世界。这个理论皇宇辰并没有完全相信,但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理论,能够完美的解释他回来之后时间的不同步。 而现在,苍茫城主对自己说话的意思,自己根本就是时空之门制作出来的一个意识体,他自己认为自己就是皇宇辰,但他自己到底是什么,此刻已然完全分不清了。 “这里的东王府遭遇了浩劫,在你打开混元阵之后不久,皇宇辰就死了。”苍茫城主的话语有些低沉,道:“再后面,就是整个东王府对飞地的大行动,在这个行动之中,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相互消耗,彼此都损失极大,东王府的四个城主都在和天清城的战斗中战死,其中包括你的大哥和二哥。” “后面,祈天帝国由北王皇正初成为新帝,东王府的编制被取消,你三哥皇阳辉带着剩下的东王府子弟退入了已经千疮百孔的飞地,成为了飞地新的主宰。”苍茫城主继续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飞地之战结束不久,东王府的样子。”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看着自己父王和两位兄长的牌位,双膝跪地,眼眶瞬间湿润,这种感觉是由内而外,完全不受他控制的,这是亲情的力量。 “都是……因为我吗……”皇宇辰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他跪倒在牌位之前,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淌,虽然他知道,苍茫城主给他看的,并不是他世界中的现实,但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内心的情感,却是完全控制不住。 “跟你无关。”苍茫城主轻轻摇头,道:“世间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同样的情况会出现无数种分支,数量庞大到让你无法想象。只是这里和你关系最大,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如果你无法开启混元阵的结果之一,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苍茫城主继续说道:“没有了东王的庇佑,在这巨大的浪潮之中,东王府想做到自保,太难了。” 皇宇辰,重重的对眼前的牌位磕了几个头,而后他起身,看向身后的苍茫城主,一把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道:“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不是血肉之躯,又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现在存在的世界,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有关,又无关。”苍茫城主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他看看皇宇辰, 道:“你超过了十五日的期限,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同了,你是一个异类,你的出现,让那个世界的未来一片弥蒙,即便是我,也无法看清前路。” 同样的话,许风也和皇宇辰说过,他说,他无法看清未来,也无法去往未来,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情况。 皇宇辰没说话,他等着苍茫城主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苍茫城主语气有些低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闲庭信步的样子:“我第一次在苍茫山见到你,发现你身上的混元阵有些问题,所有的刻度都不一样了,也就是说,你在苍茫山的那个世界之中死过一次,混元阵利用时空之门的力量,将你的灵魂拉了回来,这导致时空之门出现了偏差,我之前所有的计算,全部都乱了。” “本来,你应该在苍茫山开始新的生活,远离这里的一切。我出现在苍茫山,也正是为了提前布置。但阴差阳错,你却提前出现了,让我所有的布置都化成了泡影,现在那一维已经停止,除非你回去,不然无法重启。” “而你现在所经历的世界,也变成了你的世界,你再这里融合了原本的灵魂,变成了现在这个世界的皇宇辰,经历本该不属于你的经历。也正是因为你的出现,导致这个世界本该发生的事情出现了偏差,你的几个兄长也都还健在,飞地并未被东王府统治,天清城也还是飞地的主宰。赤虹宗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也完全是因为你的原因。” “不过,这一切却都无法怪你。”苍茫城主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人安排了这一切,或许这就是命运,我最终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苍茫城主说着,看向皇宇辰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带着浓浓的情感,好像在看他的一位至亲。 这次,苍茫城主说的话,皇宇辰听懂了,也信了。 因为在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 从苍茫山回来,事情开始变得乱套,出现了许多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能,如果他不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事情都会隐藏在地下,不会暴露在他的眼前。 最终,皇宇辰还是成为了那个他完全不想成为的人。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从苍茫山回来的时候,苍茫城主就曾经警告过自己,如果他不回去,那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当时他不明白,后来他也不明白,他甚至将这一切的根源算在苍茫城主的头上。其实在内心深处,皇宇辰清楚,这一切的发生,很可能和他有直接关系。因为他的出现,这个世界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最终导致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特别的,你的未来是未知的,最终你的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都无法看清。”苍茫城主继续说道:“我这次出现,也是你我在这个世界之中,最后一次碰面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干涉你之后的路,能走成什么样子,全看你自己。” “你……到底是谁……”皇宇辰内心情绪波动很大,他的脑子现在有些乱,他看着苍茫城主,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 虽然看着亲切,但皇宇辰扪心自问,根本就没有见过苍茫城主,在苍茫山,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老人。但一个拥有如此通天能力的老者,却为何三番两次的帮自己。 “这个,是我唯一不能和你说的事情。”苍茫城主轻声说道:“总有一天,你自己会知道答案的,到了那一天,要如何做,你还是要自己做决定。” “我不太明白你和我说这一切的意义,但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你说我不属于这里的原因。”皇宇辰的神色有些暗淡,他看着苍茫城主,道:“但既然我已经选择留下,该我做的事,我就必须做完。” 苍茫城主闻言,眼神中透出一股十分复杂的神色,而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未来如何,你自己做好即可。我现在出现,是因为你遇到了现在你完全无法解决的事情,这是万界之中最大的变数,关系到整个原始世界的未来。” 皇宇辰眼中透出一股疑惑之色,刚要问,苍茫城主却摆了摆手,道:“你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该做什么就去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想知道东王府的所有秘密,那你就去追寻,这些并不是我想插手的。”说完,苍茫城主手臂轻轻一挥,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他们二人再次站立在无边的白色空间之中,彼此对望。 “我禁锢时间已经够久了,时间再长,会影响到你,你的身体已经重组,神志也恢复了,下面,你要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苍茫城主冲皇宇辰轻轻一笑,就要抬手施法。 皇宇辰见状,赶忙道:“等等!我还有话没有问完!” 苍茫城主没有理会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臂轻轻挥动,周边的环境立刻发生变化,一座巍峨的石门,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 “继续你的路,你的那些故人,总有一天还会再见,不必问我。再会。”苍茫城主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皇宇辰眼前一花,身体随即感觉到极大的压力,一个庞大的漩涡在他胸口处快速转动,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笼罩。 皇宇辰在空中转了一下头,他清晰的看到在他身下,端木怀一手拿着一颗白色的珠子,另外一手抓着一个看似虚无的门,强大的能量通过他的身体爆发出来。只是现在,这个庞大的能量光束并没有对准自己,而是出现了一丝偏差,直奔一旁的天绝散人而去。 这个瞬间,皇宇辰立刻感觉到身体一轻,没有了继续的能量灌入,他的身体立刻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皇宇辰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双手合十,控制身体内强大的能量,直接冲着眼前的石门轰击而去。 “一起死吧!”端木怀阴冷的声音传来,强大的能量光束直接对准了天绝散人,天绝散人就那么漂浮在空中,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轰!” 几乎在同时,皇宇辰控制体内的能量向前轰出一道光束,直接打在眼前的石门之上,而一旁的端木怀,也控制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天绝散人的身体笼罩在其中,光束穿过天绝散人的身体,同时轰击在庞大的石门之上。 “就是现在。”一直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赫连傅,此刻,忽然大喊一声。 赤虹宗后山,传送阵前,时空忽然一阵扭曲。 司空正阳的身体,从扭曲的时空中,一步踏出。 第五百九十九章:界门,开! 天空之上,两股强大的能量轰然而出,轰击在半空之中的石门上,掀起了更强大的能量波动。 整个天空,就好似忽然出现了一个正午时分的太阳,将整个空间照亮,光芒刺眼。 皇宇辰几乎动用了他全部的力量,疯狂的将胸口漩涡的能量向半空之中的石门轰击。他只有这一个宣泄的方向,如果他将全部能量向下方轰击,造成的破坏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与此同时,端木怀控制着剩余的瞬行界能量将天绝散人整个覆盖在内,一道同样的光束,几乎同时轰击在石门之上。端木怀脸露狰狞之色,天绝散人则是一脸淡漠,不躲也不闪。 强大的能量笼罩了端木怀和天绝散人,笼罩了在漩涡中心的皇宇辰,同时,一直漂浮在一旁的赫连傅,脸上带着一丝决绝,凌空一动,径直向石门的方向飘去。 两股强大的能量的轰击,造成了更强大的冲击波,伴随着耀眼的白芒,笼罩了周围的一切。整个空中,变成了白色的世界,强烈的光芒四散而出,将整个黑夜点亮。 站在赤虹宗后山之上的齐正业,刘兴安和林依依三人,抬头愣愣的看着半空,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几人身侧,齐正业立刻就有了反应,转过身来,看着忽然出现的这个长袍老者,如临大敌。 林依依和刘兴安两人也发现了忽然出现的长袍老者,立刻转身,林依依最先认出了这人,立刻对这人恭敬行礼,轻声道:“见过三长老。” 齐正业和刘兴安并没有放松警惕,二人当然知道忽然出现的这个老者就是赤虹宗三长老司空正阳,在刚刚结束的对峙中,司空正阳和四长老魏兴战在一起,他们二人现在还弄不清他的立场。而且,方才所有赤虹宗的高层都被吸入了庞大的光柱之中,那司空正阳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的? 司空正阳目光黯淡,他抬头看向半空那耀眼的光团,一言不发。 在这个瞬间,旁边的三人几乎都能感觉的到,这一刻,眼前的这个尊者,好似忽然之间变老了。并不是说他的外形老了,而是给人的感觉。司空正阳的身上,忽然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正气凛然,没有了那种傲然天下的气势,他看向天际的目光,带着一丝迷离,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林依依没再说话,她已经知道赤虹宗发生了什么,身为赤虹宗弟子,此刻她更能体会司空正阳的心情。但与此同时,林依依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四人各怀心事,同时望向天际的巨大光团,没有人再说话。 天空之上出现如此大的能量波动,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强大的能量湮灭了,巨大的光团忽然变化,就好像一个在半空之中燃烧着炽烈白色火焰的火球。原本遮蔽了半个天空的巨大石门,此刻居然完全被这白色的光芒笼罩,再也看不到一点石门的样子。 庞大的白色能量继续扩张,以极快的速度将半空之中的所有物体笼罩在其中。 皇宇辰、赫连傅、端木怀、天绝散人,都被这强大的光束包裹。 皇宇辰 距离石门最近,也最先受到了能量光束的冲击,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狂风之中,如同一叶漂泊在大海之上的浮萍,但他胸口处的能量漩涡就好像定海神针,将皇宇辰的身体死死的定在半空之中,他不断的向石门的方向释放着能量,情况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 与此同时,端木怀和天绝散人的身体也同样被强大的能量光束笼罩,端木怀面色狰狞,强大的能量穿过他的身体,早就到达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越来越多的能量不再是通过他的双手涌出,而是从他的全身毛孔之中渗出,他的五官都变的扭曲,皮肤在快速龟裂,化成点点白色能量,汇入强大的能量光束之中。他整个人,正在快速的能量化,但端木怀却没有一丝要停手的意思,他控制着能连光束一直向天绝散人的方向射出,比之方才还要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天绝散人的身体撕碎。 此刻,在皇宇辰的视野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天绝散人的身体了,他能看到的,只是一束好似强大水流一般,比周边光芒还要耀眼的光束从他身侧划过,那里,曾经就是天绝散人站立的地方。 强烈的鼓涨的感觉一直充斥着皇宇辰的全身,这种感觉并没有因为他释放了极多的能量而变得衰减,反而有上升的趋势。皇宇辰的皮肤也出现了点点龟裂的迹象,不过这情况在之前就已经出现,后来因为苍茫城主的出现和端木怀改变了能量输出的位置而得到缓解。皇宇辰从思维殿堂出来之后,他的身体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但在极其强大的能量面前,还是变得十分脆弱。 眼前,庞大的石门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白色,皇宇辰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神志的清醒,不让自己再次陷入之前的局面,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保持这样的局面,却是十分困难的。 忽然,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侧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飞向石门的方向,皇宇辰立刻转头,他只看到一个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的白色光雾之中化作一道利剑,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知道这是赫连傅的身影,但现在的皇宇辰,却已然管不了别人是什么情况了。他控制漩涡中的能量,尽量保持自己身体不被撑裂,自己的神志不被强大能量影响,就已经十分困难。 在白色光影穿过之后的瞬间,皇宇辰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纯黑色的点。皇宇辰立刻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的神志又出现了迷离,甩了甩头之后,他却发现,眼前的这个纯黑色的点,居然正在慢慢的扩大,自己面前这一片无尽的白色光雾之中,忽然出现了纯黑色的点,这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死吧!”这时,皇宇辰听见身下的端木怀大吼一声,从他那个方向射出的能量立刻变得更为强大,当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皇宇辰惊讶的发现,眼前的黑色光点,开始了极为迅速的扩张。 由这个点开始,周围的白色光雾立刻开始被渲染,眨眼的功夫,皇宇辰左右的白色光雾已然完全变成了一片黑色,身黑色的雾气就漂浮在皇宇辰的头顶,甚至将他后面带入的白色能量也渲染成黑色。 下一刻,皇宇辰惊讶的发现,由上至下,端木怀所掌控的那道能量光束正在快速的被黑 色光雾渲染,就好似一道由上至下的水流被墨色污染一样,眨眼的功夫,端木怀身体周围的能量完全变成了黑色,几乎同时,这黑色的能量将端木怀完全掩埋,从皇宇辰的位置,只能看到端木怀那一双透着狠辣的双眸。 还没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就这么几息的功夫,周围的所有白色雾气已然完全被渲染成黑色,四周立刻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皇宇辰身体正中的漩涡还保持纯白的能量,还在不停的向天空宣泄。 “什么……”皇宇辰瞪大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从黑色雾气出现的瞬间,自己胸口的漩涡就开始了更强大的能量输出,好像被激活了某种机关一样,皇宇辰的皮肤和毛孔在这强大的能量流动下,开始快速的龟裂,化为实质的能量化,而随着能量的不断宣泄,他感觉自己胸口漩涡的能量,在飞快的减少。 “界门,开!” 一声凄厉的喊叫从端木怀的口中传来,几乎在这同时,皇宇辰胸口的漩涡也释放完了最后一丝能量,他的整个身体不可避免的被黑色雾气所笼罩,周围变成了绝对的黑暗。 下一瞬,皇宇辰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响动,这声音就好像从他的意识深处响起,而后,他感觉自己胸口已经几乎停滞的能量漩涡,忽然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旋转,而他的头上,开始出现一股吸力,这吸力越来越大,好像要将周围的所有能量全部吞噬。 随着吸力的不断扩大,皇宇辰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天空的方向飘去,与此同时,他胸口的漩涡旋转越来越快,好似也在吞噬周围的黑色能量。 强大的吸力在让周围形成了一股狂风,皇宇辰的身体就好象一片处在狂风之中的落叶,飘向何处根本就不由他来控制,在这完全黑暗的空间之中,他根本就无法辨明方向。 随着吸力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形成了几个强大的气旋,皇宇辰的身体就被这气旋卷动,在半空之中狂乱的漂浮着,皇宇辰的头脑被晃得七荤八素,完全弄不清情况,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神志,就要昏迷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漩涡速度正在减缓,一丝光亮,从头顶瞬间照射而出。 就好像暗夜之中的第一丝曙光,一丝白色的光亮从半空之中射出,而后这光亮越来越大,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皇宇辰抬眼望去,发现这光并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白色的能量光束,而是真的和太阳光一样,没有颜色,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周围的黑色雾气在快速消散,或者说,在快速的向这一丝缝隙涌入,很快便消失无影,皇宇辰的身体此刻还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眯着眼睛看向缝隙之中,看到了他完全不敢相信的景象。 透过这一丝缝隙,他看到了一片祥和之地,光芒万丈,气吞山河;仙山浩海,一片郁郁葱葱。从这缝隙之中透出的一丝气息,都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 “这……这是……”皇宇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此刻,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下方飘去。 就在这个瞬间,皇宇辰猛然看到,一个完全被黑雾包裹的身影,快速向缝隙的方向飞去。 端木怀! 第六百章:他人嫁衣 皇宇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端木怀的身影被一团深黑色的雾气完全包裹,快速的向缝隙的方向掠去,在这好似另一个世界的面前,端木怀的身影就好像阳光之下的阴影,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他的身体依然佝偻着,皇宇辰已经看不清他的样貌,这黑影一闪而逝,消失在缝隙之前。 皇宇辰的身体在不断的下降,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管是不是自愿,他终究帮助打开了这个石门,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性命。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天空之上的缝隙,就好像一直在他的眼前,随着皇宇辰的下落而下落。缝隙内的一切景象都清晰可见,皇宇辰甚至能在缝隙之中的山脉间,看到行行飞去的白鹭。此刻,他的内心无比放松,方才那种完全紧绷的感觉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另一旁,不光是皇宇辰看到了石门的缝隙,站在后山之上的四个人,同样也看到了,缝隙内的世界就好像在他们眼前,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目瞪口呆,林依依也同样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一旁的司空正阳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他脸上带着的,却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 缝隙内.射出的光线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就好像一个新生的太阳,这光芒应在所有人的眸子上,他们的双目之中,都透出希冀的光。如此世界,光是看一眼都让人神往,也怪不得端木怀会下这么大的决心,一定要进去。 “那是!”忽然,齐正业眨了眨眼,他在缝隙之前,忽然看到了一个黑点,凝神仔细看去,他立刻分辨出这正在急速下降的,正是皇宇辰。齐正业心中一惊,立刻高喊:“是宇辰!”随后他伸出手,向皇宇辰正在下落的方向指过去。 刘兴安和林依依立刻顺着看去,果然在齐正业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正急速下落的身影,不是皇宇辰还会是谁? “不好!”刘兴安立刻瞪大双眼,按照这样的速度,即便现在皇宇辰没事,摔倒地面上,也绝对只有死路一条,但从这个距离来看,他们三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营救皇宇辰的机会。 三人立刻急做一团,林依依心中更是着急,情急之下,她转身看向司空正阳,语气急促道:“三长老,还请您出手,救救我的朋友。” 司空正阳无动于衷,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林依依的话一样。 林依依心里一急,立刻又道:“三长老,他也是我们赤虹宗弟子!” 司空正阳闻言,微微一愣,下一瞬,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青烟,直奔皇宇辰的方向而去。看到司空正阳有了动作,林依依轻轻出了一口气,算她在内的三个人,要从后山赶到皇宇辰下落的地点,也只能给皇宇辰收尸了。 此刻,正在天空之上快速降落的皇宇辰,根本就没意料到自己的危险,左右耳边传来的风声已经被他自动屏蔽,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缝隙,被里面的景象和气势完全吸引,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这就是……界门里面的世界……”皇宇辰内心轻声的说了一句,满是感叹,他轻轻伸出手,好像伸手就能进入这近在咫尺的世界,好像进入这世界之后,立刻就能获得绝对的安逸和幸福。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是这缝隙之中的世界给他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被黑雾笼罩的端木怀 的身影,无限的贴近了这个世界。 此刻,端木怀体内斗气已经完全乱了,因为方才强大的能量波动,他不得不用出最后的保命手段,但这个手段的后果却十分严重,他的身体没有被白色的能量完全吞噬,却变成了完全的黑色能量,要说他现在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团黑雾更为贴切。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之前在大殿之中,天花板上溢出的那种蠕动的黑色物体。 被黑色雾气完全笼罩的端木怀,也只有一张面孔看起来还是人的样子,他快速的贴近界门内的世界,一旦他踏入,之前所有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他付出的所有一切,都将得到百倍回报。 正当端木怀贴近了这个世界,打算一头扎进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装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整个人的身体不由为之一振,身体所化成的黑雾完全贴在这看不见的屏障之上,根本无法透入半分。 端木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气力,将所有力量击中在一点,想用蛮力的方式,突破这完全无法看清的屏障,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界门内的世界近在眼前,但端木怀却完全无法突破半分。 “该死!该死!”端木怀凄厉的喊叫着,他用了赤虹宗百年以来所有的积攒,不惜将所有门内核心弟子能量化,用以充实瞬行界的能量,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桥梁,用强大的能量轰击界门,最终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打开界门,但他却只能在门口看着,根本就进不去半分,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端木怀几欲疯狂,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做对,界门已经开启,那长生的世界就在他眼前,但他无法踏入。 “呼……”正当端木怀声嘶力竭的吼叫的时候,他的身侧,出现了一道白光,这道白光也是完全的能量体,只有一张面孔还露在外面,端木怀侧目看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方才就踏入能量之中的赫连傅,不知为何,在打开界门的过程中,赫连傅的身体也完全的能量化了,而且他身体的能量和端木怀的完全不同,一黑一白,代表了不同的能量属性。 “师弟,快快助我打开屏障!”端木怀看到赫连傅之后,眼前立刻一亮,高声道:“就差最后一步!” 赫连傅闻言,转头看了端木怀一眼,理都没有理他,头也不回的径直向界门内的世界直冲而去,只听得一声轻响,赫连傅化作的一片白雾完全化入界门之内,在界门之内的世界中,忽然出现两道暗淡到极点的朦胧雾气,界门内的光辉能轻易的穿透这雾气,从这雾气的形状来看,竟然是两个人的身影。 那赫然是赫连傅、麻平。 之前麻平在瞬行界中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能量化,帮助赫连傅最终脱离瞬行界,而赫连傅拼尽全力,就是为了保着两人能够进入界门。现在,他们成功了。 漂浮在界门之内,赫连傅和麻平两人暗淡到极致的身影,淡淡的看着界门之外的端木怀,眼神之中不带一丝情感。 端木怀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先是一愣,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界门之内的两个人,怒吼道:“你们两人,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你想错了。”赫连傅没有说话,一旁的麻平却开口轻声道:“师兄,若不是你咎由自取,想一个人进入界门,想将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你的踏脚石,事情 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疯狂的提升实力,为了这个目的不惜踏入时空之门的禁地,最终引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进入界门的代价太大了,即便将赤虹宗祭炼几便,怕也不够。”赫连傅的眼神之中不带一丝情绪,他淡淡的看着端木怀,继续轻声道:“诸多事宜,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说着,赫连傅的身影继续的淡化,最终完全消失在界门之中,一旁的麻平,深深的看了端木怀一眼,他的身影也快速淡化,但就在消失的瞬间,他的眼神忽然一亮,道:“还好……还好……”而后,整个人化作一片虚无,消失不见。 “啊!该死!该死!让我进去,我要杀了你们!”端木怀根本受不了赫连傅和麻平的嘲讽,此刻气急败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拼命轰击界门之前的屏障,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但界门的屏障还是纹丝未动,根本就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样子。 此刻,司空正阳的身影,出现在急速下落的皇宇辰身前,一把将皇宇辰抓在手里,他抬头向上看去,正好和马上消失的麻平,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司空正阳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身影轻轻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端木怀疯狂的攻击眼前的屏障,但毫无起色,他猛然向下看去,正好看到司空正阳正看着自己笑,从他的眼神里,他只看到了司空正阳脸上的嘲讽之色,但其实那笑容,更多的含义却是释怀。 “你怎么会在这!”端木怀看到司空正阳,双目圆睁,语气犀利道:“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变成能量,如果你化作能量,我现在就能进入界门了!”说着,端木怀所化的黑雾立刻聚拢,疯狂的向司空正阳的方向扑来。 忽然间,端木怀所化成的黑雾突然就停在半空之中,好像完全无法动弹半分,无论端木怀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此刻他气急败坏,立刻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已经有些暗淡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正用自己身上不多的能量,将端木怀所化的黑雾包裹,这人不是别人,真是在强大的能量光束下完全被撕碎的天绝散人。 此刻的天绝散人,已经完全被能量化,他的身影看起来极其暗淡,比之进入界门的两人更加不如,但因为他的身体属性和端木怀基本相同,他还拥有能够控制端木怀的能力。 “你要干什么!”端木怀回头怒吼,他不知道天绝散人从哪里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这些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 “师兄。”天绝散人的声音很轻:“那一位说了,这一次你一定会失败,故此将控制能量的办法交给了我。你我在已成为一体,你以为没了我,你自己能够进入界门吗?”说着,天绝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寒的笑意,他较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司空正阳,而后拖着端木怀的身体,再次向界门的方向飘去。 在这个过程中,天绝散人暗淡的光影身体已经将端木怀所化的黑雾完全包裹,而且,这团黑雾,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变小。 “你我同去吧,师兄。”天绝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端木怀的双眸之中立刻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他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 “不……”端木怀凄厉的大吼一声,整团黑雾,包括他的面孔,完全融入到天绝散人的身体之中,化作一团虚无。 第六百零一章:再会 半空之中,天绝散人包裹着端木怀所化成的黑色雾气不断的聚拢,身体也在不断凝实,在端木怀不甘和凄厉的惨叫中,整片雾气迅速的聚拢,最终在半空之中化为一个凝实的黑色光球,那光球的表面,能清晰的看到天绝散人的样貌。 此刻的端木怀,已经没有了声音。 司空正阳扛着已经处于迷离状态的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天空之上发生的这一切,他没有要上前一步的意思,也丝毫没有要制止的欲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镜花水月,不再与他有半分关系。 由天绝散人和端木怀两人化成的黑色光球漂浮在半空之中,天绝散人的样貌出现在光球之上,他看向下方不远的司空正阳,那显现而出的面孔露出了一丝释怀的表情,天绝散人开口,发出了一种极为空洞的声音:“师弟,宗门……就交给你了。” 司空正阳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那颗黑色的光球,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绝散人露出一丝微笑,下一刻,这颗纯黑色的光球快速向界门的方向射去,眨眼间便出现在界门之前。忽然,从界门之内,吹出一股狂风,将整个黑色光球包裹,黑色光球周围的黑色雾气被这狂风吹动,在半空之中快速的消融。 消融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原本还散着泽泽亮光的球体已经黯淡,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已经完全被能量化的两副躯体,这两副躯体一个是天绝散人,一个就是端木怀。两人的身体之上没有皮肉,只有身黑色的骨头。下一刻,狂风再次吹过,这些身黑色的骨骼,也在狂风的吹动之下,慢慢变成细小的粉末,消融在空气之中。 黑色雾气之中,有两副面孔,一张是睁着双眼的天绝散人,另一张,是闭眼的端木怀。 狂风还在快速的侵蚀,很快,黑色的骨骼已经完全消散,两张面孔完全暴露在狂风之中,面孔之上的皮肤开始快速龟裂,很快露出下面黑色的血肉,消融并没有停止,血肉露出瞬间之后,消失在半空中,而后就是两颗悬浮在半空之上的头骨。 几息之后,这两颗头骨也完全消失不见,界门之内的狂风裹挟着这些已经完全消融的能量,眨眼间没入界门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瞬,界门展现而出的缝隙慢慢闭合,从其中射出的光线也越来越淡,这个时间相对而言要长一些,但没用半盏茶的功夫,整个界门完全关闭,左右,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界门之上,忽然散出一道道微弱的光,紧闭的石门之上,那巍峨的雕刻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山岳,在这微弱的光芒之下露出巨大的影子。光芒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而整个界门,就这么忽然间消失在半空之中,那遮天蔽日的巨大石门,就这么忽然消失了。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经过了漫长的大雪,今日,终于迎来了晴空万里。 司空正阳扛着皇宇辰,轻飘飘的降落在后山之上,一把将皇宇辰扔在地上,这一扔让皇宇辰刚才处于混沌状态的思维立刻动作起来,他从地上爬起,左右看了看,看到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正一脸狂喜的向自己走来,也看到两人身后,正凝神看着自己的林依依。 “你……”皇宇辰看向林依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傻笑,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冲过来,将皇宇辰搂在怀中,哈哈大笑。 皇宇辰的目光一直看着林依依,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说话。 天空之上,光亮越来越足,漆黑的暗夜已经过去,久违的阳光,再一次照耀大地。 “还以为你死定了。”齐正业哈哈笑了一阵,一拳打在皇宇辰的前胸之上。一旁的刘兴安脸色苍白,但脸上也挂着笑意。 “其实我也以为死定了。”皇宇辰笑着回了一句,而后左右看看,看到站在一旁的司空正阳,立刻上前一步,对司空正阳恭敬行礼,轻声道:“多谢前辈相救。” “多谢前辈相救。”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同时行礼,司空正阳出手救下了皇宇辰,如果没有他,现在几人怕是正在给皇宇辰收尸。 司空正阳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救下你,只是还了他人人情。” 天空之上已经没了巨大的界门,而正下方,整个事件的起源之地,赤虹宗的主峰,也已经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了。赤虹宗百年基业,就在今日,毁于一旦。司空正阳看着主峰方向的一片废墟,心中感慨万千,但面对眼前的几个小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皇宇辰再次恭敬行礼道:“宗门之事已经了,晚辈斗胆请问前辈,下一步,前辈打算如何?” 司空正阳看了皇宇辰一眼,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林依依上前一步,先一步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重振赤虹宗,现在宗门百废待兴,但还有三长老在,不愁宗门不能重振。”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看向林依依,道:“你……打算留下?” 林依依莞尔一笑,道:“不然呢?我若不留下,还能和你走不成?” 林依依忽然这么一说,再次将皇宇辰憋在当场,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你……你是怎么恢复的?” “榆木脑袋!”齐正业上前一步,伸手在皇宇辰的脑袋上锤了一下,一旁的刘兴安叹了一口气,道:“后来出现的那个叫素容的女子,救了林小姐,也是因为疾影前辈的恳求,林小姐才恢复如常的。” “疾影前辈人呢?”说起疾影,皇宇辰忽然一愣,自己被天绝散人掳走之后,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左右都没有看到疾影的身影,那个叫素容的女子,也消失不见了。 刘兴安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听素容说话的意思,是要找另外一处瞬行界,然后离开这个世界,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两人是忽然消失的,也没见他们从何处走。” “估计以后不会再见了。”齐正业在一旁说道:“很明显,疾影前辈听命于后面出现的这个女人,他们两人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此次消失,之后很可能见不到了。”说着,齐正业摸了摸自己的前胸,那里藏了几片他从地面上捡到的朵儿的衣物碎片,种种迹象表明,朵儿和这个叫素容的女子本是同一个人,但齐正业的内心之中,还是希望能再一次见到朵儿。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的性情有了一些改变,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夜的时间,但相对于皇宇辰的视角,恐怕一般人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这一夜,他两次进入思维殿堂,经历了经脉的破碎,经历了胸口出现莫名的漩涡,自己体内的力量构成发生了本质的区别,另外一个自己的灵魂和自己融为一体,而后他在苍茫城主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属于一种灵体,而不是血肉之躯。 这一切,都 颠覆了之前他所有的认知,在这个过程中,也解释了很多他之前的疑问。比如自己穿梭回来,时间和之前记忆的不同步,还有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思维殿堂,两条经脉,不同属性的斗气,混元阵就是时空之门的一种,自己是一个灵体,并且能够不断的壮大;许风的身份,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赤虹宗的目标,这一切,都有了一个解释的方向。 在皇宇辰看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穿梭回来之后,并没有听从苍茫城主的建议再次回去苍莽山所导致的。虽然皇宇辰现在还无法理解苍茫城主口中的这一维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是知道了,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真正的变成了他自己的世界,他真正的成为了这个世界之中的皇宇辰,而未来,会在他的脚下缓步向前。 至于界门是什么,界门和时空之门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赤虹宗这些被完全能量化的弟子和高层到底去了哪里,界门之后是什么,皇宇辰都没有去问,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解决的,知道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烦恼。 结合之前和之后的一些事情,此刻皇宇辰的脑中已经分析出一个大概。 忽然消失的肖一搏,和这一切一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很大的可能,肖一搏已经没了,不管他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瞬行者,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皇宇辰相信,肖一搏之所以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 “前辈。”皇宇辰冲司空正阳,正色道:“您方才所说,还他人的人情,这个他人,是不是……肖一搏?” 司空正阳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得到司空正阳的肯定,确定了皇宇辰心中的猜想。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想到,上次见到肖一搏,竟然会成为永别。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撩开自己长袍的下摆,冲着东王府的方向跪倒,拜了三拜。 “肖叔叔……有缘再见。”皇宇辰心中默默的念了这一句,再起身,脸上悲伤的神情已不复存在。 赤虹宗的危机已经解除,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下一步,就是要弄清整个事情的始末,让所有事情都有一个解释。 皇宇辰看向一旁的林依依,踌躇了一下,轻声道:“你……不和我走吗?” 林依依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宇辰会这样和自己说话,过了片刻,才轻轻摇摇头,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冲林依依道:“我要去探究这些事情的根源,怕是会有危险,你不去也好。” 林依依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发热,不再去理会皇宇辰。 皇宇辰冲司空正阳拱手行礼,回头看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一眼,两人冲皇宇辰轻轻点头,皇宇辰冲司空正阳道:“还请前辈打开传送阵,晚辈这就下山去了。” 司空正阳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只是单手轻轻一挥,一道白光散落在传送阵之上,传送阵周围的光晕一阵颤动,而后快速平息,显然已经修复了。 皇宇辰再次深深的看了林依依一眼,迈开脚步,径直走进了传送阵。 当传送阵的光芒亮起,皇宇辰的耳畔传来林依依的声音:“我……在这等你……” 皇宇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传送阵光芒大亮,眼前的景象忽然变换…… 第六百零二章:帝都的界门 皇宇辰和齐正业刘兴安三人,从传送阵踏出,外面,就是赤虹宗的传送大阵,诸多阵法有序的排列,这里并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此刻皇宇辰的心情有些沉重,这次的赤虹宗之旅,他获得了许多,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你说,之前赤虹宗的子弟,都到什么地方去了。”齐正业一边走,一边问道。 几人顺着传送阵之前的小路走出,向更大的传送阵走去,诸多传送阵都是亮起的状态,证明能量充足,也无需他几人额外注入斗气。之前他们曾经到过这里,知道哪里是传送下山的传送阵,故此也不用一个一个去试了。 “可能是之前得到消息,提前下山去了吧。”刘兴安走在皇宇辰身后,随口道:“很明显,赤虹宗的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这和我们之前的分析没什么偏差,不过,宇辰。”刘兴安冲皇宇辰问道:“你在半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在下面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些斑驳的光亮变化。” 皇宇辰回头,看了刘兴安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一言半语,我也说不清楚,经历的事情有些多了。” “怎么就多了?”齐正业不解问道:“从你被抓走,到你掉下来,一共都没有一个时辰,即便发生的事情再密集,一个时辰也不会有太多吧。” “我们现在也无事,到是可以听你多说一些。”刘兴安看皇宇辰欲言又止,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先下山再说吧。”皇宇辰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两人问题的意思,自顾自的向前,走到了距离并不远的下山专用的传送阵内。 齐刘两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跟着皇宇辰,走入传送阵。 传送阵再次开启,周围的环境快速变化,片刻间,周围的环境再次固定,三人从传送阵出来,发现外面是一片广袤的雪原,几座孤零零的山峰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向后看去,能看到远处赤虹宗的几座山峰,就矗立在云间。 “这……”齐正业瞪大了眼睛,道:“我还以为会传送到山脚下的镇子里,看这距离,起码有几百里吧。” 刘兴安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山顶,面前便是一片广袤的雪原,雪原之上寒风凛冽,吹动地面上的积雪,让人忍不住打冷颤。目力所及,前方连一颗树都没有,这漫天的大雪之前,前面却不知是什么地形。 “这里应该是沙地的边缘,司腾沙地。”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他自幼饱读诗书,关于帝国的疆域和地理情况还是比较熟悉,赤虹宗位于祈天帝国的西北部,这里虽说还算祈天帝国的腹地,但再向前不远,便会进入司腾沙地,司腾沙地占地极广,最远的戍边王府西王府,就在司腾沙地的边缘。 “我们……要进沙地吗?”齐正业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原,道:“就以现在这个状况进去,先不说沙地边缘了,就是这遍地积雪,也能要了咱们几个的命了。” “刘师兄,之前师伯给你的地图,还在身上吗?”皇宇辰回头,看着刘兴安问道。 “在。”刘兴安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之前给皇宇辰看过的那张地图,铺在地上,那个明显的圈点,仍然清晰可见。 “这位置在西 北的荒山之中,我们不用进入沙地。”皇宇辰看了一眼地图,道:“从我们现在的地方,沿着沙地的边缘向北走,用不了太多时日,便会看到山林,这洞穴就在山林的某处,只能到了山林之后,再另做打算了。” 齐正业的脸色有点苦,他看看刘兴安,又看看皇宇辰,道:“这要走多少天?” “师尊之命,宇辰都没说什么,你抱怨个屁。”刘兴安瞪了齐正业一眼,齐正业立刻不说话了。 皇宇辰回头,冲两人轻声一笑,转头,顺着一旁平缓的坡道,向山下而去。齐正业刘兴安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齐正业无奈的耸了耸肩,两人跟上皇宇辰的脚步,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 祈天帝国,帝都。 从皇元武进入祈天密地之后,已经过去了十日。这十日,没有任何一丝消息传出,整个帝都的运转依靠之前官复原职的不多的官员和东王府麾下的将领,短时间内还算运转正常。 但漫天的大雪不停的下,帝都出行的道路被完全封死,加上东王府的大量军士和帝都的百姓,只依靠东王府军士所携带的军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两日前,丁姜作为现在东王府军的最高统帅,已经下令所有人定量饮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几日丁姜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毫无办法,依照之前的想法,皇元武率军攻入帝都,皇元武理应登基坐殿,改朝换代,重新振兴整个祈天。但皇元武却没这么做,他只交代了丁姜几句,自己却进入了深宫之中,十几日了无音信。 要不是丁姜知道皇元武进入了祈天皇氏的密地,他都会以为皇元武被人秘密的害了。这样的消息在军中流传甚广,甚至还有传言说小王爷皇元武进入帝都之后,被手下将领联手残害的,这样的谣言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丁姜使用雷霆手段镇压,杀了几百个传谣的军士和百姓,这才将堵住悠悠众口。 但这样的解决方式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再没有补给,祈天帝都至多再坚持五日就会完全断粮,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丁姜几乎想都不敢想。 就在丁姜已经束手无策,整个帝都都弹尽粮绝,人心惶惶的时候,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或者说,出现了奇迹。 当夜,祈天皇城内城深处,忽然亮起一道硕大的光柱,这光柱直通天际,将漆黑的夜色点亮,所有百姓和军士都被这耀眼的光芒惊醒,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幕。 光柱射向天际,而后,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一座大山,这大山以均匀的速度靠近帝都,将整个帝都都笼罩在其中。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震惊,短暂的震惊之后,帝都之内立刻爆发逃命狂潮。这突然出现的大山,就好像是上天对祈天的惩罚,几乎所有人都如此想,所有人都拼命的想离开帝都,换取一丝生机。 帝都的秩序几乎在一瞬间就崩溃了,不光帝都的百姓心生恐惧,就连身经百战的东王府将士,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此庞大的巨峰出现在帝都上空,除了天罚,他们想不出另外一种解释的方向。 包括大量东王府将士在内,帝都之内所有的人口都在疯狂的涌向帝都的两个大门,在性命 面前,什么都是次要的。 有的人带着妻子儿女,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撇下,独自一人疯狂逃命。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季,无数人根本连衣服都顾不上穿,胡乱卷了一些家中的财物,就疯狂的涌向帝都大门。 如此多人,快速的涌向帝都大门,毫无秩序可言,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踩踏,在天空的大山出现一刻钟内,帝都之内,就有数百人死于他人的踩踏,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的数字还再增加。 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的显现出一个人的内心。 有的人没有选择逃离,有老者安静的站在院中,抬头看向天际,老泪纵横,身边儿女妻子均在,没有在这一刻放弃自己的亲人独自逃离。 有的人跪倒在地,疯狂磕头,祈求上天的宽恕,饶过自己和家人性命。 有的人泰然自若,有的人痛哭流涕。 有的人借着这样的机会,烧杀抢掠,也根本就没有人去管。 更有甚者精神崩溃,放火点着了自己的房子,仰天狂笑。 三个多月的帝都之战,帝都人们的精神已经脆弱到了极点,天空之上巨山的出现,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颗稻草。 局面还再不断的恶化之中,作为现在帝都的最高长官,此刻的丁姜,也完全无计可施,他抬头,愣愣的看着天空之上出现的巨大黑影,满心只有震撼。 逃离,已经变成了不可能,从皇城到帝都之外,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此刻街道之上全是逃命的人群,哪里还有离开的机会。 一股绝望之感用上丁姜的心头,他索性坐在雪地之中,抬头看着天空,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但出乎意料的,好似在忽然之间,那巨大的黑影停止了下降,就悬浮在帝都上空,好似马上就要掉落下来,但它的确是停住了。 下一刻,巨大的光柱崩毁,化为点点荧光,将天空之上巨大的黑影笼罩,丁姜这才看清天空上巨大黑影的真面目。 这哪里是什么大山,这分明就是一面大到不可思议的石门!石门之上巍峨的雕刻就好似山岳,那龙,那凤,那山川,那湖泊,就好像真实存在一样,让所见之人,无不震撼。 帝都内的骚乱又持续了好一会,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距离石门出现,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现在,该跑出去的,已经都跑出去了,多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在他们离开帝都的过程中,无数人死于非命,整个帝都之内已经一片狼藉,火光四起。 当众多人们看清天空之上出现的是一座石门,而且好像没有立刻就掉下来的意思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抬头看天,被忽然出现的景象完全震惊。 界门,也出现在了祈天帝都,无声无息的出现,没有赤虹宗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祭炼生命期许打开界门。它就这么忽然出现,静静的悬浮在帝都的上空。 帝都的人们都陷入了完全的震撼之中,甚至忘记了周边的寒冷,寒风凛冽,在这样的天气之下,不断的有人倒地不起,但他们离去时,脸上却都带着一丝微笑。 光柱消失,此刻在密室之中的皇元武,猛然睁开了双眼,两道实质的白色电芒,从他的双眸之中射出。 第六百零三章:瞬行者们 “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一个空洞的声音从皇元武的内心深处想起,皇元武内心平静,十几日的秘境之旅,让他明白了极多的事情,包括现在说话的这个声音,他也知道是谁。 当瞬行者这个词汇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的时候,他和皇宇辰一样,一样的震惊,一样的迷茫。 作为帝国子弟,东王府的接班人,从最开始,皇元武接受的教育和理念都和现在看到的事实完全不同。 瞬行者和瞬行界的存在,颠覆了之前他对世界的所有认知。这次秘境之旅,他也完全清楚了祈天帝国到底事如何拥有了这诺大的疆域,同时他也清楚了,祈天帝王,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不久之前的三王之乱,看似是人祸,是三王挑起的帝国争端,最终导致祈天帝王殒命,东王惨死。但现在皇元武了解的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杨勤,皇正初之流,根本就不是左右这场战斗之人,这场战斗的背后,其实是控制祈天帝都的瞬行者之间的战斗,直到皇元武从秘境之中出来,他才完全明白事情的始末。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凡人的世界。 皇元武的神色有些落寞,虽然他完成了对于祈天皇位的考核,最终通过了所有的测试,有资格成为新一届的祈天帝王,但这种被完全颠覆的感觉实在是十分不好。 自己的父王,甚至整个东王府,之前在战斗中死去的众多将士,平民,都是这场争夺战的牺牲品。 原本,得到帝都的瞬行者们,他们的首要目标是皇正初,这也是和东王之间的约定,让东王府完全远离这漩涡。但皇元武和皇宇辰的脾气都一样,毫无忌讳的横冲直撞,最终将东王的计划完全打乱,皇正初失去了进入帝都的资格,皇元武取而代之。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元武闭眼,感受着自己从秘境之中的收获,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完全能量化,之前的斗气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事体内无处不在的白色能量,这能量比之斗气,要强大许多。 皇元武通过了所有的秘境考核,最终全身而退,得到了最大的奖励。他的身体被完全改造了,这种改造和皇宇辰那种被动的完全不同,此刻的皇元武,能算的上是半个瞬行者,他拥有了和端木怀差不多的能力。但这一切的代价,却是皇元武完全不愿意接受的。 进入秘境知道这些秘密,皇元武需要付出的,就是成为瞬行者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目的,皇元武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却十分明确;瞬行者并不只有这几个,瞬行界也并不只有他见到的这一处,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的瞬行者,他们彼此结伴,抢夺世界资源,祈天帝国的成立,也正是建立在瞬行者扩张领土的基础上。他们需要的是庞大的人力,所统治的领地,人口越多越好。不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皇元武一点都不清楚。 历届的祈天帝王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久之前的帝都之乱,其实是不同的两波瞬行者之间的 战斗,他们无法直接对彼此出手,所以他们选择自己的代言人,在帝都面前展开厮杀。 而东王的死,也的确是他自己的选择。上一任的祈天皇帝,并没有完全通过秘境的考验,也没有强大的能力,他被替换,是早晚的事。 东王提前洞察了这一切,做好了所有的铺垫之后,率军前往帝都,最终战死在帝都之前。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将这秘密完全掩埋,不让自己的子弟再进入这漩涡。所以他遗言让皇元武开辟飞地,让皇宇辰打开混元阵,其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子弟远离漩涡,待帝都之事结束,一切都恢复平静,东王府的子弟只会记得东王的仇,却不会去追查这背后的真相。 但事与愿违,皇元武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帝都,现在将要成为新一任的祈天帝王,一个新的轮回就要开始了。皇永宁被莫名的势力带走,现在不知所踪。皇阳辉奉命开辟南境,现在也是音信全无。皇宇辰进入赤虹宗,完全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东王的四个子弟,没有一个能真正的远离这秘密。 “你要让我做什么?”皇元武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向殿外走,一边轻声问道。 “做好你的帝王,其他的,不用你去管。”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从皇元武的心底响起:“界门忽然出现,这意味着有人先我们一步,想进入那个世界……你做好你应该做的一切,当事情来临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皇元武闻言,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大步走出了密室大殿,来到皇宫之中。 天空之上,巍峨的石门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上,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皇元武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虽然也是震撼,但却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帝都的百姓,还是他东王府的将士们。 皇元武完全通过了考验,成为了半个瞬行者,这也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他必须听命于帝都之内的瞬行者,他们有能力抹除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所有皇元武珍视的人,他珍视的一切。在通过秘境的过程中,皇元武的心态有一些细微的改变,这些改变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去理会天空之上的石门,皇元武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殿而去,他离开了十几日,现在有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帝都一定已经乱做一团了。 不出皇元武所料,皇宫之中,只剩下不多的几队军士,他们是皇元武的近卫军,包括皇元武的贴身近卫都没有四散而逃,皇元武找到了跌坐在雪地之中的丁姜,在他惊讶的表情下,皇元武下了他从秘境出来之后,第一个命令。 “所有东王府将士集合,立刻整顿帝都秩序,百姓各自归家,若有不听命者,当场格杀。” 皇元武的命令斩钉截铁,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没有雷霆之势,根本无法控制场面。丁姜愣了一下,当他确定他眼前的的确是皇元武之后,才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领命而去。所有还再皇宫之中的军士悉数被丁姜带走,立刻开始执行皇元武的命令。 皇元武抬头,看向天空的巍峨石门,双目微眯,没有做声,径直转身,走入了皇宫的大殿之中。 自从皇元武带领东王府的将士进入帝都之后,现在祈天名义上的皇帝就一直住在大殿之内,皇宫正殿之后有一座寝宫,此刻皇元武的目的地,就是此处。 此刻,祈天的帝王皇玉宸,正坐在寝宫的皇位上,脸色苍白。左右各有一个弓着身子的侍者伺候。殿内灯火通明,但却透着一股冷清,诺大的寝宫,只有这三人。 虽然皇元武对新帝还算客气,也没有露出要夺位的意图,但皇玉宸心中却是明白,自己的这个傀儡帝王,已经做到头了。推他上位的杨勤此刻就被押在天牢之中,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途,而自己这个傀儡帝王,与其就这么坐着,还不如拱手让人。 皇元武消失的这几日,丁姜对皇玉宸的看守更为严密,他可不像皇元武那样彬彬有礼,而且东王府的将士对他这个傀儡帝王也没有丝毫好感,毕竟东王就死在帝都,而他作为留存不多的皇室血脉,最终选择屈服于杨勤,这在这些血气方刚的将士们眼中,是极其懦弱的表现。 皇玉宸心里清楚,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下一次见到皇元武,自己一定要想办法从这皇位上下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的自己一命。 外面,忽然出现的石门带来了强大的压力,即便皇玉宸并没有出去看,在寝宫之内也能感受的到,他坐在皇位上惶惶不可终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寝宫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皇玉宸抬头去看,只见皇元武一脸凝重之色,从寝宫大门直接进来,他身上的铠甲被寝宫的灯火照的熠熠生辉,不知为何,现在的皇元武看起来,和几日之前,有了些许不同,但具体哪里不一样,皇玉宸却分辨不出来。 看到皇元武过来,皇玉宸下意识的从皇位上站起,只见皇元武径直走到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自己,他这种淡漠的目光,看的皇玉宸心底发凉。 “元……元武将军。”皇玉宸轻声叫了一声,正对上皇元武看过来的双眸,他在皇元武的眼中只看到了冰冷,甚至不带一丝情感。 “下昭,退位,以后祈天的皇位,是我的。”皇元武看了一眼皇玉宸,没有过多的废话。 皇玉宸闻言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皇元武的脸色一变,他立刻道:“好,好,立刻下昭。” 这是他本来就已经想好的事情,只不过皇元武忽然主动说出来,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皇元武冰冷的双眸,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答应了。 “明日举行大典,你自己准备一下,退位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去处。”皇元武又看了皇玉宸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皇玉宸看着皇元武离去的背影,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压在他心中巨大的石头,终于要放下了。 出了寝宫,皇元武脚步不停,直奔皇宫天牢。 在新的事情开始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完。 第六百零四章:一念冰寒 帝都天牢,清冷异常。 经历了之前的浩劫,帝都人才凋零,当差之人人人自危,天牢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任何官员执掌。皇元武带兵进入帝都之后,因为要暂时关押杨勤等人,故此在天牢安排了几个军士。帝都事情繁杂,皇元武失踪之后,更没有人关注这里,恰逢罕见雪灾,粮食紧缺,天牢之中囚犯本就不多,看守的军士更不会刻意照料,这直接导致天牢之中众多囚犯状况凄凉。 当皇元武找到杨勤的时候,他就已经剩一口气了。 苍白的脸色应在天牢灰暗的烛光中,显得有些阴郁,几日滴米未进,杨勤的气息有些微弱,已经在临死的边缘,不过他看到皇元武出现在牢房之外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全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站起,踉跄着走到牢房边,直视皇元武的双眸。 皇元武站在牢房之外,看着眼前的杨勤,心中平静。得知了祈天的真相之后,眼前的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实际的意义,但皇元武心中还是怀着一丝恨意,他今日来,也正是因为这丝恨意。 “你……呵呵呵……”杨勤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皇元武平静的面容,最终变成轻笑,身体颤抖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皇元武使了个眼色,一旁负责看守天牢的军士立刻上前,将杨勤大牢的房门打开,皇元武迈步进入,单手抓在自己东王剑的剑柄上,双目微眯。 此刻的杨勤,已经得知自己的命运,或者说,从皇元武入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现在看着皇元武,杨勤内心没有丝毫惧怕,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轻声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报仇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全身所有的气力都在支撑他站立着不至于倒下,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皇元武没说话,单手轻挥,一道明显的光亮快速划过杨勤的脖颈,收剑入鞘,这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外面的烛火轻颤,好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杨勤脸上的笑容依旧,他脖颈处,忽然裂开一道极细微的伤口,大量的鲜血从这伤口处涌出,将他的前胸衣襟瞬间染红。 杨勤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个掀起了祈天风云的关键人物,就这么死在了地牢之中。 皇元武向后退了一步,不让杨勤体内流出的鲜血沾染到自己的长靴,他看着杨勤烟气,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半分。 杨勤的死,标志着祈天帝都的战乱风云结束了;最终,皇元武进入了祈天帝都,三王之乱平息,罪魁祸首杨勤伏诛,一切都好像结束了。 作为最终的胜者,皇元武的内心应该觉得高兴,但他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杨勤,满心之中,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冰冷。 胜者,就真的是胜者吗…… 回想几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皇元武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了。看似能搅动天下的战乱,数十万兵马出现在帝都面前,大战一触即发,万千生命悬于一线,但事实上,却只是几个外界之人的争霸而已。 皇元武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若现在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那……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了,皇元武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首,迈步出了牢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同时,他对看守牢房的军士吩咐道:“尸首挂在城头,示众七日。” 那军士立刻领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能皇元武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从秘境回来的他,已经变了,变得更加雷厉风行,也变得更无情。 之前的皇元武,断断不可能直接去找当今帝王要求他退位,也断断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果了杨勤的性命。没有人知道皇元武在秘境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和瞬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遮天蔽日的界门还在半空之中,皇元武从地牢出来,带着自己的贴身护卫,径直走出了皇宫,进入了帝都的大街之上。 皇元武再次出现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帝都,所有外逃的军士都接到了丁姜传达的命令,经历过这些之后,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没有强大的军队支撑,帝都的乱局不会轻易结束,皇元武亲自出现在帝都之内,贯彻执行自己之前的命令。 此刻的帝都,一片狼藉。 大街小巷都被几日以来的大雪掩埋,街道两边都是厚重的积雪。远处,能看到些许浓烟,那些失去理智的居民点燃了自己的房屋,但在厚重的积雪下,火势并没有燃起,只冒出滚滚的浓烟来。 中心街道,道路平整,但在街道之上,随处可见死去之人的尸首,不时有人在街道之中乱窜,想趁着帝都纷乱,让自己得一些好处。这样的人在帝都还不算少数。 “平民归家,趁火打劫者,杀无赦!”看到这样的情形,皇元武双眉一皱,冲身后的贴身侍卫,下达了命令。 皇元武的贴身侍卫共有七人,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武者级别,对皇元武的命令唯命是从,听到皇元武的命令之后,立刻四散而开,以中心街道为中心,快速向周围散去,所有看到的趁火打劫的,进人店铺的,烧杀抢掠的,杀无赦。 皇元武的心情阴沉到了极点,他握着手中的东王剑,直奔帝都大门而去。 大多数帝都的居民和军士,都在界门出现的一个时辰之内跑出了帝都,选择留在家中等死的是极少数,选择在这个时候霸占他人财物的,烧杀抢掠的,却比待在家里的人还要多些。想到经历如此多的事情,最终却要保护这样的黎民,皇元武从内心之中,生出一种无尽的反感来。 他沉着脸,冲这帝都大门的方向而去。 街道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众多尸首,有在逃命之中被踩踏而亡的,也有在争抢财物之中被他人所杀的,这些人都成了路边枯骨,生前所有的事情,也都无从得知了。 正在向前走,旁边店铺之中忽然传出一阵响动,其中伴有女人嘶喊的声音,皇元武眉头一皱,调转方向,几步就接近了店铺。 站在店铺之外,他更能清晰的听见里面的声响,期间掺杂着女人喊叫的声音,但这女子明显被人捂住了口鼻,喊叫的声音不大,若不是站在门口,还真挺不贴切。 皇元武想都没想,抬腿一脚踹开了店铺的大门,这里应该是一间经营药材的店铺,前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大量的药材扔了一地,贴墙的药柜都被推到了。皇元武没有做声,提着东王剑,直奔后屋而去。 因为皇元武猛然抬腿踹门,声音巨大,里面立刻就没了声音,一片黑暗之中,只能依稀的分辨前进之路,皇元武闻到了一股极浓重的血腥气,眉头不由的皱的更紧了。 “呼……”忽然, 一阵阴风迎面而来,皇元武抬手便挡,他的身体经过秘境改造,体内斗气已然变成了精纯的白色能量,之间白芒大盛,伴随一声“哎呀”之声,一个身影飞倒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虽看不清眼前情形,皇元武还是本能的反击,一拳挥出,一个实质的拳印径直向前打去,直接打在方才的身体之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立死当场。 做完这些,皇元武伸出单手,运转体内气力,一个晶莹的白色光球出现在他的掌心,通过这光球散出的白光,他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这是店铺的后厅,也是一片狼藉,他面前,一个平民装束的人死在墙角,手中还抓着一把长刀,方才对自己攻击的,就是此人。一旁,一个健壮的汉子此刻正用手中长刀架着一名女子,这女子看起来已是奄奄一息,看向皇元武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哀求,她身上的衣物被撕的七零八落,脸上片片污垢,身后那大汉恶狠狠的盯着皇元武,看到他手中光球之后,眼神之中出现一丝恐惧。 “你……你是何人!不要动,动我就杀了她!”大汉看到皇元武目光转过,立刻声嘶力竭的喊,同时手中的长刀更加逼近女子,已经在她脖颈处划出一道口子来,殷红的鲜血涓涓流出。 皇元武眼神微眯,他看这个大汉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死人,他没有上前,反而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看到一个没有翻到的椅子,想也没想,径直座了上去。 那大汉死盯着皇元武,心中愈发惊恐,拿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相比于他说出的话,他自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人明显是个修炼者,想杀他,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皇元武坐在椅子上,左右看了看屋内,在一旁的角落,看到了被堆放在一起的三具尸体,鲜血还再不停的从尸体上流出,这必然是闯进来的两人所为。这三具尸首一老一少,还有一个不大的少年。皇元武看到这,双目微眯,目光转移,看向眼前的女子。 “这都是你的家人?”皇元武轻声问道。 女子被大汉架着脖子,根本无从反抗,也没法张口说话,她看着皇元武,双眸之中带着祈求,狠狠的点了点头,即便因为点头,让她脖颈上的伤口更深了几分。 “你杀的?”皇元武又看向大汉,问道。 大汉被皇元武一问,立刻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全身颤抖的厉害,但还是咬紧牙关,道:“是……是我杀的,怎样!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够本了!” “好。”皇元武点了点头,手掌合拢,掌心之中的光球,忽然熄灭。 下一瞬,大汉忽然感觉周边一片冰寒,手中的长刀不由自主的扔在地上,原本抓着女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那女子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滚烫,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液体。 没来得及喊上一句,大汉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立死当场。 那女子再惊慌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救下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店铺外,一阵寒风吹过,屋内一片冰寒。 女子颤巍巍捡起地上的长刀,冲这倒在地上的大汉,疯狂的劈砍,歇斯底里的喊叫。 这只是发生在帝都之内的冰山一角。皇元武的内心,一片冰冷。 黎民……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第六百零五章:现实梦境 深夜,寒风凛冽。一面足以遮天蔽日的石门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好像一只正在凝视猎物的狰狞巨兽,无形的压力充斥着所有人的内心。 帝都,郊外,无数人聚拢在一起,愣愣的看向半空忽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许多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冻的身体发硬,甚至有人被夺去生命,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更没有一个人进城。 所有人都迷茫了,他们逃出帝都之后,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去往何处。人们大多数聚拢在一起,百姓和军士掺杂在一起,这个时候,他们都变成了一个样子。无论之前贫富,也无论之前官职,在塌天的灾难面前,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 此刻,生命好似如草芥,深夜的寒风都能轻易的带走,半空之中的石门虽然不动了,就那么悬浮在那里,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丁姜带着一队军士提前赶到了郊外,对一众军士下令,命令他们返回帝都维持秩序,命令其他百姓各自回家,不得外出。同时,他也说明了皇元武并未失踪的消息,但丁姜的命令就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了往日的效用。东王府的一部分军士只是略微看了丁姜一眼,丝毫没有要遵循命令的意思,即便后面丁姜暴跳如雷,甚至要抽刀砍人,都没有任何效果。 帝都的郊外,只能听到无数人沉闷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男女老幼,都抬头看着天上的石门,好似陷入了一种独特的沉思之中,对外界的刺激置若罔闻。只有丁姜,高声的叫骂,上前拉扯一个个军士,让他们执行命令,但却收效甚微。 直到皇元武站到了帝都大门的门口,看到外面的人群之后,都一直是这个状态。祈天帝都,仿佛变成了一个独特的死城,众多百姓和军士都活着,却都处在临死的边缘,他们的精神好像受到了某种刺激,处于一种停滞的状态。 皇元武面无表情的站在帝都大门的门口,看着眼前就这么站在寒风之中的人群,逃命的时候,有些人根本来不及穿上御寒的衣物,此刻有很多人已经倒在地上,被寒风夺去了性命。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皇元武的脑中,他想,如果现在不去管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都会死在这里,如果他们都死了,对于那些争夺祈天帝都的瞬行者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正在从皇元武的脑海之中消除,他现在看着这些百姓和军士,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保持一种绝对的平常心,能想他人之所想,做他人之所做。在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对于以前一直追求的一切,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黎民,到底算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黎民,也只能算高位者的工具罢了。 那高位者,又算什么呢…… 这些想法在皇元武的脑中快速的划过,他淡淡的抬头看向天际,那扇巨大的、巍峨的石门,就静静的漂浮在帝都的 半空之中,没有丝毫要离去的迹象,也没有丝毫要降落的迹象。 一抹寒光从皇元武的双眸之中闪过,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众生,双手攥拳,炽烈的白芒从他的双手聚拢,很快形成两个光团,皇元武用力一挥,两个光团瞬间离手,直奔半空之中的石门而去。 心中虽不情愿,他还是无法放弃帝都的百姓,无法放弃东王府的众多将士。即便他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即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些事情,他还是不得不做。 就比如现在,这悬在半空的界门。 两个炽烈的光团急速的射向半空的石门,几乎在眨眼间便到达。光团轰击在石门之上,溅射出一团耀眼的光晕,这光晕快速扩张,很快将整个石门包裹,这一刻,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巨大界门,就这么忽然间,从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十分迅速,从皇元武出现,到他击出光团,再到界门消失,一共只用了几息的时间,所有人眼睁睁的看到界门消失,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人群之中的丁姜,此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虽然他拔刀砍了几名军士,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从呆滞的状态之中恢复,连他都没有注意到半空之中的界门消失了。 “好冷……好冷啊!”忽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丁姜猛然回头,看到一旁的一个男子,正抱着自己的膀子上下揉搓,一副要冻僵的样子。 “这是哪啊……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要冻死人了,我们都在这干嘛?” “哎?我记得之前逃命,从帝都跑出来,怎么所有人都到这里了?什么情况?” “妈妈,好冷……” 声音很快变得嘈杂起来,丁姜惊愕的看着周围的人,此刻,变得不知所措的,成了他。 “是小王爷!小王爷没事!”一个军士看到了正站在帝都大门之前的皇元武,一脸惊喜,立刻跑上前去。 更多的军士看到了皇元武,纷纷朝着帝都大门的方向聚集,不知是谁最先跪倒在地,军士们一片片跪在帝都之前,高声呼喊着,好像在庆祝胜利一般。 军士们纷纷跪倒,连带着一旁的众多百姓也不知所谓的跪倒在地,他们看着出现在帝都门前的皇元武,忽然从心底出现顶礼膜拜的冲动来。 帝都门前,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所有人都从方才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但他们都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从帝都逃命而出,到了这郊外。 皇元武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看了一眼在场的芸芸众生,眼中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淡漠。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也许,在他进入秘境的这个阶段,这种冷漠的思绪,就已经种入了他的思想。 “所有人回城,军士归队,维持秩序。百姓回家,没 有命令外出者,格杀勿论。具体事宜,由丁姜负责。”皇元武的声音冰冷,淡淡的说道:“明日,我就是祈天帝王,今夜,帝都焕然一新。”说完,皇元武回头,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帝都之中。 出乎意料的,皇元武的这一席话,没有任何一人反驳,众人高呼皇元武的尊号,山呼海啸一般。皇元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进入了帝都,随后,这些军士和百姓居然开始有秩序的进城,再也没有意外事件发生。 帝都之中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个所有人的集体梦境,忽然出现的界门就这么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了,他们记得的,只有皇元武那伟岸的身影。 所有人之中,只有丁姜一个人,还清晰的记得这一切。就连一直跟在皇元武身边的几个侍卫,也在界门消失的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对界门的记忆,他们只记得皇元武的命令,肃清帝都,将所有作奸犯科之人,就地正法。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畸形的闹剧,忽然上演,又忽然谢幕,所有人都是这闹剧的出演者,却又忽然忘记了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 对于皇元武忽然出现平息了这一切,丁姜感觉十分诧异,有那么一个时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之中,所有的人都看不见自己,也不会理睬自己,但皇元武忽然出现,忽然解决了一切问题,让他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现在皇元武的状态,这个样子的皇元武,丁姜自问,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皇元武从帝都秘境之中出来以后,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丁姜去思索今日的事情,清理帝都的工作落在了他的肩上,作为皇元武身边现在剩下的唯一心腹,此事责无旁贷。 忽然变成一片死寂的帝都,又忽然恢复了生机,凌乱的街道被快速的清理,踩踏而死的尸体也被很快的转移,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天空中的石门消失了,和石门同时消失的,还有持续了许久的漫天大雪。 一切好似都结束了,皇元武坐在皇宫正殿之中的龙椅之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此刻他坐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好似从内心深处,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坐在这,这龙椅,就是属于他的。当他坐在龙椅上的一刻,这样的感觉变得根深蒂固,好像从一开始就存在一样。 关于半空之中忽然消失的界门,只有皇元武自己知道其中原委。他从秘境出来之后,那个和他对话的老者,曾经和他说过界门之事,他打出的两个光团,其实并不是让界门消失了,而是用一种独特的障眼法,将界门隐藏了起来。界门的忽然出现,会对普通人造成一种独特的幻觉,他们最终不会记得界门之事,这也是界门的隐秘之一。 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中,皇元武满面冰霜,脑中快速划过诸多念头,目光深邃且阴暗。 明日……又会发生什么…… 第六百零六章:终结 清晨,一个时代终结了。 经过一夜的动作,帝都内此刻焕然一新,街道上惨死的黎民尸首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被大火焚烧一半的房屋被摧毁,有的地方甚至被夷为平地,街道上的血迹和凌乱的垃圾被清理,甚至连日以来的积雪,都被大量军士同时动作,推出了帝都城外。 帝都郊外,城内推出的积雪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几乎和帝都的城墙持平。 城内,一片焕然一新,歌舞升平的景象,好像已经没有人记得昨日夜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人记得他们仓皇逃命,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城内作奸犯科之人被全部正法,他们的尸首和被踩踏而死的黎民一样,被扔在郊外挖掘而出的大坑之中,清晨时分,着大坑已经被填平,这些人,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所有人都忘记了昨夜忽然出现的巨大石门,有些人发现自己的亲属不见了,上报给治安官员,官员将这些失踪人的名单统一,上报给更高层,而此事最终只会不了了之,而那些逝去的人就这么逝去了,只给世间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解救了整个帝都的英雄,东王府的继承人,祈天嫡系血脉,皇元武,将在今日,登上帝王之位。 对此,没有任何人有丝毫异议,皇元武率军打破了三王之乱,手刃了罪魁祸首杨勤,他的尸首现在就挂在帝都正门的城墙之上,杨勤在帝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而对于解救他们的皇元武,所有百姓都感恩戴德。 至于现在的帝王皇玉宸,帝都的百姓都没有什么好感,任谁都知道,他只是杨勤推举上来的傀儡皇帝,没有任何作为,只能在杨勤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百姓们恨杨勤,恨得彻骨;恨皇玉宸,恨的更加彻骨。身为皇氏子孙,不图包裹围护社稷,只想着保全自己性命,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十分不齿。 但现在他们却都忘了,杨勤还在帝都的时候,所有人都臣服在杨勤的淫威之下,他们也曾经恶狠狠的咒骂过反抗杨勤的帝国官员,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甚至有的人举报自己的邻居,哪怕他只是在闲谈的时候,说了一句杨勤的不好。用他人的惨死,来换取自己的安全。现在还留在帝都的大多数百姓,都经历过这个时刻,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自己亲人的性命,不惜出卖一切,不惜言语恶毒的咒骂祈天帝国,咒骂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几百年和平的帝国。 也许,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也许皇元武正是在秘境之中看到了这样的真相,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冷漠,将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帝都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着,城镇已经清扫干净,皇宫之内也是焕然一新,众多官员齐聚正殿,等着登基大典。所有人眼中都满怀期盼,这个时候,他们又想起了祈天帝国,想起了帝国三百年的荣光,想起了帝国曾经带给他们的荣耀和地位。 一位新的帝王,代表着一个新的时代,所有人都想在这新的时代之内分一杯羹,殷勤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根本不用皇元武下令,众多留存的官员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按照之前帝王登基的流程,将所有礼仪和形式都准备就位。 最高兴的还不是这些帝都的官员,而是跟随皇 元武进入帝都的十几万军士,皇元武登上皇位,他们所有人都会得到晋升,这场战斗赢的实在太过轻松,到了这个时刻,所有人都在畅想自己辉煌的未来。 皇玉宸,率先出现在皇宫正殿之中,身穿华丽的帝王服饰,手中拿着一纸诏书,站在龙案之前,看着眼前同样身穿正装的文武百官,心中百感交集。他的面色微微抽动,内心的情感极其复杂,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如果他有力量,那这一切,都将是他应该得到的。但现在,他却要公布自己退位的诏书,甚至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即将禅位之人,都没有露面。 文武百官看到皇玉宸出现,极不情愿的纷纷跪拜,散漫的三呼万岁,算是遵循了礼节。毕竟在这个时候,诏书还没有颁布,皇玉宸在名义上,还是祈天的帝王。 百感交集的皇玉宸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诏书,颁布了他作为帝王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诏令。 祈天三百零一年,新帝皇玉宸退位,将皇位禅让给皇氏宗亲,东王府继承人皇元武,自此刻起,祈天帝国,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诏书十分简洁,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皇玉宸不想在在这皇位上座一刻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何况是诺大帝国的皇位。但皇玉宸心中明白,如果他继续在皇位上座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玉宸经历了祈天皇氏的浩劫,作为最后剩下的嫡系子孙,他已经算足够幸运的了。 诏书颁布完毕,皇玉宸走下皇位,安静的站在一旁。此刻,他已经不是祈天的帝王,哪怕还没有经过繁琐的礼仪也是一样。皇元武成为新帝是众望所归,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 片刻之后,皇元武,从王座之后的通道中走出,他身边跟着大将丁姜,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将军盔甲,他并没有因为今日登上祈天皇位而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兴奋。 皇元武出现,在场的文武百官立刻三呼万岁,皇元武在山呼海啸般欢呼声中坐上了皇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随后,皇玉宸被皇元武封了一个王位,留在帝都了却余生,也算随了他的心愿。 自此,漫天大雪过后,皇元武登上了祈天的皇位,登上了这个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甚至想尽力远离的位置。祈天帝国,迎来了新的帝王,但整个帝国的未来,却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阴影当中。 新的朝堂成立,皇元武颁布了所有官员的任免书,包括东王府参与战斗的所有将领,全部都得到了升迁,甚至远在东王府的余生和柳元,沙绍元等一众东王府将领,也都得到了晋升,万众欢腾,举国欢庆。 下一步,皇元武下令军队集结,向外开辟通路,打通帝都地区和最近行省的交通,清理积雪,同时派出斥候,将自己已经登基的消息散去所有行省,同时通知东王府,命令余生和柳元前来帝都面圣。 大殿之内的各种事宜一直持续到正午十分才结束,在这个过程中,皇元武一直坐在龙椅上,面色几乎没有变化。他脑中所考虑的,根本就不是之前他所追求的一切,不是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也不是扩张领土,收拢更多的黎民,他所想的,是瞬行者。 从秘境出来之后,那 些瞬行者就没有再找过他,在秘境之中的时候,他也不曾听到有任何瞬行者对自己下过命令。好像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就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治理国家,展开自己的抱负。但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皇元武的性情有些改变,看待事情的想法和之前也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心中的理念都逐渐崩塌了,但他仍是皇元武,仍然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最在乎的是什么。 自从东王殒命之后,东王府风云不断,现在算是已经告一段落,自己登上了祈天的皇位,之前想过的可能出现的所有威胁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自己的几个弟弟却天各一方,皇永宁不知被什么人掳走,到现在音信全无,也不曾有任何势力的人来找自己说过皇永宁的事情。 皇阳辉奉命开辟南境,现在大雪封路,早已经没了消息,甚至可能自己率军进入帝都范围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南境距离帝都山高路远,怕是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任何消息。 皇元武得到了皇宇辰的消息,最后一次消息是余生加急送来的,赤虹宗终于对王府出手了,趁他不在王府的阶段,大量从来没有见过的军士出现在东王府附近,逼迫皇宇辰和他们一同上山。此刻,距离得到这个消息也已经过去了几日,皇宇辰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完全没有头绪。 就算不考虑瞬行者的因素,不考虑祈天背后真相的因素,现在皇元武要做的事情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持续了数日的漫天大雪结束了,随之带来的就是所有道路被大雪封闭,帝都经过几个月的战乱,储存的粮草早已耗尽,东王府军士携带的军粮也所剩无几,要养活这么庞大的人口就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虽然皇元武现在从内心深处不是十分在乎这些,但这些事情,他却不得不做。 看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但其实根本不是。事情的始末皇元武现在都还不清楚,瞬行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争夺祈天帝国帝都,为什么祈天的帝王登基,一定要进入秘境,得到他们的认可。 这一切,都是摆在皇元武眼前的谜团,让他每每想起,都不由眉头紧皱。 傍晚,皇元武的命令传达下去,打量的军士出城,开始肃清道路,但这个工作是持续的,怕是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打通最近行省的道路,不是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左右的斥候也派遣而出,积雪深厚,再好的战马也不能在如此深的积雪中快速前行,这也直接影响了消息传达的速度。 文武百官,大多数已经退出了大殿,去做他们要做的事情。留在皇元武身边的,除了丁姜,只剩下几个东王府的高层将领,不,现在已经算是祈天帝国的高级将领了。 这些人留下争论的核心,主要是帝都的粮草补给问题,这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别看现在百姓都对皇元武感恩戴德,好想忘记了即将要饿肚子的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他们连每日仅需的粮食都没有的时候,谁是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对此事,一直争论不下,皇元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着眼前的几个将领,轻声道:“命令部队集结,五万军士立刻出发,前往北王府,将所有北王府境内的粮草全部运往帝都!” 第六百零七章:鄙人,皇永宁 同日,祈天极西之地,司腾沙地边缘,西王府境内。 西王府位于祈天西部最大的城池之内,这座城池占地辽阔,拥有黎民众多,周边土地肥沃,水草充盈,在广袤的司腾沙地边缘,是一座不可多得的绿洲城市。当初的祈天帝国为了征服这里,不知付出了多大代价,现在,这座名为定安的城池,成为了祈天帝国的西部重镇,也是西王府的所在地。 当年祈天四大王府大杀四方,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其中西王府是征伐最远,也是距离京都最远的戍边王府,这里也因为司腾沙地和距离的关系,受帝国的管控最小,也相对最自由。 帝都之前三王之乱结束,西王皇承弼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定安城,期间为了赶路,不惜借用宗门界的传送阵,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才在几日之前,回到了定安城自己的王府之中。 这一次,西王府损失惨重。 皇承弼带出去的十万军队,几乎全军覆灭,正面战场完全溃败之后,大量军士被打散,因为补给线过长,皇承弼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收拢战败的兵马,只留下两个将领负责善后,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最后的战斗,北王府表现出来的绝对力量,着实让皇承弼心中发凉。 作为西王府的嫡系接班人,现在的西王,同样的武者高级修士皇承弼,从小到大都是眼高于顶的天纵英才,第一次远征就铩羽而归,他身上的那种眼高于顶的嚣张气焰,已经完全被打压了。 虽然在出兵的时候,他联络了西王府到帝都路上的所有行省以及行省内部之前的王室成员,不光予以他们承诺,更是重金铺路,用以打通自己的补给线。当时在皇承弼看来,整个祈天帝国,能够和西王府一战的,也只有东王还建在的东王府,其他两个王府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帝都生事,怕是其他行省内的驻军都不会参与,乐的看他们皇氏内部成员厮杀。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进军的过程十分顺利,所到之处根本没有任何阻拦,一个戍边的王府王爷率领十几万人马杀向帝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但当时皇承弼却根本就没想这么多,他决定进军帝都,都只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老者,神秘的老者。 皇承弼自己分析,这老者必然是修为极高之人,少说也在尊者上下,整个祈天境内拥有这样修为的人可是不多。当时老者承诺将在后面给与西王府绝对的支持,只要皇承弼能在战斗之中获胜,最终登上皇位,下达解除和宗门界之间的契约,准许宗门界自由发展即可。 西方已经没有可以再征服的国家了,从定安城再往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和隔壁,万里无人,广袤的土地上充斥着茂密的丛林、沼泽、荒漠和丘陵,西王府不止一次的派出斥候往西方去探查,最终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世界好像到这里就到了尽头,往西极远的地方都没有人烟,丛林草地到是极多,那里是无数野兽的生存之地。 往西没有了发展的空间,轮到皇承弼继承王位之 后,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这老者的出现,正好应了皇承弼的心意,他一直在做对帝都用兵的准备,缺的就是绝对顶级武力的支持。只是稍作考虑,皇承弼就同意了老者的请求,定制作战计划,并且亲自率军出击,直奔帝都而去。 事情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祈天的三王内乱,导致了很多连锁反应,周围的所有被征服的行省虽然都没有明确的反抗意图,但大多都已经不以帝都为行事准则,手握兵权的行省行政长官都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三百年祈天疯狂的扩张,一旦停下来,所有积累的隐疾便纷纷爆发,三王之乱,只是这些事情的导火索而已。 宗门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然荡然无存,众多宗门纷纷寻找戍边王府作为合作伙伴,想在这样的大势下分一杯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直到皇承弼回到了自己的定安城,坐在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之后,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还好他回来的快,不然还不知道在途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他虽然已经打通了西王府到帝都的通路,但这些借道给他的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皇承弼若是胜了怎么都好办,现在是败了,如果日后北王皇正初做了祈天的帝王,要开始下手对付残存的戍边王府势力,这些人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向皇正初邀功行赏的。而任何的功劳,都没有他皇承弼的项上人头珍贵。 回到定安城休息了几日,漫天的大雪就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好在定安城安定富饶,虽然经过一场大败,钱粮损失极大,但对定安城和周边的城邦来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西王久无战事,安定祥和,物资储备充盈,虽然大雪封山,但利用存储度过严冬,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皇承弼现在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大雪的事情,而是后面,他们西王府,到底要怎么做。 北王皇正初赢得了进入帝都的权利,东王府虽然还没有出现,不过在皇承弼看来,没有了东王的东王府,就是一只没有了爪牙的老虎,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皇正初登上祈天的皇位已是板上钉钉。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和当初皇元武考虑的事情几乎一样,皇正初登上皇位之后,肯定会找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一旦皇正初稳住了根基,坐稳了帝王之位,面对整个祈天的战争机器,光凭一个西王府,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是夜,华灯初上。 皇承弼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屏退了周围所有随从,看着书案上的烛火,愣愣的发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皇正初微微皱眉,方才他已经吩咐过了,今日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王爷。”一个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话的汉子有些气喘,语气急促。 “说!”皇正初精神一震,先是以为皇正初的部队追来了,后想这根本不可能,他是通过几次传送阵才快速回到西王府的,皇正初即便有大量人马追杀自己,也断断不可能几日的时间就穿过整个祈天帝国杀到司腾沙地的边缘来,故此略微安心。 “禀王爷,西北二百 里外,天空之上忽然出现耀眼白芒,山峰附近出现巨大物体漂浮在空中,此事极其诡异,还请王爷快下决断。”来者站在门外,轻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巨大物体漂浮在空中?”皇承弼闻言微微一愣,而后问道:“斥候可派出去了?那附近我们的驻军,可有消息?” “回王爷,斥候第一时间已经向驻地方向赶去,但事发突然,现在还没有当地驻军的消息。王爷,天降异象,非同小可,后面如何做,还请王爷下令。”外面的声音依然急促,快速问道。 “下令,定安城戒严,关闭城门,所有驻军战斗准备,宵禁。”皇承弼双目微眯,快速下令,他心中并不确定出现的是什么,顿了顿,高声道:“立刻传令!” “是!”门外之人闻言,立刻应了一声,转身便下去。 皇承弼眉头紧皱,弄不清发生了什么,随即起身,从一旁取了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就打算出去,登上城墙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瞬间,刚刚披上大氅的皇承弼,忽然感觉周边一阵冰寒之意迅速涌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这种感觉好像源自自己的内心深处,让他直接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迅速扫视整个书房,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轻轻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开门出去,忽然,一个声音从皇承弼身后传来,这声音冰冷异常,就好像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厉鬼一般:“莫着急……” 那种彻骨的寒意再次涌上心头,皇承弼猛然回头,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之人整个身体被一件纯白色的大氅笼罩,露在外面一双雪亮的眸子,身后那个身材壮硕,比前面这人至少高出一个头来,身上一身金属铠甲,眼若铜铃,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冰冷至极,令人望而生畏。 皇承弼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攻击,他大氅一挥,随即贴身的长剑已然出手,凛冽的剑气径直攻向站在前面的文弱之人,这人看起来是两人首领,擒贼先擒王。 但几乎是皇承弼的全力一击,却好似石沉大海,没有溅起一片涟漪来。凛冽的剑气飞出,就好像忽然消失了,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忽然出现的两个人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前面那人一双透亮的眸子看着皇承弼,一只手从大氅中伸出,只是轻轻的一挥,皇承弼手中的长剑便忽然不受控制,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一旁的墙壁之上。 皇承弼心中大惊,这两人明显是顶尖高手,但皇承弼自问他从来没有和这样的高手打过交道,就更别说得罪他们了,且这两人明显不是之前和自己有过接触的老者,自己也并未做错任何事,两人没有立刻出手杀自己,那就一定是找自己有什么事要说,故此皇承弼强压心中惊骇,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道:“来者何人,找本王何事!” 话音刚落,之前出手之人轻轻将自己的面罩拉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青年面孔,他的双眸之中透着明亮的光泽,脸上带着微笑,声音清脆,道:“见过西王,鄙人,皇永宁。” 第六百零八章:重启 在彻骨的寒风和漫天的大雪之中,柳元,赶到了东王府平金城外。漫天大雪行路艰难,柳元还能用如此快的速度赶回东王府,已实属奇迹。 守城的军士第一时间发现了柳元,看到了他东王府城主的腰牌之后,立刻向内汇报,没过多久,平金城的大门打开,余生亲自出城迎接柳元。 城外,之前安插好的军士营寨被继续加固,大量的守备军士还在平金城外等候命令,因大雪封路,现在余生根本就没有任何来自帝都方面的消息,他没有盼到皇元武的信使,却看到了柳元。 自从皇宇辰被赤虹宗掳走之后,余生就一直在深深的自责当中,觉得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皇宇辰才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倘若他不是留守在东王府最后的大将,他必然会带人前往赤虹宗,将皇宇辰要回来。但帝都方向情况未明,皇元武率军正在帝都奋战,这个时候的重中之重,还是要保证前线的补给。 东王府通往前线帝都方向的补给一直在运输,但也是因为漫天大雪的原因,这个速度是十分慢的,按照余生的估计,第一批从平金城派出的补给队,最快还需要几日才能到达帝都,天气如此恶劣,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安然的到达帝都。 将柳元迎进.平金城城主府,两人进入书房之中,余生吩咐左右给柳元上热茶之后,屏退了周围所有人,和柳元对面而坐,两人脸上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你如何回来了?小王爷的命令?”余生见柳元略微缓了一会,也喝了一些热茶,柳元的脾气余生知道,若是有事,此人铠甲长枪盖不离身,故此也没有劝他脱下盔甲。 柳元拿起一旁的茶杯又喝了一大口,这才抬头冲余生道:“小王爷派我回来替你,他现在在帝都,需要一个比我有脑子的人。之前派出去的刘仪也被召回了,估计这几天应该会到。” “小王爷进帝都了?”余生闻言,立刻惊讶万分,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北王府的皇正初呢?” “嗨!”柳元感慨一声,道:“谁也不曾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小王爷那天命我们按计划出兵……” 随后,柳元将当日攻下北王府驻地之事事无巨细的对余生全盘拖出,没有丝毫隐瞒,余生听的越来越心惊,也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 “谁知道进城之后北王府根本就没有一兵一卒,到是皇正初还在城内,小王爷和他说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柳元道:“没有了北王府,帝都就是唾手可得的,这个时候再不进去,也就妄称祈天子弟了。小王爷率军进入帝都,罪魁祸首杨勤被俘,奇怪的是,这个杨勤的手下人,不知道被谁悉数屠戮了,我看过那些伤口,绝对是高手所谓,而且这些高手还不止数人,怕是有十几个,身手不在你我之下。” “这样凶险之地,你敢让小王爷之身在内?你就不怕他出什么事?”余生听完柳元的话,立刻就炸了,他站起来,指着柳元的鼻子道:“柳不休,往常你楞一点就楞一点,我不说你,在这样的事上,你怎么能听小王爷的,他为照顾帝都百姓不留军士在身旁,你明明都知道有大量高手在帝都,还敢轻易回来?” “你别激动!”柳元看余生急了,赶忙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尊了小王爷的命令不错,但我王府的大量军士已经进入了 帝都城内,小王爷也进入了皇城,有我十几万大军在,还有小王爷的贴身侍卫,他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余生闻言,又是一皱眉,但方才的火气明显降下了几分,开口问道:“小王爷带军士进皇城了?” “嗯,进了。”柳元点点头。 “他可曾说过登基座宝的事?”余生再次开口问道。 “没有。”柳元摇头。 “你继续说。”余生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柳元坐下,而后自己也回到座位坐下,感觉事情十分不对劲。 “没什么了。”柳元一摊手,道:“帝都皇城内的皇亲国戚,让杨勤杀了个七七八八,推上来的新帝也是个窝囊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帝都的官员凡是敢反抗杨勤的,都被他处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畏畏小人,苟延残喘罢了。小王爷看到帝都的这个情况,所以才下令叫我回来换你的。” “哦,对了,还有。”柳元继续道:“帝都的粮草不多了,封城几个月,帝都的粮草储备已经见底了,我走的时候,估计帝都的粮草还能够所有军民用十五日左右,现在最多还剩五六日的口粮了,你的补给什么时候能到?” “如果没有意外,这几日应该到了。”余生眉头皱着,回道:“不过即便补给到了,也无法解燃眉之急,东王府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对于前线的补给,都是针对军士们的,每次补给只有十几万军士的十日口粮,现在大雪封路,每次补给都十分困难,加之王府内部状况也不是太好,现在多出百万黎民来,光靠东王府,绝对无法养活。小王爷说下一步要如何做了吗?” “没和我说。”柳元摇头,道:“我可没你想的这么多,如果要是没有军粮了,那就去问其他行省调派,他们若是不给,抢他们就是了。” “你说的到是轻巧,哪里有那么简单。”余生瞪了柳元一眼,心中有些烦闷。柳元本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相反,他的头脑十分精明,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在战场之上的常胜将军。但在自己面前,他几乎就不动脑子。 果然,余生这句话刚说完,柳元的话就到了:“有你在我动什么脑子?现在叶城主没在,宁军师也不知所踪了,动脑子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不然你去打仗,我坐后边也成。” “喝你的茶吧!”余生瞪了柳元一眼,柳元嘿嘿一笑,道:“小王爷让你尽快动身,他那边的事情比较重要。” “你我一会交接,我即刻动身便是。”余生嘴里答应一声,皱着的眉头却一直都没有舒展。 帝都方面的进展超出了他的想象,哪里有这么快的速度?还有,北王府一夜之间兵马全无,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元武怎么就能兵不血刃的进入帝都?这些事怎么看都觉得诡异,还有就是杨勤的事情,他手下的部众是怎么死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皇元武要进入帝都之前被人悉数杀了,着看起来就是有人在给皇元武铺路,巴不得皇元武赶紧进入帝都。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做这些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余生的脑中一直在想这些问题,随后他将平金城的工作悉数交给柳元,并召集了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和官员,宣布从现在开始柳元接替自己成为平金城城主,随后命令预备的二十万军准备拔营,回到之前自己的驻地去。 帝都方面已经没有战事,现在要做的是恢复帝 都的生气,后面要做的事情很多,但能用上部队的情况会很少,集结如此大量的军士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平金城后面只留下四五万预备军,其余一律归回驻地,这样也减轻了补给上的压力。 做完这一切,余生翻身上马,单人单骑,冒着漫天的风雪,向着帝都的方向全力奔去。 ………… 东王府向东,飞地之上,天清城内。 一座遮天蔽日的石门,出现在天清城的上空,天清城内所有修炼者无不抬头观瞧,被这忽如其来的庞大石门震慑了心神。 密地之中,城主小屋之外,天清城主田舜坐在院中的躺椅上,面带笑容的看着半空之中的石门,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他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人全身火红,面孔被长长的衣领遮挡,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眸子好似都能喷出火来,旁边一老者,一袭灰衣,斑白头发,却有一张好似青年的脸,他双眸之中散出精光,和他整个人的外形格格不入。另外一个,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团阴影,一片浓重的雾气在这人周围飘荡,完全看不到他在其中的身体,只能透过外界的光,依稀的看到里面是一个人的身影。 “他们动作挺快呀。”一旁的灰衣老者哈哈一笑,看着天上的石门,道:“咱们准备了这么久,都不敢轻易的召唤界门,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这么做,真不怕死。” “早些年我去过祈天,当时就说祈天的赤虹宗值得注意,他们的新宗主端木怀,一看就不是池中物。”一旁的红袍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天际,说话声音有些空洞。 “你就能确定真是什么赤虹宗搞的?”灰衣老者看向红袍人,咧嘴一笑,道:“就不能是其他人吗?” “其他人还没有这个本事。”红袍人淡然道:“当年事情发生之时,赤虹宗所在,正是集结点之一。” “是又如何了?”灰衣老者反驳:“我天清城都存在千年了,经历过何止一次,每次他们出现都会留下痕迹,也都会有人尝试打开界门,到现在了,你看到有谁真的打开了?” “这次怕是不一样。”红袍人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城主田舜,开口问道:“城主,那小子……” “他没事。”田舜闻言,呵呵一笑,道:“我能感觉到他的位置,距离是有些远,但令牌还没有被激活过,证明还无事。” “现在界门出现,我们何时动作?”红袍人看着田舜,轻声问道。 田舜闻言,轻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屋,幽幽道:“那就要看他什么时候准备好了。” 这时,身后田舜居住的小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其中走出两个人来,为首的一个,青年墨阳,身材壮硕,须发茂盛,面容坚毅,双眸之中闪着精光,身后一人,面色呆滞,身材和之前一人相差无几,脸色惨白,看似毫无生机。 “见过城主。”这青年走到田舜身后,轻轻躬身行礼。 “哦?你准备好了?”田舜闻言,站起身,脸上挂着微笑,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那脸色惨白毫无生机之人,就是之前惨死在飞地的东王府将领,寇龙,他后来被灰袍老者用秘法复活,好似行尸走肉。而站在他身前的,赫然就是,东王府大将,东王三子,皇阳辉。 “准备好了。”皇阳辉看着田舜,面色平静,双眸之中,精光闪烁。 第六百零九章:风起云涌 当天夜里,界门同时出现在世界的各个地方,其中有城池,有山川,有大海,有荒漠。大多数地方都荒无人烟,其中一小部分被人目击,但界门所蕴含的独特光晕,让所有武者以下级别的人全部失忆,根本记不得界门曾经出现过。 各地界门的出现,引发了极大的震动,各方势力也纷纷开始行动,祈天帝国内部,立刻开始风起云涌。 没有人确切的知道这界门到底是什么,许多甚至连一些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瞬行者都说不清楚,他们也只是瞬行界所幻化而出的拥有意志的能量体,对于他们来说,界门之后的世界,同样也是未知的。 不过很显然,界门的忽然出现,预示着某个时刻的到来,祈天帝国内部的各大势力纷纷开始行动。蠢蠢欲动的不光包括祈天内部的各种势力,同时也包括祈天周边地区,有些地方甚至是祈天帝国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边界。 界门消失后的第二天,飞地的军队开始集结,大量军士开始像东王府的方向靠近。经过之前的一次战斗,天清城出面,最终将东王府全面击溃,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同时,天清城也由一个精神信仰,真正的变成了飞地的领导者,飞地之内无论哪个城池,都以天清城马首是瞻,飞地真正的变成了铁板一块。 飞地之内的异常动作,第一时间被东王府守将沙绍元获悉,他立刻安排部队做战斗防御准备,所有军士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应对飞地的进攻;于此同时,沙绍元派出斥候,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平金城,请求平金城驻军的支援。 之前皇元武在时,也一直将飞地方面可能到来的进攻作为重点防御,黑石城墙附近的驻军有十几万,几乎都是东王府的精锐部队,但即便是这样,面对整个飞地的倾巢出动,也是捉襟见肘。何况飞地还有天清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天清城拥有无数修为强者,其中更不乏尊者修士,这些人对于东王府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敌人。 作为沙场老将,沙绍元对于防守城池极为擅长,飞地大军集结完毕估计还要几天的时间,但他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翌日,天光大亮。 久违的万里无云,太阳从远方的山头升起,散出耀眼的光芒。 经过了数日无尽的大雪,这大雪终于在昨日停止,但天空还是乌云密布,而今日,终于看到万里无云。 虽然碰到了久违的好天气,但沙绍元的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东王府大军从飞地撤离开始,他就一直担心飞地会有反攻的举动。之前以为天清城不会干涉俗世之中的战斗,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如果在天清城的领导之下,东王府这看似牢不可攀的防守,可能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老王爷死后的这段日子,算是东王府最难过的一段时日,不能说皇元武不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相反,皇元武作为戍边王,并不比他的父亲差。对于治下的城池内政,官员任命 ,民生民态的感觉都纪委敏锐,在内政方面,已是做的极好。对外征战,皇元武的任何一个策略都没有问题,加之东王府四城主精诚合作,东王四子齐心协力,哪怕东王忽然殒命,东王府也绝对不可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要怪,只能怪自身的实力不够。谁都想不到,这个存在于飞地千年之久的天清城,甚至比祈天的历史还要悠远,他们拥有超脱世俗的地位,东王府进驻飞地之前,甚至还特意的拜会了天清城。没有想到天清城真的会插手飞地之内的战事。 多事之秋,帝都方面战乱未平,后又遭遇暴雪天灾,现在飞地居然趁这个时候,集结大军,他们的目的已经十分明确,东王府已经和飞地结下了死仇,如果飞地真的进攻东王府,那将是不死不休的战斗。 沙绍元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作为东王府的高级将领,他对整个东王府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经过之前柳元的北境之战,给东王府恢复了不少生气,迁入腹地的北境流民很多,北境诸族的破灭同时也为东王府补充了许多战略物资。不用多,倘若再给东王府一年的时间,东王府的实力绝对会比现在强大许多。虽然皇元武的策略将东王府部队拆分成四份,但若不经历大规模的战斗,是完全可以支撑的,如果皇元武的策略进展成功,东王府将迎来另外一个辉煌,无论那时祈天的帝王是谁,都不敢轻易的动东王府了。 沙绍元没有料到飞地的反扑会来的这么快。 之前和飞地的战斗,将飞地的有生力量消灭了许多,东王府几乎已经占领了飞地全境,他们还剩多少钱粮兵马是能够算的出来的。如果现在飞地集结兵力是为了对付东王府的话,那么他们主要的进攻手段,就不会是军士,而是高级别的修士了。 这一切,沙绍元都想到了,也做好了应对大量修士进攻的准备,但他明白,就凭普通的军士,万万不可能是大量军士的对手,天清城一旦对东王府动手,千年底蕴,岂是十几万普通的军士能够抗衡的。 脑中十分杂乱,沙绍元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刚要从自己大帐出去,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小校从外面跑进,单膝跪在帐外,高声道:“禀将军,有人前来叩关。” 沙绍元闻言眉头一皱,立刻问道:“何人?” “是……是……”那小校欲言又止,低着头,也不敢抬头去看沙绍元。 沙绍元立刻觉得事情不对劲,立刻开口追问:“快说,是何人?” “是……是三公子。”小校声音有些低,沙绍元并没有听清。 “谁?” “是三公子,三公子皇阳辉,他带着一骑,两人前来叩关。”小校提高了声音,沙绍元一听,立刻愣在了当场。 “你可看清楚了?”沙绍元上前一步,站在小校面前,厉声道:“军法无情,你若说谎,定斩不饶。” “禀将军,看清了。”小校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语气还是坚定,道:“确定了多次,不光我一人看到了,其他守城的兄弟们都看到了,三公子带着一人叩关,向我们出示了东王令。” 沙绍元闻言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大骇。 皇阳辉被皇元武安排去了南境开辟新的城池,到现在根本就没过多久,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飞地。而且,他从飞地方向出现,飞地正在集结兵力,这个时候前来叩关,到底是何用意。 不过无论如何,人他是必须要见的,无论真假,他都必须要亲眼看到。 沙绍元不再理会小校,径直出了大帐,用最快的速度登上城墙。此刻,城墙之上防守的军士已经开始议论开来,显然,他们都看到了皇阳辉。沙绍元皱着眉头,来到城墙边缘,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城下两人两骑,为首的一个将军打扮,一脸络腮胡徐,正抬头向上观瞧,沙绍元正好和此人对视,不是皇阳辉,还能是谁? 确定了是皇阳辉之后,沙绍元眉头紧皱,有一些十分不好的念头忽然涌上他的心头,皇阳辉真的从飞地方向而来了,此事若是细想,其背后的可能性,让人心底生寒。 “沙将军,多日未见,可还安好?”皇阳辉抬头,高声冲城墙之上的沙绍元喊道,他表情十分自然,咧嘴大笑,好像就是之前的皇阳辉,没有任何变化。 沙绍元虽然心底生疑,但还是开口回道:“末将甚好,三公子不是去了南境吗,怎么会从飞地方向叩关?” “此事说来话长,沙将军,既已验明正身,还请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吧。”皇阳辉冲沙绍元咧嘴一笑,那样子就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三公子,飞地方向正在集结兵力,看这样子,是冲着咱们王府来的,你从飞地方向而来,此事你可知晓?”沙绍元看着城下的皇阳辉,高声问道。 “我自然知晓。”皇阳辉回道:“我从飞地过来,也正是因为此事,沙将军不要紧张,飞地集结兵力,并不是为了对付咱们王府,之前王府和飞地天清城有过协议,我们若不踏入飞地,他们绝对不会进攻。他们集结兵力,是因为飞地另一端出现了战事,和东王府无关。” 沙绍元闻言,眉头微皱,皇阳辉的回答不能说不合理,但沙绍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不过就这么把皇阳辉放在城下不让进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皇阳辉只有两人两骑,东王府又是他自家,想来皇阳辉也绝对不会对东王府不利。 想到这,沙绍元下令打开城门,自己则对皇阳辉道:“三公子稍待,末将这就打开城门。” 言罢,沙绍元转身,顺着身后的阶梯下了城墙,要去迎接进城的皇阳辉。 看着眼前的城门缓缓打开,皇阳辉低下头颅,一丝无法察觉的精芒,从他双眸之中划过,他轻磕马腹,两人两骑,缓缓进入黑石城墙之中。 第六百一十章:夺魄 皇阳辉进入黑石大门之后,沙绍元第一时间将他引入自己的大帐之中,并命下人为皇阳辉取来热茶。 从面上看,皇阳辉满面春风,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和沙绍元寒暄几句,便彼此落座。陪同皇阳辉进来之人一直带着斗篷,而且始终低着头,沙绍元以为这是皇阳辉的侍卫,故此也并未多说什么。 待得侍者上来热茶之后,沙绍元才开口,冲皇阳辉问道:“三公子,你不是在南境开疆扩土吗?如何会在飞地?” “此事说来话长了。”皇阳辉冲沙绍元咧嘴一乐,回头指了指身后站立的男子,对沙绍元问道:“沙将军,你可知他是谁?” 沙绍元闻言皱眉,此人面目一直笼罩在斗篷之中,光从体型看,根本就无从分辨,随后他摇摇头,道:“不知。” “摘下你的斗篷,让沙将军看个清楚。”皇阳辉冲身后男子说了一句,而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表面漂浮的茶叶,轻轻喝了一口。 那人闻言,上前一步,站到沙绍元面前,将自己的斗篷撩开,抬起头,直视沙绍元。 看清了这人面容之后,沙绍元心中猛然一惊,立刻站起,脸上也是大惊失色。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飞地战死的大将寇龙,东王府近卫军的首席将领。 “你……你……”沙绍元虽然一直在防守黑石大桥,但对飞地战事还是了如指掌,寇龙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当时他还悲痛万分,后来这个消息也得到了从飞地归来的众多东王府将领证实,绝不会有假。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死去的寇龙将军,如假包换。 “你是,寇龙?”沙绍元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正是寇龙将军。”皇阳辉呵呵一笑,开口道:“我此次去往飞地,也正是因为寇龙将军。” 沙绍元没有说话,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虽然寇龙一言不发,但沙绍元还是看出了他和之前的不同。此刻的寇龙,脸色惨白,双眸之中带着极多血丝,身上穿的盔甲都有些残破了,脸上胡须凌乱,目光呆滞,根本就不像之前的寇龙。 “他……他怎么了?”心中升起一种十分奇异之感,沙绍元并未轻举妄动,这次看到皇阳辉感觉也和之前大有不同,现在又看到死而复生的寇龙,反常即为妖,此事绝对不是皇阳辉说的那么简单。 “他死了。”皇阳辉道:“不过被天清城救活了。” “天清城?”听到这个名字,沙绍元立刻一瞪眼,看向皇阳辉,问道:“三公子这是去了天清城了?” “正是。”皇阳辉脸上挂着微笑,一点都没有慌乱的样子,轻声道:“我正在南境开疆扩土,天清城的尊者忽然降临,带我去了天清城,故此我才会在飞地现身,也在天清城见到了寇龙将军。” 沙绍元看着皇阳辉,越来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天清城是什么地方,他太清楚了。当初若不是叶观和天清城达成了协议,整个东王府的大军都会陷在里边,他们忽然出动去找了皇阳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皇阳辉回来?其中必有诈 。 想到这,沙绍元脸上不动声色,但手却抓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同时体内斗气开始运转,如若出现变故,他将立刻反击,虽然不能将皇阳辉斩杀当场,却可将他擒获,交于皇元武决定。 “看来,沙将军看出什么了。”皇阳辉瞥了沙绍元一眼,自然也看到了他抓向自己剑柄的手,轻声道:“你想的没错,天清城自然不会掳走我又让我轻易的回来,这其中必有缘由,沙将军想听吗?” 沙绍元闻言,双眉微眯,眼睛一刻也不离眼前的寇龙,轻声道:“公子但说无妨。” “天清城的目的很简单,他们想要我们东王府。”皇阳辉又喝了一口茶,轻声道:“我能回来也很简单,因为我答应他们了。” “你说什么?”沙绍元冲皇阳辉一瞪眼,到:“你答应什么了?” “帮他们取下东王府。”皇阳辉冲沙绍元咧嘴一笑,说的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好像根本无足轻重。 比起之前的事情,皇阳辉的这句话,更让沙绍元吃惊,东王府是皇阳辉的家,哪里会有人将自己的家拱手让人的? “三公子,你中了什么邪?”沙绍元沉声道:“你去往飞地身不由己,但现在既然已经回到王府,一切都有小王爷为你做主,天清城想要东王府,让他们大可来攻,看我东王府将士,会不会将王府拱手让人!” “呵,小王爷。”皇阳辉又是咧嘴一笑,瞥了一眼沙绍元,轻声道:“不要指望你的小王爷了,他已经不是什么王爷了,他现在是祈天的帝王,是皇帝陛下。东王府的死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不是还是重要仍未可知,我也不怕和你说,飞地境内正在集结的兵力,就是为了出征东王府的,而我,只是来打一个前站罢了。” 说完,皇阳辉冲沙绍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轻蔑,沙绍元看到这个眼神之后,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完全匪夷所思的可能。 这个人,是皇阳辉吗? “动。”还没等沙绍元做出任何反应,皇阳辉轻声说了一个字,沙绍元眼前的寇龙一步上前,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抓住了沙绍元的双臂,沙绍元刚要反击,却见寇龙双目呆滞,两眼之中的血丝变得更加血红,忽然间,一抹深黑的颜色出现在他的双眸之中,眨眼之后,那黑色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眶,沙绍元立刻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势,运起全身气力反抗,想要挣脱寇龙的束缚,但他却忽然发现,即便以自己武者的实力加上斗气疯狂运转,仍然无法让自己脱出寇龙的双手。 “啊!”沙绍元咬紧牙关,疯狂用力,就在这个时候,那抹浓浓的黑色居然从寇龙的双眸之中好似流水一般涌动而出,流动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滴落在地面之上,在沙绍元惊恐的眼神中,那流出来的黑色物体快速的爬上了他的战靴,并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上,眨眼的功夫,依然到了他的脖颈处。 “你要做什么!”沙绍元大吼一声,而一旁的皇阳辉,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沙绍元这声刚刚出口,那团黑色物体已然爬上了他的五官,不由分说,顺着他的七窍直接进入他 的身体之中,沙绍元只觉浑身一震冰凉,脑中忽然空白一片,而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外面站岗的军士听到沙绍元大喊,立刻进入帐来,却看到沙绍元和皇阳辉两人正座而饮茶,没有任何异样。 “你们进来做什么?”沙绍元看到两个军士进来,眼睛一瞪,道:“三公子正在与我详谈,出去!” 两个军士不明所以的被沙绍元训斥了几句,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帐内的皇阳辉和沙绍元举杯,彼此都喝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水,相视一笑。寇龙的身体,倒在一旁的屏风之后,原本支撑着他的力量已然消失,到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的死去了。 “下一步怎么做?”沙绍元一改之前沉稳的模样,冲皇阳辉微微一笑,伸手将自己的茶杯放在一旁,再次给自己倒满,而后冲皇阳辉问道。 “打开城门,让飞地的将士们进来就是。”皇阳辉喝了一口茶,轻声道:“至于东王府的军队,让他们都去边疆把,反正现在皇元武正需要他们,而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军队。”说完,皇阳辉冲着沙绍元,神秘一笑。 沙绍元和皇阳辉两人在大帐之中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皇阳辉也没有急于回东王府,而是选择在沙绍元的营地中住了下来。他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不见了。 翌日,沙绍元发布军令,所有军士撤出黑石大桥,帝都方向战事吃紧,皇元武小王爷下令,命令所有军士驰援帝都,生死一战。 虽然有很多将领觉得这个命令十分蹊跷,但沙绍元手中却有东王令,这让他们不得不信。 当日,在沙绍元的带领下,十几万军正装完毕,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他们驻守许久的黑石大桥,现在黑石大桥之上,只留下数千守军,这些人也只是留下看个门罢了,如果一旦飞地来攻,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皇阳辉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黑石大桥的新一任守将,他作为皇元武的胞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又过了一天,皇阳辉借口离开王府太久,自己策马回东王府去了,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几百军士作为护卫,黑石大桥附近剩下的,就只有不足千人的守城士兵。 当天晚上,飞地的袭击就到了。战斗的过程时分迅速,在拥有天清城作为后盾的飞地军士的进攻之下,几百东王府守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用多久,黑石城墙宣告失守,黑石大门敞开,这座阻挡了飞地数十年的屏障,荡然无存。 飞地军士长驱直入,直接进入了东王府腹地。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东王府高层,完全一无所知。 余生,还再赶往帝都的路上,他想在第一时间追上前面的补给队,争取和他们一起进入帝都。柳元留在平金城内,之前的预备军已经被遣散,回到各自的驻地之中去了,留在平金城的,只有不到五万的守军,这还是余生怕帝都有变,故意留下的。 皇元武发动了对北王府的洗劫,事情正在进行之中。 一个更加混乱的局面,一只庞大的黑手,握住了整个祈天帝国,一场惊天的巨变,正在酝酿之中。 第六百一十一章:边陲小城 自界门消失的,十日后。 司腾沙地边缘,茫茫雪原之中。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落雪,向远方飘去。凛冽的寒风就好似锋利的刀片,吹到人的脸上,一阵生疼。 雪原之上,三个身影,缓慢的向前行进。 自从从赤虹宗出来,皇宇辰和齐正业刘兴安三人,已经在这茫茫的雪原之中,行进了将近十日。除了中途碰到一个还有人烟的村镇,补给了一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人烟。 司腾沙地之边,本就是万里无人,再向前去,便是一片荒蛮林地,而地图上记载的地方,也就在这片荒蛮林地之中。 顶着风雪和寒冷,即便三人都是修者,也有些顶不住了。最近这段时日,每日休息,三人只能选择一处略微背风之地,在雪地上挖出一个可容纳几人进入的坑洞来,简单的休息一会罢了。几日下来,这样残酷的环境和行进方式,也着实让三人吃尽了苦头。 不过还好,皇宇辰的心情还算不错,赤虹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心中虽然担心大哥皇元武在帝都的战事,但战争之事给他本身也帮不上什么忙,故此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父王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弄清了这些,后面发生的这一切事情,他才能完全弄懂。 经过赤虹宗之后,皇宇辰体内的能量构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条经脉已经完全碎裂,融入到自己的血肉之中,取而代之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外人无法看到的漩涡,自然之力进入这个漩涡,被漩涡之中的混元阵炼化,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的能量。皇宇辰并不知道这能量还能不能叫斗气,他只知道现在他体内的能量可以随时调动,根本不需要之前快速运转周天经脉了。 此刻他若想要施展什么术法,完全随心而动,体内的能量就好像他的四肢一般,调用自如。 这样的变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或者拥有过,皇宇辰也分辨不出这其中的祸福来,不过自己在赤虹宗中经历了几次生死,此刻能够活着去探寻心中的秘密,已是不宜,况且现在看来,体内的这个能量漩涡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丝毫不便,相反还让他的能力提升了。 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级别,这几日也和齐正业刘兴安两人聊了聊,两人对这样的变化也完全是一脸茫然,若不是皇宇辰用出了这种纯白色的能量,他们还完全不能相信。虽然不知这能量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既然能够通过自然之力补充,那就一定还是自然之力范畴之内的力量。何况之前在赤虹宗,界门出现之后,也曾经出现过这种纯白色的能量。 刘兴安分析,这种纯白色的能量应该和瞬行界有关,因为疾影和素容两人也使用过类似的能量,看起来这种能量好像要完全超越斗气,只是现在皇宇辰完全不知道怎么使用罢了。 对于现在恶劣的环境和漫长的旅途,期间齐正业也抱怨过几句,他和刘兴安之前是在宗门修行,后来去了东王府,再后面就一直守在皇宇辰身边,要说也完全没有受过这种苦。不过见皇宇辰也咬牙坚持,而且去这个洞穴是他们师尊徐修平的命令,他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这鬼地方,连个人烟都没有。”今日的天气比前几日好一些,风也比之前小了很多,不过还是寒风凛冽,齐正业呲着牙,跟在皇宇辰身后,又忍不住抱怨道:“宇辰,不是我说你,上次咱们路过村镇的时候,就应该多拿些粮食的,前面不 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烟,咱们的粮食可是要吃完了。” 皇宇辰闻言,回头冲齐正业微微一笑,道:“向前不久,就可进入丛林,丛林之中自然有野兽出没,师兄若是觉得啃这些干粮难以下咽,到时候倒是可以打些野味来吃的。” 皇宇辰的话说的轻描淡写,这恶劣的天气好像根本就不能影响他的心情。自从从赤虹宗出来之后,齐正业和刘兴安都感觉皇宇辰好像有些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加成熟了许多。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作为一个一直在王府之中长大的皇族子弟来说,皇宇辰能够忍受残酷环境的程度,已经隐隐超过了他们两个山间野人了。 齐正业眨了眨眼,没再说话。这几天他抱怨了几次,皇宇辰每次都是轻描淡写,其实对于他们几个修者来说,这样的环境并不足以要他们的性命,至多是会十分难受罢了,齐正业抱怨也并不是因为不愿前行,而是性格使然,但皇宇辰最近的表现,却的确出乎了他们两人的意料。 “师兄,你没觉得,宇辰最近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吗?”齐正业故意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刘兴安上来,轻声对刘兴安道:“之前都是咱俩带着他,现在却像是他带着咱俩了。” 刘兴安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当夜宇辰到底经历了什么,咱们都无从得知,不过就从咱们看见的这些来分析,当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你我的想象,又是瞬行界,又是赤虹宗尊者,后面又出现了一个让心心悸的石门来,我们没有直接参与都尚且心神巨震,何况身处漩涡中心的宇辰。他现在是比之前沉稳许多了,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咱们没法想象宇辰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不到两个时辰,你说能经历什么。”齐正业有些不解:“他这哪是有点变化,按我所说,就是有些性情大变了,若是按照之前,他必然会想办法改善现在的情况,但现在却完全不是这样,咱们行进的这么简单,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你看到的是两个时辰,可到底他经历的是不是,那就不可知了。”刘兴安轻声回道:“你我都进过时空之门,也都亲眼见过这世上的顶尖人物,在他们手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刘兴安言罢,齐正业立刻想到了之前在东王府,被许风带入时空之门之后的情形,那一夜东王府发生的事情,也着实让他心有余悸。尤其是后来出现的白衣老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东王府的危机,而且能准确的找到他们几人在时空之门之中的位置,当真是骇人听闻了。 “好了,别说了,快些跟上去吧。”刘兴安说完,看了齐正业一眼,轻笑一声,上前几步,跟在皇宇辰身后。 三人继续前行,又行进了两个多时辰,透过远方的飘雪,远远的看到一座低矮的城墙,齐正业立刻瞪大眼睛,指着前面道:“快看,前面有一座城!” 皇宇辰此刻正在思索事情,被齐正业一说,立刻抬头去看,只见前往飘雪之中,的确有一座城墙低矮的城池,就在林地的边缘,在这茫茫的雪原中,就好像沙漠之中的一叶绿洲。 “真的是座城。”皇宇辰眉头微皱,道:“我对祈天的山川城池了如指掌,从未见任何典籍地图之中标注,这里会有一座城池啊。” 刘兴安这时来到皇宇辰身侧,抬眼向前看了看,道:“典籍和地图也不尽然,宇辰你看这城,城墙低矮,占地至多几里方圆,这样的一座边陲小城,没有标注在 帝国的地图之中,也是有情可原的。正好我们的补给也不多了,不如进林之前,我们先进这城池歇息一晚,也好解解身上的疲累。” 皇宇辰看了看刘兴安,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轻轻点头,而后三人加快步伐,直奔前方的城池而去。 几里的路程,从看到这城池开始,三人加快步伐,却也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到了城池附近,只见这城池城门大开,左右也根本没有守军,好像是让人随便进入的样子,这却让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没有守门的军士?”皇宇辰眉头皱了皱,透过城门向内观瞧,城池并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到那面的城墙,但城内行人颇多,这明显是一座有人居住的城池,并不是空城或弃城。 “这种边陲小城,哪里还需要什么守门的军士,你说谁没事会像咱们一样费这么大的气力来这里啊。”齐正业在一旁不以为然道:“依我看,这里说是一座弃城也为过,你说你要是地方官员,真的会派人过来把守城池收取税款吗?恐怕这收上来的税款,都不够路费的。” “先进城再说吧。”刘兴安冲皇宇辰笑了笑,先一步迈开脚步,直接进了城内,齐正业紧随其后。皇宇辰虽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但还是跟着两人的脚步进了小城之中。 城内,车水马龙。 小城虽不大,但五脏俱全,没有守城的军士,却也没有城主府等一类帝国制式的建筑,左右的城墙上也不见插着任何军旗,这里更像是一座无主的城池,不过城内的各种建筑,看起来却有些沧桑。 街道上的行人不少,但看到他们三人,都明显投来好奇的目光,显然,这样一座边陲小城,地处偏远,也真的很少会有外人来此了。 “哎,你们看,那边有一家客栈。可真没想到,这样的城池内居然还有客栈。”齐正业伸手一指,皇宇辰顺着看去,果然在一旁看到一家挂着酒幌的客栈,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看到客栈之后,直接便走了过去。皇宇辰看了看左右,路上的行人纷纷冲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别扭,赶忙快走几步,跟上齐刘两人。 与其说这是一家客栈,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家酒肆,皇宇辰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不大的店面之中,居然坐满了客人,他们纷纷被齐正业推门的声音吸引,目光一下齐刷刷的都投了过来。 最先进去的齐正业被他们一瞪,有些楞了,讪讪的笑了笑,看看一旁的柜台,问道:“老板,住店。” 酒肆的老板正在柜台之后支应,看到齐正业等三人开始也是一愣,而后立刻就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三位客官里面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旁伺候的小二立刻上来引路。 三人顺着酒肆的大堂向后走,酒肆之内再次回复了嘈杂,多人喝酒,高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祈天变天了!”一人高声道。 “当然听说了,不过这消息可是传的挺快的,这才几天啊,咱们这里居然都收到消息了。”另外一人大口喝了一口酒,道。 “那是自然,祈天的大事,换了皇帝嘛,怎么能不快。” “听说现在的新帝,是之前皇帝的爹的弟弟的儿子,怎么这么乱呢。” “乱什么乱,不就是东王府的小王爷吗,听说他平定了三王之乱,然后自己登基座殿了。” 皇宇辰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 第六百一十二章:不法之地 皇宇辰心中虽惊,但脸上却完全不露声色,他看了一眼一旁同样吃惊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进去再说。 刘兴安看到皇宇辰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推了一把前面的齐正业,齐正业微微一愣,随即跟在小二身后,向后堂走去。 这小城之中的酒肆,后面却极为宽敞,除却前厅之外,后厅也摆放了十几张桌子,此刻也是坐的满满当当,真不知道这种偏远小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跟在小二身后,三人上了楼梯,被小二引到一间房舍前,小二推开房门,将三人引入,而后站在门口,躬身问道:“三位客官,小店只剩这一间房间了,不过好在房内有三张床,足够三位客官休息,还有什么吩咐,还请客官一并说了。” “给我们弄些吃的,多弄些。”齐正业冲小二吩咐,小二轻轻点头,但他刚要回身出去,皇宇辰却先一步站在门口,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小二,轻声道:“小哥,有些事情我们不大明白,能不能问问你?” 小二明显的一愣,但脸上立刻露出微笑,道:“客官请问。” “这城明明看的这么小,为何有如此多人来酒肆喝酒?还有,这城镇在任何地图之上都没有标注,是怎么出来的?”皇宇辰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但双眸却一直盯着小二,也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从进入这城镇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虽然城镇之中的建筑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但他身为祈天帝国皇室子弟,对于祈天的历史十分了解,祈天在扩张的时候,对地图的标注极其严格,几乎祈天所有的领土都被当初祈天帝国的铁骑覆盖过,他看的帝国地图事无巨细都有标注,断然不可能出现一座城池没被标注的情况。 况且这城池位于司腾沙地、祈天腹地和茫茫丛林山脉的交界处,位置比较特殊,就更不可能出现未标注的情况。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城池是祈天帝国攻略这里之后才建立的,而且建立城池并未通知祈天在这里设置的行省官邸,故此地图之上才没有标注。 而且,这城镇之内人头攒动,虽然占地并不大,但很明显这里是有人长期居住,且酒肆之中看到的人,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善类,不问清楚怎么能行。 小二听到皇宇辰的问话,也看到了他的状态,却丝毫不慌,脸上挂着讪笑,道:“客官一看就是刚到这附近,您有所不知,这里是沙城,算是法外之地。” “什么法外之地?说清楚些。”皇宇辰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这附近的领土怕是百十年前被划入祈天的,沙城建成也才几十年。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祈天的行省,处于三界交汇之地,所有在帝国犯了事情逃跑之人,若要进入林地或前往西域,都必须先通过沙城。您别看咱们城虽小,但人气却是不低呢。”很显然这小二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而皇宇辰也肯定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故此对答如流。 “你说这沙城建立了几十年了,为何附近的行省府邸没有派军士前来驻守?你说这里不归任何一个官邸管辖,又是什么意思?”皇宇辰还没问话,一旁的刘兴安先开口问道。 “回客官的话,咱 们沙城,距离最近的一座帝国府邸也有几百里路,这路上人迹罕至,官邸管辖这里的成本过高,故此没有官邸愿意派人来。而且咱们沙城固定居住的人很少,外来的人又大多有案件在身,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大概官府也不愿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管吧。往前几步,就进了密林,进入密林之后,便可游荡于天地间。让您说,明知道来这的都是犯人,抓是不抓?抓了,必然会有反抗,那就必然会有伤亡。抓一个是抓,抓多个也是抓,若这些人逃入密林或者进入沙地腹地,追是不追呢?”这小二一点都没有害怕三人的意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语气也十分平静,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了。 听小二回答过后,刘兴安也是一皱眉。这小二的回答倒也说的过去,沙城算是一个贼窝,又离腹地太远,如果要经略这里,需要很大的支出才能做到,且这些犯人能够穿过百里无人区到达这里的,肯定没有一个是庸手,他们既已离开祈天腹地,又何必再费力不讨好的去追。沙城对于祈天附近行省的官邸来说,如同鸡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里没有官兵看守了。 “你去吧,快些将我们要的吃食拿上来。”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路,小二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皇宇辰将房门关上,进入房间坐在正中的木桌旁,眉头微皱。忽然来到这种法外之地,他作为祈天皇族子弟,感觉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才行。 “不想这座城池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齐正业见小二已经走了,边坐到皇宇辰对面,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慵懒的看了一眼皇宇辰,道:“你想什么呢?” 皇宇辰看看齐正业,没说话,一旁的刘兴安走过来,坐在齐正业身旁,看着皇宇辰,笑道:“宇辰,你该不是想将这座城内的不法之人绳之以法吧。” 皇宇辰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摇头道:“没有,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方才小二说的清楚,这里已经存在几十年了,表面看起来这是一座小城,但这样的城池能够运转几十年,况且来此的人还都是不法之人,难道在这个阶段,就没有人想把城池据为己有吗?按照正常的发展方向考虑,这城池看起来好像无人掌管,但恐怕早已经形成了独特的地下秩序,可不是区区一个我能够破坏的。” 皇宇辰的话说完,轮到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愣了。这要是放在之前,皇宇辰必然会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在之前的皇宇辰看来,为天下苍生谋福是他内心极为渴望做到的事情,本来刘兴安是打算用这番话劝皇宇辰的,却不想他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刘兴安看了齐正业一眼,真如齐正业所说,从赤虹宗出来之后,皇宇辰简直就是性情大变,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年,考虑事情也比之前要成熟稳重的多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咱们的目的是在这修整,然后.进入密林探查洞穴,这座城池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无论他存在了多久,也不管他是否给不法之人提供了庇护,也都与我们无关。”刘兴安冲皇宇辰点了点头,皇宇辰的忽然变化,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刚才在外面听到的话。”说话间,皇宇辰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看来帝都方面出 现了巨变,听那些人的意思,好像我大哥,登上皇位了。” “如果传言为真,那还真的算是巨变。”刘兴安道:“我虽然进入王府不久,但对小王爷还是有些了解,据我估计,元武小王爷断然不会取新帝而代之的,更别说自己主动登上皇位,这和整个东王府的存世理念都相违背,而且也完全不符合元武小王爷的性格。” “你怎么能绝对肯定啊。”齐正业看了刘兴安一眼,头还枕在他的手臂上,道:“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你想想,那就是东王府在帝都之前的战斗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元武小王爷率军进入帝都,他人都进入帝都了,登不登上皇位,还有什么区别吗?而且你再想,如果他不进入帝都,那帝都就会一直在杨勤手中,三王之乱也不算平息。如果他进入了帝都,在外人眼里,小王爷都是有了君王之志了。要我说,反正天下人都这么想了,那就顺势而为算了,现在的新帝也是杨勤推上去的,根本不是正统。”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宇辰眉头皱了皱,道:“的确,如果我跟随大哥出征,面对这样的选择,也会建议大哥进入帝都的,无论如何,帝都都绝对不能在狗贼杨勤的手里。只是这消息实在太诡异,按照正常的时间来分析,我离开王府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帝都之前的战斗如何能打的这么快?难道北王府就这么不堪一击?” “那应该不可能。”刘兴安继续道:“北王府击溃了西王府和南王府的联军,在帝都一家独大,绝对不可能不堪一击。虽然东王府军士身经百战,每个都是精锐,却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北王府击溃,这其中一定出了其他什么变故,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变故。” 皇宇辰抬头,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的房门传来几声轻响,皇宇辰立刻闭上嘴,一旁的齐正业开口问道:“什么事?” “回客官的话,给你们准备的吃食已经准备好了。”小二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进来吧。” 门开,几个侍从跟着小二鱼贯而入,在几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大大小小的盆碗,酒肉均有,好不丰盛。 “这是小店的特色,请几位客官慢用。”小二冲几人微微一笑,就要转头出去。 “等一下。”皇宇辰看了一眼小二,眉头一皱,道:“我们没要这么多,这一桌,要多少银子?” “方才这位客官吩咐,让多上酒肉,故此小的准备了这一桌。客官放心,沙城虽地处偏远,但还不缺酒肉,这一桌酒席,只要一两五钱银子足够。”小二躬身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平缓且坚定。 皇宇辰看了看眼前的饭菜,再看看小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口问道:“你怎么不收钱呢?” “待几位客官离去的时候会一同收取,几位客官慢用,小的先退下了。”说着,小二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皇宇辰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齐正业早就受不了了,拿起桌上的烧鸡,大口的啃了起来。 皇宇辰和刘兴安,也纷纷拿起碗筷,几日以来的雪原奔波,他们根本都没见过像样的食物,也不觉有他,夹起便吃。 “不对……”一口饭菜入口,皇宇辰立刻感觉不对。 第六百一十三章:一头肥羊 刚入口的饭食还没等咀嚼,皇宇辰就感觉口中出现一股液体,快速的顺着自己的喉咙进入腹中,随后极快的速度,这股液体在体内融化,并在自己的血肉之中快速消散。这速度十分快,皇宇辰算是反应极快了,但等他感觉有些四肢酸软的时候,抬头一看,齐正业已然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身旁的刘兴安眉头紧皱,脸色煞白,两个眼皮死命的睁着,眼看也是要晕倒了。 “该死……”皇宇辰算是吃的最少的,只吃了两口。之前他曾经听闻过,在江湖闯荡,一定要注意饭食,会有歹人在饭食之中下药,传闻有一种能够化去全身斗气的药,无色无味。之前皇宇辰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一直在军队和王府之中,也从未独自一人闯荡过哪里,根本不知道这种药的厉害。 按照他自己分析,这种药能快速进入人的经脉之中,在化去斗气的同时,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皇宇辰体内已经全然没有了经脉,这些药剂化成的药水就直接渗入到他的血肉之中,全部药力都在折磨他的神经,让快速变的昏昏欲睡。 刘兴安明显想张口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双眸瞬间暗淡,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昏死过去。 皇宇辰咬着牙,撑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身,但他现在已经是头重脚轻,胸口处的漩涡缓缓运转,但却丝毫没有减轻药力的效果。 “当真是……该死……”皇宇辰心中暗骂,全身变的无力,一下爬到在地上,他的身体无法动作,但出奇的是,他的神志还算清醒,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却能感知周围的环境。 自己爬到之后没多一会,房间的房门被人打开,听脚步声音,一同进来的起码有六七个人。 “原来以为他们是老油条,现在看来,这不就是雏吗?”一个豪迈的声音哈哈笑道:“这几个小子能让哥几个发一笔了。” “也不枉大哥盯了他们几天。”另外一个声音道:“这三人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沙城的雏,什么都不懂。” “看这两人的装束,像是宗门中人。”这声音就是方才那个小二的,皇宇辰记得比较清楚:“这个。”说着,小二伸腿,踢了踢皇宇辰,继续道:“倒像是个世家子弟,那两个身上修为不低,不过这小子看起来是个饭桶。” “肯定是什么世家子弟出来游玩的吧。”旁边一个声音道:“咱们这附近经常有这样的人出现,去年光我们就碰上几次了。” “放屁,不会说就不要说!”开始的那个豪迈声音骂道:“你看看外边是什么鬼天气,你要是世家子弟,家里温床暖玉的,你愿意冰天雪地的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那人被骂的一缩脖子,道:“大哥你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说祈天变天了,有可能是从帝都那边跑出来的少爷。”那大哥有模有样的分析道:“不过他爱谁谁,你赶紧去看看,这几人身上带了多少钱?” “好嘞。”另一人闻言,立刻就上前,将 皇宇辰反过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在赤虹宗的时候,皇宇辰曾经通过制作晶石赚了不少钱,在赤虹宗也没怎么用过,除去还了林依依的银两之外,剩下很多,都被皇宇辰揣在怀里,准备在路上做路费使用,他一直都对这方面不太在乎,也没有将这些银子谨慎的藏起来。那人过来胡乱一番,就在他怀中翻出一沓银票。 “哈,大哥你看!”那人拿到银票之后,哈哈一笑,回头递给带头的,道:“这少说也有几千两吧。” 带头大哥拿到银票在手里翻了翻,脸上露出贪婪的笑意,道:“继续找,肯定不止这些。这次撞大运,还真碰上一个肥羊。” 随后,几人起上手,在刘兴安和齐正业的身上也是一通乱翻,最终在齐正业的身上找到了几百两银子的银票,出乎意料的是,在刘兴安身上找到了上千两银子的银票。 当几个土匪说找到银票的数量的时候,皇宇辰心中一阵怒骂:刘兴安这小子,看起来好像一穷二白,原来他比抠门齐正业还富!天天跟我哭穷,该死的。 所有的银票都被交到了带头大哥手里,他拿着手里的银票,不住的哈哈大笑,然后冲一旁的小二道:“把他们关到后边去,你说的那两个有功夫的看的严点,天天给他们吃药,至于这个草包,你就看着办吧。等过些时日,春暖花开了,看看有没有人来花钱赎他,他这种世家公子,恐怕值不少银子。哈哈哈,真是肥羊。”说着,带头大哥哈哈大笑,转头出去了。 随后,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扛起,不知道会被放到什么地方去。 他的身体无法行动,但头脑清醒,现在他不住的后悔,从进入这个小城之后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初来乍到,这小二明显不是常人,自己还完全信了这人说的话,最终导致受了这一次无妄之灾。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丝毫江湖经验,太容易轻信于人了。 在皇宇辰被扛到未知地点的路上,他还在想一件事,为什么这个带头大哥根本就没有检查过自己的经脉,却轻易的判断自己完全没有修炼底子呢?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能行得通。他们用这种药人的手段肯定已经用了很久了,修炼之人吃了这个药,药力必然先进入经脉,麻痹人的同时,化去经脉之中的斗气,而自己根本就没有经脉,所以自己最后表现的方式和齐正业刘兴安完全不同。 他们两人必然都是先想办法运转斗气化去药力,但事与愿违,越运转斗气,药力发作的就越快,最终导致两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倒在桌子上。而自己则不同,因为已经没有了经脉,故此也不会运转经脉之中的斗气化解,所以看起来自己比他们发作的要慢一些。当然,这也和自己吃的比较少有关系。 “这到底是什么药,如此霸道……”皇宇辰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听闻这种传说,某某某在某某地因为喝了一碗酒丢了性命,还是修士高级修者。某某某因为吃了一顿饭,没了性命,之类的。所有这种传闻,不出意外的都提 到了有一种能化去斗气的药,这东西就这么普遍?那以后谁还敢行走天下…… 脑中正胡思乱想着,皇宇辰感觉自己被直接扔在了地上,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转身出去了,皇宇辰的耳边传来大门被紧闭的声音,他的身体没有一点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太遭,皇宇辰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分离了,意识完全无法连接到身体,自己身体之上不能给他带来丝毫感觉,就好像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庆幸的是,这帮土匪好像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不然凭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在赤虹宗的时候自己还能想写办法,但现在自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一会,左右都没有丝毫动静,皇宇辰这才放下心来,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办法,不过这帮土匪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修炼之人,以后可以利用这点作为反击。皇宇辰脑中胡乱的想着,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十几日的雪中行进,也着实消磨了他的意志,他也是身心疲惫。没用多久,皇宇辰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旁,酒肆之中。 大厅之内还是人头攒动,每桌都有几个大汉大碗喝酒,看他们的样子,没有一个是善类。 楼上,一处较偏僻的房间之中,方才那个带头大哥正站在屋外,手中攥着从皇宇辰等人处抢来的银票,恭敬的站在外边,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如何?”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来,大汉听完虎躯一震,赶忙回道:“不出大姐所料,这小子确实是个肥羊。” “进来吧。”话音刚落,房门应声而开,大汉应了一声,低头进去。 房间之内布置的十分儒雅清净,很难想象这种边陲小城能有这样的房间陈设。房间正中,从屋顶垂下几缕沙曼来,罩住了正中间的一块卧榻,透过沙曼,能够看到卧榻之上躺着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子,一旁地面上,还摆放了两个香炉,渺渺青烟缓缓升起。 大汉进入房间之后,房门自动关闭,大汉就这么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 “收了多少?”那女子轻轻抬手,拿起一旁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冲大汉轻声问道。 “四万两千五百两,都是汇通商行的银票,我看过了,是真的。”大汉赶忙回答,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沙曼之中的这个女子,十分惧怕,哪怕这女子看起来弱不经风。 “好,放下出去吧。”女子看都没看大汉一眼,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大汉立刻将手中的银票放在地上,转头就打算出去。 “记得,马上要有大量散兵迎过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当大汉要出门的时候,女子又开口,大汉赶忙回头称是,而后打开屋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四万两……还真是小看他们了。”女子的眼中透出一股精芒,伸手轻轻一招,放在地上的银票立刻飞起,向女子飞去,被这女子一把抓在手中。 随后,这女子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第六百一十四章:酒肆 昏昏沉沉中,皇宇辰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奇特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了东王府的宗祠之中,盘膝坐在混元阵的中心,呼吸吐纳精纯的自然之力。 他梦见父王通过密道进来,站在远处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梦中的情绪十分真实,皇宇辰醒过来,心中还有一种淡淡的温情。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这一觉睡的十分舒服,全身都有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之前那种和身体完全脱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皇宇辰睁开眼,身体没有动,他左右看了看身边的环境,这是一处十分简陋的房间,说是房间都有些夸张了,到是称为窝棚更为贴切一些。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就只能帮助抵挡一些风雪罢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被胡乱的仍在一旁,很明显的,这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趴在那里就没有动过。 惬意的感觉是十分短暂的,皇宇辰猛然惊醒,想起了昨日遇到的事情。昨日他虽也吃了被下药的饭食,但所幸吃的并不多,而且他的身体构造已和常人迥异,完全没有经脉一说。这药剂没有完全影响他的思维,但多少也让思维变得麻木。不然也不会出现醒来不知所在的情况。 这时,一旁的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皇宇辰赶忙闭上双眼,装作自己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样子。 听脚步声,进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嘴中骂骂咧咧,道:“好不容易碰到肥羊,宰了几万两,我们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真他奶奶的。” “我劝你小点声。”另外一个声音走进皇宇辰,一把将他翻过,往他嘴中灌了一种液体,皇宇辰牙关紧闭,装作不省人事的样子,让这人十分恼火,一碗液体全都倒在了外边。 “娘的,这该死的小子,药全撒了。”那人站起身,顺势踢了皇宇辰一脚,而后回头对之前那人道:“咱们能在沙城立足,不被祈天官府追杀,你就庆幸吧。有多少人昏头昏脑的进了丛林,从那之后就没了消息的。还有,沙城有吃有喝,你说你要银子干什么?” “娘的。”之前那人骂了一句,也上前踢了皇宇辰一脚,骂道:“一个富家子弟来这地方做什么,我要是有钱有势,根本不可能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也更不可能犯下事来逃命。” “好了好了,做好事情赶紧走吧。好在这小子没什么功夫,就之前那些药,估计够他睡上几天几夜的。”说着,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松开,这人明显去弄一旁的齐刘两人了。 片刻后,两人应该是灌好了药水,嘴上骂骂咧咧的出去,皇宇辰听到门口的破门关闭之后,猛然睁开双眼。 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嘴角都有水痕,明显已经被灌了药,按照之前的那种药剂来看,这俩人怕是几天都醒不来。皇宇辰刚才紧闭牙冠,虽然挨了两脚,但却没有再喝任何药水,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已经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了。 “不知道这沙城的水有多深,不过目前看起来,所有从祈天往这个方向逃命的不法之人,最后都会集中在这附近,如果这沙城真的已经运转了几十年,那这 里积攒的财富和力量都不可以小觑。”皇宇辰皱皱眉,看看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心中暗暗叹气。 他根本就弄不清这些土匪给两人喝的到底是什么药,就更别说帮他们解决了。索性之前两个土匪刚刚来过,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皇宇辰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双手还有些略微的颤抖之外,其他已经恢复如初。 “凭我自己怕是也无法将两人从这里带出去,还是看看能不能破解这药力。”皇宇辰心中暗想,走到齐正业身边,胸口漩涡缓慢运转,一股极为精纯的白色能量透过他的手掌而出,进入齐正业的体内。 皇宇辰的能量进入齐正业的经脉之后,发觉他经脉内的斗气已经完全处于凝固的状态之中,怪不得整个人昏迷不醒,这药剂还真是霸道,不光阻塞斗气运转,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完全无法运动了。皇宇辰尝试利用自己的能量运动齐正业经脉之中的斗气运转,但发现他的白色能量就好像陷入了粘稠的淤泥之中,动作都十分困难,若想帮助齐正业的斗气运转,不知要耗上多久。 “若用这种手段,怕是将他斗气运转之后,他人也该醒了。”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能量撤回,放弃了用自己的方法将两人唤醒的方式。 无法将两人唤醒,但待在原地任人宰割却也不是皇宇辰的性格,他左右看了看,这间破房子四处漏风,门口的破门也并没有上锁,想来这些土匪十分相信自己的药剂,认定了喝了他们的药就绝对没可能跑出来,故此周围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这就给了皇宇辰可乘之机。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趴着的两人,目光淡然,转头,身体十分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皇宇辰打开破门,轻易的从这破房子走了出来。 门外,一条羊肠小路。破房子所处的位置是在山上,左右已开始有稀疏的树木,再向里走不远,就真正的进入了蛮荒丛林之中了。沙城就在这不高的山之下,这间破房子应该就是这些土匪一直以来用来关押肉票的地方。很显然的,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且皇宇辰估计,在他之前没有人能够躲开这强力的药剂,每天固定有人灌药,他们认定绝对不可能有人跑了。 沙城就在不远处,现在所处的位置除了几处破房子之外,只有零星的几颗树木。皇宇辰将周围的房屋挨个都看了,除了他们被关着的地方以外,其他的几间房屋都是空着的。看来真的没有太多人从这里路过,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江湖菜鸟。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些浪荡江湖的匪徒来说,自己真的是太嫩了。之前在东王府虽然也随军征战过,但他知道只要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可以信任。他完全没有真正的独自进入过一个环境。之前的苍茫山也只滞留了十几日,根本算不上什么经验。 江湖险恶,现在他才多少有些明白。 眉头微微一皱,一个想法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既然现在没有人看守,他是不是能将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扛进密林之中,等两人都恢复了再做计较。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几人才到这 一天,沙城可是在这存在几十年了,他一个完全不知道周边环境的人,能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藏在哪里?怕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被人追上再抓回来了。之前自己没中药剂实在是侥幸,因为自己体内没有经脉,身体也异于常人。但如果被这些匪徒发现了这个情况,那后边再想走,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想清了这一节,皇宇辰将心一横,不再去想溜走的事情,反而冲着沙城的方向,快速走去。 自从体内的经脉碎裂变成一处漩涡之后,皇宇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到底有多少能量,只是在之前漫长的行进过程中,他没有一次感觉到身心疲惫的时候,精力好像取之不尽。昨夜沉沉睡去,其中也有药物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自己的思维需要休息,但身体却完全没有疲累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十分奇妙,皇宇辰没感觉自己拥有石破天惊的力量或战力,只是在漩涡不停的运转过程中,全身的气力好像源源不断的涌出,永远也用不完一样。 身体轻盈,皇宇辰脚步极快,在奔跑的过程中,只在路面上留下了很浅的脚印,寒风吹过,脚印就被抹平了。这种奇特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他也是第一次尝试调用漩涡之中的能量用做己身。从用法上来看,胸前漩涡之中的白色能量和之前的斗气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斗气需要通过经脉调用,而现在的皇宇辰,想要调用这种白色能量,只需要神念一动即可,比之前方便了许多。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自己身体的情况,向前走没多长时间,皇宇辰便闪进了沙城之中。 沙城还是没有任何守备人员,甚至连城门都没有。虽然寒风呼啸,街道上还是不少行人,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大多都是动物皮毛所做,城中彪形大汉的比例明显比他自己去过的所有城池都要高出很多。 躲过所有人的视线,皇宇辰再一次看到了之前那酒肆的酒幌,眉头微皱,在房舍之间腾挪了几下,来到酒肆后面,找到了一处略微低矮的墙壁,皇宇辰身体一跃,轻松的跳入了酒肆之中。 从院外边,就能听见酒肆之中一群大汉高声喝酒交谈的声音,不过他们说的大多都是他们之前的经历,吹牛的可能性比较大,对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也没有丝毫帮助,皇宇辰根本就没仔细去听他们说话,而是躲在一个角落,仔细的观察起眼前这个酒肆来。 酒肆的后院胡乱的堆放着各种杂物,什么推车,用过的酒壶,桌椅,牲畜已经没有了肉的白骨等等。后院并不大,一眼就能将所有事物尽收眼底。从这方面看,这里就是一个酒肆,根本看不出它和黑店有什么关系。 酒肆的小楼一共有三层,是立体结构,下面多大上面就多大,皇宇辰他们当初被领到二楼,当时那小二还说只有这一间客房了。按照之前的记忆,皇宇辰在脑海之中盘算了一下,大概弄清了之前他们入住客房的位置,自己一个闪身,没有任何声响的,跃上了酒肆的二楼,轻轻的绕着二楼走了几步,发现一个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皇宇辰从外面打开窗户,一跃而入。 进去之后,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可惜是个傻子 很难想象,如此荒凉的城池内,居然有这样一处儒雅的房屋。 屋内布置淡雅,皇宇辰刚跳入窗户,就闻到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这定是长期熏香才能有的效果。他没有立刻环视四周,而是回身将身后的窗户关上,才抬头观察整个房间。 房间正中间,几缕沙曼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上,透过朦胧的光线,能看到沙曼之中是一张睡床,两个还冒着淡淡青烟的香炉放在沙曼两侧,房间角落放置了两个古朴的柜子,上面零散的摆放了几件器物。 这一看就是一个女子的住所,皇宇辰眉头微皱,忽然听到一声轻吟,此刻他才注意到,一个曼妙的身姿在床上翻转了一下,分明有一个女子正在沙曼之中的床上熟睡。 见此情形,皇宇辰先是心头一震,身体却未动,再弄清这女子的确是在熟睡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女子到底是谁?在这样蛮荒的城池之中,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房屋,而且外面全部都是彪形大汉,没有一个是善类,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的? 这几个念头快速传入皇宇辰的心头,还没等他细想,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音,他立刻就要找地方去躲,但这屋子看起来满满当当,其实那沙曼和睡床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地方,屋内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又要他去哪里藏? 皇宇辰下意识的就要回身去开窗户,但脚步声声已然到了近前,根本就没有给他再打开窗户跳出去并将一切都复原的可能。情急之下,只有一个地方能藏身了。 皇宇辰将心一横,一个闪身,直奔眼前的沙曼而去,撩开沙曼,想都不想,直接钻入睡床的被子中。他这一番动作自然将睡在床上的女子惊醒,皇宇辰钻入被子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运转体内能量,一把扣住了这女子的喉咙,手上轻轻用力,还没等他说话,门口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很轻,但听在皇宇辰耳中,却感觉好似擂鼓,此刻他心中十分紧张,在没有弄清沙城底细的情况下,齐正业和刘兴安还昏迷不醒,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被药剂迷倒。情急之下,皇宇辰在这女子耳边轻声威胁道:“若我被发现,你先死。” 出乎意料的,这女子被皇宇辰扣住喉咙,根本就没有一点大惊失色的样子,反而十分淡然,她看着皇宇辰轻轻笑了一下,皇宇辰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女子,看到这女子倾城的面容和好似能融化坚冰的笑容之后,一瞬间,皇宇辰感觉自己有些春心荡漾,手上传来那种顺滑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旷神怡。 而且,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女子只穿了一件十分清凉的纱衣,在被子之中,皇宇辰为了控制住她,身体几乎都压在她的身上,这样的姿势更让人意乱情迷,加上皇宇辰不谙世事的心态和女子的嫣然一笑,一瞬间,皇宇辰脑子忽然空了。 “谁啊。”女子看了皇宇辰一眼之后,冲门口轻声问了一句,这声音落在皇宇辰耳中,就好像百灵之音,他从未觉得女人说话能如此悦耳。 “回小姐,您之前吩咐的事情办妥了,我过来问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作。”门外传来之前那个带头大哥的声音,打断了皇宇辰飘荡的思绪,强烈的危机感 瞬间涌上心头,他眉头紧皱,扣着女子喉咙的手也稍微紧了紧。 女子好想被皇宇辰抓疼了,柳眉微蹙,瞪了皇宇辰一眼,就这一眼,皇宇辰不由自主的松了松手,刚刚升起来的危机感忽然又消失了。 “不急,你抓紧准备,大概三日之后,才会陆续有人来,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女子伸出手,在皇宇辰的手掌上轻轻的摸了摸,皇宇辰就好像全身触电一样,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是。”门口的带头大哥恭敬的回了一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点要打开房门的意思。 皇宇辰现在的脑子有些乱了,这种感觉他之前从未接触过,更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杀伤力。相对应的,他也没有觉得门口的带头大哥不进来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者说,这一刻,皇宇辰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带头大哥的脚步渐渐远去,皇宇辰赶忙从女子身上下来,翻身下了床,站在床边,看着眼前的春香暖玉,女子从床上坐起,面带微笑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将自己的纱衣拽了拽,挡住了大片雪白的肌肤,直到这个时候,皇宇辰的头脑才略微清醒了些,方才那种气血忽然翻涌,全身燥热的感觉也退散了很多。 “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爬上我床的人。”女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冲皇宇辰嫣然一笑。现在皇宇辰才看清楚,这女子生的真是国色天香,明媚皓齿,配上她现在的状态,一缕纱衣穿在身上,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加之刚刚睡醒的朦胧状态,称之为倾国倾城也绝不为过。 皇宇辰脑中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上去将这女子抱起,好好亲热一番,但此刻自己胸前的漩涡忽然运转加快,一股清凉之一由胸口传来,很快便冲上了他的头脑,将这种烦躁的冲动之意瞬间压制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皇宇辰才意识到,这女子在无形之间,居然给自己施加了某种术法,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苍茫城,他曾见过清风城城主仇隐平的女儿仇霜霜,当初给自己的感觉,居然和方才十分相似。皇宇辰也算是经历过诸多事情,对这世界的了解到了一个新的程度,他现在明白,无论是刚才这女子还是之前的仇霜霜,都给自己施加了某种术法,让自己变的意乱情迷,头脑也不清醒。 “你的术法也很好,我差一点就中招了。”头脑恢复清明的皇宇辰,再看这女子,虽然还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自己已经没有了和他亲近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一些距离之后,头脑变得更加清明。 “呵呵呵。”女子闻言,掩嘴轻笑,道:“你这小哥好生厉害,怎么,你不喜欢吗?” 这女子给皇宇辰的感觉十分奇怪,按照正常的逻辑,一个穿的十分清凉的女子,房间之中忽然出现一个身怀修为的陌生人,第一反应应该是大惊失色,这女子非但没有这样的表现,反而表现的十分淡然,并且屏退了前来报信之人,现在皇宇辰反应过来了,就站在她面前三尺远,她非但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反而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和皇宇辰说话,这让皇宇辰十分不适应。 好在皇宇辰现在头脑已经恢复清明,也不会在被这女子身上带着的气息所吸引。这女子能如此表现,首先证明她根本就不怕皇宇辰。仔细想来这也正常,如此一个女子, 在这盗匪横行的沙城,能够立足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而且从刚才带头大汉和这女子说话的态度来看,这女子明显不是什么城主夫人之类,那带头大哥明显将这女子当做上级,说话毕恭毕敬。 这女子在沙城之中,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更明白碰到事情不能慌张的道理,而皇宇辰生的和外边那些盗匪根本就不一样,皇宇辰眉清目秀,身材修长,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双眸明亮,明显就不是盗匪之徒,而且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一个混迹在江湖老油条之中的女子,怎么会怕一个少年,哪怕这个少年身怀修为,哪怕她已经被这少年治住,也是如此。 皇宇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就在他脑中快速分析的这个档口,那女子居然向床的里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个地方,然后拍了拍床,对皇宇辰嫣然一笑,倒:“你起来做什么?来,上来暖和暖和。” 这话说的皇宇辰猛然一愣,想到了后面的可能性,一下脸就变得通红,即便胸口在传来丝丝凉意也无法将他脸上涨红之色消退,他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吗。 看到皇宇辰脸色涨红向后退,女子呵呵一笑,将被子撩开,露出被中两条雪白的长腿,眯着双眼对皇宇辰道:“刚才不让你上来你敢上来,现在让你上来你又不敢了,你以为老娘的床是你想上就上,想走就走的?” 女子明显生气了,柳眉微蹙,双目眯起,但皇宇辰看着这样子的女子,反倒更美了,他语气变得有些结巴,张口道:“刚才……刚才是事出紧急,你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地方能躲藏了。” “没地方能躲藏,你就藏老娘床上?”女子一瞪眼,冲皇宇辰道:“想上就上,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你家?你信不信我现在高喊一声,沙城之内所有人都会冲出来,将你剁成肉泥?上来!” 皇宇辰还是愣在当场,但他现在看出来了,这女子明显已经弄清了自己的虚实,如果自己不听她的,她很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其实这根本就是他的潜意识,内心深处,皇宇辰是区域躺上去的,虽然和这个女子根本就没见过,但从心底,他却生不出任何厌恶之感来。就算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也极难无视这样的诱惑。 皇宇辰踌躇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轻轻的坐在床边,冲女子尴尬的笑了笑。 “你穿这么多不热吗?”女子见皇宇辰坐到了床上,脸上再次露出笑意,道:“将你外衣脱了。” 皇宇辰有些尴尬,他真的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就这么踌躇一下的功夫,女子凑近了他,伸手抓住他的外衣,轻声道:“听话,脱了。”皇宇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御寒的衣物脱了,里面只剩下一件底衫。 “好。”女子将皇宇辰的衣服仍在一旁,在他坚实的脊背上轻轻的摸了摸,皇宇辰就感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脊背传来,让他意乱情迷。 “倒!”忽然,女子在皇宇辰的后背上轻轻一点,皇宇辰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皇宇辰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女子将皇宇辰点倒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皇宇辰的脸上摸了一把,轻声道:“长得倒是俊俏,可惜是个傻子。” 第六百一十六章:吕之卉 一阵冰冷的寒意袭来,将皇宇辰从昏迷中惊醒,他睁开双眼,首先感觉到的是全身刺骨的寒意,他眼前,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之前他在屋子内看到的那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此刻她已不是一身纱衣,而是穿着雍容的皮衣,看起来另有一番韵味。 一阵冷风吹过,皇宇辰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双手被抬起,绑在自己头顶,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很明显,他早就不在屋内了。 转瞬间,他回想起之前经历的一切,只记得自己坐在了女子的床上,而后忽然眼前一黑,好像这女子碰触了自己身体的什么地方,导致自己完全昏迷。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未出现过,无论是和什么级别的人对敌,皇宇辰也没有出现一瞬间就失去意识的情况。而且这一次,他胸前的混沌漩涡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除了周身的寒意之外,后腰还传来一阵疼痛,皇宇辰眉头皱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她身后几个彪形大汉,自己又一次因为江湖经验不足掉入了他人的圈套,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风情万种的女人,心机深沉的让人可怕。皇宇辰当时已经清楚这女子再给自己施展术法,但最后却还是中招了,他总是对这种并没有明显敌意的动作没有什么防备,现在依旧是如此。 不光皇宇辰被绑在这,他看了看左右,还在昏迷之中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被绑在了左右,很明显这女子已经知道了皇宇辰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索性将他们全部弄来,一并弄个清楚。 “醒了呀。”女子见皇宇辰醒来,冲他微微一笑,这笑容还是风情万种,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但现在皇宇辰衣着单薄被困在寒风之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何,从心底,他对这个女子生不出一点厌恶来,甚至到了这个地步,他都没有一种绝对的危机感。 皇宇辰看着女子,没有说话,他略微运转胸前的漩涡,白色的精纯能量在他血肉之中游走,帮助他抵御冰冷的寒意,这些人恐怕也没弄清楚他为何没中药剂,只是将他绑在这,尽可能的限制他的行动罢了。而且之前皇宇辰的表现实在是糟糕,一下就被这女子制服,连她自己都觉得皇宇辰好像根本就没有修为。不过最开始被制住的那一下,又明显感觉十分危险,将皇宇辰绑在这,主要也是为了弄清这一点。 “说说吧,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他们,你也没什么江湖经验,就是一个世家子弟嘛。你来沙城做什么?你是谁家的孩子?”女子眯着双眼看着皇宇辰,语气很轻缓缓问道。 皇宇辰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女子会意,轻笑道:“他俩没事,只是喝了些药,短时间内醒不来罢了。要不要让他们醒过来,取决于你回答我问题的答案。” “我是祈天东王府四子,皇宇辰。”皇宇辰挺了挺脊梁,腰上的伤让他有些直不起来。皇宇辰直接将自己的家门报了出来,因为这根本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自己的身份之前就已经公开了,而且皇宇辰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根本没有给自己准备其他身份的说辞。在这些人面前,与其说些蹩脚的谎言,还不如直接将实话说了。 “东王府四子?” 女子闻言眼睛一瞪,道:“你骗谁呢?世人都知道东王府只有三子,现在祈天的皇帝就是东王府长子皇元武,你说你是四子,那你岂不是亲王,真是吓死我了。”说完,女子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引的后边几个大汉哈哈大笑。 “你要是东王府四子,我就是你叔叔,哈哈哈。”之前那个带头大哥哈哈大笑,还出言讥讽,很明显,他们都不相信皇宇辰所说。 事实也正是如此,皇宇辰身为王府子弟,和现在的处境真的相差太大,按照王府的规矩,所有嫡系子弟身边起码要跟着一个护卫小队,也就是标准的七人小队,且这七人组成十分严密,各个都是军中高手,绝对不会出现皇宇辰这样的情况,一个王公贵族的子弟出现在一个边陲小城,此处还盗匪横行。光这些不说,还轻易的就吃了人家给准备的饭食,两个护卫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皇宇辰说的都不大可能。 “说实话,不然姐姐可让你吃苦头了。”女子看看皇宇辰,眼睛一眯,威胁道。 “我说的是实话。”皇宇辰正色回道:“也没有骗你们的理由,来沙城是为了进蛮荒密林,至于要做什么,我却是不会说的。进沙城也并非我本意,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会有一座城。”皇宇辰虽被绑着,但却中气十足,心中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这些大汉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草菅人命,如果真的是恶徒,拿了他们的银票之后可能会直接杀人,哪里会废这么多话。 女子伸手,食指在自己鼻尖滑动,明显在考虑皇宇辰所说的话,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生的到是俊俏,也是个江湖菜鸟,但你说你是东王府嫡子,我却是不信的,东王府赢了战争,现在正是如日中天,整个祈天都是东王府的,你若真的是嫡子,你兄长就是皇帝,你却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些就说来话长了。”皇宇辰回道:“你既然不杀我,绑着我干什么?要么将我放了,要么赶紧做你想做的,至于我是不是东王府嫡子,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关系吗?”皇宇辰有些微怒,自己明明说了实话,别人却不信,在这浪费这些口舌,若不是因为这是别人的地头,他怕自己忽然发作引来群起而攻,就现在绑着他双手的绳索,他可以轻易撑开。 “之前是没什么关系,后边可就说不定了。”女子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而后回头对带头大哥道:“给他松开把,就这么绑着也不是办法。” 身后的带头大哥没有犹豫,径直上来,和另外一个大汉拿着匕首,直接将绑着皇宇辰的绳索割开,皇宇辰感觉手上一松,他自己不知道被绑缚了多久,手腕有些疼,不由的用手去搓了搓。两个大汉将皇宇辰松开之后,又去将绑着齐正业和刘兴安的绳索松开,这两个人还在完全的昏迷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好了,你随我来吧。”女子冲皇宇辰一笑,根本就不管他,说了这么一句,径直回头,向身后走去。皇宇辰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人此刻已经被两个大汉扛在了肩上,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完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了,无奈,皇宇辰只能跟在女子身后。 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这是酒肆旁边的一处小院,看起来已经 被荒废多时了,走了没有几步,他就跟着女子进入了酒肆的后院,而后从后院的一处通道上楼,耳畔再次传来一帮大汉喝酒吃肉的声音。从这点上来分析,自己根本没昏迷多久。 “把这两位客人放到客房之中,让他们休息,然后你们就下去吧,我和这小哥有话要说。”女子站在一个房间之前,冲两个大汉吩咐了一句,而后打开身后的房门,冲皇宇辰一笑,轻轻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个大汉点头,扛着齐正业和刘兴安到一旁的房屋去了,皇宇辰站在女子身前,忽然想到了之前的窘态,有些害怕单独和这女子相处了。 “怎么,还不敢进了?”女子见皇宇辰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之前不是很英雄吗,自己一个人闯我这酒肆,不是也闯到我的屋里了吗?” “误打误撞……”皇宇辰看了女子一眼,此刻着实有些尴尬,这些人是不是友还不清楚,现在只能分辨还不是敌人。不知道为什么,皇宇辰在心里对这女子生不出敌意,现在居然还有些害怕了。这不是那种对敌人的惧怕,而是对自己心中感觉的惧怕。 “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女子看到皇宇辰的窘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一扯,直接将皇宇辰拉近了房屋,回手将房间的门关上。 一旁,两个大汉已经将齐正业和刘兴安放在了房间里,正走出关门,正好看到女子拉着皇宇辰进了屋子,带头大哥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的笑容,一旁另一个大汉见了,轻声道:“小姐对这个小子挺上心啊,还专门演戏给他看,现在又拉他进屋了,这小子艳福不浅。” “你懂个屁啊。”带头大哥回头瞪了这人一眼,道:“不知道小姐的手段?你想尝尝吗?” “可不敢。”大汉闻言,赶忙摆手,脸上出现一丝惧意。 “知道怕就好,你以为被单独叫进去,是什么好事呢。”带头大哥说了一句,转头就走,那大汉赶忙跟在身后,两人快速下了楼。 皇宇辰被拉近屋中,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出来,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房屋了,这间房明显比之前的小了一些,里边摆放了香炉和茶案,茶案左右,摆放了几把藤椅,这藤椅看起来有些古怪,明显比平常的椅子大一些。 “进来吧,坐。”女子将皇宇辰拉进来,将他带到椅子旁,让他坐下,自己则走到一旁,将身上的皮衣脱下。皇宇辰回头一看,顿觉老脸一红,这女子里面就传了一件清凉的纱衣,和之前见到的一样,大片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加上现在屋内昏暗的光线和朦胧的雾气,顿时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皇宇辰赶忙转动漩涡,一股清凉之意直冲脑海,让自己瞬间冷静下来,同样窘迫的境地,他可不想第二次出现了。 “哦,忘了跟你说,我叫吕之卉,蛮荒人,沙城,是我的城。”一边说着,女子一边走到皇宇辰近前,一下做到了皇宇辰身边,他终于知道这藤椅为什么这么大了,原来并不是做一个人的。 皇宇辰之前厚重的御寒衣服已经不知去向,此刻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单薄的底衫,吕之卉一坐过来,两人的皮肤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皇宇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能不能离远点。” 第六百一十七章:被看上了 皇宇辰脸色通红的说出这句话,一旁的吕之卉却一点没有远离皇宇辰的意思,反而整个人贴了上来,恨不能贴在皇宇辰身上,鲜红的双唇凑近皇宇辰的耳边,轻声再皇宇辰耳旁道:“怎么?你怕我?” 皇宇辰被这女子这么一弄,腾的一下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红色更甚,脑中已经完全乱了,他对这种女子近距离接触的抵御几乎为零,此刻他只是下意识的远离这女子,其他根本想都没想。 “呵呵呵。”看到皇宇辰样子,吕之卉掩面轻笑,她之前的举动明显是在调戏皇宇辰,也就只有皇宇辰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才会被一个女子撩拨成这样:“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坐吧,我这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刚才就算是对你的招待了。” 皇宇辰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木然走到吕之卉对面的藤椅上坐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虽然穿着单薄,但还是感觉全身一阵燥热。 “你说你是东王府的四子,真的假的?”见皇宇辰坐下,吕之卉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问道。 “真的。”皇宇辰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他的眼神不敢往吕之卉的方向看,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女性特征十分明显,又被纱衣朦胧的遮挡,更让人浮想联翩,皇宇辰怕自己看了一眼就会钻进去,再一次出现之前的情况。 “那我暂且信你好了。”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脸上一直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虽然皇宇辰不敢直视她,但这种感觉却让他心中安心,吕之卉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能说说,你一个王府子弟,一行只有三人,到这蛮荒之地来做什么?之前你就一点都没想过会遇到危险吗?” “自然想过危险,但却没有料到是这样。”和吕之卉拉开了距离,皇宇辰的头脑满满清明起来,思绪也开始慢慢转动,不像方才那般窘迫了。 “什么样?遇到我吗?”吕之卉呵呵一笑,越看皇宇辰心中越是喜欢,在这种蛮荒的城池之中,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遇到皇宇辰这样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少年人了,况且皇宇辰还生的十分俊俏,神采匀称,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这更让吕之卉心中欢喜。 同样的事情,如果换成齐正业或者刘兴安闯入她的房间,吕之卉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反击,并且直接下令将两人处死。放在皇宇辰身上就有些不同,皇宇辰的出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神经,让她也无法对皇宇辰下杀手。至于皇宇辰说他是东王府四子的事情,真假,现在对吕之卉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对……对。的确没有料到。”皇宇辰尴尬的笑了笑,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在这碰到一座根本就不知道的城,更不可能预知这城里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刚开始他自己出来的时候,是打算打探一下沙城的情况,在他想来,沙城的掌权者,应该也是一个彪形大汉,而且修为不低,不然必然不足以压制城中这么多不法之徒。但他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吕之卉的房间,而这个女子,却说沙城是她的城。 “呵呵呵,你这小哥,好生有意思。”吕 之卉又轻声笑起来,好像皇宇辰说什么,她都觉得有意思一样:“你还没回答姐姐的问题呢,你们才三个人,来这蛮荒之地做什么?你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此事……”皇宇辰扫了吕之卉一眼,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她的前胸,瞄了一眼就赶忙错开,心中一阵杂乱,嘴上道:“此事很是复杂,而且我也不能说,只是要去丛林之中,验证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比你的命都重要?”吕之卉察觉到了皇宇辰的眼神,若是别人这么看她,她必然雷霆震怒,但皇宇辰这么瞟了她一眼,她心中却有一丝窃喜,嘴上道:“还有,你觉得你能平安的从姐姐的沙城出去吗?不能从沙城出去,又何谈进入丛林。而且姐姐看你这样子,也根本不知道这蛮荒丛林的可怕吧。” 吕之卉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想:装的不愿看,心里倒是很诚实,就不信你对姐姐没感觉。这么想着,吕之卉心中又多了一丝窃喜。不知道为何,第一眼见到皇宇辰,那般近距离的接触,也让她有一种心中狂跳的感觉,这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你……你不打算让我走吗?”皇宇辰听到吕之卉的话,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看到吕之卉火辣的目光,赶忙又移开了视线,他和许多陌生人聊过天,也言语交锋过,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落于下风,而且他从心底都没有想过如何去占取主动。即便是面对林依依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窘迫过。 “小哥你说笑了。”吕之卉笑道:“你可是我绑的肉票,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东王府的嫡子,那你可值钱了,东王府的长子皇元武已经是祈天的皇帝,你是他亲弟弟,你说你能值多少钱?就这么放你走了,姐姐不是亏大了?而且,现在姐姐还没跟你算你爬上姐姐床的账呢。”吕之卉说话的时候,再一次上下打量皇宇辰,就好像在观察自己的猎物一般。 之前这种绑票的事情她不知做了多少,有些人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沙城领地,也被她用同样的手段制服,但没有一个能让她提起兴趣。皇宇辰如此闯入她的房间,这在之前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皇宇辰不再看吕之卉,而是低头看自己的鞋,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他根本在这耽搁不起,看来自己大哥成为皇帝的事情已经确凿了,经过之前几日的大雪,整个祈天应该都蒙在冰雪之中,自己大哥刚刚登基,无论是从任何角度去想,自己也应该尽快回到大哥身边,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想要多少钱?”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如果现在的事情可以用银两解决,那就是最简单的事了,就算现在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而且此处距离祈天帝都很远,去帝都取钱赎身并不现实,不过按照路程和距离来看,这里距离赤虹宗的山脉并不算远,如果用银子可以赎身无需战斗的话,大可以让人去赤虹宗拿银票,自己办完事之后,再还给赤虹宗即可。 赤虹宗现在就剩下了司空正阳和林依依两人,其余弟子要么被端木怀祭练成了精纯的能量,要么就被遣散了,现在赤虹宗是司空正阳做主,一个 做生意的宗门,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银子只是一方面嘛。”吕之卉看看皇宇辰,笑道:“你如果真的是东王府的嫡子,那我可不敢放你走,你留在沙城,对姐姐我来说,有百利无一害,况且姐姐我看上你了,怎么会轻易放你走呢。” 吕之卉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自己脸上也闪过一抹红晕,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也从来没有对任何男子动心过,别看她一直穿着单薄,利用这些来控制人心;其实她是利用自己的外表来保护自己。 在这样蛮荒的城池,一个女子生存本来就艰难,更何况她还是沙城之主,从这个层面去看,吕之卉身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可以用简单的看到来解释。 “我不能一直留在这。”听到吕之卉这么说,皇宇辰忽然抬起头,看着吕之卉,坚定道:“我是一定要去丛林之中的,去过之后也一定会走,吕小姐,你怕是留不住我的。” 吕之卉闻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她整张脸沉下来,心中微怒,眼睛瞪起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以为沙城是你家,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吗?小子,跟你说实话,老娘看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逃的出去的,能从老娘手里走的,要么是老娘自己放的,要么就是死的!” 皇宇辰眉头紧皱,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想和眼前这女子闹崩,沙城他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不知这女子用了什么手段,她的手下都对她言听计从,沙城之内起码有数千人,如果真的正面冲突起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皇宇辰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况且,后面的蛮荒丛林之中会遇到什么也不一定,和沙城起冲突,绝对是不智之举。 “吕小姐。”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头脑清明,也控制自己不去看吕之卉的身体,轻声道:“你想让我长久的留在沙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方才也说了,我大哥现在是祈天的皇帝,我是他亲弟弟,如果让他知道我被囚禁于此,对于沙城来讲绝对不是好事。沙城虽武力彪悍,但在祈天大军面前,却还是不值一提的。” “呵呵呵,没看出来,你这不是挺有头脑的吗。”吕之卉听了皇宇辰的话,呵呵一笑,方才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瞬间消散,笑道:“先不说你到底是不是东王府的嫡子,我权且先问你一件事,你喜欢姐姐吗?” 皇宇辰闻言忽然一愣,方才他就故意没去理会吕之卉的这种话,现在她居然正面问出来了,让皇宇辰一下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的眼神也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吕之卉,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要说不喜欢,那是骗人的,但皇宇辰现在心中却有些慌乱,他本来就是不经世事的少年郎,之前在王府也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刺激。他脸上忽然一红,低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呵。”吕之卉轻笑一声,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随后轻声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你既然要紧密林,姐姐也知道现在强留不下你,那你走之前,先帮姐姐做一件事吧。” 第六百一十八章:败退的西王府 皇宇辰此刻还被吕之卉之前的问题弄的有些惊慌失措,听到她下面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什么事?” “前段时日祈天内乱,三王帝都之前会战,最近这战事打完了,西王皇承弼失败,算算时间,他败退的兵马大概也该到沙城附近了。既然你是东王府的嫡子,我看你也不是凡人,何不帮姐姐解了这燃眉之急?如果能帮我退了西王府的败兵,那姐姐就放你走,你看如何?”吕之卉的脸上挂着一抹红润,嘴角微翘,轻声开口道。 听到她这么说,皇宇辰忽然眉头皱起。 这件事是他之前从来就没考虑过的,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在赤虹宗的这段时间,帝都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原本不应该这么快结束,他自然也就想不到会有败兵出现。西王府位于司腾沙地边缘,在祈天的极西之地,如果有大量败兵要回归西王府,看起来沙城好像是必经之地。 虽然被吕之卉弄的有些窘迫,但皇宇辰的头脑还算清醒,他快速分析了事情的可能性,如果说最近这几日西王府的败兵就会出现在沙城附近的话,那帝都方向的战事恐怕早在他到了赤虹宗没多久就结束了,只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进展的,大哥出兵的时候,西王府和南王府的联军就已经被北王皇正初击溃,南王府几乎全军覆灭,西王率军后退,当时还没有传来完全撤离的消息。 按照时间估算,如果当时西王皇承弼直接率军返回,还真的差不多这几日就能到沙城附近。 西王府本就距离帝都极远,皇宇辰也弄不清楚身为西王的皇承弼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留在西域做他的土皇帝不好吗?虽说新帝当初对西王府多有刁难,但天高皇帝远,帝都距离如此遥远,也不是什么命令都必须执行的。 西王出征帝都,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秘。 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吕之卉提出的条件,几乎没有可能达成。自己不是西王府的人,而是东王府的嫡子,祈天的四个戍边王府本来就貌合神离,彼此都是竞争关系,现在西王府再帝都的角逐中失败,而东王府成了背后的那只黄雀,无论如何,东王府的人,在败退的西王府面前,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吕之卉这么说,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她就更有理由将自己困在沙城了。 转念一想,吕之卉身为沙城之主,而且她已然提前知道了西王府败兵的消息,必然已经有所准备,到现在看沙城都没有什么慌乱的迹象,不过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一座如此荒凉的城池,为何其内人头攒动了。怕是为了对付西王府可能出现的败兵,吕之卉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 但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后面自己面临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境遇呢。 皇宇辰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抬头去看吕之卉,他尽量的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因为他明白,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什么普通人,一介女流能够执掌不法之地沙城且能让所有手下言听计从,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且这女子一直都是身穿一袭纱衣,根本就没有一点怕别人侵犯的意思,恐怕此 人的修为也不弱。 思前想后,皇宇辰最终还是点点头,轻声回道:“不保证一定能成,但我可以试试。” 吕之卉带着微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没料到皇宇辰真的会答应,这样的事情任谁都能看明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别说她现在不信皇宇辰就是东王府的嫡子,哪怕他真的是,对于西王府的败兵来说,反而更会有仇怨,什么劝退西王府败兵,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还真没看出来,你还颇有些胆色。”吕之卉轻轻一笑,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即逝,随后道:“你真的姓皇?” “我说过了,之前说的所有话,都没有说谎。”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之前他根本不用去解释自己的身世,好像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都知道他的身份一样,忽然碰到一个自己说了都不信的,他还有些不大习惯。 “好,姐姐暂且信你,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呢?”吕之卉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是东王府的人,对于现在的西王府来说,你可是摘了他们胜利果实的敌人,他们费尽心思穿越司腾沙地,长途跋涉的进入祈天帝都,最后却铩羽而归,你说他们在这种蛮荒的地方碰到一个东王府的人,会怎么做?”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心中没有一点底,但不知为何,在吕之卉的面前,自己却也装不出那种大义凌然的状态来,只是轻轻说道:“如果是皇承弼亲自带领,还有一些机会。” “怎么,你认识皇承弼?”吕之卉挑了挑眉毛,问道。 “不,但我大哥和他有些交情,而且东王府和西王府之间距离最远,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况且现在我大哥是击败了北王府的皇正初,并没有和西王府正面冲突,到是可以周旋一二。而且他们既是败军,已经到了这里,是必然要回到西王府去的,我们只需借路给他们即可,他们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占领沙城。”皇宇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实的说了,这也是十分正常的想法。 “呵呵呵,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吕之卉闻言,颜面轻笑,皇宇辰的天真又让她心中的好感增添了几分:“你可知道什么是败军?” “这我自然知道。”皇宇辰抬头,看向吕之卉,谈到了这些,他脑中想到之前在飞地参加战斗的场面,也不再被吕之卉的穿着所吸引了:“有素的军队,战败之后也会有素的撤退,这是最好的保全自身的办法,撤退的军队在撤退的过程中不要节外生枝,这也是常识。” “看来你书到是看了不少。”吕之卉笑道:“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实话跟你说了把,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皇承弼在部队失败之后的第一时间,已经通过连续的传送阵,回到西王府去了,现在带领他的残兵回西王府的,是他手下的两个将领,因为西王府失败,之前皇承弼沿途买通的补给线路已经断了,他的军队没有任何后勤可言,几万残军,由两个残暴的将领带领,而且没有补给,你说,这样的残兵,到了沙城,他们会怎么做?”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起,这是他根 本就没有料想到的。 “还有,沿路上,西王府军几乎是一路抢夺,之前他们的补给线路上的所有节点都没有逃脱他们的洗劫,无论是城邦还是宗门皆是如此,那些人之前做西王府的补给点,在西王府失败之后就想趁火打劫,尤其是祈天新帝登基,西王府一下就成了反贼,他们几乎是一路杀回来的,你说说,这样的败军,怎么退?”吕之卉看到皇宇辰发愣,继续说道。 皇宇辰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没有想到东王府进入帝都,会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更没想到皇承弼会扔下自己的人马独自一人返回,现在这只西王府的军队已经是困兽犹斗,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杀到沙地边缘,过了沙城就可以进入沙地,穿过沙地,就是西王府的地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杀红眼的部队,绝对是拦路者死,没有任何能沟通的可能。 而且,皇宇辰几乎立刻就能想到,在这一路上,他们基本上遇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前还是盟友的人,可能瞬间就会翻脸,言语上基本已经不可能了。 擒获西王府的将领或者士兵,立刻就能去帝都领赏,这几乎是共识,恐怕这沿路上当初为西王府提供便利的人们都是一样的想法。西王府若胜,他们有功,西王府若败,擒了西王府的人,一样有功。这算盘打的真是极好,只是他们没想到,西王府的败军,还能有如此的战斗力。 西王府的部队战斗力的确是极强的,能和西王府部队一争高下的,也只有东王府最精锐的几万人马,西王府地处极偏远之地,生存艰难,这造就了西域人独特的彪悍性格,他们和东王府的军士还很不同,东王府的军士上阵拼杀,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仰。西王府的军士上阵拼杀,是因为他们要活着。 如果不是北王皇正初有了强大的神秘力量支持,根本不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西王府,如果没有真正的强大武力,皇承弼也不会下定决心进军帝都的。当初他出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西王府大军所致,大事已成。 面对这样的部队,而且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任何人的信任,他们现在想的只是活下去,活着回去,至于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皇宇辰沉默了,他本来是打算先答应吕之卉的条件,然后伺机而动,但很明显,这女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诓骗的人,几句话就把皇宇辰挡了回来,她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其目的也是让皇宇辰知难而退,老老实实的留在沙城罢了。 “我知道你做不来,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留在沙城,姐姐我保你平安无事。”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脸上的笑容不减,她对这个天真的少年好感一直在上升,也是完全不愿意让他去涉险的。在这样蛮荒的地区,能让吕之卉动心的人或事,真的不多了。 皇宇辰皱了皱眉,抬起头,轻声对吕之卉说:“吕小姐,我暂时可以留在沙城,但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是要去丛林之中,我要做的事情关系到我的整个家族,是必做不可的。” “好呀,等这些结束了,姐姐我陪你去。”吕之卉冲皇宇辰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第六百一十九章:破碎的经脉 “西王府败军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脸上笑意不减,轻声道:“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沙城,姐姐我又喜欢你,自然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你暂且好好留在城内,待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让你去丛林。” 皇宇辰听着吕之卉的话,只能轻轻点头。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没有半点脾气,先别说动武的事,哪怕吕之卉再次一下坐到他身边,他都会大为窘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皇宇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想很快离开沙城已然不可能了,就算现在吕之卉让他们走,等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醒来之后,怕是西王府的败军也不远了,到时再进入密林,不知道要凭空多出多少危险来,谁也无法保证西王府的残兵败将不会因为沙城而冲入丛林之中,况且这样的深山老林,又是如此寒冷的季节,本身就有极大的危险。 “你回去吧,如果想姐姐了,随时来找姐姐。”吕之卉冲皇宇辰轻轻一笑,道:“一会我让他们给你送些饭食去,你大可放心,这次里面不会放什么作料。但是有些事要提前说好,你不能在城内随意走动,更不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四处打探情况,你能知道的,姐姐会跟你说,你不能知道的若是知道了,恐怕姐姐我也保不了你。” 皇宇辰闻言愕然,吕之卉的意思十分明显,沙城虽然是她的城,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恐怕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轻易控制的。皇宇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从座位上站起,又看了一眼吕之卉,径直出了房间的门。 皇宇辰走出房门之后,吕之卉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皇宇辰离去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两人说话房间的对面便是齐正业和刘兴安被安置的房间,皇宇辰径直走过去,推门进入。 齐正业和刘兴安被胡乱的仍在两张床上,还在深度的昏迷之中,从昨天到现在,两个人就没动过一下。按照他们两人的修为,原本早就能恢复了,怎奈清晨的时候又被灌了些药水进去,怕是不到明天都不可能清醒了。皇宇辰也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心情有些乱。 对于吕之卉这个女人,他还是感觉隐隐有些不大对劲。一个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城镇之中。说这里是个城镇,其实更像是一个土匪窝,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磨难。 还有就是吕之卉对皇宇辰的这种暧昧的态度,完全是没来由的,皇宇辰虽然几次三番的被吕之卉的美色吸引,但还能保持头脑清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心生好感,这样的情况之前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的,皇宇辰也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人,能够真的吸引一个江湖老手,如果她表示对自己有兴趣,那就一定有原因。 皇宇辰坐在桌子边上,仔细的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一切都好像有些不大真实,尤其是吕之卉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从最开始自己闯入她的房间,这女人就一直对自己是一种暧昧的状态,即便将自己弄昏,绑在寒风之 中的时候,这种感觉也没有消退。反观自己,自从进了沙城之后,就没有一点危机感,这和之前在赤虹宗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自己经历了赤虹宗的事情之后神经变得大条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就算现在陷在沙城之中,皇宇辰也并没觉得自己真的会出什么事,即便马上西王府的败军就要到了,沙城很可能会经历一场血腥的厮杀,自己的内心之中也没有什么危机感。 一切的发生都好像十分平和,好像这些事情就应该这样进展一样,这感觉就像自己提前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心里根本就不紧张。 从界门的事情脱身出来之后,皇宇辰也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变化,除了身体上的巨大变化之外,心态上也变的更淡然了,今日和吕之卉相遇,除了被她肆意的亲近弄的热血上涌之外,还是能够保持头脑清明,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若是放在之前,皇宇辰很可能会选择直接带着齐正业和刘兴安跑路,但如果这样做了,必然会受到沙城的追杀,到时候不光跑不了不说,还很可能会被送上和西王府败军对峙的前线当炮灰。 虽然不知道吕之卉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暂时也无法脱离沙城,皇宇辰索性安下心来,连日以来的长途跋涉,他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仔细的查看自己的身体,虽然对胸口处的漩涡有了一个简单的认识,但却没有仔细的查看过。 安静的坐了一会,不多时,门外果然传来敲门声,在皇宇辰同意进入之后,之前的那个小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看到皇宇辰到也不尴尬,直接将饭食放在桌上,冲皇宇辰一笑,道:“公子请用。”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皇宇辰怎么反应,径直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被自己坑害过的受害人,多少也会有些表现,但这个小二的表现却十分自然,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不,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样。 皇宇辰轻笑,摇了摇头,沙城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一帮土匪,是在祈天腹地作奸犯科无路可走的人,但实际上,能够到沙城定居的这些人,都是一些江湖中的精英人士,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技能,不然在这样纷乱的世间,又身处这样恶劣的环境,早就身首异处了。 皇宇辰拿起碗筷,大口的吃起送来的饭食,他完全不担心会有人下药,因为这根本毫无意义,自己已经见过了他们的首领,而且皇宇辰确信,吕之卉什么细节都没有和他们说,但这些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要比常人强上数倍,断然不可能出现再给自己下药的事情了。 饭食用罢,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是十几日以来他吃过的第一顿正经的饭菜,风卷残云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房间内有三张床,虽然不是最开始的那个房屋,不过房间之内的布置和之前差不多,皇宇辰将碗筷放在桌上也不去管,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盘膝坐在床上。 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也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想和他俩聊一 下现在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皇宇辰索性坐在床上,双目微闭,缓缓运转胸口的能量漩涡,开始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情况来。 他之前的两条经脉已经完全碎裂,融化在全身的血肉之中,这件事他自然心中清楚,不过一般来说经脉碎裂到这个程度,人肯定是活不了了,因为经脉内不光可以运转斗气,同时还起到调节身体的重要作用,是人体内必不可少的器官之一,皇宇辰的经脉不光完全碎裂,而且之前经脉内存在的冰火两种斗气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按照他的估计,这些能量和破碎后的经脉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通过内窥的术法,皇宇辰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在观察身体血肉的时候,他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大量的残存的经脉碎片,这些碎片已经碎裂成粉末的形状,完全融入到了肌体之中,成为了血肉的一部分,皇宇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现在他的肌肉看起来有些晶莹的闪光,虽然不多,但却十分惊奇。 皇宇辰尝试运转之前所学的术法,调用经脉之内的斗气,但这术法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经脉已经破碎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这样一来,之前他所学所练的所有祈天内部术法和功法,就已经完全失效了。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自己经脉都完全碎了却还能好好的活着,所谓有得必有失,也就不再纠结。 这些留存在肌体之中的破碎经脉莹莹闪光,却已经无法再承担凝聚和运转斗气的功效,那之前体内存在的两种斗气,现在又在何处? 几乎找遍了全身的血肉,皇宇辰也并没有找到之前冰火斗气的踪迹,怕是在当初自己经脉完全碎裂的时候,这一部分斗气也被混元阵牵引,完全喷射.出去了,这冰火斗气.皇宇辰得到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甚至都没有用到战斗之中,就忽然从体内消失了,这让他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忽然失去了一件十分珍视的东西一样。 不过有一件事值得一提,之前去天清城,天清城主曾送给皇宇辰一块令牌,说这块令牌可以救皇宇辰一命,从那之后这令牌就一直存在于他的血肉之中,皇宇辰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在他身体经过如此大的变化之后,这令牌居然还存在他的血肉之中,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一样。 “这该死的牌子也没有在关键时候救我性命,看起来那老头送我这东西,肯定另有所图。”皇宇辰看着体内的这块令牌,眉头不由的皱起。 再经过赤虹宗的事情之后,皇宇辰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超出人理解的力量,那天清城矗立在世间千年之久,绝不可能比自己知道的少,当初天清城主田舜送自己这个令牌,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令牌虽然没有救他的性命,却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自己也没办法将它取出,只能任由他留在血肉之中。 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检查了一遍之后,皇宇辰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胸口处,那个以混元阵为中心,缓缓转动的,散着淡淡的白色光晕的漩涡。 第六百二十章:新的能力 仔细的去看着散着淡淡白色光晕的漩涡,就好像一团有序的沙砾,围着最中心的核心转动。 漩涡的最核心是原本混元阵隐匿的位置,现在是一团相对明亮的白色光点,越往外,光点分部越散,直至最外围,只能看到零星的白色光晕。 对于胸口处出现的这个白色的漩涡,皇宇辰反应并不是太大,自从它出现之后,自己也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因为当时正经历赤虹宗的事情,而且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考虑这些事情。赤虹宗的事情结束之后,皇宇辰又立刻从赤虹宗下山,根本连停留都没有。 其实他开始想过留在赤虹宗修整几日再下山,但疾影和素容两个瞬行者的失踪,肖一搏的忽然消失,赤虹宗遭遇巨变,之前的整个体系已经被完全瓦解,这个时候皇宇辰留在赤虹宗,并不是明智之举。考虑到瞬行者和赤虹宗之间的关系,还有最后侥幸逃生的司空正阳,最终皇宇辰才选择立刻离开赤虹宗,哪怕他心中想多和林依依相处几日。 赤虹宗内发生的事情,让皇宇辰感觉到东王府之前接触的事情关系重大,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王府的问题。现在这件事只波及到了赤虹宗和东王府,但之后肯定不会。之前那么多人盯着东王府,其中必然有知道事情原委的势力存在,若不在他们发难之前明白事情的真相并作出准备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节,皇宇辰才和齐正业刘兴安三人快速赶路,想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之前父王曾去过的洞穴,了解事情的始末。只是没想到在沙城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几天之内怕是无法脱身了。 凝实着自己体内的这种白色能量,越看皇宇辰越觉得奇妙。他曾短暂的用过这种能量,其表现出来的结果和之前用斗气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也是因为之前皇宇辰只知道斗气的使用方法,在使用的过程中,自然释放罢了。现在仔细的观察这种能量,还是让他觉得十分奇妙。 仔细的去看单一的白色能量晶体,隐隐感觉到这能量晶体之中有些更加细小的粉末状物体也在缓缓的转动,这些粉末状的物体彼此并不接触,但最终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白色晶体。 发现这问题之后,皇宇辰更加沉下心来仔细观察,本来就不大的白色能量晶体其中更加细分的物体更加渺小,几乎已经无法察觉,但皇宇辰还是觉得这晶体之中蕴含了很多奇妙的规则,只是现在他还无法探查清楚。 虽然皇宇辰无法分析出一个晶体之中能量的构成,但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之前他就已经发现,胸口的漩涡能够在他意识的操控之下加速转动,转动的速度越快,他能调用的能量就越多,想弄清楚这种能量是怎么再自己体内运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运转功法并仔细观察。 皇宇辰的目光锁定了一个白色晶体,他的意识死死的盯着这个晶体,并随着这个晶体在体内缓慢移动,而后,皇宇辰控制胸口的漩涡缓慢运动,并且在同时,调用体内的这种能量充斥自己的双手。 更加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皇宇辰控制漩涡转动的时候,他盯着的这个晶体随着漩涡快速的转动,并且亮度有了明显的增强,当皇宇辰调用这能量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一直被他盯着的晶体居然快速向一旁飞去,径直钻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而后融入之前经脉的碎片内,一闪即逝。 皇宇辰的双手被晶莹的白色 光晕包裹,他立刻明白了现在他身体调用能量的奥秘。原来,之前的经脉碎裂之后融入血肉,却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完全融合在了血肉之中,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形状,却还保持了之前的作用,这白色的能量能够通过经脉碎片被皇宇辰所用,恰恰就证明了这一点。 皇宇辰神情大好,之前他还在为自己没有了经脉而担心,现在却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试验了一下之后,皇宇辰立刻沉下心来,开始运转之前的修炼法门凝练斗气,他要看看这漩涡是如何补充能量的。 在皇宇辰的观察之下,功法运转,和之前一样,外界的自然之力透过周身的毛孔缓缓进入体内,而存在于血肉之中的经脉在自然之力进入血肉之后,忽然开始散出莹莹光泽,这光泽十分微弱,但却绝对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之力透过破碎的经脉之后,居然形成了之前看到的那种白色的能量晶体,径直被胸口的漩涡捕获,开始围绕漩涡转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提炼斗气的步骤。 看到这一切,皇宇辰心中大喜。这样的结果印证了一件事,自己不光能够修炼,而且修炼的将会比之前快很多。 所有的修炼者都知道,一个修者的能力,取决于他经脉之中斗气的凝结程度,也取决于经脉的宽度。换句话说,经脉越宽越坚韧的,修为就越高,斗气越多的,战力就越强。经脉的强韧程度决定了修者的品级,而经脉之中蕴含的斗气则决定了修者的能力。 现在皇宇辰的经脉完全已经碎片化,根本就没有了宽度这个限制,而且,他能够直接吸收外界的自然之力为己所用,比之前凝练斗气的速度不知要快出多少。这就意味着一件事,如果他能够利用这白色能量化为战力的话,只要他不断扩大胸口漩涡的规模,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这些还没有经过试验,并不能作为最终的答案,不过不需要凝练斗气直接就能生成白色能量晶体,这已经足够让皇宇辰欣喜若狂了。 经脉碎裂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修炼的可能,这种白色能量的能力看起来并不比斗气好,而且和他见过的所有能量种类都不同。之前他以为这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斗气,但用过几次发现,这种能量的表现十分平常,或者说有些疲软。故此,皇宇辰认为自己的战力已经直线下降了。这也是他不愿正面和沙城对抗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不同,经过短时间的研究,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这种能量的吸入和增长的步骤,也知道了自己经脉的情况,下一步,只要弄清这白色能量的具体属性,再和别人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像之前那么虚了。 皇宇辰心中高兴,不断的运转功法,吸收外界的自然之力,看着漩涡周围的白色能量晶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秘籍,这种感觉让他心中十分舒服,像极了之前斗气入体的感觉。皇宇辰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完全入定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他已经很久没有达到过了。 但出乎意料的,皇宇辰的入定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也就过了一个时辰,他便从入定中醒来,全身都充斥着一种鼓胀的感觉,很像之前经脉被忽然灌入大量能量之后的那种鼓胀感。对于这样的感觉皇宇辰并不陌生,赶忙停止了功法运转,转向内视,观察自己的整个身体。 此刻,身体之内,胸口处的漩涡已经明显比之前的大了一圈不止,最外围的白色能量晶体已 经超出了胸口的范围,在身体的边缘凝结了,全身血肉之中的经脉碎片也散着莹莹的微光,所有的碎片都清晰可见。这样的情况显而易见,身体和漩涡对于这种白色能量的吸收,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 才没有打坐多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眉头一皱,如果这漩涡吞吐能量是有极限的话,那刚才所想的事情就有些不对了。看现在的情形,漩涡的中心明显变大了,大量的白色能量晶体堆积在一起,使得中间的核心区域也变的更加明亮,按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整个身体完全充满了这种白色的能量,就达到了理论上的极限,再也不可能变多了。 而且,皇宇辰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这样的状态他已经感觉到全身血肉有一种难言的鼓胀感,如果继续吸收自然之力,恐怕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承受。如果这漩涡只是这些作用的话,那和之前他自己的设想有些不同,白色能量晶体是有上限的,也就是说,他的战力和修为,也是有上限的。只是这个上限怎么看,都要比之前扩充经脉层次更高。 盯着体内众多的白色能量晶体,皇宇辰陷入了沉思。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在理论上来讲,自己不可能达到一个修为的高峰,虽然没有和人战斗过,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级别,不过按照他估计,就算全身全部充满了这种能量晶体,所有的能量总和也绝对赶不上一个尊者,这就完全限制了他的修为发展。 “漩涡吸收的是自然之力……然后直接转化成了这种晶体。”皇宇辰看着这些能量晶体,心中暗暗想着。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 吸收的是自然之力,众所周知,自然之力之中蕴含的能量是庞杂的,有些能量能够被利用,就比如斗气。有些能量能够被分离,就比如各种属性的斗气,现在自己胸前漩涡是直接吸收的自然之力,那是不是有可能将这些白色的能量晶体进一步炼化,成为更精纯的能量为自己所用呢? 脑中想到了这一点,但接下来他就犯难了,他根本就没有学过特殊属性的修炼功法,之前经脉之中存在的两种斗气,也都是打坐之中自然形成的,根本不用他去费什么脑筋,但现在不同了,他体内的这种白色能量晶体是直接从自然之力中过度过来的,下一步要怎么继续精炼,他根本就毫无头绪。 挠了挠头,皇宇辰想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功法,却发现没有任何一种能够用在现在的他身上,这的确让他有些犯难。 功法已经没可能了,皇宇辰继而想到了他最擅长的,也是最熟悉的,阵法。 阵法之中的确有从自然之力中提取单一属性的能力,这种阵法也十分简单,属于阵法之中的入门阶段,原理就是将自然之力中的单一属性提取出来,从而发挥更大的能量,比如他之前在飞地破了敌军的离火阵。 有了这个想法,皇宇辰立刻就打算开始试验。 之前阵法都是刻画在外面,通过自然之力运转,只需要少量的斗气灌入即可激活,现在,皇宇辰想到了一个更适合自己的方式。他将一个阵法凭空刻画出来,这些别人根本看不到的符咒在皇宇辰眼里却是金光闪闪,他一把将这些符咒抓在手中,然后直接按在自己前胸之上。 “先用个小型阵法试试,就算不成,也不至于伤了自己。”皇宇辰心中这么想着,运转胸口处的能量漩涡,一点白色能量,滴落到几个符咒的正中心。 第六百二十一章:能量宝库 皇宇辰选择的是最基本的离火阵,只有三个阵符,构造也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功效,就是分离自然之力之中的火属性元素并囤积,在触发的时候一并释放。这种术法更多运用在沙场之上,但因储备时间太长,现在几乎也见不到有人会用了。 之所以选择如此简单的阵法,主要是因为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他并不知道阵法用在自己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故此才选择了威力较小的阵法。不光如此,他还在阵符上加入了一些改动,让阵法分离出的火属性元素能够立刻释放,以便身体能够第一时间接受。阵符的方向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假如现在的离火阵被触发,喷射的火焰并不是向外,而是会喷向皇宇辰的身体。 刻画好阵符之后,皇宇辰用一点白色能量,激活了整个阵法。 离火阵本来是作用于自然之力的,不过皇宇辰体内的白色能量是由自然之力直接转化而来的,并没有经过任何功法的加持和凝练,算是比较精纯的能量。 果然,能量滴落在阵法之上,三道阵符同时发出莹莹光泽,开始缓慢的从皇宇辰体内抽取白色能量,并转化成精纯的火属性元素。 如果皇宇辰还拥有火属性经脉,当火属性元素出现的时候,需要通过吐纳将火属性元素进行再一次的压缩和提炼,以形成可以使用的火属性斗气,这也是为什么特殊体质的修炼者的修为普遍比较低的原因之一。之前皇宇辰体内的斗气是忽然出现的,他将其规划于经脉空间之后的好处,但并没有去深究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现在回想,很可能是因为进入经脉空间之前,本身他的身体收到了极大的创伤,加之他在经脉空间之内枯燥的修炼了无数岁月,从而导致他经脉之中的斗气发生了变化,后面又见到了两个声称是自己的人,其中有一个还和自己完全融合了,自己现在身体之内的某些变化,自己性格之上的某些变化,可能都和这些有很大的关系。 离火阵启动之后,很快,便有一丝丝灼热的感觉,从三个符咒之上传来,自己的皮肤隐隐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刺痛,皇宇辰皱眉,在忍受这刺痛的同时,仔细的观察整个漩涡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灼烧的刺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的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已然消失了,火属性元素进入身体,甚至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之前从来就没有过。 这样的感觉出现的同时,皇宇辰体内的漩涡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漩涡的正中心,出现了一丝丝火红的颜色,细细看去,正是被阵法凝练而出的火属性元素。白色能量晶体通过阵法之后,被完全凝练,只剩下精纯的火属性能量,而且,体内的白色能量,虽然总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也的确是减少了很多。 知道了这个结果,皇宇辰立刻就得出了几个结论。 首先,这些精纯的白色能量晶体 ,完全可以当做自然之力来激活阵法,这可比缓慢的吸收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要快的多了,要知道皇宇辰最擅长的就是阵法,而且刻画阵符极快,有了这种白色能量,之后在对战之中,他几乎可以瞬间用出威力强大的阵法伤敌,阵法将成为他对敌的一大杀器。 其次,这些精纯的白色能量晶体是能够凝练的,既然其中能够提炼出精纯的火属性能量,那就一样能提炼出其他属性的能量,这几乎是肯定的,因为这种白色的晶体能量是从自然之力直接转化而来的,自然之力之中携带的各种属性的能量,理论上就都有可能提取。皇宇辰想了一下自己所会的这几种提炼能量的阵法,发现他所知道的基础阵法之中,几乎可以提炼所有的自然属性,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十分激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和别人对战的时候,忽然亮出身上的阵法,各类不同属性的阵法同时触发,打的别人一脸懵逼的状态。 最后,他发现了一种可以压缩能量的方法。火属性能量占据漩涡的面积,明显要比之前的白色能量晶体少了很多,通过内视,皇宇辰能看到这白色的能量晶体,而火属性能量,只是一个很小的红点罢了,通过这个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任何一种单一的属性,都只占全部白色能量晶体的一部分,如果皇宇辰通过阵法将体内所有的白色能量全部转化成单一属性,然后等待这个漩涡变成最的话,那他单一属性的战力,就绝对不会低于任何一个尊者。 不光如此,皇宇辰还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色能量晶体通过阵法之后被凝练,提取了其中的火属性能量,而剩下的大部分能量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如果能将这些能量全部都利用起来的话……那不是无敌了? 皇宇辰睁开双眼,此刻,他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兴奋之情,没想到他的身体出现了这样奇妙的变化,之前他居然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 想到了这种可能,他立刻就开始着手试验,通过自己对阵法的理解,分别在身体各个位置刻画了不大的一系列阵法,并用连通符咒将这些阵法链接起来,这些基础阵法涵盖了水、火、雷、冰、土等常见的特殊属性,至于众所周知的特殊属性能量,比如生气和死气,以及灵地所蕴含的灵气,这些能量也根本就没有阵法来提炼。不过皇宇辰想到了之前在苍茫山见到的一种阵法排列,三元连绝阵,通过这个阵法真的可以凝聚死气,但这个方法是在太恶毒,要将一个修为不低的活人当做阵法的阵眼,这点皇宇辰还是做不来的。 将一系列的阵法排列完成之后,皇宇辰迫不及待的将一滴白色透明液体滴落在最开始的离火阵之上,等待所有阵法的开启。 事情不出他的所料,白色能量果然激活了离火阵,和之前一样,阵法正常运转,并缓慢的凝结出火属性元素来,这些火红的元素汇入漩涡之中,占据了最中心的核心位置。因为有链接阵法 的缘故,提炼完成的剩余的能量被阵符牵引,进入了下一个阵法之中,御雷阵。 雷法,是皇宇辰一直都比较向往的特殊斗气。赤虹宗的端木怀,在之前,就以雷法著称,只是后面他将赤虹宗的整体发展方向指向了长生,完全偏离了当初赤虹宗的立宗之本。赤虹宗内供奉的神像叫五雷神,传说雷法分为不同程度的五种,每一种都威力极大,也是所有特殊属性之中进攻能力最强的斗气。之前皇宇辰和皇元武在东宣城看到那张蕴含雷属性斗气的符纸,就让皇宇辰心中十分吃惊。 和雷属性相比,火属性就弱了很多,故此皇宇辰十分期待这一次的试验。 剩余的白色能量晶体缓缓进入御雷阵之中,御雷阵的符咒微微亮起,代表整个阵法开始运转,几乎是同时,刻画御雷阵的皇宇辰的皮肤上,立刻就传来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感觉一传来,他立刻就精神一震。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样的感觉一出现,后面应该就能看到雷属性元素了。 果然,皮肤上的感觉慢慢的变淡,后面也传来那种令人十分舒爽的感觉,随后,漩涡之中开始出现精英的能量元素,皇宇辰虽然没有见过,但他还是能够肯定,这一定就是雷属性元素。 这个结果让皇宇辰精神大阵,心情一下变得极好,自己的身体一下从一个经脉完全破碎的废人,变成了可以使用所有特殊元素属性的宝库,这如何不让他情绪高涨? 雷属性元素缓缓进入漩涡之中,和中间的火属性元素之间,有一层白色能量晶体相隔,使两种元素没有直接接触,这也完全超出了皇宇辰的意料。 看来,这个能量漩涡当初就是这么设计的,不同的能量元素会被完全隔绝,但这样也带来一个后果,虽然能够使用所有不同属性的能量,但总体来说,威力就完全没有单一属性那么直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他在经脉空间中,遇到了第二个声称是他自己的人,这个人自称赤焰尊者,是未来的自己。 想到这,皇宇辰自然想到了一点,为何这人偏要称自己是赤焰尊者,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别的尊者?要么就是他没有皇宇辰胸口的这种漩涡,无法使用所有的能量,要么就是这漩涡是有局限的,如果想发挥最大的威力,只能选择一种元素凝练。 皇宇辰微微皱眉,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测,他没有中断阵法的运转,他要看看所有的元素全部都凝练完成之后,自己的身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随着雷属性元素的不断增加,剩余的白色能量晶体颜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但还是在皇宇辰符咒的牵引下,导向了下一个阵法,泗水阵。 这个阵法皇宇辰之前并没有用过,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基础的阵法几乎不用考虑成于不成的事情。 泗水阵的几个阵符,散出了微微的光泽。 第六百二十二章:能量循环 时间慢慢的过去,也是因为实验的原因,故此皇宇辰并没有使用效率很高的阵法,直到天色渐暗,体内才有一小股白色能量晶体被转化为其他能量,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甚至中途有人进了房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他都没有反应,这放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此刻,皇宇辰的体内,不光充斥着大量的白色能量晶体,在这些晶体的中间,还掺杂着一圈一圈的其他能量,从内到外,分成了均匀的几层,原本纯白色的漩涡能量,现在变得五彩斑斓,就好像彩虹一般。每一层单独的能量都由一层白色能量隔离,让它们自成一体,虽然这些能量很少,但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的存在。 这样奇异的情况,让皇宇辰陷入了沉思。 首先,现在的情况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通过不同的阵法凝练,体内的白色能量能够被分别提取,也能够被分别储存在漩涡的不同位置。但很明显,这些能量彼此之间是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的,现在体内有大量的白色能量隔绝,让它们彼此无法融合,也就不会出现其他情况,但如果皇宇辰继续提炼白色能量,体内的白色能量逐渐减少,其他能量逐渐变多,后面的情况可就不可预知了。这毕竟是他的身体,他不可能以自己身体为代价,来尝试各种情况。 其次,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当最后一股白色能量进入最后一个阵法之后,还明显有其他能量剩余,这些剩下的能量已经极其微弱,但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被提炼了很多次的白色能量晶体之中,还蕴含着不止一种其他元素。这些能量元素是什么,皇宇辰无法完全明了,但有一点是他能明白的,这种白色能量晶体能够保持稳定,内部的能量必然缺一不可,现在他只是提取了其中比较多的一部分,而且动用的能量较少,还不会引发什么,如果他大量的凝练白色能量晶体,可能导致他体内的循环出现问题。 此刻他的体内,除了占据大多数的白色能量晶体之外,火、水、风、雷、土等元素都清晰可见,围绕最中心的核心缓慢的转动,这些单独的能量就好像镶嵌在白玉之中的宝石,看起来十分耀眼。 为了稳妥起见,皇宇辰停止了继续凝练,他仔细的观察体内能量的流动,眉头微微皱起,脑中不由又想起了之前在经脉空间之中遇到的赤焰尊者,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单纯的火属性……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同样的一股白色能量,所提取的其他能量比例是不同的,现在是在沙城,寒冬之中,又刚刚经过大雪,所以同样一股白色能量之中蕴含的属性比重不同,水属性明显比其他属性要多得多,而水属性却并不是最强的进攻手段,而且皇宇辰只见过冰属性的修士,却没有见过水属性修士,他也完全不知道水属性要怎么修炼。 最被他看好也是喜欢的雷属性元素占比最少,大约只有水属性元素的十分之一,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即便他将所有体内的能量全部都转化成雷属性,也只能得到一个很小的雷属性漩涡,且补充起来十分费时费力,虽然他感觉自己吸收自然之力转化成白色能量的速度明显比之前修炼斗气快上很多,而且他也知道几种快速凝练雷属性元素的阵法,但因为比重太小,这仍旧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事情。 皇宇辰现在的身体已经和平常修士完全不同了,他不 用去考虑如何扩充经脉,也不用去考虑修炼什么功法,他只需最简单的呼吸吐纳,就能将自然之力吸入体内,通过体内漩涡,转化成精纯的白色能量,然后再通过自己熟知的阵法,将这白色能量转化成自己想要的特殊属性。换句话说,现在他想成为什么特殊属性的修士,就能成为什么属性的修士,只是变成这种修士之后,他的战力完全取决于漩涡之中蕴含这种能量的多少。也就是说,漩涡之中这种能量越多,他能表现出来的战力就越强,别人看起来,就是他的修为越高。 只是,经过之前的实验,皇宇辰已经知道,这个漩涡能蕴含的能力是有限度的,并不能无限的增长,如何能用有限的容积换取最大的战力和效果。 皇宇辰皱眉想了一会,他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经脉空间内的人说,之后,他就是赤焰尊者…… 自然之力之中蕴含的两种强大的攻击属性元素,一是雷,二是火。雷属性是比例最低的,修炼雷属性必然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补充起来同样需要大量的时间,考虑到后面可能会遇到的事情,现在就选择修炼雷属性是绝对不明智的,可能在夏天的雷雨天气中,修炼雷属性会事半功倍,但现在绝对不行。而剩下的,拥有强大进攻能力的,就只有火属性了。 而且,现在皇宇辰体内的火属性最多,且占据了漩涡的最中心位置,其他所有元素都是围绕最中心转动的,从这里开始,也是最省时省力的。 皇宇辰不是没有考虑过风元素,叶观的风斗气也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他考虑了自身的情况,他没有叶观那样灵动的身法和十数年修炼风斗气的经验,风是最难驾驭的元素,灵动且不可捉摸,天知道叶观修炼风斗气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不过就目前来看,皇宇辰拥有这样的逆天体质,想将风元素练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思虑再三,皇宇辰还是放弃了继续提炼所有元素的想法,决定暂时先单独修炼火属性,以应对几日之后可能到来的战斗。单凭白色能量来战斗,他的战力基本上不值一提。 想定了方向之后,下一步首先要将体内其他能量摒除,这个过程十分简单,因为他凝练的其他元素本来就不多,通过意念的调用,很快这些能量就被皇宇辰释放而出,因为含量很低,也根本无法造成任何破坏,他只是将这些能量托在手心之中,很快它们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定了定心神,皇宇辰双手一挥,身上刻画的一系列阵法快速消散,阵法消散之后,能看到他皮肤上出现了不同模样的伤痕,这些伤痕都不大,但却清晰可见。 在凝练元素的过程中,皇宇辰也感觉到了些许痛苦,只因为阵法吞吐能量太小,这种痛苦很快消失,但后面他要快速的吸收凝练火属性,这种精纯的能量大量进入自己体内,必然会对身体造成一些伤害。虽然后面他可能不会感觉得到,但这种伤害却是一直存在的。这可能是现在用的这种方法唯一的弊端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仔细的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比较适中的离火阵,并且将阵法略微改动,让其覆盖的面积变大,从而减少对皮肤的伤害。 双手快速挥动,数个符咒出现,被皇宇辰一把抓了,按在自己胸口之上,离火阵成型,覆盖了他整个前胸,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阵法几乎是将整个漩涡都覆盖住了。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缓缓闭上双眼,控制一滴白色能量晶体,激活了胸前的离火阵。离火阵的数个咒印被点亮,开始快速的吸收他体内的白色能量,几乎是同时,他的整个前胸,开始有一种灼热感,但这感觉比之之前那种灼烧感,要明显减轻了许多。 加了几个咒印之后,离火阵吸收和凝练火元素的速度比之之前明显快上了许多,体内的白色能量被快速抽离,漩涡中心处的红色火元素晶体也在同时快速增长。 感受到胸口灼热感慢慢变成极其清爽舒适的同时,皇宇辰双手交叉,开始吐纳周围的自然之力。 通过皇宇辰一系列的动作,他将身体漩涡和阵法结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阵法负责帮助皇宇辰提炼火属性元素,他则通过呼吸吐纳,将空气中的自然之力,转化成体内的白色能量。这种一进一出,形成了一个闭环,被提取剩下的白色能量晶体,通过阵法被快速排出体外,随着他体内火元素属性越来越多,能量也越来越凝实。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皇宇辰不知不觉进入入定的状态之中,也再没有中途醒来,出现全身胀痛的感觉打断入定。 直到第二天清晨,皇宇辰还再入定之中,一旁床上的刘兴安,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终于在两天之后,从昏迷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醒来的第一时间,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头,而后左右看看,看到皇宇辰盘膝坐在一旁的床上,正在修炼,而齐正业,还趴在另外一边,好像睡死过去了。 刘兴安浑身酸疼,他用力的起身,发现自己身体酸软无力,之前的记忆这个时候才快速涌上来,他想到了自己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全身立刻不由自主的紧绷,直到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这才松弛下来。 他看了一眼还在旁边闭目打坐的皇宇辰,以为他只是在正常修炼,但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皇宇辰赤裸着上身,胸口处出现了一个火红的阵法,即便离得还有几步,他都能感受到那阵法上传来的丝丝热气,他虽然不会阵法,但却也认得,皇宇辰胸前的这个阵法,明显就是离火阵,他瞪大了眼睛,皱着眉看向皇宇辰,皇宇辰此刻的神情十分自然,没有一点异样之色,但刘兴安还是觉得奇怪,索性他也已经醒了,就站起身,走到皇宇辰身边,感受他周围自然之力的变化。 做为一个马上踏入武者级别的修士,刘兴安对自然之力的变化有着十分清晰的感觉,他站到皇宇辰身边的一刻,立刻感觉到了,皇宇辰周围的自然之力居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再不停的进入皇宇辰体内。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刘兴安的好奇,他索性盘膝坐在皇宇辰身旁,用心去感受他身体周围的自然之力变化。 缓缓闭眼之后,刘兴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自然之力被皇宇辰吐纳吸引,快速进入他的体内,而后不多时,就有几乎数量相等的自然之力通过他胸口的阵法,再次从他体内排出,刘兴安虽然对自然之力的流动十分敏感,但却并不是特殊属性的修炼者,他无法从庞杂的自然之力中清楚的感觉到少了什么,只是觉得皇宇辰这样的修炼方法十分奇怪。 睁眼看看皇宇辰,确定他完全没有问题之后,刘兴安这才放下心来,走到齐正业身旁,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快些起来,装什么死!” 第六百二十三章:交给我就好 冬日里的大漠,寒风萧瑟。 微风卷动散落的雪花,打在沙土城墙上,寒气留在这里,雪花堆积。 方圆只两里的大漠小城,在漫天的寒雪之中,好似大海之上的一叶飘零,好似大江之中的一叶孤舟。 从昨日开始,天气变得恶劣。 大风刮了整整一夜,大漠之中的积雪被大量吹动,堆积在沙城的一个角落,成了一片雪峰,这雪峰几乎没过了沙城的城墙,进到城里来。 清晨的时候,大风停了,空气冷的,好像能瞬间将人冻结,滴水成冰。 皇宇辰已经醒了,两天之内,他将整个沙城转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抵抗西王府败兵的布置。 与其说这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有城墙的,大一点的村子更为贴切。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在两天之内恢复如初,尤其是齐正业,醒来之后一顿饭补充了昏迷两日的量,着实让几个送饭的伙计惊的不轻。 刘兴安没有开口问皇宇辰修炼的事情,他知道,经过赤虹宗的事情之后,皇宇辰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他却并不想去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两人醒来之后,皇宇辰和他们详细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沙城,即将迎来西王府的败兵,而他们也有可能面临危机。 对于这件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遵从师命跟随皇宇辰,无论皇宇辰去哪,二人也都会跟着。 经过修炼之后的皇宇辰,整个胸口的漩涡都充斥着精纯的火元素,虽然这个凝练的过程十分漫长,但现在,他却比之前有了更大的信心,即便现在他直接离开沙城,也不怕有人阻拦。只是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现在不是他被迫留在沙城,而是他自己选择留在沙城。 对于西王府败军之事,皇宇辰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做为东王府的子弟,也做为现在祈天帝王的亲弟弟,在祈天境内发生的事情,他都感觉自己义不容辞。沙城虽然是法外之地,但这里却也是祈天的疆土,而现在的西王府军对于皇宇辰来说,却是名副其实的叛军。他绝不可能看着西王府军将沙城踏平,烧杀抢掠。 这两日,他没有再见过吕之卉,这个女人好像失踪了,皇宇辰曾经去她的房间找过,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若不是整个酒肆还有大量的彪形大汉喝酒吃肉,皇宇辰都以为这女人放弃了沙城逃跑了。 按照之前吕之卉的说法,今日,西王府的败军会接近沙城。 清晨,皇宇辰便顶着寒风,出现在沙城门口,静静的看着祈天腹地的方向,默默的等待。 齐正业还是一嘴的牢骚话,一边说着该死的天气,一边抱怨皇宇辰,一边跟在他后边,被寒风吹的直打哆嗦,却也不见他回去。 刘兴安到是一脸淡然,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寒冷的天气,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靠在沙城的大门边上,一同安静的等待。 “宇辰啊,你不是说这沙城的城主是个女子吗?怎么几天下来都没见到人啊。”齐正业在一旁抱怨道:“如果却有其事,我看这女的应该是已经逃了,你说人家自己都不守在这,你在 这守什么呢?自讨苦吃吗这不是。” 皇宇辰没说话,也没回头去和齐正业解释,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看着风雪之中的大漠边缘,看着远处群山的影子,心情淡漠。 “不懂就不要瞎说。”刘兴安再一旁回道:“这是祈天的疆土,宇辰是新帝的亲弟弟,换句话说,这就是自家的后院,你们家后院来人抢劫,你不管吗?” 齐正业闻言皱眉,挠了挠头,看看刘兴安,道:“你这么说倒也能解释,只不过这后院可是有点小,再说,要挡住西王府的败兵,就凭咱们三个,够吗?怎么不去城里多叫一些人来?” “传闻这些西王府军一路烧杀抢掠,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了,况且他们人数众多,即便沙城倾巢而出,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然不是对手,为何要正面相抗?”刘兴安白了齐正业一眼。 “那就更不应该在这了啊。”齐正业一瞪眼,道:“我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人家自己都不管自己的城了,我们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别说什么这是自家后院的话,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平常时候,恐怕也没什么人来吧。” “谁说我不管自己的城了?”齐正业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齐正业一个激灵,立刻回头去看,只见城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是穿着毛皮大氅的女子,她身后跟了四五个人,每一个都是体型彪悍,长得凶神恶煞的。 齐正业被人这么噎了一句,立刻知道正主来了,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刘兴安则白了齐正业一眼,也并没有去打什么招呼。他们两人一进城就被迷晕了,即便经过后面皇宇辰的解释,但心里却还一直憋着一股气,没上去和这女的理论,就已经算有涵养了。 吕之卉带着自己的几个人,径直向城门的方向行来,她也根本就没有去理齐正业和刘兴安,而是直接冲皇宇辰而来,他手下的几个人站在门口,目光不善的看着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些人对这两个皇宇辰的保镖只有鄙视,哪有保镖被正主救了的事,不管从任何角度看,这俩人都太失职了。 齐刘两人和吕之卉的手下大眼瞪小眼站在城门口,吕之卉径直走到皇宇辰身侧,顺着皇宇辰的目光向远处看了看,而后笑道:“弟弟,你看什么呢?”说着,就要上来挽皇宇辰的手臂。 皇宇辰也不躲,任凭吕之卉挽住自己的一条手臂,心中却是平静如水,他轻声道:“找到救兵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救兵了?”吕之卉诧异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脸上的笑意不减,继续道:“没找到,人家不肯帮忙呢。” 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吕之卉,他感觉吕之卉的气息有些紊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从容不迫,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受伤了?” “知道关心姐姐了?”吕之卉闻言,笑意更浓,道:“不碍事,不碍事,到是弟弟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就不怕?” 皇宇辰心中微微一动,他能感觉到吕之卉今天有点不大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之前的样子,对自己也一样的热情,但从她的眼神中,皇宇辰读到了一种隐晦的神情,他无法立刻分辨是什么。 这几日吕之卉失踪,连带他 身边的大胡子带头大哥,还有见过的几个大汉也都不见了,这就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们是逃了,不过从沙城的表现来看,一切都十分正常,并不像已经逃走的样子。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去求救兵了,这个解释在皇宇辰见到吕之卉之后,得到了证明。 之前在和吕之卉对话的过程冲,她不止一次提到了丛林之中的凶险。作为一个修炼之人,如果只是一般的猛兽或恶劣的环境,并不能称之为凶险,从那个时候皇宇辰就怀疑,这蛮荒丛林之中,肯定存在某些势力,而这个出现在大漠边缘的沙城,只是这个势力放在外面的前哨站而已。 换句话说,吕之卉,只是给这个势力看门的,沙城,只是桥头堡。而这次吕之卉肯定去往了密林寻求这个势力的帮助,现在看,好想并没有太好的结果。 “答应的事情,是必须做到的。”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一句,心中却对吕之卉有了一丝没来由的同情。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个样子,她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一边要面对城内这些不法之人随时可能带来的威胁,一边还要面对密林之中的某个更大的势力,同时还要确保沙城无虞,确实不大容易。 “姐姐没看错你。”吕之卉闻言脸上笑意更浓,紧紧的抱着皇宇辰的胳膊,整个人都要贴上来了,口中道:“之前姐姐和你说的话都不算了,你现在就走吧。” 说完,吕之卉松开了皇宇辰的胳膊,冲皇宇辰笑道:“不过姐姐怕是不能陪你去密林之中了,你自己去的话,记得一定要小心,无论碰到任何事,千万不要冲动。” 皇宇辰看了看吕之卉,嘴角微微动了动,想笑,却并没有笑,他轻声道:“怎么,吕小姐,你是觉得沙城已经守不住了,打算死在这?” “说什么话呢,讨厌。”吕之卉闻言,在皇宇辰的身上轻轻的打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脸上却笑道:“你想多啦,姐姐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不就是一些败军嘛,还要不了姐姐的命。” “吕小姐回去吧,西王府败军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皇宇辰不再去看吕之卉,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远方,心中却比之前更加坚定了。 这次见到吕之卉,皇宇辰的感觉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这区别主要是因为吕之卉的表现,虽然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但这种微妙的变化却无法逃过皇宇辰的感觉,因为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女子,尤其是这种密切的接触。故此,吕之卉有一点微妙的变化,都逃不过皇宇辰的感觉。 “傻弟弟。”吕之卉收起了脸上那种招牌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恬静的微笑,她再次挽住皇宇辰的胳膊,将自己的头枕在皇宇辰的肩上,眼眶忽然变的微红。 皇宇辰没有说话,左右,风好像更大了,但他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 不多时,远处的风雪之中,隐约的出现了数道黑影,这黑影越来越多,片刻之后,这些黑影穿过了风雪,越来越近。 残盔破甲,步履蹒跚,人数越来越多,但他们行进的速度,却十分缓慢。 “来了。”皇宇辰明显感觉到吕之卉挽自己手臂更加用力,他看着远处出现的人群,心中淡然。 第六百二十四章:移动炮台 远处,蹒跚向前的人影越来越多,透过朦胧的飘雪,能够看到这些前进的士兵盔甲破败,步履蹒跚,好像已经精疲力竭,全凭意念再向前行进。 皇宇辰静静的站在沙城门口,吕之卉靠在皇宇辰身上,二人看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的西王府败军,彼此都没有说话。 身后,齐正业,刘兴安,和吕之卉带来的几个彪形大汉,也停止了彼此的大眼瞪小眼,虽然这些军士行进的速度很慢,但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携带任何包裹或器具,就连盔甲也大多有些残破,但他们的手中,却都死死的握着战刀,明晃晃的,就像他们的救命稻草。 从沙城到祈天境内最近一座城池,正常的天气情况下,要走二十日,现在大雪封山,这些人从这个方向过来,更会历尽艰险。从皇宇辰到赤虹宗再到现在,不过一月多些,这些西王府的败兵就穿过了祈天疆域,到达了沙城,这一路上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可想而知。 一支完全没有补给和后援的部队,一支已经被尊主抛弃的部队,如何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几乎只有一个答案,杀。 借着祈天还没有真正的一统,借着所有行省和内部官员都在察言观色,借着北王府和东王府都没有时间管他们的空隙,一路杀过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即便是如此,到了这里,这支残破的部队,就已经剩下不足千人了。只是剩下的这不足千人的败军,却是真正的虎狼之师,没有任何言语能够约束他们,可能也只有一个办法能够阻挡他们了。 这也正是皇宇辰执意要留在沙城的原因之一;经过几天的摸索和修炼,他的体内已经只剩下精纯的火元素,他能感觉到从自己身体之内传来的滚滚热浪,凭借他现在的能力,虽不能说将这些人全部击杀,但杀几个震慑他们的心神,还是能够做到的。 为了今日,皇宇辰甚至在自己手心上刻画了几个外放的离火阵,以图能更快的宣泄体内的火元素能量,达到最好的效果。 片刻后,远处的西王府败兵,好像停下了,最前方的几名军士眯着眼睛,他们应该是看到了远处的沙城。随后,整个西王府败军开始快速向前行进,这就好像一帮饿极了的人看到了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到嘴里。 对于这种已经饿极了的,一路杀人无数的败军,皇宇辰心理没有丝毫的同情,但同时他也十分清楚,就凭借自己这几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败军全部击杀的。阻拦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震慑他们的心神。 想到这,皇宇辰轻轻的拍了拍吕之卉,示意她放开自己的手臂,而后皇宇辰心神微转,体内精纯的火属性元素快速转动,进入掌心之中的离火阵中,一股炽热的火焰瞬间从皇宇辰的掌心喷出,他随意的将手掌一挥,眼前立刻出现一道火墙,将沙城,挡在了火墙之后。 炽热的火焰瞬间将周围的积雪融化,皇宇辰拉着吕之卉向后退了几步,此刻吕之卉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她之前已经猜出皇宇辰可能是修炼者,但因为他并没有被自己的药剂迷倒,所以否定了这一点。刚才她还以为皇宇辰会和这些人理论,利用自己的身份让他们退却,吕之卉已经做好了准备,绝对不会正面和这些西王府败军交手。 这些人路过 沙城,无非就是想要补给,吃吃喝喝,修整一下罢了,即便他们由两个残暴的将领带着,吕之卉也有办法对付。或者说,吕之卉对付他们更有办法,就和对付皇宇辰一样。只不过如果这样做了,沙城是可以无虞,但她吕之卉,就真的不一定了。 现在看到皇宇辰能够施展这样的手段,着实让吕之卉心惊。不光是他,后面包括齐正业和刘兴安都惊讶万分。之前他们知道皇宇辰会火属性斗气,但那程度和现在却远远不能相比。这道火墙,也根本就不是火属性斗气能够施展出的,要知道斗气是修炼手段,只是在攻击之中带着火属性元素,能够调用自然之力之中的火属性罢了。现在皇宇辰所施展的,更像是某种独特的阵法。 “宇辰,你……”刘兴安看到皇宇辰放出了一道火墙,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立刻上前一步,去观察皇宇辰的情况,结果发现皇宇辰面色平静,一点都没有用力过猛或脱力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没看出来,弟弟你还真挺厉害的,藏的够深的呀。”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感受到眼前火墙投过来的热量,心中一阵波动。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他们。”皇宇辰轻轻回了一句,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远处正在行进的西王府军士,这道火墙出现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让自己有能够和他们将领沟通的机会。 但事实上,皇宇辰还是想多了。 西王府的败军的确看到了火墙,但却没有一点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更加兴奋,高呼着向沙城的方向冲来,冲在最前面的有两人,明显能够看出,这两人身上穿着的制式盔甲,就是将领盔甲。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负责带领这些西王府败军回撤的将领,就是被称为残暴的两个人。 “后退些。”见状,皇宇辰立刻喊了一句,随即后退,他们本来距离沙城的城门就不远,再退一步,就已经到了沙城的城门处,西王府败军的速度很快,几息的功夫,他们已经冲到了火墙的近前。 只见最前面的一个将领一躬身,手中大刀随即辟出,径直砍在火墙前方的空地上,这一击力道极大,直接将地面的冻土和血水砍的飞溅而出,大量的冻土飞出,直接压住了火墙的火势,这将领二话不说,直接从火势稍减的火墙中跃出,一眼就看到了皇宇辰一行人。 此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提起长刀,瞪着血红的双目,直接冲众人而来,速度极快。 “娘的。”还没等皇宇辰做什么,后边齐正业叫骂了一声,斗气直接外放,迎着这个将领就冲了过去,淡红色的斗气透体而出,一拳直奔此人面门。这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一点废话没有,抡起长刀就像齐正业劈来,一声金属摩擦之声传来,两人各自退了一步,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谈不了了,打吧!”后面的大胡子带头大哥见到齐正业上去了,也大叫一声,抡起自己的大刀冲了上去,冲着这个将领劈头盖脸的砍了下去,于此同时,另外一个将领也从火墙后冲了过来,凌空一脚踹在了带头大哥的身上,将他径直踹飞,而后随手一刀,向齐正业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刘兴安立刻出手,和齐正业两人同两个西王府将领战在一处,这两人明显也是修炼者,修为和齐刘二人居然不相上下,想必巅峰还要比他二人更强一些,只是经 过长时间的跋涉,修为也有所下滑罢了。 两人前冲的速度比正常的士兵快上很多,四人刚战在一处,耳边就传来高声的喊叫声,西王府败军已经扑了上来,没有任何时间再犹豫了。 皇宇辰将心一横,已经这样了,除了战斗,他也没有了其他任何办法,这些人根本就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即便是自己说了,恐怕他们也不会听。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将眼前的人都杀了,然后抢吃喝,让自己活下去罢了。 双手攥拳,体内火元素漩涡开始暴虐的旋转,让皇宇辰的皮肤看起来都有些微红,皇宇辰咬紧牙关,径直向前冲去,越过齐正业和刘兴安,越过火墙,直接冲向远处的西王府败军。一旁的吕之卉见状大惊失色,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皇宇辰冲上去,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抓在手中,猛然一拉引线,一团明亮的火焰直冲天际,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半空之中爆开。 几乎在这声音想起的同时,沙城之中,忽然出现大量的彪形大汉,每个人都是凶神恶煞,手握长刀,一句话都没有,提着手中兵器直奔沙城城门而来。 看来,吕之卉之前的确早有准备,这几日沙城之中人头攒动,一直有众多彪形大汉在酒肆喝酒吃肉,这些人原来都是吕之卉的人,是沙城的人。他们在就在沙城之中埋伏好了,就等着西王府军过来。 做完这些,吕之卉柳眉皱起,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拉开,横着围在身上,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来,银牙紧咬,顺着皇宇辰冲过去的方向直冲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此刻,皇宇辰双手向前,脚步飞快,已然马上就和西王府的败兵汇到一处,他甚至能看到每一个西王府军士脸上露出的暴虐的神色。皇宇辰双目一凝,双掌向前,体内的火属性元素疯狂宣泄而出,透过双掌之上的离火阵,直接喷向眼前的西王府军士。 “啊!!!!” 惨叫之声立刻传来,皇宇辰的双掌之上刻画了两个离火阵,虽然是小型的,但喷.射的距离和力道也已经足够,况且这次离火阵用的引子是他体内精纯的火属性元素,威力和效果更胜一筹。几乎在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西王府军士就被烧成了焦炭,周围的几个也被热浪侵袭,全身都着起火来。 皇宇辰二话不说,带着两个离火阵,直接冲进了西王府败军的人群之中,双手不停的挥舞,凡是碰到离火阵火焰的,非死即伤。 这还是皇宇辰第一次这样运用阵法,在之前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有人会将阵法刻画在自己的身上,甚至皇宇辰现在对符咒的应用,都没有人真的尝试过。阵法的反噬之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就在此刻,吕之卉腰间围着皮毛大氅,雪白的手臂和长腿都露在空气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上传来,她几步接近一个西王府军士,身体跃起,双手在这人头上一拍,此人连反应都没有,头颅直接像西瓜一样爆开,整个人软倒下去,吕之卉顺手将这人的长刀抓在手中,站在雪地之中,看了一眼正在大杀四方的皇宇辰,脸上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温柔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比这些西王府军还要暴虐的神情。 “敢来打老娘的沙城,老娘让你们不得好死!”说着,吕之卉抡起长刀,一刀砍在另外一个西王府军的脖颈之上。 鲜血喷涌。 第六百二十五章:猛将 吕之卉一刀结果了一个西王府军士之后,随手又抄起他的长刀了,她手握双刀,径直杀向已经被重重包围的皇宇辰,谁也无法想到,外表如此柔弱,国色天香的美女,杀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甚至一些久经沙场的军士都和她无法相比。 于此同时,沙城之内的众多彪形大汉已经抵达战场,快速越过沙城之前的火墙,直奔一众西王府败军而来。 沙城之中吕之卉的手下算在一起不过一二百人,各个膀大腰圆,体型彪悍,他们之前大多都是从祈天境内逃到沙城的,本身就是不法之人,能从祈天腹地安全到达沙城的人,也都没有庸手。这一二百人杀入西王府军的阵型之中,直接将阵型冲出了一个缺口,众人纷纷抡起手中兵器,拼命砍杀起来。 此刻的西王府军,虽然被忽如其来的抵抗打的有些晕,之前他们路过的村镇大多没有太多的抵抗就缴械投降了,这一路上还没遇到过如此拼命抵抗的时候,但这些人历经磨难,经过残酷的淘汰,能够到达沙城的都是之前军中的佼佼者,无论遭遇任何敌手,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虽然身心疲惫,但却完全没有丧失斗志。 即便面对四处放火的皇宇辰,即便面对手持双刀大杀四方的吕之卉,西王府的军士都没有胆怯,而是选择用大量的人力将两人围起来,用更多的力量先去对付后面冲出来的沙城大汉。 正规军和土匪的差别,立刻就显现出来。 虽然沙城大汉都是膀大腰圆,力量也不小,但他们并没有经历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和身为精锐正规军的西王府军正面对攻,立刻就落了下风,没有几个照面,开始的时候还能击杀西王府军士,没有几息,西王府军开始组织反击,以三人为一个小组配合作战,西王府方面便很少出现伤亡,反而沙城方向出现的伤亡在快速上涨。 吕之卉冲进西王府人群之中,大杀四方,所有军士只要敢上前的,没有一人能挡她一招,瘦弱的身体之中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往往一刀下去,被砍的西王府军士连带兵器和盔甲都会被砍成两截,这种场面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没见过,吕之卉好像化成了一尊杀神,众多西王府军现在只是将她围在中间,没有人再轻易的上前。 短短一刻钟,死在吕之卉手下的西王府军士已不下十数人,她手中的双刀已经开始卷刃,没有了开始的锋利,被她扔在一旁,从地上再捡起两把,这个过程吕之卉漫不经心,就好像在自己家后院捡柴火一样,即便如此,西王府军也没人敢上来偷袭。 另外一旁,皇宇辰双手之上刻画的离火阵阵符已经崩溃,无法承受更多的火属性洗礼化作几道光斑消散了。现在的皇宇辰,已经将阵法铠甲穿在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一把长刀,和西王府军战在一起。他已经脱离战场很久了,自从从飞地回来之后,就没遇到过值得一提的战斗,这一次遭遇西王府军,他几乎将自己会的所有招数全都用上了。 开始,他以为自己凭借火元素和离火阵,在大量杀伤西王府军士的同时,也能震慑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停止疯狂冲击的举动。不过事实上他还是算错了,现在对于这些西王府军来说,已经没有了退路,要 么将沙城之内所有他们的敌人全部杀光,要么就死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第三条路。 从祈天帝都到边境沙城,他们经过的城池村镇数不胜数,遇到的磨难也多如牛毛,所有的阴谋诡计他们都已经见识过。有哄骗他们进城然后下药的,有哄骗他们进城然后围杀的,有答应给他们补给想收编最终发现是要杀他们的,也有依靠坚固城池坚守不出的,也有挡住前方道路设下伏兵伏击的。总而言之,凡是他们见过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打他们注意的,凡是和他们对过话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算计他们的。为何率领他们的两个将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会被外界称为残暴,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们要活着,要回去。 虽然西王皇承弼自己一人只身回了西王府,已经算是将他们完全抛弃了,但西王府定安城却是他们的故乡,人在绝境的时候,更会怀念自己的故乡。 这样浓重的情感放在现在他们的身上,表现出来的,就是残暴。此刻的这些西王府军,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他们只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的战刀,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害他们,才不会提着他们的头颅去邀功请赏,才不会用他们的生命换自己的高官厚禄。 西王府败退的时候,还有残兵接近三万,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人,其中缘由,一想便知。 对西王府残兵围杀的高峰,自皇元武登基开始,祈天境内的各大势力都盯上了这波西王府的残军,若不是他们后来采取了一路杀过来的策略,可能到这里连这近千人都没有,所有人的头颅都会被人拿回去,给新朝廷请赏。 这不是东王府的错,也不是皇元武的错,只是人心中的欲望被点燃,而燃烧的,却是西王府将士的性命。 战场之上,鲜血挥洒,到底的死尸用不了太久,就和地面的积雪冻在一起,殷红的一片。 皇宇辰用力挥舞手中的长刀,身上的阵法铠甲已经换了一次,即便此刻他体内蕴含精纯的火属性能量,导致他的阵法铠甲也带着一些火属性性质,防御能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但在众多悍不畏死的西王府军士面前,却还是捉襟见肘。 他几乎拼着精疲力竭,才打开一条通路,到了吕之卉的身旁。而此刻的吕之卉,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她身上冒着呼呼的热气,手臂和大腿上也被刀剑砍出不少伤口,很明显,吕之卉也到了强弩之末了。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实际上从皇宇辰放出火墙来算,还不到半个时辰。 齐正业和刘兴安和两个西王府将军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过去,彼此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齐正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开数道口子,从里面能依稀的看到殷红的鲜血,汗水从额头留下,滴落在衣襟之上,很快便被寒冷的天气冻成了冰晶,穿着已是狼狈不堪。 刘兴安的状况还不如齐正业,之前在赤虹宗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对上一个本来就不比自己弱的西王府将领,他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他的一只衣袖因为被砍了很多次,已经被他自己撕下,扔在一旁的雪地中,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满是鲜血,气息沉重。 再看两个西王府将领,身上的铠甲已经被齐刘两人 的铁拳打的面目全非,现在勉强能看出那还是铠甲,脸上还是红肿一片,其中一个将领手中的长刀都弯了,但就算打成这个样子,他们彼此却都无法奈何对方,不能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 正面战场之上,沙城大汉在西王府军有配合的反攻之下死伤惨重,一二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出现三成的伤亡,反观西王府方面,却还有大量的生力军,保守估计,不下六百余人。 “杀!”西王府将领双目血红,抡起已经有些打弯的长刀再次向齐正业扑来,齐刘两人也不客气,再次运转斗气,和两个将领战到一处。 另一旁,皇宇辰和吕之卉背靠背,彼此都穿着粗气。相比吕之卉,皇宇辰的状态要稍微好一些,经过几日的吐纳,他体内的能量有了很大的提升,这直接体现在战斗力上,但他现在却也不再将火属性元素外放融合进手中的兵器中,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漩涡已经变小了,虽然运转速度还是极快,但强度已经明显有了下降。 毕竟皇宇辰不是专门的火属性修者,他对于火属性的理解十分片面,也根本不会是用那些专门属于火属性修士的招数,他只是单纯的将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当成斗气来用,而他用的功法还是之前在王府学的那些,用在沙场之上的简单招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能将阵法活用,穿在身上也的确提他挡了很多刀剑。 反观吕之卉,她裸.露在外的长腿和手臂之上都挂了彩,因为天气寒冷,流出的血液也大量的凝结在她的手臂上,刚歇了这么一会,皇宇辰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吕之卉的气势比之前弱了,全身的热量也有了下滑,刚才那种全身冒着热气的状态明显就是体内斗气快速运转的结果,现在运转速度下来,周围的寒冷空气立刻侵蚀,她的皮肤上好像都挂上了一层霜。 “还行吗?”皇宇辰和吕之卉背靠背,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慢慢向前挪动的西王府军士,开口低声问吕之卉。 “呵呵。”吕之卉没立刻回话,反而轻声笑了一声,才道:“怎么,知道关心姐姐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姐姐,还不承认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捉弄我了。”皇宇辰听了她的话,心中紧张的情绪略微放松,道:“你还能坚持吗?” “想要老娘的命,还早的很呢。”吕之卉语气轻蔑的说道,眼神之中透着残暴和凶狠,她面前的西王府军士看到她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能让这种已经走投无路的残军心生惧意,可见吕之卉的彪悍。 “今天怕是走不脱了。”皇宇辰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却没想过会在这碰见这种事。” “你呀,碰到姐姐我,算你命中注定。”吕之卉哈哈笑了一声,提起手中长刀,冲着眼前的西王府军,直接杀了进去。 皇宇辰也不再犹豫,直接抡起长刀向面前的军士冲去。 拼杀继续。 此刻,沙城的另一端,茫茫的大漠之中,出现了一只人数众多的骑兵部队,装备精良,队列整齐,后面高高的帅旗上,写着一个金黄大字“皇”。 “时间刚好。”一个声音轻声说道,随即,整个骑兵部队,策马扬鞭,直奔沙城而去。 第六百二十六章:死战 沙城之前,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而且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西王府败军方向偏移。 吕之卉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她战力彪悍,没有看到她用任何斗气,却力大无穷,大杀四方,倒在她刀下的西王府军比倒在皇宇辰面前的敌人还多,经过这一下,皇宇辰才真正知道为什么吕之卉能成为沙城的城主了。一个战力如此彪悍的人,还是个女子,沙城之中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只能心甘情愿的服从于她。不过即便彪悍如吕之卉,也在十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前精疲力竭了。 手中的两把长刀再次卷刃,吕之卉全身大汗淋漓,寒冷的空气将她流出的大汗冻结,然后因为运动再次化开,最终全部堆积在她腰间围着的大氅之上,已经和她的皮肤冻在了一起。开始的时候,吕之卉的皮肤因为大量运动还有些泛红,现在已经有些发白了,失去了身体内大部分力量,此刻的她,甚至连提刀的双手都有一些颤抖。 皇宇辰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之前拿着的长刀也早就卷刃换过一次,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已经被他用的七七八八,之前想的自己将漩涡之内的所有能量全部换成火属性,有可能会拥有接近尊者级别的力量,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皇宇辰现在的战力比之前是要强很多,但大量的火属性元素的运用和消耗,也比他想向的要快的多,毕竟精纯的能量不是斗气,说白了这只是一种从自然界提取出来的精纯能量而已,如果想依靠这个将战力提升,怕是还要继续探索才行。 皇宇辰上身的皮衣也被砍开了几个口子,被他脱下扔在一旁的雪地中,此刻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一道淡淡的光幕笼罩在他的身上,那是一道已经马上要破碎的阵法铠甲。相对于吕之卉,皇宇辰没有受什么皮外伤,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有些脱力,单纯属性所组成的阵法盔甲需要耗费更多的能量,这也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吕之卉和皇宇辰两人,已经在正面战场击杀了不下百余名西王府军士,并且牵制了至少二百人来围攻他们,但西王府败军却足有近千人,剩下的大多数西王府军将目光放在了沙城冲出来的大汉身上,在这部分的战斗中,沙城明显落于下风,半个多时辰的激战,沙城内冲出来的百余名大汉已经死伤一半有余,剩下的也只是苦苦支撑。 根本不用去想,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皇宇辰用力的挥出一刀,砍在一命西王府军士的盔甲上,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砍开敌人的盔甲造成一击必杀,这一刀直接切入了这名军士的盔甲,长刀卡在里面,却也切入了此人的胸腹之中。 这西王府军士知道自己必死,却没有任何胆怯之意,只见他先将自己手中长刀扔掉,而后双手一把抓住皇宇辰的兵器,用双手死死的握住,哪怕双手已经被刀刃切的鲜血直流。此人脸上带着的都是嗜血和狰狞,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和皇宇辰同归于尽。 在这种包围战中,一个分神就有可能导致自己丧命,皇宇辰感觉自己兵器被抓,下意识的往回抽,却发现自己的兵器被眼前之人死死的抓住,于 此同时,一旁西王府军士的长刀已经砍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直接松开抓着兵器的手,赶忙向后躲闪,虽然躲开了第一波攻势,却被后来挥出的长刀砍在身上,他身上的阵法盔甲散出几道淡淡的红芒,终于在西王府军的攻势之下破开,化作点点红芒消失不见。 就在皇宇辰的阵法盔甲消失的一瞬间,其他的攻击也到了,皇宇辰本来就在敌人的围困之中,之前皇宇辰一直表现的十分悍勇,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大的破绽,此刻终于有破绽露出,西王府军怎么能放过。电光火石之间,几把长刀直奔皇宇辰后心而来,皇宇辰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立刻倒地,顺势在地上一滚,体内火元素能量疯狂爆发,他快速刻画了一个阵符,以火元素为引,从地上翻滚之后的瞬间,他立刻将手中的符咒打出。 “嘭!”只听一声闷响,一道火光乍现,在皇宇辰的指尖形成一道冲击波,这冲击波直接将后续砍向他的长刀崩开,同时,强大的反震之力也让皇宇辰一阵气血翻涌,但现在却不能有丝毫停留,趁着这个空档,皇宇辰立刻从地上站起,双手快速在空中滑动,几个阵符瞬间出现,被皇宇辰一把抓了,直接拍在自己身上。 就刚刚这么一个简单的走神,皇宇辰的背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这道伤口比较靠左边,连带左边部分的肌肉,让他的左臂无法动作。 一个新的阵法盔甲出现在皇宇辰身上,这已经是从战斗开始之后的第四次了,因为背后受伤,他已经无法再快速的刻画其他阵法,周围的西王府军见皇宇辰受伤,立刻扑了上来,几把长刀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皇宇辰手中没有兵器,现在又是单手,无法抵挡,只能向后退,但身后也都是西王府军士,同时几把长刀刺来,直接劈在他的阵法盔甲之上。 几声沉闷的响声,皇宇辰能感觉自己背部传来几个力道极大的打击,但都被阵法盔甲挡住,因为体内气血亏空,一口气息没有回转上来,皇宇辰感觉喉头一甜,径直一口鲜血喷出;于此同时,他右手攥拳,一道火光乍现,一拳挥出,直接打在他面前最近的一名西王府军身上,这一拳力道极大,径直将此人的盔甲打了对穿,蕴含火属性的气息直接喷涌而出,瞬间夺去了此人的性命。 因为大量的火属性元素被打入了这人体内,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在死去的瞬间,他整个身体爆开,一时间血肉横飞,距离最近的皇宇辰,被炸了一身的血,包括他身边的其他西王府军士,也被血肉溅了一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才解了皇宇辰被连续攻击的现状。 “死!”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吕之卉抡着两把长刀砍杀过来,她看到皇宇辰被围攻且受了伤,立刻放弃了自己的进攻目标,不要命的砍杀过来,将皇宇辰身后的几名西王府军士砍倒在地,而后来到皇宇辰身侧,在此和他背对背的站立。 此刻,吕之卉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虚弱,比之刚才更加不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出的汗更多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开口问皇宇辰什么,只是给了皇宇辰 一个关切的眼神,皇宇辰会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人背靠背站立,眼前的敌人好想没有丝毫减少,不远处,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但却明显比之前轻了许多,不知道多少沙城的汉子死在了这场战斗之中,吕之卉大口喘着粗气,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凶狠,凶狠之中,带着一丝决绝。 “呼……呼……”皇宇辰尽量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背后的伤口一阵阵传来剧痛,让他的头脑几乎停止了运转,此刻他脑中想的都是如何更多的杀死眼前的敌人,连怎么活下去这个念头都被他摒弃了。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一次需要死战不退的情况,即便在飞地那样危机的情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余生可以依靠,但现在,他却只能依靠自己。 之前,每当皇宇辰濒死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周围的时间变慢,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赤虹宗,那次是连续出现,第一次是素容复生,第二次是自己从经脉空间之中出来。不过这一次,皇宇辰都感觉自己意识有些模糊了,这种周围时间会变慢的感觉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皇宇辰一直以为自己拥有这种能够控制时间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不是能主动使用出来的,会在自己濒死的时候触发,给自己一丝生机。但今天却完全没有这个迹象,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真实,他能看到眼前大量的西王府军士手握长刀,正在一点一点的向自己逼近。 脚下,刚刚被火元素炸开的身体喷出的血液已经凝固,皇宇辰身上的血迹也在一点一点滴落,落在地面之上,很快就变成血冰;皇宇辰的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可能几息之后,自己也会同样的被冻结在这茫茫的大漠边缘,倒下之后,之前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留在沙城,算是他自己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因为吕之卉,或者是因为皇宇辰心中还留存的祖训,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但结果显而易见,此时此刻,他正在遭受死亡的威胁。 “杀!”喘息了几口,吕之卉没有一句话,抡起长刀,再次冲向眼前的西王府军。皇宇辰眉头一皱,手中火元素暴起,同时冲向眼前的西王府军。 这一次,可能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冲向敌人,两人都知道,他们都没有了再战的力量。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这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还没等皇宇辰反应过来,战场的边缘就传来人临死之前的惨叫,这种声音此起彼伏。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宇辰眼前的敌人也楞了一下,即将展开的厮杀被强行打断,皇宇辰下意识的回头,只看到几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身穿黑色铠甲的军士,面无表情,径直向周围人挥出手中的马刀。 皇宇辰清晰的看到,一名骑士一刀砍向吕之卉,吕之卉抬起手中的长刀去挡,却被强大的冲击力打飞出去,落在了一旁的雪地之中,生死不知。 下一瞬,皇宇辰感觉一个强大压力正面而来,他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面色狰狞的骑士,向自己挥出了手中的马刀。 “嘭!” 第六百二十七章:操戈 皇宇辰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击中,直接打在他的前胸上,阵法盔甲在这种强大的冲击力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应声破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于此同时,喉头一股温热的液体传来,他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宇辰被忽然出现的骑士一刀砍的飞起,重重的落在一旁的雪地之中,此刻的皇宇辰早就是一身鲜血,背后还有一道刚刚开始有些凝结的深深的伤痕,连带方才的这一击,那骑士以为皇宇辰必然不可能扛得住这一刀,也没有再去管他,直接策马继续向前,冲向还处在茫然之中的西王府败军群中。 声嘶力竭的惨叫,响彻天际。 重重落在地上的皇宇辰头脑一下有些发蒙,他根本就没法分析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到几息过后,他才被周边声嘶力竭的喊声惊醒,从地上缓缓的爬起身来,眼前,却是一片血腥的场面。 冲过来的骑士不是几个,而是很多,在强大的骑兵面前,这些本来就强弩之末的西王府败军根本不堪一击,一次冲锋过后,已经死伤过半,大量的伤者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身体里的鲜血疯狂的涌出,将雪地染红,这些血迹在离体之后很快的时间便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层殷红的血冰,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皇宇辰愣愣的坐起身,神色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根本不知道这些身穿黑甲的骑兵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挥刀便杀人。但事实上,他们的出现打乱了这场沙城防御战,无论是沙城大汉一方,还是西王府败军,都被这一波骑兵的冲击打的伤亡惨重,剩下还活着的人每个人的状态都和皇宇辰差不多,但更多的是面带惊恐。 包括西王府的败军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了。 “放下兵器,否则,杀无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宇辰侧目看去,只见一个将军骑在通体漆黑的骏马之上,一身朴实的纯黑色铠甲和漫天的白雪形成鲜明对比,此人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和现在这污秽的战场却又格格不入。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个将军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皇宇辰手中没有兵刃,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从此人的话语。皇宇辰此刻处在战场的一侧,无法正面看清这个将军的面容,但从他的体型和声音,皇宇辰忽然觉得这人十分熟悉。 西王府军和剩下的沙城大汉自觉的分成了两个阵营,这么一站之后才知道这次战斗到底有多惨烈,沙城大汉方面,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而且几乎人人身上带伤,其余的全部都在刚才的战斗中殒命或者被忽然出现的骑士砍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武力威胁面前,即便在场的人人人不甘,却也没有了任何其他办法。 皇宇辰没在人群中看到吕之卉的影子,却在一旁沙城城墙的角落看到了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身影,两人虽然面色苍白甚为狼狈,却还活着,皇宇辰算是略微放下心来。目光再向一旁看去,终于在一旁的雪地之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和其他倒在雪地之中的身影不同 ,这个身体不是彪形大汉,也不是军士打扮,除了吕之卉,也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 皇宇辰挣扎着站起身,蹒跚着向吕之卉的方向行去,他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忽然出现的这些骑士,更没有想去理会这个将领的意思,方才他已经处在生死边缘,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没有这次这么身临其境,此刻,皇宇辰已经不在乎其他的了,只有这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女子,值得他理会。 皇宇辰的动作自然引起了一旁黑甲骑士的注意,立刻就有一名骑士上前,抽出长刀打算一刀结果了皇宇辰的性命,但出乎意料的,他却被将领拦下,那将领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透着些许的惊讶之色。 本没有多远的距离,皇宇辰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他来到吕之卉身旁,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中,将身体已经有些发凉的吕之卉抬起,让她的头枕再自己的大腿上。 此刻的吕之卉,露在外面的四肢已经被冰霜覆盖,整个人几乎没有了气息,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剧烈战斗,她已经消耗了体内几乎所有的力量,四肢之上伤口无数,此刻也都被冰雪冻结,不再流血,吕之卉看到皇宇辰将自己扶起,微微睁开的眼中透出一道别样的神色,她几乎拼尽全力,冲皇宇辰笑了笑。 皇宇辰轻轻拍了拍吕之卉的肩膀,也冲她露出一个微笑,此刻吕之卉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如果没有人管她,她只有死路一条。皇宇辰虽然已经有些力竭,自己也处在精疲力尽的边缘,但胸口的漩涡还再不断转动,期内还含有数量不少的精纯的火属性元素,皇宇辰慢慢运转胸口漩涡,将一些火属性元素通过自己的手掌,传到吕之卉的身上。 原本暴虐的火属性元素经过皇宇辰的手掌之后变得温和,这些能量进入吕之卉的体内,她只感觉一股股热流从皇宇辰的甚至之上传来,让她全身说不出来的舒服,没有几息的功夫,精神也有了一丝好转。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都不曾抬头,虽然他已经听到了有马蹄临近的声音,也知道有人骑着战马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都能看到高大的战马和骑士投在地上的影子,但他现在却不想抬头,也没有一点想要理会他们的意思。 事情明摆着,这些人忽然出现便直接挥刀杀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正规军,距离这里最近的正规军,不用想也知道是哪里来的。既然现在他们已经都是强弩之末,皇宇辰自己也没有了多大的抵抗能力,还不如顺其自然,做一些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这声音皇宇辰听得极为熟悉,他眉头一皱,直接抬起头,看向眼前骑在马上的骑士,这一看,让他目瞪口呆。 这个黑甲骑士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皇宇辰的二哥,皇宇辰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传闻被人掳走一直了无音信的二哥,皇永宁。 皇宇辰看着自己二哥的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仔细的看看这人的脸,确认了好几次,最终他终于确定,这就是他的二哥,如假包换。 此刻的皇永宁正趴在马背上,低头看这皇宇 辰,脸上还挂着微笑,这状态十分不正常,但现在皇宇辰哪里还有脑子去想别的,看到皇永宁之后,他心情立刻激动起来,忍住自己背后的伤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一旁的吕之卉因为有了皇宇辰传过来的火元素能量,已经有了站起来的力量,她本来也没受什么致命伤,只是精疲力尽了而已。 “二哥?”皇宇辰一边扶着吕之卉,一边看向皇永宁,他脸上满是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自己的亲人,只要看到了兄长,皇宇辰就什么都不怕了,从他有记忆以来,也一直都是三个兄长伴他左右,陪他成长,皇宇辰对他几个兄长的感情,甚至要比他对自己父王的感情都要深。 “呵呵。”皇永宁看着皇宇辰,咧嘴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既没有表现的像皇宇辰一样激动,也没有表现的冷漠,只是这么平常的一笑,皇宇辰却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是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二哥,你为何会出现在司腾沙地?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后来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率领的这些都是哪里的人马?你现在要去帝都吗?听说大哥登基了,二哥如果要去帝都,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皇宇辰没有直接回答皇永宁的问话,他肚子里全是问题,几乎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中间忽然杀出一队自己不认识的人马来,在他自己都觉得已经不可能有生路的前提下,惊喜的发现带队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兄长,这种惊喜交加,死而复生的感觉,让皇宇辰的脑子都有些乱了。 看到皇宇辰这个样子,皇永宁没有和他一样的欣喜之情,反而微微皱眉,看着皇宇辰,一字一顿的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皇永宁的话有些冰冷,一下将皇宇辰的热情浇灭了,他看着自己二哥,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大对劲,但眼前这人却的确是自己的二哥没错,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呢? “我去了赤虹宗,从那里出来之后,就想着去看看父王之前去过的洞穴,这才到了这。”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皇宇辰还是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皇永宁,对自己的兄长,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 “果然。”皇永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只见他二话不说,伸手抽出自己腰间长刀,径直一刀向皇宇辰劈来。 这一击速度极快,皇宇辰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他也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二哥会忽然向自己动手,一时间直接愣在了当场,眼看皇永宁的长刀就要砍到自己的头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一松,一个身影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而后,一股温热的液体,忽然洒落在他的脸上。 吕之卉,挡在了皇宇辰面前,用自己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皇永宁砍下的长刀,长刀锋利,将她的手掌几乎斩断,大量的鲜血喷洒而出,滴落在面前的雪地上。 马背上的皇永宁,看着眼前的吕之卉,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吕之卉,一脸暴虐,和之前战斗的时候,如出一辙。 “二哥……你……”皇永宁站在吕之卉身后,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第六百二十八章:诡异的现实 皇永宁眼神冰冷,一边瞪着皇宇辰,一边缓缓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抽回,吕之卉见他要抽回长刀,立刻松手,同时后退一步,直接站在皇宇辰的面前。她的双手还再不停的流血,刚才那一击,几乎将她的手指斩断。 皇宇辰心中惊骇,他愣愣的看着皇永宁,看这个张烙印在他灵魂之中的面容,他的血肉至亲,他的亲哥哥,此刻正拿着屠刀要砍杀他的亲哥哥,完全不知所措,就这么愣在当场。 皇永宁脸上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顺势将长刀插回刀鞘,较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吕之卉,而后再看向皇宇辰,笑道:“费解吗?” 皇宇辰没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站着,此刻的二哥皇永宁,很不对劲,但皇宇辰现在精神惊骇,方才皇永宁的举动颠覆了他心中的堤坝,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失落感和无助感同时充斥着皇宇辰的内心,让他根本就做不出任何动作来,他拼命的想为现在的情况找出一种解释来,要么,就是眼前这人不是他二哥,但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此人都是皇永宁无疑。要么,他就不是要杀自己。 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解释现在的情况了,皇宇辰木然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皇永宁,同时他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吕之卉,将她的身形拉倒自己身后,而后冲着皇永宁僵硬的笑道:“二哥……这是我的朋友,不要杀她。” 皇永宁闻言,看了皇宇辰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笑的眼中带泪,片刻之后才停歇,他看着皇宇辰,脸上全是玩味的笑容,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抬起自己的右手,指着皇宇辰。 皇宇辰清楚的看到,在皇永宁的指尖处,忽然凝聚了一团淡淡的白色能量,这光晕越来越浓,直至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球。皇永宁脸上的笑容不减,忽然目光一凝,这团光球直接冲着皇宇辰急速飞来,皇宇辰脸上抽搐了一下,他还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忽然,诡异的事件,发生了。 之前在皇宇辰濒死的情况下没有被触发的时间缓慢的效果,却在皇永宁散出这一道光晕之后忽然出现,皇宇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团白色的能量向前移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好似停止了一样,在皇宇辰惊骇的目光之中,眼前二哥皇永宁的所有动作都好像正在被满满的冻结,直至变得完全静止,只剩下极其缓慢的微小动作还再继续。 周围,一切都变得和之前一样,只是今次这感觉比之前更为强烈,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好像不动了,出乎完全的静止之中。 此刻,皇宇辰无法保证自己的头脑清醒,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并不是他能预见的,他现在脑中乱极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骨肉兄弟真的会对自己动杀手,而且,这是毫无征兆的。现在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是完全颠覆了他所有过往经历的事件,这让皇宇辰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看着皇永宁现在的这张带着戏虐笑容的脸,看着这熟悉的面容,皇宇辰的目光慢慢从惊骇变成疑虑,从震惊变得冷静下来。 在这种奇异的时间停滞的状态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宇辰的心神才慢慢平静下来,从最开始的心如死灰时刻准备赴死,到看到自己亲人之后的狂喜,再到自己的亲人冲自己挥出屠刀,短短的时间之中,皇宇辰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这样的事实让他心神震动,过了很久才略微缓过来一些,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如此才能分析眼前的情况。 皇宇辰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皇永宁的面容,他再三确认,这个人就是他的二哥没错,虽然他二哥比他长了十几岁,但也是陪他成长拌他左右的亲兄长,这绝对不会错的,只是现在二哥皇永宁的状态,让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皇永宁指尖发出的那团白色能量团,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皇宇辰仔细的去看了这团能量,发现这能量居然和自己体内漩涡之中的白色能量一模一样,其中也包涵了众多细小的元素颗粒;看到这个事实之后,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再看皇永宁,他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线索。 首先,这能量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在赤虹宗中,端木怀和天绝散人在最后用出的能量都是这种纯白色的,而后自己经过了几次重大变故,身体内也拥有了这种白色的能量,之前皇宇辰就想过,这种能量一定和后面出现的界门有关,这种能量的背后,一定包涵了所有的秘密。 在赤虹宗外的任何地方,皇宇辰都没有见过这种能量,这还是第一次。 其次,回想自己拥有这种能量的过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在很短的时间内,皇宇辰进入了两次经脉空间,看到了两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在之前破解一个阵法失败,导致阵法反噬,大量的能量疯狂涌入自己身体之中,将自己的经脉完全破碎,最后还是因为自己身体之中拥有混元阵,这才最终保住了性命。如果没有混元阵,如果没有经脉空间,如果没有那冥冥之中好像和自己合二为一的另外一个自己,那现在皇宇辰也很可能没有这种纯白色的精纯能量。 或者现在他已经死了。 再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后面碰到的苍茫城主,皇宇辰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之人,因为混元阵的原因,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融合了这个世界之中原本皇宇辰的全部灵魂,才让自己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苍茫城主和自己解释了这一切,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够完美的回答为什么自己回来之后,时间不对的问题。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再匪夷所思,皇宇辰也会想办法弄清楚,现在也已经差不多搞明白了,但皇永宁却也拥有这种纯净的白色能量,这就不得不让皇宇辰深思了。 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同时也发生在了自己二哥的身上,那会是如何? 想到这里,皇宇辰忽然皱起眉头,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拥有混元阵,穿梭时空而来,所以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都勉强有一些解释,但现在二哥皇永宁身上同样也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白色能量,是怎么来的? 按照皇宇辰的分析,这种白色的能量是知道世间秘密的人并且拥有一定实力之后才能修炼的能量,包括赤虹宗在内,也只有端木怀和天绝散人两人能够施展这种能量,而自己拥有这种能量完全就是变数,这是他目前为止探索整个秘密所得到的最终结果,在他看来,也只有最接近秘密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能量。而现在这种力量却出现在自己二哥身上,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无法想象自己的二哥到底经历了什么,从知道二哥失踪到现在虽然没有多久,但实际上自己二哥皇永宁被人掳走已经有一月有余了,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都还是未知。 眼前的情况摆在这,无论自己二哥经历 了什么,他现在要动手杀自己是事实,回想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有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是在经脉空间中,那个自称是赤焰尊者的另一个自己和自己说的一番话:小心后面的人,他们和我们不同。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体内有很多个其他自己的灵魂,这些灵魂会在后面的过程中一一和自己融合,但他们却并不是友好的,有可能会完全占据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兄长身上。 皇宇辰皱着眉,静静的看着皇永宁,看着他那张自己时分熟悉的面容,觉得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现在自己眼前的二哥,很可能根本不是自己知道的二哥了。 皇宇辰皱着眉,他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丝感觉,而后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这是……这是怎么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猛然回头,看到身后吕之卉单手扶在自己身上,脸色苍白,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目中满是迷茫之色。皇宇辰又立刻看看其他方向,发现周边的环境还是处于一种极度的缓慢之中,没有任何变化,他猛然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改变时间的能力,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吕之卉因为方才就在自己身后,距离自己极近,可能当他将吕之卉拉到身后的时候,吕之卉就下意识的要用手去扶皇宇辰的肩膀,只是在这个过程冲,皇永宁释放了这种白色能量,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这才导致时间流速缓慢的触发,吕之卉的动作没有停止,因为距离自己极近,所以即便时间缓慢,她最终还是碰到自己的身体,而这直接导致了吕之卉的时间流速和自己变成了一致,也完全变得正常了。 这种情况让皇宇辰心中一喜,他刚才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想过现在要如何收场,不光吕之卉,一旁还有齐正业和刘兴安,自己能够利用现在的情况离开此地,他们却不行,现在知道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就能利用时间流速的变化将几人带走。 而且,现在也根本就不是和眼前这个自己的二哥解决事情的时候,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惊慌,我们先离开这。”皇宇辰回头轻声对吕之卉说了一句,顺势回身将她抱在怀中,背后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皇宇辰一阵呲牙咧嘴。 吕之卉还有些茫然,但感觉自己被抱起,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手环住皇宇辰的脖颈,没再说一句话。 皇宇辰走到齐正业和刘兴安身旁,轻轻的触碰了两人,两人立刻从时间缓慢的情况下恢复,而后一脸骇然的看着皇宇辰。 “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就离开这。”皇宇辰十分干脆,直接和两人说了一句,而后回头向一旁看了一眼,之前吕之卉的心腹手下,那个大胡子带头大哥,此刻躺在雪地之中,身下一片殷红,已经死了多时了。 “其他人救不了了。”皇宇辰轻声对怀中的吕之卉道:“我们先离开这,然后从长计议。”吕之卉闻言,眼神忽然有些暗淡,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宇辰再看了一眼自己二哥皇永宁,眉头皱了皱,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丛林之中走去。 周边,一切都在极其缓速的进行,而皇宇辰等一行四人,已经进入了茫茫的蛮荒丛林之中,没了踪影。 第六百二十九章:林中密室 许久之后,沙城之外,寒风徐徐,再次吹动了地面上的积雪,掠过已经冻得僵直的尸首,飘向远方。 “嘭……”皇永宁指尖弹出的白色能量光球,直接打在雪地之上,而那里,早已没了皇宇辰的身影。皇永宁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左右看了看,同时消失的,还有齐正业、刘兴安和那名女子。而对于眼前的情况,皇永宁并没有表现的如何惊讶,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进城,修整一日。”皇永宁甩了甩手,随口对身旁的军士命令道,身后的军士立刻领命,带着已经停止一切行动剩下的沙城大汉和西王府败军,缓缓走入沙城之中。 皇永宁抬头看看天,冬日里太阳光穿过层层寒风照射下来,此刻正直正午,但却无法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周围无人,皇永宁的脸上挂着微笑,看了看蛮荒丛林的方向,一语不发。半晌之后,他收了笑容,轻磕马腹,缓缓走入沙城之中。 进入蛮荒丛林的皇宇辰,一路夺路而逃,速度极快。 从他方才的分析,现在的二哥好像根本就不是他知道的二哥,其中发生了一些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变化,总之,现在再和自己二哥接触,一定死于非命。皇宇辰不能确定时间凝滞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他只能在这个状态之下尽可能的逃的远些,同时期盼不要有人来追。 他们一行四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前面这棵树,后面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上山。”吕之卉被皇宇辰抱着,身体已经恢复了少许,说话也有了一些力气,她给皇宇辰指路,这毕竟是她的地方,蛮荒丛林周边的地区她十分熟悉,并且在这附近,还有只有她知道的藏身之地。 刚刚进入蛮荒丛林,皇宇辰就感觉到这里真的名副其实,虽然还只是丛林的边缘,树木却已经十分茂盛,越往里面走,树木就越粗,这才走了不多时,周围的树木已经足够两人环抱粗细了,不知道这些树木到底存在了多久。而且这丛林之中,也根本就没有道路可言。 顺着吕之卉指引的方向,皇宇辰走到一棵树后,却根本就没看到有什么小路,不由有些犹豫,吕之卉立刻道:“你看,树和树之间存在缝隙,你顺着这些缝隙向上即可,丛林之中并没有什么道路,这些缝隙就算小路了。” 皇宇辰闻言,二话不说,直接顺着树木之间的缝隙向上走去。 一路之上,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这种奇特的现象即便是他二人,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之前皇宇辰经历过数次同样的情况,二人虽然在场,但处于被时间影响的范围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感觉,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发生在两人的眼前,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不过虽然两人还在震惊之中,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在四人通过雪地之后,二人还利用斗气将几人的脚步磨平,尽可能的消除痕迹,防止可能到来的锥柄轻易的发现几人。 从时间上算,自几人从沙城逃离,到现在已经过了大 约三个时辰,皇宇辰终于抱着吕之卉到了她口中的藏身之地,这个时候,皇宇辰背后的伤口已经麻木,而他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已经在这三个时辰之中消耗殆尽,胸口的漩涡也处于萎缩的状态,比最开始小了几倍不止,因为身上的衣物单薄,所以在前进的过程中,皇宇辰不时需要释放体内的火元素以此来抵抗外界的寒冷。同时,这个过程也帮助在皇宇辰怀中的吕之卉恢复生气。 吕之卉口中的藏身之地,的确及其隐蔽。这是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山,整座山上全是两人环抱的大树,而这个藏身之地,就位于两块巨大岩石之间,这是一处隐秘的隧道,皇宇辰在吕之卉的指引下,带着齐正业和刘兴安,缓步走入了隧道之中。 一进入隧道之中,寒冷的空气立刻减弱了许多,皇宇辰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臂已经有些微微的颤抖。 “放我下来吧,这里应该很安全了。”吕之卉感觉到了皇宇辰这种力竭的状态,轻声说了一句,皇宇辰点点头,将吕之卉放在地上,现在他才腾出时间来仔细看了吕之卉一眼,这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此刻有些狼狈,一件染血的大氅被她围在腰间,挡住了最关键的部分,一对香肩裸.露在外,雪白的双臂和大腿上,能看到许多血污和血迹,吕之卉此刻面色还有些苍白,但很明显精神恢复了许多,这样的吕之卉,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皇宇辰就一眼,看的竟然有些呆了。 “呵。”吕之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也不说话,而是直接向隧道的深处走去,皇宇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一眼,两人此刻就蹲在隧道的两侧,看皇宇辰投来目光,刘兴安冲他露出一丝微笑,齐正业咧了咧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说着,瞄了吕之卉一眼,再看看皇宇辰,眼中明显带着一丝幽怨。 皇宇辰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坐过去蹲在齐正业身旁,身后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咧了咧嘴。 长时间在寒风中前进再加上精神紧张,皇宇辰都有些忘记了背后伤口的事情,一下放松下来感觉到了痛楚,随后身后的伤口就越来越疼,疼痛好似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忽然有些无法忍受。 “额……”皇宇辰眉头皱起,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一旁齐正业看了,立刻向皇宇辰背后看了一眼,他才看到皇宇辰背后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最深处几乎能看到白色的肋骨,立刻有些震惊,焦急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说完,赶忙上来扶住皇宇辰强行让他站起来,一直蹲着会撕扯他的伤口,使伤口愈合的更慢。 这伤口之前已经不怎么流血了,那是因为皇宇辰神经紧张,加上外面天气寒冷,再加上皇宇辰体内的火元素属性也起到了一些缓解的作用,现在进入了隧道之中,环境有所改变,已经被冻得不怎么流血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皇宇辰脸色变的有些惨白,被齐正业扶着站起,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一旁的刘兴安同时过来扶住皇宇辰,同时将目光向隧道深处的吕之卉投去,此刻吕之卉在隧道的墙壁上四处摸 索,终于在一块石头上停住了目光,她伸手在石头上轻轻一按,一个极细微的声响传来,岩石隧道的墙壁之上,忽然打开了一道门。 “快,扶他进来。”吕之卉冲刘兴安说了一句,而后径直走入了这道门中。 这隧道根本就不是能拿来疗伤的地方,刘兴安见吕之卉找到了密室入口,立刻和齐正业两人一起扶着皇宇辰,跟着吕之卉进入石门之中。众人全部进入,吕之卉又碰触了一道机关,石门再次关闭。 眼前,是一道人工开凿的甬道,甬道的墙壁之上还挂着一些油灯,吕之卉已经点燃了一盏,正在前面引路,刘兴安扶着皇宇辰,齐正业跟在身后,随着吕之卉走入了甬道的尽头。 打开尽头的石门,一个不小的房间出现在几人眼前,这洞穴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空间足有几间房间大小,吕之卉快速的将洞内的烛火点燃,指了指角落的一张床,道:“快,让他趴上去。”说着,自己则去了另外一侧,不知道去找什么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根本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立刻扶着皇宇辰走到窗边,将他的上衣轻轻脱下,让皇宇辰整个趴在床上。 洞内温度适宜,皇宇辰的伤口流血更严重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双目努力的睁着,看着洞穴中的一切,感觉有些不真实。 吕之卉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刘兴安拉开,伸手摸了摸皇宇辰的额头,而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将手中拖着的药膏轻轻的抹在皇宇辰的伤口之上。她的动作很轻,但即便很轻,还是让皇宇辰疼的咧嘴。不过这药膏抹在伤口之上,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传来,疼痛瞬时便减轻了许多。 “没发烧,算是万幸,这是林中的秘药,专治这种皮外伤,你们也用一些。”吕之卉指了指一旁房间的柜子,道:“那里面就有,旁边还有吃的,你们两个去一旁休息,弟弟有我看着,不用你们操心。”吕之卉直接用这种命令的口气把一切都给两人安排好了,然后从一旁抽过一把椅子直接坐上去,开始给自己擦药。 齐正业和刘兴安愣了一下,直到吕之卉抬头瞪着两人,道:“怎么,你们要看我脱衣服擦药吗?”这时两人才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到了另外一间房间内。 “门关上!”吕之卉微微皱眉,大声吼了一句,齐正业赶忙上前将房门关上,这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洞穴之内有几间房间,彼此之间都有门,这应该是在设计的时候就布置好的,而且洞穴之内存留的物资不少,足够十几个人度过数月,空间也足够大,这里应该是吕之卉准备的应急用的地方,不知道她准备这样的地方花了多长时间。 齐正业关上门之后,吕之卉的面色立刻缓和下来,她看着皇宇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伸手捋了捋皇宇辰的头发,轻声道:“睡一会吧,这很安全。” 皇宇辰的头脑现在有些发沉,他看了吕之卉一眼,眼皮也开始觉得沉重,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吕之卉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恬静的笑,不知再想写什么。 第六百三十章:十日 似睡似醒,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感觉脑中昏昏沉沉的。 几次睁眼,皇宇辰看看周围,一直都能看到吕之卉的身影,她好像换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倾国倾城的样子。有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冲自己微笑,有的时候,在一旁忙碌,不知在做什么。 每日,皇宇辰都会被翻动身体,灌入一些食物和药物,他的身体经过透支,头脑也不大清醒,加之外界风寒严重,背后的伤也十分严重,之前进山,皇宇辰几乎只是凭借一口气撑着,他胸口的漩涡已经萎缩了很多,变成了几乎只有拇指大小,这证明之前沙城的战斗,皇宇辰的确到了强弩之末。 他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这里十分舒适,背后的伤口自从抹上了吕之卉给的药就不再疼了,脑中浑浑噩噩的,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 皇宇辰在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发觉自己的脑子清明了许多,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消散了,只是全身还有些酸软无力,他用力想从床上起身,但却无法做到。他背后受伤,故此只能一直趴着,他的动作惊动了一旁坐在藤椅上小憩的吕之卉,看到皇宇辰醒来,吕之卉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凑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你醒了?” 皇宇辰没说话,他看看吕之卉,此刻吕之卉身穿一身长衫,已经不是他之前在沙城见到的一身纱衣了,大面积的皮肤也被遮挡起来,看不到她手臂上的伤势,但吕之卉的手指明显被包扎着,皇宇辰立刻想起当初吕之卉挡在自己面前,徒手接住皇永宁长刀的那个瞬间。 “你为何救我……”皇宇辰淡淡的开口,他对吕之卉的感觉,有了十分微妙的变化。若是说之前沙城的事情是偏向于他自己的选择,那后面吕之卉挺身而出,提自己挡住忽然而来的长刀之后,事情就有了新的变化。 “那你为何要救我呢。”吕之卉眯着眼睛笑了,笑的灿烂,也笑的凄凉。 “我并不是为了救你。”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吕之卉,在她的眼中,读到了一些没有说出来的东西。 “弟弟,你哪里都好,就是嘴硬的很。”吕之卉笑笑,将皇宇辰身上的被子挪开,观察皇宇辰背后的伤势。 被子滑动皮肤的感觉清晰可见,皇宇辰立刻一惊,连忙伸手去自己身上摸,果然,他现在一丝不挂,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衣服呢?谁给我脱的衣服?”皇宇辰心中有些慌,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现在明明没有丝毫危险,他却觉得心慌的出奇。 “还能有谁,姐姐我呀。”吕之卉眯着眼睛,脸颊微红,看着皇宇辰道:“你都被姐姐我看光了,以后你就是姐姐的人了。” 皇宇辰闻言,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这动作牵动了他背后的伤口,一阵剧痛传来,让他立刻呲牙咧嘴。 “哎呀,你别动!”吕之卉一下 按住了皇宇辰的身子,赶忙道:“我逗你的,我手受伤了怎么给你脱衣服,是跟你一起来的两个人帮你弄的。” 皇宇辰听见吕之卉这么说,心中忽然送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但隐约间,却还有些失落。 “这是哪?”皇宇辰赶忙岔开话题,看看周围,这里是一间不小的卧房,屋内设施齐全,桌床柜凳应有尽有,他还记得自己抱着吕之卉进山,应该是在一处极其荒凉的所在才对。 “在我家。”吕之卉冲皇宇辰一笑,道:“姐姐以前住这里,不过那已经事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去了沙城,这里也就没再用过了。不过你放心,这里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在这世上,除了姐姐我,谁也找不到这里。哦不对,还有你们三个。”吕之卉一边说着,一边给皇宇辰查看背上的伤口,她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个小盒,虽然手指被包着不太方便,但还是轻轻的给皇宇辰上药,这药物甚是奇特,抹到伤口之上,疼痛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药?怎么有如此效果?”皇宇辰也是吃惊,他虽然看不到自己背后的伤口,但从疼痛中他也能感觉到这伤口到底有多大,有什么药能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可是秘密。”吕之卉一边给皇宇辰上药嘴上一边道:“这是姐姐家传的,你要知道就得娶我,你想不想听?” 皇宇辰闻言,立刻沉默了,他最怕吕之卉这么问,怕她问自己喜不喜欢她,也怕问诸如此类的话题,皇宇辰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吕之卉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和自己对林依依的感觉完全不同,喜欢吗?皇宇辰并不确定,但有一点他能确定,经过之前沙城的事情之后,吕之卉已经算是自己的战友了,超出了一般友谊的范围。 看看吕之卉,皇宇辰觉得自己有些弄不懂这个女子,或者说这女子有些神通广大。首先,她是沙城城主,沙城是法外之地,在沙城之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从祈天逃出来的不法之人,而这些人能穿过广阔的无人地区到达沙城,本身就要有一定的能力,而吕之卉领导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甚至可以为了沙城去死,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侧目了。 然后,皇宇辰和吕之卉并肩作战过,吕之卉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狂暴和嗜血,和现在看到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反差实在太大,让皇宇辰不由觉得吕之卉会不会是个疯子。 最后,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从吕之卉的言语中就能知道,这里一定是她秘密准备的地方,她说是之前她的家也很有可能;但在如此荒凉的丛林之中拥有这样一座府邸,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吕之卉看到皇宇辰有些窘迫的样子,呵呵笑了,给皇宇辰抹完药,轻轻摸了摸皇宇辰的脊背,就这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了皇宇辰的全身,让他说不出来的舒爽;而后,吕之卉给皇宇辰将被子盖好,坐回了自己的藤椅上 。 皇宇辰看了一眼吕之卉,想开口让她再给自己按按,但却又开不了口,只能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跟你说说吧,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已经十日了。”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为了防止你做傻事,给你每天吃的药里边,我加了一些嗜睡的药品,让你好生休息几日,今天你醒来,也是因为我没给你吃药的原因,你身体底子不错,才十日,这么深的伤口,已经大部分愈合了。” “十天了?”皇宇辰闻言一愣,赶忙道:“沙城……” “沙城没了。”吕之卉眼中透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道:“第三天的时候,我曾经去远远的看过,整个沙城,被夷为平地,原本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没了,包括沙城的居民,包括所有的房屋,甚至城墙,那里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和众多已经被冻成坚冰的尸首。”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做的,皇永宁。 他昏睡了十日,半梦半醒之间,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当初的情形,自己的二哥皇永宁没有任何犹豫的冲自己挥刀,那样子是必须要将自己斩杀不可,如果不是后面他用出白色能量引动了时间流速的变化,自己很可能已经死在当场了。 皇永宁是带兵来的,皇宇辰并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但单从战斗力来说,极强,不亚于东王府的精锐骑兵。他们离去,完全将沙城夷为平地,从这里向前,前面没有任何敌人,是祈天的腹地,皇永宁带兵向这个方向行进是为了什么,几乎都不用多想。 “后来出现的那些骑士,还有那个骑士首领,你认得?我听你叫他二哥,他为什么要杀你?”吕之卉看到皇宇辰不说话,索性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皇宇辰轻轻的摇摇头,道:“为首的的确长得和我二哥一样,但他现在还是不是我二哥,我已经不能确定了。” 皇宇辰的回答让吕之卉一愣,她完全无法明白皇宇辰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长得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听皇宇辰话的意思,他好像确定了这人的身份,只是自己还不能相信。 “这么说,你真的是东王府的四儿子?”吕之卉较有兴趣的看看皇宇辰,道:“真没骗姐姐?” “我不说谎话。”皇宇辰看着吕之卉,道:“从最开始,我和你说的就是实情。” “你要进丛林深处有要事,也是实情?”吕之卉眨眨眼睛,看着皇宇辰问道。 “自然是实情,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进这蛮荒丛林,却没想到碰到了沙城的事。”皇宇辰如实回答道。 吕之卉看看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进入丛林,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知道,这么茂盛的一片丛林,最小的树怕都有几百年,最里面有什么,你清楚吗?” 皇宇辰看到吕之卉的样子,眉头不由的皱起。 第六百三十一章:神赐之地 “祈天现在的疆域,是神赐予的地方。”吕之卉的神色有些迷离,好像再追忆什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几息之后,她看着皇宇辰,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微笑,道:“弟弟,你可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祈天疆域广袤,境内山川大河众多,人杰地灵,却少有天灾,起码以我的认知,是没有听过三百年祈天,发生过什么重大的灾难,虽连年征战,但凡是归顺祈天的小国,黎民百姓都可安居乐业,完全没有了之前为生存奔波的苦难。你说这是神赐予的地方,我却是不敢苟同的。”说起祈天,皇宇辰立刻来了精神,祈天三百年,大事小情几乎都在皇宇辰的脑中,他看过无数描写祈天历史的典籍,加上东王对他的教育,让他脑中形成了一个概念,祈天帝国,是绝对正义的,虽然连续扩张,但实际上却解救了万千黎民,让他们在苦难中挣脱。 “祈天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靠的是祈天帝国多年以来的努力,君臣一心,众志成城,绝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神。”皇宇辰看着吕之卉,这一点他是绝对相信的,而且,从始至终,他也从未相信过这世上有什么神,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完成,个人是这样,国家也是如此。 “傻弟弟。”吕之卉闻言笑了,伸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摸了一把,轻声道:“知道你是个初出江湖的菜鸟,却不想你居然菜到这个地步,都已经有些傻了。”说着,吕之卉的眼神略微暗淡了些,但很快恢复神采,继续道:“不过这都无关紧要,祈天如何,和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皇宇辰一瞪眼,道:“这也是你的……国家。”后半句,被皇宇辰强行改了,他想说的是,这也是你的家园,或者是你的信仰。他之所以想这么说,是有想将吕之卉带去祈天帝都的想法,但说到一半,却强行将这句话改成了国家。 吕之卉看看皇宇辰,他这种蹩脚的话是什么意思,光看他的脸色和神情就能知道一二,吕之卉掩面轻笑,看着皇宇辰,道:“怎么,亲王弟弟,你是打算娶姐姐回你的王府吗?” 一下被人看穿了心中所想,皇宇辰的脸一下红了,他这个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还不确定,却已经被吕之卉看穿,被当面说了出来,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但转念皇宇辰又想到,方才吕之卉说自己是初出江湖的菜鸟,看来所言非虚,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不错的阅历,但和眼前这个女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成年人和婴儿的区别。在江湖阅历上,自己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吕小姐给我说一下蛮荒丛林的事吧。”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皇宇辰赶忙岔开话题,他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眼前这个女子,而且自己和她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对这女子说不上了解,吕之卉身上看起来秘密众多,而且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了的。只是皇宇辰在内心深处不愿和她分开,所以才说了些不经头脑的话。 “改天吧,傻弟弟。”吕之卉又摸了摸皇宇辰的头,目光柔和,轻声道:“等你弄清楚对姐姐是什么感觉,姐姐我告诉你也不迟。这蛮荒丛林和你想的可不一样,想进去,起码要等你伤势完全复原了再说。”说完,吕之卉给皇宇辰拉了拉被子,而后站起身,道:“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们两个也别偷听了,他醒了,要进来就进来!” 吕之卉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齐正业尴尬的咳嗦声,随后房门被打开,齐正业和刘兴安尴尬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吕之卉,有些不好意思。从皇宇辰醒过来到现在,两个人几乎一直都在偷听,毕竟只隔了一道门,这秘密空间的地方虽然大,房间不少,但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还是担心皇宇辰的伤势,也没办法完全相信吕之卉,故此选择了旁边的房屋,并且一直观察吕之卉的一举一动。 “进来吧,你们陪他说说话,我去准备些吃的。”吕之卉瞪了两人一眼,继续道:“今晚开始,你们就给我住的远远的,再偷听老娘和弟弟说话,老娘可翻脸了。”说完,吕之卉满脸怒意的瞪了两人一眼,而后径直从两人身侧出去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彼此尴尬的对视了一眼,齐正业耸耸肩,两人这才进来,走到皇宇辰身侧,齐正业一屁股坐到吕之卉之前座的藤椅上,看着皇宇辰,一脸坏笑道:“你小子,真的是艳福不浅啊。这样一个传奇女子,居然看上你了?” “乱说什么!”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一阵心虚,脸上却一脸怒意,瞪了齐正业一眼,道:“我们是纯洁的战友关系,彼此帮助,现在咱们借住在人家的地方,可不要乱说。” “你乱说什么?”齐正业闻言也是一瞪眼,道:“都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小伙子,心虚不是这么个装法,人家吕小姐对你有意,这样一个传奇女子,为何偏偏对你好?她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 “师弟这句话说的没错。”一旁刘兴安见没地方座,索性直接坐到地上,抬头看着皇宇辰,道:“吕小姐这样的女子,能成为一方枭雄,控制一个不法之城,将所有手下都弄的服服帖帖,偏偏对你情有独钟,连你忽然闯入她的闺房他都不在意,且在后面的事情中也表现的对你十分信任,这十分不寻常。” 刘兴安的一席话,让皇宇辰听的眉头皱起,因为事实的确是这样,吕之卉对自己的好感,好像是没来由的,皇宇辰生的清秀,是和吕之卉每天相处的这些粗糙汉子不一样,但能让吕之卉这样的女子动心,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的想法可能有点简单。”刘兴安看到皇宇辰皱眉,便继续说道:“沙城的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咱们自找的,如果我们选择离开,他们也大半不会出人去找我们,关系到生死存亡,他们应该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我们。这场战斗关乎沙城的生死,但最后结束之后,吕小姐却表现的对你更关心,而对于沙城,却没表现出太大的得失感,这是为什么?” 刘兴安的话,直戳事情的核心,这些事皇宇辰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在和吕之卉相处的过程中,他却不忍心去问,或者说是对自己不忍心,不愿意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刘兴安当面说出来,就让皇宇辰不得不去考虑事情可能发展的方向了。 皇宇辰皱着眉,看看一脸关切的齐正业和刘兴安,脑中忽然有些乱,道:“你说,什么意思。” “宇辰,你可还记得你在平金城的时候,有多少人盯着你。”刘兴安没有多说,只是给皇宇辰提了一个醒。这句话说完之后,皇宇辰立刻联想到了很多。 “哦?你们再聊我吗?”这时候,吕之卉从门口进来,看到三人的状态,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再说什么。现在几人的状态很微妙,吕之卉心中也十分明白,比起皇宇辰来,齐正业和刘兴安明显经验更多一些,也没那么容易就相信她,即便这十日以来自己对皇宇辰寸步不离,一直在悉心照料也是一样。 “对,是再聊吕小姐的事。”刘兴安也不避讳,回头看了吕之卉一眼,笑了笑,道:“吕小姐也不必气恼,只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吕小姐的一些行为不得不让人多想。” “当然,我理解。”吕之卉也笑笑,将手中端着的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上前一把将齐正业拉到一边,力气可是不小,将齐正业这么一个精壮的汉子直接从藤椅上拉开,都没来得及反应;而后吕之卉站在皇宇辰身侧,轻声对皇宇辰道:“起来,走动一下,到那边去吃东西。”说着,就要去拉皇宇辰的被子。 皇宇辰现在可是一丝不挂,哪里敢让吕之卉就这么将被子拉开,赶忙一把抓住,道:“一会再说吧,我现在不饿。” “呵呵呵。”吕之卉掩面轻笑,而后看了一眼刘兴安,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们宇辰?你自己看看他这个样子,不让人喜欢吗?”说着,吕之卉伸出一只手,伸进皇宇辰的被子里,在皇宇辰的背上摸了一把,这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再次传来,皇宇辰赶忙缩了缩身体,但心中却说不出的喜欢。 刘兴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吕之卉说的也没什么错,皇宇辰这样的小伙子,没经过什么世事,就像一张完全的白纸一样,加上他身上的气质,以及能直面一切困难的勇气,这个年龄已经算绝顶的修为,再加上他显赫的身世,怎么能让一个处在蛮荒边境,每日和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伍的吕之卉不动心。 吕之卉这样的举动也就是皇宇辰会躲,换成任何一个成年男子,都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状态,可能正是皇宇辰表现出的这份纯真,真的打动了吕之卉,不过对于刘兴安来说,这些却还是不够的。 “吕小姐,沙城没了,以后要如何做?”刘兴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吕之卉调戏皇宇辰的举动,问出了这句话。 吕之卉停下手中动作,淡淡的看向刘兴安,道:“有什么可想的?跟着我宇辰弟弟就是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命令? “那我想问吕小姐,你的这个想法,是现在才有的,还是见到宇辰之后有的?或者说,再我们来之前,你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刘兴安不为吕之卉的动作和言辞所动,继续开口问道,言语之中蕴含的不信任十分直接和明显,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吕之卉闻言,抽回了在皇宇辰身上乱摸的手,眯着眼睛看着刘兴安,轻声道:“我说我现在才有的,你信吗?” “不信。”刘兴安十分干脆,直接摇了摇头,事情明摆着,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才见了几次面,就打算将自己终身托付给一个明显比她要小的男子,对于吕之卉这样的女子来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任谁去看都是时分可疑的。 “不光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吕之卉笑的更灿烂,索性直接坐在身后的藤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兴安,道:“实话跟你说,你们来沙城之前,我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有人让我把你们留在沙城,最好是死在沙城,只是没想到我们居然都活了。” 吕之卉的语气也是直言不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什么尴尬的,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但言语之中透漏的意思,皇宇辰他们一行到沙城的事情一直都有人盯着,而且知会了吕之卉。知会吕之卉这个人,隐隐还是吕之卉的上层,好像这个消息并不是告知,而是命令。但吕之卉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柔弱女子的样子,而是直面这个问题,丝毫都不避讳。 吕之卉大方的承认了,这到让刘兴安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愣在当场足有几息的时间,心中直道厉害,脑中快速转动,却想不出立刻能反制的言语来。 “你有这种顾虑很正常,如果我是你,恐怕都不会让宇辰住在这里,只是他现在受了重伤,你们两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带着他在这蛮荒丛林里活下去,所以才选择暂且和我在一起的,是也不是?”吕之卉见刘兴安不说话了,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但很明显,几句话之间,她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一旁的齐正业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皇宇辰还没再方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刘兴安和吕之卉的第一次言语交锋,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是。”当刘兴安点头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论对事情的处理方式和人心的变化,即便是自己,也和吕之卉不在一个层次上。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会在这种蛮荒之地,也很难想象,吕之卉的上层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一个天资超绝的女子,居然让她和皇宇辰一起死。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吕之卉一句话几乎将所有事情全部说了,沙城的事情早就有人算计好了,在城墙的时候,皇宇辰发现吕之卉已经受了轻伤,呼吸有些不匀称,怕是那之前她就全见过她的上级,不知说了什么,但结果肯定是不好的,沙城之战还是开展了,只是谁都没有料到,皇宇辰最终会活着。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我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怀疑我,我不怪你。”吕之卉莞尔一笑,继续道:“不过你们对蛮荒丛林一无所知,这 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林子,想安然的进入是不可能的,丛林之中参天大树数不胜数,根本就没有道路可寻,如果没有我的指引,别说进入丛林深处,就算从这林子出去,光凭你们三个,怕也是没有机会的。” “这点我也料到了,所以我才会当面问你。”刘兴安面色不变,但心中却已经有了方向,吕之卉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十天的时间,他和齐正业几乎走遍了周边的所有方向,但不出意外的,没出走多远就会迷路,如果不是他们提前放好了记号,恐怕早就迷失在这茫茫的丛林中了。 吕之卉明显是这里的土著,而且她带三人进入这里,也明显是有她的目的的。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沙城没了,我也没有了安身之所,林子里面的人想让我死,也想让宇辰死,从这个角度去看,我对你们就是无害的。”说着,吕之卉回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眸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柔和,道:“况且我真的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会直面西王府败军,我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不见了。” 刘兴安沉默,吕之卉的话几乎没有破绽,不过硬要找也是能找出来的,他可以问是不是吕之卉打算将几人引到林中交给她的上层,但这样的话却是无法问出口的,此刻就在蛮荒丛林之中,如果吕之卉不带三人进入,即便他们有地图,恐怕也找不到当初那个洞穴,更别说从这出去了;而且这林中明显有想让皇宇辰死的势力,这就更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往上冲了。 皇宇辰被吕之卉这么一说,忽然有些脸红,他当时选择留在沙城,说实话和吕之卉的关系不大,更多的是觉得这件事他应该管,而且经过几天的修炼,信心也提升了许多,也正想找个机会试试自己新的战斗方式,却没想到自己觉得强横无比的火属性元素根本就是纸老虎,看起来厉害,用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力挽狂澜的,结果却差点送命,而吕之卉却因为自己这个举动有了这么多想法,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愧疚感。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后面的时日,还是多劳烦吕小姐照拂了。”刘兴安略微考虑了一下,对吕之卉轻声道:“还请吕小姐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告诉我们蛮荒丛林的事情。” “好。”吕之卉看都没有再看刘兴安一眼,他的双眸一直盯着皇宇辰,眼中透着柔和的神色,看的皇宇辰脸色越来越红。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刘兴安和齐正业再留在这里已经有些不大合适了,刘兴安站起身,拉了一把旁边的齐正业,便直接向外边走去。齐正业被刘兴安拽着出了门,刘兴安关好门之后,齐正业的目光才从吕之卉的身上挪开。 “就这么完了?”齐正业看看刘兴安,觉得刚才他根本什么都没问出来,仓促的结束了对话。 刘兴安没有说话,只是拽了拽齐正业,示意他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齐正业往一旁走去。 这个隐秘的洞穴其实比想象的要大,不光只有吕之卉打开的这一个区域,再往里还有一个区域,同样也是这样的结构,只是明显感 觉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的要憋闷些,应该是开凿的时候没有充分的考虑通风问题,但给他们两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个洞穴房屋设计的极为精妙,他们所处的小山山头有一处泉眼,这泉眼被分流了一部分,直接引入洞穴之中,洞穴之中有一道暗渠,溪流进入洞穴流转一圈之后,会在山脚下的一处隐秘的地方流出,汇入山顶的泉水之中,一同流向远处。齐正业和刘兴安出去的时候已经摸清了周围的环境,这个洞穴设计的十分巧妙,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设置的记号,即便走出很近的距离,也有可能找不到回来的路。 洞穴之中的物资充足,有流动的水源,粮食也足够用很久的,洞穴中甚至有微妙的采光方法,白天的时候洞中根本不需要点蜡烛,这些是在洞穴开凿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的,不得不想当初开凿这个洞穴的人,到底是打算将这些洞穴当成什么用。 刘兴安一直拉着齐正业进入了另外一个洞穴空间,两人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这才开口道:“该问的都已经问了,再多说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现在就是这么个心照不宣的样子,谁也不能提前戳破这层纸。” “咱们不能完全信任她,就这么把宇辰交给她照顾,你放心?”齐正业一瞪眼,道:“你们看这娘们明显对宇辰就没安好心,别忘了宇辰还有一个林依依呢,如果让那妮子知道宇辰和她分开不久就让别的女人缠上了,你说到时候咋办。” “你想的还真多。”刘兴安白了齐正业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真以为这个吕小姐会和宇辰走到一起?她明显别用有心,宇辰自己在局中看不透罢了。” “你都看出来了,那你还敢让她照顾宇辰,就不怕她有什么别的用心?”齐正业是没弄清刘兴安的想法,按照他的意思,就应该和吕之卉划清界限,他们分别住两个洞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才最好。 “她绝对不会对宇辰动手的。”刘兴安又白了齐正业一眼,道:“宇辰现在是她的护身符,她恐怕比你我还怕宇辰出事。况且你看宇辰的样子,他怕是还十分享受呢,这段时间他在这疗伤,我们就暂且相安无事把。” 齐正业闻言,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刘兴安话中的意思。皇永宁忽然出现,居然挥刀去砍皇宇辰,事情有了重大的变故,不知外界情况如何,等皇宇辰伤好了,还不知道有什么挡在他们前面呢。现在既然吕之卉愿意亲近皇宇辰,就当这段日子是给他消遣罢了,从这洞穴出去之后,后面的路,必然无比艰难。 “让宇辰多和她亲近把,也许到后面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刘兴安轻声道:“这女子不简单,我想了这么多天,也没看透她的用意,就刚才对话的那几句就知道,在城府上,我和他并不是一个层次的。” “小屁孩子,艳福还不浅,这样的绝色美女居然愿意主动献身,不知道上辈子基了什么德。”齐正业有些不慢的抱怨一句,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洞穴中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另一个洞穴中,却是春色盎然。 第六百三十三章:升温 齐正业和刘兴安出去了,吕之卉却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就坐在皇宇辰身侧,一双带火的眼睛一直看着皇宇辰,看的他好不自在。但刚才吕之卉伸手抚摸他的后背,却又让他欲罢不能,这种矛盾的感觉正如刘兴安说的,皇宇辰的确还有些享受。 饭菜就放在一旁的桌上,吕之卉既没有拿过来给皇宇辰吃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皇宇辰,她明知道皇宇辰一丝不挂,却根本不离开,一幅就想看他的样子,着实让皇宇辰有些窘迫。 说实话,皇宇辰现在真的有些饿了,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十天,虽然这些天也都会被喂一些吃的,但大多都是流食,现在醒过来,就感觉腹中空虚,急需吃东西,但吕之卉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却一丝不挂,又怎么能直接从床上起来。而且自己背后受伤,没有人帮忙也肯定是起不来的。这时候皇宇辰心中就一阵暗骂,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俩人实在是不靠谱,也不说把吕之卉弄出去让自己穿衣服吃饭,现在就这么把自己扔在这,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实在难受。 其实他不知道,刘兴安是故意这么干的,为了就是让吕之卉得逞,在他们看来,皇宇辰出点丑没什么,后面要进入丛林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而现在吕之卉对皇宇辰的感觉,将决定后面很多事。 从吕之卉的言语中能听得出来,她肯定十分了解丛林之中的势力,而且和这个势力的关系肯定不怎么样,皇宇辰一路上都被人盯着,这就肯定和赤虹宗内发生的事情有关了。这件事可是可大可小,在没有弄清林中势力的目的之前,多和吕之卉亲近,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吕小姐……”皇宇辰缩在一旁,趴在床上,看着吕之卉,道:“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起身?” “我不看着你,你自己能起身?”吕之卉一脸笑意,相比皇宇辰的害羞和窘迫,吕之卉更像一个久经人事的老江湖,在这件事上完全占据了主动,相反皇宇辰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再自己丈夫面前不好意思穿衣服一样。 皇宇辰尴尬的瞥了瞥嘴,齐正业和刘兴安不在这,他自己的确也起不来,别说自己穿衣服,恐怕翻身都是问题,背后的伤口上了药虽然已经不疼了,但过多的动作还会牵动伤口,让伤口撕裂,影响恢复的时间。 “能不能麻烦你叫我两位师兄进来?”皇宇辰语气有些怯生生的,吕之卉在边上这么看着他,让他心里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是我赶他们出去的,叫他们做什么?”吕之卉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道:“你放心,后边的一些时日,他们也不会轻易进这屋的,你我两人就住在这,你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负责。”说着,吕之卉起身,打开一旁的柜子,在里面翻找一下,找出一条短裤来,而后走到皇宇辰面前,拿给他看,道:“你看,姐姐你给你做的,肯定合身,来,我给你穿上。”说着就要去掀皇宇辰的被子。 “别……”皇宇辰赶忙拉紧自己的被子,道:“不用 ,真不用……” “呵呵呵呵。”吕之卉被皇宇辰的样子逗得花枝招展,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这样子也没办法自己穿,我不掀你被子,在里边帮你穿,这样可好?” 看到吕之卉没有一点要离去的意思,再看看她手里的裤头,皇宇辰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松开了自己拉着被子的手。吕之卉上前一步,双手伸进被子里面,真的给皇宇辰把裤子穿上了,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碰到皇宇辰的皮肤,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传来,由下而上,别提多舒服了。 “好了,我扶你起来把。”就在皇宇辰还在享受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吕之卉轻轻拍了拍皇宇辰的被,然后慢慢掀开了他的被子,伸手去扶皇宇辰。皇宇辰也不再反抗,任凭吕之卉将自己扶起,身体颤巍巍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吕之卉的力量极大,皇宇辰几乎是被他抱过去的,坐在桌旁的藤椅上,吕之卉顺手再一旁拿了一件上衣,披在皇宇辰的身上,这才道:“每日要动一动,对你恢复有好处的。” 皇宇辰此刻脸颊微红,他还从没有被这么照顾过,从小到大也真的没有被女子这么亲近过,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却十分享受,轻轻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虽然只穿了这么少,但在洞中却感觉不到寒冷,皇宇辰左右看看洞里的陈设,在这住了十天,他才有功夫去看周围。 洞穴被布置成四间房屋,皇宇辰所处的这间应该是其中最大的一间卧房,他睡的床也明显不是单人床,屋内设施应有尽有,能看出来这洞穴的主人很有涵养,洞中的陈设也明显不是普通的物件,东西看起来古色古香;洞穴的顶上明显有采光的设计,洞中此刻并没有点什么灯火,但却光线充足,从光线上来看,现在应该正直正午。 简简单单的看了看,从这洞穴的设计和布局,就能看出这洞穴的不简单,能在这样的蛮荒之地拥有如此的洞府,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皇宇辰仔细想了一下,以他们东王府的人力财力,修建这样的洞府虽然并不困难,但却绝对不会做的这么隐蔽,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明显不可能依靠太多的工匠来做这件事,顺着这个想法略微一想,修建这个洞穴的人,恐怕拥有恐怖的修为。 “怎么不吃?”吕之卉坐在皇宇辰身侧,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开口问道。 “吕小姐,这洞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皇宇辰左右看了看,而后看向吕之卉,说道。经过方才有些亲密的接触之后,皇宇辰对吕之卉的感觉又提升了一些,已经不像之前那种还带着很大的羞涩和抗拒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还叫吕小姐?”吕之卉闻言一皱眉,道:“叫姐姐!” “哦……”皇宇辰一愣,立刻改口:“姐……姐姐。” “乖弟弟。”吕之卉眯着眼睛,笑道:“这洞穴开始是天然形成的,后面略微改造了一下,形成了现在的格局,并不是完全人工开凿的,发现这个洞穴也是巧合,在去沙城之前, 姐姐一直都是在这住的。” “之前是姐姐一人在这住吗?”皇宇辰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想抬手去拿,但只略微一抬手,就感觉背后一阵刺痛,不由眉头皱了一下,吕之卉见了,坐的离皇宇辰进了些,将饭菜拿过来,夹了一口,喂给皇宇辰吃,皇宇辰也没拒绝,张口吃了。 “之前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兄长。”吕之卉一边喂皇宇辰,一边轻声道:“后面出了一些变故,姐姐我去投靠了林子里边的势力,兄长就不知所踪了。” “姐姐还有兄长?”皇宇辰来了兴趣,开口问道:“姐姐是在这出生的?” “那我可不知道了。”吕之卉笑着道:“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这了。”说着她从桌上拿了一个馒头,掰开了喂给皇宇辰吃。 “姐姐的兄长去了哪?”皇宇辰张口去吃,口中囫囵的问道。 “这事情说来话长。”吕之卉的眼中透过一丝别样的神色,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道:“等以后有了机会,在和你说吧,以后你要是娶了我,让姐姐住王府里了,姐姐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说到这句,皇宇辰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烦闷,眉头也皱了起来,吕之卉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皇宇辰嘴中,道:“怎么?你不想娶姐姐还是不想让姐姐住你的王府?” “不是。”皇宇辰立刻摇头,看向吕之卉,把嘴中的饭菜咽下,道:“姐姐,我只是心中烦闷,之前我二哥……”皇宇辰首先想到的还是皇永宁对他下杀手的事情,而对吕之卉说让自己娶她,却没有表示出什么。可能在皇宇辰内心深处,都已经开始接受这件事了。 “你不要多想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吕之卉用桌上的纱巾给皇宇辰擦了擦嘴,安慰道:“什么事情,也要等到你弄清楚之后才知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吃了几口东西,但想到自己二哥的事情,心中烦闷,一下就不再想吃了。 “不吃了,姐姐扶我走一走把。”皇宇辰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胃口,冲吕之卉道:“劳烦姐姐了。” 吕之卉轻轻点头,没说什么,站起身,将皇宇辰扶起,扶着他在洞穴之中散步。 两人彼此都有心事,但吕之卉掩藏的很好,皇宇辰却几乎都写在脸上;四间屋子已不算小,吕之卉带着皇宇辰算是走了一圈,也让皇宇辰弄清了洞穴的结构。 这四间洞穴,却只有一间卧房,这间卧房连着的是一间储藏间和里面的书房还有最里面有溪流通过的一间,四间房的布局很好,一个人住的话,会十分舒服。 “最近你先休息,其他的就先不要去想了。”转了一圈之后,吕之卉将皇宇辰扶到窗边,让他坐下,而后轻声道:“林子里边的人,已经知道你进了丛林了,现在即便是你想走,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不在这将身体养好,说其他的都是没用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再次不由的皱起。 真麻烦。 第六百三十四章:变革 帝国的另一面,东王府。 十天的时间,皇阳辉早已打开了黑石大门,加之沙绍元的配合,大量的飞地军士进入东王府驻地,实际上接管了东王府的领地,这一切都做的无声无息,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之前皇永宁被掳走之时,曾给皇元武提过一个人选,后面此人也被皇元武任命统筹管辖东王府的文案工作,各种物资调配,平时庞大的文案处理,几乎都落在了这个人的身上,此人就是金景山。 这段时间以来金景山一直在东王府,履行自己的职责,东王府此时已是今非昔比,整个王府内部,几乎已经没有了东王府的嫡系力量,但金景山这人还算中正,并没有因为没人看着他就徇私枉法,东王府的运转都还算正常,不过相较皇永宁,金景山的能力还是要差一些,好在现在四方的战事都已经结束,平金城附近的大量军士也被命令回了之前的驻地,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安排二十城内大部分官员上报的事件,并调配手中的资源。 皇阳辉的忽然归来,还是让金景山有些意外的。从他上任以来,他根本就没见过一个东王的嫡子,皇阳辉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东王府的嫡子,心中惶恐的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平日里耳中性格爆裂的皇阳辉再他看来,明显十分平易近人,也根本就没有公子的架子,为人十分亲善,待人也很和善。 算算日子,皇阳辉回道东王府,也有大概十天的时间了,其他都没有什么,只是最近有一件事,还是让金景山有些犯难。 皇阳辉要求他将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向他报告,这在金景山看来,是绝对不能做的。 东王府的传承人是皇元武,皇元武是东王长子,东王归天,理应皇元武继承东王大位,也就是说,金景山应该对皇元武负责,而不是他的弟弟。这是原则问题,即便是皇永宁来了,他也不会将手中的大小资料如实告知,因为这些文件几乎涉及了东王府的所有产业,包括所有城池内的人口,产业,资源和囤积的物资,甚至包括所有城池内现在所剩余的财产和军士数量以及战备物资,这些资料对于东王府来说十分重要,是不可能轻易给别人看的。 当初金景山被任命为东王府统筹的时候也是受宠若惊,这工作之前一直都是由东王府的嫡系人员来做,毕竟这涉及了东王府的核心资源,但皇元武的敕令却不会有假,而且宣布的时候,是东王府四城主之一的余生亲自跟自己说的。这对金景山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殊荣,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做好,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金景山其实已经正面拒绝了皇阳辉,虽然皇阳辉是东王府嫡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却并不是东王府的继承人,若按照程序来说,他也算是皇元武的臣子,没有权利要求自己做什么。让金景山犯难的并不是自己拒绝了皇阳辉,而是皇阳辉拿出了一样东西,让金景山 不知该怎么面对。 东王令,见令如见东王。 作为东王府的高级官员,金景山当然知道东王令的存在,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就同意皇阳辉的要求,而是回说要请示元武小王爷,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出乎他意料,自己完全拒绝了皇阳辉之后,他并没有再提这件事,反而每日还是对自己笑脸相迎,十分和善,这又让金景山心中不由多想。 直到今日,金景山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处理事务,皇阳辉从正门进来,脸上还是一直以来的那种笑意,走到金景山身旁,皇阳辉轻声道:“金大人,王府的这些资料,该给我看了。” 金景山闻言一愣,立刻起身回道:“三将军,没有小王爷的命令,下官真的不敢给三将军看,还请三将军不要为难下官了。” “此一时彼一时了。”皇阳辉眯着眼睛,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声道:“我大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王爷了,最新情报,大哥已经进入了帝都,登上祈天皇位,现在我大哥已经是祈天的皇帝,不再是东王府的小王爷了。” “什么?”金景山闻言,瞪大了双眼,十分不相信皇阳辉所说的话,这变故来的太快了,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觉得怎么都要再等一些时日,虽然帝都之前的战事已经结束了,皇元武登上皇位只是时间问题,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事实如此,这几日我打算去帝都面圣,要么你跟我一起去,要么把资料给我看了,我见了大哥好有的说。”皇阳辉冲金景山咧嘴一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得到了这个消息,金景山真的沉默了,事情有了根本的变化,东王府是皇元武的根基,他现在是祈天的帝王,对于东王府的管控肯定会更加严密,而他能依靠的也最有可能依靠的,就是他的兄弟,这个时候再得罪他的亲弟弟,是不是对自己…… 考虑了一下,金景山抬头看着皇阳辉道:“好吧,我答应你。” 权威加利益,往往会让人放弃自己心中一贯坚持的底线;此刻,皇阳辉对于金景山来说就是权威,而皇元武成为了皇帝,对于金景山来说,就是更大的利益。在这面前,他很快的分析出了利弊关系,放弃了自己之前坚持的事情。 皇阳辉,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三日后,皇阳辉离开东王府,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前往东王府的边境平金城,他要从这里出发,进入帝都。于此同时,东王府四处驻军也收到了皇阳辉的命令,命令他们原地待命,没有皇元武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命令上盖上了东王的印信,当然,这印信是皇阳辉伪造的。不过因为皇阳辉的身份,没有任何人怀疑这命令的真实性,即便远在平金城的柳元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有些疑虑,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皇阳辉是皇元武的亲 弟弟,而且他们兄弟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争位的事情,柳元也根本不可能想到,皇阳辉已经和飞地天清城走到了一起。 就这样,又过了五日,皇阳辉来到了平金城下,见到了平金城现在的城主,柳元。 帝都之事已经平息,余生也已经前往帝都了,皇元武登上皇位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东王府传开,这个消息几乎让东王府全民沸腾,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元武会成为祈天的新皇帝,皇元武在东王府的威望无人能及,几乎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都是兴奋和激动,包括柳元在内。 虽然他们从最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皇元武真的会成为祈天的帝王,但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让所有人都十分激动。 柳元亲自出城迎接了皇阳辉,将他引入平金城城主府,二人对面而坐,把酒言欢。 两人都是武将,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详谈甚欢,气氛融洽。皇阳辉回到东王府已经有些时日了,柳元当然听说了这件事,但他却没有往飞地方向去想过,只想着现在大雪封山,皇阳辉在南境的事情可能被搁浅,故此才回到东王府的;而且现在正好赶上了东王府百年难遇的喜事,柳元自然也不会开口询问此事。 “三将军,你这次去帝都,和陛下说过吗?”柳元喝了一口酒,冲皇阳辉笑了笑,对皇元武的称呼,也已经从小王爷,改成了陛下。 “不曾说。”皇阳辉笑着摇摇头,道:“不过我只带这么点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觉得我会谋反吧。” 说完,皇阳辉和柳元对视,二人哈哈大笑。 皇阳辉会反皇元武,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整个东王府都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柳元和皇阳辉把酒言欢,一直喝到深夜十分才算告一段落,柳元心情大好,喝的大醉,是被皇阳辉扛回卧房的。 凄冷的夜,皇阳辉站在柳元卧房的门口,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月,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一个黑影,快速的进入了他身后的卧房,里面的柳元哼了一声,再没有了声音。半晌之后,柳元打开房门,站在了皇阳辉身后。 “难对付吗?”皇阳辉没有回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本人,就是始作俑者。 “还好。”柳元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醉意,之前喝下的酒,就好像凭空消失了:“醉了的人,意识没有那么强烈。” “那就好。”皇阳辉笑了笑,没有回头,他径直走下了台阶,向府外走去;柳元静静的站在原地,他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好像有什么在他脑中拼命的挣扎,但外面表现的,却是冰冷的安静。 皇阳辉走了,借着夜色,带着他的护卫队,离开了平金城,他做了他要做的一切。 漫漫长路,皇阳辉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帝都。 第六百三十五章:似君非臣 余生,追上了在积雪中艰难赶路的补给车队,并和他们一起赶到了帝都,面见了皇元武。 此次见面,余生在三拜九叩之后,感觉到皇元武变了,变得有些冰冷,有些高高在上,不再是那个他曾认识的小王爷了。但毕竟现在皇元武已经是实际上的祈天帝王,这些改变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补给队的到来,直接解决了皇元武的燃眉之急,在余生到达之前,他已经派出部队直指北王府,要求所有北王府境内的城池听命,将百姓迁入距离帝都最近的几个城池附近,废去北王府,从此祈天北境,将成为真正的无人地带,待得所有事情都平息之后,才有可能再重启北境驻地。 这个命令看似十分冰冷且无情,又是皇元武登基之后的第一道正式命令,这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元武并不是一个虚怀若谷的帝王,相反,他更像一个征服者。 但在余生看来,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保证帝都的安全和食品补给,保证刚刚稳定的祈天帝国不至于动.乱,保证帝都百姓的情绪稳定,也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北王府,是必须征伐的地方,这也是皇元武必须要走的一步。 几个月的战乱,帝都已经没有余粮,大雪封路,各地的粮草也运不进来,况且现在周边行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都不太明了,他们是否真的承认皇元武帝王的地位还犹未可知,想靠他们支援帝都,这期盼好似水中月,根本没有根基。 余生带来的粮草并不多,但也是按照皇元武十五万大军十五日的配备携带的,这些粮食足够支撑到北境的第一批粮草运到,通过打通链接北境的道路,这个严冬,应该可以平稳的度过了。 至于帝国的其他事情,只能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再做定夺。周围行省都被派去了送信的斥候,要求所有行省的长官进京面圣,这也是皇元武试探他们心思的第一步。 因为皇元武登基,在他的治理下,帝都好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金殿上文武林立,每日早朝,好像和几月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皇元武坐在龙椅之上,极少说话,下面这些官员极尽讨好之能事,不停的给皇元武献殷勤,但他置若罔闻,每日的早朝也好似变成了例行公事。 毕竟现在大雪封山,帝都的事情已经平息,也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事情;至于有些官员上报的可能的杨勤同党,皇元武连理都懒得理会一下,直接交给下面的官员去办了,至于他们要怎么办,想怎么从中捞取好处,皇元武根本一点都不关心。 余生到了帝都,已有接近十日,皇元武并没有单独召见他,也没有表现的如何亲近,余生心中淡然,也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皇元武现在毕竟是皇帝,他不可能和之前一样与余生促膝长谈,之前虽也是君臣,却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所有和皇元武出征的军士几乎都得到了封赏,军官们大多连升两级,他们手下 的军士也大多得到了奖励,只是现在帝都百废待兴,恰逢大雪封山,皇元武实际控制的区域除了东王府和帝都,就只有东王府链接帝都的这条通道了,祈天诺大的疆域,众多行省,实际上都没在皇元武的控制之中。 他虽然已经得到了所有行省官员的名册,也安排人去通知他们自己登基的事情,但截止到目前,也没有一个行省的官员前来面圣的。对此皇元武到是表现的不骄不躁,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有一日夜里,余生正在皇元武赏赐给他的府邸书房中看书,两位内官忽然到来,通知余生前去面圣。 余生的府邸没有下人,这个他之前的生活作风没有任何区别,诺大的府邸就只有他一个人,连侍从都没有,余生甚至连自己府邸的大门都懒得关,因为在现在的帝都,根本没有可能威胁他的性命。但两个内官忽然来临,看样子有些小心翼翼的,余生立刻意识到皇元武找他一定有要事,根本想都没想就和两个内官走了。 通过皇宫附近的一道暗门,两个内官引着余生进入了皇宫,来到皇元武的寝殿内,随后两人退去,余生独自站在寝殿之中,诺大的寝殿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一人,成为了帝王的皇元武,也并没有贪图享乐,他和余生差不多,一点也不喜欢别人伺候自己。 皇元武缓步从后面走出,余生见了,立刻要下跪行礼,皇元武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而后再挥挥手,示意余生和自己走。 余生面露狐疑,皇元武在自己的寝殿内,怎么还如此小心?心中带着无数疑问,跟在皇元武身后,两人进入了一个并不大的寝室,这间房屋装潢的华贵富丽,不愧是祈天帝王的寝殿,只是这房屋明显不是给帝王用的,应该是伺候妃子或者皇帝就寝的换班下人用的寝房,只是皇元武并没有安排任何人服侍他,诺大的寝宫中,好像只有他自己。 “坐吧。”进了房间之后,皇元武指了指一旁的坐榻,轻声和余生说了一句,自己则直接坐在了另外一张坐榻上,给余生指的这张,就在他的正对面。 余生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过恩之后,才走上前,坐在了皇元武对面。 皇元武看着坐下的余生,咧嘴一笑,道:“怎么,我当了皇帝,你就不认识我了?” “陛下说笑了。”余生立刻回道:“怎么会不认识陛下。” “那你来了十几日,如何不进来找我?”皇元武看了余生一眼,左手边有一个小炉,上面坐着一个精巧的茶壶,此刻已呼呼冒着热气,皇元武将茶壶提起,顺势给余生倒了一杯茶。受宠若惊的同时,余生挺直身体,轻声道:“陛下,微臣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在外你我是君臣,在这就算了吧。”皇元武冲余生摆了摆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声道:“在帝都时日也不短了,我没发现什么好的,就这茶还是不错,你尝尝。” 余生赶忙点头,他不 抬头去看皇元武,他现在毕竟是皇帝,仰面视君是死罪,他可没有得意忘形到认为自己真的是皇元武的兄弟,即便真的皇元武的兄弟来了,也要遵循起码的礼数。余生双手将茶杯拿起,轻轻的喝了一口,的确如皇元武所说,沁人心脾。 “好茶。”余生不由的感叹道。 “自然是好茶,不然也不会请你喝。”皇元武笑了笑,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余生,问道:“余大哥,你到帝都也有十日了,看出什么了没有?” 皇元武的一声余大哥,传到现在余生的耳中,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开口道:“不知陛下问的是哪方面。” “任何方面,说说看。”皇元武摆出一副要和余生闲聊的架势,云淡风轻。 “帝都百废待兴,但却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陛下登基之后,百姓欢呼雀跃,也没了之前那种愁云惨淡,民间一片祥和。”余生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 “嗯,继续说。”皇元武提起茶杯给余生倒茶,余生赶忙再挺直身子,有些诚惶诚恐。 “文武百官对陛下十分爱戴,各司其职,竭尽所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以保的帝都长治久安。”余生挺着身子,又说了一句。 “嗯,还有呢。” “陛下每日临朝,君临天下,文武无不尽心尽力,欣欣向荣,我朝定会成为祈天之中兴,福泽万代。” 两人谈话的感觉,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虽然皇元武表现的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余生心中却清楚的知道,之前的皇元武,是还没有行过登基典礼的小王爷,自己算是他的义兄,中流砥柱,那时两人的关系可以随意些;但现在皇元武已经贵为祈天的帝王,虽然自己还是他的义兄,但感觉却已经完全变了,以前二人亦臣亦亲,现在二人却已经成为了完全的君臣关系,说话的时候,也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余大哥,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总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皇元武看看余生,道:“我深夜召你来此,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万金油的马屁话的。” 余生一听,立刻退了一下,弯腰伏地,口中赶忙道:“陛下赎罪。” “什么陛下不陛下的,你烦不烦?”皇元武看看余生,道:“我跟你说了,在这你我不是君臣,你再这样就回去吧!” “臣……遵旨。”皇元武有些微怒,余生当然听出来了,方才的这些话,是皇元武几乎每天都听的,余生这么说,也有自己的目的,皇元武在试探他,他何尝不是也在试探皇元武呢? 随后,余生直起身,又凑到了桌前,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但他还是不曾抬头去看皇元武,口中轻声问道:“陛下,你深夜召我到此僻静之处,到底想问什么,还请明言。” “你觉得,天下会乱吗?”皇元武眼光深邃,看着余生,一字一顿的问道。 第六百三十六章:皇家寡人 余生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释然。 皇元武问的,看似是祈天天下的事情,其实另有所指。他登上帝王之位,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是必然的,但却明显未尊祖训。虽然皇元武也算是皇亲国戚,但毕竟不是嫡系子孙,按照即位的法理,皇元武并不是皇位的首要继承人。 帝都之前的战乱持续了几个月,所有人都知道为了就是祈天皇帝的大位,况且在战乱之中,当时的皇帝已经死了,帝都落入了外人之手,天下人都知道祈天要变天了,只是不知道这天到底会怎么变。 周围所有的行省有一定的自治权,他们在观望的,也是这件事。 虽然他们都知道祈天的皇位一定会落在四个王府之间,他们在之前也都有布局,和其他王府之间也有大量的往来,不然西王皇承弼和南王皇良平就算进入帝都也会十分艰难,哪会在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帝都呢。 但天下所有势力,恐怕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东王府最终登上高台。 因为东王的训诫,皇元武等一众兄弟极少和行省的帝国官员有什么来往,帝国的政事也很少过问,就算三王叛乱的时候,有行省的信件传递到东王府,但也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现在皇元武成了祈天的帝王,这些之前动过心思的行省官员们,这些祈天内部的势力们,自然会心中忐忑,再没有人出头之前,他们一定都会处于观望之中。 “依臣下之见,乱不了。”余生低着头,轻声回道:“帝国所有势力最怕的就是东王府,现在我们东王府成了祈天的主宰,对于他们来说是噩耗,同时也是警告,陛下只需几封书信,倘若所有行省之中有一个首脑承认了陛下的地位,并且进京面圣,剩下的人,就不足为虑了。” “哦?你也是这么看的吗?”皇元武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双目微眯,看着余生,道:“倘若没有人进京面圣呢?” “不会。”余生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怎知不会?” “以陛下才干,必然早就未雨绸缪,我来帝都十余日,却没见刘仪在陛下左右,想必陛下早就想到了这一步,提前将他派出去了。”余生面不改色,低头轻声回道。 “你看的倒是仔细。”皇元武闻言呵呵一笑,继续道:“不过我已经传令让他回来了,想必不出几日便会回京。” 余生闻言,心思转动,但没有开口接话。皇元武的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问余生政事,其实还是再试探他,叶观失踪之后,皇元武身边能谈事的人并不多,刘仪算一个,他是跟着皇元武成长的,算是皇元武的嫡系,与皇元武是同一战线,忠诚自然没的说。另外一个就是余生,余生的头脑和处事方式比刘仪强了许多,不然也不会被东王任命为四城主之一,掌东王府粮草。 虽然皇元武和余生年龄相仿,算是共同成长的,但余生却并不算皇元武的嫡系,之前 势力控制在东王府的范围,余生不会对皇元武造成任何威胁,但现在位置变了,所有的事情就有可能改变。皇元武要试探余生的心意,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留在皇元武身边的可用之人,真的不多。 “你说的不错,只要有一人肯进京面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但我却并不打算这么办。”皇元武眯着眼睛看着余生,他还没有将自己的称呼改为朕,想必他自己心中也知道,现在他这个皇位,坐的并不稳。 余生心思转动,立刻就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开口道:“陛下请明言,要臣下如何做?” “不用你如何做。”皇元武呵呵一笑,道:“东王府是我根基,柳元虽骁勇,但却不是个守城之人,你要提我守好东王府,其他的事情才好办。” 余生没说话,但他心中却已经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刚才开口询问,只是为了确定皇元武的意图。 两人接触了这么久,皇元武成为东王府的实际控制人之后,余生也是不遗余力的支持,现在试探已经结束了,彼此之间就不需要更多言语。 “臣下,遵命。”几息之后,余生起身,恭敬的向皇元武行礼。 “明日早朝,我会宣布对你的任命,东王府以后就是你的管辖之地,帝都的一切事物后勤,暂时都要靠东王府方面的支援,余大哥,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皇元武看着余生,语气变得凝重,他找余生来,其实就是这一个目的,因为他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足够影响整个祈天的大事,而在这件事之中,东王府是重中之重。 “臣下明白。”余生再次恭敬行礼,而后轻声问道:“敢问陛下,臣下回去之后,是否要换柳元进京。” “暂时不用。”皇元武轻轻摆手,道:“现在大雪封路,不适合进军,所有事情都等到春日再说,过几日就是春元节了,过了节之后,你便回去吧。” “臣下遵命。”余生恭敬行礼,而后站在原地,等着皇元武后面的话。 “哦,对了。”皇元武冲余生笑笑,而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牌子,扔给余生,道:“我这寝殿也没人,拿着这个牌子,以后可随时进来找我。” 余生下意识的接住,低头看了看,这是一块通体金黄的令牌,从手感上看,明显是纯金的,上面刻了一个明显的“皇”字,有了这个令牌,余生就获得了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利,看过之后,余生立刻屈膝下摆,高声道:“谢陛下。” “行了,你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说。”皇元武冲余生笑笑,又喝了口茶,道:“还有,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把你的礼节收一收,我不习惯。” “遵命。”余生闻言,从地上起来,缓缓的后退了三步,这才退出了房门,轻轻将屋门关好,余生径直从寝殿的正门走出。 外面,一片凄冷,诺大的寝殿,好似只有门口的两 个侍者,皇元武登基之后,好像将他的贴身护卫都遣散了,身边不留一个人。 余生抬头看看天空的那一轮明月,一种淡淡的冷意充斥全身;皇元武登上皇位,对于剩个东王府来说,都应该事一件幸事,但余生见过皇元武之后,感觉其中有些不妥,这只是心中的一种感觉,他却说不上是什么。 在来帝都之前,余生大概也猜到皇元武召见自己的用意了,现在祈天可算是百废待兴,皇元武登基成为皇帝,但他身边大多都是武将,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光靠武将是绝对不行的。 而对于现在的皇元武来说,帝都对于他,如同鸡肋,他登上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皇位,获得的是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京城,而祈天诺大的疆土,却并没有在他的实际掌握之中。在这个时候,对于皇元武最重要的,还是东王府。而能够掌控东王府大小事宜的,除了皇永宁之外,就只有自己了。现在皇永宁不知所踪,皇元武能够依靠的,可能也只有自己。 余生理解皇元武对他的试探,也能理解皇元武将要做的事情,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 皇永宁一直没有消息,余生却也不能直接开口去问,这件事肯定压在皇元武的心上让他十分苦闷,但余生却也没有什么能够解决的办法。既然自己没有办法解决,作为臣子,最好就是不要开口去问。 不光是皇永宁,皇元武的三个弟弟,皇永宁失踪,皇阳辉远在南境开荒,皇宇辰又去了赤虹宗,现在音信全无,皇元武登基之后,身边连个能够一同庆祝的自己人都没有,这种苦闷,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跟在侍者身后,余生出了皇宫,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此刻已是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能看到不远处巡逻的兵丁,这是他们的使命。 余生慢慢的向前走,他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但他却走的很慢,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已过了有一刻钟。 站在府邸之前,余生再次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道:祈天战乱将起,为了少数人的利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又将流离失所。 但这些,却也不是余生能够左右的。表面上看,好像所有的人都没有错,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有人也都因为自己的理由去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任谁也无法料到。 余生的心情有些苦闷,他一个人走入府邸,轻轻的关上了府邸的大门,他的目光有些忧郁,但在大门关闭的一刹那,却又变得坚定。 …… 这日清晨,数千人的骑兵,来到了赤虹山下,占领了赤虹宗山下的小镇,他们没有烧杀抢掠,只是在镇中安营扎寨,完全占据了这里。 皇永宁站在山脚,抬头看看云雾环绕的赤虹山,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踏上了赤虹山。 第六百三十七章:物非人非 祈天腹地,赤虹宗。 十几日过去,赤虹宗好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之前被遣散下山的大量弟子,大多数都还没有离开赤虹山的范围,被司空正阳召回,再次回到了门派中。 因为赤虹宗四峰长老已经名存实亡,整个赤虹宗也只剩下司空正阳一个尊者,他对赤虹宗做了一个简单的改变。 主峰,还是内门弟子的聚集地和选拔地,因为之前变故的原因,主峰上的建筑已经沦为废墟,司空正阳索性就将这里当成了一个公开的场所,以后也当成赤虹宗主要的活动区域。 之前皇宇辰看到的赤虹宗主峰建筑,大殿,广场,还有记名弟子居住的几条街道都已经化为飞灰,不复存在了,但出乎意料的,在强大的力量爆发之后,愿景楼,还好好的立在那里,哪怕其他地方的建筑都已经变成瓦砾,愿景楼就像一片广袤农田之中的一颗树,鹤立鸡群。 司空正阳当然知道愿景楼的事情,但现在他手中没有太大力量,也没有想好怎么去掩藏愿景楼的秘密,索性先将整个主峰关闭,不准许任何弟子踏上主峰。于是乎,赤虹宗由一个五座山峰形成的门派,变成了一个由四座山峰围拢的门派,包括后山在内,形成了一个新的体系。 司空正阳则回到了自己的山峰之上,众多弟子回归之后,他不再痴迷修炼,而是用更多的时间指点弟子修炼,将大多数弟子集中在自己的山峰之上,而将其他地方改造成宽敞的居住区和修炼区。按照这样的方向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赤虹宗又会恢复往日的欣欣向荣。 毕竟没有人知道赤虹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那些惊才决绝的弟子都去了哪里,司空正阳也没有明言,这件事在他内心之中也是一个巨大的伤口,在他想好要如何做之前,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林依依最近的日子还算好过,只是皇宇辰走了之后,她身边再也没有了一个亲近之人,两个师弟被端木怀吸去了精神力,变成了精纯的能量体,在轰击界门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自己的师父天绝散人没有留下一句话,他现在是死是活,林依依也不再关心,毕竟天绝散人选择放弃他所有的弟子,默许他们都变成能量体,以提供更多的能量轰击界门,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弟子,那自己也不必将其当成师父。 可怜两个师弟,并没有其他瞬行者施展术法让他们回来,他们也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就算这样,林依依又能怎么做,她甚至连仇人是谁,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应该恨端木怀,还是天绝散人。 很多弟子都回来了,赤虹宗连通下面的传送阵还可以使用,回来的人中不乏林依依之前收的小弟,也就是和她签过卖身契的这些人,不过这次林依依却放弃了她林扒皮的角色,当着他们的面,将所有卖身契都焚毁了,赤虹宗新的时代来临了,要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作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并且经历了一切的赤虹宗弟子,林依依被特许可以进入主峰核心区域,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但林依依还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距离那日的震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林依依也早就从之前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她本也不是那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过去的事情,很容易能够接受,也能够面对现实。瞬行者的观念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头脑中,瞬行者居住的愿景楼,并没有在强大的力量之下毁灭,抱着解开秘密的想法,林依依来到主峰,在愿景楼前,已经十几日了。 非是她不愿进去,只是愿景楼周围存在一道透明的屏障,无论林依依用什么手段,也无法突破这屏障进入愿景楼之中。 不过即便这样,林依依还是没有用离去,这十几日,她将愿景楼周围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愿景楼整个结构,甚至楼上有多少瓦片,她心中都大概有数了。单是从外面看,这就是一座普通的两层小楼,放在街道之中,根本毫不起眼,很难想象这里是瞬行者的居所,也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来。 这一日,正午。 林依依一如既往的站在愿景楼前,想弄清愿景楼的秘密,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依依立刻回头,看到一个全身黑甲的男子,正在慢慢向愿景楼的方向走来,他的脚步很慢,但速度却不慢,还没等林依依弄清情况,这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走到了自己身侧,同样抬头看向愿景楼。 林依依眉头微蹙,这个男子比他高出多半个头来,身材修长,面目清秀,眉羽之间与皇宇辰有几分相似,但眼神的光泽却没有皇宇辰那般纯洁,多出了几分别样的神采。这样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忽然站在林依依身旁,让她完全摸不清情况。 赤虹宗主峰已经封了,看这人装束,也明显不是赤虹宗弟子,他是怎么上来的? “你是谁?”林依依后退了一步,同时体内斗气运转,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眉头微皱。 “哦?你看不出来吗?”黑甲男子转头,冲林依依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轻声道:“以你的才智,大概能猜到一些吧。” 看到这人的正脸,无论是脸型轮廓,还是五官细节,都和皇宇辰神似,再从他年龄来看,林依依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测,只是她却不敢真的说出口。 皇宇辰已经不在山上了,这人明显是皇宇辰的近亲,他上山来,怕是来寻皇宇辰的,而现在赤虹宗成了这个样子,皇宇辰又不知所踪,如果此人开口问自己要皇宇辰,又要如何说。 此刻林依依的脑子有些乱,忽然想到了一些她本来有答案,但却不知道怎么去说的问题,因为她和皇宇辰之间的情愫,看到皇宇辰的家人,她心中就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方才内心的怀疑,立刻烟消云散了。 这黑甲男子,就是带着数千骑兵占领了山下镇子的皇永宁,此刻他站在林依依面前,面带微笑,和当初看到皇宇辰的时候如出一辙,他眯着眼睛看着林依依,笑道:“怎么?你真的看不出来?” “你……你是……宇辰的……”林依依猜到了皇永宁的身份,立刻变得有些窘迫,他知道皇宇辰父母都已亡故,他的兄长是他仅有的亲人;想到了这一层,林依依忽然有一种新媳妇见公婆的感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是他二哥,皇永宁。”皇永宁微笑的看着林依依,轻声道:“我知道你,虽然不曾到过赤虹宗,但你的事情,我还是听过一些,你两次参与对宇辰的动作,都成功了,对吧,林依依。” 林依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怯生生的看了皇永宁一眼,现在处于一种窘迫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到皇宇辰言语之中的漏洞。皇宇辰根本没和林依依说过二哥皇永宁的事情,林依依只是知道他有一个二哥,很多事情确是不清楚的。 “宇辰呢?”皇永宁随意的看了看周围,开口问道:“你们宗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皇永宁再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根本一变都不变,好像再问一些他原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也决口不提自己之前见到皇宇辰的事。 “他……他下山去了,宗门出了些事……”林依依还没有再这种感觉中恢复过来,说话还是有些怯生生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越和皇永宁说话,这种感觉就越深。 “哦?出了什么事?”皇永宁脸上的笑意不减,上前一步,距离林依依的更近,再次轻声问道。 林依依都没有做一点躲避的举动,愣愣的站在原地,迷茫的看了一眼皇永宁,而后喃喃道:“出现了……出现了一道门……” “何人,敢来我赤虹宗撒野!”就再林依依娓娓道来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声爆喝,打断了林依依的话,也立刻将她这种奇异的状态打断,林依依瞬间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身前的皇永宁,赶忙飞速向后退了几步,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落下,来人一身道袍,仙风道骨,面容似刀劈斧凿,棱角分明,眉头微皱,看着一身黑甲的皇永宁,此人正是赤虹宗的最后一个尊者,也是现在赤虹宗的宗主,司空正阳。 司空正阳的忽然到来,也明显让皇永宁一愣,他双目微眯,轻声道:“还真没想到,经过这样的浩劫,赤虹宗居然还有尊者留存,真是失策了。”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司空正阳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不管你是谁,到我赤虹宗对我弟子用迷惑术法,也是说不过去的。” “阁下息怒。”皇永宁冲司空正阳轻声一笑,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这里罢了。”说着,皇永宁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愿景楼。 此刻,愿景楼中忽然又一道白色光辉闪耀,一闪即逝。 第六百三十八章:全民皆兵 听到皇永宁的话,一抹异样的神采从司空正阳的眼中闪过,但他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一样的拉着脸,面容严肃。 “我赤虹宗事务,于你何干?”司空正阳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隐隐带着火光,他不知皇永宁的身份来历,但敢独自一人登上赤虹山之人,绝对不能小觑。况且现在赤虹宗刚刚经历了浩劫,所发生的事情又十分匪夷所思,在没弄清来者的目的之前,司空正阳也不会真的动手。 “赤虹宗之事的确与我无关。”看到司空正阳,皇永宁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样:“不过这东西还在,就与我有关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依依现在恢复了神志,方才的记忆还在脑海之中,皇永宁的出现实在奇怪,很多地方都十分不合理,林依依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可能中了某种迷惑的术法,皇永宁想用这种术法,套出赤虹宗内所发生的事来,还好司空正阳及时赶到,打断了这一切。 皇永宁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了林依依一眼,并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意思,而是对司空正阳道:“赤虹宗,已经和这一切都没了关系,但只要这东西还在山上一日,你们宗门就不会不得安宁一日。你们连它是什么都不清楚,又为何要护着呢?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将此物取走,以后你们安生,我也安生。” 林依依听了皇永宁的话,眉头紧皱,脑中快速思考,这话,真的不像皇宇辰的兄长说出来的。皇宇辰的兄长都是祈天帝国皇族,是东王府的嫡系,军武之家,按理说应该不知道赤虹宗上发生的事情才对。之前赤虹宗发生的事,应该只有皇宇辰知道,而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皇宇辰和皇永宁说的;这也就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在赤虹宗发生时候之后很快的时间,此人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且开始向赤虹宗的方向行进了。 司空正阳皱着眉,脸上冷若冰霜。十几日之前发生在赤虹宗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甚至将他坚若磐石的修炼之心都动摇了;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从他的话语之间能听出来,很明显就是知情者,司空正阳此刻在脑中考虑,是不是要将此人擒住,然后问个清楚。 左右思考了一下,司空正阳开口轻声道:“好,你尽可取走。” 林依依闻言一愣,赶忙道:“长老,不……”话才说到一半,司空正阳回头瞪了林依依一眼,让她立刻收声;司空正阳的双眸之中满是血丝,这在一个尊者的身体上,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尊者体内的斗气有轻松调节身体的能力,而现在司空正阳满眼血丝,只能说明一件事,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思已经乱了。 根本不用去探究,林依依也能知道司空正阳心乱的根源,连她在内,一直都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赤虹宗所有的尊者都和端木怀一同消失了,只有司空正阳一人留下,这已足够说明问题了。 皇永宁看看司空正阳,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不减,而后回身,单手轻轻抬起,一道乳白色的光晕从他手中散出,几息之后,整个愿景楼周围,也开始散出同样的白色光晕, 这光晕越来越盛,几息之间就达到了顶点。强烈的光束刺激了林依依的眼睛,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被迫闭眼,等她再次能睁眼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愿景楼,已经从原地消失了,而皇永宁,正安静的站在原地,好似在感受些什么。 林依依弄不清情况,但一旁的司空正阳,完全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愿景楼被白色光晕包裹,最后.进入了皇永宁的身体之中,整栋小楼好似不是什么建筑,更像是某种能量体,此刻正在和皇永宁合二为一。 这个过程极快,还没等林依依要说什么,皇永宁已经再次睁开了双眼,再他睁眼的瞬间,两道清晰可见的白色光晕好似两把利剑,径直从他双眸中射出,飞向天际,林依依只觉眼前一花,一切都好似是幻觉一般,再看皇永宁,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样子,一脸柔和的微笑。 “既然赤虹宗还有尊者存在,这个地方就还是赤虹宗的宗门,我带走这个东西,以后赤虹宗和此类事情,就断绝了关系。”皇永宁看着司空正阳,轻声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这背后,拥有根本不是你能抗衡的实力。” 司空正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一旁的林依依脸色有些苍白,自己研究了十几日的愿景楼,别人却只用了几息的时间就收入了体内,她原本想参破的秘密,现在已化为泡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实力差距,让她的内心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以后,你们还会来此地吗?”半晌,司空正阳才说了这一句话,这也是他最想问的。 三十年前瞬行者忽然出现,完全改变了赤虹宗,让赤虹宗变得空前强大,但也完全走上了不同于宗门的道路,最后直接导致了一场浩劫,三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不会了。”皇永宁冲司空正阳一笑,道:“做好你的宗门,后面的事情都不要参与,无论对你还是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皇永宁说完,转头看了林依依一眼,这一眼,目光之中带着的不再是柔和的眼神。林依依从皇宇辰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尽的戾气,忽然感觉自己身处无边的地狱之中,周围是无尽的火海,而自己正在这一片火海之中挣扎,最终被烧成了灰烬。 几息的时间,林依依已是大汗淋漓,再一转神,自己却还站在原地,皇宇辰已经转身,慢慢的向远处走去。 林依依心中大骇,方才发生的事情看似好像在一瞬间,而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无尽的岁月,那种真实的被折磨的感觉现在还存留在自己脑海之中,看着皇永宁的背影,林依依愣愣的有些出神。 “将这一切都忘了吧。”半晌之后,皇永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司空正阳才轻声对林依依道:“忘了这一切,也忘了皇宇辰,方才他给你的警告,我多少也能感觉的到。” “他们……他……到底是谁……”林依依看着早已经消失踪影的位置,愣愣的出神,口中喃喃问道。 “不要问,也不要想。”司空正阳轻声回道:“未来要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和你我无关,你就在这赤虹山上好生修行,当事情平息之后,我不会再留 你。” 司空正阳说完,整个人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芒,转眼消失不见。 一片废墟之中,寒风轻轻吹过,只剩林依依一个人站在一片瓦砾之中,脑中一片茫然。 皇永宁……皇永宁……到底是谁…… 皇永宁下了山,带着自己的数千骑兵在此踏上了征途;正如当初皇宇辰所想,皇永宁此次的目的地的确是帝都,只是他真的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兄长,到底要做什么。 …… 司空沙地边缘,寒风呼啸。 沙城,已经被夷为平地,此刻沙地边缘,只剩下一片残破的城垣和遍地被冻僵的尸首;之前沙城之战死去的人,根本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就这么被扔在荒郊野地,最终和这一片冻土融为了一体。 一片残破的城垣之中,掩盖了更多被冻成冰雕的尸首,看他们的装束,明显就是不同的两个阵营,有的穿着盔甲,有的身穿毛皮。皇永宁的队伍开拔之前,不光夷平了整个沙城,而且将之前俘虏的所有人,悉数斩杀,包括了那些经过千辛万苦,只为回到故乡的西王府败军; 他们最终死在了距离自己家乡最近的地方,之前数十日的挣扎和拼搏,所有的争斗,经历的艰险以及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在这一刻,都好似被封印在无尽的冰原之中,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茫茫的雪原边缘,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人影,在朦胧的日光之中,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只能知道看似无尽的司腾沙地远处,已经被这极多的人影占满,这些人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进,他们拥有同样的目标和目的地。 很快,无尽的人群就经过了沙城废墟,众多身影从这废墟之上踏过,根本没有丝毫停留。 此刻,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有过来之人,都身披盔甲手握长刀,明显的正规军打扮,但如此规模的人数却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大军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完全从沙城通过,沙城建在沙地边缘,周围一片荒芜,通过军士的数量之多,好似大海之中掀起的巨浪。军队通过之后,之前被冰封在地面之上的尸首和残垣断壁,已经完全被踩得粉碎,沙城弹丸之城,就通过了如此密集的人群,那铺天盖地的足以填满整个沙地的人群,人数可想而知。 一个时辰之后,大规模的人群已经消失在远处深山之中,他们行进的方向,是祈天的腹地,那个方向的终点,是祈天帝都。 半晌,又是一队骑兵途径沙城废墟,这队骑兵人数不多,只有百余人,但每个都配备华丽的战甲,战马之上都披着精美的铠甲,多数马背后面都插着一面大旗,旗上只有两种字符。 其中一种,写着一个大大的“皇”字。 另外一种,写着两个大字“西王”。 身穿最华丽铠甲的骑士,正是西王皇承弼,他率队快速通过了沙城的废墟,在此期间,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沙城废墟,看了一眼已经被踩的细碎的众多尸首,脸上面无表情。 如此规模的人数,如此庞大数量的军队,西王皇承弼,西王府,倾巢而出,全民皆兵。 第六百三十九章:时光飞逝 自三王之乱平息之后,一切都好似平静了下来。 除了各地半空中曾出现过的一个诡异的石门外,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整个祈天,风平浪静。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好似有什么更大的事件,正在蠢蠢欲动,等待破土而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皇宇辰已经在吕之卉的洞穴中度过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动作还会有一些不适,经过修炼,他胸口的漩涡也恢复了往常的水平,并且在他的刻意修炼下,在此将整个身体漩涡变成了精纯的火属性。 经过之前的一场战斗,皇宇辰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战力的不足,他也和刘兴安齐正业聊过此类的话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皇宇辰的综合战力,大概相当于一个中等级别的武者,距离武师还有一定差距;关于火元素属性的使用,也还有极多可以开发的地方,这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并不可能一蹴而就。 关于他之前想,将单一属性修炼倒极致可以媲美尊者,这也并不是天方夜谭,只是现在皇宇辰的修炼手段已经完全异于常人,所有的方法都需要他自己摸索,故此他的修炼很可能会比平常人还慢,没有顿悟或大机缘,应该不可能一飞冲天。 经过一个月的沉淀,皇宇辰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现实,也不再急于求成了。不过他毕竟见过那种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果要与这种力量抗衡,自身的修为还是至关重要的。 关于他二哥皇永宁对他下杀手的事情,皇宇辰一直都埋在心里,和谁都没有仔细的去聊过;有一种想法一直都挥之不去,那就是他在自己经脉空间之中所经历的事情,那种匪夷所思的,和别人融为一体的感觉,在这一个月每次想到当时见到的二哥,皇宇辰都有同样的想法。 开始有了这种想法,越想就越觉得正确,如果事情的确是这样的话,那背后存在的势力很可能超出了他的想象。皇宇辰拥有混元阵,混元阵自成一体,加之自己曾经开启过混元阵,认识了苍茫城主,所以才能知道这些密辛,至于存在于自己经脉空间之中的几个声称是自己的人,从他们的言语中皇宇辰知道,他们是东王府的暗卫,是被混元阵禁锢在东王府的没有了躯体的灵魂。皇宇辰不相信自己的二哥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心中藏着的谜团奔来都没有解决,现在反而变得更多了。 赤虹宗之行并没有给皇宇辰任何答案,只是事实证明,要弄清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故此这一个月以来,皇宇辰考虑最多的并不是如何进入蛮荒丛林,也不是自己二哥皇永宁的事情,而是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进蛮荒丛林去。 二哥皇永宁已经对自己挥出战刀了,那架势明显是要要自己的命,他带着一队精锐骑士进入祈天腹地,要说不担心,这是绝不可能的。而且自己大哥现在才刚刚登上皇位,百废待兴,天下民心还没有聚拢,现在忽然出现亲兄弟带兵在帝国横冲直撞的事,后果可想而知。 皇宇辰想现在立刻就回帝都去,但有一点是他不得 不考虑的。 他现在回去,到底能做什么…… 以现在的皇宇辰来说,恐怕什么都做不了,他一样是家里最小的弟弟,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人马,只有两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师兄,能对局势起到什么作用? 可能……可能前面需要面对的,是自己亲生兄弟之间的冲突,虽然他从心底就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但自从看到皇永宁之后,皇宇辰的脑中就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二哥,现在很有可能会对自己大哥动手,皇宇辰不知道二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样的结果和可能的未来,是他绝对不愿看到的。 回去,还是不回去,皇宇辰十分纠结。回到帝都,他也只是一个站在自己大哥身后的侍卫,可能会被大哥封一个什么王位,这对任何局势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每每想到这里,皇宇辰就会感到一阵失落,同样是父王的儿子,大哥雄才伟略,二哥足智多谋,三哥勇武非常,只有自己,在关键的时候,好像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起不到一点实际上的作用。皇宇辰觉得自己很没用,没用到凭自己的能力,连一个小小的沙城都守不住,这样的人,对整个帝国,又有什么用。 和皇宇辰相处了一个月,吕之卉对皇宇辰可算是十分了解,她自然知道皇宇辰内心所想,每到这个时候,都低语劝慰,尽可能的让皇宇辰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任谁都知道,此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可能完全不想。 吕之卉和皇宇辰的关系,在这一个月中,已经完全熟络了,皇宇辰也不再表现的羞答答的,每次都会很大方的让吕之卉抱着他下床吃东西,扶着他四处走动;当然,这也只是在他自己无法下床的前提下。一个月以来,吕之卉对皇宇辰的细心照顾,无微不至,让皇宇辰心中万分感激,同时心中的那丝排斥感,也慢慢的消失了。 有的时候皇宇辰甚至在脑中想过将吕之卉娶回家的情形,同时他也想到了林依依,想到两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同时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场景,那可能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吧。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很少打扰皇宇辰,也很少进入他的洞穴,有意识的让吕之卉更加亲近皇宇辰,因为刘兴安相信,只要他们要进入蛮荒丛林,吕之卉就一定会起到关键作用,皇宇辰和她的关系越近,后面的危险就越小。自始至终,刘兴安都没有完全相信过吕之卉,一个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因为皇宇辰的一次表现就死心塌地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山洞存在的小山,以及周边的地形,一个月间已经被两人完全摸清了,虽然蛮荒丛林之中没有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之中也很难行进,但两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树木的间隙寻找路径,也学会了如何使用隐秘的标识帮助他们记住路线。现在即便是吕之卉立刻就走了,他们也有信心能带皇宇辰从蛮荒丛林中走出去。 时至今日,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终于摸清了通往外界的道路,也终于弄清了蛮荒丛林之中路径的奥秘。 几日之前,刘兴安和齐正业就已经离开了洞穴,开始了最近的一次探 索,之前的一个月,他们已经将周围的大部分区域探索清楚,并且绘制了精确的地形图,以便后面可能与吕之卉发生冲突之后,让自己能用最短的时间离开蛮荒丛林。时至今日,这地图的绘制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也就是说,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即将在今日正式摸清走出蛮荒丛林的路径,沙城。 穿过几颗树木的间隙,齐正业现在已经十分熟悉这样的路线了,在此之前他们两人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当他看到远方无尽的荒漠的时候,还是愣在了当场;也许在他的记忆中,司腾沙地根本就不曾有这么广袤过。不光是他,随后露出头的刘兴安,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 无尽的荒漠,广袤无边,好似一直蔓延到世界的尽头,在茂密的蛮荒丛林中居住的时间久了,再看到这么广袤无垠的空间,整个人的内心都会跟着升华,就好似长久憋在水中忽然得到一口清新的空气一样。 齐正业和刘兴安慢慢的走出林地的范围,站在林地边缘,闭上双眼,感受眼前的空气,感觉自己胸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几息之后,刘兴安才慢慢的睁开眼,去寻找沙城的踪迹。 很长时间以后,他才在一片被冰雪掩盖的荒原之中,找到了一丝沙城曾经存在的痕迹;这是一块沙城独有的城墙碎片,在这广阔的司腾沙地边缘,也只有沙城有这样独特的暗褐色的城墙及建筑,这样的碎片在茫茫的白雪之中,显得有些刺眼。 同齐正业一起,他们两人详细的检查了方圆两里的范围,不光找到了城墙的碎片,还找到了一些属于人身体的被冻得僵硬的碎片;齐正业拿着一块这样的碎片放在手上,起初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后来因为体温融化之后,手中的淡红色碎块开始流出鲜血,直到齐正业问道了鲜血的味道,他才能最终确定,这看起来十分经营的淡红色碎块,是属于一个人的某个部分。 在极度低温之下,这样的身体碎块被冻成了固体,完全被冰冻的躯体,就好似一块单薄的冰面,一触即碎。 刘兴安看着齐正业手中的身体碎块,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他想的事情,远比齐正业想的要复杂的多。 皇永宁的事情,刘兴安自然知道;沙城毁灭的事情他也在吕之卉的口中知道一些,不过现在看到的,却和他知道的有一些区别。当初他就想过,皇永宁率军离开之后,留在沙城的西王府败军和沙城的守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其实当吕之卉说沙城已经毁灭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尸体碎块,只能是因为大量的人员踩踏,才可能出现。”刘兴安看着齐正业手中的肉块,轻声道:“不会有人闲着没人过来将沙城所有的遗址全部毁成碎片的,这只有一个解释。”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齐正业看了一眼刘兴安,再看看自己手心之中正在留着鲜血的肉块,道:“皇永宁走后,还有大队人马从人这里路过过,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件事……先不要和宇辰说为好。”刘兴安看着齐正业,皱着眉头说道。 第六百四十章:隐瞒 随后,刘兴安和齐正业仔细的检查了整个沙城的范围,原本的这座边陲小城,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一片瓦砾,甚至连一块大一些的碎石都找不到。 刘兴安看着眼前这一片深褐色的土地,眉头紧皱。向前走一些,能看到秘籍的脚印,将整个雪原都踩的敦实,好像一块光滑的冰面一样。 “这……这要多少人一起行动,才能有这样的结果。”齐正业又从地上拿起一块碎片,这明显是某个军士盔甲上的碎片,现在却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而且已经被踩进了雪地之中,他废了些力气才将这东西扣出来。 “那恐怕是咱们没有见过的人数。”刘兴安看向司腾沙地深处的方向,虽然没来过这附近,但他也能清楚的知道,能够拥有如此庞大人数的地方,司腾沙地方向只有一个,西王府。 但就光从地面上能看出来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人数怕是要以十万记,西王府经过一场大败,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如此数量的军队?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怎么想的?当真不和宇辰说?”齐正业看了看手中的盔甲碎片,而后随手扔在了一旁,冲刘兴安道:“原本以为沙城被毁,最多也就是城墙和建筑被推倒,却没想是这么被毁的,如果没人和我说,我压根不可能知道这里之前会有一座城。” “和宇辰说能怎样?”刘兴安回头看着齐正业,轻声道:“如此庞大数量的队伍,西王府怕是倾巢而出了,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那西王皇承弼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和东王府皇元武死磕到底,绝不承认他祈天帝王的地位。这样规模的队伍开进祈天腹地,会引起多大的骚乱,这么多人杀到帝都之下,你认为和宇辰说了,他会怎么办?” “以他的脾气,肯定第一时间想尽一切办法赶回帝都去,和他兄长同生共死。”齐正业根本想都没想,随口就说出了这句话,但说出这句话之后,连他也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不错,和兄长同生共死。”刘兴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忘了之前沙城,他二哥皇永宁对他做什么了。同生共死,和谁呢?皇元武还是皇永宁?皇永宁的目的还不明朗,但已经能看出端倪,他现在分明就是西王府的先锋军,给西王府大军打前站的,如果宇辰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齐正业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根本不知道皇宇辰面对这样局面的时候,到底会怎么选择。齐正业心中清楚,皇宇辰之所以现在选择如此艰难的路,要自己一个人弄清所有秘密,为的就是不想把自己的亲人卷进来,兄长在皇宇辰心中的位置,可能意味着一切。现在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兄长沙场厮杀?就凭皇宇辰现在的力量,能起到一丝作用吗。 “所以,还是不要和他说了。”刘兴安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瞒着他,但现在和他说了,与现在就让他去赴死,没有什么区别。面对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保持冷静。” “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齐正业看着刘兴安道:“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宇辰知道你我早就清楚这情况而没和他说,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现在和他说 ,他可能还有和自己兄长并肩作战的机会,还有解开其中误会的可能。但如果事情已经开始了,一切就都晚了。” “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听到齐正业的话,刘兴安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道:“东王府四子一奶同胞,是亲兄弟,现在皇永宁却能率军直奔帝都,居然会对自己亲弟弟挥刀要他的性命,你觉得,现在的皇永宁,还是之前的他?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能明确的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误会,一切都是刻意为之,这一切都是有人操控的,无论是皇永宁也好,还是西王府也好,事情绝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你忘了赤虹宗了吗?” 齐正业被刘兴安这么一吼,眉头立刻也皱了起来;是,赤虹宗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在赤虹宗上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甚至牵扯到了异界之人;事实证明,赤虹宗的事情是一直都有人操控的,不然光凭一个端木怀,断断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反观现在发现的事情,蛛丝马迹之中都透着诡异;皇永宁为何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杀手,他为何会成为西王府的先锋军,这事情完全违背了常理,也根本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走吧,我们回去。”刘兴安看了齐正业一眼,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猜测,祈天的事情任其去发展,这事情根本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左右的,现在告诉了宇辰,就是害他。”刘兴安说完话,径直向不远处的丛林走去,齐正业再次回头看看被踩踏成一片深褐色地面的沙城,轻轻叹了一口气,追上了前面的刘兴安。 当两人回到洞穴的时候,已是深夜,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在蛮荒丛林中快速前进的方法,但怎奈道路实在太难走,又要寻找他们自己安放的隐蔽记号,回去反而比出来用的时间更多。 刘兴安两人进入洞穴,看到皇宇辰屋内的烛火还亮着,他们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向自己的洞穴走去。 “两位师兄!”门忽然开了,皇宇辰从里面探出头来,他面色红润,很明显恢复的很好,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看着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背影,轻声道:“来一下,有话和你们说。” 两人被叫住,身体同时一顿,但还是回头,脸上挂着微笑进入了皇宇辰和吕之卉的洞穴。 皇宇辰显然已经适应了这洞穴之中的生活,而且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方,他坐在桌后的椅子上,笑着让齐正业刘兴安两人落座,吕之卉则一脸笑意,到一旁去给两人倒茶。这感觉像极了两人去皇宇辰家做客,他的妻子帮着招呼客人的感觉。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对视了一眼,但都没有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刘兴安定下的策略,为了就是让皇宇辰和吕之卉走的更近一些,以便他们要进入蛮荒丛林,也能多一重保障。 吕之卉给两人到了茶,而后很自然的坐在了皇宇辰身边,顺势将自己的头枕在皇宇辰的胳膊上,皇宇辰也没有躲闪,很明显,这个动作他也已经熟悉了,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刘兴安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冲皇宇辰道:“宇辰,叫我们两人来什么事?” 皇宇辰被没有 立刻会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吕之卉,然后才冲刘兴安道:“姐姐说,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咱们就进山去,我看两位师兄经常出去,想知道你们在外边都看到了什么。” “野兽是不少,但不好抓。”齐正业冲皇宇辰一呲牙,笑道:“不过怎么在山里赶路,怎么寻找路径,我和你刘师兄已经摸的差不多了,这附近荒凉无比,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在雪地里觅食的小兽以外,根本就没见到一个活人;哦对了,今天我和你师兄走出林子去了,沙城的确是没了,一片废墟。”说完,齐正业看了刘兴安一眼。 刘兴安会意,轻轻点点头,道:“在里面,还看到了一些被冻僵的尸首,那些人走的时候,应该是把所有人都杀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起;吕之卉,神色暗淡。 “如果不是咱们当初逃的快,怕是现在已经投胎了都。”齐正业看两人脸色都不大好,打了和哈哈,继续道:“你也别多想了,过去的事了。” “对了宇辰,一直都没有功夫问你,你当初带我们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变慢了,这是你学会的新术法?”刘兴安岔开了话题,不过这个话题也的确是他真正想问的。虽然经过了赤虹宗的事情,他和齐正业也正经进过时空之门,但上次的经历却是从来都没有的,现在想想还觉得奇妙。 “不是什么术法。”皇宇辰摇了摇头,看看同时正在看向自己的吕之卉,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她想知道的,皇宇辰身上的秘密不少,不过其中最让人好奇的,还是上次那种时间变慢的感觉。要不是怕说多了影响皇宇辰恢复,恐怕吕之卉早就开口问了。 “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时间的流速变慢了,我自己经历过几次了。”皇宇辰一边说,一边看向刘兴安:“当初在赤虹宗的时候,那个叫素容的女人出现,同样也改变了周围的时间流速,在你们看来,她就像是忽然出现的,而我却目睹了从朵儿变成她的全部过程,甚是奇妙。” 皇宇辰的话让齐正业和刘兴安听的云里雾里,根本无法完全理解,但皇宇辰也只能解释到这一步了,因为连他自己都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以为是某种术法呢,如果这样的术法能够随意使用,那进入蛮荒丛林,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吕之卉从皇宇辰的胳膊上起来,看着皇宇辰,道:“弟弟,真不是术法?” “不是。”皇宇辰摇摇头,道:“这感觉我自己无法控制,之前都是我自己能够感受到,后来素容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不光我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而且之前无论我碰触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带入这种感觉之中,上次因为姐姐忽然碰到了我,然后就变得和我的时间一样了。具体是什么造成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齐正业和刘兴安又彼此对视了一眼,再看看皇宇辰,以他二人对皇宇辰的了解,知道皇宇辰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说的,要进山去,是吕小姐和你说了什么吗?”齐正业开口,又转了一个话题。 第六百四十一章:蛮荒深处 “是说了一些。”吕之卉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刘兴安,而后再看看皇宇辰,道:“不过没说什么具体的,宇辰坚决要等你们两位都在场。” 刘兴安闻言,冲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一旁齐正业一脸坏笑,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他们三人之间,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屡次经历的事情,已经将三人的命运都捆绑在了一起;虽然他们二人是因为徐修平的命令而跟着皇宇辰的,但是到现在两人也没弄清徐修平的用意;不过跟着皇宇辰这才没过多久,碰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比他们活了二十几年还多了,这有可能就是徐修平的用意之一吧。 “姐姐之前和我说了,这蛮荒丛林之中,存在一个十分庞大的势力,他们几乎占据了整个蛮荒丛林。”皇宇辰在一旁接话,而后看向刘兴安,道:“师兄,地图还在你身上吗?” “在的。”刘兴安点了点头,从怀中将徐修平给他的地图取出,平铺在桌子上;这地图十分简陋,也没有太过细节的标注,从这张图上能看出来,当时徐修平制作这地图的时候,怕是没有十分充足的时间。地图的边缘位置,明显的标注了一个红点,从整体来看,这个要去的洞穴,在蛮荒丛林的深处。 之前三人都不觉的这有什么,毕竟见过的林子多了,皇宇辰曾经自己一个人在苍茫山生活了一个多月,苍茫山也是这样蛮荒的丛林,最后也是全身而退了;不过自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真正的进入了丛林之中才弄清楚,这蛮荒丛林和其他的林地比起来,要危险的多。 先不说这片丛林的面积和存在的时间,单是在众多粗壮的大树中间穿行且能保持路线一致就不是简单事,而且进入这样的密林深处,恐怕辨别方向都是问题,如果内部还有其他势力,那进入丛林找到洞穴,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从居住的洞穴第一次走出林子找到沙城,而这段路线却只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在吕之卉的指引下几个时辰所走的路。单从这一点来看,蛮荒丛林之中道路的艰难,就可见一斑。 “姐姐,这图你能看明白吗?”皇宇辰看了一眼简易的地图,他只能在地图上分辨方向,却不知道这被标注的洞穴具体在什么位置,前往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当刘兴安将地图拿出来之后,吕之卉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眉头慢慢的皱起,并且越皱越紧;皇宇辰在一旁问话,她都好像没有听见。 “姐姐?”皇宇辰愣了一下,看到吕之卉的样子,不由又开口叫了一声,吕之卉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又看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开口问道:“这地图哪来的?” “我师尊给的,怎么了?”刘兴安被问的一愣,觉得这只是一张简易的地形图而已,怎么吕之卉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师尊是谁?”吕之卉皱着眉,看着刘兴安,一幅刨根问底的样子。 “师尊,沧兴宗,徐修平。”一旁的齐正业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开口回道。 “这名字听的倒是耳生的很,我应该没有见过他。”吕之卉闻言,想了一下,回头看向皇宇辰,脸色有些凝重:“ 弟弟,你真的要去这个地方?” “一定要去的,很重要。”皇宇辰自然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但要前往这个洞穴的事情,却是如何都不能改的。这洞穴中藏着的秘密,将直接影响后面的很多事情;换句话说,东王府后面发生的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应该都和这个洞穴有关。 三十年前,东王府建立之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父王到底在这洞穴中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皇宇辰有一种感觉,这洞穴中藏着的秘密很可能和自己有关,和混元阵有关,和东王府的快速崛起有关,和现在自己体内的九名暗卫有关,甚至和之前在赤虹宗见到的瞬行者有关。 这里,是绝对不能不去的;这也是现在皇宇辰唯一能做的事情,弄清了所有的一切,他才能有更清晰的目标,才能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不能……不去?”吕之卉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了一眼皇宇辰,半晌之后才说出这句话来。 “那绝不可能。”皇宇辰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必须要去的,此事对我十分重要,甚至对整个东王府,整个祈天,都十分重要。” 吕之卉闻言,又沉默了;很显然,她看到地形图之后,想到了什么散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样担忧的神色他们从来没有在吕之卉的脸上见到过,即便是沙城被夷为平地,吕之卉也没有表现的有多忧虑。而吕之卉的表现,让屋内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即便对这样的事情最不敏感的齐正业,也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了。 “到底怎么了?姐姐,你说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皇宇辰也从来没有见过吕之卉这个样子,和吕之卉在一个房间里相处了一个月,她表现的一直都十分温柔,尤其是对自己。见过吕之卉在面对敌人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皇宇辰也很难想象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样的女子犹豫。 “有些事情,即便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问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和皇宇辰近距离相处了一个月,她对皇宇辰的秉性也有了很大的了解,知道皇宇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却倔强的很,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说都没有用。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皇宇辰都一定会进入蛮荒丛林,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这个洞穴的。但前方需要面对的事情,可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姐姐你但说无妨。”皇宇辰看到吕之卉的样子,忽然笑了,再诡异的事情他都遇到过,哪怕现在吕之卉和他说里面有一个全是尊者的城镇,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自从近距离的见识到了界门之后,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震撼自己的心灵。 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很显然,皇宇辰并没有把她的担忧放在心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皇宇辰身边坐下,才道:“弟弟,沙城发生事情的时候,你可看到我当时的情况?” “当然看到了。”皇宇辰立刻回道:“姐姐你的战力超绝,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柔弱,我们两个被围在敌人中间,姐姐你还杀进来救过我一次。” “这叫夺力术。”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而我的修炼,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我体内并没 有你们常用的斗气,这是一种其他的修炼方法,丛林之中的势力,人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吕之卉说完,最先愣在当场的不是皇宇辰,而是齐正业和刘兴安。 他们当然也记得吕之卉在战场之上的表现,虽然两人分别和一个西王府的将领缠斗,开始的时候整个战场还被皇宇辰释放的火墙隔断,但后面火墙火势变弱,两人还是看到了吕之卉手持两把长刀在敌人人群之中大杀四方的样子,这种彪悍的实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军队将领能够达到的。按照刘兴安的分析,吕之卉的战力,起码也有高级武者的级别,但纵观她整个战斗过程,却从来没有看到一丝外放的斗气,这一点的确值得关注。 “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在蛮荒丛林里边居住的人,有一套独特的修炼体系?”皇宇辰眨了眨眼,但心中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本身就已经是独特修炼体系的修炼者,而且纵观他的战斗史。能够让皇宇辰记住的战斗,敌人大多也都异于常人。况且在见到了诸多尊者和超越尊者级别的人物或事件之后,这样的言语非但不会让皇宇辰惧怕,反而让他升起了好奇之心。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吕之卉看了一眼皇宇辰,眼神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蛮荒丛林之中的人甚少接触外界,与其说这里是一片丛林,不如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我刚看了你们的地图,左右标注的山脉十分明显,那里是蛮荒丛林的核心区域,看标注的地方,这洞穴怕是在蛮荒丛林的中心,春湖永城。” 刘兴安和齐正业闻言,眉头都不由的皱了起来,他们有预料之后的道路不会太明显,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一个未知的,从不与外界接触的势力,拥有一种独特的修炼体系,听吕之卉的意思,里面人人都有超绝的战力,怕是战力很高的吕之卉,在他们中间,也并不算是强者。 “春湖永城?这城池的名字到是很有意思啊。”皇宇辰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听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势力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并不是危险,更多的却是对未知的好奇。看到了太多未知的事情,皇宇辰的心态变化,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春湖永城附近,有一座不冻湖,无论天气多寒冷,湖中的水也永远不会结冰,这湖就叫春湖,而春湖永城就建在湖边,城池范围很广,包涵了地图上标注的位置以及其他两座山脉。”吕之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并没有觉得轻松,她了解蛮荒丛林之中的部族,那些人,是不能用外界眼光来评价的。 “宇辰,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你可能要仔细的去考虑这件事了。”刘兴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把这些当回事,故此低声提醒道:“一个从不和外界接触的种族,他们的所有习惯可能都和你想像的不一样,而且这样的种族,一般都对外人有很强的敌意。” “没错。”吕之卉在一旁道:“我本来以为你们要找的地方是在某个山脉处,是一个隐蔽的洞穴,但看了这地图我才知道,要进入蛮荒的核心,进入春湖永城,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事。” 皇宇辰听了刘兴安和吕之卉的话,心中还是没有什么紧迫感,他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吕之卉,轻声道:“没事,会找到办法的。” 第六百四十二章:吃 吕之卉的话语并没有让皇宇辰打消前往蛮荒丛林深处的心思,相反,听到了里面有一个与世隔绝的族群,皇宇辰心中反而更好奇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皇宇辰此刻的心情很好理解,祈天的事情是一团乱麻,他根本就理不清,先不说自己几个兄长的事情,也不去考虑整个祈天帝国的问题,单是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烦心的了。皇宇辰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决定要去,拿就必须要表现出积极和乐观来,一旦他心生退意,齐正业和刘兴安再加上吕之卉,必然会言语劝阻,最终蛮荒丛林之行很有可能会拖很久。 皇宇辰心中知道,有些事情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蛮荒丛林非去不可,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了。当初徐修平将这个消息告诉刘兴安和齐正业,一定有他的用意,自从上次徐修平从东王府失踪之后,已经过去许久了,此人一直都没有任何音信,但皇宇辰内心相信,徐修平绝对不会害自己,也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宇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春湖永城不是那种你想象中的城镇,甚至和你见过的所有城镇都不一样。”吕之卉心中有些担忧,还是想试一试,让皇宇辰打消这个念头。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笑了笑,冲吕之卉道:“姐姐,你不必和我说了,之前我遇到的所有事,劝我的人,都和我说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我当然知道,我做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怎么会一路都遇到简单的情况呢。蛮荒丛林之中的洞穴是一定要去的,姐姐你不也很想到蛮荒丛林深处去吗?”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果然还是不愿放弃的,这一点她其实早就料到了,但看了刘兴安拿出来的地图之后,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是想进入蛮荒丛林深处不错,但却从没想过接近春湖永城,有一些事情,是她绝对不愿提起的。 “吕小姐,说了这么多,我其实也没听出来这个地方有多可怕,怎么感觉你十分排斥到这里去啊。”一旁的齐正业看了吕之卉一眼,咧嘴一笑,道:“我们这一路行来,也算是见过场面,不就是一座城吗?就算他们与世隔绝,有独特的修炼手段,也不至于见人就杀吧。” “你们不明白。”吕之卉长出了一口气,看了齐正业一眼,她知道,不拿出一些证据来,这几个人怕是不会觉得前路会有多危险的。吕之卉轻轻的抬起自己双手,之前因为救皇宇辰被割伤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但她的手掌还缠着绷带,这些伤口明显还没有痊愈。 “喝!”双手抬平,吕之卉轻喝一声,缠着她双手的绷带瞬间崩碎,连带些许血迹,两团绷带在吕之卉面前炸开,就好似被扔到空中再击碎的雪球。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辉笼罩在吕之卉的双拳之上,她的伤口崩裂了,滴滴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落在了桌子上。 包括皇宇辰在内的三人都是一愣,他们都不知道吕之卉要做什么,一旁皇宇辰立刻一惊,赶忙起身,一把抓过吕之卉的手,要去查看伤口,口中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的伤口还没好全呢。 ”但当他把吕之卉的手掌放到眼前的时候却发现,吕之卉的手掌之上哪里还有什么伤口,上面的皮肤白皙细腻,都不像一个能拿到砍人的手,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从来不做粗活的手。 “这……”皇宇辰立刻楞住了,他看了看吕之卉的手,再看看滴落在桌子上殷红的血迹,然后再看看吕之卉的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齐刘两人也是愣在当场,吕之卉方才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极大,包裹双手的绷带都已经崩成了碎片,按理说她的伤口一定会崩开,但现在看起来,她好像之前就没有这伤一样。 “奇怪吗?”吕之卉冲皇宇辰笑笑,然后轻轻的将双手抽回,放在齐刘两人眼前,让两人看清楚;这双白皙的手掌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肌如玉雪,看的刘兴安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他随即明白了吕之卉的意思,蛮荒丛林之中的人,怕都不是正常人…… “宇辰,姐姐不怕和你说,当年姐姐就是从春湖永城逃出来的,一同逃出来的还有我哥哥和父亲,当年我才四五岁的样子,我们一路奔逃,一直逃到了这附近,才脱离了里面人的追捕,最终父亲带我们找到了这个洞穴,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吕之卉的双眸中,露出追忆之色。 “我的记忆也是片段,没有什么连贯性,但有一点我却记忆极其深刻,那就是丛林内部人的可怕和残忍,父亲后来跟我说,他们并不是要杀了我们,而是要吃了我们。”吕之卉说着,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宇辰,那里真的不是你想想中的城,如果随意可以进入,我也不会拦你的。” 皇宇辰眉头微皱,他看看桌面上的血迹和被崩碎的绷带,再看看吕之卉,轻声道:“姐姐刚才用的,是什么术法?” “这不是什么术法,是自然的能力。”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轻声回道:“我能利用透支的方式,快速恢复身体的伤势,这在春湖永城,几乎是人人都会的技能,并不是术法。” “那你为何不用这样的能力直接恢复,非要受这一个月的罪呢?”皇宇辰抬眼,看着吕之卉,他当然明白吕之卉的意思,但这些事情弄不清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和你说了,是要透支身体的,这里很安全,我完全没有必要透支生命力来愈合这并不致命的伤口啊。”吕之卉知道皇宇辰怀疑她了,这种怀疑其实一直都有,单凭皇宇辰一个月以来并不主动和自己亲近就能感觉出来,虽然自己和皇宇辰的关系已经变得很近了,皇宇辰甚至表现的十分喜欢自己,但他的头脑十分冷静,还是不会让这种事情蒙混过去的。 “姐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要进去,春湖永城的人必然会杀了我们?”皇宇辰看着吕之卉,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杀了我们,而是吃了我们。”吕之卉的双眸之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这样的神情在这样的女子脸上出现,本来就是一种令人恐惧之事。 “吃了我们?”方才吕之卉的话皇宇辰并没有仔细去听,而且对于这个“吃了我们”也没有一个完全的认知。 “是。”吕之卉点点头,道:“具体的我并不知道 太多,我逃出来的时候年龄太小,父亲也没有和我说太多关于春湖永城的事,但是我知道,父亲和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吓唬我,因为这样的事情,我亲眼见到过。” “见到他们吃人?”刘兴安在一旁插嘴问道,吕之卉后面说的事情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他能明白一个封闭的民族可能会十分排外,但这种事情,他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吕之卉反问道:“沙城在司腾沙地边缘已经存在数十年了,这么多年来,从祈天掏出来的不法之徒要有多少人?为什么在我手下就只有几十人,剩下的那些人呢?” “是,这些事情我本来是想问的。”一旁皇宇辰接话道:“我还记得,当初我被姐姐绑在院子里的时候,你的属下并不是叫你城主或是其他什么,而是叫你小姐,沙城,是你父亲建的吧。” 吕之卉的双眸,忽然有些暗淡,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不是我父亲建的,许多年,我们逃到这里之后,父亲去了沙城,最后成为了沙城之主,我不知道这个过程父亲有多艰辛,只知道我从四五岁的时候开始,直到十几岁,很少能见到父亲,是哥哥陪我长大。” “你父亲现在呢?”皇宇辰眉头微皱,觉得事情远远不是吕之卉说的那么简单:“他现在人在哪里?” “更深处。”吕之卉的双眸仍旧十分暗淡,很明显,她不愿谈起这个话题:“在沙城的时候,你看出了我去找救兵,其实找的就是我父亲,但他拒绝了我。” “祈天境内逃出来的不法之徒,大部分都在你父亲的麾下?”刘兴安接过话头,继续问道。 此刻的吕之卉,就好像被几人轮番审讯一样;不过她知道,这是早晚必经的,想要获得皇宇辰和他两个师兄的信任,这些是必须要说的。 “一部分。”吕之卉轻声道:“很小的一部分,人数不比沙城的人多多少,不过他们都有修为在身,在蛮荒丛林之中,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剩下的人呢?几十年了,沙城附近逃出来的祈天人呢?”刘兴安追问。 “被投入丛林更深处,吃掉了。”吕之卉低着头,十分不愿意回忆起这件事情,好像这件事情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被春湖永城的人?”皇宇辰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好像不大符合逻辑,吕之卉的父亲逃出来了,反而帮助春湖永城的人抓住祈天的逃亡者,然后放入丛林让他们捕杀? “是。”吕之卉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其中有很多秘密她不愿提起,也不愿说,她说这些的目的,还是想让皇宇辰放弃进入春湖永城的想法。 皇宇辰闻言,抬头看了看刘兴安,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吕之卉的父亲身份恐怕很敏感,说是当初逃出来的,怕不是被春泽永城的人派出来的,专门占了沙城,为蛮荒丛林里面的人提供这些不法之人,当做食物。 “姐姐,带我去见见你父亲吧。”皇宇辰看着吕之卉,看她这个样子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轻声道:“如果事不可为,我会放弃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信任危机 皇宇辰说出这句话,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吕之卉身躯一震;吕之卉抬头看向皇宇辰,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看到吕之卉这样,皇宇辰微微皱眉,轻声问道:“姐姐,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刘兴安在一旁插嘴道:“事情明摆着,之前吕小姐进山去找救兵,他父亲都不曾帮忙,可见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好。” “总之……”吕之卉看着皇宇辰,眼神闪烁,其中夹杂很复杂的情绪,能看出此刻她心中很乱:“现在不是进山的时候,我父亲……现在也是不能见的。” 说完,吕之卉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而后径直走出了房间;或者说,是夺门而出。她心中知道这事情是早晚要面对的,但吕之卉自己都没想到,事到临头,她还是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 在此之前,还没有一次是这个样子。 吕之卉夺门而出之后,留下房中的三人面面相觑。现在事情好似卡在了这里,进退两难。 刘兴安之前的策略好像见了些成效,如果吕之卉轻易的答应带几人进山,刘兴安反而不会同意。一个这样的女子,对他们三人十分礼遇已不太正常,现在不光如此,还表现的对皇宇辰十分感兴趣,这就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了。如果说吕之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和目的,刘兴安是绝对不信的。但经过今天的谈话,他的心中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关于吕之卉说出的蛮荒丛林深处的事情,刘兴安将信将疑,但他能确定的是,吕之卉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平常父女关系那么简单,其中肯定还有其他什么隐情。 如果吕之卉方才说的都是实话,那她的父亲当年很可能并不是被赶出了春湖永城,而是另有目的。吕之卉成为沙城的城主,很有可能也和春湖永城有关;这城池存在了这么多年,途径此处的不法之人一定不少,如果这些人都被送去了蛮荒丛林深处的话,那沙城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前哨站,给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做桥头堡的。 而吕之卉的身份,也肯定不是沙城城主那么简单;她和春湖永城之间,也一定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关系。 最有可能的方向,就是吕之卉父女是春湖永城故意安放在这里的,无论他们将那些进入范围的不法之人怎样了,是真的吃了还是有其他什么用途,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吕之卉和她的父亲很有可能是春湖永城的人,单从吕之卉的只言片语中,已经能感觉到蛮荒丛林深处,藏着什么极为隐蔽的秘密。 “下边怎么的?是进去还是撤?”齐正业看看刘兴安和皇宇辰,两个人都在沉思之中,方才吕之卉的言语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皇宇辰现在是真的在想是不是进入蛮荒丛林的事了。而刘兴安想的,是进入蛮荒丛林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现在还不能决定。”刘兴安轻声道:“再不能确定吕小姐言语的真假之前,做任何决定都是徒劳的。” “如果里面真的有这么危险,两位师兄。”皇宇辰抬头,看向齐正业和刘兴安,轻声道:“你们就先回 去吧,直接回去帝都找我大哥,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你说什么呢。”齐正业一听,眼睛立刻就瞪起来,心头火起,看着皇宇辰,道:“皇宇辰,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皇宇辰看齐正业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是怕有危险……” “好了好了,吵吵什么。”刘兴安眉头紧皱,声音高了一个度,看着皇宇辰,道:“宇辰,不要想自己一个人进去的事情,我和你齐师兄也不会看着你一个人去涉险的。还有你,师弟,脾气给我收着点,如果吕小姐说的是真的,这蛮荒丛林之中的人,恐怕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既然这么凶险,为什么现在一定要去?”齐正业拧着眉,看着刘兴安,问道:“咱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明知是虎穴,非要进去送死?” “一定要去。”皇宇辰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在这件事面前,我绝不退缩,不将事情弄个明白,我绝不回去。” “你就是死脑筋。”齐正业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看到吕之卉的能耐了吧?人家不用斗气,武力赶得上一个中级武者,而且能快速恢复伤势,若论单打独斗,咱们三个任何一个上去都不可能。你现在的战斗能力自己都摸不准,能打得过她吗?再说,人家吕之卉可是说了的,那个什么狗屁永城里边,可是人人都这样,而且要吃人的;咱们三个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让你们先回去,不要陪着我去送死了。”皇宇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齐正业,语气坚定道:“我是一定要去的,无论会遇到什么危险,两位师兄却不一定非要陪着我。” “你奶奶的。”齐正业听到皇宇辰的话,心中的火立刻就起来了,作势就要上去和皇宇辰动手,却被刘兴安一把抓住。 “你要干什么?”刘兴安瞪着齐正业,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低沉,这是他在爆发之前的征兆:“还没见到危险,就要和自己人动手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把我们当自己人吗?”齐正业瞪着眼睛,看着皇宇辰,愤愤不平道:“皇宇辰,我们师兄弟两个陪你走了多少路,到现在你让我们回去?把我们当什么?你的跟班?” “我将二位一直视为兄长。”皇宇辰直视齐正业的双眸,沉声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两位兄长跟着我一同涉险,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们的。” 齐正业看着皇宇辰,咬了咬牙,作势又想动手,却被刘兴安死死拉住,根本无法挣脱,口中骂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了,现在跟我分你我了?老子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皇宇辰没再说话,只是心中的想法却更加坚定,无论谁阻拦,蛮荒丛林深处,都必须要去,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坐下。”刘兴安一把将齐正业按在椅子上,刘兴安手上的力气极大,按的齐正业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愤愤的坐下,瞪着皇宇辰,心中意气难平。 “宇辰,你和我们说这些,就生分了。”刘兴安看着皇宇 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皇宇辰方才说的话,也让他心中有些气恼,但他却明白皇宇辰的用意,此行前途未卜,可能会遇到之前从未遇到的凶险,皇宇辰故意说这些话,也是想让两人不和他一起涉险罢了。 “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但经历了很多事情,早已成为一体。你现在让我们回去,回哪里?回帝都?”刘兴安也坐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你大哥看到我们,问你去哪了,我们怎么说?吧你一个人扔在蛮荒丛林,因为我们两个怕死,就先出来了吗?” 皇宇辰沉默,此刻他脑中很乱,一方面不愿放弃近在咫尺的线索,一方面又不想让两个师兄和他一起涉险,因为这些事情,原本就和他们无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想让我们两个一同涉险,因为此事看起来和我们无关是吧。”刘兴安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宇辰,沉声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考虑一下,事情真的和我们无关吗?” “当初我们和师尊一起去东王府,是为什么,你清楚吗?师尊现在去了何处,去做了什么,你又清楚吗?实话跟你说,宇辰,从最一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和我们有关了,只要和你父王有过密切关系的人,都无法逃脱这场浩劫,包括我师尊,也包括我和师弟。”刘兴安语气很诚恳,看着皇宇辰。 这些事情是皇宇辰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的,当初徐修平去东王府,和自己大哥说的是宗门界巨变,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但皇宇辰也从未问过齐正业和刘兴安,到底是什么巨变,让一个延续了百年的宗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他认为可能是赤虹宗,也可能是因为三王之乱牵扯了很多宗门进去,影响了徐修平的清修,故此他们才去东王府的,但现在听刘兴安的意思,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皇宇辰眉头皱起,看向刘兴安,眼中带着疑问,如果刘兴安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和跨越的时间长度,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广。 “你不用看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刘兴安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从宗门走的时候,师尊就已经和我们说了,以后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而且是不可避免的。师尊虽然和我们说的很少,但我和师弟也不是木头,当然知道这一切都和东王府有关,但你父王在宗门修炼的时候,还根本就没有什么东王府,我这么说,你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吗?” 皇宇辰闻言,仔细的想了想,而后冲刘兴安点点头,道:“的确不像师伯说的那么简单,两位师兄,有句话我一直都想问,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开口问了。” “问。”刘兴安道:“我知无不言。” “两位师兄听从师伯的命令跟着我,就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在我身边一直都出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是几乎步步凶险,两位就没想过不听师伯的命令吗?”皇宇辰看看齐正业,又看看刘兴安,问出了这个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当然想过,不过自从东王府出事之后,就不再想了。”刘兴安闻言,忽然笑了,对皇宇辰轻声说道。 第六百四十四章:碎片 当日东王府发生的事件,皇宇辰和刘兴安齐正业的视角是不同的。 许风开启时空之门,将众人带走之后,袭击者不知用什么手段将皇宇辰单独从时空之门拽了出来,皇宇辰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两个袭击者对峙,以至于后面完全失去了意识。皇宇辰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本人没有一点印象,而他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却是十分关键的。 因为那件事结束之后皇宇辰昏迷了很久,参与这件事的众人也并没有想将这件事告知皇宇辰;不过现在三人的谈话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刘兴安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拖出。 “那天,你昏迷之后,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刘兴安看着皇宇辰,语气变低,这是他们两人进入东王府之后参与的最让人震惊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因为此刻不清楚吕之卉的心思,所以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据我猜测,你后面的变化和所有事情的走向,都和这件事情有关。” 皇宇辰看到刘兴安的样子,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他当然知道刘兴安口中的事情是什么事,东王府成立如此多年来,还没有一次有外人直接杀到东王府府邸之前的事,这在皇宇辰的记忆中也是唯一的。 “我记得,许风当时把你们拉入了时空之门,而我却被拉出来了。”皇宇辰轻声回忆道:“只是来敌太强,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等我醒来之后,也没有机会问大哥,之前问你们,你们却也不和我明说,所以我才一直有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皇宇辰醒来的时候,皇元武已经率军出征了,也就是说,皇宇辰自上次东王府出事之后,就没再见过自己大哥,但皇元武对自己关切的情感,皇宇辰还是十分能体会的。关于当时的两个绝强高手是怎么被击退的,皇宇辰问过很多人,包括余生和自己二哥,自然也问过齐正业和刘兴安,但众人都是三咸其口,根本就不和自己说,搞的皇宇辰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十分郁闷。 直到平金城出事,赤虹宗来犯,皇宇辰挺身而出只身犯险,他才将这件事放下;不过表面上虽然放下了,心中却还一直记得,那两个长袍人所能施展的匪夷所思的术法和绝强的手段,绝对不是当时东王府的顶尖战力能够抗衡的,大哥是如何将他们击退的,这个疑问一直存在皇宇辰心中。 “这件事对我们的冲击也很大。”齐正业也压低声音道:“见到那两个人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斗气使用手段,他们表现的能力,怕是和真正的尊者也差不多了。” “我和师弟后来交流了很多,但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件事可能牵扯很大,当时有又敌人明显针对你,所以我们都没有和你详细说过,这也是考虑到你的安全,你不要生气。”刘兴安补充道。 “既然已经开口了,两位师兄还请详细告知。”看到两人的脸色,皇宇辰就知道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如此的。 “好。”刘兴安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刘兴安和齐正业,将 当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皇宇辰说了一遍,当然,重点是皇宇辰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两个神秘长袍人的身份,居然是东王府的大城主和军师,叶观和宁乙。这两个人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一个是战功卓绝的大城主,东王府的基石;另一个是东王府智囊,皇宇辰的阵法启蒙老师,东王府的绝对主力。这两个人居然会袭击东王府,而且很明显表现的不死不休,这已足够让人惊讶了。 还有就是,皇宇辰后面忽然起身,变成了好像另外一个人,无论叶观和宁乙用什么手段,哪怕将皇宇辰用术法切成了一团碎肉,却还能完全复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这样的情况却活生生的在众人眼前上演,如何不让齐正业和刘兴安记忆深刻?还有皇宇辰起身之后表现出来的战力,宁乙和叶观的手段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但在当时的皇宇辰手下,却好似不堪一击,如此颠覆再颠覆,让人目不暇接。 也正是因为皇宇辰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刘兴安和齐正业后来讨论之后,坚定了一直和皇宇辰在一块的决心。无论当初徐修平是以什么目的让两人跟随皇宇辰的,从那一刻开始,两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听从师尊的指派,而是自己决定,以后绝对不离开皇宇辰半步。 最后是最震撼的,战斗进行到焦灼状态,重新站起来的皇宇辰表现出无可匹敌的力量,如果战斗继续,当时的叶观和宁乙不可能活着离开,会直接被皇宇辰杀死。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衣老者,他用更诡异和匪夷所思的能力,抬手之间平息了这场争斗,带走了叶观和宁乙,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一直藏在时空之门之中的许风和一个从未见过的黑衣女子,这些人在这老者面前,好像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些,就是皇宇辰昏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刘兴安和齐正业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将所有事情说完,皇宇辰听着,觉得是在听戏。 自己昏迷之后居然又站起来了?而且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力量,轻易能碾压两个长袍人?两个长袍人是叶观和宁乙?出现了一个白衣的老者,将所有人都带走了? 皇宇辰的第一反应就是假的,绝对是假的,绝对不可能发生。 “两位师兄确定没编笑话骗我?”皇宇辰眨了眨眼睛,从内心深处的不相信:“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有可能发生?而且真的发生在眼前了?” 齐正业和刘兴安没有说话,两人都是表情严肃,看着皇宇辰,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慢慢的,皇宇辰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刘兴安和齐正业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什么玩笑。而且事件的始末都有详细的细节,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编的出来的。当时共同见证的还有自己的大哥,还有许风,即便后面找不到许风,皇宇辰也能找自己大哥问个清楚;况且后面出现的白衣老者,皇宇辰立刻就知道那是苍茫城主,这样一个超脱一切的人,是绝对无法凭空想象的出来的。 皇宇辰的心中越来越乱,已经无法做到保持内心的平静了。叶观和宁乙居然会对东王府动手,而且是不死不休……这完全颠覆了皇宇辰往日 的记忆,叶观当初离开东王府,是为了保住东王府不被毁灭,只身前往天清城,以自己的自由换取东王府的生存空间;宁乙也是一样,当时许风出现的时候,宁乙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施展阵法禁术万籁天渎,这个术法的终点就是死亡,他被许风扔到了时空隧道之中,不知所踪了。 这样两个可以为了东王府万劫不复的人,怎么会对东王府动手?这完全违背常理。 还有,苍茫城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赤虹宗的时候,苍茫城主曾经找过自己,但他却根本没有说过这件事,也根本没有要说这件事的意思,他出现带走了所有人,为什么?苍茫城主曾经和自己说过很多关于世界的事情,难道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改变世界的走向?或者当初发生的事情,能改变他口中的“界”吗? 皇宇辰的脑子越来越乱,想着刘兴安和齐正业跟自己说的话,头脑一时间无法思考,他完全被这样的事实震惊了,可能同样被震惊的,还有他的大哥皇元武,只是两人不曾有这方面的交流,皇宇辰根本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皇宇辰就这么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目迷离,已经完全陷入了思维怪圈之中;一旁的齐正业和刘兴安彼此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 “宇辰,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你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我们和你说这些的用意,是让你知道事情的始末,无论你去任何地方,我们都会跟你去的。”齐正业看着皇宇辰,他现在的样子让齐正业有些于心不忍,一直瞒着皇宇辰也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知道皇宇辰和宁乙的关系,宁乙背叛了东王府,这对于皇宇辰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宇辰……”齐正业的一席话,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刘兴安面露关切,站起身,看着皇宇辰,道:“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解释的,赤虹宗的事情也刚刚发生,我们也无法解释。” 皇宇辰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他木然的坐在椅子上,脑中全是刚才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话。 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在经脉空间看到的一切,见到的那几个自称是自己的人,他们曾说自己是东王府暗卫,这一点和刘兴安齐正业两人的描述彼此附和了,正是因为自己在东王府陷入了濒死的情况,才给了一直被困在东王府的几道灵魂机会,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藏在经脉空间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他让我小心后面的人,怪不得他们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皇宇辰脑中一片混乱,一会想叶观和宁乙,一会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会又想苍茫城主;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条明显的线将所有的事情穿在了一起,但皇宇辰却怎么也无法将所有事情完全拼接,越想越乱,越乱越想,皇宇辰感觉自己内心烦躁,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 “啊!!!”内心的烦躁无法宣泄,皇宇辰大吼一声,直接越过齐正业和刘兴安,一脚将房门踢开,直接走了出去。 “快!”两人根本就没料到皇宇辰会忽然这么做,赶忙站起,跟在皇宇辰身后,追了出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暴走 深冬的夜,寒冷刺骨。 吕之卉穿着单薄的长裙,站在山洞的边缘,看着漆黑一片的蛮荒丛林,思绪万千。 身后传来声响,响动越来越大,吕之卉闻声回头,看到皇宇辰同样身穿单薄的衣物,从山洞里面奔跑而出,齐正业和刘兴安在他身后追逐,三人速度极快。 刘兴安第一眼就看到了吕之卉,立刻高喊:“拦住他!” 吕之卉一愣,就感觉身边一阵冷风,皇宇辰的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几个闪身,便跳到了一旁的一个大树上,下一个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看到如此情形,吕之卉立刻反应过来,想都没想,立刻拔地而起,向这皇宇辰消失的方向追去;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紧随其后,三人快速的在一颗棵大树上穿行,皇宇辰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 “你们和他说了什么?”吕之卉看到皇宇辰一路猛跑的样子,心中大急,转头看向刘兴安,高声问道。 刘兴安此刻也是懊恼不已,现在觉得真的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皇宇辰说出这些秘密,单是皇宇辰开口让两人离开,刘兴安若不说出跟随皇宇辰的根本原因,也无法取得皇宇辰的绝对信任。只是他没料到,皇宇辰听到这些秘密之后,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皇宇辰自从回到东王府,短短的半年时间,已经经历了诸多大事,虽然回头去看,这些大事大多都并不以他为中心,但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完全被卷入其中,随波逐流,每每在最危险的时刻,皇宇辰自身的力量连他自己都无法保护,这半年的经历到底给皇宇辰带来了什么,恐怕只有他最清楚。 皇宇辰反应极大,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跑,只想拼命的宣泄气力,直到自己精疲力尽为止;他想现在立刻就回帝都去,却不知道回去能做什么,他也像现在立刻就进入蛮荒丛林,但却知道自己的力量恐怕在别人眼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一个月以来,他的心情十分郁闷,虽然一直有吕之卉陪着,每天和他说一些让人开心的话题,皇宇辰也开心的回复,但这种轻松的感觉只是表面的,他自己知道将要面对什么,也能感觉到前路的坎坷。而正当这个时候,忽然知道了一些自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的秘密,知道了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宁乙居然会对东王府下手,而且那样子是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皇宇辰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那红袍男子犀利的术法,一招一式都是要自己的命,没有丝毫感情。 还有就是叶观,他才离开东王府几天,为何就会忽然反目,这根本就匪夷所思。 至于许风的时空之门,后来自己身体表现的极端异常以及后面忽然出现的苍茫城主,皇宇辰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宁乙的事情,让皇宇辰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因为就在一个月以前,自己的二哥皇永宁,对自己做了同样的事情。 一个月以来,皇宇辰不 止一次的在自己心中替二哥开脱,想着他可能有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苦衷,其实他并不是想杀自己,而是另有隐情。事实上皇永宁真的没有对皇宇辰用什么犀利的术法,这一点给了皇宇辰为其开脱的理由;而现在听到了当初袭击东王府的人就是叶观和宁乙之后,一个月以来皇宇辰给自己二哥找的所有借口和理由,都变成了自欺欺人。 一切都是真的,二哥对自己的杀手,是真的,宁乙对自己的杀手,也是真的。只是皇宇辰真的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外人要劫走自己,而自己人却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诸如此类的想法再皇宇辰的脑中快速转动,他不停的想着这些事情,想的自己头痛欲裂。 皇宇辰的速度极快,他疯狂的运转体内的漩涡,让体内能量运转速度达到了一个极致,以至于皇宇辰整个人都化为一道暗红色的火光,在寒冬的蛮荒丛林树顶,快速的闪动。一股暴虐的力量在他胸口充斥,让他几欲发狂。 齐正业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但皇宇辰现在的速度极快,若不是此刻他身上发出暗红色火光在漆黑的蛮荒丛林之中好似明灯一般,几人早就跟丢了。即便是如此,皇宇辰也在快速的和他们拉开距离,现在几人的位置早已脱离了吕之卉藏身的洞穴,向蛮荒丛林更深处而去。 “必须立刻拦下他!”吕之卉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脸色顿时变了,一边加速向前跑,一边转头和刘兴安道:“再向前,就该碰到他们了!” 刘兴安看到吕之卉的脸色,也知道事情不妙,立刻调转体内所有斗气,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但皇宇辰体内存留的是精纯的火元素,加之他胸口漩涡的快速转动,让皇宇辰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速度极快,根本就不是几人能追的上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宇辰化成的火光越走越远,眼看就要看不到了。 “该死的!”吕之卉咬了咬牙,骂了一句,双手微张,掌心处立刻出现一股淡淡的青色光晕,这光晕出现的瞬间便炸裂开来,化为一股强大而精纯的能量,只见吕之卉张开嘴,一口将这股能量完全吸入口中,而后吕之卉的速度猛然增快,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前面的皇宇辰而去。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兴安和齐正业根本来不及反应,吕之卉施展的诡异术法再一次震惊了他们两人,但看着吕之卉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两人却是无可奈何。 皇宇辰所化成的暗红色光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丛林的尽头,齐正业和刘兴安即便是拼命向前,也绝对没有办法追的上,在皇宇辰化成的光影消失的瞬间,刘兴安停下了脚步,一旁的齐正业看到刘兴安停下,也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兴安:“怎么不走了?若不快点追上,不知道宇辰会跑到哪里去。” “追不上了。”刘兴安喘了一口气,道:“宇辰现在情绪不稳定,他爆发 了体内的所有能量,不是你我的斗气能够赶得上的;看来这一个月他进步很大,怕是对自己的身体更熟悉了。” “不追怎么办?”齐正业嘴上说着,走向刘兴安,一屁股坐在大树的枝丫上,这棵巨大的树木少说也活了几百年,枝繁叶茂,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即便如此,一棵枝丫也足够承受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的重量了。 “你看看,我们这是到哪了?”刘兴安没有直接回答齐正业的话,而是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这里已经是蛮荒丛林的更深处了,两人一个月的探索,都没有走出这么远。 “我上哪里知道。”齐正业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周围光秃秃的树木和下面的雪地,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皎洁的圆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回怕是也回不去了,跑了这么远,早就忘了回去的路了。” “宇辰和吕小姐,怕是已经进入了其他人的领地。”刘兴安看看周围,回头对齐正业道:“而我们,恐怕也是在别人领地的边缘了。” “何以见得?”齐正业转头看向刘兴安,随后他也看了看周围,感觉和之前的小山也差不了多少,周围还是诸多百年老树,有些树木掉光了树叶,有些是针叶树,即便在寒冬,也是郁郁葱葱的。树下,一片雪原,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这里的道路,是经过修剪的。”刘兴安说着,伸手向前指了指,齐正业顺着刘兴安指的方向看去,站在树顶,借着月光,能够清楚的看到,好似有一条并不清晰的道路,在茂盛的树木中间出现,这若不是站在树顶,根本不可能发现。 “好像真的是一条路。”齐正业皱着眉,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道:“真的是条路,蛮荒丛林之中怎么会有路?” “所以我才说进了别人地界了,傻子。”刘兴安不耐烦的看了齐正业一眼,再看看眼前若有若无的,通过树木和树木之间的间隙形成的小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皇宇辰消失的丛林深处,刘兴安抬手指着前方,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一定有人居住,而且很大可能就是春湖永城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吕之卉的父亲。” “你疯了吧。”齐正业像看傻子一样看看刘兴安,道:“就这么胡乱跑一跑,就能找到吕之卉她爹?这么大个蛮荒丛林,人家又是做那种事情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明显的路径让我们走,痴人说梦吧。” 刘兴安此刻看向齐正业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在和他解释,轻声道:“总之,顺着这条路向前,应该能找到宇辰的踪迹,你我小心一点,如果这里有其他人,就凭咱俩的修为,怕是给人家提鞋都不够。”说完,刘兴安轻轻一跃,顺着树冠之上若有若无的道路,向远方跃去。 齐正业摇了摇头,丝毫不以为意,但还是跟在刘兴安身后,向远方行去。 第六百四十六章:进阶 远处,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只想发泄心中的郁闷,疯狂的运转胸口漩涡,体内精纯的火属性元素好似沸腾一般快速宣泄而出,他整个人都好似包裹在一团火焰之中。 他的皮肤此刻都散着一种诡异的红色,莹莹的发光,皇宇辰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团气,这团气让他情绪有些暴躁,越鼓动漩涡运转,这感觉就越强烈。 可能是体内的能量运转达到了某个极限,皇宇辰的情绪也到了爆发的边缘,他从树冠之上一跃而下,站在一颗大树面前,大吼一声,猛然向眼前这颗粗壮的大树全力挥出一拳。 “咚……”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树木并没有因为皇宇辰的全力一击立刻炸裂,无数红色光点在皇宇辰拳头接触树干的一瞬间,快速向树木运动,并顺着树木的脉络一直向上,眨眼的功夫,这棵几百年的树木,几乎所有的脉络都被这种淡红色的光点占据,在暗夜之中,散着诡异的红光。 下一瞬,整个树木开始急速枯萎,好似树木之中所蕴含的生命元素正在被快速的抽干,极短的时间内,整个树木暗红色越来越亮,而树木却变得越来越低矮。 “轰……” 皇宇辰将拳头抽回的时候,这棵几百年的树木,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焦炭,上面蕴含的暗红色光点快速的返回了皇宇辰的体内,这棵参天大树,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碎屑,倒在雪地之中。 “呼……呼……”经过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疯狂运转体内漩涡,刚才又挥出了这个一拳,皇宇辰的消耗不小,站在这一堆黑色碎屑之前,大口的喘气。他看着眼前变成了一片焦炭的树木,心中更乱了。 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研究自己体内的能量运转,之前在沙城的战斗已经证明,单纯的宣泄火属性元素根本造不成太大的杀伤,于是他就想了几种可以提高战力的方法。 首先,皇宇辰发现,自己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在用过之后并不是消失了,还可以收回体内,如果长时间不收回体内,外放的火属性元素会被周围的自然之力同化,慢慢变的虚无,最终消失不见;而被他收回体内的火属性元素虽然能量不足初始,但却可以再次使用。这样的发现,就解决了他持续战斗的问题,让他能以较高的水平战斗更长时间。 其次,皇宇辰利用火属性的特点,想到了几种进攻的方式,这次对这树木挥拳,就是他想到的其中一种。将体内的火属性快速注入对方体内,利用火属性自带的高温,将目标体内循环破坏,在短时间内达到被完全焚烧的结果;这招数皇宇辰从想出来,就从来没有用过,一直都处于理论之中,这次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还有,皇宇辰此次疯狂运转体内能量,所达到的持续爆发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从未以如此快速的速度移动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方才他的脑子很乱,根本就没想太多,只想宣泄,却无意间让自己达到了另外一种状态,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完全和身体融合,让自己的血肉也带有火属性的特点,无论是从爆发力,还是从持续战斗方面,这种变化都是可喜的 。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袭,体内能量虽有消耗,但却消耗不大,更大的能量消耗反而来自于刚才的那一击。 此刻皇宇辰的心中很乱,一方面因为自己战力的提升有些欣喜,另一方面,发泄过后心中忽然冷静下来,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乱如麻。 “呼……”一个很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宇辰回头一看,是真穿单薄长裙的吕之卉,她此刻一脸焦急,看到皇宇辰之后,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就往后扯,口中快速道:“赶紧走,这里不能留!”说着,吕之卉拉着皇宇辰的手腕,纵深一跃,就跳上了一旁的树干,立刻就要往来的方向飞跃。 “嘭!” 忽然,吕之卉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身体向另外一个方向倾倒而下,皇宇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前一股阴风,他下意识的偏了偏头,一道劲风,顺着皇宇辰的耳边吹过,他感觉自己耳边一凉,随后传来一阵刺痛。根本来不及多想,皇宇辰立刻反击,冲着身前就挥出一拳,但这一拳打在空气中,没有击中任何敌人。 “谁!”皇宇辰双目元整,但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月光也无法完全渗透,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斑驳的痕迹,通过这一点光线,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没有人回答他,皇宇辰立刻蹲下身,将吕之卉扶起,就刚才这一瞬间的功夫,吕之卉被莫名的攻击击中,嘴角溢血,气若游丝,看的皇宇辰立刻心头火起。 “到底是谁!”皇宇辰将吕之卉抱起,双目快速的扫向四周,想在附近发现敌人的踪迹,但周围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有人活动的迹象,方才的两次攻击,都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而施展这个攻击的人,却好似并不在现场。 “不……不要……”吕之卉在皇宇辰的怀里,气息有些微弱,轻声道:“这里不能久留,赶快走,快!”吕之卉说话语气急促,很明显已经急了,就这一句话,引动了她体内的伤势,使她猛烈的咳嗦起来。 到了这种时刻,皇宇辰也不会再不听劝告,立刻抱紧吕之卉,飞身跃起,站在了更高的树枝上,而后运转体内能量,快速向来时的方向奔走。 皇宇辰的速度在短时间内达到了高峰,但他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好像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左右检查了几次,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又向前奔走了一段距离,吕之卉轻轻抓了抓皇宇辰的衣襟,用力让自己的身体抬起,在皇宇辰的耳边轻声道:“停下吧,走不了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停下了脚步。他虽然不太明白吕之卉的意思,但周围那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却如蚀骨之蛆,从方才开始就没有消失过,这种感觉让皇宇辰十分不舒服,怕是吕之卉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放我下来。”吕之卉声音很轻,皇宇辰闻言,将吕之卉轻轻的放在树枝的边缘,让她靠在树干之上。 这里的树木都十分粗大,单是一个枝丫,也比平常所见的树木主干粗上许多,皇宇辰站在吕之卉身前,将她整个身体挡住,防范可能从任何地方到来的攻击。 吕之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双目闭合,一道淡淡的青色雾气从她身体涌出,之后吕之卉猛然睁眼,这道雾气原本漂在空气之中,而后瞬间射向吕之卉的身躯,快速钻了进去,激起一道淡青色的光晕。下一个瞬间,吕之卉从树干上站起,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迹,原本重伤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复原了。 皇宇辰在一旁看的真切,虽然之前吕之卉说过这件事,也在他面前演示过这种快速恢复伤势的能力,但现在亲眼看到,却也让他大吃一惊。 世上据然还有这样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出来吧,藏在一旁也没有用,你放心,我们不会再逃了。”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走到他的面前,这次她站在了皇宇辰身前,高声对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喊道。 吕之卉的话音刚落,对面树枝之上的空间忽然一阵扭曲,一个人的身影从其中显现出来,这是一个身穿雪白紧身衣的人,从身材来看,应该是个男性,一把漆黑的长刀背在他的背上,脸部被一条白色的面罩罩住,看不到此人的面貌,但那双散着森森杀意的眼睛,却看得让人心底发寒。 就是这种感觉。皇宇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从此人身上散出的那种森森寒意,和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如出一辙,此人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你是什么人。”皇宇辰皱着眉头,虽然站在吕之卉身后,但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一旦动手,他会第一时间将吕之卉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用自己最强的手段攻击对方。 那人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吕之卉,就好像皇宇辰根本不存在一样。同样的,吕之卉也看着这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寒冷的夜色中,死一般的寂静。三个人站在大树的树枝上,彼此对视;不知为何,一种蒸腾的战意在皇宇辰的内心缓缓出现,沉默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想和眼前这个人动手。 结合吕之卉之前说过的话,皇宇辰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他应该是吕之卉父亲的手下,之前也是祈天人;而且,他绝对是认识吕之卉的,或者说,是熟知。 “你不再被允许进入这片区域。”沉默半晌之后,白衣人才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就如同这寒冷的夜,好似一把把细密的尖刀,刺入人的耳膜一样,冰冷,嘶哑。 “我并不是有意进入。”吕之卉轻声回道:“而且我马上就会离开,不会做任何事。” “你不再被允许进入这片区域,你自己答应过的。”白衣人重复了刚才的话,语气依旧冰冷,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 吕之卉沉默了,她明白此人的意思。但她身后的皇宇辰,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宇辰听到这白衣人的话,将吕之卉拉倒自己身后,然后直直的看着此人,道:“跟你说没说,我们马上就会离去,也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影响,你现在拦在这里,想如何?” 皇宇辰的介入,挡住了白衣人的视线,在吕之卉的身影被皇宇辰挡住的一瞬间,也是在皇宇辰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此人毫无征兆的轻轻挥手,一道明亮的光线直接向皇宇辰劈来。 皇宇辰双目微眯,心道:等的就是你动手! 第六百四十七章:爆燃 电光火石,皇宇辰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用手臂去挡这一道闪亮的白光;白芒闪过,只觉手臂一麻,根本没有之前被人用刀砍中的最开始的那种冰凉感。皇宇辰立刻感觉不对劲,此人的攻击和他见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 没有太多时间去想,皇宇辰挡下一刀之后,左手攥拳,猛然向前一挥,他的拳影被一抹暗红色的光晕裹挟,直奔白衣人的胸口而去。但此人的反应却出乎了皇宇辰的意料,他根本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直挺挺的挺着胸膛,让他的拳头直接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到了这个时候,皇宇辰还哪会客气,身体之中的火属性元素汹涌而出,刚才用来焚烧大树的一招,现在被皇宇辰用在了这个白衣人身上。 暗红色的光晕以极快的速度从皇宇辰的体内汹涌而出,瞬间钻入了白衣人的身躯,但这次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之前轰向大树,这些暗红色的火元素快速在大树的纹理之中行程一个循环,最终和皇宇辰的身体相连,这才让皇宇辰能够完全控制招数的发动,而且这个过程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但现在打在白衣人身上,皇宇辰却感觉自己的能量好似进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又好像被一个无形的漩涡所包裹,正在快速的拉扯他体内的能量;还没等皇宇辰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感觉体内的火元素能量在疯狂的向这白衣人的身体汇聚,汇聚的速度远远超出自己释放的速度;这个时候,皇宇辰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诡异的吸扯自己能量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皇宇辰心中一惊,立刻要想办法停止能量的灌入,但却发现根本就没用,自己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好似决堤的山洪,此刻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好在皇宇辰还能感觉到大部分释放出去的能量,也就是说,这些能量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暴!”皇宇辰眉头一凝,冷喝一声,控制所有被吸扯而出的火属性能量爆燃,这是他一个月以来悟出的第二种使用火属性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还没有具体的招数,火属性的爆燃自然还是在敌人的体内最有杀伤力,不过和之前的一招却有些冲突。皇宇辰自己也没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机会,让自己试验还在理论之中的招数。 随着皇宇辰一声低喝,只见面前白衣人的衣襟和面罩开始肉眼可见的变成淡黄色,而后这颜色迅速变深,并且在白衣人的身上开始传来呼呼的热气,温度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被吸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皇宇辰立刻抽身后退,抓住身后的吕之卉,看都不再看这白衣人一眼,直接凌空跃起,向远处的山林遁走。 不是皇宇辰不愿意再纠缠,而是就刚才这一下,已经耗去了他大半的体内能量,对于这白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根本不明所以,这种被强烈拉扯的感觉不久前在赤虹宗也发生了一次;赤虹宗那次是端木怀早年布置的阵法,为的是掩盖他在赤虹宗内所做的一切,而且那次被拉扯的感觉十分短暂,更多的是大量的能量涌出,充斥经脉,最终导致皇宇辰全身经脉破碎,完全无法修炼斗气。 这一次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个诡异的白衣人忽 然出现,很明显吕之卉和他相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必然是吕之卉父亲的手下或亲信,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再出来一个,那自己和吕之卉,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吕之卉必然不是此人对手,这是一定的,之前一个照面,吕之卉就已经被此人打成重伤,不得不用秘法快速疗伤这才恢复如初。 现在皇宇辰的头脑十分清醒,方才的那种蓬勃的战意已经在一招之后散的荡然无存,皇宇辰还没有自负到以为自己的招数就一定能将眼前的人击杀,如果失败了,他可没有再来一次的能力。 拉着吕之卉,皇宇辰两人在树木之间快速腾挪,速度极快,皇宇辰也顾不得体内能量不足的事情,用出了刚刚掌握不久的火元素能力,全身被暗红色的光晕包裹,速度几乎达到了极限。一旁的吕之卉同样用出了浑身解数,淡淡的青色光晕在她身体周围盘旋,吕之卉不时开口吸上一口,速度就又会变快几分。 两人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丛林深处,向来时的方向逃遁。 另一边,被皇宇辰用大量的火元素气息灌入体内的白衣人,此刻全身如同烈焰,原本全身的白衣已经被体内传来的炽烈高温烧成了一片灰烬,他的面罩也同样被焚毁,甚至身后背负的长刀,如果不是被道金属捆绑在身上,此刻也会掉落在雪地中;即便如此,这柄长刀也被高温烧的通红,甚至白衣人脚下的树干都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脚下的一片树干,已经成了炭黑色。 但即便如此高温,白衣人却依然站在原地,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痛苦,但很明显,他在用体内的什么力量来抗衡这种高温,他吸附的皇宇辰的能量很多,但刹那间皇宇辰并没有将所有能量全部引燃,即便是如此,大量火元素在体内爆发,也引动了此人体内翻江倒海,造成的破坏是前所未有的。 吸收他人的能量为己所用,本来就是这白衣人的能力,但他没想到的是,已经被掠夺到自己身体内的能量,皇宇辰还有能力引燃。此刻这白衣人不得不站在原地用体内所有的能量来压制火元素的爆发,这种对抗在他体内进行,在他的经脉、血肉中进行。如此高温,即便他修为强悍,又修有特殊的能力,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完全压制。 “轰……”半晌过后,白衣人脚下的枝干因为强烈的高温被烧断了,白衣人整个身体从树上掉下,直直的落在雪地中,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响声,并激起一片白雾。蛮荒丛林之中陈年的积雪被白衣人身上滚烫的高温熔化,并在一瞬间变成水气,四散而开。即便如此,白衣人也没有丝毫动作,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体内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给他留下任何再动作的余地,如果他浪费一丝能量,很可能就会被烈焰完全吞噬,化为一片焦炭。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边已经出现一片鱼肚白,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全部被蒸发,甚至地面上厚厚的落叶都已经被烧尽,白衣人才终于控制住了体内火元素的爆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此刻他身上已经没有一件衣物,包括脸上的面罩都已经被焚毁,干瘦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点属于人类的表 情,他直愣愣的看了看皇宇辰和吕之卉消失的方向,好似再考虑是不是要追上去,但片刻过后,这白衣人转头,向来时的方向飞掠而走。 这次短暂的接触,让白衣人吃了不小的亏,他体内多处经脉被剧烈燃烧的火元素所伤,怕没有长时间的恢复,根本不可能回到巅峰状态了;即便此刻选择去追皇宇辰两人,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白衣人速度变慢了很多,赤.裸着身子,慢慢消失在丛林之中。 …… 皇宇辰和吕之卉用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了很久,直至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全身大汗淋漓这才停下,皇宇辰扶着树干大口的喘气,回头看了一眼,之前的那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知道,已经甩掉了这个诡异的白衣人。一旁的吕之卉也是香汗淋漓,她本来穿的就少,此刻她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打湿,就这么贴在身上,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皇宇辰转头看了一眼,立刻闭眼,猛烈的咳嗦了几声,脸上一下就红了。 虽然和吕之卉同处一室住了一个月,但两人根本没有太多亲密的接触,偶尔的搂搂抱抱皇宇辰已经习惯了,吕之卉在这一个月里也没有穿什么暴露的衣物,身上这件其实也并不暴露,只是有些单薄,现在被汗水打湿,才将她曼妙的身姿显现出来,让皇宇辰看了引出无限遐想。 “怎么了?”吕之卉听到皇宇辰剧烈的咳嗦声,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整个人贴在皇宇辰的身上,伸手去扶他,吕之卉根本就没想自己衣服的事,但皇宇辰穿的衣物也十分单薄,此刻同样是大汗淋漓,两个人这么一接触,就好像吕之卉光着身子抱着皇宇辰一样,皇宇辰立刻老脸一红,下意识的推了一下吕之卉。 看到皇宇辰的大红脸,吕之卉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整个身躯都显露无疑,再看看皇宇辰,和自己差不多,她顿时也是脸如火烧,但吕之卉表现的却比皇宇辰大方多了,轻轻推了一把皇宇辰,娇嗔道:“怎么,姐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脸红?” 皇宇辰双手捂脸,不敢去看吕之卉,但却通过指缝的缝隙偷瞄她,皇宇辰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之前他也看到过素容一丝不挂的时候,但感觉却完全不同,皇宇辰心中觉得有些羞愧,但还是忍不住偷看。这种小伎俩怎么能躲得开吕之卉这种老江湖的眼睛,吕之卉见状,轻轻一笑,再次上前一步,抱住皇宇辰,在他耳边轻声道:“好看吗?” 皇宇辰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感觉被吕之卉抱住的整个胳膊都麻了,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让人想陷在其中永远不出来。 就当吕之卉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高喝:“别在上边亲亲我我的了,这大冷的天,咱们能回去亲热吗?” 吕之卉闻言,立刻放开皇宇辰,双手抱在前胸,蹲下身子向下看,看到齐正业和刘兴安正站在这颗大树下边,两人都抬头向上看;不过很明显,两个人看不到什么细节,毕竟这树还算很高。 “坏老娘的好事。”吕之卉暗暗的骂了一句,蹲在地上不再起来,不然被他们两个看去了,自己可吃大亏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彼此的秘密 两人的衣物全被汗水打湿,皇宇辰用所剩无几的火属性元素烤了好一会,这才将两人的衣物烘干,吕之卉风情万种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纵身一跃,从树干上跳下,直接冲着齐正业的胸口就怼了一拳。这一拳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却把齐正业打的有些懵。 吕之卉恶狠狠的瞪了齐正业一眼,转头对刘兴安道:“你们看见什么了?” 刘兴安愕然,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齐正业在一旁捂着胸口,也赶忙摇头,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哼。”吕之卉又白了齐正业一眼,回过头去,正看到皇宇辰从树干上下来,身法轻盈,似有似无的暗红色光晕包裹着他的身躯,吕之卉瞬间想到了方才的事情,脸一下又红了。 皇宇辰落地,看了一眼吕之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冲刘兴安道:“师兄,你们怎么在这?” “你还问我?”皇宇辰不问还好,一问,刘兴安的气就不打一出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皇宇辰的衣领,怒道:“你他娘的,长本事了,二话不说回头就跑,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出了什么问题,你让我们怎么交代!” 皇宇辰自知理亏,嘿嘿干笑,也不辩解。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确实有些愚蠢,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并不是故意为之,当时他只觉得自己胸闷非常,必须要出去宣泄一番。 “行了,快点松开。”皇宇辰还没说什么,一旁吕之卉却不干了,上前一把拉开刘兴安,吕之卉的手劲极大,捏的刘兴安的手生疼,吕之卉转而给皇宇辰整理好衣领,冲刘兴安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也不管刘兴安和齐正业的反应,抓着皇宇辰的手就向身后而去,速度越来越快。 “哎!等等我们!”齐正业一看,赶忙喊了一声,赶紧跟上两人,光凭他自己和刘兴安两个要想摸回去,怕是要很长时间才行。 一路无话,几个人返回居住的洞穴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这一趟出去皇宇辰的消耗还是有点大,不过心情已经有很大的好转,发泄了一下,将心中烦闷的感觉也扫清,不再像昨日那样心中难受了。吕之卉反而是红光满面,因为两人奔袭之后的小插曲,让吕之卉有些心花怒放的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一次的经历,变得更加紧密了。 四人回到洞穴内,直接坐在了皇宇辰居住洞穴的桌子边,昨夜吕之卉崩开的绷带碎片还在,白花花的一团,皇宇辰看了抿嘴一笑,伸手将桌上的碎屑清扫干净。吕之卉去里屋换衣服了,之前的衣物确实有些单薄,而且被汗水打湿了一次,现在虽然被烘干了,却还有些不大舒服。 清理完桌子上的碎屑,皇宇辰坐在刘兴安对面,轻描淡写的道:“昨天晚上碰到一个人,很强。” “你碰到其他人了?”刘兴安闻言一愣,他以为皇宇辰是被吕之卉抓住的,两个人根本没有见到其他人。 “对。”皇宇辰轻轻点点头,道:“咱们碰面的地方再向里边,距离不算近,这个人的功法有些特殊,如果不是出其不意,还不知 道会发生什么。”皇宇辰说起来轻描淡写,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后怕,昨夜见到的那个白衣人,很明显就是吕之卉口中的那种修炼特殊功法之人,此人的身份怕不是祈天进入其中的不法之徒,很可能就是来自于春湖永城。 “你仔细说说看,到底哪里不同。”齐正业再一旁插话道:“弄清了他们的虚实,咱们进去的时候才好办。”这个时候,齐正业也不再说什么进去送死的话了,很明显,如果把皇宇辰说急了,他真的一个人进去,他们两个还真没什么办法。 皇宇辰点点头,将昨夜遇到白衣人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全盘拖出,包括他新研究的两种火属性元素的使用方法,以及如何脱身的。 “被你这招打中,还有的活?”齐正业听完,目瞪口呆,看着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照皇宇辰的描述,他使用的方法是将大量的火元素能量打入敌人体内,然后在一同引爆,这就好像在人的体内点起了一把熊熊烈火一样,要知道火属性能量可不是火焰,这种能量本身就是火焰,或者说是一种更为浓缩的高温能量,光是进入一般人的身体都无法承受,更别说燃烧了。 “到底是什么效果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人死了没有。”皇宇辰如实道:“不过这个人的术法太诡异,我怕真的无法胜过他,所以径直跑了;深入那么深的丛林中,谁知道还会碰到什么。” “你还知道害怕?”刘兴安没好气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不是你跑的时候了,怎么追都追不上,你这一个月进步不小啊,这速度都超出我的认知了快。” 刘兴安的这一席话很明显带着情绪,皇宇辰也没辩解,只是冲他轻轻一笑,算是道了歉。 “吕小姐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她知道吗?”刘兴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将话题转移,当然,语气还是没好气。 “看来他们认识,等她出来一问便知。”皇宇辰道。 “他是我父亲手下的。”这时,吕之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皇宇辰转头看去,看到吕之卉换了一身湛蓝色的长裙,陪着她如同瀑布般的长发和绝美的容颜,让他一时看呆了。 吕之卉出来的样子同样让齐正业和刘兴安看的一愣,不过两人很快反应了过来,彼此都干咳了两声,听到咳嗦声之后,皇宇辰才缓过神来,冲吕之卉咧嘴一笑。 吕之卉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刘兴安和齐正业,而后十分自然的走到皇宇辰身侧,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不过此次却没有依偎在皇宇辰身上,让他心中颇有些失落。 “这个人从出现到现在大概有十年了。”吕之卉坐下之后,冲刘兴安道:“也就是十年前,我父亲放弃了沙城城主的身份,进入了荒林之中,而我继承了沙城。” “你不是还有一个兄长吗?他在哪?”刘兴安还没开口,皇宇辰却抢先一步问道:“一直没听你说起过你兄长的事情。” 提到自己的兄长,吕之卉的双眸略微暗淡了一些,好似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也是十年前,兄长神秘的失踪了,不知是死了还是 跑了,总之到现在都了无音信。” “你就没问问你父亲?”皇宇辰一愣,问道:“你兄长也是他的儿子,不是吗?” “问?他根本漠不关心!”吕之卉的眼中忽然透出一股狠辣的神色,这神色稍纵即逝,转而语气在此低了下来:“他根本对我们不闻不问,别说兄长失踪了,我想恐怕我们兄妹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皇宇辰闻言沉默了,他无法理解,什么样的父亲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的亲生骨肉失踪了,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吗? “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和你兄长有关系?”半晌,刘兴安才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现在还真的对吕之卉有点发憷,这女人真要发起脾气来,可不是自己能拦得住的,恐怕现在也只有皇宇辰说的话她会听一听。 之前两个人在树上的情况,其实刘兴安和齐正业都看在眼里,但这种话却是绝对不能说的,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关系有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也直接影响到了齐正业和刘兴安。皇宇辰对吕之卉的态度明显要比对林依依好许多,或者说有很大区别,这女子很可能以后会长期跟在几人身边,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这我不清楚。”吕之卉轻轻的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出现后不久,兄长就失踪了,到底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我从来没问过,因为我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他到底是谁?”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许是从春湖永城来的吧,我不清楚。”吕之卉轻声回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战力极高,通过沙城进入丛林的大多数祈天人,也都是经过此人的手送进深林之中的。” “送给……他们吃掉?”皇宇辰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他在想,是不是有可能吕之卉的兄长就是被送进了春湖永城,按照吕之卉的说法,是被吃掉了。 吕之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宇辰见状眉头紧皱,刘兴安和齐正业,陷入沉思。 很明显,昨夜皇宇辰一通乱跑,居然真的跑进了吕之卉父亲的领地之内,而这个白衣人为什么忽然出现,却没有办法解释,他好像是在那里等着他们一样。不过从此人对吕之卉说的话来看,也根本不想是圈套的样子。 皇宇辰虽然对吕之卉有好感,但却并不代表他会完全相信吕之卉;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遇到危险的时候两人也都会为对方挺身而出,但这并不代表吕之卉就不会做一些皇宇辰不知道的事情。 蛮荒丛林之中的水.很深,从昨夜的短暂交手,皇宇辰心中就有数了。为什么春湖永城能够允许吕之卉成为林地边缘沙城的城主,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内情,而这些内情,却也不能直接开口去问的。一旦问道关键地方,如果吕之卉真的有什么隐瞒或违背自己的事情,那场面可能无法收拾。 所以说皇宇辰和吕之卉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互相喜欢是一定的,但却不能彼此完全的袒露心扉,皇宇辰有皇宇辰的秘密,而吕之卉,也有她自己的秘密。 第六百四十九章:沉淀 蛮荒丛林深处,一处隐秘的山坳之中,修建了一座木制的城。 说是城,可能有些夸张,这里只是几间木制的房屋,只是房屋明显要比平常所见的大上许多,占据了整个山坳。 寒冷的冬日里,周围是参天的树木,几栋房屋被积雪覆盖,显得庄严肃穆。 之前的白衣人,从林中缓缓走出,他身后背着一柄长剑,全身赤.裸,走路一瘸一拐,很明显受了很重的伤。皇宇辰打入他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对他的身体内部,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并不是能用秘法快速恢复的。当他体内的能量渐渐减少的时候,直接体现出来的就是身体机能的倒退。 此刻白衣人的目光已有些迷离,但双脚还是不停,一点一点的向木屋的方向移动,最终,他倒在了木屋之前的雪地中,气若游丝。 木屋的门轻轻打开,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从其中缓步走出,此人身穿一身道袍,看起来并不像蛮荒丛林中的人物,更像是祈天境内的某个宗门的长老。此人生的鹤发童颜,只是眉头之间有几处皱纹,看着就让人觉得严肃;他缓步走到白衣人身前,看着倒在雪地中的白衣人,目光闪烁,一语不发。 就这么站了好一会,白衣人才有了一丝动作,身体好像诡异般恢复了,只见他从地上缓缓起身,看到眼前的老者,双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长老。”白衣人的声音听着还是有些异样,不带一丝情感;如此赤裸的见到其他人,此人心头也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如平常一样。 老者淡淡的看了白衣人一眼,又看了看他背后的长剑,眉头一皱,轻声道:“碰到谁了?” “吕小姐。”白衣人如实答道。 “她没有把你伤成这样的本事,还有谁?” “一位少年。”白衣人的语气一如既往,从他的声音中,也听不出额外的尊敬来。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挑了挑,看了一眼白衣人,转身向木屋的方向走去,直到快进入木屋的时候,他才回头对白衣人道:“你先去恢复,全部复原了,进来找我。” “遵命。”白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一瘸一拐的向另外一栋木屋行去,老者也不再去管他,自顾自的回到了木屋之中。 木屋的大堂内,摆放了一座神像,这神像面目狰狞,看着就让人心生一种恐惧之意,如果皇宇辰在此处,一眼就会认出来,这神像和赤虹宗各大殿堂供奉的神像一模一样,名叫“五雷神”。 来着走到神像面前,微微躬身,而后跪在神像面前的蒲团上,双目闪烁,抬头看着神像的面孔,脑中思绪万千,不知再想些什么。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这一劫,怕是无法逃的过了。”半晌,老者轻轻的闭上了双目,长长叹了一口气。 外面,晴朗了大半月的天空再次阴了下来,重重的乌云将太阳遮盖,好似又要下雪了。 空气死一般的冰冷,丛林中的绝大部分动物都被这阴冷的天气吓坏了,躲在自己的窝中不敢出来。 蛮荒丛林,好像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死一般的安静。 …… 皇宇辰一直没有开口问吕之卉那些春湖永城的人是怎 么吃人的,每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吕之卉的表情都很不好,很明显有心事,皇宇辰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也没有追问细节。吕之卉兄长的事情皇宇辰也放在了一边,只当他真的被春湖永城的人吃了;这是吕之卉心中的隐秘,是不能轻易问出口的。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几人都有些精疲力竭,聊了几句之后,齐正业和刘兴安就回到自己洞穴去修习了;此刻房间中,只有皇宇辰和吕之卉两个人,吕之卉静静的坐在皇宇辰身旁,一言不发,很明显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对于昨夜的事情,皇宇辰到觉得没什么,那白衣人看起来勇猛,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相比这人的身份,皇宇辰对他所使用的功法更为好奇,这也是刘兴安想弄清楚的,只是看到吕之卉的样子,知道这些细节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弄明白,故此才离去。 皇宇辰此刻整个人摊在藤椅上,他背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半已经愈合,昨夜两次全力出手也没有让伤口崩开,但现在却有些隐隐的疼痛,他也知道自己伤势未愈,不能轻易和人动手,心里想着将伤势养好之后,再去之前的地方探探,想办法进入更深的丛林之中去。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过得很快,良久之后,吕之卉转头看向皇宇辰,开口轻声问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皇宇辰闻言一愣,转而轻笑一声,道:“想问姐姐的多了,不过姐姐不愿说,我也不会追问。” “哼。”吕之卉闻言,笑着哼了一声,然后很自然的靠在皇宇辰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问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不能说。” “没关系,不能说就不说。”皇宇辰笑道:“不过姐姐也不要劝我了,蛮荒丛林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如果那个洞穴真的在什么春湖永城里边,我也一定要去的。” “很危险。”吕之卉淡淡的道:“会死人的。” “所以我打算一个人进去。”皇宇辰的语气也有些平淡,好似再说其他人的事情:“两个师兄的脾气我很清楚,他们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但他俩的修为已经明显跟不上了,让他们赔我进去就是让他们去送死。至于姐姐你,无论你之前发生了什么,蛮荒丛林深处也都藏着你不愿看到的事物,所以我也不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去,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吕之卉闻言,没有说话,伸手将皇宇辰的手臂抱住,紧紧的抱住。 “姐姐,你就留在这,等我回来便是。咱们昨天去的地方,应该就是你父亲控制的范围吧?”皇宇辰伸手,在吕之卉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这样简单的身体接触皇宇辰已经完全习惯了。他和吕之卉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言语来表达,只剩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 吕之卉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不让你去那个地方,姐姐以后就不要进去,看那人对你出手的样子,真不像是简单的警告。”皇宇辰轻声道:“姐姐如果再进去,怕是真的会有危险。” “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吕之卉抬头,看着皇宇辰的侧脸,脸上表情有些焦急,明知是深渊,皇宇辰却打算只身而去。 “不怕。”皇宇辰轻轻摇了摇头,转 头看向吕之卉,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我真的不怕,这件事,别我的性命重要。” “什么事情能比性命还重要!”吕之卉抽回自己的双手,而后用双手捂住皇宇辰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皇宇辰被吕之卉这样一弄,让他不得不一动不动的看着吕之卉,脸上也已是一片羞红。 “姐姐,你有些事无法和我说,我同样也是如此。”皇宇辰看着吕之卉的眼睛,在她清澈的双眸中,皇宇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一定要去。” 最后这句话,皇宇辰也分不清自己是和吕之卉在说,还是再和自己说。进入蛮荒丛林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为的是弄清当年父王所做过的事情,弄清东王府的一切。只不过之前皇宇辰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哪怕他已经在赤虹宗中,也没有觉得自己必须一定要去这个洞穴,直到他在沙城碰到了自己的二哥皇永宁,以及后面知道了袭击东王府的是叶观和宁乙之后,才让皇宇辰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摧毁了所有人对东王府的信心,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东王府的核心甚至是至亲,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必须弄清楚。 吕之卉的双眸有些暗淡,她做了最后的尝试,皇宇辰始终不愿放弃进入蛮荒丛林的想法,而且变得越来越坚定。吕之卉松开了捂着皇宇辰脸颊的双手,继而再次靠在皇宇辰的肩膀上,她没说什么,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皇宇辰伸出手,将吕之卉轻轻的搂在怀里,也没再说话。他明白吕之卉对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心意吕之卉心中也十分清楚,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吕之卉不愿进入蛮荒丛林肯定有她的顾虑,皇宇辰要进去,也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光线变暗,最终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皇宇辰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吕之卉,却还在心中抉择。 她要面临的选择,并不比皇宇辰轻松。 良久之后,吕之卉轻声开口道:“阴天了。” “嗯。”皇宇辰轻声的答应了一句,刚才他也已经在屋内光线的变化中,察觉出外面的天气变化。 “你昨夜对那人出手,他不会死的。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来找我。”吕之卉再次开口,轻声道。 “我知道。”对于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将那个白衣人击杀,皇宇辰心中也没底,如果那人不死,是一定回来找吕之卉的,这个洞穴是当年吕之卉的父亲开凿,他们自然也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从那白衣人对吕之卉出手的样子来看,吕之卉再次进入那个区域,并不是被驱逐那么简单。 “我和你一同去。”有过了半晌,吕之卉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抱着皇宇辰的手臂,轻声说道。 “不用。”皇宇辰轻声道:“如果那人来了,我会将他击杀,保证你的安全。”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吕之卉轻声道:“杀了他,还会有别人,如果想脱离这里,就必须要面对,你如果下定决心要进去,我和你同去。”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抱着吕之卉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第六百五十章:主动 皇宇辰和吕之卉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皇宇辰的肚子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叫声,吕之卉才轻笑一声,从皇宇辰的怀中出来。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此时此刻,心照不宣。 吕之卉转身去给皇宇辰找吃的,皇宇辰看着吕之卉的背影,脑中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也很久没有如此静下心来思考问题了。自从他身边没了宁乙,没了叶观也没了余生之后,他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完全安静的时刻,来思考很多事情。 经历了这么多,许多事情他都是临时做的决定,就比如从赤虹宗下来,立刻进入蛮荒丛林的事情一样。 蛮荒丛林这个地方,在祈天的版图中,属于文怡省,蛮荒丛林覆盖的山脉,被祈天标注为金宁山,这里人迹罕至,基本属于千里无人的地方。 在祈天漫长的征伐过程中,很少能遇到这样千里无人的地域,包括蛮荒丛林在内,整片区域何止千里。当初祈天也曾派人来调查过附近的情况,但荒郊野岭,也根本没有土著人存在,这里就被祈天标注成了无主之地,也并未规划什么新的城池,就连当初负责西域的西王府,都没有选择在蛮荒丛林附近开府。 皇宇辰对祈天的历史十分熟悉,这类事情在整个祈天三百年历史之中极为罕见,以他从典籍上看到的记载,怕是没有安排认管辖或开拓的地界,除了四王府的自留地以外,只有这一个区域。当时皇宇辰看到这里的时候,还觉得好奇,不过他分析了附近的地形之后,也明白了当时祈天高层为什么这么做。 祈天的疆域太大了,其中囊括的人口何止亿万,光从东王府到西王府的距离,如果当初皇宇辰不是被赤虹宗利用传送阵带走,省去了绝大部分的距离的话,哪怕是一直以战马的最快速度行进,不考虑路程之中的休息和其他问题,一直跑,都要跑上大半年。如此大范围的疆域,要管理起来是十分困难的。 三百年来,祈天的征伐一直不断进行,疆域也一直都在扩张,大多数地方被占领之后都会派驻官员和军队驻守,开荒拓地;只是到了近些年,祈天疆域已经到了帝都无法触手可及的程度,四大王府各自做大,控制了整个祈天四方的疆域,这也是一直困扰祈天皇室的问题所在。 为了钳制四王府的发展,帝都发布了诸多命令不说,还做了相应的处理,利用祈天疆域极大的特点,四王府和祈天绝对控制的领土之中,都会有一块不小的缓冲地带。 对于东王府来说,就是平金城外的茫茫荒野,而对于西王府来说,就是司腾沙地和金宁山。 只是皇宇辰有一点想不清楚,如果蛮荒丛林之中真的有一座城,而且有他们独特的文明的话,祈天帝国在征讨的过程中为何没有发现?而且林地外面的沙城,存在了数十年,难道这数十年之间,就没有忠于祈天的人发现这座城池然后上报吗? 皇宇辰之前的脑子很乱,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过。东王府一直事情不断,加之皇宇辰自己也遇到了极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看 事情的角度自然就有了变化,现在换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的确有些诡异。 如此大面积的地方,真的不派人驻守,如果说是为了钳制西王府,一个司腾沙地也已经足够了。东王府到祈天帝都的路径,穿过荒漠之后直接能看到层层关隘,这就是祈天帝都做的牵制;但对于西王府,明显能够耕种和建城的地方却就这么让出来了,西王府军如果有谋反之心,居然可以长驱直入,这实在违背常理。 典籍上记载的文献十分清楚,皇宇辰当时也接受了这种解释,因为此地距离东王府极远,他也并不十分关心,而现在他就身处这里,就越发觉的事情不简单。 西王府和祈天帝都之间,好像存在某种默契,都避开了蛮荒丛林附近,好像这附近有什么让他们避而远之一样。 这绝对是反常的,以祈天帝国的能力,以帝国历代君王的雄才伟略,如何能看不出这个地方的战略位置,他们为何都选择避开这里,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些,皇宇辰愈发觉得吕之卉口中的春湖永城,绝对不是什么善地,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宇辰才下决心一定要进去,到底要看看这个让祈天帝国都避而远之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吕之卉点燃了屋内的烛火,漆黑的洞穴一下亮了起来,也打断了皇宇辰的思绪。吕之卉开始在另一间房屋中忙碌,给皇宇辰准备吃的,他静静的坐在藤椅上,看着吕之卉忙碌的背影,脑中又是思绪万千。 这一份宁静,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拥有,可能到了那时,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解开,但那时候的自己,还会有现在的心情吗…… 这些心中的遐想,皇宇辰没和吕之卉说,吕之卉将饭食弄好,两人对面而坐,彼此脸上都带着笑,安静的吃完了这一餐。 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皇宇辰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和吕之卉说了一声,就自顾自的钻到床上去睡了。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吕之卉在身旁,洞内几乎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他担心。这种感觉让他找到了小的时候住在王府祠堂的那种感觉,泰然受之。 昏昏沉沉的睡去,脑中的想法太多,皇宇辰也没有心情打坐入定,况且现在各种阵法都被他附加在自己身上,即便不去刻意吸引自然之力,体内的能量也会被身上的阵法所吸引,缓慢的恢复。等到清晨醒来的时候,体能的能量应该可以恢复的差不多了。 皇宇辰身上的阵法被他改造了一下,因为他刻画符咒完全透明的缘故,也就省去了怕被人看到的顾虑;此刻他身上的阵法包括两个小型的聚源阵,用来吸拢附近的自然之力;以及一个小型的离火阵,用来分离体内白色能量之中的火元素。两种阵法的符咒被他稍加改动,变成了可以完全自恰的方式自动运转,这也是他在这一个月恢复期中的发明之一。 这种自恰型的阵法并不少见,赤虹宗内皇宇辰发现的阵法就属于这一类,还有之前被别人悄悄施加再他身上的阵法也属于这一类,都是可以脱离施法者自主运行的阵法,刻画起来也比较简单。 皇宇辰在阵法上的天赋是毋庸置 疑的,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用心钻研过,但就算现在的阵法水平,也远远在他的修为之上。修炼阵法之人本来就凤毛麟角,这并不是因为人们看不上阵法的能力,而是拥有阵法修炼资质的人实在太少,皇宇辰现在的水平,在阵法方面已经达到了大水平中的中等,以他这个年纪,足以惊世骇俗了。 吕之卉见皇宇辰躺下缓缓睡去,嘴角轻佻,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吹息了洞内的烛火。 外面阴云密布,洞内也是一片漆黑,吕之卉站在皇宇辰身侧,听着他有节奏的呼吸,眼中神情闪烁,不知再想些什么。 淡淡的青色能量从吕之卉的双手之间钻进钻出,这种奇特的能量是吕之卉战力的根源,但此刻,她好似明显再压制什么,银牙紧咬,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半晌之后,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了,再次睁开双眼,皇宇辰的呼吸依旧十分有节奏,很明显已经睡熟,吕之卉嘴角弯曲,忽然一笑,而后掀起皇宇辰的被子,钻了进去。 正在熟睡的皇宇辰,忽然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钻入了自己的怀中,此刻他的身体正因为快速转化火属性元素变的有些燥热不堪,一个冰凉的物体靠近他,他几乎下意识的一把就将其搂住。 吕之卉被皇宇辰忽然抱住,心跳的像阵前的战鼓,几乎要从她的喉咙中蹦出来,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皇宇辰的头发,然后闭上双眼,吻了上去。 一股冰凉的感觉,传入皇宇辰的身体,让他感觉十分舒爽,后来这种冰冷的感觉甚至钻入了他的口中,处于懵懂状态的皇宇辰,用力的吸吮,冰凉的感觉变得更多了,几乎压制了皇宇辰体内的燥热,让他整个人十分舒爽,而后完全陷入昏睡之中。 吕之卉抱着皇宇辰,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但很快,这种热情似火的感觉就消失了,皇宇辰不再有下一步的行动,而是沉沉的睡了过去,吕之卉挪开了自己的唇,近距离的看着皇宇辰的脸,不知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如果有认识吕之卉的人知道她会这么做,一定会惊得眼球都掉到地上,如果这些人同时还知道吕之卉如此做了,这个男子却在她怀中睡死过去,眼球掉在地上的同时,心中会升起无以言表的恨意。 有那个人会抱着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就这么睡死过去了,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尤其是这女子还主动献身,更是求之不得。但这件事就发生在皇宇辰身上,而且居然吕之卉还觉得十分正常。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吕之卉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此刻皇宇辰把她抱在怀中紧紧的,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舒服,靠在皇宇辰的怀中,让吕之卉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全,这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就这样,两个人相拥,沉沉的睡了过去。 外面,天空再次飘起了淡淡的雪花,这次和上次的漫天大雪不同,雪花稀少,但周围的温度,却在快速下降。 严寒之中,蛮荒丛林之内,皇宇辰和吕之卉相拥而眠,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之中,感觉无比的安全,惬意。 第六百五十一章:有娃娃了 清晨,阳光透过折射阵法照射进来,将整个洞穴点亮,皇宇辰眼睛动了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怀里,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皇宇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出自己的脚,一脚就将怀里的东西踹下了床。 吕之卉还在睡梦之中,忽然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踢下了床,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从那个她从来没有的美梦中惊醒“哎呀”一声掉在地上。 直到听到吕之卉的声音,皇宇辰才猛然意识到,让自己踢下去的,居然是吕之卉。他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抱着吕之卉睡了一夜,往常也从来没有抱过任何东西入睡,本来皇宇辰躺在床上入睡的时候就比较少,这次忽然发现自己怀中居然有一团头发,伸出脚踢人几乎就是本能反应。 “姐姐!”皇宇辰大惊失色,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一下跳下床,将吕之卉扶起;吕之卉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哀怨,低声道:“刚做了坏事,转眼就不认识我了,开始对我动手了!” 皇宇辰赶忙将吕之卉扶到床上坐下,左右看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吕之卉,猛然想起了自己貌似真的是抱着她睡了一夜,一种极其尴尬又让人无地自容的感觉涌上心头,皇宇辰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还好,裤子还在。 “怎么,你不认账了?”吕之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直接站在床上,低着头看着皇宇辰,有些气势汹汹的,道:“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打算这么蒙混过去?” “我……我……”吕之卉站在床上,比皇宇辰高出半截身子来,此刻皇宇辰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她,窘迫的感觉越来越盛,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你什么你?”吕之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心中窃喜,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凶恶样,伸手一把拽住皇宇辰的耳朵,道:“占了老娘的便宜,就要对老娘负责,听到没有?如果以后怀了娃娃,你要我怎么办?”说着,吕之卉居然哭了起来,瞬时梨花带雨,两种情绪切换的十分自然,而且速度极快。 “啊……啊?”吕之卉的一只手还拽着皇宇辰的耳朵,皇宇辰还等着吕之卉继续骂自己,结果她居然站在床上哭起来了,这一下皇宇辰可真是慌了神,还从没有女子当着他面这么哭的,皇宇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是吕之卉最后那一句话,提到了什么娃娃,更让皇宇辰六神无主。 “呜……”吕之卉一边哭,一边拽着皇宇辰的耳朵,道:“说,你到底负责不负责!” “我……我……”皇宇辰被吕之卉拽着抬起头,看见吕之卉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容,皇宇辰忽然一阵心疼,伸手将吕之卉保住,轻声道:“负……负责。”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皇宇辰说出这句话之后,吕之卉立刻停止了哭泣,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随即露出笑容,双手搂住皇宇辰的头,笑道:“好弟弟,这下你可真要娶我了。” 吕之卉忽然之间的情绪变化,让皇宇辰完全摸不到头绪,整个人都蒙了,不过现在抱着吕之卉,口鼻之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感受 着她温软的身体,这感觉极其美妙。 “还不抱我下来!”吕之卉见皇宇辰没有任何动作,伸手在他肩上垂了一下,皇宇辰这才回过神来,将吕之卉从床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吕之卉顺势倒在皇宇辰怀里,温柔似水的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说完,一头扎进皇宇辰的怀里,双手环住皇宇辰的腰。 说实话,皇宇辰虽然有些木讷,但吕之卉这样抱着他,他心中还是十分欣喜的,只是他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不过吕之卉温软的身体就在自己怀中,也让这种想法出现的瞬间便消失。 “好。”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吕之卉搂在怀里。 这样的场景皇宇辰不知道在脑海中脑补了多少次,和如此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共处一室一个多月,而且这女子还明显对他有一丝,要说皇宇辰完全不动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曾不止一次想过将吕之卉拥入怀中,就好似昨天那样静静的相互依偎,又好似现在这样,彼此将对方紧紧的抱住,好像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让皇宇辰心中极其兴奋,上次有这种感觉,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半晌,吕之卉抬头,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将双目微闭,嘴唇微张,意思十分明显;但皇宇辰看到吕之卉的这个样子,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反而轻声开口问道:“姐姐,你是哪里疼吗?” “……”听到这句话,吕之卉立刻就泄气了,自己这等姿色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但眼前这个少年就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而且好像连男女之间的事情也知道的十分有限,说好听点叫不解风情,说难听点,皇宇辰就好像是块木头,呆呆的,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 吕之卉睁开双眼,放开了抱着皇宇辰腰间的手,然后将皇宇辰的双手从自己肩上拿开,气哼哼的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气的呼呼喘气。 皇宇辰一脸茫然,伸手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吕之卉生气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悻悻的走到吕之卉身旁的藤椅坐下,轻声问道:“姐姐,是刚才那一脚踢疼你了吗?你这么厉害,不至于吧。” “是!快要踢死我了!”吕之卉回头瞪了皇宇辰一眼,没好气的道。 “这……我也没用多大力啊。”皇宇辰看看吕之卉,他也能看出来吕之卉生气了,但却完全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又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低声道:“要不……姐姐也踢我一脚……” 吕之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皇宇辰,看到皇宇辰一脸认真的样子,噗哧一下乐出声来,伸手在皇宇辰的脸上捏了一把,轻声道:“你还真是块木头。” 皇宇辰看到吕之卉笑了,自己也跟着傻笑,他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木头……这个词好熟悉。 不久之前,他因为身体经脉被完全破坏,进入了经脉空间,出现了另外的两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其中的一个,就称自己为木头。 这个人,再和自己融合之前,给自己留下了一句话:遵循你的本心,不要怯懦, 不要退缩,我不想在二十岁的时候,还被人叫木头。这是我死之前,最最痛心和后悔之事。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吕之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头忽然有些触动,伸出手,一把将吕之卉搂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皇宇辰忽然的动作,吓了吕之卉一跳,但被皇宇辰抱着的感觉十分舒服,她也并没多想什么,心道: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吕之卉正要开口撒几句娇,却听见皇宇辰轻声道:“姐姐,你刚才说的要有娃娃的事,是真的吗?” 吕之卉闻言,又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从皇宇辰的怀中出来,眨眨眼睛看着皇宇辰,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吕之卉也严肃道:“是,你搂着我睡了一觉,我自然就要有娃娃了,你的娃娃。” “真的?”皇宇辰也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然在修为和阵法方面都天资卓绝,本身头脑也够聪明灵活,但怎奈皇宇辰真的是一个江湖小白,从小生长的地方连个女人都看不到,更别说有人会教导他这方面的事情了。从小他就只知道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就会让女人怀孕,但睡在一起具体做什么,他全是完全不清楚的。此刻他心中是真的觉得吕之卉说的是真的,也真的在考虑后面的事情了。 吕之卉看到皇宇辰认真的样子,嗤笑一声,伸手在皇宇辰的头上一拍,笑骂道:“木头,你什么都不懂,就敢学别人风花雪月了,看来你也是个色坯子,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 皇宇辰的这个样子,就是吕之卉喜欢他的原因,看惯了尔虞我诈的世界,吕之卉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皇宇辰这样的男子,纯洁的就好像一张白纸。非但是白纸,却有着正直的品格,愿意为捍卫自己心中的丰碑而付出生命,重情重义,重承诺,一个谜一样的男子,身为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却不想着去帝都安享荣华富贵,为了心中目标来到这种偏远之地,时时刻刻都想着为自己的兄长分忧。 一个多月的时间接触下来,吕之卉对皇宇辰是越来越喜欢,现在甚至到了时刻不想离开他身边的程度。拥有如此特质的皇宇辰,对于吕之卉来说,就像是一剂致命的毒药,让她心甘情愿的服下。 皇宇辰被吕之卉拍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认真的眨眨眼睛,看着吕之卉,很明显,他特别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好了,木头,姐姐骗你的,不是真的,光是抱在一起睡觉,不会有娃娃的,你别担心了。”吕之卉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皇宇辰,心中却暗暗有些后悔,昨夜应该将事情做的绝一点,把这个男人完全占有了,这样吕之卉才会安心,谁知道皇宇辰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女子,会不会也一样看上皇宇辰,想着和自己分一杯羹。 “那……那怎么样才能有娃娃?”皇宇辰又眨了眨眼睛,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的脸也红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是真的想知道。 “你,想试试吗?”吕之卉脸颊微红,看着皇宇辰,轻声开口问了一句,然后自己额头向前,再一次吻在皇宇辰的唇上。 皇宇辰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炸开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的感觉,从周身百骸传来。 第六百五十二章:女主人 凄冷的夜色,天空一片阴郁,飘着稀稀疏疏的雪花。 自皇宇辰外出归来,已经过去了三日。 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两人都将对方看做自己的伴侣,彼此之间的动作也更亲密,不过两人始终没有走最后一步,皇宇辰是完全不会,吕之卉却是心有所想。 两人比之心间的秘密也未向对方说起,哪怕彼此都知道对方有十分重要的秘密存在。 吕之卉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皇宇辰共赴蛮荒,直面她心中的隐秘,直面她一直以来也不愿面对的一切,与永远失去皇宇辰相比,那些心中的恐惧,好像也并不重要了。 两人都没有说起何时启程的事,故此刘兴安和齐正业也并不知道,吕之卉只说之前皇宇辰和人战斗,扯开了背后的伤口,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看他们两人的样子,聪明如刘兴安,也绝对想不到皇宇辰和吕之卉已经决定好不带他二人进入蛮荒了。 这一日刘兴安带着齐正业来找皇宇辰,看到了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心中一动,明白了一些什么。 此刻皇宇辰正坐在藤椅上,看着吕之卉在屋中忙碌,一脸恬静的笑,刘兴安和齐正业径直进来,坐在了皇宇辰身前。看看皇宇辰的样子,又看看正在忙里忙外的吕之卉,齐正业露出一脸坏笑,看着皇宇辰,道:“搞定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都没注意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进来,被齐正业的一句话惊醒,看到是齐正业,脸上才露出微笑,反问道:“搞定什么?” “装,你就继续跟我装。”齐正业坏笑着看了一眼皇宇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知道即便自己再问,皇宇辰也不会说什么。 “两位师兄前来何事?”皇宇辰看向刘兴安,同时口中说了一句:“姐姐,两个师兄来了,倒茶。” 随后,在刘兴安和齐正业惊讶的目光下,吕之卉拿了三个茶杯,放在桌上,而后分别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做完这些之后,吕之卉坐到了皇宇辰身旁,旁若无人的靠在皇宇辰身上。 齐正业看看桌上的茶水,再看看吕之卉,又看看皇宇辰,然后给了皇宇辰一个“你绝对搞定了”的眼神,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刘兴安也被方才吕之卉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自他们和吕之卉认识之后,就没喝过她倒的一杯茶,吕之卉一直对他们两人都是横眉冷对的样子,哪里有对皇宇辰这般温柔。 “我忽然有一种来你家做客的感觉。”刘兴安看了一眼吕之卉,吕之卉靠在皇宇辰的肩膀上,双腮微红,面若桃花,不由不让人多想。 “是吧。”皇宇辰冲刘兴安呲牙一乐,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什么事?” “你的伤势到底如何?”刘兴安双手抱着茶杯,却没有立刻拿起来喝,而是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将茶杯放下,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而后轻声回道:“还有些不适,现在这种情况进去,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刘兴安两人一来,其实皇宇辰就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总在这洞穴.里猫着也不是事,吕之卉的父亲肯定知道现在这个洞穴的位置,他们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不光皇宇辰清楚,刘 兴安和齐正业也十分清楚。现在并不是进不进去的问题,而是怎么抵御敌人的问题。 “你的战力怎么样?”刘兴安又问:“自从你上次跟我们说你的身体出现了变化,也没见你怎么出手过,现在你到底有什么级别,心里有数吗?” 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我现在应该算什么级别,不过自我感觉倒是挺好,火属性已经算是粗通了,不过这种修炼的方法还在摸索之中,只凭之前的一次战斗,还不能检验我现在的战力。匡倩之前和我对战之人也不是常人。” 刘兴安闻言,微微皱眉,想了片刻,才道:“宇辰,这里不能久留了,是去是留,你要有个决断,你上次跑出去已经惊动了林中的人,他们找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不会的。”刘兴安的话音刚落,皇宇辰还没开口,一旁的吕之卉却先开口道:“按照约定,他们不会到这里来,这里是属于我的,与林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之前闯进去了,再退回这个山洞,就不会有人追来吗?”刘兴安看着吕之卉,很明显不相信吕之卉说的话:“就算他们不进这山洞,就不会在外面窥伺吗?如果他们派人一直在洞外等候,就等我们出去,难道我们还要在这洞穴中留一辈子?” 吕之卉闻言,从皇宇辰的肩膀上起来,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双目微眯,看着刘兴安,之前那种无尽温柔的样子一扫而空,拿出了她城主的气势,看着刘兴安的眼睛,缓缓道:“师兄,你说怎么办?” 吕之卉的话刚说出口,刘兴安和齐正业同时都是一愣。首先是惊讶吕之卉摆出的这个样子,其次是吕之卉称呼刘兴安为师兄。之前吕之卉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却叫了师兄,很明显是跟着皇宇辰叫的,但她明显没有皇宇辰对两人的敬重。 刘兴安愣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干干的眨眨眼,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来找皇宇辰的目的,就是劝说他快些下决定,如果要进山,那就赶紧动作,蛮荒丛林这么大,绕开吕之卉父亲控制的范围也并不是难事。如果决定不进去,那就赶紧出蛮荒丛林,不然等到吕之卉的父亲派人来了,他们可能真的要被憋在这洞穴之中了。 只是没想到吕之卉是这个态度。 “宇辰的伤没好之前,哪都不去。”吕之卉看着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沉声道:“我说了他们不会来,他们就一定不会来,两位师兄还是稍安勿躁,丛林是一定要进的,而且我会陪同一起进去,两位师兄就不必着急了。如果是找宇辰聊天的,我欢迎,如果想让他现在就出去和人拼命,那我可不答应。” 齐正业眨眨眼睛,看看吕之卉这种护犊子的表情,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刘兴安还愣在当场,没反应过来。 “哎呀,弟妹。”齐正业哈哈一笑,看着吕之卉,道:“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师兄他也是怕出问题,既然弟妹你这么肯定,那在这多留几日也不是什么问题,正好我和师兄的修炼都到了关键处,如果能一举突破武者,对我们后面的行程,也有帮助,你说对不对,师兄?” 齐正业说完,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刘兴安,刘兴安这才反应过来,赶 忙点点头,道:“对,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最好了。”吕之卉闻言,脸上的笑容恢复,又露出了那种温柔的样子,坐下来,靠在皇宇辰的身上,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呵呵呵,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师弟弟妹了,哪天要走,跟我们说一声就行。”齐正业冲吕之卉呵呵一笑,一把将刘兴安拽起来,两人直接出了门。 出门之后,两人回道自己的洞穴,刘兴安问齐正业:“你拽我干嘛?有话还没问呢。” “你还问个屁啊,你没看出来,吕小姐已经和宇辰那个了。”齐正业没好气的白了刘兴安一眼,一幅不想理他的样子。 “那个了?”刘兴安眨眨眼,他完全没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是觉得今天吕之卉有点怪。对于这种事情,刘兴安观察的就没有齐正业那么仔细。 “还能怎么了?你是不是傻?”齐正业瞪了一眼刘兴安,自己走到自己的卧榻前,盘膝坐下,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多月了,你说还能怎么了?” “你是说……吕小姐她和宇辰……他们……”刘兴安有点不大相信,自己之前刻意不去管吕之卉和皇宇辰的交往,为了是让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关系变的更亲密,这对他们之后的行程会有帮助,吕之卉毕竟是蛮荒丛林的土著,比他们知道的信息要多的多,而且吕之卉明显有自己的秘密,刘兴安想着,如果吕之卉的秘密或要做的事和皇宇辰有关的话,她和皇宇辰的关系变好,事情爆发的时候,还有一丝回转的余地,当时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有的时候看你挺聪明的,什么事都看的透彻,有的时候你又傻的可笑,这一点你到是和宇辰像极了。”齐正业白了刘兴安一眼,道:“宇辰是个俊俏的青年,十七岁了,天天和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共处一室,而且这个女子还明显对宇辰有意思,你说,他们的关系能发展到什么地步?你当初定这计划的时候,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刘兴安摇摇头,道:“真没想过,吕之卉真的和宇辰成一对了?你早看出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吕之卉明显有所图谋,我之前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 “行了你可拉倒吧。”齐正业冲刘兴安摆了摆手,道:“还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又拉近关系,又不让宇辰有动作,他是个人,又不是你的鞋,想摆哪就摆哪。她现在已经从了宇辰了,就算她有什么图谋,也不会对宇辰有害的,这你就放心吧。” “怎么放心?”刘兴安也一瞪眼,道:“我们都不知道她要图谋什么。” “图谋个屁!”齐正业没好气道:“在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有什么可图谋的,以后宇辰回了帝都,他就是亲王,吕之卉跟了他,就是亲王夫人,懂吗?还有什么图谋?”说完,齐正业闭上双眼,明显不愿在和刘兴安说话了。 刘兴安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之前的策略出现了重大问题,但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将错就错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在自己的卧榻上盘膝而坐。 齐正业和刘兴安的确到了修炼的关键处,他们原本不想在此处突破,因为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但看今天吕之卉的样子,明显不愿此刻就走,两人也就安下心来专心修炼突破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跟踪 当夜,寒风刺骨。 齐正业和刘兴安,进入了突破之前的最后一次入定,这次修炼十分重要,他们二人将突破修士的屏障,达到武者的高度。突破的时间因人而异,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小于整整一日。这个过程中,两人不会从入定中醒来,如果被强行中断突破的过程,很可能造成斗气反噬,终身也无法踏入武者境界。 皇宇辰和吕之卉,带好了一应的物品和装备,穿上了略微厚重的衣物,从洞穴中走出,此刻正站在山头的大树枝干上,看着脚下漆黑的丛林,目光平静。 在此之前,两人就已经订好了瞒着齐刘两人出行的计划,虽然皇宇辰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不过此刻正赶上齐刘两人在突破关键期,无法发现两人忽然离去,再想找这样的时机怕是不可能了。 皇宇辰在桌上给两人留了书信,带着吕之卉,走出了洞穴。他和吕之卉都相信,虽然才过去了一日,但洞穴附近,肯定已经被人盯着了,只要吕之卉从其中出来,必然会被跟踪。因为齐刘两人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很可能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故此皇宇辰和吕之卉离开洞穴,也是对齐刘两人最好的保护。 今日的吕之卉,穿上了一件浅色的毛皮大氅,完全贴合她的身材,并不影响行动和动作,比之之前的装束,少了几分女人的柔弱,多了几分英姿。这也是皇宇辰认识吕之卉以来,她第一次穿这样的服饰,也让皇宇辰眼前一亮。 “姐姐,你确定会有人盯着我们?”皇宇辰站在树干上,转头轻声问吕之卉:“如果弄错了,可就害了两位师兄了。” “我确定,你放心吧。”吕之卉轻声回道:“洞穴是属于我的,他们没有权利驱逐我,但如果我从洞穴出来,他们就会直接冲我来了。因为之前你对他们的人动了手,所以你肯定是目标之一。两个师兄没有暴露,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 “我们现在去哪?”皇宇辰点点头,问道:“如果要和人开战,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位置。” “跟我走。”吕之卉闻言,冲皇宇辰微微一笑,抓着他的手,向一旁的树干飞掠而去,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但行进的方向,却是和之前和人对战的地方相反的。 皇宇辰绝对相信吕之卉,故此对于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疑问,直跟着吕之卉向前飞奔,两人的速度极快,在树木之间闪转腾挪,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了。 吕之卉洞穴附近,在两人离去之后,一旁的树木之下,一团积雪,微微的动了几下,露出一条缝隙来,一道实质的精芒从缝隙之中显露而出,随后,一个白影破开积雪,瞬间飞上树干,向着皇宇辰和吕之卉消失的方向追去。 吕之卉没有料想错,他们的确被盯上了,这人一直蹲在洞穴之前,等着吕之卉和皇宇辰出现。 白影追取出的同时,手中打出几道印决,猛的向天空一抛,不知什么东西化作一道精光,向着相反的方向,瞬间消失不见;而白影本人,跟在皇宇辰和吕之卉身后,穷追不舍,速度居然和两人相差无几。 因为隔了有一段距离,皇宇辰和吕之卉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但吕之卉心中却十分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一定有尾巴,而且咬的很死。 蛮荒丛林之中根本就没有道路可言,进入丛林之内,就是一片荒野丛林,两人在树木之上快速移动,但根本没有向丛林深处行进,而是绕着蛮荒丛林最外围快速前行,这里还不是蛮荒丛林的中心区域,相对也要安全一些;因为蛮荒丛林本来就人迹罕至,里面也只有春湖永城一个势力,丛林的边缘只有一座沙城,绕着丛林移动,不会遇到额外的危险。 皇宇辰现在什么都没想,只顾跟着吕之卉向前奔跑,他曾问过吕之卉为何不直接向丛林深处行进,吕之卉的回答是太危险,如果想进入丛林的最深处,就必须和她的父亲接触,问清春湖永城的一些细节之后,才能在做打算,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只是接触吕之卉的父亲,又谈何容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可是要派人将自己的女儿杀了,而且看样子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皇宇辰体内的能量虽然已经恢复,但他却没有自负到人为自己可以横扫一切的地步。 向前奔袭了大约一个时辰,吕之卉才拉着皇宇辰从树木上跳下,树木之下,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四周林木丛生,但这里却没有树木生长,地面上除了积雪以外,光秃秃的,站在这空地上,周围的林地都是藏身之所,这完全就是将自己暴露给别人一样。 “怎么在这停了?”皇宇辰看看四周,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用来休息,此处太过空旷,敌人藏在丛林中窥伺,他们都无法察觉。 “我们不能总是逃,后边的尾巴还是要清理一下的。”吕之卉冲皇宇辰笑笑,而后回头,看着自己刚刚跳下的树木,双目微眯,好似再等什么。 皇宇辰看吕之卉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吕之卉如此,他站在吕之卉身后,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片刻之后,空地之上刮起了一阵微风,阴郁的天空飘落几朵雪花,吕之卉面色平静,看着自己方才跳下的树干,张口轻声道:“我知道你在跟着我,也知道你把我的行踪已经上报了,你现在也可以继续上报,我在这停下,就是不打算逃了,出来吧。” 吕之卉话音刚落,皇宇辰立刻看到一道闪电般的光束从树干之上出现,然后向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速度之快,出现即消失。皇宇辰心头一动,吕之卉果然所料不错,他们真的被人跟上了。 光束消失的下一刻,一个身影轻盈的从树干上跳下,缓步向皇宇辰和吕之卉走来,此人身穿一袭黑衣,与他刚出现时候的一身白衣已经不同,但他的装束和之前见到的白衣人如出一辙,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全身都被黑色的紧身衣包裹,走到吕之卉身前十数步停下,站在原地,即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了本小姐,还不行礼?”吕之卉看着这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一皱,怒喝道:“你居然敢跟踪我?” “你已不是小姐,我并不需行礼。”黑衣人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涩,好似有人死死遏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我出现,也只是出于礼仪,因为没有收到对你出手的命令,所以我并不会出手,倘若你们要离去,我还会跟着的。” 皇宇辰看了看这个黑衣人,心道这人可真是有病,斥候的最关键要素就是不被敌 人发现,他明明是负责跟踪的,却这么大模大样的站在被跟踪的对象面前,还张口说要跟踪两人,这不是找死吗? 皇宇辰刚要有所动作,却被吕之卉轻轻拦下,吕之卉看着黑衣人,轻声道:“你既已出现,必然有所图谋,你是等着我对你出手,然后再将我击杀,以此来提升你的位置吧?才进入丛林三年,你的野心到是不小。” “人往高处走,我也不愿一直都做这种跟踪的小事。”黑衣人的声音虽然难听,但很明显,他的脑子要比之前出现的那个白衣人灵活的多,从吕之卉的言语中皇宇辰立刻就听出来了,此人因为有命令在身不能对两人出手,他出现的目的,就是想让两人对他出手,然后他再反杀,很可能击杀吕之卉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大功一件,对这人在组织里的地位能起到提升作用。 皇宇辰挠了挠头,忽然觉得这些人的组织很有意思,看样子之前的白衣人明显比这人的地位要高,那白衣人能够直接对吕之卉出手,此人却是不行。 “想让我对你动手吗?你想的到很好。”吕之卉微微一笑,道:“我还想让你自裁呢,你能听我的吗?” 黑衣人闻言,明显楞了一下,随后看着吕之卉,道:“你已经不是小姐,现在没有了这个权利。” “那没办法了,只能如此。”吕之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全身一道淡淡的青色气息出现,下一瞬就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青色光影,直奔眼前的黑衣人而去;皇宇辰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不知道黑衣人的修为如何,怕吕之卉吃亏,同时也运转能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黑衣人看到两人向自己飞掠而来,没有一丝慌张,只站在原地,等待吕之卉到了自己近前,他身后背负的长剑忽然一闪,化为一道明亮的光影,直接向吕之卉斩来。吕之卉身影微动,快速闪过了这一刀,皇宇辰从后面飞掠而来,伸出一圈,暗红色的拳印直接飞出,以极快的速度直奔黑衣人胸口。 于此同时,吕之卉的身影快速闪动,包裹她全身的淡青色气息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吕之卉整个人就好似黑暗中快速穿行的飞剑,直奔黑衣人而来。 “嘭……” “咚!” 皇宇辰的拳印打在了黑衣人的飞剑之上,黑衣人刚要反击,却被吕之卉一拳打在胸口,这一拳直直的穿透了此人的胸膛,将其胸骨击碎,吕之卉的手掌直接伸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由此同时,皇宇辰的攻击也到了,他当下此人的飞剑之后,一拳砸在了此人的天灵之上,狂暴的火属性能量快速从皇宇辰体内涌出,瞬间灌满了黑衣人的全身。 吕之卉快速将手抽回,皇宇辰引动能量,黑衣人的整个身躯,快速的萎缩下去,好似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水分,几息之后,便化为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呼……”打完这一拳,皇宇辰长出一口气,看着吕之卉,问道:“就这么解决了?” 一旁的吕之卉却眉头紧皱,谨慎的看着周围,一点都没有战斗已经结束了的样子。 “你的修为倒退了……” 一个听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宇辰猛然回头,只见那黑衣人,就站在两人身后,哪有被击杀的样子。 第六百五十四章:饲生兽 皇宇辰看了眼眼前此人,又看了看身后的一团灰烬,眉头微微皱起,这个黑衣人,明显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他拥有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术法。 说来也是奇怪,皇宇辰学了十几年的帝国典籍,对帝国内的高手和对战都有所了解,而且认识了刘兴安和齐正业之后,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宗门界之中的争斗和战斗,大多也不会脱离这个范畴,即平常的修者至武师的阶段,虽然修炼功法多有不同,不过大相径庭,表现出来的战斗状态也都大同小异,很少能见到特殊属性或者从未听闻过的术法。战斗大多都是以斗气化形比拼,一般都是谁的修为高谁就厉害一些,比较简单明了。 但自从皇宇辰入世以来,所有对战过的人或没有对战过的人,大多都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斗气和功法的运用千奇百怪,什么方法都有,光是特殊属性斗气修炼者就见了好多个,包括皇宇辰自己在内,也做了很短时间的特殊属性斗气,而且还是双经脉的,这点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 无论是从飞地还是在东王府,亦或者是后边的赤虹宗还有就是现在,碰到的所有敌人,都能用出出乎意料的战斗方式来,就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战斗,在苍茫山对战侯策,他当时用的也是死气,根本不是平常斗气。 看了看地上的灰烬,皇宇辰将目光转向这黑衣人,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已经见的太多了,他这点本事,还真不够看的;虽然目前皇宇辰还不知道怎么破解。 一旁的吕之卉却如临大敌,正如这黑衣人所说,吕之卉的战力确实下降了,因为之前沙城的战斗,她也受了伤,后来也没有复原,动用了一次秘法才恢复如初,动用之后还没有一天,皇宇辰就暴走跑出去了,遇到了白衣人再次将其重伤,无奈吕之卉只能再次动用秘法疗伤。 春湖永城的这种秘法是十分好用,能在短时间内回复自身的伤势,哪怕是致命伤也能恢复,但代价同样也是可怕的。 吕之卉之前说过,这种疗伤的手段,是透支生命力的一种手段。如果一个人能活一百年,受了一次致命伤通过这种术法恢复,可能一下就耗去十年的寿元。透支生命力之外,还会直接影响施法者的战斗力,需要静养多日才能恢复。这些吕之卉都没有和皇宇辰详细说明,因为如果他说了,皇宇辰就绝对不会同意让她跟着一起进入蛮荒丛林。 “杀你足够!”吕之卉看着黑衣人,眼中寒芒凸显,挥起拳头,径直冲黑衣人冲去。而她身后的皇宇辰,这次却没有立刻动手。 方才他和吕之卉同时出手,也没有看到黑衣人有什么动作,只是甩了一下他背后的长剑,此人肯定是利用这一段时间做了什么,才让他的本体出现在另外一个位置的,盲目的进攻肯定无法击杀此人,一定要分析清楚这人的战斗方式才行。 吕之卉根本不管皇宇辰,挥起拳头就冲黑衣人冲过去,黑衣人也不对攻,吕之卉向前冲,他就向后退,两人快速的退到了空地边缘,再走一步就进入丛林之中了。 “喝!” “轰!” 吕之卉娇喝一声,一拳挥出却打空了,这一 拳直接打在一个几人环抱的大树上,大树被吕之卉一拳打出一个深深的凹痕来,这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肯定必死无疑。 黑衣人躲过了吕之卉这一拳,轻飘飘的落在吕之卉身后,看着吕之卉,轻声笑道:“已经两招了,再来,我可要还手了,即便将你杀了,也不算我犯戒。” “你哪那么多废话!”吕之卉眉头一皱,身上一股青芒爆闪,整个人拉出一道残影,直接向黑衣人扑去,速度比之前快上两倍都不止,这一下,吕之卉算是用上了全力。 看到吕之卉全身青芒爆闪之后,黑衣人也收回了戏虐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就在吕之卉马上就要一拳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此人背后的长剑猛然发出一道明亮的白芒,一道光束射出,直接和吕之卉打出的拳头撞在一起。 “嗖……” 就再这个时候,皇宇辰动了,他运转体内的火元素能量,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只半息时间就接近了这黑衣人,而后伸出一只手,径直向黑衣人背后的长剑抓去。皇宇辰已经看明白了,这黑衣人并不可怕,只要夺去此人的长剑,这人必然无法再次施展方才的术法。 黑衣人长剑的力道一点都不输吕之卉的拳头,两人的攻击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于此同时,皇宇辰也到了黑衣人身后,一把抓住了黑衣人背后的剑鞘。 “拿来!”皇宇辰一声大喝,猛然一扯,却一下将黑衣人扯的向后飞掠,因为皇宇辰用的力道极大,想着一下将他背后的剑抢夺过来,却不料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把剑就好似长在了黑衣人身上,皇宇辰死死的将剑鞘抓在手里,黑衣人被皇宇辰一下拉倒,直接趴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背后的长剑依旧在他背后背着,没有一丝被夺取的感觉。 吕之卉看到皇宇辰单手抓着剑鞘,脸色忽然就是一变,立刻高声叫道:“赶紧放手!” 皇宇辰闻言一愣,还没等他放手,就感觉从抓剑鞘的手上传来一股极其难忍的刺痒,低头一看,手中抓着的剑鞘居然就好像活了一样,正顺着自己的手指向上爬,此刻已然有一部分剑鞘化为了流状物爬上了他的手掌;皇宇辰见状大惊,赶忙松开手,但这剑鞘就好像有灵性一般,死死的粘着皇宇辰的手掌,怎么甩都甩不掉。 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叫,就好似有人正在用钝刀割他的肉一样,喊的声嘶力竭。 这样的情况发生,皇宇辰心中大惊,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运转体内的火属性元素,让其快速的向自己手臂聚集;狂猛燥热的火属性元素快速冲向了皇宇辰的手掌,他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温度也急速升高;只听“呲呲”两声,附着在皇宇辰手臂之上的东西忽然发出一阵黑色雾气,然后快速的退了回去,返回了黑衣人的后背,再次化作一个剑鞘的模样。 终于脱开了手,皇宇辰立刻后退几步,方才的那种感觉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占据自己,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在被慢慢的吞噬,而且这个过程是无痛的,直到那种物体和皇宇辰的手掌分离,皇宇辰 才感觉到自己手掌传来一阵阵刺痛,方才那种刺痒难忍的感觉让皇宇辰心惊肉跳。 “居然还有这种术法,这是什么?”皇宇辰一下跃到吕之卉身旁,用力的甩了甩手掌;吕之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皇宇辰的手看了看,再看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回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春湖永城用的是一种奇特的修炼功法,而且他们吃人。” 皇宇辰闻言立刻瞪大眼睛,看了看此刻还趴在地上全身有些踌躇的黑衣人,声音有些轻颤的问道:“你说……就是刚才那种东西,把人给吃了?” 皇宇辰理解之中的吃人,就是真正的吃人,是人吃人,而现在看来,吕之卉所说的并不是这么回事,吃人,很可能并不是春湖永城里的人来吃,而是刚才的这种东西来吃。而且这种被吃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吕之卉也看着正在地上颤抖不止的黑衣人,道:“不过也很片面,你刚才看到的,只是比较低级的物种,这个人是被低级的物种同化了,当这种东西发现更好的寄生体的时候,就会立刻转移,抽离原本宿主的所有生命力,春湖永城的人,称这种东西叫饲生兽,里面的人,就是用这种办法修炼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立刻皱的紧紧的,开口问道:“你之前说的,之前那些进入蛮荒丛林之中的祈天人,被送去吃了,难道就是送去给他们修炼了?你不是说这种饲生兽一旦发现比本主更好的寄生体,立刻就会转移吗?原本的宿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吧。” “你理解的没错,不过你看到的只是低级级别的。”吕之卉解释道:“只有这种级别的饲生兽会通过这样低级的办法提升实力,更高级别的饲生兽是和宿主共同成长的,那些进入丛林之中的祈天人,最终都成为了他们的养料,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宿主。” 皇宇辰还要说什么,却被吕之卉直接打断,她指了指眼前的黑衣人,冲皇宇辰道:“赶快,用你的火把他烧了,这种饲生兽很是难缠,刚才因为它想换宿主,故此抽取了原本宿主的大量生命精华,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等一下他们再次完成融合,就更难办了。” 皇宇辰闻言,也没再说什么,立刻上前一步,双掌向前伸出,运转体内的火属性能量,直接喷向还趴在地上抽搐的黑衣人,大火瞬间就被点燃,黑衣人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着,口中声嘶力竭的喊叫。 吕之卉走到皇宇辰身边,再皇宇辰耳边轻声问道:“这火能烧多久?” “这是火元素,可能直到将这个人完全烧成灰烬吧。”皇宇辰看了吕之卉一眼,回应道。 “那好,不要去管他了,我们赶紧走。”说完,吕之卉拉着皇宇辰的手臂,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身后的丛林之中。 地上被熊熊烈火包围的黑衣人,在雪地中满地打滚,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周围地上的积雪都被融化,化成一片片雪水,但也无法熄灭他身上的火焰,这是精纯的火元素,不将其烧成灰烬,不会熄灭。 寒冷的暗夜之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之上,一团烈火猛烈的燃烧,黑衣人,慢慢的没有了动静。 第六百五十五章:潜入 火焰越来越小,最终完全熄灭。 方才还在地上疼的左右翻滚的黑衣人已经化作一片灰烬,只剩下一缕缕缥缈的烟雾飘荡在空中,随后便被吹来的寒风吹散。 一个诡异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皇宇辰和吕之卉离去之后不久,一个身影闪电般出现在灰烬的位置,看了看地上这一团灰烬,此人双目微眯,眼中露出一道寒芒,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冲着皇宇辰和吕之卉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这团留在地上的灰烬,没有人再去理会,它最终会被积雪掩埋还是会被寒风吹散,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 吕之卉拉着皇宇辰向前疾驰了半个多时辰,而后稍作停留,之后调转方向,冲着蛮荒丛林的深处再行进了半个时辰,再次调转方向,向这来时的方向行进,这期间两人的速度几乎没有变化,一直保持着最高速度前进,只是两人都收敛了自己体内的能量,尽有少量的光线投出来。 吕之卉周身已经没了那种淡淡的青色雾气,而皇宇辰全身散出的暗红色也比之前小了很多,忽明忽暗。皇宇辰对体内火元素的控制更加纯熟,也更加深刻的明白了火的真谛。 火,本身就是一种能量,它不光代表着高温,同时也代表着高速和极大的攻击力。并不是光线越强带来的温度就越高,皇宇辰快速的运转体内的火属性能量,让它们遍布自己的全身,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间游走,运用起来和之前的斗气没有什么差别,控制这些火元素的时候,皇宇辰能做到控制个别的元素爆发更大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能保持高速运动且不发出大量光线的原因。 他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火元素能量的伤害,这一点也是十分奇怪,不过皇宇辰现在还没有解开其中的奥秘。 干掉了黑衣人之后,吕之卉就带着皇宇辰在林中狂奔,路线皇宇辰也清楚,从吕之卉带路的方向,她是迂回了一下,最终的目的地应该还是那日和白衣人战斗的区域附近,毕竟那里更接近吕之卉父亲的驻地,如果能潜伏进去,对之后的动作有更大的好处。 方才的这个黑衣人,无论从战力还是行动,都和之前碰到的白衣人不在一个层次上,由此可以证实之前皇宇辰的猜测:这些人拥有十分鲜明的等级划分,有可能就是由他们身上的饲生兽来划分的。不过现在还没有时间仔细的询问吕之卉,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饲生兽。 吕之卉一路都没有说话,她死死的抓着皇宇辰的手,快速向前奔袭,直至两人再次向前狂奔了两个多时辰,天边都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吕之卉才停下身影,站在树干之上左右看了看,而后拽着皇宇辰,一下钻入了下边的一个狭小的山洞之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极快,而且两人利用由上而下的冲力直接进入洞穴,周边的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事实上在 这一路上,吕之卉也尽量寻找没有被积雪覆盖的树枝作为踏脚点,尽量不留下任何有可能被人追踪的痕迹。 直至两人进入洞穴,吕之卉这才正式停下,拉着皇宇辰又向洞穴的深处走了几步,直到一个拐角处才停止,她整个人靠在墙壁上,轻微气喘,很明显这一路的快速奔袭,对她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皇宇辰的消耗也并不轻,不过比较吕之卉要略微好受一些,他在吕之卉身旁同样也靠着墙壁坐下,喘了几口气才轻声对吕之卉道:“我们现在是到了哪了?” “离你上次和人对打的地方不远。”吕之卉喘了几口,回道:“这洞穴还算比较隐秘,再他们核心区域的边缘,一般不会有人主意这种地方。” “这附近你还真的熟悉。”皇宇辰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岔开话题,道:“后边打算如何?我们悄悄的摸进去?” “我离开的时候,知道他们一共有十五人,刚才那个黑衣人和之前的白衣人我都认识,不知道后边又有没有补充。”吕之卉没有正面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介绍起敌情来:“这其中,有三个是中等级别的饲生兽宿主,其余十二人,是和刚才的黑衣人差不多的低等级宿主。两种人的战斗力你都见识过了,高等级别,一个的话,我们两个一起上,有机会逃生,如果同时碰到多人,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皇宇辰闻言,伸手轻轻的挠了挠头,虽然心中早就有预料,但却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多人,如此战力对比自己这边几乎没有什么胜算;不过即便是这样,皇宇辰心中也不是太紧张,毕竟经历了赤虹宗的事情之后,也很难有什么事真的让他觉得吃惊或棘手了。 当初赤虹宗可是有数名尊者强者,而且和皇宇辰接触的这些人里,修为也大多高他几个大层次,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虽然战力和人数悬殊,却还有周旋的余地。 “低等的饲生兽我知道怎么对付了,它们怕火。”皇宇辰低声道:“你说的中级的饲生兽,要怎么对付?”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洞穴内还有些漆黑,借助黎明时分的光线,她回头看了看皇宇辰的脸,轻声道:“知道为什么前几日我断言当时和你对攻之人不会死吗?”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点不光吕之卉说,他自己也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一招击杀,这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中级的饲生兽比低级的饲生兽要难对付的多。”吕之卉轻声解释道:“虽然它们也是怕火,不过你这个级别的火属性攻击,只能对它们造成困扰,却不会完全消灭它们,所以我之前说,见到一人我们有机会逃生,见到两人,我们怕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这么说,我们现在岂不是无路可走了?”皇宇辰皱着眉, 道:“就算进去了,如果一旦遇到多人巡逻,我们不是必死无疑?” “如果我们能直接见到我父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吕之卉看着皇宇辰,严肃道:“现在的这些针对我的命令,怕不是我父亲发出来的,他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唯有这一点我是坚信的。” 皇宇辰转头看了一眼吕之卉,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春湖永城的战力,皇宇辰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了解,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如何潜入进去,只是之前根本不知道饲生兽的事情,以为里面的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只不过他们使用的功法和自己不同罢了。但现在看来,事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们修炼和提升修为,居然是依靠外力饲生,这一点是皇宇辰完全没有想到的。 皇宇辰的脑中甚至想到了让饲生兽饲生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再想办法混进去,不过一想到之前黑衣人身上的饲生兽爬到自己手臂上的那种感觉,皇宇辰心底就传来一阵森森的寒意,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做,被这种东西饲生道自己身上,能不能保持神志的清醒都是问题,更别说之后的事情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皇宇辰思考了片刻,才轻声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吕之卉轻轻摇摇头,道:“我从这离开已经很久了,从我成为沙城城主之后。后面他们有没有什么变化我不清楚,有没有增加人手我也不清楚,不过要进入春湖永城,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通过我父亲,一旦进入春湖永城的范围,就会被立刻攻击,成为那些饲生兽的养料。” “你之前不是说……”皇宇辰忽然想到一件事,刚要开口去问,却立刻意料到这件事可能会对吕之卉造成影响,影响她的心情,立刻闭嘴了。 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话,立刻就明白她是怎么想的,笑了笑,冲皇宇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当时跟你们说我们是被追杀的,这是没错的,我当时还小,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况,只是后面春湖永城好像默许了我们逃出来的事实,我父亲也成为了春湖永城的看门人,替他们引入更多的祈天人作为养料,据此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皇宇辰轻声对吕之卉道:“只是这件事对我实在太过重要,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我知道。”吕之卉轻轻说了一句,而后将自己的头靠在皇宇辰的肩膀上,口中轻声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选择和你一起出来。” “如果我自己进去,恐怕结果必然是死于非命吧。”皇宇辰顺势搂住吕之卉,想了一下自己有可能遇到的危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遇到吕之卉,自己和齐正业刘兴安一起冒冒失失的进入蛮荒丛林的深处,现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就再这个时候,洞口附近,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第六百五十七章:“相信我!” 靠在吕之卉的怀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皇宇辰睡的很沉,也很香甜。 睡梦中,他回味了诸多之前的快乐时光,这些时光大多都和东王府有关,都和他的几个兄长有关。 他梦到了大哥皇元武带着自己在军中漫步,给自己讲解军队的建制、编制。 梦到二哥皇永宁陪着自己在父王的书房,详细给自己讲解典籍上的所有问题。 梦到自己三哥皇阳辉带着自己套出王府,在田地之间嬉戏,他甚至梦到了当日捉到的青蛙。 忽然,这梦境发生变化。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自己大哥脸上一直带着的灿烂的微笑不在,换成了一幅阴云满布的严肃的脸,看着在他的命令下,万千铁骑四处驰骋,胡乱杀伐。 他再次梦到自己二哥将手中的长剑挥向自己,脸上毫无表情,就好似不认识自己一样。 他看到自己三哥率领大队人马直奔帝都,剑锋直至大哥皇元武。 皇宇辰心中慌了,这是他最怕见到的事情,同时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在梦中声嘶力竭的呼喊,但却感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焦急的张着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在同步进行的,大哥命令部队征伐,二哥和三哥率军直奔帝都,一场大战好似完全不可避免。 皇宇辰内心焦急万分,看到他的大哥,他拼命的想吼叫出声,让他停下来,让他和两个兄长坐下来谈谈,亲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但事情还在继续,皇宇辰也一样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忽然,画面一转。 再一次,皇宇辰看到了那日的雨夜,那个身穿黑袍和红袍的男子,看着他们拿下了面具,露出里面两张让他刻骨铭心的面容。 叶观和宁乙。 “宇辰……”一个声音从皇宇辰的耳边传来,他猛然间惊醒,直直的坐了起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木讷的回头,看到了吕之卉那张焦急的面孔。 “你怎么了?”吕之卉伸手轻轻抚摸皇宇辰的背,语气轻柔:“做噩梦了?” 原来是梦…… 弄清了现实之后,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冲吕之卉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做梦了。” 吕之卉嘴角轻挑,冲皇宇辰露出一个微笑,并没有多问,而是轻声道:“正好你醒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准备出去。” 皇宇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地上站起,略微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经过这次睡眠,他体内的能量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精神情况也十分好,头脑清晰,算是今日以来的最佳状态了,只是背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这已经不影响他正常活动和战斗了。 “现在走吗?”皇宇辰深呼吸了几次,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能量漩涡,这才看看吕之卉,开口问道。 “走。”吕之卉冲皇宇辰轻轻一笑,也站起身来,伸手再皇宇辰身上拍了拍,将上面的浮土拍去,然后给自己也略微打扫了一下,道:“出去吧。” “出去以后怎么走,你想好了?”皇宇辰看看吕之卉,之前吕之卉定下的路线他都没有问过,不过这次事关重大,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却不能不问了。 “你紧跟着我就是。”吕之卉道:“这里 的路线我比较熟悉,跟你说了你短时间内也分不清楚,不过你要记得,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你都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吕之卉的这句话,听得皇宇辰一愣,他挠挠头,道:“我当然相信你了,不然怎么会就这么跟你出来。” 吕之卉上前一步,伸手抱住皇宇辰的脸,一字一顿的十分严肃的道:“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要相信我,宇辰,你听明白了吗?” 皇宇辰对吕之卉的这番话有些诧异,不过看到她严肃的样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无论到任何时候,我都相信你。” 吕之卉看着皇宇辰,眼中神情流转,而后她双手下滑,直接将皇宇辰抱住,死死的抱住。皇宇辰依然诧异,自己的双手同样也下意识的抱住吕之卉,心中却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好,走吧。”几息之后,吕之卉松开皇宇辰,冲他甜甜的一笑,抓着皇宇辰的手,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皇宇辰就这么被吕之卉抓着向外面走,路过那山猫的尸体,他还刻意的看了一眼,这山猫整个脖颈被人割开,鲜血撒了一地,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完全冻在了地上。皇宇辰看到这一幕,心中觉得这山猫真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它再晚出来几息,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了,心中不由的说了句感谢,有心想将这山猫埋葬,但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山洞并不深,没走几步,皇宇辰就被吕之卉拉着出了洞穴,两人躲在一棵大树的地下,左右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吕之卉在前,抓着皇宇辰的手,快速向前方行进。 到了这个地方,就不可能在上树干之上快速行进了,那样极容易被发现,并在短时间之内被人围拢。 即便是在地面上移动,在齐膝深的雪地中,吕之卉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她脚步轻盈,在地面上几乎都不留下脚印,快速掠过,皇宇辰被吕之卉拉着,尽量运转体内的能量好让自己不再雪地中留下脚印来。两人快速在林中穿行,向着蛮荒丛林的深处。 皇宇辰跟着吕之卉,全程两人一语不发,吕之卉时不时的停下,或是躲在巨石之后,或是利用粗壮的树干遮掩身形,左右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这周围在皇宇辰看来都是一个样子,也不知道吕之卉是怎么分辨方向的;不过这样的停留一般都不会超过两息,吕之卉就能快速的确定方向,继续向前行进。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越向里面走,周围的树木就越茂盛,树干也相应的越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地面上除了厚厚的积雪,也能看到一些冒出头来的灌木林,这些低矮的灌木依靠粗壮树木的落叶作为养分,遍布了整个蛮荒丛林,如果没有如此深的积雪,蛮荒丛林之中的道路,将更难行走。 又向前行进了不多时,期间吕之卉两次停下查看路线,最终带着皇宇辰走到一处地方,皇宇辰被吕之卉拉着,发现这地方居然和一天以前击杀黑衣人的地方如出一辙。 一片空地,周围是参天的树木,这里毫无遮掩,只有一块空空的草坪,吕之卉拉着皇宇辰直接走上了这块空地,皇宇辰不明所以,直接跟着吕之卉走了上去。 “怎么又是这种地形,我们回去了?”皇宇辰左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这地方眼熟,但这雪地上却没有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又让皇宇辰心中生 疑了。 “稍安勿躁,在这里等一下。”吕之卉回头,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她的手一直拉着皇宇辰的手,皇宇辰能感觉到她手心之中的温度,两人抓着的手掌已经有些汗水,但吕之卉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皇宇辰不明所以,出来之前吕之卉严肃的和自己说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相信她,皇宇辰答应了,那是他心中的正常想法,现在也是一样。他对吕之卉的信任是完全不掺杂质的,是绝对的信任。 两人静静的站在这里,即便皇宇辰觉得就这么站在丛林之中的空地上十分不妥,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吕之卉,相信吕之卉有自己的判断。 一刻钟后,皇宇辰清晰的看到,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树顶之上出现两个黑影,很明显,他们发现了站在空地之中的皇宇辰和吕之卉,一道明亮的光线从树顶直冲天际,而后,两个黑影从树顶落下,直奔吕之卉和皇宇辰而来。 看到敌人,皇宇辰立刻紧张起来,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出现在敌人眼前,他们哪里有不发现的可能,方才的那道光线分明就是通知附近人员的方式,这两个人过来,必然有恃无恐。皇宇辰立刻就开始运转体内的能量,准备等着这两人离近之后忽然出手,争取能第一时间将两人击杀。 直到这个时候,皇宇辰都没有去怀疑吕之卉一分,更没有开口询问她;吕之卉也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就这么拉着皇宇辰的手,安静的站着,一语不发。 “他们过来了,杀不杀?”皇宇辰看看吕之卉,他知道这附近十分危险,也知道来的人是什么人,虽然不知道吕之卉到底是什么计划,皇宇辰还是选择相信。 “不要动。”吕之卉没有看皇宇辰,语气很轻,嘱咐道:“到了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要动了,相信我,一定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皇宇辰闻言皱眉,吕之卉根本就没跟自己说过她有什么计划,只是说了要在被别人发现之前先见到他的父亲,让这件事有个缓和,皇宇辰自然也觉得能有缓和是最好不过了,心中也没有起疑。不过现在两个黑衣人迎面走过来,吕之卉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就已经不攻自破了,这样故意直接让对方发现,就是吕之卉的计划? 皇宇辰还在思考之中,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十步左右的距离,两人停止了脚步,安静的站在原地。他们的装束和之前看到的黑衣人如出一辙,背后都有一把背负的长剑,皇宇辰知道,那就是他们的命门,饲生兽的寄生之处,如果一旦动手,自己便会直奔他们背后的长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制服。 “其他人呢?”两个黑衣人还没说话,吕之卉却先开口了,她看着两个黑衣人,问道:“还要多久才到?” “消息已经发出,即刻。”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声音嘶哑的让人听了浑身难受,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完全不像将吕之卉当做敌人。 皇宇辰眉头不由的皱起,同时打算运转体内能量,让自己保持最高度的戒备状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就好似被冻结了,完全无法运转。 低头一看,和吕之卉握在一起的手,冒出一阵阵森森的青芒。在抬头看吕之卉的脸,只见她看着皇宇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好,我们等着。”吕之卉看着皇宇辰,灿烂的笑道。 第六百五十七涨:光 看着吕之卉灿烂的笑脸,皇宇辰心中猛然一突,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吕之卉冲自己这么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量不能运转,皇宇辰感觉自己前胸的漩涡缓慢的停滞了,被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包裹,体内精纯的火属性能量和自己的意念脱离,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向之前那样肆意行动,这一切,都和吕之卉握着自己的手有关。 皇宇辰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他看着吕之卉,吕之卉脸上的笑容不减,皇宇辰心中自然的想到一个可能……一直以来,吕之卉会不会都在演戏。 和自己在洞穴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掩饰她真正的目的,包括最开始在沙城的时候,也包括前几日忽然碰到白衣人的时候;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对自己亲昵的动作,两人之间存在的情愫,皇宇辰心中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是不是都是假的。 皇宇辰忽然想到了刘兴安的一句话: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何要这样做? 之前皇宇辰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自己闯入吕之卉的闺房,她没有责怪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有可能真实的身份;至于后来为什么吕之卉会对自己产生各种亲昵的举动,皇宇辰很自然的认为是沙城之战。而在那场战斗中,吕之卉也的确拼命了,也的确差一点就香消玉殒,如果不是自己开启了时间术法,她怕是早就死了。 后来两人在洞穴之中的生活,吕之卉对自己事无巨细的照顾,那种对自己的关心,皇宇辰不相信是假的,虽然他知道刘兴安一直都对吕之卉心怀芥蒂,但皇宇辰却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心中,已经将吕之卉当成了自己人,甚至当成了自己的伴侣,他想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将吕之卉迎娶回家,过神仙不换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皇宇辰真实的想法,也就是基于这一切,皇宇辰才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吕之卉,为了不将两个师兄带入绝地,他选择跟着吕之卉进入蛮荒丛林,进入她口中的春湖永城,去完成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而现在,看着吕之卉的笑脸,感受自己完全无法行动的身体,皇宇辰却有些犹豫了;虽然之前吕之卉三番两次的和自己强调,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相信她,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吕之卉的样子,看起来是要将自己交给这些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是饲生兽的宿主,有没有自己完全的意志都不知道,皇宇辰几乎能够断定,这些人将自己抓住,一定是用来给饲生兽吞噬的,因为之前自己和白衣人之间的战斗,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术法和能量的不同,这些都和他们之前抓到的祈天人不一样。 所以……他们才选择用吕之卉,用美人计? 皇宇辰看着吕之卉,一语不发,但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皇宇辰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无法将所有的重担都扛在对吕之卉的信任上,虽然 有些矛盾,但他现在心中真正的想法,却是确定吕之卉对自己用计了,而自己已然完全中计,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中。 吕之卉看着皇宇辰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目光之中的神色,却忽然有些黯淡。她心中明白,无论自己之前和皇宇辰说了什么,那都是无济于事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要让皇宇辰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两人对视的过程中,周围传来几声“嗖嗖”的声响,皇宇辰转头看去,六个黑衣人出现在附近,缓缓的向两人走来,于之前的两个黑衣人组成一个圆圈,完全将两人围在中心,八个黑衣人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动作都一样,静静的站在雪地中,不知在等待什么。 见此情形,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冲吕之卉轻声道:“松开吧,我已经不可能逃了。” 吕之卉听见这句话,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 皇宇辰嘴角上挑,露出了一个微笑,也不再说让吕之卉放手的话,无论她要做什么,都肯定是要做到底的。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怪你。不过我的两个师兄和此事没有关系,就不要找他们了。”皇宇辰看着吕之卉的脸,声音很低,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 吕之卉目光黯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宇辰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天,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又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寒夜,天空的乌云还没有散去,周围时不时的吹来一阵寒风。皇宇辰能感觉到吕之卉手掌之上传来的温度,这是他在这凄冷的寒夜之中,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只是这温暖的传递者,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一路行来,除了东王府的人之外,他人皆是敌人,唯有一个林依依对自己尚好,皇宇辰想到了和林依依之间的那种淡淡的情愫,脸上露出一丝纯洁的笑容。 世间待我凄苦,我报之以微笑。 皇宇辰不愿相信世间皆是恶人,更不愿相信所有接近自己的人都有所图谋,他的内心还是纯净的,哪怕见到了如此多的龌龊。只要心中还有一道光,他就无惧黑暗。 此时此刻,他能想到的唯一的一束暗夜之中的光,只剩林依依的微笑。除此,一片黑暗。 不多时,一个破空之声传来,皇宇辰看都没看,知道一定是来了更高级别的人,下一步绝对是要将自己带走,不知会带到什么地方。这些事情他已经不关心了,体内的能量无法运转,他也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吕之卉对自己能量的运转方式十分清楚,自己修炼的时候从来没有避讳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之卉才有机会将自己胸口的漩涡完全锁死,让自己用不出任何能量来。 一个白衣人,出现在八个黑衣人组成的圆圈之外,站在外面略微看了一眼,确定了里面的两人之后,这才踱步进来,脚步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传 来有节奏的声音,同时也打断了皇宇辰的思绪。 他回头看去,看到一个背负长剑的白衣人,从他的身材来看,和之前与自己对敌之人相差无几,但因为此人也是面具遮面,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此人走到吕之卉面前五步左右停下,看看吕之卉,而后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道:“见过小姐。”说完,微微躬身。 “见过小姐。”外围的八个黑衣人,嗓音同样的沙哑,动作整齐划一,冲吕之卉微微躬身,高声问好。 吕之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皇宇辰无法分辨这微笑代表的意思,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凄凉之意,让他心中又是忽然一突。 “我是不是……错怪她了。”皇宇辰心中暗想,不由的看向吕之卉,但此刻吕之卉已经转过头去,自己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两人之间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交流,此刻皇宇辰的心中很乱,无法决定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想过,自己在被带走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瞬间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他甚至想利用这个瞬间,将吕之卉擒获,从而要挟这些人,逃出生天。但现在想想,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们叫吕之卉小姐,也是在这个白衣人出现之后,由白衣人首先开口这些人才跟着喊的;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吕之卉在他们之中,也并没有特权,是不是承认她这个小姐,完全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吕之卉,皇宇辰无法分辨,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他一个人的力量,断断无法胜得过八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衣人的。 “人我带来了。”吕之卉依旧抓着皇宇辰的手,但皇宇辰能感觉到,吕之卉更用力了:“我父亲在何处?” “大人还在楼内。”白衣人说话的声音让人听了极其难受,这些被饲生兽饲生的人,好像喉咙都会被破坏,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刺耳沙哑:“大人知道你到了,命令我来接你。” “走吧。”吕之卉淡淡的回了一句,但完全没有要松开皇宇辰手掌的意思,皇宇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吕之卉,但她却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小姐,还请先将此人,交给我们。”白衣人挡在吕之卉身前,看看皇宇辰,又看看吕之卉,用他沙哑的声音沉声道:“要封锁他全身脉络。” “不必了,这事我已经做完了。”吕之卉抬头,看着白衣人,轻声道:“只要我的手不松开,他就不会反击,我已经封锁了他全身的脉络,此人能量运转异于常人,如果我此刻松开,让此人恢复气力,若是逃了,你能负责?” 白衣人闻言,明显顿了一下,能看的出来,他思维的运转速度明显要慢上一些,看看吕之卉再看看皇宇辰,最终选择让开道路,道:“小姐请。” 吕之卉拉了拉皇宇辰的手,迈开脚步,直接向前走去,皇宇辰被吕之卉拉着向前走,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第六百五十九章:计 无论此刻吕之卉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做什么,皇宇辰也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之前他已经选择了相信吕之卉,现在有这样的结果,他也只能承受;这就是相信他人的代价。 皇宇辰心中很乱,他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信任吕之卉,内心的矛盾也很明显的写在脸上,他的脸上一片阴郁,很明显的心情不佳,不过试问任何人面临这样的情况又怎么能心情好呢。 前面一片漆黑,皇宇辰被吕之卉拉着,缓缓的走进了丛林的深处,周围只能听见众多人踩在雪地上传来的轻微响动,皇宇辰感受着吕之卉手上传来的热度,心中想到:如果吕之卉真的骗了我,到时候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多事情其实都是没有答案的,这个道理皇宇辰知道,但却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精髓;在他看来,世间非黑即白,不是自己人的人,那就有可能是敌人;恶人就是恶人,好人就是好人,没有什么中间的灰色地带。自从皇宇辰从苍茫山回来,遇到了很多人和事,这些人大多也都遵循这个规律,非黑即白,对于吕之卉这样的,皇宇辰还是第一次碰到。 在他自己的内心之中,皇宇辰是绝对不愿相信吕之卉会背叛自己的,但他实在想不出来,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还有什么办法逃出生天。 脑中一直胡乱的想着,周围一片漆黑,皇宇辰早就记不得进来的路了,只知道他们被白衣人领着向前行进了约一个时辰才停下,停在一片空地之上,他们的眼前,是一片建立在山坳之中的巍峨建筑,沧桑古朴,但在漆黑的夜中,这古朴的建筑看起来就好似一个狰狞的猛兽,正躲藏在阴影中,等待伏击它的猎物。 白衣人停下,转身看向吕之卉,用他那好似被人割裂了喉咙的声音说道:“到了,大人在里面等你,我们会在外面守着,不要想着逃跑,会死的。” 吕之卉闻言,淡淡的一笑,看了看白衣人,道:“怎么就见到你一个,其他人呢?” “这不是小姐应该过问的事,还请入楼。”白衣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让开一条路来,在这一刻,皇宇辰清楚的看到这白衣人背后背负的长剑,距离他只有一丈的距离,以皇宇辰的速度,刹那间就能到达,如果现在恢复力量,他能有九成九的把握直接抓住此人的命门,如果在同时疯狂灌入火属性元素的话,他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个人制服。 皇宇辰转头看了吕之卉一眼,但吕之卉好似根本就没有在意皇宇辰,只是轻轻的冲白衣人笑笑,拉着皇宇辰,直奔前方的小楼而去。路过白衣人的时候,皇宇辰刻意转头去看了一眼,白衣人背上的长剑看着平淡无奇,但隐隐间有些朦胧的雾气环绕其上,因为光线阴暗,并没有看的太清楚。 绝佳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皇宇辰暗暗咬了咬牙,再离开白衣人几步之后,皇宇辰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如果刚才放开我,我能击杀那个人。” “到了这,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吕之卉明显听到了皇宇辰的话,语气低沉的轻声说了一句,也没有抬头去看皇宇辰,看 这样子好似真的和皇宇辰分清了界限一样,这话被皇宇辰听了,心中有是一阵翻腾。 面对多强大的敌人,皇宇辰的内心都不曾动摇过,他最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人对他的背叛。越怕什么,却越来什么。 自己的二哥对自己挥剑,而后他又听说了要摧毁东王府的两个顶尖高手就是叶观和宁乙,再后来就是吕之卉这件事,这三件事被皇宇辰得知的时间都十分短,让他一时间根本就无法适应。 刚到洞穴的时候,皇宇辰的确因为自己二哥对自己挥剑的事情着实低沉了好一阵子,是吕之卉的百般呵护才让皇宇辰重拾信心;而后他就听说了叶观和宁乙的事,再后来就是现在了。到了这时候,皇宇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相信别人的力量,之前他绝对完全毫无保留的相信的人,最终都对自己刀兵相向,这对还是少年的皇宇辰的打击,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他的世界观,几乎崩塌了。 只是此时此刻,皇宇辰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吕之卉真的是在骗他,如果这次皇宇辰不死,他可能就会丧失相信的力量,对所有人都会加以防备了。 不知道这样的成长,是不是他希望的。 吕之卉拉着皇宇辰,慢慢的走到了小楼的门口。后面的八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衣人,真的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好似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神圣的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权利踏上这里的阶梯。 皇宇辰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想对吕之卉说什么,但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不确定吕之卉到底是不是要害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不伤她的心。 直到这种时候,皇宇辰想的还是不伤别人的心……说他是块木头,真的没有乱说。 如果拉着皇宇辰的这个人不是吕之卉,换成另外的人,皇宇辰可能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情,只是吕之卉现在已然真正的走进了他的心中,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还在乱想的时候,吕之卉已然走上前,轻轻的敲响了小楼的木门。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传过来任何光线,屋内看起来黑漆漆的,完全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不过吕之卉敲了三下门之后,这木门却自己打开了。 两扇木门轻轻的打开,屋内不出意外的一片漆黑,也根本没看到什么等着自己的人,皇宇辰见状一愣,看看旁边的吕之卉,吕之卉却没有看他,而是直接拉着皇宇辰的手,一步就进入了木门之中。皇宇辰被吕之卉拉着,同样也踏入了木门之中。 双脚刚刚落地,周围忽然灯火通明。 皇宇辰定睛一看,自己正处在一座恢弘的大殿之中,自己的正前方,是一座狰狞的神像,这神像通体漆黑,但看雕刻的样子,分明就是赤虹宗内祭拜的神像——“五雷神”! 除却这座神像之外,诺大的宫殿之中,空空如也,好似这大殿只是为了这神像而修建,也根本没想过需要他人来祭拜一样。 赤虹宗的五雷神像,前面还有祭台和蒲团,用来焚香祭奠,而这里 的神像之前,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皇宇辰左右看了看这大殿,除了周围地上放置的数座照明的烛台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更没有看到什么等着自己的人。 这种忽然变化的场面到是没有让皇宇辰惊讶,见识了苍茫城的传送阵之后,这种场面都只是小意思而已。他大概能猜到,外面的木屋和建筑只是障眼法,这真正的建筑绝对不在方才的那里,自己和吕之卉必然是踏上了什么传送阵,被忽然传送到这里罢了。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被传送的感觉,这点皇宇辰就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地方?”皇宇辰左右看看,发现空无一人,开口冲吕之卉问道。 “之前答应你来的地方。”吕之卉这次将头转过来,看着皇宇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变成一幅冷冰冰的面孔,让皇宇辰十分的不习惯。 “答应我来的地方?哪里?春湖永城?”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开口问道。 “你想的很好。”吕之卉淡淡道:“春湖永城岂是那么容易进的,这里不是春湖永城,是另外一个地方。” “哈哈哈,乖女儿,你真的将他带来了。”就在皇宇辰想继续发问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皇宇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老者从神像的后面慢慢的走出来,面容刚毅,黑眉白须,面色白里透红,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常年沉寂武学之中的人,只是这么匆匆一眼,皇宇辰分辨不出这老者的修为来。 “见过父亲。”吕之卉见到这老者,冲他微微躬身,但拉着皇宇辰的手却没有松开,还死死的攥着。 “好!好!”那老者走到吕之卉身前,冲吕之卉哈哈大笑,而后看看皇宇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他真的是什么东王府的第四个儿子?” “是。”吕之卉点点头,轻声回道:“正如他亲口所说,东王府的四子,皇宇辰,当今祈天皇帝的亲弟弟。” 皇宇辰听到吕之卉这么说,心中猛然一突。 真的让吕之卉算计了? 难道她当初进林中求援,其实根本就不是求援,而是向这个老者汇报自己的情况,那后面和自己在一切的所有的一切,就全部都是演戏? 皇宇辰的眉头皱起,回头看了一眼吕之卉,吕之卉却微微低头,不再去和皇宇辰对视。 “你做的很好,松开手吧,在这里,他掀不起什么浪花来。”老者哈哈一笑,没有看吕之卉,而是低声命令道。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松开了拉着皇宇辰的手。 吕之卉的手松开,皇宇辰立刻感觉全身一松,胸口的漩涡即可开始运转,体内火属性元素的波动再次清晰起来。 “死!”皇宇辰此刻怒火中烧,根本想都没想,直接挥起拳头,劈头盖脸的冲这老者砸了下来。 而这个老者,就这么站在原地,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一旁的吕之卉,微微的低头,看都没有看皇宇辰一眼。 “呼……!” 一拳,裹挟着皇宇辰几乎全部能动用的力量,直奔老者的面门。 第六百六十章:揍老丈人... 一道闪烁的,散着暗红色光晕的拳影,好似撕裂的长空;两丈不到的距离,眨眼即至。 这一拳,皇宇辰是下了死手的,虽然运转的仓促,他不能将所有的能量全部灌入到这一拳当中,但他此刻的杀意却是滔天,这也促使他体内躁动的火元素能量疯狂的宣泄。 “轰!” 皇宇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刹那间,皇宇辰将体内大量的火元素通过自己的拳头直接注入目标体内,并且再第一时间引爆。这是他现在能够施展的最强的一招,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又有了准备,这次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呼……” 一时间,热浪滔天而起,大量火元素从皇宇辰的身体注入到这个老者的身体之中,暗红色的光线渲染了整个大殿,狂猛的热量将周围的空气引动,变得狂暴起来,四周的烛火在空中疯狂的摇弋,有几株已然熄灭了。 “爆!”皇宇辰双目圆睁,瞬间引爆了所有排出体外的火元素能量,随着他的一声爆喝,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响从老者的身体中传来。于此同时,皇宇辰立刻后退了一步,顺势抓起吕之卉的手,就要向外面走。 就这么一拉,吕之卉却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保持方才那样恭敬的样子,一动不动。 皇宇辰见状焦急万分,他认为吕之卉的计划应该就是这样,此刻已经见到了正主,自己也用了最强的招式,即便无法将其击杀也一定会将此人重创,而且此处明显不是进来的山坳处,从这里出去,便有很大的可能逃出生天。 皇宇辰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吕之卉应该是这样计划的,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出手的机会;既然要赌,那就要赌大的。 吕之卉站在原地没动,皇宇辰用力拉了几次都没有让她移动分毫,若单纯论力量,皇宇辰的确不是吕之卉的对手。 “还等什么?快走!”皇宇辰见吕之卉没动,焦急万分,大喊出声。但吕之卉就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还那么毕恭毕敬的站着,一动不动。 皇宇辰咬了咬牙,他正想着直接将吕之卉抱出去,刚刚回过身来,就看到之前的那个老者,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方才自己对他的全力攻击,好似已经化解了;这画面让皇宇辰一愣,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某种幻术,这幻术让自己觉得自己的进攻打到了这老者身上? 皱着眉仔细看了看,此刻老者的皮肤上还能隐约的看到有某种光亮若隐若现,那应该是火属性元素爆炸之后显出的亮光,自己方才的进攻的确是打在了他的身上,他额头上还再冒着屡屡青烟,那分明是灼热的温度造成的;但看着老者的样子,好似自己的攻击完全没有任何效果,暴虐的火元素能量进入这老者的体内之后爆发,平常人早就死于非命了,这老者却好似没事人一样,还保持着方才的样子看着自己。 皇宇辰的眉头一下就拧了起来,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超出了他想象范围的结果。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立刻就想再一次出手。 “你要再来,可是第二下了。”老者看着皇宇辰的样子,微微一笑,张口说了一句话,他张口的时候,口中居然散出一团浓烈的烟雾,好似 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被点燃了,其中还伴随着一种肉类被烧焦的味道,皇宇辰闻了,又是一皱眉。 自己的进攻明显奏效了,怎么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呢? 因为这老者开口说的这句话,皇宇辰放弃了再次进攻,因为这种行为完全没有意义。这就和在赤虹山上,面对尊者级别的敌人,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一样。这个人已经站在这,让自己用最强的招式打过一次了,结果是自己的招式根本就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皇宇辰明白了吕之卉为什么一动不动,眼前的这个老者,更像是一个怪物,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能够逃离的可能性。 看到皇宇辰放弃了能量运转,老者哈哈一笑,张嘴再次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看着皇宇辰道:“你这孩子火气可真壮,刚刚打进来的能量可是不小,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实在难能可贵。” 皇宇辰没说话,这老头看起来没有任何恶意,不过皇宇辰知道,如果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样的话,吕之卉从接触自己开始就在给自己下套,直到将自己弄到这老头面前,他所说的一切和所作的一切,都是对自己另有图谋,方才他和吕之卉的对话也根本没有避讳自己,这一切必然和东王府有关,甚至和现在的整个祈天帝国有关。 “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过来?”老者又吐了一个烟圈,不过这次烟雾明显比之前小了很多,他皮肤上不时出现的明亮光点也几乎绝迹了,皇宇辰打入他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应该已经全部释放完毕,但这老者看起来轻描淡写,明显没受什么伤。 单从这一点来看,皇宇辰和此人的差距,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皇宇辰没有回答老者的话,而是将头转向吕之卉,淡淡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吕之卉此刻正在想什么,但他却想知道。 “从最一开始,你就是这么目的吗?”皇宇辰看着吕之卉,当一旁的老者为空气。 吕之卉依旧保持低头恭敬的样子,没有一句言语,她的内心,却好似被撕裂了。 “你让我绝对相信你,我觉得我做到了。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跟着你到这来。”皇宇辰看吕之卉不说话,方才的那种复杂的情绪反而放下了,语气平静的道:“直到到了这里,我都还是相信你的,姐姐,即便是现在,你说一句你没骗我,我也还是相信的。” 吕之卉还是没动,她听着皇宇辰的话,眼圈越来越红,心如刀割。 一旁的老者呵呵一笑,对吕之卉道:“人家再问你,你就如实说即可。” 老者这么一说,吕之卉这才直起身,抬头看向皇宇辰,此刻,她已是泪流满面,眼眶通红。皇宇辰看到此刻吕之卉的样子,心中立刻一突,随即心中又乱了起来。 看到吕之卉哭了,皇宇辰心中立刻就乱了起来,吕之卉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有没有算计自己,对于此时此刻的皇宇辰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吕之卉在乎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没有骗你。”吕之卉流着泪,看着皇宇辰,一字一顿的说道。一边说着,她的眼中还不停的再向外流泪,大有黄河决堤的架势。 皇宇辰见状,立 刻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帮吕之卉擦去泪水,口中连忙道:“姐姐……姐姐别哭,我没说不相信你。” “你方才分明就怀疑了,一路上你都在怀疑,如果不是我抓着你,你是不是都要对我动手了!”吕之卉一把打开皇宇辰的手,冲他哭诉道:“进来之前,我那么和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当时你是怎么说的!”说完,再也不是默默哭泣,而是放声大哭起来,这一下就把皇宇辰弄的不做所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 慌乱之中,皇宇辰只能不停的尝试给吕之卉擦干眼泪,但吕之卉一直将他推开,明显的非常生皇宇辰的气。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就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个尴尬女婿和老丈人及妻子之间的一场闹剧。这种气氛的忽然转还,让皇宇辰完全摸不清头绪,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了。 直至过了好一会,吕之卉的哭泣才停止,她轻轻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着眼前已经完全手足无措的皇宇辰,轻声道:“你刚才想的都没错,从沙城开始我就盯上你了,后面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来,我对你有隐瞒,但这并不代表我骗了你,也并不代表我会害你!” 皇宇辰闻言,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者,这老者到是没什么表情变化,还是乐呵呵的样子;皇宇辰此刻感觉无比尴尬,看了看吕之卉,想上去安慰,又觉得有些不妥,只能悻悻的站在原地,冲吕之卉小声道:“你能……具体说说吗?” “我还说什么?你自己没看到吗?”吕之卉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上前一步,一把将皇宇辰的领子抓住,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看着皇宇辰的眼睛,道:“外面的那些黑衣人白衣人,你觉得他们是和我一伙的吗?” 皇宇辰就这么轻易的被吕之卉直接拎在空中,不过吕之卉的话却让皇宇辰想明白了,那些白衣人和黑衣人,明显和吕之卉认识确又明显不是她的属下,加上之前吕之卉对皇宇辰说的自己父亲的事情,这就让皇宇辰自然而然的想到吕之卉和他父亲的关系不睦,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顺着这个想法向下,后面吕之卉的操作,自然就让皇宇辰心中生疑了。 只是他并没有考虑到一点,这些黑衣人白衣人和吕之卉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那这其中就一定有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当初皇宇辰将这个事情想象成是对自己不利,却并没有向其他方向想。 “我……我错了,姐姐,我不该乱想。”皇宇辰被吕之卉这么拎在空中,心中依然愧意重重,那些白衣人和吕之卉的父亲之间明显存在一些问题,只是在之前,皇宇辰并没有做到对吕之卉完全相信。 “好了,别闹了。”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老者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吕之卉的肩,吕之卉这才将皇宇辰放下来,白了皇宇辰一眼,不再说话。 皇宇辰冲这老者讪讪的一笑,第一次见老丈人就直接动手打了人家的脸,现在他内心别提多尴尬了。 “这样和你见面也是毫无办法,小兄弟也别太在意。”老者冲皇宇辰呵呵一笑,道:“既然确定你是东王府的后裔,我也终于能完成当年的约定了。” 听老者这么说,皇宇辰忽然一愣。 第六百六十一章:当年故人 这老者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直看的皇宇辰心中有些发毛。此刻的他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转变过来,这老者忽然的一句话,更是让皇宇辰听了发蒙。 “您……您是……什么意思?”现在皇宇辰对这老者也用上尊称了,就在一刻钟以前,他还想对其一击毙命然后逃出生天呢;人有的时候真是奇妙,自己要做什么,完全被情绪驱使。 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吕之卉,明摆着的一个老江湖,他父亲不用说,肯定是老江湖中的老油条,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要对付皇宇辰,就凭他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伙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老者用了一个眼神,吕之卉只用了几句话,就把刚才还怒火中烧的皇宇辰稳住了,不光是稳住了,还让他觉得心中愧疚;更可怕的是,这种结果让皇宇辰觉得是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跟这一对父女完全没有关系。如果刘兴安在场,肯定不会完全相信这两个人,但同样的事情放在皇宇辰身上却是另外一个结果。 听了这老者的话,皇宇辰立刻就觉得这老头和东王府有什么渊源,随即他就想到了当初父王前来蛮荒丛林的事情。春湖永城不是一日建成的,这里独特的文明也肯定早就扎根在此,那当年自己父王是怎么进入蛮荒丛林深处,进入春湖永城最终还进入了那个洞穴,到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呢…… 当初叶观只是让皇宇辰到这里来,却根本没有说过沿途有什么危险,也根本就没说过春湖永城或者饲生兽的问题,这让皇宇辰以为这里只是一片荒芜的丛林,没有多大危险。 现在看来,当初父王和叶观一同来到此处,肯定也是历经千难万险的,只是两人都十分由默契的没有说出其中细节罢了。 叶观必然知道很多关于春湖永城的事情,当时他还没有反叛东王府,还是东王府的城主,中流砥柱,那时候的叶观肯定不会设计陷害自己。那他为什么没有提醒自己蛮荒丛林之中有可能存在的危险呢…… 这些,都是皇宇辰无法想通的。关于蛮荒丛林的事情,就好似被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带回东王府的,只有一个皇宇辰从来没有见过的什么斑斓战甲以及叶观的一身重创。叶观昏迷之后,不知道父王到底遇到了什么,如果想解开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亲自进入才有可能了。 “呵呵,小兄弟,我的话还不是很明显吗?你如果是东王府的后裔,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才对啊。”老者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皇宇辰想让他明说,但他就不明说,在这跟皇宇辰打哑谜。 皇宇辰闻言挠了挠头,有些弄不清状况,左右看了看此刻正站着的大殿,而后再看看吕之卉和这个老者,岔开话题问道:“这是哪啊?这位前辈,您到底是谁?” “这里是蛮荒丛林的神殿。”老者眯着眼睛,笑容不减:“我,是你父亲的老相识,你叫我一声叔叔,也不吃亏。” “额……叔……叔叔。”皇宇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声,虽然他还是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却始终没找出到底哪不对劲来。之前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有这种感觉,但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却不知道危机到底是从哪来的。 吕之卉方才和他的对话,已经让皇宇辰心软了,他从内心深处不愿相信吕之卉是骗自己的,不愿相信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相处都是假的。比起这些,皇宇辰更愿相信吕之卉所说的解释,更愿相信外面的黑衣人和白衣人与她们父女不是一伙的,是有利益冲突却不得不在一起行动的人;也只有这样,吕之卉的行为才能够解释。 只是刚才白衣人的言语和行动让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吕之卉所说的话,他们怎么会任由吕之卉带着自己进入大殿来见这个老者,如果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他们不是应该更加严密看管吗?让自己和这个老者这么简单的就见面了,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不是傻子,虽然他有的时候心中想法十分矛盾,更愿意用更好的借口骗自己,尤其是他已经将吕之卉当成自己人之后。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吕之卉之前对自己说的有些不搭边了,这不由不让皇宇辰心中生疑。 经过赤虹宗的事情,皇宇辰看起来成长了,看起来变得更加成熟了,但他的弱点还是十分明显;虽然他的心智正向这平静淡雅的方向成长,但是对于距离他较近的人来说,皇宇辰还是一个孩子,这点从根本上没有什么改变。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轻易的信任吕之卉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他屡屡进入别人圈套的原因。 才智足够,但经验不足;即便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皇宇辰还是愿意相信世间好人比坏人多,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害自己。 这就是皇宇辰的弱点,最大的弱点。 “哈哈哈哈。”老者闻言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伸手在皇宇辰的肩上拍了拍,道:“上次你父亲来的时候,你怕还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吧,你我没有见过,对我生份也是正常,不过我女儿你算是熟识了,她你总信得过吧?” 皇宇辰闻言,看了一眼吕之卉,吕之卉此刻正站在一旁,刚才因为哭过,眼眶还有些红肿,这样的神情挂在吕之卉的容颜上,却有一种独特的凄美。皇宇辰看到吕之卉的样子,刚才想过的各种可能一下又烟消云散了,立刻摇了摇头,道:“姐姐的信得过。” 这句话说出口,吕之卉当下白了皇宇辰一眼,但脸上却挂上了笑容。 “那就好了嘛。”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吕宏伯,十几年前你父亲到这的时候,我们算是至交,他走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后代一定还会有人到这丛林之中来的,从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您一直等在这?等了十七年?”皇宇辰闻言一愣,问话脱口而出。 “也不是一直在这里。”吕宏伯指了指这大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中途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我们是约在春湖永城的,但因形势所迫,我不得不到此地残存。” 皇宇辰下意识的看了吕之卉一眼,而后开口道:“姐姐曾经和我说过,十几年前,前辈带着一双儿女逃出了春湖永城,此后还被追杀。” “哎……往事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吕宏伯冲皇宇辰呵呵一笑,道:“老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哦!晚辈皇宇辰。”皇宇辰一愣,而后立刻开口说 了自己的名讳,随即向吕宏伯躬身行礼。这个人是自己父王的故交,必要的礼数还是一定要的。随后皇宇辰直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前辈莫怪,方才小子鲁莽,冲撞了前辈,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以为见到之人全是敌人。” “呵呵呵,小事情,你不必挂在心上。你做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带到这里来,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吕宏伯又是呵呵一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和,而且没有任何长辈的架子,也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和皇宇辰不清不楚而生气,连皇宇辰动手打了他都不当回事,这却让皇宇辰心中有些愧疚了。 “还有,不是让你叫叔叔吗?怎么还前辈长前辈短的,都生份了。”吕宏伯说着,佯怒的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赶忙躬身,恭敬的喊了一声叔叔,吕宏伯这才又眉开眼笑。 “小宇辰,你这次来蛮荒丛林,可是你父亲让你来的?他跟你说了为什么来吗?”吕宏伯话锋一转,面带微笑的冲皇宇辰问道。 说道这,皇宇辰的眼神立刻黯淡,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不是我父王让我来的,我父王因为帝国的战乱,已经战死了,来此处,是我自己要来的。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我必须要去当初父亲去过的洞穴看看。” 皇宇辰一边说,吕宏伯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来,直到皇宇辰说完,吕宏伯的脸色已经完全阴了下来,他看着皇宇辰,沉声问道:“你说,你父亲死了?皇烨煜死了?” 皇烨煜正是皇宇辰父王的大名,只是他贵为东王,很少有人会直呼他的名讳,即便是上朝见到皇帝,也大多以东王称呼。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帝国遇到叛乱,父王带兵平叛,被奸人所害,殒命帝都,此事已经过去半年有余了。” 吕宏伯听皇宇辰说完,刚才那副和蔼可亲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他看着皇宇辰,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才说,你还要去你父亲当初去过的地方?” “是。”皇宇辰没有保留,立刻回应。 “不可能!”吕宏伯听到皇宇辰的回答,立刻大喝一声,吓了皇宇辰一跳,同时也吓了一旁的吕之卉一跳,吕宏伯在原地踱了几步,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半晌才停下,盯着皇宇辰,问道:“当年他拿出去的东西,你带回来没有?” 吕宏伯这么一问,直接吧皇宇辰问蒙了,他看看吕宏伯,不知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如果他变得暴躁是因为听到了父王的死讯,而他还是父王的故交,表现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对。 “什……什么东西?”皇宇辰真不知道吕宏伯口中的东西是什么,他父王去的突然,甚至连遗言都只是军令,哪里会交代其他的事情,即便是有,皇宇辰也完全没有头绪。 “那你还来做什么?”吕宏伯忽然瞪着皇宇辰,厉声喝道:“东西不带回来,那你还不如去死!” 说罢,吕宏伯直接抬起手,冲着皇宇辰就抓了过来。 皇宇辰心中一突,立刻向后跃起,想避开吕宏伯的进攻;忽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吕之卉柔弱的身躯,挡在了皇宇辰的面前。 第六百六十二章:寂灭阵 还没等皇宇辰反应过来,一片好似墙壁一样的黑色雾气就扑面而来,直接将皇宇辰和他身前的吕之卉笼罩在其中。 被黑雾笼罩之后,皇宇辰耳边快速传来吕之卉的声音:“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信,全是假的!” 对于吕之卉的提醒,皇宇辰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之前见过许多种幻术,潜移默化的、强行灌输的。他自认心智坚定,已经不会被任何幻术左右,但眼前的黑色雾气发生变化之后,还是完全出乎了皇宇辰的意料。 开始,周围是一片完全的黑暗,皇宇辰能感觉到吕之卉就在他身边,但却完全无法看到,这种完全的漆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皇宇辰将眼睛瞪的大大的,却看不到任何物体。 几息之后,皇宇辰忽然看到左边出现了一道光,他立刻凝眉,下意识的离这道光远了一些,直到这光的亮度越来越大,皇宇辰才看清是怎么回事。 那居然是一个人影,这人影好似撕开了空间,直接从无尽的黑暗之外进来了一样,那投过来的光,就是这个人本来存在的世界的光。皇宇辰甚至能通过缺口看到外面世界的情况,那分明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和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完全不同。 这人影快速的从裂缝中爬出来,在他完全出来的瞬间,之前的缺口直接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宇辰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切,刚才的场面像极了看到一个人从时空之门出来的样子,但很明显的,这状态和时空之门却完全不同。 因为这件事,皇宇辰的情绪出现了波动,他眉头皱起,想分析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吕宏伯所打出的雾气,到底是什么。 就在皇宇辰仔细思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体一沉,左手好似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拉住,然后拼了命的往下面拽自己。皇宇辰几乎是用本能的反应用力向上提自己的左手,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向下的力量只会比他的更大,这就直接导致皇宇辰无法使用自己的左手,而且因为这种力量,他已经无法正常的站立,此刻已经被拉的半跪在地上了。 这个事情发生的极快,从皇宇辰感觉有东西在拽他到自己已然跪在地上,只有一息左右的时间,当他反应过来要反击的时候,身体已经这样了。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运转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并让其快速的向自己左手汇聚,无论抓着自己的是什么,火属性元素都会将其焚烧的一干二净。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大量火属性元素聚集,让皇宇辰的整个左臂都显现出一种暗红色,这种光芒在这样无尽漆黑的空间内,显得十分刺眼,但火属性元素大量聚集之后出现了两件事,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件,就是皇宇辰运转火属性能量向自己左手的方向凝聚,想将拽着他左手的东西焚毁,但能量宣泄而出之后,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左手之上没有任何东西,手掌就这么平平的放在地面上,边缘的地方已经有些渗入地下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感觉自己的左手被强大的力量拉扯,但这种力量却并不会对自己造 成伤害,无论皇宇辰用多大的力量去拉扯也是如此。力量不断向下,且不伤害分毫。这是完全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二件,光。 暗红色的光出现之后,周围的黑暗好似在快速的向这里挤压,皇宇辰立刻就有一种好似会被人吞噬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其强烈。而且之前吕之卉就在他身边,此时此刻身边却除了黑暗空无一物,而且这黑暗还再不停的向中间挤压,让皇宇辰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意识到可能是光的问题,而且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开左手的问题,皇宇辰立刻驱散了体内的火属性能量,让它们快速返回中央漩涡,暗红色的光芒快速退去,之前的那种被挤压和吞噬的感觉这才消失。 此刻,皇宇辰的左手,已经完全陷入地面之中了,在达到一定的深度之后,下降停止,他手掌陷入地面的深度恰到好处,正好能让地面的土壤将其完全掩埋;向下的力量消失,皇宇辰立刻就想抬起自己的左手,但却发现只要自己左手用力,方才的那种巨大的力量就会出现,将自己的手掌再次拉向地面。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某人束缚了,而且这种束缚人的手段,皇宇辰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 他的脑海之中快速的闪过方才吕之卉的话,她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信,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开始的时候皇宇辰以为是某种幻术,但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刚才他看到的东西实在真实,皇宇辰甚至觉得拉着自己左手向下的这力量就来自于方才从另外一个时空进来的人影;只是此时此刻,皇宇辰还没弄清楚其中的奥秘,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什么。 …… 外面,吕宏伯打出一拳之后,向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着弥漫的黑色雾气将吕之卉和皇宇辰两人完全笼罩,在空旷的大殿中,化作一个纯黑的大茧,这种黑色没有任何一点杂质,大殿之中的烛火照在上面,光线好似都被吞噬了。 吕宏伯眯着眼睛,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意思。 这时,大殿的门,开了。 一个仙风道骨的白眉道人,从大殿的门口徐徐走入,进入大殿之后,大门自动关闭。 这道人看似行动极慢,但只迈出了两步,却已然站在了吕宏伯面前,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大殿之中的黑色大茧,而后冲吕宏伯道:“你可知道,如果失败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用你来提醒我!”吕宏伯瞪了这道人一眼,语气不善的道:“定计的时候都说好,出了问题让我一个人背锅,你们真是打的好算盘。” “当初若不是你擅自将器皿交给皇烨煜,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道人没有因为吕宏伯的语气有任何情绪波动,还是淡淡的道:“现在器皿不在,你却能收回一个活物,也算是弥补了损失。不过如果他要是死了,你是知道后果的。” “要赌,就赌大的。”吕宏伯脸上露出微笑,但眼睛之中却带着贪婪的狰狞,他看着眼前的道人,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戏虐,道:“许俊远,你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最终所有的事情居然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那道人听闻吕宏伯的话,眉毛微微挑了挑,而后呵呵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道人,就是当初跟着许风偷袭东王府,将东王府前厅摧毁差点杀了皇元武的那个尊者大能,许俊远。当初许风去东王府也不是为了击杀皇元武,而是为了引出守护东王府的几个暗卫,当时许俊远就是许风的尊者打手,只是后面,此人就销声匿迹了。 “今天这事若成了,我便不予你追究什么。”吕宏伯看着许俊远,面目有些狰狞,就好似看着自己的生死仇敌却无法上前手刃一样,他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跳动,很明显在强压怒火:“当初你和我说事情紧急,需要穿行者出面帮忙才能调和,为此我不惜献上了我儿子的躯壳,而你说的这个穿行者,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所作之事,有一件是为了我吗?” 许俊远看看吕宏伯的样子,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大街上的流浪狗,但他的眼神之中却不带一丝怜悯,语气也十分平淡:“当初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逼迫你献出你儿子的躯体供人降临,穿行者都是一些戏虐之辈,想让他们给你做事?你怕是想的太多了。” 吕宏伯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好几次,将自己胸口之中已经快要喷出来的怒火强行压下去,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看这许俊远,沉声道:“你和他去做了什么,我也完全不知,而现在他去了何处,我也完全不知,许俊远,春湖永城是真的要将我除名了?现在就算我把这个小子带回去,也根本于事无补!” “你用寂灭阵法来试他的虚实,就于事有补了?”许俊远微微抬了抬眉毛,看看吕宏伯,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道:“你明知他是东王府的后裔,也明知他身上可能携带钥匙,就这么把他放在寂灭阵里,如果真的被压死了,下一个进寂灭阵的,可就是你了。”说完,许俊远冲吕宏伯微微的笑了笑,他背后背负的长剑剑柄,忽然化为一个狰狞的龙头,冲吕宏伯狂吼一声,再次化为长剑。 “现在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吕宏伯理都没理许俊远的威胁,相比刚才,他现在到变得十分冷静,他看看许俊远,又看看他背后的长剑,咧嘴一笑,道:“为了获得和这个饲生兽合体,你怕是出卖了很多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吧。” 吕宏伯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自己脖颈一凉,一把漆黑的长剑此刻就抵在他的喉咙上,而一旁的许俊远还静静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这长剑是从许俊远的影子之中流出来的,吕宏伯却能感觉到这长剑之上传来的森森寒意。 “你说话可是要小心些。”许俊远微笑着,看着吕宏伯,轻声道:“我若是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做好你该做的吧!” 说完,许俊远冲吕宏伯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而后整个人融入到一旁的阴影之中,缓缓消失不见,那把抵在吕宏伯脖颈处的长剑,也随着许俊远消失了。 此刻,吕宏伯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他对这个人虽然心存恨意,但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赌。 赌皇宇辰和吕之卉都能安全的从这个寂灭阵中出来,证明他是对的。 只有这样,他才有翻盘的机会。 第六百六十三章:莫名其妙的试炼 寂灭阵中,皇宇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左手压在地上,导致他整个上身只能匍匐着,再没有办法做什么大的动作。 这样的变化让皇宇辰十分烦躁,他既没有找到敌人在哪,也不知敌人是谁。就光凭吕宏伯轻描淡写的一拳所发出的黑色雾气,皇宇辰不相信能搞出多大的动静来。 但不得不说,这次也是他入世以来,碰到的最诡异的一次攻击了。周围黑色空间的属性皇宇辰还弄不清楚,不过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一点,这吕宏伯的攻击,好似并不是要杀死自己,这里的情况更像是要将自己长久的禁锢住。 之前忽然出现的光影和人影,以及光影之中透出的另一个世界的样子,也不由的引的皇宇辰深思。这黑色雾气之中好似自成了一个世界,而自己在这世界中的某种举动,可能会触发某个事件。很有可能,自己左手被禁锢也是因为之前曾经触发了什么,最终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时间过的太短,事情又发生的太急,加之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皇宇辰此刻左手还被死死的压在地面上,种种外部条件一股脑的全部涌上来,让他的思维不由的有些乱,想起事情也并不清晰,他极力的想弄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无论怎么想,怎么猜测,却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除了他的左手被死死的压在地上不能动之外,周围再没有了任何响动。皇宇辰思绪飞转,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想着之前吕之卉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让自己什么都不要相信,都是假的。 皇宇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只要左手不动,就没有被任何力量左右的感觉;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皇宇辰自己把手插进了地面之中,但如果他有动作,强大的力量会立刻出现,再次将他的手掌按回地面。 “她说都是假的……难道这也是假的?”周围漆黑一片,皇宇辰索性闭上了双眼,不再用视觉去感受周围,并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不再去想左手的事情。 而就再这时,皇宇辰紧闭的双眼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光线,这光线就好似在他面前一样;皇宇辰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眼前,他看到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吕之卉,就站在他面前,此刻正双手向前,好似撑起了一个巨大的屏障,这屏障成淡青色,淡青色的屏障之外,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说是人影也不确切,应该说是密密麻麻的干尸,他们一个个蹬着血红的眼睛向前扑来,撞在吕之卉撑起的屏障之上,双手死命向里面掏着;让皇宇辰忽然看到的这种强烈的光线,正是这些干尸冲击屏障所发出的光影。 这一幕近在咫尺,皇宇辰能清晰的看到距离最近的干尸伸出自己枯黄的手臂,将吕之卉撑起的屏障捅出了一个凸起,只不过这屏障的延展性看起来非常好,即便是用了这么大的力量,屏障也没有要破裂的意思。无数双枯黄的手就这么在皇宇辰眼前胡乱的抓着,让皇宇辰忽然感觉自己就身处修罗地狱之中,周围全是来索命的厉鬼。 “你还不帮忙?再不帮忙我们都要死!”就在这个 时候,吕之卉忽然回头冲皇宇辰大喝一声,立刻将皇宇辰惊醒,他才注意到吕之卉此刻已是大汗淋漓,很明显已经支撑了很久了,这淡青色的屏障被众多干尸推着,有很多地方已经有明显的要被撕裂的感觉,如果这屏障破了,两人将立刻置身无数的干尸之中。 看这些干尸红着眼睛留着口水的样子,皇宇辰确定它们突破屏障之后不是要来亲自己,怕是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肉都啃干净。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根本顾不上其他了,直接站起身,双手快速在空中滑动,一道道散着暗红色荧光的咒印被皇宇辰快速打出,飞速的融入到吕之卉撑起的屏障之中。 “凝!”打出了数道咒印之后,皇宇辰双手合十,低喝一声,只见被打入屏障的众多符咒,以四个符咒为一体,快速的形成了若干个阵法,而且这些阵法彼此连接,立刻在屏障之上形成了一层额外的防护,吕之卉的压力顿时轻松很许多。 做好了第一步之后,皇宇辰没有任何犹豫,双手再次快速滑动,一个个暗红色的符咒再次飞起,不过这次皇宇辰却没有将这些符咒立刻融入屏障之中,而是将它们在半空之中组合,组成一个更加强大的阵法,这才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阵法直接拍在吕之卉的屏障之上。 顿时,原本散着淡淡青芒的屏障被皇宇辰的两个阵法快速笼罩,原本的淡青色也快速的变成了暗红色,不光正面,这个暗红色的屏障快速延展,直接将吕之卉和皇宇辰两人围拢在中间,将所有可能被攻击的地方全部封死,外面的干尸没有办法从任何角度攻击到两人。 “姐姐,撤了屏障吧。”皇宇辰轻声对一旁的吕之卉说了一句,手中还再快速运动,刻画新的符咒。他刻画的这两道阵法第一个是用来加强屏障的普通阵法,第二个却是一个反向的五合阵,五合阵是最容易操作也是最坚硬的阵法之一,比普通的斗气屏障要坚实的多,之所以用反向的阵法,主要也是因为吕之卉的屏障并不是坚硬屏障,干尸还是能用力进入屏障一部分的,虽然这青色屏障延展性极高,这么被攻击也没有破损的迹象,但这屏障和五合阵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反向的五合阵布置完成,那些在最前面的干尸伸出来的躯干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这五合阵之中蕴含的强大的火属性元素撵成了粉末,外面一层的干尸则继续扑上来,抓着五合阵的外部屏障,一阵呲牙咧嘴。 对于这种阵法的操控,皇宇辰已是炉火纯青了,随着吕之卉撤回了自己的屏障,皇宇辰的下一个阵法再次打了出去,这是一个更简单的阵法,一个反向的离火阵,因为要布置许多个,所以用了一些时间。 反向的离火阵和五合阵不同,五合阵反向拥有攻击的能力,也正是这种能力将第一波干尸击退。反向的离火阵却不同,离火阵属于简易的进攻性法阵,但反向离火阵,却更偏向于防御。 暗红色的阵法出现在五合阵四周,每当有干尸上前触碰了离火阵,离火阵就会喷出一股炽热的火焰,将附近的几具干尸全部焚烧,这就是反向离火阵的作用。 做完了这些, 短时间内两人算是不用为安全考虑了,但皇宇辰看看外面,却皱了皱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边那种无尽的黑暗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光亮照亮了周围,皇宇辰能够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居然是野外,左右还有草坪和树木,大量的干尸好似没有尽头一样向自己的方向扑过来,无边无际。 而且,皇宇辰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发现运动正常,一点都没有了刚才那种被巨大的力量拉着向下的感觉。吕之卉和这些干尸,都好似是忽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之前这么长的时间内,吕之卉去了哪?现在自己看到的吕之卉,就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吗? 想到这,皇宇辰转头看了看吕之卉,吕之卉因为刚才抵御干尸的大量消耗,此刻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看着外面张牙舞爪的干尸被离火阵快速消灭,抬头看向皇宇辰,却发现皇宇辰正在看自己,随即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问道:“你这个阵法,能用多长时间?” “阵法能用很久。”皇宇辰看着她,轻声回道:“只不过需要注入能量罢了,以我体内还留存的火属性能量,用个几天不是什么问题。” “那就足够了。”吕之卉闻言,长出一口气:“有时间恢复,就能面对下面的事情。” 皇宇辰一皱眉,虽然他没有感觉到吕之卉有什么不对劲,但自己之前的经历却十分不对劲,两个场景的转换几乎是没有任何过渡的,自己闭眼之前还是一片黑暗的弥蒙空间,睁眼之后居然看到吕之卉和干尸在搏斗,这属实让皇宇辰摸不清头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看了看吕之卉,又看了看附近好似无边无尽的干尸,冲吕之卉问道。 “这叫寂灭阵。”吕之卉看着皇宇辰,低声回道:“算是春湖永城的一种试炼手段,咱们看到的这些东西,即是真的,也是假的。” 皇宇辰闻言,更加不明白了,挠了挠头,再次问道:“姐姐你详细说说。” “还记得开始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信,全是假的吗?”吕之卉看向皇宇辰,直到看到他点头之后,才继续道:“我看到父亲动手,就知道他要对你用寂灭阵,所以才和你说这些的。寂灭阵是春湖永城内部用来试炼的手段,目的是用来测试被测验人是否和饲生兽契合,由此也能分出级别来。刚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特别特别黑的空间?” 皇宇辰闻言,赶忙点头,道:“是啊,我看到了一个特别黑暗的空间,在里面还看到一个人影,还看到了外面世界的光,看到树和草地,还有蓝天!” “这都是正常的。”吕之卉轻声道:“刚才那一步是测试你是否拥有和饲生兽契合的最初要求,如果你能在这里醒来,那就证明第一关你已经过了。我是因为之前就进过这里,所以没有第一步,这些干尸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属于我们两个的试炼,正式开始了。” 皇宇辰一听,立刻头大了,他看着吕之卉,十分不解的问道:“你爸爸不是要杀我吗?我为什么要参加这试炼?这都是些什么!” 第六百六十四章:必走之路 吕之卉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宇辰,似乎对他的反应司空见惯,她没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皇宇辰,直到皇宇辰有些暴虐的情绪平静下来,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之后,才开口道:“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进春湖永城吗?” “是要进去没错,但这个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皇宇辰的情绪还是有些急躁,忽然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吕之卉是不是依旧可信,皇宇辰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自从跟随吕之卉进入这个大殿之后,发生的事情转折太多,皇宇辰的神经短时间内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要急,我慢慢说给你听。”吕之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面,示意皇宇辰坐下,那样子像极了一个知心大姐姐。 可是现在的皇宇辰哪里有心情听她轻声细语的说这些事情,他已经快被不断看到的事实折磨疯了。上一刻还在一个完全暗无天日的空间之中,下一瞬却身处尸山之中,无数的干尸想要将自己抽筋扒皮,这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接受的,何况在此之前,皇宇辰自己觉得和吕之卉的父亲交谈的还不错,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忽然翻脸了。 只是现在皇宇辰精神紧张,没有时间去分析方才两人的对话,现在的这个空间实在诡异,如果不认真对待,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有话你就快说!还有,我们要怎么才能从这出去!”皇宇辰已经有些烦了,吕之卉什么都不和自己说,却只让自己完全相信她,自从吕之卉说了这句话之后,做出的事情很多都让人无法完全信任,这也动摇了皇宇辰的内心支柱。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皇宇辰能依靠的,只有吕之卉,无论她对皇宇辰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宇辰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虽然皇宇辰本身也有不弱的战力,但相对于他卷入的麻烦来说,他的这点战力根本不值一提。被人庇护的时间长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依靠别人,皇宇辰已经形成了一个心理惯性,只要他相信的人,他就会下意识的依靠,之前是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现在则是吕之卉。 这是否能称之为弱点还不好说,只是皇宇辰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对于他本身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在这世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他能够依靠的人了。 吕之卉看着发脾气的皇宇辰,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皇宇辰在吕之卉面前表现的易怒,其实更加证明了皇宇辰不愿失去吕之卉。 “想要进入春湖永城,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被饲生兽附体。” 皇宇辰闻言立刻瞪起了眼睛,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之前不是说,被饲生兽附体的人,大多都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吗?” “对,这是没错的,所以我才将你带到这里来,因为我知道我父亲的目的。”吕之卉平静的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他拥有高等级饲生兽的控制权,如果得到了高级饲生兽的附体,你不光可以保证自我意识,还拥有了进入春湖永城的权利。”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他开始仔 细的去想吕之卉近来和自己说的话。 吕之卉对自己的身世描述的很少,只说当初是和她父亲一同从春湖永城逃出来的,他们遭受了春湖永城的追杀,春湖永城的人会吃人,她有一个哥哥,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不好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她继承了沙城城主的位置,有可能是继承了他父亲在春湖永城的一些职位。 现在回头看,吕之卉之前说过的这些话,已经漏洞百出了。 首先,吕之卉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水火不容,甚至分析之前两人的对话,自己和吕之卉的相遇都有可能是计划好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到这里来,甚至都是为了现在她口中的试炼。当初他们遭受春湖永城的追杀,这点无从考证,但很明显,吕之卉的父亲吕宏伯现在正在为春湖永城做事,而且给自己设置的这个试炼,很可能也是春湖永城的命令。 春湖永城的人会吃人,现在皇宇辰已经知道,那是饲生兽和普通人结合的过程,有些人在这个过程中无法承受饲生兽的力量,被完全消化,看起来就是被吃了。 再结合现在吕之卉和自己说的这些话,如果她没有另外的图谋,这些话为何不提前和自己说,如果提前和自己说了,自己也能有个准备。 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吕之卉在给自己下套,但只有一点,皇宇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如果自己到了吕宏伯面前都是吕之卉的计策,那吕宏伯对自己开启这个试炼的时候,吕之卉为什么要挡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接受这个试炼…… 皇宇辰看向吕之卉的目光从方才的激动愤怒,慢慢变的有些狐疑,那种十分不信任的神色再次出现了。只不过现在这种神情被吕之卉看到,她却没有任何表现,和之前在外面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吕之卉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而后冲皇宇辰淡淡一笑,道:“你想的都没错,把你带到这来,是早就计划好的,甚至你刚刚进入沙城,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还需要验证罢了。” 听到吕之卉这么说,皇宇辰反而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无数的干尸还再向两人的方向汇聚,而后碰触到离火阵,被轰然烧成焦炭;皇宇辰轻轻摆手,给周围的两个法阵再次注入了一些火属性能量,而后索性坐下来,坐在吕之卉的对面,之前的那种感觉忽然就消失了,心中那种堵着的感觉也荡然无存,皇宇辰脸上也露出微笑,看着吕之卉,道:“姐姐,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进这试炼呢?” “你没想过为什么?”皇宇辰忽然变成这个状态,吕之卉却也并没有惊讶,脸上带着微笑,和皇宇辰攀谈起来。 “是不是因为我特殊的体质,再不就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皇宇辰笑道:“都说道这个地步了,也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吧。” “呵呵呵。”吕之卉闻言,呵呵一笑,伸手抓住皇宇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然后双手握住,看着皇宇辰,道:“因为我也要进去。” 皇宇辰闻言一愣,转而问道:“姐姐若想进去,恐怕早就有机会进去了,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一直在等的?” 吕之卉闻言,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的事情并不想多说,宇辰,我只能告诉你,我并没有存害你的心,如果你要进入春湖永城,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不通过我父亲的手,就通过另外一个人的手。相对那个人而言,我父亲算是十分温和的人了。” “另外一个人?谁?” “监视我父亲行动的人,是春湖永城的长老之一。”吕之卉轻声道:“这个人的修为有多高,我根本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见他出过手;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都是这个长老的手下,换句话说,都是他控制的人。” “他控制的人?什么意思?”皇宇辰没有完全听懂:“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听命与这个长老?” 吕之卉轻轻摇摇头,道:“不是听命,而是控制。我甚至怀疑,这些人都是这个长老制作的,利用他能掌控的饲生兽。” “什么?”皇宇辰再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还能控制饲生兽去饲生别人?而且这些饲生兽都还在他控制之中?” “我也只是怀疑。”吕之卉轻声道:“我是几年前接手沙城的,那个时候这个长老刚来;我们通过沙城向春湖永城内部提供可供饲生的宿主,之前被你击杀的那个黑衣人,我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 皇宇辰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想了想吕之卉的话,问道:“之前你父亲在这一直是做这个的?” “差不多吧。”吕之卉回答道:“蛮荒丛林的人,都无法脱离春湖永城,况且我父亲身上也有饲生兽,等级较低的饲生兽需要通过不断吸食血液才能生存,离开了蛮荒丛林,就相当于离开了这个天然的猎场,外面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新鲜血液。” “你之前说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姐姐,你跟我说说实话,你父亲让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吕之卉和皇宇辰已经将话说开了,他索性就问个清楚。 “就是和你父亲有关。”吕之卉回答道:“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我却不知道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父亲曾经去过什么洞穴吗?从你师兄拿出来的地图看,那洞穴就在春湖永城的核心处,也就是说,当初你父亲进入春湖永城,也肯定是被饲生兽附身了的。” 这一点皇宇辰也想到了,不过当初他父王是带着叶观两人进入的,后面两人也完全没有提起什么饲生兽的事情,观察父王平日的活动,也并不像有什么东西附身在他身上的样子;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能够确定的一点是,自己父王和叶观两人,从这里出去之后,都没有说实话。 哪怕叶观身受重伤几乎亡命,也没有说出这里的半个字。他只说进入洞穴之后忽然被袭击,现在看起来这句话也是有水分的。 只是叶观为何在得知父亲死讯之后还如此守口如瓶,和自己说起这个洞穴的时候也对这里的危险只字不提,要知道那时候他还没有反叛东王府,还是东王府的中流砥柱,还将东王府当成他毕生的事业;这么一想,这件事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怎么才能通过这个试炼?”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冲吕之卉问道:“还有,饲生兽到底分了几个等级?” 第六百六十五章:等级 “据我所知,应该有五个等级。”吕之卉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口回道:“我说的是,除去那些已经不入流的饲生兽以外,真正能和人契合的饲生兽。” “五个等级?”皇宇辰楞了一下,他原本想的没有这么多,有三种左右就已经是极致了:“还有不入流的,是什么意思?” “有一些饲生兽,只能依附在尸体的身上,它们没有更大的力量来控制活物,这一类饲生兽也是最多的,深山之中到处都是。它们利用动物的尸体进行移动,然后找寻更新鲜的尸体繁衍,故此这种饲生兽的寿命很短但繁殖能力很强,其他等级的饲生兽,也基本都是从这个等级进化而来的。”吕之卉是真的打算把她知道的饲生兽的事情全部都和皇宇辰说了,以便让后面的行动更加顺利。 皇宇辰瞥了瞥嘴,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思议,继续问道:“什么意思?难道饲生兽并不是直接分成等级的?还需要进化?” “这就和武者修炼差不多。”吕之卉耐心的解释道:“饲生兽最开始都是十分弱小的,基本上只有本能,只有那些有机缘运气,在吞噬血肉的时候凝结了能量的饲生兽,才有可能进化到下一等级,进化之后的饲生兽,才算是真正的饲生兽。” “你这么说,这饲生兽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生物了?”皇宇辰挠了挠头,这饲生兽当真让他觉得有些惊奇,这世上还有能和人一样能够修炼的生物,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吧。”吕之卉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从小生活在蛮荒丛林,已经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了,不过看起来除了蛮荒丛林,其他地方并没有饲生兽的存在,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的确没有听说过。”皇宇辰低声道:“进了蛮荒丛林,我才第一次听说饲生兽的事情,这一切绝对都和春湖永城有关,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算是有秘密,也不是你我能解开的了。”吕之卉道:“春湖永城的存在何止千年,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为什么出现的,恐怕已经没人能答的清楚了。不过要完成你我的目的,还是必须要弄清楚饲生兽的等级。” “姐姐你继续说。” “除开最底层的以外,能称为饲生兽的第一层,就是你看到的黑衣人,这种饲生兽能够控制人的思维,一般都会找拥有修为的人类附体,控制这些人的心神,能够让它们的力量大增。不过也有个别现象,有的人神志没有被完全控制,有些人会选择和饲生兽共存,毕竟饲生兽的附体可以给他们带来很强大的额外力量。” “不过这类饲生兽的弱点也十分明显,就和你之前发现的他们背上的剑一样,大部分这类的饲生兽都不能完全和宿主融合,要留在体外很大一部分,化形成长剑是最好的伪装了。” “这类饲生兽和宿主,也是春湖永城级别最低的人,他们几乎没有进入城镇的权利,充其量可以接近春湖永城的城池。不过在城池附近,他们也有被别人吞噬的风险。” 吕之卉语速很快,几句话就将这类饲生兽的特点说的十分清楚,皇宇辰也完全明白了。 “我接触 的这些黑衣人,大多都声音沙哑,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问出了心中疑问:“还有,也没感觉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 “这类的饲生兽其实还是以吞噬为主,它们蚕食宿主的血肉用以壮大自身,并且在接触到更强的宿主之后会第一时间选择寄生,从而放弃之前的宿主。你之前碰触了黑衣人的长剑,不就差一点被饲生兽寄生吗。”吕之卉看着皇宇辰,道:“它们能给宿主提供的还存留在肉.体力量的层次,这样更方便它们寻找新的宿主。在他们进入宿主的体内的时候,会大肆破坏宿主的身体从而能够吸收更多的养分,你发现黑衣人的喉咙沙哑,也正是这个原因。不光黑衣人,有些白衣人的饲生兽也会造成同样的破坏。” “这东西看起来百害无一利,怎么会有人选择和它们共存呢。”皇宇辰听着眉头紧皱,他再次想起了之前自己差点被饲生兽上身的那种感觉,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吕之卉轻叹一口气,道:“所有进入蛮荒丛林的人,都必须要走这一步,要么被饲生兽吞噬成为它们的养分,要么被占据成为行尸走肉,要么只能选择和它们共存,并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让饲生兽不至于放弃自己,以图和饲生兽共同成长,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阵波动,吕之卉嘴上说的轻巧,这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虽然他们之前可能都在祈天犯过血案,但就这么被丢进蛮荒丛林之中,成为饲生兽的养料,皇宇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件事毕竟是吕之卉一直在做,皇宇辰也不能说什么。 吕之卉一眼就看出了皇宇辰心中所想,轻笑一声,道:“傻弟弟,你现在还有工夫怜悯他们。如果没有沙城在这里挡着,你觉得这些人最后的归宿会是哪?司腾沙地外面,只有一个西王府,最后他们还不是会成为祈天的敌人,你以为西王府是什么好鸟。” 听吕之卉这么说,皇宇辰不置可否,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进行了这么许多年了,也并不是他现在能管的了的,索性岔开话题,问道:“那其他几种饲生兽都是什么样的?” “更高一级的你也见过了,白衣人的样子,这种级别的饲生兽可以称之为中级,已经具备了初级的神志,能够和宿主共存,也并不会一味的吸食宿主的血肉;不过这样饲生兽的宿主也不是等闲之辈,没有你们祈天口中武者的级别,根本承受不了中级饲生兽的附身。附身之后,除了肉.体力量的增长之外,还能使用简单的春湖永城的术法。”吕之卉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些白衣人的力量,的确比黑衣人强了很多。”皇宇辰想起之前和白衣人之间的交手,心有余悸的道:“当时我已经用出了最强的招式,还是没有把握将那个白衣人击杀。” “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杀不掉的。”吕之卉看着皇宇辰,十分严肃的说道:“中级饲生兽的存活能力,超出你的想象。你虽然拥有特殊的能量体系,也拥有它们比较惧怕的能力,但光凭你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一击就杀死一个中级饲生兽,之前那个白衣人伤势已经痊愈了。”吕之卉眼看着皇宇辰的表情有些变化,继续道:“你也不用觉得匪夷所思 ,刚才跟你说了的,中级的饲生兽,已经能够使用一些初级的春湖永城的术法,其中就包括疗伤的手段。” “就是你之前用的那种?”皇宇辰眨眨眼睛,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对。”吕之卉点点头:“这种术法在春湖永城并不算稀奇,只要掌握了一些初级的手段就能施展,不过代价很高就是了。那白衣人中了你全力一击,包括他的饲生兽在内,很可能都受到了重创,短时间内是很难恢复到最佳状态了,不过伤势痊愈是没有问题的。” 皇宇辰闻言皱眉,道:“有了中级饲生兽附身,又有了这种诡异的术法,这些人岂不是杀不死的,如果这种饲生兽非常多的话,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你想的到是简单。”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轻声一笑,道:“中级的饲生兽相比低级饲生兽,已经算是千里挑一了,一千个低级饲生兽能够进化出一个中级的,都算运势如虹;据我所知,就算春湖永城里面,中级饲生兽也不是很多。” “这么难?”皇宇辰又是一愣,不过转而便想通了,饲生兽这种超出了理解范围的生物,如果任由它们真的能够无限进化,恐怕现在整个天下都是饲生兽的,哪里还有人类什么事。在某种事情上来说,造物主还是公平的。 “当然难,不然春湖永城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的抓捕祈天的人,还专门安排我们在林边建一座城,还不是因为饲生兽进化实在太难。”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虽然最低级的饲生兽遍地都是,繁衍也很快,但能够拥有灵智的万里挑一,你自己算算,要进化出一个中级的饲生兽,要多困难。” “更上面呢?”饲生兽的进化困难算是皇宇辰最近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这种生物不光能力极强而且极难杀死,如果还能大量出现,那真的不用活了。 “高级饲生兽,我父亲身上的就是。”吕之卉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种饲生兽已经拥有了高等的灵智,完全和宿主共存,和宿主之间形成了十分完美的供养体系,它们为宿主提供力量,宿主提升修为的同时,饲生兽也能增加进化的可能。这类饲生兽已经没有了明显的边界,完全和宿主融合在一起,你甚至可以将其理解为自身的一个额外的器官,只不过这个器官是拥有灵智的。” 吕之卉说完,皇宇辰立刻想到了吕宏伯的样子,从外表看,真的看不出吕宏伯也是饲生兽的宿主;而且吕宏伯虽然没怎么出手,但就从这一次出手,皇宇辰就能看出来,吕宏伯的修为能力,要远远在自己之上。 “高级饲生兽的宿主,加之春湖永城的特殊修炼法门,能够表现出来的战力,应该大于你所熟知的武师高级,但还没有达到尊者的层次。”吕之卉看皇宇辰不说话,继续补充道。 “这种饲生兽,应该很少吧?”皇宇辰没有关心高级饲生兽的能力,反而十分关心数量。 “是很少。”吕之卉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整个春湖永城包括我父亲在内,不超过三十个高级饲生兽,不过这只是我知道的,毕竟离开城内太久了。” “姐姐,说了这么多,你身上的是哪一种饲生兽?”皇宇辰听吕之卉说完,忽然神念一转,开口问道。 第六百六十六章:低级试炼 “你问我?”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问题,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冲皇宇辰笑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饲生兽?” 皇宇辰看看吕之卉,伸手挠了挠头,道:“我可看不出来,不过按姐姐之前说的,高级饲生兽就已经看不出端倪了,就算姐姐有饲生兽,也一定是高级以上的吧。” “你说的倒是没错。”吕之卉轻笑一声,道:“不过你可猜错了,姐姐我没有饲生兽,我的级别还不够用高级饲生兽,高级的饲生兽也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中级的饲生兽,怕它们会破坏我的身体,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饲生兽。” 皇宇辰闻言眨眨眼睛,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吕之卉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肯定能给她弄来比较靠谱的饲生兽,即便弄不来高级的,也能弄来中级里面想对好很多的;如果饲生兽真的向她说的那么厉害,拥有饲生兽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能和饲生兽共同成长的话,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吕之卉为什么不这么选呢? 吕之卉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心思,笑了笑,轻声道:“饲生兽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再高等级的饲生兽,其目的也是为了进化,最终达到能够独立存在的地步,它们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杀死并吞噬宿主,虽然高等饲生兽以上级别的没有那么明显,看似是和宿主共生,但在达到一定条件之后,它们还是会选择吞噬宿主然后找新的宿主寄生,这是饲生兽的生存方式,谁也改变不了的。” “饲生兽当真有这么危险,那春湖永城的人为什么还会选择让饲生兽寄生?这不是自己活腻了吗?”皇宇辰好像发现了吕之卉话语之中的漏洞;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饲生兽真的是这样的生物,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选择和饲生兽共生呢? “这个很好理解。”吕之卉继续轻声道:“因为吞噬了饲生兽,同样能获得极大的好处。” “饲生兽也能被吞噬?”皇宇辰听了吕之卉的话,猛然一惊,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就再吕之卉要给皇宇辰解答的时候,两人忽然感觉到四周的五合阵发出一阵剧烈的波动,二人赶忙站起身,立刻看到周围汹涌而至的干尸比之前的数量更多,皇宇辰之前布置的离火阵明显已经不够用了,大量的干尸已经碰触到了五合阵的阵壁,如果任凭它们这样突破,五合阵早晚是要崩溃的。 “不要说了,先解决它们再说。”吕之卉看了看外面的干尸,又看看皇宇辰,道:“这是寂灭阵的第一重考验,后面还有四种,都是根据饲生兽的等级来算的,这里就是最基础的饲生兽,它们没有控制活物的能力,也只能控制一些死尸;这些死尸也都不是真的,算是用阵法演化出来的。不过如果我们在这里死了,那还是真的死了。” 皇宇辰看看外面无边无际的干尸,立刻感觉有些头 疼,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在意这个阵法,只想着可能是吕宏伯给自己设下的什么圈套,在和吕之卉沟通之后他才明白,这个阵法分明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吕宏伯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测试自己的真正能力,然后用相应的饲生兽来控制自己;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需要全力以赴却是真的。 皇宇辰现在也顾不上去想吕之卉的真正目的了,先要从这里出去,才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吕之卉方才的意思很清楚,这个阵法幻化出来的敌人都是根据饲生兽的级别来划定的,很有可能自己打败了什么级别的饲生兽,吕宏伯就会用更高一级的饲生兽来控制自己。 根据吕之卉的描述,吕宏伯自己是高级饲生兽的宿主,也就是说他是没有能力控制更高级别的饲生兽的,如果自己在这里打败了高级饲生兽幻化的敌人,那吕宏伯怕是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来控制自己,从这里出去之后,也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只是这个目标,真的能实现吗? 干尸源源不断的向两人的方向扑来,五合阵之外的几个离火阵不断的向外喷射火焰,但频率越高,消耗也就越大,皇宇辰赶忙发动体内的火属性能量,打入几个离火阵之中,让它们恢复防御能力,同时自己又快速的刻画了几个离火阵,分别布置在其他的位置,这样火力立刻变得更强,但同样的,消耗也变得更大了。 “这些东西没有个尽头吗?”皇宇辰一边维持阵法运转,一边回头看向吕之卉,问道:“这样无边无际的过来,我们还有什么生机,堆也把我们堆死了。” “你别担心。”吕之卉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轻松,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冲皇宇辰道:“这一关只是试验你的能力,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到了,这些干尸自然也就消失了,不过后面遇到的敌人,会根据你击杀的干尸数量来决定强弱,也就是说,你杀的干尸越多,后面的敌人就越强。” 皇宇辰听见吕之卉这么说,立刻道:“你怎么不早说!”随即立刻将周围布置的几个离火阵撤销,离火阵撤销之后,周围的一片区域立刻有诸多干尸扑上来,但撞在五合阵上,被五合阵之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立刻震碎,同样阵法屏障也被震的微微震动。 “这些都是小事情。”吕之卉轻声笑道:“下一关再强,也只是低级饲生兽级别,相当于你见过的黑衣人,这个级别再强也不会赶得上白衣人的级别,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以你的能力,是完全没问题的。” 皇宇辰看了看吕之卉,忽然觉得自从自己在这里见到吕之卉之后,她就和外面不一样了,眼神中也没有了那种对自己的情愫,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之前那种暧昧和亲近,变得反而更像是一个认识许久的普通朋友,这让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一些落差。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吕之卉的目的,早 在进入这个大殿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直至现在,他也不愿去相信,他不愿相信吕之卉接触自己就是为了完全的利用自己,不愿相信吕之卉和自己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皇宇辰还对吕之卉抱有一线希望,觉得这个女子不会对自己太过绝情。 即便这样,他心中其实还是十分清楚,事情已经说开到这个地步了,吕之卉也已经明言就是要利用自己,希望通过自己达成她的目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种简单的相互利用而已;即便这样,皇宇辰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一丝一切都不是假象的幻想。 他不愿相信接近自己的人都是为了利用自己,他也不愿相信这个世上更多的都是恶人,他始终相信自己真诚待人,同样也能换来别人真诚待他。 希望,这都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皇宇辰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轻轻的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外面的五合阵正在不断的被冲击,他也没有丝毫要修补的意思,与其击杀这些低等的生物给自己增加难度,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更多的恢复。自从自己出现以后,吕之卉就没有再出手,她应该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试炼,那后面将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战斗;吕之卉明显对这个阵法十分熟悉,而且很可能之前就进来过,她的目标和皇宇辰是一致的,挑战的等级越高,最后能获得的饲生兽品阶也就越高;虽然皇宇辰并不知道这个试炼结束之后对他有什么好处。 随着外面的冲击越来越密集,五合阵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阵法的反噬能力也在逐渐下降,按照这样的频率,可能几息之后,阵法就会碎裂。皇宇辰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阵法碎裂,他会在第一时间跃起,利用自己的速度,尽可能的躲避干尸的攻击,想必吕之卉此刻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心照不宣。 不过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进行,当五合阵就要碎裂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忽然就转换了;铺天盖地的干尸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空地。 皇宇辰和吕之卉忽然出现在空地之上,此地光线充足,皇宇辰左右看去,发现周围有无数的参天大树,这个地方像极了之前吕之卉带自己去过的蛮荒丛林之中的空地,只是这里并没有厚重的积雪,空地之上青草郁郁葱葱,这里是一个幻化的世界。 “小心一些,攻击随时可能到来。”吕之卉做出了战斗的姿态,而后轻声对一旁的皇宇辰道:“这里的敌人并不多,但不要想着一对一,它们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没关系。”皇宇辰淡然道:“黑衣人的手段我已经十分清楚了,背后的长剑就是他们的弱点。我们可以用之前的方法,我来抓住他们背后的长剑,姐姐正面进攻,将他们击杀便是!” 第六百六十七章:逐个击破 “这点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吕之卉没有看皇宇辰,此刻她和皇宇辰背对背,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这里出现的可不是之前的黑衣人,而且他们也没有明显的弱点,不会有固定在背部出现的长剑给你去抓,如果要打败他们,就必须在正面击败才可以。” 皇宇辰闻言一皱眉,心中也紧张起来,运转体内功法做出战斗状态,同时轻声问吕之卉,道:“这里的敌人还是没有数量限制吗?” “有。”吕之卉轻声道:“我上次进来,击败了三个之后.进入了下一个场景,我对寂灭阵知道的也并不多,这一层通过之后我就到达了极限,如果不是父亲提前解除了寂灭阵,恐怕我当时就死在里面了。” 吕之卉言罢,皇宇辰也不再说话了,如果同时面对三个黑衣人,皇宇辰还真的没有绝对把握可以击杀他们,这还是只是低级的饲生兽对抗,如果是高级的,还不知道要如何。 四周,无比的安静。 时间好似是在正午,艳阳高照,四周的情况一览无余,皇宇辰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能被偷袭;他们两人站的地方距离最近的丛林也足有五百步以上,这么远的距离,皇宇辰不相信有什么人可以通过暗器偷袭自己;当然,武师以上级别的修士还是能够做到的,不过这还只是低级饲生兽的对抗,如果这种饲生兽就已经有了武师级别的战力,那后面也就不用再打了。 正当皇宇辰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地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在皇宇辰的脚下,皇宇辰心中立刻一惊,伸手拉起背后的吕之卉,直接向上跃起。几乎就再他们跃起的一瞬间,一柄长刀直接从地面刺了出来,几乎在同时,四道黑影从地底窜出,直接跃起,冲半空之中的皇宇辰和吕之卉扑来。 飞跃在半空的皇宇辰根本就没时间去看飞扑过来的黑影长的什么样,立刻运转体内火属性元素,双手攥拳,同时向飞跃上来的两个黑影砸去。身后的吕之卉同样运转气力,不过她却没有皇宇辰这样的的手段,而是直接冲一个黑影扑了过去,几乎在一瞬间,和其中一个黑影短兵相接,直接向地面砸去。 “轰!” 皇宇辰挥出的两道拳影威力虽然不大,但在半空之中却已经足够对付两个飞扑过来的人,只见两个人影被皇宇辰的拳印直接砸中,一股暗红色的火光出现,两个黑影应声下落。 于此同时,最后一道黑影也到了皇宇辰身后,皇宇辰只觉背后一阵发凉,想也不想回身就是一拳,这一拳直接打在背后这人的刀刃之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光崩现,背后的这个人影被皇宇辰一拳打在刀刃上,身体不由自主的下落。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皇宇辰的身体也同时开始下坠,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瓦解了三个黑影的偷袭,而地 面之中刺出的两柄长刀的主人,此刻才从地底爬出来,正冲这皇宇辰一跃而起。 “没完了!”皇宇辰眉头一皱,心中却没有半分恐惧,交手之后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黑衣人的修为并没有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强多少,单打独斗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是皇宇辰的对手,两个一起上的话,还有可能和皇宇辰过上几招。 皇宇辰的身体下落,同时出拳,直接和两个刚刚跃起的黑衣人的长刀对在了一起,又是一阵爆裂之声,两个黑衣人瞬时下坠,皇宇辰利用这次对攻的反力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刚落地的一瞬间,身边又是一道阴风刮过,根本不给皇宇辰任何喘息的时间,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运起气力直接冲着这道阴风就是一拳。这一拳再次打在对方的兵刃之上,溅起一片火光。打退这一攻击之后,皇宇辰定睛一看,对面四个黑衣人已然落地,此刻正两前两后的向自己扑来,他根本来不及细想,也不去管正冲自己冲过来的四个黑衣人,而是一个转身,直接冲方才和自己对招的黑衣人而去。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皇宇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直接拿下一个黑衣人,减弱对方的战力。 一拳挥出,没有华丽的招式,皇宇辰的拳头裹挟大量的火属性元素,直接打在这个黑衣人的兵刃之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再次火光乍现,这次这个黑衣人没能抓住自己的兵刃,长刀整个脱手而出,兵器脱手,此人立刻门户大开。皇宇辰哪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立刻上前一步,另外一个拳头瞬间便至,大量的火属性元素随着这一拳直接灌入了这名黑衣人的胸膛。 一拳命中,皇宇辰立刻向一旁闪身,躲开背后而来黑衣人的进攻,同时口中爆喝一声:“爆!” “轰!” 被打入黑衣人体内的火属性元素立刻爆裂,这个黑衣人全身立刻开始变得通红,整个人的面孔和身体也快速的萎缩下去,就和当初皇宇辰打的那颗大树一样,几息的时间,这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一副干枯的皮囊,再几息过后,整个人轰然倒下,整个身体已经成为一段焦炭,跌落在地上,散成黑黑的一团。 而此刻的皇宇辰,却根本没有时间去收回自己打出的火属性元素,四个黑衣人接踵而至,手中长刀不断向皇宇辰挥舞,他只能快速运转体内能量,让自己的速度保持一个极高的水平,用以躲闪四个黑衣人密集的进攻,同时心中暗道:吕大姐,你再不出手,我可就要玩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忽然感觉自己面前一直在挥舞的四柄长刀忽然少了一柄,躲过攻击之后才看到,吕之卉此刻正拽着一个黑衣人的脚裸,直接将这个人摔在草地上,吕之卉恐怖的力量表现的一览无余。 另外一旁 ,刚才被吕之卉扑倒的黑衣人,此刻只剩一具残破的死尸。 “惹不起……”皇宇辰瞄了一眼吕之卉,心中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此刻的吕之卉勇猛无比,之前皇宇辰看到的那种战斗状态再次出现在吕之卉的身上,只见他抓着这名黑衣人的脚裸,将其来回摔在草地之上,没几下的功夫,这个黑衣人已是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眼看就不活了。 皇宇辰只看了一眼吕之卉的战况,心中震惊的同时,自己也麻利的躲避着正面向自己继续进攻的三个黑衣人的招式,因为少了一个攻击方向,皇宇辰的压力大减,但他还只是疲于躲闪,根本就没有功夫腾出手来继续进攻。 不过这时候皇宇辰已经明白了吕之卉的战斗策略,无非就是自己利用速度优势拖住几个黑衣人的进攻,而吕之卉利用自己强大的攻击能力逐个击破。这些幻化出来的黑衣人明显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不知道这阵法的试炼是怎么制作的,这些黑衣人在战斗的过程中不会变通,锁定目标之后只会一味的攻击,虽然他们的攻击都十分犀利,但因为在速度上和皇宇辰差了一大截,根本没办法碰到皇宇辰。 吕之卉在一旁已经解决了手中的这个黑衣人,轻轻出了一口气,而后再次平地跃起,直奔皇宇辰这个方向而来。此刻的皇宇辰观察局势,第一时间看到了吕之卉的身影,他身影闪动,带着三个疯狂进攻的黑衣人向吕之卉的方向掠去。 同样的方法再次奏效了,吕之卉再次轻易的就抓走了一个黑衣人,而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还在锲而不舍的追着皇宇辰,看样子不将他碎尸万段誓不罢休。 只面对两个黑衣人的进攻,皇宇辰的压力立刻小了很多,躲避两人进攻的同时,也终于能腾出手来还击了。 皇宇辰的攻击手段比较单一,这一点他也想过,之前研究的攻击手段威力是很大,但缺点是要完全近身,而且必须将火元素打入敌人体内再引爆才能起到效果,在实战之中实在捉襟见肘;他考虑过祈天帝国的专属功法之中的招式,之前打出的拳印就是利用之前学过的方法释放的,这回,皇宇辰想试试其他的手段。 祈天功法之中有一个术法,叫做血红剑,施展这种术法首先需要达到武者以上级别,然后将自己的斗气大量注入兵刃之中,让兵刃变得血红,增加兵刃的攻击能力,配合武者强大的斗气,起到提升战力的作用。同样的手段换一种能量,应该也是可以使用的。 只是现在皇宇辰手中并没有兵刃,这术法以前的释放手段可能就不大管用了;不过面对两个明显比自己弱很多的黑衣人,这也正是实验新招式的好时机。皇宇辰只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下,就立刻决定施展血红剑术法。 手中没有兵刃,那就让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幻化成兵刃! 第六百六十八章:破杀 想到这,皇宇辰没再犹豫,直接运转体内的火属性能量,让它们在自己的右手中聚集,很快,皇宇辰的右手聚集了大量的火属性能量,致使他整个右手都散出一股暗红色的光晕来。 “开!”皇宇辰一边躲闪两个黑衣人的进攻,左手同时抓住右手虎口处,做拔剑的姿势,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就是将右手之中的火属性能量强行拽出来,让它们在自己手中形成一个兵刃的模样。 不过事情并没有皇宇辰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在剧烈的运动中,而且他自己气息不稳,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大量的火属性能量气息被他从右手抽出,幻化出一个兵刃的形状,但却并没有保持太长时间,就因为他剧烈的运动和无法集中精神,大团的火属性能量崩溃,化作点点暗红色余晖消失在半空之中,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还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气力。 皇宇辰微微皱眉,方才明显已经拉出了一柄长剑的末端,这就证明他的想法是没错的,血红剑的术法一样可以用在火属性术法上,只是控制这么大量的火属性能量维持一个兵刃的形状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一旦精力不集中就回立刻崩溃,直接幻化出火属性兵刃怕是没那么容易。 两个黑衣人的攻击还在铺天盖地的打下来,不过皇宇辰应对他们两个却已经游刃有余了,血红剑的术法失败并没有打击皇宇辰的信心,相反为他开启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他现在心中想的都是快些结束战斗,然后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皇宇辰忽然停下脚步,两个黑衣人正在快速向前冲,没有料到皇宇辰会忽然停下脚步,他们的攻击打了个空,因为极大的惯性原因,并没有直接在皇宇辰的面前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冲了几步,皇宇辰就利用这个空隙,直接一拳打在一个黑衣人的后心之上,强大的火属性能量快速吞噬了这个黑衣人,他的下场和之前的那个黑衣人如出一辙,几息之后化作一段焦炭,倒在了地上。 正当皇宇辰要向最后一个黑衣人发起进攻的时候,吕之卉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拳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打到在地,而后一脚踩在这人的背脊之上,让其趴在地上无法移动,而后看向皇宇辰,轻喘的说道:“先不要杀他,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击杀了这个黑衣人,我们会立刻被传送到下一关去,进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先留着他,等恢复好了再说。” 皇宇辰看看吕之卉,此刻她香汗淋漓,白皙的面孔上透着一丝诱人的红润,全身都散发着女性所特有的魅力;就这一刹那,皇宇辰觉得那个和他在洞穴之中生活的吕之卉又回来了,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你之前弄的那种阵法,能困住这东西吗?”吕之卉看着皇宇辰,问道:“他可是会挖洞,地面上也要防护的。” 皇宇辰想了想,点 头道:“困住他并不难,阵法只需略微修改就能实现。” “好,快做吧,我们抓紧时间。”吕之卉对皇宇辰说了一句,而后抬起脚,脚下的这个黑衣人立刻就要向前逃,却被吕之卉一把抓住脚裸,双手一攥,好似掰木头一样就将这黑衣人的脚裸掰断;这黑衣人是战法幻化的,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到痛苦,不过吕之卉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放下这条腿,用同样的手段,又将另外一条腿掰折了。 弄断了黑衣人的两条腿之后,吕之卉才退后一步,冲皇宇辰道:“赶紧布阵,困住他。” 皇宇辰看到方才的一幕,立刻吞了吞口水,也不敢说什么,随即双手快速滑动,在半空之中刻画了一个改良版的五合阵,多了一面向下的屏障,正好将这黑衣人完全禁锢在其内。 只是将黑衣人禁锢之后,皇宇辰觉得真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吕之卉将他两条腿都掰断了,这黑衣人此刻趴在阵法之中,只能依靠上身慢慢移动,虽然他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喊叫来,但单看他的样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这一刻,皇宇辰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落在吕之卉的手里,的确有些可怜。 布置好阵法之后,皇宇辰转头看了一眼战斗的战场,他主要是看被吕之卉击杀的三个黑衣人。 这三人死的真是太惨了,第一个黑衣人脑浆迸裂,应该是被吕之卉直接重拳打在头颅上所致,另外两个黑衣人都是全身鲜血的倒在血泊之中,有一人的大腿都被撕裂的,很明显是吕之卉拽着他左右横摔的时候他的大腿承受不了巨大的力量,导致肌肉被撕裂;这样的死法皇宇辰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是敌人,而且是幻化出来的敌人,本来皇宇辰不应该对他们有丝毫情感,但看了这三个黑衣人的死状,皇宇辰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同情,再看看那个双腿被掰断的黑衣人,皇宇辰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心道:幸好之前我没有得罪过大姐,如果她真的对我发飙,我估计也是这种下场。 看到皇宇辰将黑衣人禁锢在阵法之中,吕之卉立刻盘膝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明显是在调理自己的气息,皇宇辰见状也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观察自己体内的循环来。 这一次的战斗看起来简单,主要是因为对敌的敌人只是低级饲生兽的级别,和外面的黑衣人相比,他们的攻击强度大一些,但明显没有足够的灵智,不知道在战斗中灵活应变;也有可能是这个阵法就是给一个人准备的,从来没想过会出现两个人同时试炼的情况,皇宇辰在上一层击杀了无数干尸,导致这一层的难度增大,但低级饲生兽的能力是有上限的,这就直接导致出现的敌人多了一倍。 低级试炼是这样的强度,皇宇辰自问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很大几率会在这里直接失败,自己一个人同时面对六个黑衣人的不间断进 攻,他还没有能绝对胜出的把握。刚才同时面对四个黑衣人他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如果最开始的战斗没有吕之卉帮忙,皇宇辰很可能会陷入苦战,最后能量耗尽而失败。 吕之卉之前也说了,在这个阵法之中失败,也是会死的。 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盘膝坐在原地,内视观察自己的体内循环来。 因为胸口能量漩涡的特殊兴致,皇宇辰现在几乎已经不需要主动修炼就能积累能量,他的战力级别也不再是根据体内斗气的多少来计算,而是根据体内能量的凝练程度来计算。 为了保持一直都有能量循环,皇宇辰在自己身上刻画了几个小型的阵法,用来自动收纳周围的自然之力,自然之力进入体内变成白色能量晶体,然后引到这些晶体进入下一个小型的离火阵之中,将这些白色的能量晶体分解成精纯的火属性元素,再次进入体内循环,剩下的大量被提炼过后的自然之力,通过另外一个阵法排出体外。 这就是皇宇辰现在的修炼循环,他不是不会更高级的提炼阵法,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是用火属性战斗的情况,故此并没有刻画更高级的阵法增加体内火属性能量的威力。 经过方才的战斗,皇宇辰体内的暗红色漩涡已经减少了一半左右,此刻漩涡正在缓慢的运转,三个阵法也正在工作,缓慢的为他补充着能量。 这样的速度,怕是没有办法完全应付之后的战斗了,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在自己前胸一抹,将已经刻画好的三个小型阵法抹去,而后双手快速滑动,再次刻画了三个新的阵法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只是这次的阵法效率要比之前的快上几倍不止。 之前刻画的小型阵法,主要是因为皇宇辰还不确定这样补充能量的方式到底能不能长久,不过经过了一个月的测试,证明了这种补充能量的方式是没有太大坏处的,也为了应付之后的战斗,他必须加快自己能量聚集的速度。 三个效率更高的阵法刻画完成之后,皇宇辰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漩涡转动的速度加快了,暗红色的火属性元素出现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几倍不止,胸口离火阵和之前一样,灼烧的感觉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能量快速补充的舒爽感。 按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的能量储蓄就会再次达到顶峰,而且再之后的战斗之中,他也能保持这样的恢复速度,这对于皇宇辰来说,是有极大好处的。 做完了这一切,皇宇辰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正对上吕之卉看向他的双眸,吓了皇宇辰一跳。 “你还会阵法?刚才没时间问你,之前我都没看出来。”吕之卉看着皇宇辰,眼眸之中透着明亮的精光。 皇宇辰闻言咧嘴一笑,道:“之前你不是也没问过我吗?” 第六百六十九章:可能的奖励 “我现在可问你了。”吕之卉眨眨眼睛,脸上露出微笑,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弟弟,看你阵法用的这么熟练,你还算是个阵法天才啊。” 听了吕之卉的话,皇宇辰老脸一红,呵呵一笑,道:“粗通,粗通而已,姐姐可别这么说。” “天才就是天才,你才多大,阵法就能用的这么熟练,我知道的一些会阵法的人,哪个不是七老八十胡子一大把了,他们用的估计还没你好。”吕之卉看皇宇辰的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发现了至宝的光芒,道:“之前你怎么从来都没露过?” “也没有要用的地方啊。”皇宇辰耸了耸肩,其实他在洞穴之中不止一次的使用的阵法,只是皇宇辰在不使用元素能量的时候,刻画阵法是没有任何征兆的,阵符也是完全透明的,只有他自己在闭上双眼的情况下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刻画的阵符,吕之卉没有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吕之卉现在给皇宇辰的感觉和之前的真的不一样了,之前吕之卉身上带着一种十分想接近自己甚至是贴近自己的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之前要纯粹的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之中,却不再掺杂之前的那种意思了。 “这都没什么。”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解释,轻轻摆了摆手,道:“你精通阵法,而且还有特殊的修炼手段,体质也异于常人,战力在你这个年龄来说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可能你真的能通过后面的试炼,拿到最终的奖励。”吕之卉看向皇宇辰的目光越来越亮,打量的皇宇辰都有些不自在了。 “额……那个……姐姐,如果通过了这个寂灭阵的所有关卡,最后会得到什么?”皇宇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问道。 “具体的我真不清楚。”吕之卉轻轻摇头,道:“不过这都是可以猜测的,当年我打通了前两关,在第三关失败,出去的时候父亲跟我说,我已经获得了中级饲生兽的认可,随时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无主的饲生兽合体,增加站立。如果是这样的话,打败第三关,有可能能获得的奖励就是高级饲生兽的认可,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高,最有可能的就是会得到一个高级饲生兽合体的机会。”吕之卉说着,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皇宇辰听了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姐姐之前进寂灭阵之前,你父亲没和你详细说过寂灭阵完成之后的奖励吗?” “没有。”吕之卉摇摇头,道:“他当时根本就不认为我能够通过第二关,所以什么都没跟我说,不过你自己想啊,我父亲只是一个高级饲生兽的宿主,他虽然掌控寂灭阵的入口,但却无法给出超过高级饲生兽的奖励了。” 吕之卉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皇宇辰已经完全明白了吕之卉的意思。 吕之卉的父亲没有办法给出更高级的奖励,那就说明会有更高级的 奖励,只是发放奖励的人却不是吕之卉的父亲吕宏伯。 还有,吕宏伯只拥有开启寂灭阵入口的能力,也就是说,寂灭阵根本就不是吕宏伯掌控的,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独立的阵法空间,其创造着必然是春湖永城内的大能。 吕之卉这么和皇宇辰说的目的,也是为了激发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但皇宇辰明显对饲生兽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吕之卉说进入春湖永城的人必须都拥有饲生兽,他才不会选择来打这个什么试炼,早想办法出去了。这里虽然是一个独立的阵法空间,但如果皇宇辰花些时间和心思,也许就能找到破解这阵法的办法。即便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他也有办法让这个阵法将自己吐出去,不至于真的在这里战死。 “姐姐你之前说这里一共有五关,如果打败第三关就能获得高级饲生兽,那后面的两关奖励,不是要让春湖永城下血本了。”皇宇辰轻声对吕之卉道,现在他还是对这些事情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因为自己一定要进春湖永城去,有更多的筹码在身,他能安全脱身的可能就会增加一分。 “那是肯定的啊。”吕之卉对皇宇辰道:“春湖永城设计这个寂灭阵就是用来给城内的弟子测试用的,我父亲之所以能够获得开启的权限,也是因为春湖永城人丁稀少,他们也希望能在外面收拢一些拥有独特体质和能力的人加入春湖永城,如果真的能将寂灭阵打穿,其他的我不敢说,你要进去那个洞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脑中想到了吕宏伯在兑自己开启这个寂灭阵之前的表现,他说起了自己父王和他之间有什么约定,好想自己父王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吕宏伯忽然翻脸打开寂灭阵的入口将自己弄进来,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如果自己真的能打穿这个寂灭阵,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吕之卉吕宏伯,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最起码对自己要进入春湖永城之中的洞穴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虽然皇宇辰十分想弄清楚当初自己父王和吕宏伯之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自己父王当初来到这里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些却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皇宇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尽可能的向寂灭阵的后面挑战,挑战的层级越高,他手上的筹码就越多。对于这一点,吕之卉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无论吕之卉的目的的是什么,在这寂灭阵中,她也回事皇宇辰绝对可以依靠的战友。 “还有,为什么我说真的有可能打穿阵法。”吕之卉见皇宇辰没说话,再次开口轻声道:“这次我是利用了父亲的疏忽,和你一同进入了寂灭阵,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寂灭阵规定不可两人同时接受试炼,而我这次机缘巧合进来,集合我们两个人 的力量,面对的却是一个人的难度,整个试炼的想对难度,就大大的减弱了。” “春湖永城这么久了,就没有人想过同时接受试炼的吗?”皇宇辰不解的看了一眼吕之卉。 “这还真没有。”吕之卉轻声笑道:“春湖永城里面的人只有一次进入寂灭阵的机会,进入之后无论达到什么级别,出来以后都必须和对应的饲生兽融合,融合了饲生兽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寂灭阵了。而我却因为机缘巧合,从寂灭阵出去之后,没有融合饲生兽。”吕之卉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有明显的变化,但皇宇辰却看不出她的这种神情变化代表了什么。 很明显,这个她口中的机缘巧合,也是不愿和皇宇辰说的;皇宇辰也识趣,没有去问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姐姐你也是春湖永城的异类。”皇宇辰看着吕之卉,道:“这样的情况没出现过,姐姐你怎么能确定如果我们真的打穿了寂灭阵,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呢。按我的估计,这里就是一处由阵法组成的独立空间,我们两个人同时进入试炼,那些制作这阵法的大能恐怕早就知晓了,他们会对这样明显作弊的手段无动于衷?” “不会。”吕之卉摇摇头,道:“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如果我们真的能打穿寂灭阵,所有的奖励都由你一个人获得,我有我的目的,就不明着和你说了。”说着,吕之卉伸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摸了摸,神情忽然变的温柔,道:“弟弟,你别怪姐姐,之前对你的那些举动,姐姐也不是完全演戏的,只是有些事我没有办法和你说,你也完全没有理由替我去背负我的故事。” 皇宇辰闻言,低头沉默。 他始终不相信吕之卉对自己的情感都是装的,现在吕之卉对他说的话他也相信,之前他就知道吕之卉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只是吕之卉不愿说,他也不能直接问。虽然两人之间存在一些暧昧的关系,却还不是真正的情侣,懵懂的皇宇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顺其自然了。 “我自然是不会怪姐姐的。”皇宇辰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不过不管后面会遇到什么,能帮姐姐的,我还是义不容辞。”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吕之卉闻言露出微笑,用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揉了揉,眼中划过一丝晶莹,她立刻别过头去,看向一旁在阵法之中蠕动的黑衣人,轻声道:“你准备好了吗?好了的话,我就去解决了他。” “稍微等一等。”皇宇辰也看向一旁的阵法,轻声道:“我现在的进攻手段有些单一,而且弊端太大,刚才在战斗之中悟出了一些可能性,我想先实验一下,如果能够成功,对之后的战斗,也有帮助。” 吕之卉闻言,立刻回头看向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到:“那你还不快些做?” 第六百七十章:方向 皇宇辰轻轻点头,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 阵法之中,艳阳高照,风和日丽。无论外面是什么天气,阵法之中都是这种盛夏的天气。 灼热的阳光照在皇宇辰身上,感觉有些闷热;不过这些都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自从开始修炼火属性元素,这种灼热的感觉就没有消失过,现在皇宇辰也已经习惯了。 心情平复,皇宇辰再次在脑海之中回想血红剑术法的各个细节;这个术法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修炼祈天的祖传功法,达到武者级别之后,将斗气外放,然后让斗气环绕手中兵刃,透使斗气进入兵刃之中,和兵器完全融合在一起,增强兵刃的攻击能力。 这种术法在战场之上十分好用,能够大大的增加兵刃的攻击力和耐久程度,对斗气的消耗也能保持在极低的范畴,几乎所有祈天皇室,能够修炼的皇族子弟,都会这个招式,和舞天困龙差不多,算是祈天帝国皇族的专用招式。 只是现在的皇宇辰,身体情况已经被完全改变,体内已然完全没有了斗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个什么级别,就更别说用祈天专属的功法了。而且皇宇辰一直都没有一个专用的兵刃,他从习武开始就不喜欢使用兵刃,所以一直以来的战斗也大多都不用兵刃,和多人对战的时候,最多也只是抢夺别人的武器使用。 这次他构想的这个招数,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是血红剑,只是用了血红剑的想法。皇宇辰想凭空制作出一把兵刃来,这兵刃完全由火属性元素构成,这样的兵刃必然缥缈不定而且威力极强,要比祈天的血红剑威力还大。只是要完成这个过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增长,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快速向右手的方向凝结,这个过程极快,也就是一息的功夫,皇宇辰的右手就被大量凝结的火属性元素占据,散出微弱的暗红色光晕。于此同时,皇宇辰左手抓住右手虎口,轻轻的向外拉,想将体内的火属性元素拉扯出来,并在体外形成兵刃的样子。 这个方式他之前在战斗之中使用过,但因为当时精力不能集中而且还在战斗之中,最终失败了。皇宇辰想有可能是因为无法集中精力导致的这个结果,故此才选择在战斗结束之后继续尝试。 大量的暗红色的火属性元素被皇宇辰缓缓的拽出来,从他的右手虎口开始,缓缓向上,暗红色的火属性元素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圆柱体,慢慢向上生长,在皇宇辰左手不断拉扯下,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形状,看起来还真有一丝长剑剑柄的意思。 但此刻,皇宇辰额头却已然见汗,这种密集的控制火属性能量的动作让她感觉十分吃力,单是让火属性元素保持一个固定不变的状态就 已经十分消耗精力了,而现在却还只是制作了长剑的一小部分,连剑刃都还没有展开。 左手又向上移动了一寸,右手虎口之中的火属性元素快速向上凝结,立刻占据了这一寸的距离,但与此同时,火属性元素开始变得不稳定,暗红色的气息开始脱离最开始的圆柱体,向四处溢散。 这样的情况一出现,皇宇辰立刻眉头一皱,赶忙加以控制,但还是晚了,火属性元素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整个暗红色的圆柱体就好似一个盛满水的水缸,破了一个洞之后,里面的水开始快速从这个洞溢散,皇宇辰根本就没有能力修补。 “噗……” 随后,一声轻响,皇宇辰花了半天时间才制作的一个圆柱体形状的剑柄,就这么直接溃散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制作,功亏一篑。 失败之后,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吕之卉却看得双眼放光,看着皇宇辰,有些惊讶的道:“你是想用你体内的特殊能量,制作一把自己能使用的兵刃?” 皇宇辰回头看看吕之卉,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 “那必然啊。”吕之卉看向皇宇辰,道:“你这个想法是怎么出现的?从古至今这么多修炼者,修炼了这么多不同的功法,都没有一个人想过将自己修炼的能量制作成兵刃的,因为这根本不可能!能量本身就是狂躁不受控制的,你能控制自己体内的能量到这个程度,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我原本以为控制这种能量在别人体内爆炸已经是匪夷所思,你却还想用它来制作兵刃?” 皇宇辰挠了挠头,也觉得这样的办法有些匪夷所思,对吕之卉道:“我也不是乱想的,我们家族的修炼法门里,就有用斗气增强兵刃的办法,我只是想试着改造一下。” “你自己也说了是增强兵刃了。”吕之卉轻轻拍了拍额头,道:“这地上不是有他们用的长剑吗?你要是想用这样的功法,不如就用他们的兵刃来试试。” 皇宇辰挠挠头,而后轻轻摇摇头,道:“这事情是可行的,只是我还没找到更好的办法。”说着,皇宇辰看看一旁阵法之中还在想办法破阵的,双腿已经被折断的黑衣人,问吕之卉道:“姐姐,这一层的试炼真的没有时间限制?” “这我还真不知道。”吕之卉道:“上次我进入这里的时候,可是经过一场血战,时间要比现在久的多了,不过在我击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场景就立刻有了变化,想必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吧,怎么,你还要尝试?” 皇宇辰点点头,道:“以我现在的进攻手段,对付这些黑衣人已经够了,但对付后面的白衣人和更高等级的敌人,怕是还不够看的。如果真的想打穿这个寂灭阵,就必须想办法增强自己的战力。我也没有姐姐身上的 这种怪力和术法,能依靠的只有我体内的特殊能量,如果我的想法能够实现,对于我的战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吕之卉听皇宇辰这么说,耸了耸肩,道:“那你就开始吧,反正现在也还没进入下一场景的迹象,你说的没错,为了应付后面的战斗,肯定是战力越强越好,不过你这种硬练也不是办法,你不是精通阵法吗?为什么不在阵法上想想办法?” 皇宇辰闻言,立刻眼前一亮。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皇宇辰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蠢,而后冲吕之卉笑笑,立刻开始沉思起来。 利用阵法,应该是可行的。 皇宇辰现在已经达到了能熟练使用离字决的程度,以他现在的程度,可以使用很多种阵法,并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刻画出来。之前他战斗的时候,就曾使用过一众只有离字决以上的阵术师才会使用的一种手段——阵法装备。 只是这种手段皇宇辰还不是太熟练,开始的时候只能制作简单的装备穿在身上,用来增加本身的防御能力。后面随着皇宇辰能力的提升,他已经可以制作简单的阵法铠甲穿在身上了。这种用阵法编织组成的装备威力极强,只要本身能量不枯竭,就有强大的能力。这种方式战斗的终极能力,就是当初宁乙用来和许风拼命的手段,万籁天渎。 从这方面入手,结合皇宇辰现在本身拥有的特殊属性能量,能将这种手段发展到极致。 阵法一般都是由空气中蕴含的自然之力为主要的驱动能力,阵法从自然之力中分离所需要的属性能量,经过储存后统一爆发,这就是最简单的阵法运转的方式。而现在的皇宇辰,却能用自己体内精纯的火属性能量来驱动阵法,结合他身上之前刻画的一系列自动运转的阵法,很有可能能组成一个新的战斗方式。 想到这,皇宇辰拍了拍自己的头,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方式。 在他之前的战斗中,皇宇辰似乎很少考虑用阵法对敌,因为阵法本来就不适合正面对敌,大多数的阵法也没有立刻正面对敌的能力,阵法的最大用处就是辅助修炼或制作陷阱。但现在的皇宇辰却不同,他体内拥有区别于火属性斗气的能量,此刻他体内的能量,是精纯的火属性元素,能够直接用来驱动阵法,之前在第一关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那些源源不断的干尸的。 想到这,皇宇辰立刻就开始动作,他知道的能够用来防御和进攻的阵法有很多,其中关于火属性的阵法就有百多种,考虑到要用在自己身上可能出现的反噬,皇宇辰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实用的阵法,火甲阵。 这个阵法,就是利用火属性能量来增加防御能力的一种阵法,平时很少被人使用,若论实用性,却是比不上五合阵,不过现在用在皇宇辰自己身上,是绝对合适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阵法盔甲 想到这,皇宇辰立刻就开始动作,轻轻闭上双眼,单手在空中快速滑动,一个个散着金光的符咒出现在半空之中,这些符咒无一例外都是离字决阵根,在它们出现的瞬间,被皇宇辰一手抓了,在他掌心之中攒动,很快就制作出了一个全新的火甲阵。 这一切动作十分快,不过在一旁的吕之卉眼中,只看到皇宇辰用一只手在空中一通胡乱的比划,然后好像抓住了什么的样子,双手合十。那一个瞬间,吕之卉甚至以为这个臭弟弟忽然傻了。不过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她完全放弃了这个念头。 火甲阵出现在皇宇辰手中,此刻还是透明的,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这还只是一个基础的阵法,皇宇辰将这个阵法附在自己的手掌之上,立刻开始刻画下一个阵法。 很快,十几个火甲阵被皇宇辰刻画完成,这些完成的火甲阵就好似最初始的阵符一样,在半空中散着微弱的金色光芒,这一切只有皇宇辰自己能够看到。随后,皇宇辰将自己掌心之上的火甲阵取下,双手凭空一拽,直接将这个火甲阵拽成了一条由阵符组成的绳子,这一幕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一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 不知不觉中,皇宇辰对阵法的理解程度,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阵之山,他算是真正的入门了。 随后,皇宇辰双手快速滑动,用手中的符咒绳索将半空中的十几个火甲阵穿在一起,并且用缝制的手段,将这些火甲阵缝制成了一件真正的衣物;当这一切做完之后,十几个火甲阵融合在一起,散出比之前明亮数倍的金色光芒。 双目闭着的皇宇辰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一阵激动,他之前用过阵法装备,但也只是临时胡乱的组合罢了,这次才是真正的第一次制作,他从没想过阵法装备能这样制作,这次还是第一次尝试,居然就成功了。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皇宇辰一把将半空之中的火甲阵铠甲抓过来,直接套在自己身上。 顿时,金芒大散。 一旁的吕之卉眼睁睁的看着皇宇辰好似一个傻子一样胡乱的折腾了半天,然后做了一个穿衣服的动作,而后一阵金芒大盛,定睛看去,只见皇宇辰的上半身赫然出现了一件十分精美的铠甲,这铠甲有一道道金色光芒组成,散着微微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平常之物。不明所以的吕之卉好似见鬼一样的看着皇宇辰,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宇辰睁开双眼,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的火甲阵盔甲,这东西比自己闭目之后看到的要朴实一些,但也足够华丽,因为他对军营最熟悉,制作的也是军队之中的制式上甲形状,此刻穿在身上,就真的好像一件散着金芒的盔甲,熠熠生辉。 皇宇辰咧嘴一笑,这次他算是真正的领会了阵法装备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使用的那些手段,真的就只是皮毛而已,而且皇宇辰感 觉到,这种方式还有精进的可能,并不是到这就结束了。火甲阵虽然防御力很强,但却不是皇宇辰知道的最强的阵法,后面若有了时间,他还想制作更强的阵法盔甲,让这些盔甲和自己体内的漩涡联系在一起,真正的形成一个循环,那战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你这是……”吕之卉指了指皇宇辰身上的盔甲,虽然离皇宇辰有一步的距离,却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盔甲散出的灼热之气,这东西一定和皇宇辰体内的能量有关,只是吕之卉有点不相信,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居然真的被皇宇辰弄出来了。 “刚才姐姐的话给了我灵感。”皇宇辰冲吕之卉呲牙一笑,而后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胸前的盔甲,盔甲内蕴含的火属性能量运转忽然变慢,散出的熠熠光辉也暗淡下去,从外面看起来就和一件普通的盔甲没有区别:“这是阵法盔甲。” “什么阵法盔甲……”吕之卉觉得自己有些发晕,她知道皇宇辰天才,知道皇宇辰体质特殊身份特殊,而且修为和体内能量也特殊,还是个阵法修炼的天才,却真的没想到皇宇辰再一次给了自己惊吓,这个什么阵法装备,她是真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一种阵法的使用方式,把一系列阵法组合在一起,变成盔甲的样子穿在身上。”皇宇辰此刻心情极好,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盔甲和体内的能量漩涡完全的链接到了一起,自己可以通过体内的火属性能量直接改变这胸甲的强弱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宇辰给自己制作了一件兵器,能穿在自己身上的兵器,而且这兵器还能由他来控制。 吕之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中还是颇为震惊,皇宇辰的天才程度真的超出了她的想象,这种使用阵法的手段,她连听都没听过。 不过这也不怪吕之卉,在整个祈天帝国,虽然阵术师们有很多也知道阵法装备的事情,但这手段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首先要能够熟练的使用离字决阵根,光这一条就挡住了绝大多数人对这件事的尝试。其次,阵法装备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持,尤其是单一属性的阵法;这就需要在制作阵法装备的时候刻画极多的辅助阵法,而且还要将这些阵法链接在一起在能起到效果。能够像皇宇辰这样体内就拥有极其精纯自然能量的人,恐怕这世间也只有皇宇辰一个。 故此,阵法装备比较普遍的使用方式和之前皇宇辰使用的方式一样,大多都是一次性的,在战斗之中快速使用来抵挡伤害。不过一般的阵术师都是位高权重,很少会有真正独自面对敌人的时候,这就更减少了阵法装备的使用频率。 本身阵术师就极少,能够使用离字决的就更少,高级的阵术师研究单体作战阵法的就少之又少,这也就直接导致了阵法装备这个流派只存在于理论之中。当初宁乙和皇宇辰提到阵法装备的时候,也只是 略微提起,并没有深入去说,因为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阵法装备的禁术万籁天渎却是所有离字决的阵术师都能使用的手段,这阵法之所以是禁术,是因为这种阵法装备直接连接的是阵术师的生命力,用生命力来直接驱动阵法,省去了中间很多环节,换取战力短暂的极大提升,但代价却是自己的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宇辰的这次尝试,基本上打破了阵法界的瓶颈。不过像皇宇辰这样的特殊体质,恐怕这天下,也只有他一个。这样的手段,怕是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施展。 也不会有另外的人,会有和皇宇辰一样的经历。 吕之卉盯着皇宇辰看了好一会,最终才勉强接受了皇宇辰的解释。她对阵法所知很少,并不觉得皇宇辰将这个阵法装备弄出来有多惊世骇俗,更多的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罢了。 “你不是要弄兵刃吗?怎么弄了一个铠甲出来?”吕之卉看看皇宇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问道。 “刚刚灵光一现,我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成了。”皇宇辰呵呵傻笑,他可是知道这种阵法装备的可怕之处,只要他体内还有能量,不管任何人,就别想攻破这铠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宇辰拥有了一件逆天的甲胄。 “那你之前说的兵刃的事,你还弄不弄了。”吕之卉开口问道,同时指了指一旁的五合阵,里面的黑衣人正在用手击打五合阵的阵臂,不过明显没有什么力气:“如果你不弄了,就弄死这货,咱们赶紧继续吧。” “我再试试。”皇宇辰不好意思的看了吕之卉一眼,知道吕之卉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恢复自身气力的速度极快,早就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吕之卉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你继续试,看你这样子还要半天时间,那我就先休息一下。”说完,吕之卉居然就这么直接躺在草地上闭目休息了,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和之前在洞穴之中判若两人,一点都不在乎皇宇辰怎么想。 皇宇辰伸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现在他的心情极好,也不去管吕之卉,而是继续构思自己身上的阵法。 阵法盔甲虽好,但却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现在是非战斗状态,皇宇辰胸前的漩涡转速就已经加快了,照现在这样的速度,刚刚刻画的一组自动生成能量的阵法可能就不大够了,不过皇宇辰却没有立刻就更换阵法,他有更好的想法。 既然阵法装备已经制作完成,不如给自己穿上整整一身,这样战斗起来岂不舒爽?等所有阵法装备都穿上,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弄出一把兵刃来,到时候根据消耗再调整生成能量阵法的效率,一劳永逸。 皇宇辰想到这,心中乐开了花,立刻就开始着手制作剩余的盔甲。 第六百七十二章:叠加阵法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次制作阵法盔甲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加之皇宇辰这次制作的盔甲全部都是根据他体内的能量属性来的,全部都采用了火甲阵,这就让制作的速度更快了;没有多久的时间,皇宇辰就分别制作了盔甲裤子、护臂、护肩、护腕以及鞋子。 整套铠甲的模样都是根据皇宇辰记忆之中东王府精锐部队的军士铠甲制作,在掩去了火甲阵自带的荧光之后,一身漆黑的盔甲便出现在皇宇辰的身上,配上他秀气俊朗的样貌和一丝不苟的发髻,让人顿时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这一身由火甲阵制作而成的阵法,直接和皇宇辰胸口之处的漩涡链接,可以直接调用他体内的能量,无需皇宇辰有意控制,这就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他的战斗能力。 做完了这一切,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看自己身上的铠甲,他心中兴奋异常。自从离开了东王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穿过军中的盔甲,皇宇辰自小在军中长大,对这一身装束还是十分喜欢的,现在再次穿上让他心中兴奋,而且这身铠甲还是他用阵法制作而成的,威力要比普通的盔甲强上数倍。 这套阵法装备并不是永久性的,皇宇辰也没真的打算长期使用,这只是他对于真正的阵法装备的第一次尝试,也是因为此刻还在试炼之中,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系统的研究这些。想着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抽些时间仔细的将自己的战斗方式弄个清楚,也将身上的阵法全部调整一下。 盔甲都已经制作完成,剩下的,就是皇宇辰一直想做的,兵刃。 有了制作阵法盔甲的经验,好似接下来的兵刃制作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皇宇辰略微思索一下,考虑用什么阵法来编织兵刃的样子,略作思索,最终还是选择了离火阵。 这个最基础的阵法用在现在是最合适不过的,只要熟练的掌握了制作兵刃的步骤,哪怕在战斗之中因为敌人强力将自己的兵刃摧毁,他也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再制作一把出来;前提是他体内还有源源不断的能量。 想到这,皇宇辰立刻就开始制作。 离火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十分简单,没有几息的功夫,十几个散着荧光的离火阵已经漂浮在半空之中了,此刻只要皇宇辰心念一转,这些离火阵立刻就会显形,附着在最近的物体上发挥离火阵的作用。不过皇宇辰这次刻画的离火阵并不是那种相对复杂的,能够自动吸收自然之力的阵法,而是需要自己注入能量的简易版本。 这么做也是考虑到自己后面可能会遇到的战斗,自己的兵刃如果被别人抢去用了,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滑动,皇宇辰用这些离火阵在半空之中拼接了一个长剑的模样,而后如法炮制,直接将一个离火阵拽成了绳索的形态,这一 步刚要动作,他却发现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盔甲可以用缝制的手段,兵刃呢…… 皇宇辰手中握着由离火阵变成的绳索,一下愣在了当场。 众所周知,兵刃的制作是相对繁琐的,生铁要经过千锤百炼,经过无数次锻造之后才能做成好的兵刃;而这个浅显的问题,却是现在皇宇辰要面对的最大问题——他怎么锤炼由阵法制作的兵刃,这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现在才想到。”皇宇辰愣在当场,看着半空之中漂浮着的已经被他摆成长剑模样的十几个离火阵,一下子发愁了,这和他之前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眉头皱了皱,皇宇辰在脑海之中想了几个方法,但都被他否决了,阵法可不比矿石,如果他真的去锤炼符咒,这些蕴含了特殊气息的符咒非爆炸了不可,这个方法是绝对不可行的。皇宇辰又仔细的想了想,最终只能放弃原有的办法,他用手轻轻的挥了挥,将半空中的十几个离火阵全部消散,而后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制作阵法兵刃应该是行得通的,只是他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去实施。 考虑了一下,皇宇辰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两次尝试,那两次尝试都是因为火属性能量的不稳定,最终导致制作兵刃失败,这完全是因为属性能量自身的不稳定造成的,跟他是不是用了大量精力没有太大的关系,想到这点,皇宇辰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是因为不稳定所以才失败的,那就想办法让它们稳定,是不是就能成了? 皇宇辰摊开自己的双手,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最终决定尝试一下。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小心翼翼的在自己右手的虎口上,慢慢的刻画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就是他刚刚刻画的那种离火阵,这种简化版的离火阵更好控制,皇宇辰在想是不是能够通过这种阵法来控制自己体内的火属性能量,让它们变得安分些。 刻画完了阵法之后,皇宇辰立刻开始了第一次的尝试。 因为有阵法存在的原因,皇宇辰将体内的火属性能量稍微释放一些进入虎口的离火阵,这阵法就立刻被激活,皇宇辰赶忙将自己的虎口冲向外面,一股灼热的感觉立刻出现,从他的虎口处,一股长约两尺的炽热火焰直接喷出,灼热的气息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炽烈的光辉照的他自己眼睛都有些生疼。 这样的情况一出现,皇宇辰立刻控制自己能量的输出力度,而后手中的这把“火剑”亮度立刻就下降,长度也立刻减退了,这是阵法的自然反应。 初步的效果和皇宇辰设想的差不多,光凭一个离火阵,是绝对不可能制作出一把兵刃的,充其量只能制作出一把火苗。要想制作一把真正能削铁如 泥的兵刃,恐怕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 皇宇辰伸手挠了挠头,而后下意识的敲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盔甲,已经化为实质的阵法盔甲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就这声清脆的响声,忽然打开了皇宇辰的思路。 阵法是不能像矿石那样被锤炼,但阵法却能够叠加啊,叠加起来的阵法,威力更大,而且现在制作的这种阵法装备都有实质划的能力,如果将很多火甲阵叠加在一起,改变它们的形状,是不是就能完成想象中的兵刃了? 皇宇辰想到这,立刻拍了一下大腿,觉得自己想的绝对没有错,然后立刻开始制作,单手滑动,很快一个火甲阵阵法就出现在半空之中。 皇宇辰一把将这火甲阵拉过来,好似之前将它们拽成绳索一样,这次他更加小心,调整阵法之中的符咒位置,让这个火甲阵尽可能的变成一把兵刃的模样。 进展还是很顺利,符咒之间的勾连被皇宇辰轻轻碰触,还真的能够形成一个兵刃的样子,但组成火甲阵的符咒并不多,最终在半空之中组成的兵刃模样,更像是一把匕首而不像长剑,不过这已经足够让皇宇辰兴奋了。这个图形被制作出来之后,被皇宇辰一把抓在右手之中,同时连通自己的能量灌输,这个火甲阵立刻被激活。 一柄散着火光的匕首样子的阵法就这么出现在皇宇辰的手中,只是这东西出现只片刻,匕首模样的阵法就忽然崩溃,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之中。皇宇辰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惊讶,相反,他对这样的结果兴奋异常。 这兵刃可不比盔甲,阵法盔甲虽然被皇宇辰穿在身上,看起来和摸起来好似也和平常的盔甲没有两样,但它们实质上的坚韧程度却全靠能量支撑,如果停止向其中灌输能量,这些阵法盔甲会立刻崩溃,就和刚才这个匕首一样。而且阵法盔甲并不是重叠阵法,它们只是被皇宇辰用编织的手段组合在了一起,而后幻化成铠甲的样子罢了。 重叠的阵法,威力要比这个大的多。刚才的实验也证明,单一的阵法连通之后,足可以坚持几息时间,数个这样的阵法连接在一起,足能够组成一个兵刃,只是这个兵刃在连通能量之后,怕不会长久的保持下去,对敌的话,很可能只有几次攻击的机会,不过这样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皇宇辰左右寻找了一下,在一旁的黑衣人死尸上,拽下来一块大小适中的布条,他打算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完全刻画在这块布条上,并用这布条当成自己的兵刃,待和人对敌的时候,出其不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于阵法组成兵刃的想法现在还不完善,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对敌,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毕竟皇宇辰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修炼方式,对于他现在的体质和能量构成来说,也没有任何典籍是能够借鉴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准备就绪 轻轻出了一口气,皇宇辰伸出手,运转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快速的在布条上开始刻画火甲阵,阵法的形状他已经调整好了,而且证明是可以运转的,剩下的就是尽可能的在这块布条上,叠加更多的阵法,到时候这块布条,就是他出其不意的制胜法宝。 在实物上刻画阵法比皇宇辰在半空中刻画阵法要难得多,这种他偶然得到的能力对他的阵法修行来说如虎添翼,不过皇宇辰到现在也不知道这能力是怎么来的,很可能和他融合的几个灵魂有关。 实际上将阵法刻画在实物之上才是阵法的普遍使用方法,像皇宇辰这样一上来就能拍出一个完整阵法的人,整个帝国怕是也不多。一般的阵术师刻画阵法符咒都会写的比较大,这样错误的可能性就相应较小;也正因为这样,当初皇宇辰在东宣城看到阵法符纸才会十分吃惊。不过现在他本人,也拥有了这样的能力,这种能力的增长,是潜移默化的。 小心翼翼的叠加了四层阵法之后,皇宇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块布条已经被皇宇辰刻画的咒印填满了,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附加更多的阵法,看起来暂时也只能如此,按照皇宇辰的估计,四个火甲阵叠加的阵法兵刃,最多也只能维持两次攻击就会消散。 不过皇宇辰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走到一旁,直接将一个黑衣人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来,一块块裁成不大的碎片,并直接在原地就开始刻画起阵法来。 皇宇辰正在一旁忙碌,吕之卉却已经睡醒一觉了,她伸个懒腰起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禁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还再艰难的想要破阵,阵法幻化出来的敌人没有什么自主判断能力,他这个行为看起来的的确像个傻子。 吕之卉瞥了一眼这黑衣人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一旁,发现皇宇辰已经不再她身旁,而后继续转头,在不远处看到了皇宇辰,此刻的皇宇辰,正伸手去拽已经死去了的黑衣人的裤子,看那样子是要直接将他的裤子脱下来,而这个黑衣人的上衣已经被脱干净了。 看到这个情景,吕之卉立刻瞪起双眼,她默不作声的上前几步,走到皇宇辰的附近,仔细观看皇宇辰的行为,心中带着一丝震惊。 这个臭弟弟,居然趁着自己睡着了,去扒已经死了的黑衣人的裤子,先不说爱好的问题,就算这黑衣人只是阵法幻化出来的不存在的人,但也不能这么凌.辱吧。吕之卉看皇宇辰认真脱别人裤子的样子,感觉皇宇辰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已经瞬间崩塌了。 吕之卉看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站在皇宇辰背后,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呢!” 这一声可把正在兢兢业业扒别人裤子的皇宇辰吓了一跳,不过也有好处,这一惊吓他终于把这裤子从黑衣人的身体上脱了下来, 看的一旁吕之卉立刻满脸绯红,大骂道:“皇宇辰,老娘看错你了!”说完想都不想冲着皇宇辰的方向就是一脚。 皇宇辰才在震惊中清醒过来,赶忙就地打滚躲开了吕之卉这一脚,吕之卉这脚直接踢在黑衣人的尸体上,只听“嘭”的一声,尸体直接飞出去几丈远,看的皇宇辰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姐……姐姐,你这是……”皇宇辰着实让吕之卉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弱弱的问了一句。 吕之卉此刻双颊绯红,看着皇宇辰手中还提着一条黑色裤子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皇宇辰,问道:“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为什么要扒人家裤子!” 皇宇辰闻言一愣,看看吕之卉,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这条裤子,立刻就知道吕之卉误会了,讪讪一笑,道:“姐姐你误会了,我要这裤子有用。” “有什么用!”吕之卉一瞪眼,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去抓皇宇辰的衣领,皇宇辰见状赶忙后退一步,同时口中赶紧解释道:“我用他的衣物碎片刻阵法,姐姐你真误会了!” 听皇宇辰这么说,吕之卉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微微喘气,定睛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一旁地面上放置的大大小小的一地黑色布片,上面还真的刻画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阵法,这才相信了皇宇辰的话,但她脸上却有些挂不住,还是凶凶的道:“用什么不行?非要用别人裤子?” “这不是找不到其他东西嘛。”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嘿嘿笑道:“姐姐你刚才以为我在干嘛?” 吕之卉闻言,立刻气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跟皇宇辰说自己以为皇宇辰正在那啥尸体吧,尴尬的咳嗦了几声,道:“我以为你在找什么东西,你阵法弄的怎么样了?看你样子,阵法装备都弄完了?” 吕之卉这明显就是转移话题,但皇宇辰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呵呵一笑,提着手中的黑色裤子上前一步,走到他刚才刻画阵法的地方,拿起地上的布片对吕之卉道:“阵法装备已经完成了,不过兵刃却没有那么简单,为了应付后边的战斗,我就多刻画了一些能够直接使用的阵法,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只要通入能量立刻就能激活,姐姐拿几片吧。” 吕之卉皱着眉,看了看皇宇辰手中的黑色布片,赶忙摇摇头,道:“算了,我对这些可没兴趣。”说完后退了一步,虽然知道皇宇辰没做她想的那些事情,但吕之卉心中还是有些不大舒服,道:“你快些,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后面还有三关要过呢。” “这就好,我再弄一些阵法,就可以继续了。”皇宇辰中吕之卉一笑,也不再去管他,自顾自的蹲下,将手中的裤子撕碎,在此开始刻画起阵法来,吕之卉看看皇宇辰,心中有一种说不 上来的感觉。 方才的这个小插曲,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吕之卉有些压抑的心情,其实刚才她并不是入睡了,而是入定了片刻。虽然她脸上看起来对这个试炼十拿九稳,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担心的,哪怕她比第一次进入这里要强了很多,哪怕现在还有皇宇辰帮忙,也很难消除她心中的担忧。 高级和高级以上的饲生兽,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他们强大的攻击和防御能力几乎超出想象,加上还能修炼春湖永城的术法,这让试炼更是难上加难。虽然吕之卉不确定后面的试炼碰到的敌人会不会春湖永城的术法,但是这也不妨碍她心中担忧。 吕之卉不再去管皇宇辰,而是踱步走到那个被皇宇辰禁锢在五合阵之中的黑衣人近前,透过五合阵透明的屏障,看着里面正在拼命挣扎的黑衣人,吕之卉心中难以平静。 这个被幻化而出的敌人拼命的想完成别人给他设定的目标,并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看似十分可笑和可悲;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何尝不可笑又可悲呢。自己在看着这个被禁锢的敌人的同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眼睛,正如自己看着这人一样,也在看着自己。 吕之卉抬头看向天空,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半空之中的太阳没有一点偏移,好似时间根本就没有流动一样,这就是阵法之中幻化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半晌,皇宇辰完成了所有布片的刻画,除了一些用来当做兵刃使用的以外,他还在其他布片上刻画了几种比较实用的阵法以防不时之需,他充分的考虑了后面可能遇到的问题,这些阵法布片总体可以分为攻击、防御和补给三大类,林林总总几十张,对付后面的战斗,应该足够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皇宇辰开始着手调整自己的能量循环阵法,加大了能量的供给频率,保证后面遇到的高强度的战斗的同时,他也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能量维持一身的阵法铠甲,这些东西看起来华丽,真正打起来全靠自己的能量支撑,这种消耗可不是简单一说。 检查了所有东西,再三确定所有阵法都已准备完毕之后,皇宇辰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这些阵法布片都塞进自己的怀里,走到吕之卉身边,看了一眼正在阵法之中挣扎的黑衣人,轻声道:“姐姐,我准备好了。” “好。”吕之卉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同时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迷茫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她看向皇宇辰,轻声道:“解开阵法吧。” 皇宇辰点头,轻轻挥手,面前的五合阵瞬间消失,里面双腿被折断的黑衣人立刻就爬着向两人扑来,吕之卉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了这人的头上,一声闷响,脑浆飞溅。 就在这个黑衣人毙命的瞬间,周围的环境陡然变化。 第六百七十四章:诡异的身体 周围的环境忽然变化,皇宇辰和吕之卉心中都有些紧张,尤其是吕之卉,毕竟她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次,上一次刚刚进入这个场景,她就差一点被敌方击杀,如果不是吕宏伯及时出手,现在也就没有吕之卉什么事了。 场景变化的速度十分快,还没等皇宇辰反应过来,左右的环境已经变了,地面上青青的草坪变成枯黄的一片,皇宇辰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好像还是方才的那处空地,只是这处空地之上,在场地的正中心,有一块不小的石头,白色的,看起来好像汉白玉。 除了这些变化,很明显的变化还有季节的切换,方才场景明显是盛夏,而现在已进入深秋。周围树林的树叶枯黄,微风吹过,缓缓的散落在草地之上,和也已经枯黄的草坪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彼此。枯黄的世界,太阳却依旧高悬,照亮了正片场地。 这里,皇宇辰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真的好像就是之前在外面到过的一处空地,和之前那片不大相同。 还是一块空旷的空地,皇宇辰和吕之卉都没有说话,攻击随时都有可能到来,他们两人都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战斗。 但这一次,战斗却不是忽然开始的。 四周围一片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清风吹过枯黄草坪发出的“沙沙”声,皇宇辰左右观察了良久,也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危险,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距离两人并不算远的那块白色巨石。 事情好像并不像吕之卉说的那样,敌人的进攻也没有忽然而至,直到两人站在原地等待了大约一刻钟,皇宇辰才说了第一句话。 “姐姐,好像有什么不大对劲啊。” 吕之卉没说话,此刻她的心情要比皇宇辰紧张的多,数年前的记忆现在忽然涌出,当时那种忽然出现的入雷霆骤雨一般的进攻,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第三层的试炼是一个分水岭,如果能通过第三层,那就算正式获得了春湖永城的认可,拥有了进入的权利;不过首先是要有命活下来。 在这一点上,吕之卉没有和皇宇辰说实话。 寂灭阵的开启和关闭,内部接受试炼的人都要受到开启者的左右,只有他们有随时终止试炼的权利,这一点也算是寂灭阵的一个特点,谁开启的寂灭阵,就由谁来负责。也就是说,现在是不是能从寂灭阵出去,完全是都要依赖吕宏伯,除非他提前开启寂灭阵,不然皇宇辰和她两个人,就只有打穿寂灭阵一跳路。 即便吕之卉知道皇宇辰是一个阵法天才,而且看样子对于阵法的使用能力也并不弱,但吕之卉却也不能相信皇宇辰拥有能够破解寂灭阵的能力,这个阵法是春湖永城集合了无数大能心血制成,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哪里会被简单的破解。 皇宇辰看吕之卉没有说话,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出了口气后,踱步向前走去,他的目标直指场地正中央的白色石块;吕之卉想拉住皇宇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她之前也没有遇到过,第三层没有敌人,这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皇宇辰走到白色石块附近,近距离的观察起这块看起来有些独特的石头来;这石头表面光滑无比,并不像平常所见的石头那样棱角分明,离近了看,发现这石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白色,反而好像是它本身就会发出一种莹莹的白光一样。 皇宇辰皱了皱眉,伸出手,想要去碰触这奇异的石块,但就在他接触到石块的前一瞬,这石块忽然诡异的消失了。忽然出现的变化让皇宇辰下意识的楞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四周,他没有找到白色的石头,而是在空地的边缘,丛林之前,看到了两个白色的身影。 这两个身影装束一模一样,就和之前他在外面看到的白衣人一样,两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把长剑,身高和身材都一模一样,好似一对孪生兄弟。 皇宇辰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个白衣人同时抬头,也看向皇宇辰。忽然,两个白衣人的眸子之中散出一道诡异的红芒,下一瞬,两人疾行向前,直接向皇宇辰的方向冲来。 “来了!”皇宇辰见状,神情大震,口中低喝了一声,同时运转胸口的能量漩涡,将能量的循环开启,全身的阵法装备立刻就散出淡淡的红色光辉,这是火甲阵被激活的状态。 吕之卉自然也看到了冲过来的两个白衣人,虽然她弄不清楚这次敌人为什么是这样的情况出现,但现在却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吕之卉一跃而起,站在了皇宇辰的身侧,立刻做好了战斗姿态,同时低声对皇宇辰道:“我们一人一个,尽快结束战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说完,吕之卉不等皇宇辰回话,直接冲着两个白衣人就冲了过去。 看到吕之卉已然冲了出去,皇宇辰自然不甘落后,在吕之卉身后也向前冲,于此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阵法布片放在手中,想着一照面就用最强的进攻先给这个白衣人当头一击,看看能不能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 吕之卉的担心当然不是多余的,两个白衣人都是阵法幻化而出的,他们的战斗力趋于无限,不知道疲累和疲倦,但吕之卉和皇宇辰两个却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体内的能量会有消耗完的一刻,和这些白衣人打持久战,显然是十分吃亏的。 空地原本很是宽阔,但在双方同时向对方快速冲击的情况下,这个距离被无限的缩短了,仅几息的功夫,吕之卉就已经和第一个白衣人交上了手。 只见吕之卉一拳挥出,直奔白衣人的胸口而来,这白衣人也不含糊,直接将背后的长剑连带剑鞘拔出,直接用剑鞘挡住了吕之卉的进 攻,只是吕之卉这一拳蕴含的力量极大,直接将白衣人一拳打飞了出去。 下一瞬,皇宇辰也到了,在另外一个白衣人要对吕之卉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他想都没想的激活了手中布片上的阵法,顿时一股火光冲天而起,灼热和明亮的气息立刻出现,一柄散着强烈红色光芒的匕首出现在皇宇辰的手中,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提起手中的匕首直接向眼前的白衣人刺去。 “死!”皇宇辰一声爆喝,手中匕首直奔白衣人喉咙而去,那个白衣人此刻还保持着向前冲的姿态,长剑依然在手,他攻击的方向却不是皇宇辰,而是冲着吕之卉,但当皇宇辰的匕首马上就刺进他的胸膛的时候,这白衣人忽然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他的上半身忽然下垂,直接躲开了皇宇辰的进攻,与此同时,白衣人的长剑一挥,贴着地面向上,直奔皇宇辰持械的右手而来。 皇宇辰根本就没想到这白衣人能躲开他的这一次攻击,从正常的攻击轨道来讲,这白衣人如果想要命,就只能用手中的长剑来和皇宇辰对攻,这样皇宇辰就直接解了吕之卉的急,但这白衣人的动作根本就不能用夸张来形容,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贴近地面,但双腿却还保持向前跑的架势,就这一瞬间,白衣人的上下半身好像不是一个人的一样,下面保持向前的动作,而上半身却直接躲开了皇宇辰的进攻,不光躲开了,还有能力反击。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此刻在用手中的匕首去挡这次攻击已然不可能了,他只能直接放弃手中的阵法匕首,快速的将自己右手抽回来。 “呲……!” 一声有些刺耳的声音传来,白衣人的长剑直接穿过了将皇宇辰的阵法匕首,下一瞬,失去了能量灌注的阵法匕首直接在半空之中爆裂开来,组成若干阵法的符咒被白衣人一剑削断,导致阵法之中的大量能量溢出,随后传来一声不小的轰鸣声,阵法匕首爆裂。 就在阵法匕首爆裂的前一瞬,吕之卉回头抓住皇宇辰,向后猛然跃起,阵法匕首爆裂的冲击波直接扑向唯一的一个白衣人,但这个白衣人直接穿过了炽烈的冲击波,速度不减,上身立刻恢复原状,直接向两人冲来,方才被吕之卉一拳击飞的白衣人此刻也已落地,两人一前一后,气势汹汹的向两个人扑过来。 皇宇辰心中有些骇然,方才这个白衣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要比之前自己交手的那个强上许多,至少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人不会这么诡异的手段,而且他也没想到自己重叠了五层的火甲阵,被这白衣人轻而易举的就斩断了,虽然斩断的前一刻这阵法已经没有了持续的能量灌输,但也足够让皇宇辰惊讶。 没有任何时间让两人喘息,两个白衣人的进攻已然到了近前,失去了刚才的战机,后面他们二人,只能选择一对一。 第六百七十五章:弱点 白衣人没有给两人任何机会,前面一个白衣人在吕之卉抓着皇宇辰落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近前,抬起手中的长剑便刺,剑锋直指皇宇辰前胸;吕之卉撒开抓住皇宇辰的手,直接一拳轰响白衣人的头颅,皇宇辰也立刻定下心来,躲避白衣人刺过来的长剑的同时,自己也挥出一拳,直奔白衣人的胸口。 “哗!” 一声长剑破空之声传来,白衣人的长剑刺空,但与此同时,吕之卉打向他头颅的一拳也被白衣人直接躲开,而皇宇辰攻向他胸口的一拳,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没有集中对方身体的感觉。 有那么一个瞬间,皇宇辰甚至以为眼前的这两个白衣人是不是幻化出来的假人,只有样子却没有实质,直到白衣人的另外一剑回向他,一剑肖去了他的衣角,这时候皇宇辰才意识到,自己碰到的到底是多难缠的敌人。 两人再一次的合击以失败告终,吕之卉再也没有向这个白衣人出手的机会,后面一个白衣人已然杀到了近前,吕之卉抡起拳头,直接和对方战在一起,而之前这个白衣人,挥动手中的长剑,向皇宇辰发动了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 从吕之卉撤出去和另外一个白衣人对敌之后,皇宇辰就立刻陷入了被动,这白衣人的进攻密如骤雨,皇宇辰感觉他的攻击好像都没有停顿,比自己之前同时面对三个白衣人还要吃力,还好皇宇辰现在拥有极为迅捷的身法,能够躲开白衣人的进攻,如果还是之前的样子,恐怕一个照面就被这白衣人刺死了。 在躲避白衣人长剑的同时,皇宇辰抽空又摸了一块阵法布条出来,放在手上引动能量,手中再次出现一柄阵法匕首,皇宇辰抡起阵法匕首,直接和白衣人的长剑碰在了一起。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两人兵刃碰撞在一起散出了一片刺眼的火光,周围的空气好似都被点燃了,五个叠加的火甲阵被完全激活,同时皇宇辰大量的灌入火属性能量,终于没有被白衣人一剑砍掉自己的阵法兵刃,但就这一次碰撞,立刻让皇宇辰觉得五脏颤动,阵法兵刃也有一瞬间的抖动,白衣人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单凭自己身体的力量,就差一点将皇宇辰苦心制作的阵法匕首斩断。 皇宇辰眉头一皱,双目一凝,虽然知道自己和这个白衣人还有一些差距,但这种战斗却激发了他心中蒸腾的战意,第一次碰撞结束之后,皇宇辰立刻抽回匕首,直接冲白衣人的前胸刺去,再他刺出手中匕首的同时,皇宇辰再次摸出一片阵法布片,瞬间激活,左手同样也出现一柄匕首,直接向白衣人的头颅刺去。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一瞬间,白衣人的双目不带有丝毫表情,他将长剑一横,用一个诡异的角度直接挡住了皇宇辰两个方向的同时进攻。 “嘭!” 沉闷的响声再次传来,火光四溅 ,周围的空气更加灼热,白衣人轻松的挡住了皇宇辰的进攻之后,直接抬起一脚踢出,这一脚直接踢在皇宇辰的前胸之上,他前胸的阵法盔甲立刻爆出一阵炽烈而耀眼的光芒,替皇宇辰挡住了大部分对方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皇宇辰还是被一脚踢飞出去,体内一阵翻涌,胸前的阵法盔甲一阵闪烁,同时疯狂的吸收皇宇辰体内的能量,就这一下,皇宇辰体内原本充盈的火属性能量立刻被用去三成,好在他之前就调整了补充阵法,几个阵法高速运转,正在飞快的补充能量的消耗。 皇宇辰在半空翻了一个身,而后稳稳的站在地面上,他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咬了咬牙,甩掉了右手上已经暗淡的阵法匕首,同时又拿出一块新的点燃,再次冲向白衣人。 两人的战斗继续,白衣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大的惊人,皇宇辰因为体内能量不断的补充和消耗,维持着他快速的身法和进攻的力量,一时间和白衣人在肉搏战中打成了胶着状态,皇宇辰时不时的会被白衣人打中一下,但却从来没有被他手中长剑击中。 阵法匕首,相对于长剑来说,真的太短了,而且皇宇辰的身高也比这个白衣人低了很多,在这种肉搏战之中,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只几个回合下来,皇宇辰已经消耗了四片阵法布片,但在这个过程中,白衣人却还毫发无损。 两个人的战场周围,地面上枯黄的野草早就被皇宇辰激发出来的火属性元素点燃,烧焦的草地变成漆黑的一片,散出一阵阵浓烟,不过出奇的是枯黄草地上的火焰并没有蔓延,而是燃烧了一小片之后忽然熄灭,这个细节引起了皇宇辰的注意。 之前吕之卉曾经和他说过,饲生兽有一个弱点,就是怕火,但不同程度的饲生兽畏惧火焰的程度也不同。像最开始的干尸,他们碰触皇宇辰的离火阵立刻就会飞灰湮灭,而后面的黑衣人,相比之下要比干尸强上太多,不过皇宇辰的火属性元素打入他们身体之后,也能快速夺取他们的生命。 而现在这个场景内枯黄的草地没有像外界一样燃起燎原大火,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饲生兽的本质就是怕火的,如果在火焰之中战斗,即便不能将他们击杀,但也一定会影响他们的战斗能力,制作寂灭阵的人很可能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阵法之中,没有能够持续燃烧的物体,哪怕这东西看起来十分易燃。 想到这,皇宇辰立刻飞推一步,同时将手中的两柄已经快被斩断的阵法匕首仍在一旁的地面上,灼热的阵法匕首掉在地上,立刻就引燃了周围的枯草,但即便是数个火甲阵的火焰,也只是让周围的草地燃烧了很小的一片就立刻熄灭,这更进一步的证实了皇宇辰的猜想。 寂灭阵的设计者不愿让这些寄生兽的幻化体在火焰中战斗,故此故意设置了这样的情况,以此来杜绝别人利用地形防火取得战斗 的胜利。 但这样的手段能防得住别人,对于整个能量都是火属性的皇宇辰来说,却是完全不管用的。虽然无法引燃周围的地面,但皇宇辰确有办法引燃面前的白衣人。 没有太多的喘息时间,皇宇辰一边飞速后退,一边从怀中取出两块新的阵法布片放在手中,两柄炽热的火甲阵匕首再次出现,皇宇辰目光一凝,直接正面向这白衣人迎了上去。 抬手,匕首直奔白衣人的面门而来,这样的进攻方式皇宇辰已经用了多次,但之前无论他多块,白衣人总能防住他的进攻,于此同时就是一脚直接踹过来,皇宇辰也屡屡被这样的攻击击中却无可奈何,白衣人的战斗方式太诡异了,遇到躲不开的进攻他的身体就会诡异的变形莫名其妙的躲过去,但这次却不一样。 之前皇宇辰在实验阵法兵刃的时候,曾经在自己的虎口处刻画了一个简化版的离火阵,当时激活离火阵的时候,炽烈的火焰从他的虎口喷出,当时还吓了他自己一跳,没想到现在就有可能用上这个招式。 “嘭!” 不出意外的,白衣人再一次挡住了皇宇辰的进攻,与此同时,白衣人的脚也踹了过来。不过皇宇辰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左手的匕首立刻向下刺去,直奔白衣人踢出来的这一脚,白衣人的脚立刻在空中变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躲开了皇宇辰的进攻,但向皇宇辰踢过来的进程却也被中断了。 就在这见招拆招的一瞬间,皇宇辰直接激活了他虎口处的离火阵,顿时,一股灼热的火焰从皇宇辰的虎口处喷出,直接覆盖了他手中的阵法匕首,同时灼热的火焰也直接扑向白衣人的面门。 “呼……!” 这一次,白衣人那诡异的手段没有再出现,火焰直接将白衣人的面罩引燃,而后火势不减,顺着他的面罩直接烧向他的白色头巾。 这一招当真出乎白衣人的意料,他一下就中招了,向皇宇辰的进攻也忽然一滞,离火阵发出的灼热火焰直接喷在白衣人的脸上,将他的面罩和头巾瞬间点燃,灼热的火焰直接阻挡了白衣人的实现,让他的进攻也随之停止。 皇宇辰哪里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左手的匕首一横,向前一递,炽热的匕首直接捅向白衣人的胸膛;因为被火焰遮挡了视线,这一刀直接捅进了白衣人的胸膛之中,一阵刺拉拉的声音传来,随后皇宇辰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整个匕首完全没入白衣人的胸膛。 几乎在一瞬间,皇宇辰将大量的火属性能量通过匕首直接传入白衣人的体内,而后他立刻放弃两把阵法匕首,自己直接向后跃出一步,低喝一声“爆!” “轰!”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白衣人的剩个身体,直接被火焰包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 “成了!”皇宇辰看到被火焰完全包裹的白衣人,心中一阵兴奋。 第六百七十六章:配合 看样子吕之卉真的说对了,饲生兽真的很怕火。 这白衣人被火焰包裹之后,在原地死命的挣扎,但因为皇宇辰打入其体内的火属性元素极多,火焰燃烧的越来越剧烈,白衣人的挣扎都是徒劳的,火势没有因为他的挣扎减弱一丝。 皇宇辰看着正在火焰中挣扎的白衣人,心中却是十分兴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种临时的变招居然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之前他也知道白衣人的弱点是火,但却没有亲眼见到过,在和白衣人对攻的这段时间内,皇宇辰算是彻底的知道了中级饲生兽的可怕之处,能够用离火阵偷袭得手,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 这个代表了中级饲生兽战力的白衣人,在和皇宇辰对攻的过程中,表现出的近战能力让皇宇辰心中十分吃惊,幸好他之前就制作完成了阵法盔甲,而且自己体内的能量循环能够扛得住阵法盔甲的消耗,不然就光凭白衣人踹自己那几脚,就足以让自己受很严重的内伤,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之下,一旦自己出现任何细小的失误,后果可能都是致命的。 白衣人被火焰完全笼罩,此刻已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只见他倒在地上,用力的在地上翻滚,想将身上的火焰熄灭,但这一切却都是徒劳的,他身上的火焰非但没有被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剧烈了,加上皇宇辰打入他体内的火属性元素也在瞬间爆发,里外都受到了灼热的火焰攻击,这让白衣人生不如死。 不过即便受了如此重的伤势,白衣人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惨叫来,这个被阵法幻化出来的敌人,好似根本就没有发声的能力。 皇宇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不能确定自己之前的攻击能够完全将这白衣人击杀,索性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阵法布片,之前皇宇辰制作了三个种类的阵法布片,以应对后面发生的战斗,之前在和白衣人对攻的时候用去了一半的阵法兵刃布片,现在他拿出来的,是防御类的。 为了保证后面的进展不太脱离自己的控制,皇宇辰制作了很多种防御类阵法,其中包含简单的屏障阵法,双重、多重屏障,还有在防御之中经常用到的五合阵,这些五合阵都是经过改良的,考虑到后面的敌人有可能拥有遁地的能力,所以这些五合阵被做成了六面屏障。 皇宇辰一个闪身,来到白衣人近前,双目一凝,运转体内能量,立刻激活了手中的阵法,然后单手向前一挥,一座散着淡淡精芒的六面屏障阵法直接将白衣人笼罩在其中,任凭他在里面如何挣扎,也不可能轻易的破开这个五合阵。 做完了这一切,皇宇辰这才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有些庆幸,之前用了大量的时间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然还真有可能栽在这个白衣人手里。不过这白衣人表现出来的战力,除了近战能力恐怖 ,速度和攻击力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有让人觉得诡异的就是这白衣人的身法,刚才如果不是因为皇宇辰忽然间激活了手上的离火阵,这场战斗必然会转化为持久战。 在阵法之中被幻化出来的敌人不会有疲累感,而且他们的能量都是固定的,也不会有消耗,皇宇辰因为自己体质和能量特殊,之前又增强了自己身上用来吸收能量的阵法,白衣人的进攻也不能对皇宇辰造成一击必杀,只要能避开他的兵器攻击,这战斗就必然向持久战的方向发展。 后面的事情,如果吕之卉能单独战胜一个白衣人,皇宇辰这里才能解围,如果吕之卉战败了,皇宇辰会立刻步她的后尘。 心里略微嘀咕了一下,觉得这个白衣人诡异的忽然闪避攻击的方法实在让人咋舌,但现在却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皇宇辰在确定和他对敌的这个白衣人无法轻易的破开五合阵之后,立刻向一旁吕之卉的战场赶去。他心中虽然没底,不知道这白衣人能不能在双重烈焰的吞噬下殒命,但就现在的这些攻击加上阵法,也足够拖延他够长的时间了。 吕之卉的战斗,异常艰难。 她遇到的白衣人的手段和皇宇辰遇到的如出一辙,虽然吕之卉力量超群,还拥有春湖永城的诡异术法,但她却没有皇宇辰这样恐怖的能量恢复能力,和白衣人的战斗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已各有损伤。 吕之卉用自己的重拳砸断了白衣人的一个肩膀,而白衣人的长剑也划破了吕之卉的胳膊,两人还在激烈的战斗之中,但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吕之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没有支援的话,她被白衣人击杀,只是时间问题,毕竟由阵法幻化出来的敌人不存在能量消耗,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无视痛苦。吕之卉身上的伤势已经明显影响了她的动作,而他面前的白衣人,虽然被砸断了一个肩膀,但攻击的速度和力道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皇宇辰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立刻加入的战团,他想都没想直接取出两个阵法兵刃布片瞬间点燃,两把匕首同时挥舞直奔白衣人的面门和胸口而去,于此同时,吕之卉也运起力量双拳齐出,直奔这白衣人的下三路。 诡异的情况再次出现了,皇宇辰的攻击扑了空,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白衣人上身和下身之间做出了一个违反常识的变化,诡异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而后他手中长剑一挥,再次贴着地面直奔吕之卉,“嘭”的一下直接斩在吕之卉的拳上,两人彼此都被震退了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没有太多思考的可能,皇宇辰立刻再次扑上去,手中匕首挥舞而出,再次刺向此人咽喉,而吕之卉后退一步之后,双腿蹬地,用一个更快的速度冲上前来,她的双拳散着一股淡淡的青色光晕,直奔白衣人的面门。 更 加诡异的情况出现了,之前白衣人躲避攻击的方式还能让人接受,毕竟他不是真正的人,而是模拟的中级饲生兽,做出一些诡异的动作还能面前接受,但现在出现的这一幕,却彻底让皇宇辰惊呆了。 这白衣人面对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双重攻击,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不能做出比较大的躲避动作,只见他轻轻向后迈步,居然直接用自己的头来接吕之卉的拳头,同时他手中的长剑挥动,直奔皇宇辰的前胸而来。 “找死!”皇宇辰低喝一声,手中匕首忽然爆出炽烈的光芒,加快速度刺向白衣人的喉咙,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衣人从喉咙开始,直到天灵,诡异的分成了左右两节,居然就这么凭空的裂开了,直接躲开了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双重进攻。 皇宇辰心中猛然一惊,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去惊讶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激活了自己虎口上的离火阵,炽烈的火焰呼啸而出,直接将面前的白衣人点燃,方才诡异的分成左右两节的头颅也在烈焰的炙烤下再次合二为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白衣人挥出的长剑直接斩在皇宇辰的前胸之上,皇宇辰只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了前胸上,他胸口的阵法盔甲爆出一阵刺眼的剧烈火光,皇宇辰感觉自己五脏巨震,身体立刻犹如断线风筝一样被击飞出去,直接落在了不远的草地上。 “哇……”落地的一瞬间,皇宇辰立刻吐出一口鲜血,方才这白衣人的进攻力量极大,即便被阵法盔甲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量,余下的力量进入皇宇辰的身体,也让他受了不小的伤势,他胸前的阵法盔甲裂开了一个明显的口子,这裂口的附近正隐隐透着暗红色的火光。 皇宇辰的偷袭奏效了,这个白衣人被离火阵的烈焰立刻吞噬,炽烈的火焰阻挡了他继续进攻的脚步,虽然这些火焰并不能伤他的根本,但对于吕之卉来说,这简单的阻挡却已经足够了。 只见吕之卉上前一步,挥出一拳直奔白衣人的面门,此刻白衣人的头颅整个被烈焰包裹,无法再做出方才那样诡异的躲避动作,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白衣人的头颅直接被吕之卉一拳打爆,白花花的脑浆混杂着头骨的碎片直接出了出去,染红了后面的一片枯黄的草地。 白衣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握着长剑的手好似条件反射一样向吕之卉斩来,但这样的攻击已经对吕之卉造不成任何威胁,她快速后退一步,脱开了这人的攻击。 白衣人的身体缓缓的向后倒去,这个拥有极其诡异能力的白衣人,就这么在皇宇辰和吕之卉的配合下,终于死去了,头颅被吕之卉一拳打的细碎,死的不能再死。 吕之卉此刻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躲开白衣人的进攻之后,一下子摊到在地上,她回头看向皇宇辰,冲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第六百七十七章:裂痕 皇宇辰此刻胸口疼的厉害,但还是被吕之卉这一拳的威力吓了一跳;再看到白衣人已经倒地身亡之后,他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方才这白衣人斩在自己前胸的一剑,直接化去了他体内接近一半的能量,如此恐怖的攻击力,再给皇宇辰一下,他恐怕就命丧九泉了。 吕之卉冲皇宇辰投来一个疲累的微笑,皇宇辰也挣扎的笑了笑,看到面前这个白衣人已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一旁那个被困在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还再不断的挣扎,皇宇辰用出的双重烈焰的攻击里应外合,居然也没有很快的将这白衣人击杀,这和吕之卉刚才的那一拳相比,高下立判。 饲生兽是比较惧怕火焰,但这也是分等级的,中级饲生兽对火焰的抵抗能力比低级饲生兽要高出许多,生命力也强了数倍,这也是他能在内外两重烈焰之下挣扎这么久的原因所在。 皇宇辰此刻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个还再挣扎的白衣人了,他甚至不想站起来,索性直接躺在草地之中,口鼻之间能闻到清晰的枯草燃烧之后的气味,皇宇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阵法盔甲,上面的那道伤痕有些触目惊心,这个由几个火甲阵组成的胸甲,在白衣人一招之下濒临崩溃,这还只是对战的中级饲生兽,寂灭阵的第三层,原本对打穿寂灭阵有十足信心的皇宇辰,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不光是他,吕之卉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和上次进入寂灭阵相比已经成长了极多,综合战力比之前强了数倍都不止,但即便这样,在面对白衣人的时候还是处于下风,如果不是皇宇辰及时赶来增援,现在吕之卉怕已经死在这白衣人的剑下;面对一个相当于中级饲生兽的白衣人都如此吃力,又有什么办法去和强上数倍的高级饲生兽厮杀,吕之卉的心中也感觉有些无力。 两人分别在打斗过后的原地躺了片刻,还是吕之卉先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宇辰身边,一屁股坐在皇宇辰身旁,转头看了皇宇辰一眼,又看看被困在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张口轻声问道:“你觉得你能困住他多久?” 皇宇辰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但比刚才已经好了一些,他转头看向五合阵,里面被烧成火人的白衣人还再不断的挣扎,不时碰撞一下五合阵的屏障,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能力能不能击杀他,不过我打入他体内的能量可是不少,光这些火属性能量,就足够烧一阵了。”皇宇辰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他现在一用力,胸口就会疼,这次受的伤虽然还不至于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但却也是不轻的。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有功夫去查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这伤口是被白衣人的长剑轻轻的划了一下,但伤口也很深,此刻正殷殷的流出鲜血来;吕之卉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之后,又看看皇宇辰 ,问道:“你怎么样?” “内伤。”皇宇辰有气无力的回道:“这要恢复怕是要不少的时间,没想到这两个敌人居然这么厉害。” “自然是厉害的。”吕之卉轻声道:“他们可不是你在外面碰到的那些白衣人,那些人就算是被中级饲生兽寄生,但却还算是人,是人就有极限,受了伤也会疼,支撑他们的能量也有耗尽的时候,这里面的可不是,他们都是被幻化出来的,根本不是普通的饲生兽宿主。” “后面还会和现在一样?”皇宇辰看看吕之卉,问出了心中一直再想的问题:“如果下一层还是出现两个敌人,姐姐,咱俩恐怕都会死的。” “我不知道。”吕之卉轻轻的摇摇头,道:“之前我只进入了第三层,在这里都没停留就被父亲拉出去了,当时的我战力太弱,三层都过不去,更别说后面的四层了。不过从这几次的战斗能看出来,后面应该不会出现两个敌人,不然这寂灭阵就根本是用来杀人的,谁能打到后面去。” “不知道余下的时间,够不够我们恢复的。”皇宇辰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咱们两个在这就这么吃力了,后面的四层和五层,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了。姐姐你说你父亲开启这个阵法是为了让我试炼,现在能不能中途出去?” 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但眼神很快就闪开了,低声道:“不会的,他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的。” 皇宇辰闻言一愣,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这一下就牵动了他胸口的伤,疼的他呲牙咧嘴,无奈只能再次躺下,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父亲有权利随时终止试炼吗?” “是这样没错。”吕之卉没再看皇宇辰,而是看向不远处的五合阵,口中轻声道:“这次和以往不同,他不会轻易的让你出去的;而我,因为是强行插进来的,即便他现在想让我出去,也做不到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宇辰的眉头立刻皱起来,虽然吕宏伯开启寂灭阵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而且看样子是要对自己动手,但后面事情的发展却出乎皇宇辰的意料,皇宇辰认为自己在寂灭阵之中的表现肯定会影响吕宏伯什么,却不知道具体会影响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让自己活着,肯定比让自己死了要好。 吕宏伯说他是皇宇辰父王的故交,也就是说皇宇辰的父王当年来蛮荒丛林的时候,就认识吕宏伯,后面的事情皇宇辰并不清楚,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一定和吕宏伯息息相关,甚至关系到他的性命,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吕宏伯好似也没有什么理由让皇宇辰去死。 “你是父亲的筹码。”吕之卉看了皇宇辰一眼,说了一句之前根本就没和皇宇辰提起的话:“是他重回春湖永城的筹码,如果你能通过第五层自己从寂灭阵中走出去,他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会忽然 开启寂灭阵,也正是这个原因,如果他现在把你从寂灭阵中拉出去,那他的筹码就没有分量,不足以让他能够回城。”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的紧紧的,吕之卉的这些话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出入,他没想到吕宏伯强行让自己进入寂灭阵是在赌,赌自己能从寂灭阵中活着出去;他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当做筹码,为什么吕宏伯要这么做?如果当初自己父王来到春湖永城拿走了他们比较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让自己活着更有价值吗? 还有,让皇宇辰此刻心中有些烦躁的,还有吕之卉。 现在他才知道,吕之卉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他,不光是刚刚这一句话,她肯定还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而她在和自己接触的过程中,却从来没有透漏过半点,这样的情况让皇宇辰有些心凉,即便是尽力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愿意相信吕之卉,只是吕之卉这样瞒着他,却让他十分反感。 之前那种一直让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好想所有事情都在围绕着他,似乎是以他为中心的,但好似唯一不知道真相的,恰恰就是他本人。 “姐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和我说事情。”皇宇辰心中很乱,现在面临的情况他之前也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也没想到吕之卉的父亲会如此豪赌,赌自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还真看得起自己。 “关于你的,没了。”吕之卉声音很轻,在她内心之中,其实是不愿隐瞒皇宇辰的,只是在一个月的接触之中,吕之卉已经完全了解了皇宇辰的性格,如果将事情提前都和他说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并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还不到时候告诉你。关于你的,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我父亲和你父亲认识,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却也是不清楚的。” 皇宇辰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他不想再听吕之卉说一句废话了。半晌之后,皇宇辰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也就是说,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也无法从这破阵法中出去,想出去的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将这个寂灭阵打穿?” “是的。”吕之卉的声音依旧很低,她内心觉得对皇宇辰有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没有料到寂灭阵的强度居然会这么高,原本她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怎么也能通过第四层,加上一个皇宇辰,通过第五层应该不是难事,但现在看来,前面的路,九死一生。 “既然这样,就不要废话了。”皇宇辰转头看了吕之卉一眼,轻声道:“我不知道刚才的攻击能不能杀掉这个白衣人,我们必须利用所有时间恢复,你恢复的快,先休息,我来看着。” 说完,皇宇辰挣扎着起身,不顾胸口传来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慢慢的向五合阵的方向走去。 第六百七十八章:迷茫 从赤虹宗出来之后,皇宇辰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种被人左右的情况,他自己选择进入蛮荒丛林,选择去寻找之前父王的老路,他认为这些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任何人安排,但经过吕之卉的几句话之后,皇宇辰悲哀的发现,这样的情况其实根本就没有改变。 自己来蛮荒丛林,好似从很早开始就已经被人安排好了,自从自己从苍茫山回来之后,父王的消息就有意无意的指向蛮荒丛林之中的洞穴,皇宇辰除了知道这里有一个洞穴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后面叶观曾经单独找过自己一次,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了让自己来这个洞穴看看的话。 现在想想,叶观当时很清楚蛮荒丛林的情况,他和父王进入蛮荒丛林,也必然进入了春湖永城,也必然知道和了解饲生兽的情况,但叶观这些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只字未提。 皇宇辰现在甚至都还清楚的记得叶观离开东王府要去天清城之前,刻意用很低的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来这里。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当初叶观和父王从春湖永城出来,就已经订好了一定要让人再回来的计划,而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就是自己。 不光叶观的表现奇怪,自己的师伯徐修平也十分奇怪,他居然给了齐正业和刘兴安一份比较详细的地图,目的就是让他俩和自己一同来蛮荒丛林,皇宇辰现在甚至分不清楚徐修平的意思,他到底是想让自己选择来这里,还是让齐正业和刘兴安看着自己,让自己必须来这里。 不过无论如何,来到蛮荒丛林之后,皇宇辰发现所有的事情和线索都指向了这里,即便之前叶观等人对自己都有所隐瞒,但最后要解开这诸多秘密的也只有自己。 平心而论,皇宇辰其实并不怨恨吕之卉,他不怪吕之卉隐瞒了自己,因为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已经习惯了,他身边的许多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将完全的事实真相和自己说过,就和吕之卉是一个样子;如此亲密的关系都不能和自己全盘拖出,何况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吕之卉。 皇宇辰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五合阵附近,而后盘膝坐下,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体内能量虽然已经在阵法的运转之下达到了饱和状态,但他的精神情况却不容乐观,对后面的战斗,皇宇辰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他不知道这样拼命到底为了什么,父王战死了,临死之前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皇宇辰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父王的战死是一个阴谋,一个自己父王自己布置的阴谋,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大哥做了祈天的皇帝,这完全和当初父王给东王府定下的目标不符,而且这个变化太快了,从得知自己父王战死到大哥登上皇位,一共都没有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和自己大哥很久没见,不知道大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二哥皇永宁,他还是不是自己,皇宇辰都分不清了, 道现在他都不能接受自己二哥对自己刀兵相向的样子,那种决绝又淡然的眼神,现在皇宇辰还心有余悸。 三哥皇阳辉,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皇宇辰和三哥接触的太少,他现在被派去南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见面的机会。 东王府的四个子弟,现在天各一方,因为祈天内部混乱的原因,东王府也和之前大相径庭了,皇宇辰所熟知的亲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皇宇辰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正在五合阵中挣扎的白衣人,皇宇辰陷入了迷茫之中,原本他想解开笼罩在自己心间的秘密,然后回东王府好好生活,回到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但现在他却发现,可能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这个目标也是无法实现的了;该去的人已经去了,不该去的人也在去的路上。总之,所有的人都没有停在原地,好似也没有要回归之前生活的样子。 诺大一个东王府,好似只有皇宇辰自己想回到之前的生活,好想也只有他想解开当年的秘密,但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皇宇辰自己却根本不知道。 就比如现在自己要面临的情况,他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场必须拼命的试炼之中,在此之前他一点都没有准备,而且不知道这试炼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好似他碰到的所有事情都是秘密,都需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去解开;当吕之卉和皇宇辰说出了那句话之后,皇宇辰内心之中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疲惫,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是不是正确的,自己想探究事情的真想到底是对还是错;皇宇辰迷茫了,不知道前面应该怎么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以后的路。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自己只要想探寻这秘密,就必须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线前进,这样的感觉让皇宇辰心中无比厌烦,他的内心十分想脱离这种感觉,让自己真的自由。 只是这种自己想要追求的自由,到底应该怎么实现,皇宇辰自己却找不到路了。 盘膝坐在五合阵之前,皇宇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的不是怎么对付后面的两关,怎么活着从这出去,而是想自己活着的意义。 从苍茫山回来之后,他碰到了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真正印证了苍茫城主的那句话,如果自己不选择开启混元阵从这离去,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皇宇辰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自己身体之中,一个暗红色的,缓缓旋转的漩涡出现在他的眼前,皇宇辰心中十分清楚,这就是混元阵,经过了几次变故,完全变成了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混元阵,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开启它,之前他从来没有再次开启混元阵的念头,但现在这种念头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回想之前苍茫山的短暂生活,虽然艰险但却无忧无虑,每一个他遇 到的人,最起码不会从根本上算计自己,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更没有和自己一样陷入一个巨大的好似无尽的漩涡之中,那种生活十分自由,也是皇宇辰内心十分向往的生活。 忽然间,皇宇辰想打开混元阵,回到苍茫山去,这里的一切都不想再管,也不想再去探寻了。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能量漩涡,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皇宇辰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他最终还是无法完全放弃现在拥有的,他的几位兄长,他的东王府,他的亲情和他之前所熟知的世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当初他打开混元阵从东王府穿梭到了苍茫山,当时的皇宇辰想尽一切办法想回来,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回来了,也没有在苍茫城主规定的十五日内回去,那现在的路,无论让自己内心多难受,也一定要走下去。 “看看最终到底会发生什么。”皇宇辰在心中对自己默默的说了一句,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现在心中唯一难受的,不是自己二哥对自己挥刀,而是肖一搏的不辞而别。 当初疾影虽然短暂的说了肖一搏的情况,但皇宇辰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在东王府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一个东王府的中流砥柱,居然是一个瞬行者,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他居然就这么消失了,这一点皇宇辰真的无法接受。 或许他有些后知后觉,肖一搏的忽然失踪让皇宇辰内心的支柱忽然倒塌了一块,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虽然他和这个年长的叔叔才见了很短的时间,但他内心却十分清楚,肖一搏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他的子侄对待,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和自己一同上赤虹宗,肖一搏要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他更知道赤虹宗的凶险。 虽然疾影没有明说,但皇宇辰自己也能猜出来,肖一搏的选择更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没有见到自己肖叔叔最后一面,皇宇辰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还能见到肖一搏,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 脑中的思绪十分混乱,很长时间之后,皇宇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双眼;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还没有被火属性元素烧死,他的挣扎虽然已经没有当时那么剧烈,但很明显还活着,中级饲生兽的生命力,真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无论如何,后面的路还是要走的,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还再隐隐作痛,看样子短时间内想恢复是不可能的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以应对后面更加困难的两次战斗。 “全力以赴吧,如果在后面战死了,可能也就得偿所愿了。”皇宇辰在心中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开始修补自己的阵法盔甲。 第六百七十九章:计划 皇宇辰闭上双目缓慢的调息,他并不会吕之卉那种快速回复伤势的术法,加之胸口受的是内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复原,他只能慢慢的调整气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伤势恢复的更快一些;他体内的能量早已是充盈状态,修补阵法盔甲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相比之下,他更在乎之后可能遇到的战斗。 中级饲生兽就有如此让人咋舌的生命力,那高级饲生兽的生命力和战斗力,很可能会达到一个他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怎么通过下一关,是他现在十分烦恼的问题。 而关于寂灭阵,皇宇辰不是没有想过破解,坐在五合阵之前,他也尝试过,但之前他会的那些破解阵法的方式对于寂灭阵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制作这个阵法之人一定是一个阵法造诣极深的大能,构成寂灭阵所用到的是什么符咒皇宇辰都看不到,就更别提从最根本去破解阵法了。 如果说皇宇辰现在的阵法能力相当于武者高级,那制作这个阵法的阵术师大能就相当于尊者,皇宇辰和这个大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强行破解寂灭阵,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实就是如此,即便他之前对此还抱有乐观的态度,觉得并不会在寂灭阵中出现什么问题,也没想到吕之卉的父亲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吕宏伯真的很有可能坐观自己的生死,根本不会插手自己和吕之卉的试炼过程。 余下的,也就只有一条路了。 高级饲生兽的能力可能要比中级饲生兽强上数倍甚至十数倍,也就是说,正面对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胜出;再结合现在自己受伤的情况,要赢得下一场试炼,好似只剩下一个办法。 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吕之卉。在和皇宇辰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吕之卉没有像之前那样走到皇宇辰身边来安慰他,而是一直坐在原地,双目紧闭,看样子是在恢复之中。不过皇宇辰心中也十分清楚,吕之卉自己也担心后面的战斗,她应该还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也多亏了中级饲生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被火属性元素烧了这么久还没有断气,只是看起来明显的体力不支,也不在疯狂的挣扎了,看这样的情况,留给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自己想了,我有个办法应该能通过下一关,过来聊聊吧。”皇宇辰冲不远处的吕之卉说了一句,也不再带着姐姐的称呼了,在这很短的时间内,皇宇辰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真正的面对危机的时候,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世界的规则好似就是如此,没有任何人需要完全的依赖他人,如果有了这样的念头,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吕之卉听到了皇宇辰的话,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向皇宇辰,眼眸之中透出一股不忍,但这神情快速的被她掩藏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 起来,几步走到皇宇辰身侧,坐在皇宇辰身边,看着眼前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轻声道:“我就知道弟弟你会有办法,说说。” 皇宇辰也不再看向吕之卉,同样将目光看向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轻声道:“你的体力和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吕之卉回道:“和巅峰状态差一些,之前也跟你说过,动用恢复术法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疲软期,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皇宇辰闻言,指着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轻声道:“如果我吧阵法收了,你能挡得住这个他吗?” “之前可能不行,不过他现在受了很重的伤,即便只是幻化出来的人,也不可能还保持之前的战力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吕之卉眯着眼睛看向皇宇辰,轻声问道:“你让我拖延时间,是要干嘛?” “高级饲生兽,你我正面必然都不是对手。”皇宇辰仍旧看向五合阵之中的白衣人,白衣人身上的火焰燃烧的还和之前一样剧烈,被烈焰包裹的白衣人在烈焰之中不时动弹一下,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活力,皇宇辰继续道:“如果想通过后面的试炼,我只有一个办法——陷阱。” “陷阱?”吕之卉闻言,眼前一亮,道:“什么陷阱?通过你的阵法实现吗?” 皇宇辰点点头,道:“我现在能刻画很多种阵法,这些阵法组合起来,能够拥有比较大的威力,不过布置这样的阵法需要时间,而且前期的准备工作十分耗时,你如果也想一样的通过下一层,就一定要配合我。” “那是当然了。”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话,立刻眼前一亮,道:“如果真的能通过下一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绝对全力配合你。” 皇宇辰回头看了吕之卉一眼,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顿了顿才轻声道:“布置大型的阵法需要很多阵法来配合,所以我需要大量的可以刻画阵法的物品,比如之前用过的黑衣人的衣服,不过现在在场就剩一具尸体,这个货。”说着,皇宇辰指向正在五合阵之中燃烧的白衣人,道:“他身上已经没衣服了,光凭一个白衣人的衣物,我是刻画不出多少阵法的,对于要布置的大型阵法来说,还差的远。” 吕之卉闻言,眨了眨眼睛,忽然一下脸就红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物,这些还是两人从洞穴出来之前自己套上的,里面是一件比较单薄的长衫,外面是一件想对厚重的皮衣大氅,而后她又看看皇宇辰,此刻皇宇辰身上穿着阵法盔甲,已经将他之前的衣物完全覆盖了,很明显,皇宇辰和自己相比,他更不需要里面的衣物。 “你……”吕之卉红着脸,看看皇宇辰,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衣服吧?” 皇宇辰一听,自己老脸 也是忽然一红,很明显吕之卉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忙道:“不是不是,你想多了,这附近有很多枯草,一会你控制住了这个白衣人之后,去弄枯草编织一些纸张来,让我能在上面刻画阵法,我不是要你的衣服!” 吕之卉听闻皇宇辰是这么说,立刻长出了一口气,表面上是如释重负,但心中却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轻声道:“这到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你看,这附近的枯草都让你烧的差不多了,还剩下的这些,够你用吗?” “远处不是还有树叶嘛。”皇宇辰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丛林,秋风萧瑟,吹动树木之上的枯叶不断下落,在远处的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皇宇辰也是怕树叶的宽度不够不足以刻画一些复杂的符咒,这才和吕之卉说让她去收集枯草的。 吕之卉看看远处,再回头看看皇宇辰,脸上挂上了微笑,回道:“这没问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咱们抓紧时间。” “我受了内伤。”皇宇辰摸了摸自己胸口,道:“这必然会影响我之后的动作,而布置这阵法陷阱也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我们进入了下一层,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拖延时间,最后还要想办法将敌人引入陷阱之中来,也唯有这样,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 吕之卉听到皇宇辰这么说,微微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她不愿去做这件事,而是对付高级饲生兽,吕之卉心中根本没有一点底气,她很怕见到高级饲生兽之后的一瞬间自己就被击杀了,如果是这样,再谈任何的作战计划都是徒劳的。 皇宇辰怎会不知道吕之卉的顾虑,没等吕之卉开口,他先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制作一些可以直接使用的阵法,一进入下一关,你我共同释放这些阵法,先布置出一片可以活动的防御空间来,这样也能给你我一些缓冲的时间,我是考虑到高级饲生兽的攻击能力可能会很强,怕这种直接释放的符咒会被轻易撕碎,所以才让你想办法拖延时间的。” “就算是这样,我们怕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吕之卉皱着眉,看向皇宇辰,说出了她的担忧:“我父亲就是高级饲生兽的宿主,他还没有完全和高级饲生兽融合,所能表现出来的战力就已经极强了,而我们面对的却是一个完全自主的高级饲生兽,我怕你的阵法起不到太好的防御作用。” 皇宇辰闻言,没有立刻说话,他读出了吕之卉话语之中的矛盾之处,之前吕之卉进来的时候可是胸有成竹,虽然她知道后面要面对的就是高级饲生兽,当时却没有这样担忧过,恐怕这寂灭阵的试炼也超出了吕之卉的理解范围,而且对于饲生兽的事情,吕之卉肯定没有全部和自己说。 皇宇辰眯着眼睛,对吕之卉说道:“那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第六百八十章:锲,舍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于寂灭阵,吕之卉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她本以为寂灭阵之中碰到的饲生兽幻象会和外面的饲生兽一样,即便会厉害一些,战力也不会差的这么离谱。但方才的战斗却直接打醒了她,一个完全能够自主行动的饲生兽所表现出来的战力,真的超出了吕之卉的想象。 即便现在皇宇辰提出了这个作战计划,吕之卉心中仍然是打鼓的,不过她却并没有从表面上表现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吕之卉心中也清楚,自己和皇宇辰之间之前累积的这些情义,已经被她消耗的差不多了,即便现在皇宇辰愿意和自己并肩作战,也是因为没有退路的原因。只是吕之卉有自己的苦衷,却没有办法和皇宇辰说一个字。 “既然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这么做了。”皇宇辰轻声道:“我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寂灭阵阵法,恐怕我们真的要打通所有的五关才能出去,我会尽可能的将阵法的威力提升到最大,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吕之卉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进入寂灭阵她以为真的可以轻松的打穿五关出去,这样皇宇辰能得到他想要的,自己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现在看起来,这条路却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不抱着拼命的想法和态度,恐怕真的不可能从这出去了。 “好,也只能如此了,我按你说的做。”吕之卉看向皇宇辰,最终只能同意皇宇辰的作战方法,因为仅凭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不可能从这活着出去。 “那我就撤开阵法了,你主意控制好这个人。”皇宇辰指了指正在五合阵之中被烈焰包裹的白衣人,这个白衣人现在的动作已经十分迟缓了,早就没了之前那种生龙活虎的样子,身上的白衣也早就被烈焰吞噬,化成了一堆飞灰在五合阵之中胡乱的飞舞,白衣人表面的皮肤已经成一片黑灰状,但即便是这样,这个恐怖的中级饲生兽的幻象却还没有死。 “好。”吕之卉点了点头,同时起身,伸手将皇宇辰拉起来,两个人并肩走到五合阵之前,透过五合阵透明的屏障,两人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那种灼热的气息。 皇宇辰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五合阵,掌心之中散出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在碰触五合阵的瞬间,这个坚硬的透明的阵法屏障忽然出现一堆细密的裂纹,这些裂纹快速扩张,只眨眼的功夫便弥漫到整个五合阵之上,下一刻,阵法直接碎裂,化成点点精芒,快速消失在空气之中。 五合阵消失的瞬间,一股灼热的空气直接扑面而来,炽热的烈焰一直在密闭的空间之中急速燃烧,让里面的空气好似都被点燃了,五合阵消失的瞬间,白衣人身上的火焰忽然燃烧的更加剧烈起来,外部的火苗甚至能碰到两人的身体,皇宇辰见状赶忙伸出手,将白衣人身上还再燃烧的火属性 元素快速收回体内。 疯狂舞动的火苗很快消散,露出了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白衣人,此刻他整个人就像一块已经被烧焦了的焦炭,看样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就是这块焦炭,却抬起头看向吕之卉和皇宇辰,眼眸之中爆出一股残暴的神色,拼命从地上爬起,直接向两人扑来。 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即便是就发生在眼前,也还是让皇宇辰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而他身侧的吕之卉却直接迎了上去,挥出一拳,直接打在这焦炭人的肩膀之上。 “嘭!”一声闷响,焦炭人被吕之卉一拳直接打飞,吕之卉的判断没有错,即便他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但在火属性元素和离火阵的双重火焰下被烧了这么久,也肯定会受很严重的伤,即便不会有能量上的损失,身体上的伤害还是让这焦炭人的战力大打折扣,已经完全不是吕之卉的对手了。 焦炭人被打飞之后,吕之卉立刻上前一步,直接追上还再半空之中的焦炭人,在他落地之前飞起又是一脚,直接踢在了这焦炭人的手臂之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很明显,吕之卉的这一脚,直接将焦炭人的手臂踢断了一根。 后面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在吕之卉的怪力之下,这个受了重伤的中级饲生兽的幻象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吕之卉直接将他的四肢全部打折,然后直接将他仍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之中。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个焦炭人还奋力的想要站起身扑上来;皇宇辰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发凉。 他是经历过战场的人,也见过万千的军士相互拼杀,但打到这个地步还要拼命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即便他心中知道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幻象,却还是难免心中发憷,谁要有一个这样的敌人,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吕之卉的连番打击下,这个焦炭人却真的没有了什么攻击的能力,吕之卉拉起他的大腿,将他扔的远远的,让他尽可能的离皇宇辰远一些,以免他用身体爬到皇宇辰身边去,毕竟后面皇宇辰要刻画大量的阵法,这个过程是不能被打扰的。 做完了这一切,吕之卉拍了拍手,这白衣人被烧成焦炭之后,身上全都是黑色的灰烬,吕之卉打了他几拳,也难免弄到身上一些,不过对于战斗,吕之卉比较神经大条,也没感觉到怎么恶心,将这个人远远的扔开之后,自顾自的去一旁的丛林之中给皇宇辰捡树叶去了。 皇宇辰还站在刚才阵法的地方,即便吕之卉将焦炭人扔的很远,他仍然能看到这块黑色的已经完全是焦炭的人拼命的在向前蠕动,皇宇辰甚至相信,如果这个人到了自己近前,一定会张口用他的牙来咬自己,这种拼命也要杀掉对方的情形,着实让皇宇辰心中震惊。 一个针对内部人的试炼而已,至 于弄的这么恐怖吗? 皇宇辰皱着眉心中暗想,现实中根本就不会存在这样的战斗,一个人受了这么严重的烧伤,而且还是从里到外的,就算他能不死,也会受到极大的痛苦,断然不会还有力量去拼命,这个寂灭阵将敌人弄的这么恐怖,到底是为什么? 愣了半晌,皇宇辰才甩了甩自己的头颅,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后向焦炭人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走到那个被吕之卉干掉的白衣人的尸首附近这才停下来,自己和焦炭人已经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以这个焦炭人现在的移动能力,等他爬到自己近前来,恐怕天都要亮了。 不再去管这个没有神志只知道拼杀的焦炭人,皇宇辰伸手从自己怀中将之前使用剩下的所有阵法布片全部掏出来,平铺在自己面前,而后仔细的计算起来。 之前在战斗之中,阵法兵刃的布片用的是最多的,不过后面很可能也用不上了,如果被高级饲生兽近身,皇宇辰还没觉得自己还有反抗的机会,剩下不多的几片兵刃布片被皇宇辰放在了一旁,准备后面交给吕之卉使用。 面前剩下的,就大多都是防御和恢复类的,其中防护类最多的就是五合阵,这是皇宇辰所知道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防护屏障阵法,虽然他还知道一些其他的防御更强的阵法,但这些阵法无一例外都是单面的屏障,同样的情况下并没有五合阵效果好,只不过现在刻画的五合阵都有些简单,无论从强度还是阵法面积来说,可能都不足以应对后面的战斗了。 恢复类的阵法,皇宇辰之前刻画的是小型的聚源阵,这种阵法是很普遍的用来汇聚自然之力的阵法,当初他考虑到很可能会和敌人打成消耗战,因为还没有实战检验过,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阵法能不能应对自己的消耗,故此刻画了不少聚源阵,一方面是以防自己的能量循环出现纰漏,一方面是考虑到吕之卉也很有可能会用到这个阵法。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身上的阵法已经足够战斗消耗的了,更高级别更高效率的阵法皇宇辰不是不会,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了,况且如果高级饲生兽的攻击力一下就能打破他的阵法盔甲的话,再强的能量恢复也是没有用的。 皇宇辰在脑中构思了一个大型的陷阱阵法,这些阵法之中会用到很多聚源阵,这些东西在后面都是很有用的。 皇宇辰将十几张刻画好的五合阵布片也放在一边,准备一会拿给吕之卉应急用,而将剩下的十几片聚源阵阵法留下,后面布置大型阵法的时候需要用到。 做完这些,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直接动手,将一旁白衣人尸首身上的衣物直接脱下,整件上衣被他快速的撕成四块,平铺在面前的草地上。 下一刻,皇宇辰双手快速滑动,数个符咒快速的出现在面前的布片之上。 第六百八十一章:离字决五合 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离字决的皇宇辰,对于五合阵这种基础阵法更是扎实,使用了离字决之后,基础的阵法也能发挥较大的作用,离字决阵根可以调用更多的自然之力,不过这种阵根所刻画的阵法,不能直接在半空之中释放出来,皇宇辰一直快速释放的阵法,其实都不是离字决阵法,而是更低一级的阵根。 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将离字决阵根刻画在物体之上还是十分轻松的,考虑到后面会用到的大型阵法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布置,离字决的五合阵,是必须要有的。 一个个咒印快速的出现在眼前的布片之上,皇宇辰这次将组成五合阵的所有符咒全部刻画了出来,比之之前他随手施展的阵法要复杂的多,调用的能量也自然要高出很多,同样的,其威力也并不是那种随手释放的五合阵能够比的。 之前皇宇辰刻画的阵法布片,虽然也是用离字决刻画,但组成阵法的符咒却没有这么严谨,有很多地方被精简了,这也就直接导致了阵法的强度不够,不过即便是这样,困住已经受了伤的中级饲生兽幻化体也足够了。皇宇辰想着,即便高级饲生兽要比中级饲生兽强上几倍,那自己用更繁杂的阵法来对付它,用四层或更多的五合阵来防护,应该足够了。 主要是皇宇辰找不到太多的东西来刻画阵法,离字决本身所能调用的能量就已经很大,所包含的阵法变化也要比之前的阵符字根多的多,但越高级的阵法所需要的符咒就越多;相应的,想要刻画更高级的阵法在物品上,还需要能随时释放的,那就一定要更大的更便于携带的物品。现在皇宇辰能想到的,只有白衣人身上的衣物碎片,还有一会吕之卉拿回来的枯叶,即便枯草可以用来编制草席,但因为临时编制的物体上面并不平整,一定会影响阵法的运转的。 在皇宇辰的构想之中,他最起码需要八片比较大的碎片来刻画五合阵,因为这个阵法并不能用单一的符咒重新组合,那样太浪费时间了,只能选择将整个阵法刻画出来,才有可能在进入下一关的瞬间释放出来,以达到不被高级饲生兽的幻化体忽然偷袭杀死的效果,但现在他处在阵法之中,手边能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没用多少工夫,第一个离字决五合阵已经被刻画在了衣物碎片之上,这阵法散着淡淡的金芒,几息过后散出的金芒缓慢消散,阵法隐在了衣物之中,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这衣物上被刻画了阵法。这也是离字决的特点之一,阵符具有更强的隐蔽性。 皇宇辰之所以后面觉得自己无法破解这个寂灭阵,是因为经过几次努力尝试,他连组成这个阵法的基本符咒都看不到,就更别提看到这阵法的构造了;也就是说,制作这个寂灭阵的阵法大能所使用的阵法字诀,要比皇宇辰高出不止一个层次,也 只有这样才能让已经能熟练使用离字决的皇宇辰完全无法看穿。 将刻画好的阵法放在一旁,皇宇辰继续刻画其他的五合阵。 对于五合阵的阵法构成,皇宇辰已经十分熟悉,刻画起来也十分快速,制作阵法布片都是一次成功,因为他也根本失败不起。 这白衣人的尸首,连衣服带裤子,充其量能撕成八片大小合适的碎片,这八片正好够皇宇辰所需要的最小量,如果一个制作失败了,就意味着后面的战斗多一分危险,这是皇宇辰绝对不愿看到的。 皇宇辰在制作阵法碎片的同时,吕之卉往返于皇宇辰的位置和附近的丛林之间,将大量的地面上掉落的枯叶堆在皇宇辰附近,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树叶适合刻画阵法,故此她将自己能看到的几乎所有枯叶全部弄了过来,每一次都是一堆,每一次吕之卉过来再回去的时候,都不忘将还在不停向前蠕动的焦炭人再往后扔一段距离,让他不至于到了皇宇辰近前,影响他制作阵法。 很快,四个五合阵就已经刻画完成了,手头的布片也已经用完,皇宇辰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将白衣人尸体上的裤子扒了下来,直接撕成大约相等的四块,并立刻在上面制作起阵法来;不一会,吕之卉再次运送枯叶到了皇宇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白衣人白花花的一丝不挂的身体,虽然是一具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尸体,而且还是幻化而成的,但这还是一具男子的裸.尸,吕之卉见了,脸色立刻就红了。 自然,如果没有皇宇辰在近前,吕之卉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虽然自从进入了蛮荒丛林深处,她的表现看样子是将皇宇辰完全给坑了,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吕之卉对皇宇辰还是很有感觉的,现在挡着皇宇辰的面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裸尸,心中立刻大囧,几乎想都没想的上前一步,将手中抱着的一大堆枯叶直接堆在了白衣人的尸体之上,将他白花花的身体完全掩盖住。 同时,吕之卉满脸通红的看向皇宇辰,皇宇辰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刻画阵法,一点都没有察觉周围的异样,吕之卉在他面前站了半天,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完全沉寂在咒印的世界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吕之卉站在一旁瞪了自己半天。 吕之卉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皇宇辰,直到她脸上的红润都已经退去,皇宇辰还是没发现她就站在一旁,不由心中有些失落,本来还想借此机会调侃皇宇辰几句,将两人尴尬的气氛调节一下,但皇宇辰压根就没主意这个情况,吕之卉也就无可奈何了。 往返了几次,现在皇宇辰周围已经堆起了一座用枯树叶做成的小山,想着这些树叶怎么也够皇宇辰用了,吕之卉又看了皇宇辰一眼,转身向一旁走去。 先将又向前挪动了一段距离的焦炭 人扔到更远的地方之后,吕之卉立刻开始拔起周边地上的枯草来,皇宇辰之前吩咐过她,要用这些枯草编织一些能够使用的纸张类的东西,这种编织的技巧吕之卉之前就会,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近距离的枯草大多数都被皇宇辰烧掉了,此刻只剩一团漆黑的地面,她只能上更远的地方去。 很快,皇宇辰将所有的八片布片全部刻画好了离字决五合阵,看着面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八张布片,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刻画这种阵法虽然对能量的消耗并不大,对于皇宇辰来说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刻画阵法的过程却十分消耗精力,只制作了八份五合阵阵法,皇宇辰就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涩,头脑也有些轻微的发晕,这是精力高度集中之后的后遗症。 将八块五合阵阵法收好,皇宇辰这才站起身来左右查看,他这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地面上已经堆放的满满的都是枯树叶,这些树叶的数量足够将两个人都埋起来了,虽然后面需要用到的阵法数量较多,而且需要相互配合,但就算算上中途失误的,再算上每个阵法要做一个备份以防是失败,那这些树叶还是太多了,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量。 当然,皇宇辰也看到了被枯树叶掩盖住的白衣人的尸体,不过皇宇辰并没有多想,他神经一向比较大条,也根本不会忘吕之卉的心思里去琢磨。左右看了看,皇宇辰一眼就看到在不远处正在拔枯草的吕之卉,想起自己之前吩咐过她要用枯草来制作阵法,可没想到吕之卉的效率这么快,自己刻画八张阵法布片的功夫,她不光弄了这么多的枯树叶子,一旁的枯草也已经堆成一个不小的隆起了,这些枯草如果全编制成纸张,那这东西要有多大…… 皇宇辰见状,赶忙冲吕之卉喊道:“好了!够用了,别弄了!” 吕之卉听到皇宇辰的呼喊,这才站起身来,一只手还抓着刚刚拔起来的枯草,回头冲皇宇辰一笑,高声道:“好,我这就回去。”说完,吕之卉将之前堆放的枯草聚成堆,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皇宇辰眼睁睁的看着吕之卉抱着这一团并不小的枯草山向自己走来,这些枯草的外围,隐约有一种淡青色的光晕再流转,这必然是吕之卉用了什么术法,不然一个人一次绝对是拿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走到皇宇辰近前,吕之卉将枯草直接扔在地上,而后冲皇宇辰一笑,道:“怎么样,这些东西够用吗?” 皇宇辰伸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而后看看吕之卉的战果,道:“这些东西如果都刻画上阵法,恐怕一个月也完成不了,太多了。” “谁知道你要用什么样的,我这不是也怕没达到你的要求嘛。”吕之卉看着皇宇辰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她的情绪在做事的过程中好了很多,又开始对皇宇辰有说有笑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准备 现在吕之卉对皇宇辰的感觉有些微妙,既想和皇宇辰多亲近些,又知道皇宇辰现在心中有气,甚至对自己有些心凉,而吕之卉自己还不能解释什么,这样的情况也着实让人难受。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吕之卉一眼,现在他对吕之卉到是可以保持平常心了,皇宇辰本身就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十分懵懂,和吕之卉亲近的时候自己自然十分舒服,而现在的这种状态,他也能安然的接收。毕竟考虑到目前发生的各种事情,他在内心之中已经不能完全相信吕之卉了,而之前进入蛮荒丛林深处的时候,吕之卉对他说的那句: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她,现在皇宇辰也觉得大可不必如此。 此刻两人都被困在这寂灭阵中,也同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到了这样的情况吕之卉都不肯和自己全盘拖出,那也就没有什么再好说的了。吕之卉知道皇宇辰的目的,这是他自己说的,而皇宇辰根本就不知道吕之卉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将在吕之卉的目的之中扮演什么角色;既然吕之卉如此,他也就不能将吕之卉完全当成自己人了。 毕竟皇宇辰最厌烦的事情,吕之卉做了两次,连续两次的隐瞒事情,这让皇宇辰心中十分烦躁,而且吕之卉和他说的吕宏伯的事情,更让皇宇辰直接觉得自己还没有脱离别人定好的路径,这就让他心中更加烦躁,两项加在一起,皇宇辰就算心中还想,也无法再对吕之卉亲近起来了。 “你要的编制的纸张,要多大?”吕之卉冲皇宇辰眨眨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像之前那样看着皇宇辰,双目含情。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吕之卉现在的表情已经无法在他心中溅起一丝的波澜,虽然这个女子一样的倾国倾城,一样的好似对自己有意思,好似喜欢自己,但现在的感觉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尽你可能的弄大一些吧。”皇宇辰淡淡的道:“用枯草刻画阵法是没有办法的事,要考虑到咒印之间的组合流畅问题,还要考虑这种枯草制成的材质的坚韧度的问题,不要太大,太大的话太容易破损。” 吕之卉闻言,看了看一旁堆积成小山一样的枯草,柳眉微蹙,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我弄了这么多枯草,你要多少块?不能全做了吧?” “十五块吧。”皇宇辰简单的算了一下,用枯草编织成纸张来刻画阵法,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枯草纸张必然比枯树叶面积大一些,自然刻画的符咒也要多一些,有些复杂的阵法无法刻画在枯叶之上,就只能用现在这种方式来做了,不然皇宇辰和吕之卉两人就只能裁自己的衣服;不过过了第四关之后还有第五关,下一关的战斗之中无论结果如何,面对的这个高级的饲生兽幻化体全身的衣物必然会被烧的一干二净,如果两人能侥幸通过 第四关,第五关的所有阵法,怕是都要用两人身上现在的衣物来制作了。 因为从阵法的天气来看,第三关是秋季,第四关很可能就是冬季,冬季的丛林之中可用的物品更少,这些事情都是不得不考虑的。 吕之卉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皇宇辰,而后起身,冲着远处正在拼命先前蠕动的焦炭人而去,走到他面前,拽起焦炭人的胳膊,直接将他拎起,而后大步走到丛林的边缘,用力一甩,直接将这焦炭人仍在最近的一刻树干的枝杈上,这才回来,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坐在地上,开始用枯草编织起纸张来。 皇宇辰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经过短时间的休息,刚才的那种轻微的头脑发胀的感觉已经消退了,后面还有各种阵法需要刻画,所需要的精力要比之前多上许多,时间更是不知要耗费多久。不过皇宇辰心中已经有了阵法的大体模样,也计算好了施展和布置的方式,后面只需要一个个的将所需要的小型阵法刻画出来,然后用吕之卉编织完成的枯草纸张刻画出一些链接和拼接使用的阵法,整个阵法就算绘制完成了。 不过考虑到下一关很可能没有补充和修整的时间,皇宇辰决定尽可能的多的刻画一些阵法出来,最后他打算将自己里面穿的长衫脱下来,多刻画几个大型的五合阵,尽可能的准备。 至于吕之卉身上的大氅,皇宇辰还真没打主意,两人再怎么闹别扭,吕之卉还是个女人,让皇宇辰说出让她脱衣服的话,皇宇辰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就算现在事情看起来已经有些紧急了,他也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好似一点都不慌张,也不会做出一些自己心中不认同的事来,这些完全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 吕之卉用心的编织枯草,皇宇辰则直接坐在枯树叶堆的旁边,将一片叶子拿起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这种叶子的大小相当于皇宇辰的大半个手掌,这个大小的空间并不能刻画什么大型阵法,但用离字决的话,还是能够刻画一些威力不俗的小型阵法出来,无数个这种小型阵法汇聚在一起爆发,威力必然超出想象。 首先,必不可少的就是离火阵,离字决的离火阵威力更高强,在所有的阵根之中,离字决正好代表了火,用离字决刻画火属性阵法,事半功倍,再加上皇宇辰体内拥有的精纯的火属性元素,这将让阵法的威力更加强大,一个简单的刻画在巴掌大小的枯树叶上的离火阵,威力就足够和之前皇宇辰在半空之中快速绘制的阵法相媲美,要知道皇宇辰现在随便刻画一个离火阵,阵法所爆发出的力量,就相当于一个初级的武者修士奋力一击了。 “离火阵大概需要四十至五十个,即便这样,可能还是不太够。”皇宇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片枯树叶,心中暗暗想到:“不过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以我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激活阵法还是有限的,五十个离火阵,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将这树叶平整的放在手心之中,而后快速在这枯树叶上刻画起符咒来,一个散着淡淡金芒的离火阵阵法,很快便出现在枯树叶之上。 刻画阵法对于皇宇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将这么多的枯树叶带去下一个空间却是个问题,不过皇宇辰却并不怎么担心,方才吕之卉抱着一大堆枯草的样子让皇宇辰心中有些惊讶,有了她这个办法,带着些东西到下一个场景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一片片的树叶快速从皇宇辰手中经过,一个个散着淡淡金芒的阵法出现又消失,放在皇宇辰左手边的树叶越来越多,直到累计了大概五十余个,皇宇辰这才停下,出了一口气,而后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回头看向吕之卉。 吕之卉此刻已经编织好了一块枯草的纸张,大小大概相当于皇宇辰的两个手掌左右,皇宇辰看了一眼,心中觉得有些惊奇,不由的拿起一块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枯草的纹理比自己想象的要平滑的多,不由的看向吕之卉,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种枯草用来制作东西本身就是十分困难的,皇宇辰之前都没想过吕之卉能真的弄出来,现在将这种平滑的东西放在手中,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好了太多了。 “怎么弄的?”皇宇辰看向吕之卉,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能将枯草弄成这么平滑的样子,之前他自己担心的枯草纹理影响符咒的问题根本就不会发生了,毕竟符咒本身也没有那么脆弱。 “我从小就弄这些。”吕之卉微笑着抬头,同时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你以为我和父亲从春湖永城逃出来之后,带了多少生活物资?之前我们住的洞穴之中的东西,几乎都是我们亲手造的,这种用枯草编织东西的技能我早就学会了,只需要在这些枯草的表面附着一些能量,就能保证再编织的时候不会出现裂痕,弄完了之后再用能量打磨表面,自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方法我还真没想过。”皇宇辰又伸手摸了摸手中的枯草纸张,而后看向吕之卉,道:“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多的弄一些,这东西的坚韧程度足够,第四层中我们很可能没有补充和休息的机会,我们必须利用现在的机会尽可能的制作对我们有利的东西,这刻画阵法的物品,就是最关键的。” 吕之卉闻言,没说话,只是看着皇宇辰笑了笑,而后轻轻的点头,就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了。 就在这一刹那,皇宇辰感觉好似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吕之卉方才的动作,直接走进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忽然间,皇宇辰微微一愣。 第六百八十三章:可能的纰漏 皇宇辰楞在原地片刻,这才换过神来,方才他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理想之中的生活,他想象中生活的样子,就是方才吕之卉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得不说,吕之卉的样子真的完全符合皇宇辰心中理想伴侣的模样,只是…… 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屏退,现在不是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时候,皇宇辰坐下,继续拿起一旁的枯树叶,再次刻画起离火阵来。 正如他刚才和吕之卉说的那样,后面应该不会再有这么长时间的补给的机会,他要趁现在还有时间和经历,尽可能的多制作阵法,现在手中的阵法多一些,后面生存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皇宇辰伸手摸向一旁,一堆枯树叶已经全部被皇宇辰使用和筛选完毕,他这才停下来,刚刚一直沉浸在阵法的海洋之中,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刻画阵法的工作,不知不觉之中,皇宇辰已经制作了许多离火阵树叶,此刻这些被刻画好的阵法枯树叶就堆放在他的左手边,有小小的一摞,大约有一百几十张,余下的不能使用的树叶已经被他扔在了一旁。 短时间内制作这么多阵法,让皇宇辰有些头昏脑涨,精力消耗不少,他站起身走动了两下,同时用手指轻轻的捏自己的鼻梁。 吕之卉就在皇宇辰身边不远,此刻她已经制作了五张面积差不多大的枯草纸张,就这么平平的铺在一旁,皇宇辰踱步到吕之卉近前,弯腰伸手拿起来一张放在手中轻轻摸了摸,和之前的感觉一样,光滑且柔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肯定不相信这样的东西使用枯草制作的。 “你的阵法弄完了?”吕之卉抬起头,手中的动作还是不停,轻声问皇宇辰。 “还没有。”皇宇辰摇摇头,道:“只完成了进攻的部分,连接和补给的部分还没完成,按现在的进度,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吕之卉倒是没对皇宇辰这几句话有什么表示,反而道:“你觉得十五张够吗?如果考虑到后面第五关的情况下?” “有可能不太够,尽量弄吧。”皇宇辰略微考虑了一下,轻声回道:“你我都不知道后面的战斗会是什么样,高级饲生兽的幻想到底多强什么也不清楚,所以尽量的准备多一些总是没错的。” 吕之卉点点头,也没说话,回头看向远处一直被挂在树枝之上的焦炭人,而后回头冲皇宇辰道:“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能从这个树枝上下来已经不易了。”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张放下,目光看向了那个正被挂在树杈之上的焦炭人。吕之卉将其直接挂在最高的枝丫上,现在还在不停的蠕动,但因为四肢都被吕之卉砸断,短时间内的确不可能下来。 不再去打扰吕之卉的工作,皇宇辰在 附近转了几圈,精力恢复一些之后,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吕之卉之前抱回来的枯树叶有三堆,除开皇宇辰用去的一堆,还有一堆挡着之前白衣人的尸体,皇宇辰并没打算用这些,而是拿起另外一堆枯树叶,坐在地上,脑中开始构思循环和补给所用的阵法来。 最简单有效的补给阵法就是聚源阵,这个阵法也是被普遍使用的,一般传送阵附近都有几个用来提供能量的聚源阵,这种阵法只需要通过符咒和目标阵法连接,就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不过考虑到后面使用的都是火属性阵法,故此需要刻画的聚源阵也需要一些小小的改动。在聚源阵的基础上,增加两个咒印,让这个聚源阵拥有的不是大量吸收自然之力,而是吸收之后过滤火属性元素,然后再进行循环。 这个原理皇宇辰已经在他的身上试验过了,效果很好,区别在于他身上的阵法过滤的是体内的精纯白色能量,这种能量是在自然之力之中提取出来的比较凝练的能量,要比直接使用自然之力效果高很多;不过这些问题在皇宇辰身上并不算难事。 他现在在自己身上使用的阵法也不是他已知的全部,而是根据自己自身的消耗调整的,现在他只需要调整聚源阵和过滤符咒的用法,就能加快能量的运转,这也自然能加快生成火属性能量的速度。 只是有一点皇宇辰比较担心,那就是这个阵法之中的自然之力是不是取之不尽的。因为他想布置的阵法消耗能量很大,光是打算使用的聚源阵就有几十个之多,在加上用于攻击的几十个离火阵,用于困住敌人的大型五合阵,还有构思中要释放在五合阵之上的火甲阵和火泉阵,这些阵法加起来,所需要的火属性能量是恐怖的巨大。 皇宇辰担心阵法之中的世界没有这么多的能量给自己调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刻画了这么多阵法,也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透支体内的能量,或者用自己当成阵眼了。”皇宇辰心中暗暗想到。 刻画大型阵法陷阱对付后面的敌人,是现在皇宇辰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行的方案,除此以外,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来对付这样恐怖的敌人了。虽然他见过很多可能比高级饲生兽还要恐怖的敌人,比如诸多尊者,但之前面对尊者的战斗自己都不是对方的敌人,他也从来没有和真正的高手正面对拼过,这次将要面对的这个敌人,是皇宇辰要面对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想其他的也没有用,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将手中的阵法制作好,然后在进入下个场景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阵法释放完成。 皇宇辰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组成新星聚源阵的咒印在他脑中浮现,这种阵法刻画出来恐怕就不能叫聚源阵了,应该叫聚火阵,不过皇宇辰现在却没有想这些阵法名字的心思 。 拿起树叶,阵法快速的出现在树叶之上,皇宇辰再次进入快速刻画阵法的状态,完全进入了阵法的世界之中,他的眼前全是各种的咒印符号,一张张阵法枯叶被他制作完成,并且快速的开始下一张。 时间好似停止了。 皇宇辰和吕之卉进入中级试炼的时候,天色就是正午,过了这么久,天色还是正午,时间好似就没有任何流逝,但皇宇辰身边放着的两摞成形的阵法,却说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第二堆枯树叶堆也已经被他使用完毕了,这次的效率明显比刻画离火阵高出许多,消耗了差不多精力的前提下,新型聚源阵的数量要比离火阵多出一些,皇宇辰一口气制作了两百张左右的聚源阵阵法枯叶,完成之后,他感觉自己有一些晕晕的,这是精力消耗过大的一种表现。 皇宇辰赶忙闭上双眼,稍微的缓了一会,这种眩晕的感觉才减轻一些,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部,而后再次站起来,准备休息一下。 吕之卉已经从刚才干活的地方走开了,地上放了最少十张枯草纸张,枯草已经用完了,吕之卉此刻正站在远处收集枯草,皇宇辰定睛看去,发现那个焦炭人居然换了一棵树挂着,想来是这焦炭人挣扎着掉下了之前的那棵树,被吕之卉抓了,又扔到另外一棵树上去了。 皇宇辰也没打算和吕之卉说什么,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精神十分疲惫,有一种十分想睡觉的感觉;好在在这阵法空间之中,两人都不需要食物和水的补给,不然光是耗费这大量的时间,渴也要把人渴死了。 皇宇辰拿起一块吕之卉制作的枯草纸张放在手中,而后在附近散起步来。 攻击、防御、补给的阵法都已经制作完毕了,剩下的就是将这些阵法连接成一个整体的阵法。说是阵法,其实也算不上,连接使用的阵法其实是一个特殊的符咒,这种特殊的符咒用越高的阵根刻画,所能连接阵法的等级越高,所能传输的能量也越多,皇宇辰之所以让吕之卉制作尽可能平整的纸张,就是为了这种符咒。 这个特殊的符咒比较复杂,因为是一个单独的符咒,所以在刻画的过程中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附载阵法的物体也不能出现明显的断痕,不然都会影响这个符咒的运转。 皇宇辰轻轻的摸着手中的纸张,脑中却想着要刻画的这种符咒,并在脑中推演如何将大量的这种符咒刻画在一起并且在使用的时候让它们彼此不冲突。 他想制作的阵法陷阱为力很大,消耗的能量也极多,自然制作起来也是十分困难的,所以有些事情必须提前都想清楚,一旦开始布置,可再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了。 精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吕之卉也抱着大捆的枯草回来,两人又各自开始自己手中的工作。 第六百八十四章:意外 两个人都清楚知道后面会遇到的情况,所以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吕之卉也没有再抱怨会有很多工作要做,只是默默的低头用最快的速度制作纸张,皇宇辰则拿起剩下的最后一堆树叶,开始刻画一些辅助类的阵法。 火甲阵也是一种防御阵法,就是利用火属性元素来形成强大防御,这类阵法也是皇宇辰现在制作阵法盔甲的根本,皇宇辰打算将这种阵法释放在布置好的五合阵之上,让五合阵的防御能力更强。 火泉阵,这个阵法更像是一个补充类的阵法,只不过对于皇宇辰来说比较鸡肋,这种阵法能够额外的储存一些火属性能量,并且也拥有一些过滤能量的能力,本身也带有较小的攻击能力,不过皇宇辰本身就算是一个移动的大型火泉阵,故此这种阵法之前他从来没有使用过。 后面的阵法布置中,火泉阵却能起到作用。在皇宇辰的构思之中,自己作为阵法的阵眼是实在能量供给无法达到的时候才会如此,在阵法布置完成的最初阶段,火泉阵将担当这个大型阵法的阵眼,通过和聚源阵之间的连接,给所有的其他阵法提供充足的能量。 火甲阵和火泉阵,皇宇辰各制作了三十个,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这种辅助类的阵法都已经用尽,那就证明战斗根本不可能通过阵法的方式解决,刻画再多,也没有意义。 完成了这六十张阵法之后,皇宇辰才回头,拿起吕之卉身边的空白纸张,开始制作这个阵法中攻击的最关键阵法——肆火阵。 肆火阵的威力,数倍于离火阵,但因为只有达到离字决的阵术师才能刻画使用,加之这种阵法需要消耗十分庞大的能量,符咒的组成也十分复杂。之所以皇宇辰不选择大量的刻画肆火阵,主要是两点。 首先,按照皇宇辰的估算,一个肆火阵全力释放可能直接会用去他全部能量的一半,所以这种阵法只能作为最后攻击敌人的手段,而不能作为常规的手段对敌。 其次,现在的情况真的找不到太多能刻画这种阵法的物品,肆火阵的符咒要比改良之后的五合阵还要复杂,释放和布置的时间也要更长,所以这种威力大但缺点也同样明显的阵法最一开始并不是皇宇辰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也是看到吕之卉制作的纸张之后,才有了制作肆火阵阵法的想法。如果大量的离火阵不能将敌人困住甚至击杀,他才会激活肆火阵给敌人致命一击,这也算是皇宇辰给自己准备的最后的手段。 肆火阵算是现在皇宇辰能掌握的,攻击能力最强的阵法,更上层的阵法符咒和组成,皇宇辰几乎没有任何概念,他看过的典籍和学过的阵法之中,没有比离字决更高级的阵法,即便是离字决的阵法,也只有区区的几个。 顺便说一句,短距离的传送阵,也是离字决阵法之中的一种。长距离的传送阵一般都是利用数个短距离传送阵来达 到的,像赤虹宗那样的横跨千里的阵法,以现在皇宇辰的层次,还根本无法触及。 也就是说,赤虹宗在过去的诸多年中,真的出过很多惊才决绝的修士,其中不乏惊艳的阵法天才,赤虹宗的前宗主端木怀,其实就是一个阵法大师。 肆火阵的制作较为繁琐,皇宇辰休息了好一会,等到自己精力差不多恢复了,这才着手开始制作。 这个时候,吕之卉已经完成了皇宇辰吩咐的十五张纸张的制作,不过剩下的枯草还有很多,秉着越多越好的原则,她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工作。 一个个咒印快速出现,而后以诸多种诡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阵符圈。高等级的阵法都是层次展现,肆火阵需要里外四层严密的阵符圈才能完成,而且所有的咒印都需要一气呵成,故此皇宇辰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的制作。 这个过程十分消耗精力,每完成一张肆火阵,皇宇辰都要休息好一会才能继续下一张的制作。即便他如此小心,制作的过程中还是失败了一次,几个符咒叠加出现错误,被引入在其中的火属性元素立刻爆发,瞬间就将皇宇辰手中的纸张吞噬,如果不是因为阵法才完成了小部分,并且没有几个咒印爆炸,皇宇辰很可能会在这次失败中受到波及。 调整了好一会,皇宇辰才开始下面的制作。不知道用去了多久,四张制作完成的肆火阵阵法被皇宇辰摆在自己的面前。黄色平整的纸张上,一圈圈散着淡淡暗红色的咒印若隐若现,四个随时可以激活的肆火阵阵法刻画完成。 做完了这四个阵法,皇宇辰感觉到真正的头昏脑涨,精力消耗的太多,以至于他有一种立刻就要昏睡过去的感觉。 回头看了一眼吕之卉,此刻她身边已经没有了枯草,附近放了一摞制作完毕的枯草纸张,此刻正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看到皇宇辰一脸疲惫的样子,吕之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赶忙上前一步,扶住皇宇辰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有些累。”皇宇辰此刻精力透支,声音有些低沉道:“我需要休息一会,麻烦你看好……”皇宇辰还没说完,强烈的疲惫感忽然扑面而来,下一息,皇宇辰已经沉沉的睡去,整个人的身体倒在吕之卉的怀里,而皇宇辰自己,却完全没有感觉。 吕之卉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已经呼呼睡去的皇宇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在皇宇辰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而后将皇宇辰的身体放平,让他完全躺在草地上,而后这才起身,开始收拾起周边皇宇辰已经刻画好的阵法来。 吕之卉虽然不懂阵法,但树叶上有没有痕迹却还是分的清楚的,况且皇宇辰制作的时候不同的阵法都放在了不同的区域,只是因为制作速度有些快,放置的有些凌乱,吕之卉将这些阵法枯叶和纸张以及之前的衣物碎片都一一整理好,算了 一下一共有几个阵法,而后转头向后走去。 她心中自然也有之前皇宇辰的想法,弄了这么多阵法,要怎么带到下一个场景去。之前吕之卉运送枯叶的时候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技巧,不过这种技巧却不适合一次性运送这么多的物品,她去一旁的枯草地中又收割了很多枯草,想将这些枯草制作成绳索,然后在制作一些能够遮挡的纸张,将这些东西整合制作成一个柜子的样子,这样比较方便携带。 为此,吕之卉不光收割了枯草,顺便去丛林之中弄了一些树枝来,最后还不忘将又挣扎掉下地的焦炭人再次挂到树枝上去。同样的事情做了三次,吕之卉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这种事情了,将焦炭人挂上去的同时,她心中甚至期待焦炭人快点挣扎的掉下来。 准备好了这些,吕之卉这才返回来,开始制作一会要使用的柜子。 昏昏沉沉之中,皇宇辰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一下进入了完全空灵的状态,已经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不知多长时间之后,皇宇辰才轻轻的睁开眼睛,感受到了天空上洒下的刺眼的光。 翻身从地上起来,皇宇辰正看到吕之卉将制作好的阵法一片一片的放入已经做好的柜子里,心中立刻一喜,上前一步,仔细的去看吕之卉用枯草和树皮制作的柜子,虽然简陋,但用来应急装一些枯树叶和枯草阵法是绝对够用了,而且吕之卉将这个柜子做成了几层,一层有两个格挡,上下三层,正好可以放置不同的六个阵法。 “你还真厉害。”皇宇辰看了一眼吕之卉制作的柜子,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制作阵法皇宇辰是高手,但做这些实用的物品,吕之卉却不知高出皇宇辰多少个档次来。 吕之卉没说话,只是抬头冲皇宇辰轻轻的笑了笑,而后继续往柜子之中放置阵法,现在已经有大部分被吕之卉整齐的摆放在柜子之中了,外面剩下的阵法已经很少。 皇宇辰看了一眼旁边,吕之卉之前制作的枯草纸张还放在一旁,因为皇宇辰精力透支的原因,现在上面还空空如也,于是立刻拿起一块,对吕之卉道:“只剩下最后的连接阵符了,这些正好不用放在柜子中,等我把这些制作完成,我们休息好了,就可以直接进入下一层了。” “好。”吕之卉轻声回答,将最后几块阵法也放在了柜子之中,检查了周围没有遗漏,这才坐在皇宇辰近前,看皇宇辰快速的制作最后的阵符来。 远处,被挂在树枝之上的焦炭人还在挣扎,之前被吕之卉强行挂上去很多次,他也挣扎着掉下来很多次,对于这种没有自己思想的幻化的生命来说,被植入他们脑中的命令就是一切。 拼命的挣扎,焦炭人终于又一次从树枝上挣扎的落下,只是这一次,地面之上,有一颗尖锐的树枝,横在大树中央,而掉落的焦炭人,直接掉在了这尖锐的树枝之上。 “噗” 第六百八十五章:陷阱 从天而降的焦炭人直接掉在了锋利的树桩之上,树木从前胸进入,从背后刺出,挣扎了许久的受了严重伤势的焦炭人,终于在这一刻,完全没了气息。 而此刻,皇宇辰和吕之卉正在忙碌自己手中的工作,吕之卉刚刚将皇宇辰之前刻画的一系列阵法放置在柜子中,一只手才拉起柜子上单独制作的绳索,而皇宇辰正抓着一张枯草纸张正在刻画最后的链接咒印,周围的景象忽然一变。 皇宇辰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回头冲吕之卉大声喊道:“抓紧阵法!” 皇宇辰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周围的景色忽然变化,下一刻,周边枯黄的景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一个冰雪的世界出现在眼前,和他们进入蛮荒丛林之后看到的景象如出一辙。 皇宇辰根本没时间去观察周围的情况,而是第一时间去看吕之卉,吕之卉此刻就站在皇宇辰身后,双目之中还透着一丝茫然,她左手正拎着之前制作的柜子,柜子之中放着满满的阵法。皇宇辰看到之前制作的大多数阵法还是被带到了这里,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除了天气的变化之外,他们所在的位置好似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丛林之中的一块空旷的空地,只是这空地之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杂草,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积雪,一块光滑的石头,再次出现在空地的正中心,除此之外,周围一片安静。天空中的太阳就好似极远处的烛火,安静的挂在半空之中,从进入阵法到现在,时间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太阳的位置也不曾有任何移动。 周围,安静的可怕。 没有发生想象之中的忽然袭击,吕之卉此刻也早已反应过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皇宇辰走到吕之卉近前,他手中还抓着那块没有刻画完成的纸张,这只是他刻画的第一张链接阵法的咒印,吕之卉制作的大多数枯草纸张都被遗落在上一层,根本就没拿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现在皇宇辰两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皇宇辰走到吕之卉近前,拿过她手中放置诸多阵法的柜子,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阵法都在,这才完全安心,有这些阵法在,他就有把握将想象中的阵法布置出来,至于比较复杂的链接符咒,他可以再布置的过程中在进行刻画,现在只能如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之前那人忽然死了?”皇宇辰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才低声冲吕之卉道:“怎么忽然进入了这一层。” “可能是让我挂的太高了。”吕之卉低声回道:“掉下来的时候摔死了吧,你我都没有碰他,如果不是他意外死了,那就是上一层的时间已经到了。” 皇宇辰沉吟了一下,没有再去接这个话头,而是将 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整个空地最中心的光滑的巨石上。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在上一层的时候,自己去碰触了这个正中心的巨石,而后这石头忽然消失,之后两个白衣人才出现。 “跟我过来。”皇宇辰心中有所猜想,和吕之卉说了一句,直接冲着中心的石头而去。吕之卉不明所以,不过现在做任何事都要以皇宇辰为主,只能跟在皇宇辰身后。 走到石头近前,这次皇宇辰并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同时也告诫吕之卉,不要轻易的碰触这石头,再左右观察了许久之后,皇宇辰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后回头对吕之卉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块石头就是这个阵法的阵眼,寂灭阵分为五层,应该是五个相对独立的阵法,每一层的阵法开启的时间都不一样,可能是设计者没想到我们会用困住敌人的方式拖延时间,故此在进入下一层的时候,留下了这个阵眼,用以开启这一层的试炼。” 吕之卉闻言,眨了眨眼睛,看看皇宇辰,又看看眼前这块光滑无比的石头,的确,在进入第三层之前,确实没见过这种石头,想来皇宇辰说的可能就是真的,毕竟春湖永城人丁稀少,这种用来试炼的寂灭阵的目的不应该是将试炼者杀死,最终的目的是检测试炼者的能力,设置这种机关,能够再最大程度上保证试炼者出于比较好的状态进入下一个试炼,这也能更好的测试试炼者的能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吕之卉问皇宇辰:“开始布置陷阱吗?如果你说的没错,可能碰一下这个石头,试炼就开始了。” 皇宇辰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开始布置吧,上一层我还有很多符咒没有刻画完成,布置阵法的时间可能会更久,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试炼开始之后敌人要从什么地方进攻,所以我看,阵法就围绕这个阵眼来布置,它的位置刚刚好。”皇宇辰说完,冲吕之卉伸手,吕之卉直接将手中的小型柜子递给皇宇辰,里面装满了之前皇宇辰刻画的各种阵法。 首先,皇宇辰将自己刻画的四个最终的杀器,也是威力最强的肆火阵阵法逐个取出,分别围绕布置在正中心巨石的四个角,阵法符纸在皇宇辰手中迅速燃烧,形成阵法的四圈符咒散着微弱的暗红色光晕,直接被皇宇辰拍在雪地之上,厚厚的积雪瞬间被灼热的符咒烧的蒸发殆尽,一个比纸张上扩大了数倍的阵法清晰的出现在地面之上,四圈符咒散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晕,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肆火阵,效果和他想象的没有分别,随后,他将其他三个角落的肆火阵也用同样的方式放置完毕,四个阵法展开之后,直接将正中心的巨石完全包裹,四个原形的阵法之间,没有出现多少缝隙,对于这样的结果,皇宇辰十分满意。 “这就是最里面的一层 了。”皇宇辰回头,冲吕之卉解释道:“如果敌人到了这一层还不死,那就激活这几个阵法,以肆火阵的威力,即便是尊者级别的修士,也要退避三舍。”皇宇辰说着,从阵法柜子之中取出了四块火泉阵,分别安放在四个肆火阵的正中,安放完毕的一瞬间,四个火泉阵就开始散出忽明忽暗的暗红色气息,它们已经开始运转,并且开始吸收周围的火属性气息了。 做完了这些,皇宇辰又裆下刻画了四个复杂的链接符咒,将四个肆火阵连接在一起,以便激活的时候可以同时激活四个。 布置完最里面的杀招,剩下的就是外围的进攻符咒,首先,链接肆火阵的一圈,被皇宇辰安置了十二个改良之后的聚源阵,用来给外围的离火阵提供更强的能量支撑,同时,他又刻画了十二个链接阵法,将这些阵法和肆火阵都链接再一起,因为肆火阵需要大量的能量储存才能达到最高的攻击效果,故此皇宇辰将最强的补给阵法都安排在了最里面。 再外面一圈,皇宇辰将五十余个离火阵一一相连,紧密的布置在第三层和第四层,离火阵可以通过较少的能量喷射出大量的火焰,以达到杀伤敌人的目的,之所以布置这么多离火阵,是因为考虑到高级饲生兽更加恐怖的生存能力,用更多的离火阵更多的消耗。 第四层之后,又是两层的聚源阵和火甲阵,这两层阵法主要是用来给所有阵法提供能量,火甲阵的目的是保护聚源阵不被轻易破坏,维持整个阵法的完整。 第七层,第八层,皇宇辰将七十个离火阵布置在这一层,并且在六层七层之间,安放了隐藏的一层五合阵,这么设置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的拖延战斗时间,让更多的阵法去消磨敌人的生命力,这些五合阵都被皇宇辰改造过,激活之后会在阵法和阵法之间形成被阻隔的区域,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减少阵法的破坏以便达成更强的杀伤效果。 八层过后,最外面的一层,被皇宇辰安放了六个改良之后的五合阵,并在五合阵之上附加了火甲阵,这使得最外层的防御更强,敌人进入阵法陷阱之后,并不能轻易的离开。考虑到幻化出来的敌人对命令的执著以及自身的灵智,皇宇辰不相信他们会忽然回头攻击后面的屏障。 八层阵法全部布置完成之后,以光滑的石头为中心,一层层的阵法都散着淡淡的暗红色光晕,地面上的积雪被散着热气的阵法融化,空气之中飘荡着大量的水气。全部弄完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情况完全在皇宇辰的意料之中,那光滑的石头,就是这一层的阵眼,如果不触碰,就不会激活这一层的试炼。 吕之卉站在最里面,看着外围八层散着淡淡光泽的阵法,一时间有些发愣,她从没见过阵法形成现在的阵势,心里忽然间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有了信心。 第六百八十六章:黑雾 随后,皇宇辰开始刻画复杂的链接符咒,将已经布置完成的所有阵法连接在一起,至于之前刻画在纸张上的链接符咒他一个都没有用,毕竟之后不会再有补给,而且他心里不认为外围的几圈阵法真的可以将敌人击败,能够起到一些消耗的作用就已经让他欣慰了。 大量的符咒刻画不光费时间,而且极其消耗精力,这也是为什么皇宇辰让吕之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的原因,不过既然已经弄清了寂灭阵的运转方式,他也不是太着急,一个一个咒印按下去,同时还要检测阵法与阵法之间的链接,皇宇辰在这些符咒之上也做了一些设计,这八层阵法,并不是激活一个所有的阵法全部会被激活,皇宇辰在其中安放了不少五合阵,其目的就是为了逐个区域的激活,尽可能的消耗敌人。 至于激活阵法的方式,皇宇辰也早就设计好了,所有的阵法都是用火属性元素来刻画的,他只需要站在阵眼的位置远程打出火属性能量,就能立刻激活相应区域的阵法,也因为阵法和阵法之间的链接咒印,一个激活能量打出去,立刻就能激活这个区域之中的所有阵法,每个区域的阵法都包括数量不等的离火阵、火甲阵、五合阵以及用来维持阵法能量的聚源阵,这一片大型阵法看似是一个整体,却能在皇宇辰的控制之下按区域激活,这也是皇宇辰设计这个阵法陷阱的精妙之处。 对于皇宇辰来说,他也是第一次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而且一切都在脑海的计算之中,从来没有付诸于实际过,这种阵法之间的链接他从来没有实际测试过,并不清楚中途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能够最大程度减低失误的后果的方式,就是将阵法切割成一个个小型的阵法,这样既方便操作,又能提升威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才将所有的链接符咒放置完成,整个阵法已经全部完成了,而这些阵法之中最关键的并不是一个个独立的阵法,而是链接咒印,皇宇辰在设置的时候用了不同的几种咒印,有快速连通能量的,有传输激活的,也有阻断能量的,全部设置完成之后,整个阵法陷阱就变成了一个可控的,大型的,针对饲生兽的杀戮之地。 全部完成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有些疲惫,走到吕之卉身边,回头看了看自己完成的诺大的阵法,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在他的这个想法还再脑海中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种想象之中的阵法真的布置出来,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而且看起来,也宏伟的多。 “你可真厉害。”吕之卉拉住皇宇辰的手臂,眼中钦佩之色根本不加掩饰,轻声道:“以为你说的陷阱是比较简单的,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壮观。” 皇宇辰现在有些疲累,也没去管吕之卉搀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等我休息一下,精力恢复一些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试炼了。这个阵法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如果这种程度还 无法杀掉高级饲生兽,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吕之卉闻言,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轻声对皇宇辰道:“那就坐下歇会。”而后扶着皇宇辰,两人直接席地而坐,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完全被肆火阵和火泉阵散发出来的热气融化和蒸发,地面上现在十分干燥,直接坐上去也不会感觉难受。 皇宇辰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自己布置的八圈阵法,实际上是十一层,八圈明显的阵法之中,还包涵了三层用来隔绝的五合阵,五合阵之中,还包涵了其他小型的屏障阵法,阵法和阵法之间还有大量的链接符咒,这一切,都出自自己的手笔。不知为何,看到这八圈阵法之后,皇宇辰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混元阵的八圈咒印,这些咒印之中的每一个,都好似刀刻一般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组成这些符咒的阵根,他却从来都没见过。 对于他自己制作的这种大型阵法,皇宇辰自身还是十分满意的,正如他说的一样,以他现在的能力,弄出这样的连环阵法陷阱已经是极致了,如果时间充足,他还能在阵法之中刻画一些传送阵,并将阵法弄的更大一些,那样敌人进来之后就只能按照自己制定的路线一个个的走过杀伤力极强的阵法,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了,如果要做成那样,不知道要用去多少时间。 皇宇辰想着,如果以后从这出去了,再碰到守城战争,他都无需多少兵士,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布置阵法,任何人都不可能攻陷他防守的城池。 这就是阵术师在军队之中的巨大作用,只不过皇宇辰随军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字决的能力。 略微的休息了一会,皇宇辰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多了,刚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消失不见,索性站起来,同时检查了一下阵法柜子之中还剩下的阵法。刚刚布置阵法用去了大约一半的存量,其中五合阵和离火阵用的最多,离火阵还有一半的剩余,五合阵压根没有了,如果能通过第四关,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可能要用更长的时间去布置阵法,此刻皇宇辰的头脑之中,已经有了结合传送阵制作阵法陷阱迷宫的思路。 “你准备好了吗?”检查完存量之后,皇宇辰看向吕之卉,轻声问道:“好了的话,我就激活试炼了。” 吕之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掉,这才看向皇宇辰,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碰触阵眼之后,这个大石头会忽然消失。”皇宇辰指了指阵法正中心的位置,说道:“它消失的瞬间,你我要立刻走到正中心去,然后我会立刻放置五合阵保证不会被敌人偷袭,在敌人出来之前,必须保持警惕,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地方进攻。” “好!”吕之卉看着皇宇辰,双目之中满是战意,准备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无法通过试炼,那吕之卉自己也不知道这寂灭阵到底是用来干嘛的了。 皇宇辰点点头, 自己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伸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身后的光滑巨石。 和他想象的完全一样,也和之前第三层完全一致,皇宇辰在碰触了这块巨石之后,这巨石立刻消失了。于此同时,皇宇辰直接迈出一步,进入正中心忽然出现的空地之上,吕之卉随后跟了进来。 根本没去观察周围的情况,皇宇辰进入之后,直接扔下手中的柜子,双手快速运动,一个防守六面的改良五合阵直接被他刻画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拍在地上。 就在五合阵的屏障升起的瞬间,皇宇辰听到吕之卉在耳边喊道:“快看!” 皇宇辰立刻抬头,顺着吕之卉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丛林的边缘,忽然出现一片漆黑的浓雾,这片浓雾缓慢的向前飘动,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之下,显得极其诡异。 “这就是高级饲生兽?”皇宇辰看到这片浓雾之后忽然一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在赤虹宗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过这种漆黑的,不透任何光线的浓雾:“饲生兽不都是人形吗?” “我不知道。”吕之卉紧张的盯着正在缓慢向前飘动的漆黑浓雾,低声道:“如果这就是敌人,如果我们没有阵法的话,这要怎么打?” 皇宇辰没说话,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隐隐间,他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他的双目没有离开过这片漆黑的浓雾,脑中却若有所思。 之前在赤虹宗,端木怀在最后用出的手段,居然和这漆黑的浓雾类似,只不过端木怀所展现的能力要更强些,也因为当时端木怀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自己,当时自己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而这次又见到了同样的东西,皇宇辰不由自主的将两者联系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眉头皱的更紧了,于此同时,他也缓慢的转动起胸口的漩涡来,如果这些浓雾进入陷阱的范围,皇宇辰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激活阵法。 远处的黑色浓雾飘荡的并不快,好似还没有发现处在空地正中心的皇宇辰和吕之卉一样,又好像它真的就只是一片雾气,根本就不是什么饲生兽。 就在皇宇辰和吕之卉都在狐疑的时候,这片雾气忽然停止了飘动,好似看到了皇宇辰和吕之卉一样,下一瞬,正片雾气凝结成了一束气流,速度暴涨,直接冲两人的方向急速而来。 皇宇辰双目立刻一凝,这黑色雾气的速度太快,他手中立刻凝结出一团火属性能量,单手一甩直接打入面前的阵法之中。 “呼!”最先被激活的是正对这片雾气的一面屏障阵法,这雾气根本就没看到屏障升起,直接还是直接向皇宇辰和吕之卉扑来。 “嘭!”一声闷响,这雾气直接撞在了屏障之上,然后快速扩散开来。 “死吧!”皇宇辰低吼一声,同时,手中数道火属性能量,带着暗红色的尾巴,直接钻入了附近地面上的阵法之中。 第六百八十七章:破阵 “轰!” 随着皇宇辰的一声爆喝,浓密黑雾附近的阵法直接被点燃激活,附近的五合阵和离火阵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离火阵爆出的火焰径直窜出了两丈有余,五合阵的五面屏障也迅速展开,直接将那团刚刚撞在屏障之上的浓雾包裹在内。 这一个区域之中,除却一个隔绝的五合阵之外,里面一共包涵约七个离火阵,两个火甲阵和两个火泉阵,皇宇辰激活阵法之后,这些阵法都会自动运转,也根本不用皇宇辰在注入额外的能量。 瞬间,被五合阵包裹在其中的狭小空间内,浓密的黑色雾气和大量喷射的火焰掺杂在了一起,皇宇辰和吕之卉站在阵法的正中心,一脸紧张的看着区域阵法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阵法之中,浓密的黑雾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大量的火焰所包裹,期间还能听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惨叫的声响,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极小,皇宇辰甚至不能分辨这到底是敌人发出的惨叫,还是自己的幻觉。 几息之后,五合阵靠近阵中心这个方向的屏障之上,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就好似有什么极黑的东西贴在了屏障之上一样,不用想,这自然就是被围拢在中间的高级饲生兽,看它贴在屏障之上的样子,好似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并且正在想办法脱离阻碍在它面前的屏障。 皇宇辰眉头紧皱,他发现这一关和之前有很大区别,主要就体现在这忽然出现的黑色雾气上。如果说这东西就是高级饲生兽的幻化体,那它和之前见到的敌人都不一样,没有一个固定的形体,也根本没有人形的样子。还有,之前碰到的敌人几乎都是无事痛苦,无论是皇宇辰用离火阵灼烧还是将火属性元素直接打入敌人体内都是一样,之前对战的白衣人,直接无事这种打击,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拼命要取皇宇辰或吕之卉的性命。 但这黑色雾气明显不同,从它贴在屏障之上的状态来看,在火焰之中有明显的蜷缩和扭曲,虽然整体的形态还是一团雾气,但也能很明显的分辨出来,这团雾气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皇宇辰正想着,眼前忽然发生了更让他惊讶甚至是震惊的一幕,只见这团黑色雾气沿着五合阵的屏障挣扎了一会之后,居然有一部分雾气直接略过了五合阵,从屏障的里面渗透出来,就好似这东西凭空穿过了一面镜子,而镜子却还完好无损。 “这是……”皇宇辰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皇宇辰就站在五合阵之内,而且激活阵法的时候,他也没有接触五合阵,也就是说,皇宇辰激活阵法的时候,他的能量是直接穿透了屏障被打出去的,不过这是因为布置五合阵的能量属性就是皇宇辰本身的能量,两者本来就属同源,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而如今亲眼看到这团黑雾居然就这么凭空的穿过了屏障,怎么能不让皇宇 辰赶到震惊。 只几息的功夫,一大团雾气已经从被五合阵包裹的被离火阵完全灼烧的阵法之中凭空钻了出来,而原本的五合阵还好好的立在那里,屏障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皇宇辰眉头紧皱,这团黑雾出来之后,在原地短暂的徘徊了几息,好似再观察周围的情况,而后确定了皇宇辰和吕之卉的位置,整团雾气再次凝结成一束气剑,直接冲两人的方向扑来。 “该死!”皇宇辰双目一凝,再次打出一团火属性能量,能量飞驰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落入了更近一层的阵法之中,和之前几乎一样,瞬间下一层的阵法就被激活,火焰冲天而起,五合阵再次将这团黑雾包裹在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皇宇辰的内心之中有些焦急,他完全没弄清敌人的情况,而且这种没有固定形体的敌人要怎么对付,皇宇辰也完全没有头绪。 “你先不要着急。”这时候,吕之卉的情绪要比皇宇辰淡然很多,但能听的出来,她的情绪也有了变化,语速很快的道:“你发现没有,这团黑雾从之前的阵法出来之后,比之前要小了很多,而且你再看之前的阵法。”说着,吕之卉直接指向最外面一圈阵法,这一圈的阵法还再激活的状态之中,离火阵也没有宣泄完所有的能量,整个小型阵法之中,一片火海。 但皇宇辰还是发现了一丝异样,在这团黑雾挤出来的那片屏障附近,皇宇辰清晰的看到了数量不少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正在缓慢的被离火阵点燃,而后慢慢的消散在阵法之中。看到这一幕,皇宇辰立刻就明白了吕之卉的意思。 “它是有办法逃脱我的阵法,但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皇宇辰看了一眼第二层的阵法,那团黑色雾气已经完全被离火阵点燃,之前听到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嘶吼的声音在此传来,这次皇宇辰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这团黑色雾气所发出的惨叫声,只是这种声音听起来格外遥远,好似来自另外一个时空,而不是发生在眼前一样。 “没错!”吕之卉立刻道:“这种敌人虽然没有固定的躯体,但它们明显能感受到痛苦,和之前的敌人不同,它想通过所有阵法接近我们,必然也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势!” 还没等皇宇辰在说话,之前的一幕又再次出现,那团已经被点燃的黑色雾气直接贴在屏障之上,而后屏障的外侧立刻就出现了点点渗透而出的黑色气息,这个时间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很明显,这团黑色雾气已经在之前的阵法之中学会了怎么利用最小的代价来破解阵法。 这黑色雾气是有灵智的! 皇宇辰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黑色雾气一点点的渗透出来,这次并不是再比较集中的位置,而是整个屏障都被黑色雾气完全覆盖,渗透的位置也是覆盖了整个屏障,每一点只渗透出了不多的 雾气,但因为覆盖了整个屏障,故此渗透的速度极快。 这次皇宇辰的反应更快,还没等这些雾气完全渗透过来,皇宇辰立刻激活了第三层阵法,重新出现的五合阵和离火阵直接将还没有完全穿透之前阵法的黑色雾气直接挤压在了两块屏障之间,两块屏障之间刚好被皇宇辰布置了一个用来增强五合阵防御的火甲阵,虽然这类阵法进攻能力不强,但在这样的环境之前,却无形之间增加了火甲阵的攻击能力。 “轰!” 火焰再次被点燃,黑色雾气刚刚穿过之前阵法的部分再次受到攻击,比之前凄厉数倍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声音被吕之卉和皇宇辰都清晰的听到,不过这次的距离更近了,但声音听起来却好似更远,这声音好似不是传入他们的耳朵,更像是从两人心底发出的。 皇宇辰的这次的主动出击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变招之后,这片黑色雾气明显没有立刻找到破解的办法,就这么被卡在两个五合阵之间,被火甲阵蒸腾的火焰炙烤,没有办法立刻穿透下一层屏障,凄厉的很叫声就没有停止过,这种好似源自自己心灵的声音,听的让两人都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该死,好像根本就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皇宇辰看着在两个屏障之间痛苦挣扎的黑色雾气,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虽然这团雾气通过第二个屏障之后也留下了不少的雾气,被离火阵完全燃烧,但看这雾气的状态和挣扎的样子,好似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害一样。 “敌人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先不要妄下结论。”吕之卉赶忙对皇宇辰道:“这次出现的敌人比之前聪明的多,会根据当前的战况做出改变,我们在没弄清它的弱点之前,只能用这种消耗的方式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吕之卉是没错的,这团黑色雾气看起来好似没受什么伤害,但两个人都不知道这团黑色雾气到底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才会受伤,目前的这种利用阵法的消耗方式对于当前的情况来说,是最恰当的策略。 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同样拥有八圈的阵法,心道:如果这东西就这么点灵智,我就利用阵法耗死它,看它的雾气多,还是我的阵法多。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眼前的情况就又出现了变化。 只见被两块屏障挤压在中间的黑色雾气,原本程散开状态,只几息之后,它好似找到了破解的办法,散开的雾气忽然动作,整团雾气快速凝结了起来,眨眼间,两块屏障正中就出现了一团凝练的颜色更黑的气团,下一瞬,这气团直接冲着眼前的屏障直直的撞了上去。 “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皇宇辰震惊的目光之中,这团凝练的黑色雾气居然就这么直接将五合阵的屏障撞出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第六百八十八章:血链 “咔!”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黑色气团第二次撞击五合阵的屏障,整个屏障上的裂纹开始快速出现,细密的裂纹就好似蜘蛛网一样,快速的在整个屏障之上蔓延,这样的情况看的皇宇辰目瞪口呆。 五合阵的屏障,之前还没有一次被这么简单的正面攻破过。 而且这一次的五合阵是皇宇辰利用离字决并且加以改进之后的样子,别说是武者级别的修士,即便是高级武师都能抵挡一阵,断断不可能两击就碎裂,除非遇上尊者级别的修士。 这黑色雾气……居然有尊者级别高手的攻击力? 高级饲生兽就能和人类的尊者相媲美?皇宇辰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况,要知道吕之卉和他说过饲生兽的等级,高级饲生兽只能算五级饲生兽之中的第三级,并不是高等的存在,如果高级饲生兽就拥有了尊者级别的战力,那最高级的饲生兽岂不是要更强,能够媲美上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皇宇辰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从根本上不相信高级饲生兽就能拥有尊者战力,它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短时间内提升攻击能力,从而拥有能够击穿五合阵的力量,这种力量必然不能长久持续。 “哗!” 又是一击,五合阵的屏障立刻碎成无数的小块,直接消散在空气之中,那团黑色雾气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面前由离火阵组成的火海之中,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声音再一次传入皇宇辰的耳朵之中,新五合阵的第二面屏障,又被这凝练的黑色气团撞出了一道裂缝。 “真有尊者级别的攻击力!”皇宇辰紧皱着眉头,语气也低沉起来,虽然他有信心自己布置的阵法能够让尊者退避三舍,但威胁敌人和杀掉敌人完全是两个概念。皇宇辰的阵法有可能让尊者级别的强者退避三舍,那是因为尊者出手必然会考虑后果,打穿皇宇辰的阵法后果很可能是自身极大的消耗,甚至有可能受伤,故此才能起到一定的震慑效果,但现在皇宇辰面临的却是幻化出来的敌人,这敌人完全不会在乎自身的得失,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皇宇辰和吕之卉击杀,不计后果。 一个完全不计后果的尊者级别的强者,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皇宇辰也根本没有任何信心能够击杀一个尊者,他原本想着,寂灭阵即便再变态,里面遇到的敌人也不会超过武师级别,不然这就是杀人而不是试炼了。 “别急!不会持久的!”吕之卉看到皇宇辰有些着急,立刻开口劝慰道:“据我所知,高级饲生兽没有这么强的战力,但它们拥有一些饲生兽独有的术法,有可能会短时间提高进攻能力,我父亲就是高级饲生兽的宿主,这一点我还算比较了解。” 还没等皇宇辰说话,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五合阵 屏障的碎裂声,这次这团凝练的雾气只用了两击就将五合阵的屏障击碎,皇宇辰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打出火属性能量,立刻激活了下面一圈阵法。 消耗阵法,只有这五圈,再后面一层,就是皇宇辰布置的肆火阵杀招,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肆火阵能不能挡得住这黑色雾气还是未知数。 “我们退后!”皇宇辰看到这团凝练的雾气通过之前的离火阵阵法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之前那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也消失了,甚至那种传入自己心灵的凄厉的喊叫声也消失了,可能面前的五合阵只能挡住这雾气很短的时间,现在再站在阵中,已经十分危险了。 说完,皇宇辰直接一拉吕之卉的手,顺手将身后的五合阵屏障解除,当两人出了阵中之后,皇宇辰回头,双目一凝,趁着黑色雾气正在破解新的五合阵的时候,直接将食指伸入口中,想都没想的咬破,而后单手在空中快速滑动,一个散着丝丝血光的阵法快速出现在半空之中,皇宇辰直接将这阵法按在大阵的阵眼位置,而后重新布置了五合阵屏障,这才回头拉起吕之卉,两人直接退到整个大阵之外。 “你刚才弄的是什么阵法?”两人跑到阵法之外,黑色雾气已经突破了最新的一层五合阵,此刻已然进入到了肆火阵的攻击范围之内,但吕之卉双目却一直没有离开阵眼之中皇宇辰刚刚按下的血红色阵法,开口问道。 皇宇辰没有回答,单手一弹,一滴鲜血裹挟着火属性元素直接打在了最中心的一圈阵法之上,几乎在一瞬间,冲天的火焰拔地而起,肆火阵爆发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火焰,皇宇辰和吕之卉即便站在十数丈远的阵法外围,也能立刻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五合阵同时瞬间开启,将所有的火焰笼罩在其中,整个五合阵空间之内,一息之后,已然看不到黑色雾气的影子,整个空间之内,全是已成赤红色的火焰,浓烈的火焰就好似一个被击落的太阳,在五合阵的屏障之内疯狂的燃烧。 “呼……呼……”打出了刚才那一滴血液能量之后,皇宇辰原地呼呼喘起气来,很显然,方才的那种手段,让皇宇辰有了很大的消耗,而这种消耗,是他之前根本就没有计算在内的。 吕之卉见状,赶忙一把将皇宇辰扶住,再看皇宇辰,只见他脸色煞白,好似严重透支了身体的能量一般。 “刚才……我打出的能量包涵了我的血液,这些血液可以直接引动我体内的能量,现在正在燃烧的,并不只是肆火阵本身的能量,同时也掺杂了我体内一半以上的精纯火属性。”皇宇辰喘息了一会,这才和吕之卉解释道:“这种方式对我的精力和体能能量的消耗极大,转化的效率却不高,现在燃烧的肆火阵,相当于我体内大约三成的精纯火属性的能量爆发,加上肆火阵本身的程度,不知会是什么效果。” 吕之卉闻言,眼中立刻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很显然,皇宇辰已经发觉了敌人的强大,用出了本来并没打算使用的手段,想用忽然出现的强大威力的阵法给这团诡异的黑色雾气真正带来伤害,毕竟这团黑色雾气已经冲到了阵法的中心区域,如果中心区域的两个肆火阵和皇宇辰刚刚布置的阵法都无法阻挡它前进的脚步,那即便现在两人退到了如此远的距离也无济于事,因为后面的这几圈阵法和之前被黑色雾气突破的一样,都是离火阵加五合阵的组合,这种组合已经证实对这黑色雾气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这种远距离增加阵法威力的方式叫做血链,是阵术师控制阵法的手段之一,皇宇辰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使用过。 首先是因为之前他经历的战斗之中从来没有使用过如此多的阵法对敌,用不上这种手段。其次是这种手段对他本人的消耗实在太大,而且取得的效果并没有直接对敌的杀伤力更大,也只有现在的情况,为了不让对方近身,而且对方还在自己最强的阵法之中的时候,这样的手段才会起到效果。 对于皇宇辰刚才布置在阵法正中心的用鲜血凝刻的阵法,皇宇辰没有和吕之卉多说,吕之卉也没问,这个阵法涉及到了皇宇辰最核心的秘密,混元阵。 这个用鲜血凝刻的阵法,包涵了皇宇辰对混元阵的所有理解,也包涵了现在混元阵的所有变化,即便皇宇辰的能力还没有达到能够刻画混元阵的程度,但这已经是皇宇辰所能刻画的最强威力的阵法了,如果敌人进入了这个阵法,将会引动皇宇辰全身的能量与之抗衡。 按照苍茫城主的说法,混元阵是时空之门的一种,时空之门,其实就是传送阵的一种,可以穿梭古今,但本质上却没有太大的区别。皇宇辰布置这个阵法的想法,是想利用阵法于阵法之间的压制方式,将这团自己完全无法应付的黑雾直接传送出寂灭阵去。 因为皇宇辰不相信,这个寂灭阵的精密程度,可以和混元阵相比。混元阵是时空之门,而时空之门,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很可能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即便皇宇辰无法将真正的混元阵刻画出来,即便现在刻画的混元阵并不完整,却也应该能完全凌驾于寂灭阵之上。 这也是皇宇辰最后的办法,如果最终他的想法无法达成,皇宇辰在失去大量的精力和气血以及体内全部的能量之后,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肆火阵中,灼热的火焰还再不断燃烧,阵法正中,一片炽烈的红色。 黑色雾气在被肆火阵包围之后,加上皇宇辰体内的三成的火属性能量,好似一下被困住了,没有了任何声响。 正当皇宇辰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十几丈外包裹肆火阵的五合阵,忽然剧烈的爆炸开来。 “轰!” 第六百八十九章:无策 没有丝毫预兆的,阵法正中心的包裹着炽热烈焰的五合阵直接爆炸开来,强大的冲击波立刻扑面而来,虽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皇宇辰还是立刻做出反应,直接甩出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 这团包含了皇宇辰气血的能量水滴直接穿过迎面而来的冲击波,直接滴落在阵中心皇宇辰所刻画的鲜血法阵之上。 一定发生了一些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能做的,也只是用尽全力,激活那个自己能够施展的最强阵法。 一息过去,中间的阵法没有被激活,反而是强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绝强的力量直接将站在远处的皇宇辰和吕之卉两人掀飞,直接被打出了十几丈远,而后重重的落在远处的雪地之中。 还没等两人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冲击波之后的滚烫的热浪就立刻袭来,卷动了周边的一切,热量快速的上升,甚至将两人附近的积雪都快速融化,在短时间内变成一滩雪水。 皇宇辰躺在地上,各种感觉几乎是同时传来,首先是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冲击,离地的感觉几乎和强烈的痛感同时传来,而后他很快的落在地上,冰冷的积雪紧贴他的皮肤,这种感觉还没消退,随之而来的就是滚烫的热浪,随后身边的积雪便快速被融化,自己身上穿着的长衫虽然在阵法盔甲的保护之下,但露在外面的小部分衣物上浸染的雪水几乎在瞬间被蒸发,外面的衣物很快变得卷曲,好似马上就要烧着了一样。 皇宇辰这一下被摔得七荤八素,前一刻他已经透支了身体的力量,刻画类似混元阵的阵法也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体内的能量也所剩不多,本能的驱使让他浑浑噩噩的直起身来,眼前确实一片迷雾,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提起来,转头一看,看到身旁发髻已经凌乱的吕之卉,她嘴角溢血,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总体的情况还是比皇宇辰好上许多,皇宇辰被吕之卉一把拉起来,他看到吕之卉的嘴唇动了动,好似说了什么话,但自己耳边全是一阵阵的嗡鸣声,根本听不到吕之卉在说什么。 “你……事……”看样子吕之卉对自己有说了什么话,但皇宇辰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刚才那忽然出现的巨大冲击波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声响让他出现了暂时的耳聋现象,皇宇辰瞪大眼睛看着吕之卉,脑袋还处于懵懂的状态。 忽然,皇宇辰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一种难忍的感觉立刻传来,他随之弯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立刻面如金纸,呼呼喘气,不过吐出这口血之后,皇宇辰终于听到了吕之卉的问话。 “你没事吧!”吕之卉拉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掺杂着震惊、恐惧、担忧和不甘,皇宇辰吐出一口血之后,头脑也变得清明起来,他清楚的看到了吕之卉的脸 色,立刻知道她也受了不轻的伤。 “我……没事……嘶……”就只是开口回了这句话,就引动皇宇辰的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皇宇辰忍住这痛楚,将目光转向阵法的中心。 此刻,方才出现的那种浓雾已经消散了不少,这浓雾是因为强大的热浪直接将附近的积雪融化,大量的积雪被瞬间蒸腾变成水汽,诸多水汽掺杂在一起,才形成了方才的浓雾,而因为严冬寒冷的空气,强大的热量快速被周边的空气吸收,水雾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很快。 阵中出现的情况,让皇宇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当做对敌法宝的所有阵法,因为方才的冲击波,已经完全消失了,之前刻画阵法的地方原本的几圈布置完成的阵法,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以阵中为核心的强大冲击波将近前的一切全部摧毁,包括皇宇辰费尽心思布置的所有阵法,都在这强烈的冲击之下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皇宇辰之前消耗自身气血刻画的类混元阵的血阵,也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激活,此刻阵法正中心也是一片光秃秃的地面,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别说是阵法,连草根都消失了。 最后的杀招,就这么被轻易的破解,皇宇辰立刻感觉头脑一阵发蒙,再向前看去,最后一片浓雾散去,在阵法中心稍靠后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身上还挂着丝丝燃烧痕迹的人影。 寒风吹过,吹散了最后一片浓雾,这笼罩在浓雾之中的人影露出了他的面目,这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浓浓黑雾之中的人,只有双眸露在外面,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皇宇辰和吕之卉,它身体各处的黑色浓雾,有的地方还再缓慢的燃烧,发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立刻感觉全身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这黑色的人影必然是敌人,之前的诸多阵法包括肆火阵和自己气血引动的强大火焰攻势并没有将其击败,反而让他幻化出了人形。 面对这个好似真的能媲美尊者修士的敌人,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而且受了重伤的皇宇辰,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所能刻画的威力最大的肆火阵,加上自己体内三成的火属性能量根本就不能伤害到这个敌人,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人居然打碎了他的五合阵,造成了五合阵中肆火阵的剧烈爆发,以此破坏了自己之前布置的所有阵法,到了这一刻,皇宇辰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和眼前这敌人抗衡的资本了。 准备了这么久的大型阵法,完全不能和眼前的敌人抗衡,这对皇宇辰信心的打击是巨大的,但这还不是当前最危急的。眼前,这最终已经凝结成人形的黑色雾气,必然会来取两人的性命,而此刻受了重伤的皇宇辰,再也没有反抗的资本了。 吕之卉没有去搀扶跌坐在地上的皇宇辰,相反,她上前一步,挡在皇宇辰 面前,一团淡淡的青色雾气快速从她身体内部出现,很快将其整个身体包裹,吕之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大部分青色雾气吸入口中,缓缓闭眼。 下一刻,吕之卉睁开双眼,眼中带着的却不是恐惧,反而是蒸腾的战意。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利用快速回复术法将她体内的伤势完全复原,现在皇宇辰已经失去的战斗的能力和信心,她能做的,就是挡在皇宇辰面前。 “你……快走……”此刻,皇宇辰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就这简单的动作疼的他额头冒汗,此刻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看到吕之卉的样子,他就知道吕之卉想拼死一战,但对于这种完全没有了胜算的战斗,皇宇辰从内心深处,生不出任何战斗的欲望来。 “往哪走呢?”吕之卉闻言,回头看向皇宇辰,冲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而后再次面对眼前的敌人,口中轻声道:“是我将你引入这个杀局的,如果要死,也是我死在你之前。宇辰,对不起了。” 说完,吕之卉双脚蹬地,直接一个健步冲着眼前的黑雾人冲了过去,速度极快,皇宇辰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吕之卉已然冲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伸手抓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抓住。 可能在皇宇辰的内心之中,隐藏着一种情绪,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这和他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有绝对的关系,他用尽全身力量抗争,但最终发现还是在别人的计划之中无法摆脱;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最终留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一样了。在经历了这许多之后,皇宇辰心中一直很后悔,只是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任何人也不知道他曾开启混元阵还有一段其他经历的事情。 也正是这种想法,让皇宇辰心中埋下了一颗自我毁灭的种子,而当他听到苍茫城主的话,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后,这种自我毁灭的想法开始生根,发芽。 这个世界的皇宇辰,早该死了。而自己延续了自己的生命,导致后面的所有事情向着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向去发展,他选择留下的理由很简单,他认为这里是他的家,他有理由也有责任留下,为自己的家园出一份力。 但事实上,他非但没有出到力,反而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包括现在,要死在自己之前的吕之卉。如果她没有遇到自己,她的命运也绝对不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如果她没遇到自己,可能现在她还在沙城之中做自己的城主,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从耳边出来,吕之卉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从半空飞过,狠狠的落在皇宇辰身边不远处的积雪中。 那个全身散着黑色雾气的人影,双目之中露出冰冷的寒意,忽然从原地消失。 第六百九十章:赴死 时间,好似忽然变慢了。 皇宇辰转头,看到吕之卉落在不远处的积雪之中,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她的眼神犀利,但面如金纸,正拼命的从地上爬起,想再次迎面冲上去。 眼前,一团好似铺天盖地般的黑色浓雾迎面而来,这团浓雾的正中,是一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这种周围时间忽然变慢的感觉,已经数次出现在皇宇辰的身上,也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性命,但这一次,皇宇辰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眼前的黑色雾气一点点的逼近自己,皇宇辰踉跄的站好,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 死在这,也好吧。 希望我死了以后,所有的事情能回到正轨,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而改变命运,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而横遭厄运。 皇宇辰心中如是想着,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吕之卉。他惊讶的发现,吕之卉居然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眼神之中立刻露出极度焦急的神色,这种发生在时光流速变慢的情况下的异常,此刻的皇宇辰,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去分析和理解,他冲吕之卉轻轻笑笑,而后直面面前的黑雾,迈开腿,向前走了一步。 无形之间,皇宇辰对这种情况的掌控已经升级了,从上次碰到皇永宁开始,他能够在这种时间流速变慢的情况下自由活动,上次也是这样的情况,皇宇辰带着吕之卉和齐正业以及刘兴安从皇永宁的眼皮下逃脱,当时的皇宇辰就掌握了这种情况下自由活动的能力。 关于这种能力,皇宇辰曾经和许风之间有过沟通,当时许风说皇宇辰和他是同类人,都是时空旅行者,皇宇辰后来知道,许风并不是什么时空旅行者,而是穿行者之一。而这种控制时间的能力,就是穿行者的能力之一。 和许风接触之后,皇宇辰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头疼的经历,痛过之后,许风说自己开启了能力,能够控制时间流速了。只不过皇宇辰并不知道怎么操控这种能力,这能力在自己身上好似只能被动的释放,而每次都是在自己的生死关头。 而对于穿行者,瞬行者还有什么时空之门,对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一下都失去了意义。在探索这些虚无缥缈的秘密的路上,他感到了极度的身心疲惫,这种完全颠覆了他之前世界观和所有想法的各种现实,已经从根本上摧毁了皇宇辰的信心,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 叶观和宁乙对东王府的背叛,二哥皇永宁对自己挥出屠刀,肖一搏的失踪,自己父王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对皇宇辰尚不健全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无形之间,他已经在这些巨大的打击之中崩溃了。他之所以对这秘密执着,其根本原因并不是要解开什么谜团,而是他自己要冲着极度的危险而去,最终将自己毁灭罢了。 赤虹宗的时候,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后面苍茫城主的介入,让他又知道了一些世界的真相,赤虹宗的事情自己只是 一个微不足道的道具,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回事。直至到了蛮荒丛林,他从刘兴安和齐正业的口中,第一次知道了当初东王府事件的始末。 这是击溃皇宇辰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的崩溃了。 直到现在。 皇宇辰一步迈出,看似缓慢的一步,在正常的时间之中,速度却是极快,皇宇辰几乎没有任何设防,直接迎着眼前的黑色雾气的敌人扑了过去,他甚至能看到黑雾中敌人所发出的攻击。 皇宇辰脸上带着笑,迎面进入了黑色的雾气之中。 “不要!”吕之卉大喊一声,挣扎的想从地上站起来,但刚才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她再次受了重伤,一下居然没有站起来,再次跌坐在雪地之中。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暖流,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冲击自己胸口内的能量漩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的漩涡搅碎,一种全身被撕裂的感觉忽然传来。 在这一刻,皇宇辰甚至感觉无比的放松,他根本就没做任何防御的姿态,就这么迎面的迎接黑雾敌人的攻击。 撕心裂肺的痛处从他的胸口开始,很快蔓延到全身。皇宇辰的身体并不强,在他失去了经脉之后,原本并不强的身体变得更弱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他的战力并没有消耗,反而更强了,但身体素质却不可避免的变弱。 迎面被一个可媲美尊者级别的敌人直接打中身体要害,接过就是皇宇辰的身体会被直接一击打爆。 强烈的痛处自胸口开始,刹那间从全身传来,皇宇辰的神经还没有太多反应就被撕裂,他脸上挂着微笑,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解脱了……再也不用如此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他微笑着面对到来的死亡。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绝对会死的时候,忽然间,自己全身上下突然爆出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这能量快速在他体内穿梭,将原本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撕裂的所有伤口快速愈合,而这种情况带给皇宇辰的,就是比之前还要强上数倍的痛处。 就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在自己体内将已经被撕裂的所有肌肉组织快速的缝合,这种强烈的痛处瞬间传导到皇宇辰脑中,他再也不能保持微笑,被这种痛处贯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凄厉的叫喊来。 “啊!!!!”皇宇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音响彻天际。 而这时,时间的流速已经恢复到平常,皇宇辰被黑雾人幻化出来的拳头一拳打在胸口,但他却没有因为强大的力量被击飞出去,反而就直直的站在原地。下一刻,皇宇辰体内忽然爆出极为强大的能量波动,强大的能量排山倒海一般从他胸口处极速射出,直接将眼前的浓雾贯穿甚至驱散。 这强大的能量散出刺眼的白芒,不光将眼前 的黑雾驱散,就连身后的吕之卉也被强大的能量强行推出几丈远,而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强烈的无法忍受的痛处之中,皇宇辰却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这是完全不正常的,当受到强烈痛处的时候,人往往会昏迷;但现在皇宇辰却不是这样的情况,他忍受着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巨大疼痛,忍受着自己身体内所有组织被强大的能量再次缝合的痛楚,眼睁睁的看着一股乳白色的能量从他的身体中慢慢的溢出,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团乳白色的液体。 这团乳白色的能量液体脱离皇宇辰的身体之后,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而皇宇辰的痛苦还在继续,只是从他身上散出的刺眼的光芒已经消失了,眼前的能量光团只是散着微弱的白芒,一切都好似恢复了平静,四周只能听到皇宇辰撕心裂肺的喊叫,巨大的疼痛让他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咬碎,喉咙都喊叫的嘶哑了。 之前笼罩在黑雾之中的敌人好似被驱散了,但很快,在不远处,大量的黑色雾气再次凝结,很快又化成了之前的黑雾人的形态,一双散着寒气的眸子看了皇宇辰和他身前的白色光团一眼,而后黑雾忽然扩散,直接向皇宇辰的方向笼罩而来。 忽然间,在白色能量光团之中,伸出了一只手,这手攥成拳头的形状,直接一拳打在了黑雾之中,黑雾传来一声好似源自灵魂的惨叫,而后铺天盖地的黑雾快速向后退去,再次化成黑雾人的形状,而现在的它却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而是单膝跪在地上,它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窟窿,通过这个窟窿,能直接看到后面的整片雪地。 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吕之卉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下,那团白色的能量慢慢展开,居然在皇宇辰面前化成了一道白色的散着光泽的门,一个面带微笑的,须发皆白的白衣道袍老者笑盈盈的从门中走出来,站在皇宇辰的身前,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身火红色长袍,将整个面孔都笼罩在其中,另外一人是一个老者,一身灰袍,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从门内出来之后,就笑嘻嘻的看着皇宇辰,好似一脸的惬意。 在三个人都走出光门的刹那,那团白色的能量瞬间消失了,而皇宇辰承受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处,也在忽然间消失,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刻的皇宇辰,已是大汗淋漓,汗水将他身上的长衫打湿,之前的阵法盔甲早就在黑雾人的攻击下碎裂,化成点点碎片消散在空气之中了。精力了巨大痛处的皇宇辰直接瘫倒在地上,目光迷离。 他恍惚间抬头看去,只觉眼前站着的这个老者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还真是没想到,你还真会挑地方死,已经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那为首的老者轻声说道,皇宇辰听到这个声音,再看到眼前的这个老者,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形象。 田舜,天清城城主! 第六百九十一章:至强 “哈哈哈哈,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方,还是城主你有远见,没让我当初就收了这小子,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成效。”当皇宇辰还在朦胧之中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灰袍老者尖锐的声音就传来,他的嗓音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发麻的尖利和沙哑,好似这声音不是出自一个人,而是来自九幽地狱。 灰袍老者旁边的红袍人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一种淡漠一切的冰冷,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和看向最普通的草木或蝼蚁是一个神情。 此刻,皇宇辰全身的痛楚已经消失,他茫然的后退了一步,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方才那种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之前胸口受到的伤好似也已经痊愈了,但他现在的神志却有些不清醒。 这三个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让皇宇辰的头脑还有些发晕,他虽认识为首的这个老者就是天清城的城主田舜,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此刻,吕之卉踉跄着从远处的雪地跑来,到了皇宇辰的近前,一把将皇宇辰抱住,脸上已是梨花带雨,上下仔细的皇宇辰之后,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势,这才放声的哭了起来。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皇宇辰死了,被黑雾人正面打中胸口,以皇宇辰当时的状态,必死无疑。看到皇宇辰被致命的攻击击中之后,吕之卉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在自己和皇宇辰短暂接触的这一个月来,自己已经对皇宇辰产生了很深的情感,只是这些情感被繁杂的事物所遮掩,她总觉得其他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她以为自己真的要看到皇宇辰死了,那种好似生生将自己心脏撕裂的痛楚才让吕之卉明悟,和皇宇辰的性命比起来,自己的那些目的,好似微不足道,她现在极其的后悔,后悔将皇宇辰引入蛮荒丛林,后悔让皇宇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也后悔让皇宇辰进入这寂灭阵。 而吕之卉对于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在乎,什么寂灭阵,什么试炼,什么春湖永城,都去死吧。 皇宇辰下意识的抱住了吕之卉,感受到她近距离喷在自己胸口的湿气,头脑这才略微的清醒了一些,他眉头忽然一皱,立刻就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半年前,叶观曾带自己进过一次天清城,而且成功的见到了天清城的城主田舜,而这个田舜说自己和他有渊源,送给了自己一块令牌,并说这令牌会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后来天清城和东王府反目,东王府整体撤出飞地,叶观也在天清城的逼迫下加入天清城,那之后皇宇辰不止一次的想将体内的这块令牌取出,但这令牌却缥缈的存在于自己体内,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捕捉到这块令牌。 即便皇宇辰经过赤虹宗的事,身体经脉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块令牌却还存在于他的血肉之中,自始至终 都没有消失过,只是这令牌好似除了存在于自己体内之外,好似没有任何其他作用,久而久之,皇宇辰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却不想这事情居然在今天爆发了。 眼前天清城主田舜的忽然出现,必然和之前他放在自己体内的令牌有关系。皇宇辰在方才那一刻,是真的想慷慨赴死,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对付眼前的敌人了。 现在看来,正是他体内那块看似完全没用的令牌,提他挡下了本来应该要他命的攻击。 “哎呀,你小子艳福还不浅,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居然能看上你?”看到吕之卉趴在皇宇辰怀里痛哭,灰袍老者立刻来了兴致,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抓吕之卉,皇宇辰抱着吕之卉后退一步,躲开了灰袍老者的手臂。 “你还敢躲?”灰袍老者看到皇宇辰居然躲开了自己的伸出的手,忽然暴怒,眼神也立刻狂怒起来,伸出手,一团浓重的黑雾快速从他干枯的手臂上汹涌而出,直奔皇宇辰两人而来。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立刻就要拉着吕之卉后退,而就在这个时候,田舜开口道:“涵衍,停手。” 田舜的话一开口,那个叫做涵衍的灰袍老者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是阴森森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桀桀怪笑。 “宇辰小友,又见面了。”田舜一脸和蔼可亲的表情看着皇宇辰,就好似再看自家的子侄,这种感觉让皇宇辰如沐春风,刚才心中的紧张感立刻消退了好多,但他却拉着吕之卉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心中却是骇然。 “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居然能潜移默化之中控制我的情绪。”皇宇辰心中暗道,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平淡道:“见过前辈。” 皇宇辰心中那种追求毁灭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去,此刻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现在在自己身边的吕之卉却已是身受重伤,他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吕之卉的安危。虽然皇宇辰之前表现的好似和吕之卉之间有了隔阂,但时间上皇宇辰还是十分关心她,不然也不会废那么大的力气来制作刻画阵法。 吕之卉这时候轻轻的拉了了皇宇辰的衣角,皇宇辰没有回头,但心中却能明白吕之卉的意思。这几个人出现的实在太过蹊跷,要知道他们二人现在还处在寂灭阵阵法之中,即便田舜有通天的本事,怎么能直接穿行到人家的阵法之中的,要知道这寂灭阵可是一块独立的阵法空间,皇宇辰还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不通过阵法而直接进入别人阵中的。 现在吕之卉重伤,自己体内的能量空空如野,方才经过那次攻击,虽然身体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势,但自己附加在身上的阵法却已完全被抹去,现在恢复起能量十分缓慢,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况且,这天清城的城主田舜,怎么看都是一个尊者级别的修士,甚至更强。 无论如何,皇宇辰和 吕之卉即便是巅峰状态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田舜的对手。 皇宇辰用力握了握吕之卉的手,示意自己知道怎么做,但与此同时,他的眉头也皱的紧紧的,有些事情已经心照不宣,田舜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给自己下了套,而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救自己一命而已。 “我在你身上部下转移阵法,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当真是让我省了不少事。”田舜看着皇宇辰,笑眯眯的,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自己家里的管家,慈眉善目,但他口中的话,却说的让皇宇辰毛骨悚然:“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寂灭阵中,我正想找这个阵法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皇宇辰闻言,心中忽然一沉,感觉田舜所图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就在此刻,那团被一击打到远处胸口也被打出一个透明窟窿的黑雾人好似已经恢复了,胸口处的透明窟窿也被黑色雾气所掩盖,它显示站在原地茫然的看了看眼前忽然出现的三个人,片刻之后,它就再次发起了进攻。 黑雾人整个化成一片浓重的黑色雾气,遮天蔽日,笼罩了天空,将天空太阳所散出的光芒完全吸收,好似真正蔓延过来的暗夜一般,浓烈的压迫感立刻传上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心头。 “呦!厉害了!”灰袍老者涵衍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呲牙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田舜,好似是在寻味他的意思。 田舜回头看了看天空之上正在快速扑下来的浓雾,开口道:“这是阵法演化出来的高级饲生兽幻象,你吸收了没什么用,制服就好了,这阵法我以后还有用,不要破坏了。” “切,真没劲。”老者涵衍闻言,白了田舜一眼,而后直接迎着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径直飞了起来,速度极快,整个人一息之内就没入了浓浓的黑色雾气之中,整个身影消失不见。 皇宇辰看到这情形,心中又是一沉,能够脱离地面掌控凌空飞行,这是尊者修士所特有的能力,也就是说,这个看似性格暴虐的灰袍老者,也是一个尊者。 “尊者不是凤毛麟角吗?怎么我会碰到这么多!”皇宇辰皱着眉头,心中暗骂一句。的确,他碰到的尊者强者的确多,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碰到当地最强的人,而这个最强的人,绝对是尊者。之前在赤虹宗,他一下碰到了五个尊者,现在看到尊者修士之后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心中已然完全不震惊了。 但下一刻他看到的情况,却着实震惊不小。 之间老者涵衍飞入那团漆黑的雾气之后,这团雾气忽然开始急速的收缩,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黑雾人的状态,而这个时候,这黑雾人已经被老者涵衍提着脖子抓在手里,这个打的皇宇辰和吕之卉弹尽粮绝的黑雾人,就好似一只死鸭子一样被老者涵衍提在手里,连反抗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不光是皇宇辰,一旁的吕之卉,同样看的目瞪口呆。 第六百九十二章:无赖像 老者涵衍轻飘飘的抓着黑雾人落在地面上,这黑雾人在他手中就真的好似一团雾气,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任凭这老者提着,好似提线木偶一般。 “真没劲!”老者涵衍落在田舜的身边,立刻就白了他一眼,道:“你之前不是说这么什么狗屁寂灭阵有多强吗?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这演化出来的幻象根本不堪一击,老子都还没动手呢,他自己就蔫了。” 田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轻声道:“你道谁都和你一样练到了大乘的境界,这阵法衍生的战力已然很强了,最高站立可以比拟普通的尊者,况且这还不是最高层,一个阵法,你还要怎样?” “好好好,老子不跟你争。”老者涵衍明显没什么耐心,一把将手中的黑雾人仍在地上,这黑雾人即便脱离了老者涵衍的控制,却依然一动不动,就好似真的被收服了一样,老者涵衍扔掉黑雾人之后,看着田舜,眼中带着一丝贪婪,道:“你可是答应我的,这次可是要让我吃个饱,不然老子可真发飙了!” “一定,一定。”田舜笑呵呵答应,一边冲地上的黑雾人挥了挥手,然后摊开手掌,这黑雾人立刻化作一道细微的雾气,直接钻入了田舜的手掌之中,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的皇宇辰和吕之卉目瞪口呆外加脊背发凉。和这几个老怪物比起来,皇宇辰和吕之卉简直连蝼蚁都不如,一个将他俩打的即将殒命的幻象,却被两个老者轻描淡写的收复了,而且看样子,田舜是真的打算把这黑雾人收为己用,这种将别人的阵法强行收服给自己用的手段,皇宇辰听都没听过。 最近,他真的见识到了太多之前听都没听过的事情,有些时候他甚至以为这些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虚幻的,真实的世界远比他知道的要残酷和强大的多,这些发生在眼前的,之前看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一步步蚕食皇宇辰信心的原因之一。 打击总会有,打击和坎坷所带来的压力更是人上进的原动力,但持续不断的重击,却很容易将一个人的信心摧毁。而皇宇辰,就是在这种打击和众多磨难之中,信心一点点崩溃,意志一点点消沉,直至悄悄的崩塌。而这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皇宇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清楚。 一个原本阳光灿烂拥有远大前程的美好少年,再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点点的崩溃了。 只是,这些皇宇辰内心之中的感觉,有又谁真的在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好了,宇辰小友,接下来,我们该聊聊我们的事了。”田舜收了黑雾人之后,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向皇宇辰,皇宇辰眉头微皱,面对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任何情绪都是没有益处的,此刻皇宇辰内心之中考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将吕之卉安全的送出去,至于他自 己,他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无论自己怎么挣扎,最终都在别人画好的圈子里。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别人的控制,却被活生生的拉回来。本来他以为飞地天清城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却没想到这又是别人算计好的一步。 他根本无力反抗,这些在自己身上做文章的人,都不是自己能够反抗的了的,可能自己拼了命的挣脱,挣脱了现在的这个牢笼,很可能还有其他的牢笼在后面等着自己,这些事情好似无穷无尽,皇宇辰真的觉得累了,身心俱疲,他不想再探索,也不再想解密了。既然这么多人都想怎么算计自己,那自己索性就放弃抵抗,看他们到底能怎么样。 “聊我们什么事?”有了放弃的心态,皇宇辰的心情反而平静放松了下来,既然完全无法反抗,自己在这些人眼里至多算个工具,杀了自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那自己无论卑躬屈膝还是阿谀奉承都没用,还不如完全放松下来,最少能换个好心情。 “你就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就这么直接通过你来到了这个阵法之中,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田舜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这笑容让皇宇辰看了有些恶心,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这种修到尊者级别的高手都要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黑,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还端着架子,看着就让人反胃。 “不奇怪,我也不关心。”皇宇辰淡淡的看着田舜,而后轻声道:“既然你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我奇怪有用吗?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不要婆婆妈妈的;还有,老头,你别对我一幅和蔼可亲的样子,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算计了我还在我面前装好人,当婊子还立牌坊,我看你就想吐。”皇宇辰的一番话根本就没给田舜留任何面子,直接将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语气平淡心情平静,一点都没有暴躁之感;说完这些话之后,皇宇辰觉得自己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和皇宇辰相反的,吕之卉一直站在皇宇辰身后,双手拉着皇宇辰的胳膊,脸色煞白眼神躲闪,明显心里十分害怕,她没有办法做到像皇宇辰这样淡然,皇宇辰这一席话说出口,田舜还没怎么表示,却把吕之卉吓了一跳,她特别怕皇宇辰惹得眼前这老者不高兴,直接动手将他们两人杀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吕之卉用力的拉了拉皇宇辰的手,但嘴上却没说什么,心中虽然害怕,但吕之卉却不傻,她早就看出来田舜和皇宇辰有些渊源,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却无从知晓了。不过从两人对话来看,他们之间肯定不是朋友。 吕之卉虽然是老江湖,却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她亲自和黑雾人动过手,知道黑雾人到底有多强,对于这种能轻易的制服黑雾人的强者,她心中剩下的只有畏惧。 “哈哈哈哈。”短暂的安静之后,老者涵衍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田舜,哈哈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不光老子一个人这么说你吧,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仗着自己是城主别人不敢说你,今天这小辈挡着你的面说了,老子心里太痛快了,哈哈哈哈。”老者涵衍直笑的眼中流泪,过了半天才看向皇宇辰,道:“小子好样的,老子喜欢你。” “前辈过奖。”皇宇辰瞥了一眼老者涵衍,开口敷衍了一句,他直接无视了吕之卉给自己的暗号,在他看来,在这几个人面前越摇尾乞怜,可能越活不了。皇宇辰的这句话再次引起老者涵衍哈哈大笑,笑声从他口中传出,是一种格外的阴森。 田舜被皇宇辰这一通臭骂弄的有些尴尬,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状态来,他尴尬的笑笑,等着一旁老者涵衍的笑声基本停了,才对皇宇辰道:“小友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不是可用你,也不是算计你,而是形势所迫……” “你堂堂天清城主,谁能迫你?”皇宇辰直接打断了田舜的话,继续道:“别装好人了,算计了就是算计了,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们天清城在飞地就算计我东王府,不光让我东王府在飞地损兵折将血本无归,后面更是逼迫我东王府叶观前辈加入你们,后面叶观前辈居然会对东王府动手,你敢说这里面你什么都没做?” 田舜闻言,笑容直接卡在了他的脸上,皇宇辰比他半年前见到的样子变化的多了,之前见到的皇宇辰还是一个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王族翘楚,现在看到的皇宇辰却好像一个地痞流氓,说起话来一点礼貌都没有,田舜很难想象皇宇辰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但皇宇辰这么不给他面子,也的确让田舜心中有些恼怒,再怎么说皇宇辰也是一个小辈,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让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天清城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田舜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的看着皇宇辰,沉声道:“小子,你说话注意点,小心我拔了你舌头!” “哎!这就对了嘛!”皇宇辰听到田舜这么说,立刻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赶紧说。” 田舜闻言一愣,自己居然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摆了一道,身为堂堂的天清城主,修为高深莫测,居然会被这小子挑动的动了肝火,这让田舜心中更加不悦,不过这种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田舜的脸上再次回复了之前的笑容,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小友,老夫问问你,寂灭阵之外,可是蛮荒丛林?” “是啊。”皇宇辰依旧那副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你的令牌一直在我身上,我在哪你会不清楚?” “既然这里是蛮荒丛林,你,进没进春湖永城?”田舜脸上的笑意更浓,但皇宇辰怎么看,怎么觉得奸诈。 第六百九十三章:一件事 皇宇辰听了这话觉得没什么,但身后的吕之卉却是心中一紧。 春湖永城是蛮荒丛林之中的绝密,皇宇辰知道此事也是因为吕之卉的父亲吕宏伯早就盯上他了,要用蛮荒丛林的秘密引诱皇宇辰上套。之前的诸多年,春湖永城在世人的眼里都是不存在的,甚至连一个传说都没有传出去,所有进入春湖永城的人,不是成为了饲生兽的宿主留在蛮荒丛林,就是成为了饲生兽的点心,连命都丢了。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有人从蛮荒丛林全身而退,就是皇宇辰的父王皇烨煜和他的侍卫叶观,如果外人听说了春湖永城的事情,那一定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人说的。 吕之卉面色不动,心中惧意虽然还未消退,但头脑却已经开始运转起来;既然这几人的到来是冲着春湖永城来的,那自己的性命就有了保障,因为春湖永城,同样是吕之卉的目标。 “听过,还没进去。”皇宇辰也不扯谎,直接说道:“你既然知道寂灭阵,自然也就知道这寂灭阵是进入春湖永城的试炼阵法,何必明知故问呢。” 田舜闻言,脸上微笑不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红袍人和老者涵衍,红袍人冲田舜轻轻的点了点头,而老者涵衍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小友,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帮我办了。”田舜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说出了这句话,他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圈套。 “你当我是傻子吗?”皇宇辰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田舜,道:“你都这么算计我了,我还帮你办事?凭什么?就凭你能直接杀了我?我不帮,想杀我你就杀了算了。” “呵呵呵。”田舜闻言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冲皇宇辰伸出手,此时皇宇辰与吕之卉和田舜三人之间还有几丈的距离,虽然很近却也完全拉开,但田舜就这么简单的一伸手,原本站在皇宇辰身后拉着他胳膊的吕之卉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直接冲着田舜飞了过去。 吕之卉身上的那种逆天的力量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的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身体浮空向田舜的方向飘去,在半空中,吕之卉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但她双眸之中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这一幕被皇宇辰看在眼里,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从一开始,皇宇辰就猜到了有这种可能,吕之卉上前查看自己的伤势并抱着自己痛哭,这就说明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而且田舜几人忽然出现,不光没杀自己和吕之卉,反而将自己最大的敌人黑雾人解决了,皇宇辰可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面子,很有可能是田舜要有什么话对自己说,而他要说的,就大概率和自己有关了。 而当前的情况,要逼迫自己做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吕之卉的性命要挟,故此皇宇辰不动声色,这样反而能保住吕之卉的性命。 吕之卉 快速冲田舜飞了过去,而后被田舜一把抓住脖颈,此刻的吕之卉感觉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而且心底也生不出一丝的反抗之意来,就好似自己的脖子原本就应该让这老者抓着,他抓着自己好似是天经地义的。 吕之卉此刻的状态,和之前的黑雾人如出一辙,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这么直接让他抓着自己的脖颈,即便因为脖子被大力掐住,呼吸都有些艰难,吕之卉却还生不出一丝其他情绪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是天经地义的。 “现在,你做不做?”田舜抓着吕之卉的脖子,吕之卉的头部依然充血,整张脸都涨的通红,皇宇辰心中焦急,但脸上却依然表现的云淡风轻,道:“你想掐死她就掐死她罢了,你也看出来了,这女子心属于我,而我对她也有意,不过不帮你办就是不帮你办,大不了你掐死她,我随后就死。” 皇宇辰完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他在赌,赌田舜想要自己做的事,要比现在和自己斗气重要,只要他想做的事比较重要,那吕之卉就必然不会死,因为田舜必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他自己的大事,况且这大事还和自己息息相关。 “呵呵呵,好小子,你有种。”田舜看着皇宇辰,哈哈一笑,手臂一甩,果然将吕之卉整个人甩了回来,皇宇辰赶忙接住,直到吕之卉落地的瞬间,她才恢复了神志,想起刚才自己那种完全沉寂的状态,心中一阵惧意。 “先别急着拒绝我,先看看这个。”田舜将吕之卉甩回来之后,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直接扔给皇宇辰,皇宇辰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感觉抓在手中的是一块沉甸甸的金属,通体冰凉。 放在手中一看,这是一块金黄色的令牌,正中间刻了一个明晃晃的大字“皇”。这东西皇宇辰当然认识,这是东王府专用的令牌,而且整个东王府也没有几块,此刻抓在自己手中的,赫然是一块东王令! 东王为更好统领东王府,特制东王令,见令如见东王,是东王府内权利的象征,一共有三块,其中一块在皇元武手中,另外一块给了皇宇辰,第三块则在东王皇烨煜自己手上。东王战死帝都之后,其中一块东王令不知所踪,而皇元武统领东王府后,将身上的这块东王令交给了要去南境开荒的皇阳辉。 皇宇辰不确定手中的这块东王令到底是大哥交给三哥的,还是那块丢失的,不过不管是哪块,都牵扯了东王府的核心。 皇宇辰看到东王令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将东王令死死抓在手中,抬头看向田舜,一言不发。要说还有什么是现在皇宇辰最放心不下的,那就是东王府,因为那是他的家。 “怎么?你认识了?”田舜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语气戏虐道:“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看到什么都不会动容呢。” “哪来的?”皇宇辰眉头皱起,看向田舜的眼神 也立刻不善起来,要知道东王令在东王府中算是最珍贵的信物,手持东王令便可行驶东王的权利,当初皇元武将东王令交给皇阳辉的时候,也是为了让他在南境做事方便,不用事事都等待命令。皇阳辉拿到东王令之后,必然会将其视若性命,断然不可能离身片刻,如果这块东王令是三哥皇阳辉的,那…… “看到这个,能聊吗?”田舜看看皇宇辰,现在变成他云淡风轻了。在田舜开始针对东王府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摸清楚了东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情况,包括后来才出现的皇宇辰。他自然也知道东王令对东王府所有人的重要性,拿着这个找皇宇辰,他不可能拒绝,况且,田舜还有其他皇宇辰完全不能拒绝的理由。 “我问你,哪来的!”皇宇辰的语气已经有些愤怒,此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这不是你父亲的那块,是你三哥的。”田舜轻描淡写的道:“你三哥现在已是天清城的人,是他亲手将这令牌给我的。” “你放屁!”皇宇辰闻言,双目立刻瞪了起来,怒意蒸腾,但却没有直接冲上去和田舜拼命,他随出离的恼怒,但却还是知道,自己和田舜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修为差距,就算自己拼命,怕是也无法伤了他分毫。 “呵呵呵,宇辰小友,你自己想一想,我至于设了这么久的局,然后用一个谎言逼你就范吗?”田舜看着皇宇辰,语气平淡:“其实我说出口的时候,你就已经相信这是真的了。还有,我告诉你一声,飞地大军已经越过了黑石大桥,此刻整个东王府,已是我天清城囊中之物,既然你这么喜欢令牌,不如我再送你一个。” 说着,田舜再次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个深黑色的令牌来,直接扔给皇宇辰,皇宇辰下意识的接住,放在手里一看,这黑色令牌上刻着一个字:柳。 看到这块令牌之后,皇宇辰脑中好似响起一道惊雷,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眼前一阵发晕。 这令牌正是东王府城主柳元的身份令牌,从这令牌交到柳元手里的时候,他就从未离身过,此刻这令牌出现在自己手里,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柳元死了! “你……”皇宇辰身体晃了晃,终于站稳了脚步,他抬头盯着田舜,眼中几乎瞪出血来,两块令牌在他手中紧紧的攥着,就好似攥着自己的整个生命。 “你先不用激动,柳元没死。”田舜冲皇宇辰道:“他只是和你三哥皇阳辉一样,都加入了我天清城,加入天清城之后,他们居然就以灭掉东王府,灭掉整个祈天帝国为己任,你说我能怎么办?”说着,田舜脸上的笑容预见浓烈,同时还不忘回头去看他身后的两人,那红袍人依旧沉默不语,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老者涵衍则用一种戏虐的眼光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满是期待,好似在等着皇宇辰有所动作似的。 第六百九十四章:未尽人 “老匹夫!你该死!”田舜的话刚说完,皇宇辰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即便自知自己绝对不是田舜的对手,他也要上前拼命。 “凝!”正当皇宇辰拼命向前要和田舜拼命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袍人,口中缓缓说出了一个字,而后皇宇辰立刻感觉周围空气好似被凝固了,而自己的动作直接停止。 “宇辰小友,火气不要这么大。”田舜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对皇宇辰道:“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 此刻的皇宇辰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他内心的狂怒已完全被点燃,他拼了命的疯狂用力,但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分毫,这让皇宇辰心中更加急迫和愤怒,此刻他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冲上去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碎尸万段,即便自己不是对手,也要把自己的血喷到对方的头上。 “啊!!!!”皇宇辰疯狂用力,直至青筋暴起,面色通红,但却完全无济于事,他好似被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半分作用。 “哈哈哈。”老者涵衍看到皇宇辰的样子,桀桀怪笑起来,道:“和老子想的一样,这小子果然有脾气,田舜老匹夫,你的这些招数怕是不灵了呀。” 田舜眼中却没有任何变化,神色也保持方才那样的笑意,他看着皇宇辰,却开口对老者涵衍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等,反正这阵法轻易也不会转换,等他气消了,自然就会听我的了。”说完,田舜回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袍人,开口问道:“怎么样,定住他没问题吧?” 红袍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的神色依旧是淡漠一切,对所有事情都毫不关心。 “那我们就等着。”田舜笑道,而后将目光转向了皇宇辰身后的吕之卉,吕之卉见到田舜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紧张起来,此刻她已完全手足无措,皇宇辰被他们定住了身体,吕之卉却毫无办法。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呀?”田舜眯着眼睛,再次露出他那副和蔼可亲的恶心样子,笑眯眯的看向吕之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 吕之卉闻言,低头沉默。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之前她最关心的就是怎么保住自己和皇宇辰的性命,不过现在皇宇辰已经这般行事,这几个人还没有动手击杀他的意思,皇宇辰的性命已然无虞,但自己却不一定了。吕之卉即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进入春湖永城的线索,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多,被对方全知道了的话,自己很可能没命。 “哦?你不肯说吗?”田舜看了看吕之卉,脸上的笑容不便,极有耐心的又开口道:“你不要怕,如实和我将,我不会对你一个小姑娘如何的。” 不知为何,听到田舜的这些话之后,吕之卉心中紧张和恐惧 的情绪居然慢慢的平复了,她好似忽然之间就不怕眼前的田舜了,心底真的开始接受田舜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来,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前脑中的顾虑忽然就打消了,开口道:“我是春湖永城的未尽人。” “哦?有意思!”田舜听到吕之卉的话之后,眼中立刻放光,明显来了兴致,开口问道:“你是哪年的未尽人?谁为你引路?” “十五年未尽人,引路人是我的父亲,吕宏伯。”吕之卉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这些话她之前都没和皇宇辰说过,但面对田舜,却有些知无不言起来。 “吕宏伯?”田舜听了这个名字,明显感觉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者涵衍,眉头也略微的皱了起来。 老者涵衍看到田舜的表情,咧嘴一笑,摊摊手道:“你看老子作甚?老子走的时候的确已经把他杀了,东西也都给你看了,怎么,你现在要怀疑老子?” 田舜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的老者涵衍,他的眼神愈发冰冷,身上也开始散出森森的寒意来。直到这个时候,老者涵衍才收起了自己那种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沉声严肃的对田舜道:“离开春湖永城的时候,我的确亲手杀了吕宏伯,抽离了他体内的饲生兽,这是事实,我没有骗你。” 说着,老者涵衍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浓厚的黑雾自他掌心之中窜出,在半空之中凝结成一个小人的模样,这小人化形之后,冲田舜微微鞠躬,问候再次化成一团雾气,被老者涵衍收回体内。老者涵衍继续道:“这就是我从他体内抽出来的高级饲生兽,真假你自己已经亲自辨认过,这东西可容不得我作假。” 看到老者涵衍的一系列表示,田舜才收回自己冰冷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吕之卉,他双目微眯,轻声道:“小姑娘,我问你,你父亲吕宏伯,现在可还在世?” “在的。”吕之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听到田舜问自己,她心中甚至有些兴奋,更是有些讨好的说道:“这次寂灭阵试炼的开启,就是我父亲吕宏伯亲自施展的。” “呼!”吕之卉的话音刚落,田舜毫无征兆的向后就是一拳,这拳的速度极快,已经完全超过了声音传播的速度,直奔老者涵衍而去,老者涵衍也在听到吕之卉这句话之后立刻飞身后退,让田舜的这一拳打了个空。 “你一直骗我?”一拳打空之后,田舜转头看向飘在半空中面色已经阴沉下来的老者涵衍,伸出手指着他道:“金涵衍,你下的一手好棋啊!” “老子说了,没骗你就是没骗你!”金涵衍漂浮在半空之中,此刻早就没了他之前的那种状态,而是完全严肃下来,沉声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田舜,多少年了我都在天清城,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骗 没骗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田舜并没有再进攻,只是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看着金涵衍,双目微眯,眼神闪烁,不知心中正在想什么。 “是真的。”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目空一切的红袍人开口说了三个字,他的嗓音沙哑的厉害,好想他的声带已完全被斩断又被强行链接的一般,声音就好似用陶瓷用力的刮坚硬的石板所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 而就是红袍人的这三个字说完,田舜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只听他笑呵呵的道:“好了,涵衍,我是逗你玩的,你我还不信吗?快下来把,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金涵衍漂浮在半空之中,听到田舜这句话之后,居然就真的下来了,两人都表现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金涵衍落地之后之前的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再次出现,看着田舜道:“田老头,你以后再跟我开这种玩笑,老子可真跟你急眼了!” “好好好,我的错。”田舜笑呵呵的道歉,而后话锋一转,轻声对金涵衍道:“不过这事的确蹊跷,你就负责调查个清楚,你看怎么样?” “好啊,不用你说我也会办的,我到是想看看,除了我以外,到底谁还会这种生死人的手段。”金涵衍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大营下来了,而且答应的十分痛快。 而皇宇辰,一直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经过了一段时间,他心中的狂怒依然消退了很多,怒气虽然还再,但方才那种用命去拼的冲动已经消退了,他在考虑田舜口中说的话的真假,就再他考虑这些事的同时,他亲眼看到的吕之卉的变化,也亲耳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灰衣老头,好想之前居然就是春湖永城的人,而那个红袍人好像也是春湖永城的人。”皇宇辰皱着眉头,方才的思绪一下就被大乱了,他现在听到的情况,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天清城,皇宇辰认为这个城池只是飞地的主宰者而已,但现在发现事实明显不是如此,天清城主田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就将手伸到了距离飞地十万八千里的蛮荒丛林之中,而且这灰袍老者金涵衍,从他说话的口气中能明显的断定,这人之前就是春湖永城的人,后来居然叛离了春湖永城加入天清城,而且他体内也有高级饲生兽化成的那种黑色雾气,这样的人都被田舜收入麾下,那田舜,到底是什么人…… “你刚说你父亲给开启的这寂灭阵试炼,我道是还有两个问题要问问你。”此刻田舜再次回复了之前的神态,转头看向吕之卉,开口道。 “前辈尽管问,晚辈知无不言。”吕之卉听到田舜的问话,立刻答应下来,心中甚至有些欣喜,觉得自己能回答田舜的问题十分骄傲。 皇宇辰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吕之卉!什么都不要说!” 第六百九十五章:掌心 皇宇辰的一声大吼,好似直接惊醒了吕之卉,她先是迷茫了一下,而后立刻反应过来,眼中的那种欣喜的神色消失,之前充满恐惧和紧张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的眼神之中。吕之卉能清晰的记得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为自己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许多自己的隐秘而感到震惊,但她完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吕之卉没弄清楚,但皇宇辰却已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早在田舜第一次和他开口的时候,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快速的平复下来,那时候皇宇辰就知道,这个田舜拥有一种诡异的可以控制别人情绪的办法,后面在他刻意的防范下,这种其妙的被别人控制情绪的感觉就再也没出现过,他心中能清楚的知道,后面自己的情绪都是源自他自己的本心,而非田舜的操控。 之所以皇宇辰要大吼出声,就是为了打断田舜对吕之卉施展手段,不让吕之卉将她知道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如果都说了,吕之卉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而且皇宇辰也从方才田舜和金涵衍之间的对话之中听到,吕之卉的父亲吕宏伯原本应该是被金涵衍杀死了,金涵衍抢夺了他体内的高级饲生兽之后逃离春湖永城,而现在吕宏伯明显没死,那金涵衍加入天清城的投名状就出现了问题;现在田舜和金涵衍表面之上好像已经冰释前嫌,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如果金涵衍弄不清这其中的缘由,很可能会遭到田舜的报复。 从方才短暂的对话之中就能明显的看出,虽然金涵衍在嘴上一直占田舜的便宜,也好似丝毫不给他面子,但在金涵衍的心中,对田舜还是十分惧怕的。知道了这些之后,金涵衍必定会对吕宏伯动手,也必定要弄清楚吕宏伯为何没死的问题。 为了弄清这些,吕之卉的性命就暂时有了保障,在没弄清事情之前,田舜三人就不会动手击杀吕之卉,至少在寂灭阵中不会。 “你还多管闲事?”田舜听到皇宇辰一声大喊之后,知道自己潜移默化的控制已经失效了,心中不由微怒,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狠狠的凌空向皇宇辰挥了一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皇宇辰只觉自己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田舜居然隔着几丈的距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而皇宇辰现在身体整个被操控,完全无法动弹,连伸手去摸脸都做不到。 “老匹夫,有什么你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皇宇辰恶狠狠的骂道,心中更是愤恨,恨自己能力不足,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这小姑娘归你了。”田舜没去理会皇宇辰,而是回头对金涵衍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金涵衍闻言,立刻狞笑起来,只见他双手张开,整个人忽然化成一团漆黑的雾气,蒸腾而起,就和方才出现在阵法之中的黑雾如出一辙,这黑雾出现之后,直奔皇宇辰身后的 吕之卉而来。 “你们若敢伤害她分毫,你们要做的事,我就算死也不会答应!”皇宇辰看到黑雾飘起,心中立刻大急,但他此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开口威胁,只是连他自己也明白,他现在的威胁,实在无关紧要,就像蝼蚁的咆哮一样无力。 黑色雾气快速向吕之卉笼罩而来,吕之卉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惨笑,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被黑雾完全笼罩,她最后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之中,夹杂着些许的绝望。 “你们敢!”皇宇辰目呲欲裂,再次开始疯狂的挣扎,但禁锢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他完全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雾将吕之卉完全笼罩在其中,几息之后,金涵衍的身形出现在吕之卉原本站立的地方,而吕之卉,却已然消失了。 “人呢!让她出来!不然老子和你们没完!”强烈的无力感充斥着皇宇辰的内心,他疯狂的咆哮着,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近的人被别人随意左右的感觉十分屈辱,但此刻的皇宇辰只能无力的咆哮,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小屁孩子。”金涵衍上前一步,顺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敲了一下,但明显没用什么力,嘴上骂道:“大人的事你少掺和,还是多管管自己得了。”说完,金涵衍踱步走到田舜身后,脸上一直挂着那种戏虐的表情。 此刻,皇宇辰恨透了眼前的这几个人,他心中几欲滴血但却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只能被人鱼肉。 “火气还这么大。”解决了吕之卉的事情,田舜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向皇宇辰,几步走到皇宇辰近前,近距离的盯着皇宇辰一双几欲滴血的眸子,轻声道:“怎么,你现在想杀了我?” “呸!”皇宇辰的牙龈都已经咬出血来,看到田舜接近自己和自己说话,他的脸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直接一口口水吐出来,其中掺杂着丝丝血迹。但这口口水却没有吐在田舜脸上,而是直接向一旁飘去,就好似田舜身体周围有一圈无形的风,将皇宇辰的口水直接吹走了一样。 “啪!”田舜抬手就是一个嘴巴,直接抽在皇宇辰的脸上,他脸上立刻传来火辣的疼痛,此刻田舜收起了他那种和蔼可亲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戏虐之像,道:“兔崽子,你真以为你算个人物?之前若不是为了叶观,你以为我会对你礼遇有加?你现在还想跟我谈条件?” 皇宇辰没说话,严重的恨意更浓,嘴角被刚才的一巴掌抽的流血,但他丝毫不在乎。田舜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撕破脸了,而自己也在没有必要伪装什么。 “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之前一直仰仗的东王府,此刻已完全在飞地将士的统领之下,东王府的调兵虎符就在你三哥皇阳辉手中,他已然集结大军等待一举杀入祈天帝都,而他本人也已经进入了帝都,就在你大哥皇元武的身边,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此刻 你大哥皇元武就会身首异处!”田舜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森,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慢,也完全没有要控制皇宇辰情绪的意思。 皇宇辰还是没有说话,一双充血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田舜,双目之中满是火光。 “不信?”田舜看到皇宇辰愤怒的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而后轻轻后退,单手在半空之中轻轻一挥,一面半透明的屏障直接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 下一刻,这屏障之中开始出现画面,这是在一间并不宽阔的房间之中,皇宇辰在画面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大哥皇元武,此刻他正盘膝坐在卧榻之上,拿着茶杯喝茶,而他面前的,赫然就是自己的三哥皇阳辉,两人正在说着什么,但皇宇辰却听不到声音。 为了给皇宇辰证明自己说的完全是真的,田舜面带笑意,轻声道:“阳辉,来,冲我笑笑。” 田舜的话音刚落,画面中的皇阳辉立刻回头,冲着屏障的方向呲牙一笑,这表情持续了两息左右,而皇元武此刻正在喝茶,没有看到皇阳辉的这一动作。 皇阳辉的这个动作直接让皇宇辰心中震颤,他心中坚定的信心开始动摇了,难道……三哥真的投靠了天清城?这根本不可能! 正当皇宇辰还想看什么的时候,田舜袍袖一挥,面前的这面屏障立刻消失,皇宇辰的神色已从之前的愤怒变得眉头紧皱,而后再次抬头看向田舜,眼中愤恨不减,但明显比之前削弱了很多。 他内心中对于自己兄长的绝对信任动摇了,刚才在画面之中看到的情形可以说是偶然,田舜有通天的修为,他制作一些迷惑人的幻象也并不是难事,但皇宇辰此刻手中还攥着东王府的两块令牌,这令牌却不可能是假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二哥皇永宁…… “小子,现在抬手间,整个祈天帝国都是天清城的,你大哥的性命就捏在我的手里,东王府数百万百姓数十万军队的生死,也在我的一念之间。”田舜的脸上再次出现戏虐表情,看着皇宇辰,轻声道:“现在,你还敢跟我说,不为我做事吗?” 皇宇辰眉头紧皱,钢牙紧咬,嘴角溢出鲜血,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此刻他内心无法平静,如果田舜说的都是真的,那现在皇宇辰所有珍视的东西,就真的全在田舜的手心攥着了。不过这些事情还有疑点,东王府对飞地设防严密,飞地军士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跨过黑石大桥,何况东王府多少年来都是众志成城,是他们说攻陷就能攻陷的? 好似看出了皇宇辰心中的想法,田舜戏虐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再给你看看别的。” 说完,田舜再次袍袖一甩,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皇宇辰眼前。 而这次他在屏障之中看到的,居然是柳元和沙绍元…… 看到这两个人之后,皇宇辰心中立刻一沉。 第六百九十六章:囚禁 画面中的沙绍元和柳元,两人正站在一座城的城头之上,此刻正直夕阳,寒冬的黄昏显得格外凄美,城墙的远处,是一片无尽的沙漠雪原,在目力可及的边缘,能隐约的看到一道被积雪覆盖的城墙,众多营帐扎在沙漠之中,黄昏时分,炊烟渺渺。 这里,分明就是平金城,皇宇辰在平金城住了很长时间,对平金城附近的情况十分熟悉,断然不可能看错。 而且,沙绍元和柳元所站的城墙之上,还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镂空牢笼,牢笼里面关着一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残破的衣襟上满是血迹,看样子受尽了折磨。 看到这一切,皇宇辰心中的震惊根本就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简直就是惊涛骇浪。 田舜让皇宇辰看这画面的意思,就是将皇宇辰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掐灭;此刻皇宇辰瞪着画面目瞪口呆,田舜则是一脸笑意,冲这眼前的画面轻声道:“柳元,你说说,现在这平金城,归属何人?” 画面中的柳元好似忽然间听到了田舜的话,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露出恭敬之意,转头冲着屏障画面的方向,轻声道:“归属天清城。” “归属天清城。”一旁的沙绍元也听到了田舜的问话,同样神色恭敬的说道。 “呵呵呵呵……狗屁!”两人的话音没落,一旁牢笼中的人说了一句清晰的话,这声音清晰的传入皇宇辰的耳中,他立刻分辨出来,此刻被囚禁在牢笼中的人,分明就是余生! 柳元和沙绍元闻言,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被关在囚笼之中手脚都被死死锁住的余生,其中柳元眉头微皱,而沙绍元却上前,径直挥出一拳,一道实质的拳影飞出,直接打在那人的脸上。 “啪!”那人被这拳印直接击中,他的头猛的甩了一下,原本被头发遮挡了面目,被这一甩面容露出,直接被画面这头的皇宇辰看的真切,不是余生还能有谁?。 此刻的余生,早就没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何其颓废,一张面孔之上满是污渍,胸前沾满了鲜血,很明显,在此之前他受到了不止一次的毒打,柳元和沙绍元两人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控制了余生,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堂堂一个武师,居然被人囚禁在牢笼之中。 东王府的至高战力现在居然是这个下场,皇宇辰心中的火焰立刻蒸腾而起。 “余大哥!”皇宇辰大喊出声,画面中的余生好似听到了皇宇辰的叫喊,眼神中猛然爆出一道精芒来,他茫然的看向屏障画面的方向,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宇辰?”余生眼露不可置信之色,他根本看不到皇宇辰在何处,但方才却清晰的听到了皇宇辰的声音,一时间他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余大哥!我是宇辰!”皇宇辰看到余生的样子,心中真的在滴血,如果说方才他还对田舜口中的 话有所怀疑,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不会有这么真实的幻境,况且此刻的皇宇辰也根本就没有被幻术所影响,阵法能力达到一定水平之后,对周围的能量波动十分敏感,也根本不会轻易的中别人幻术,尤其是这种完全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余生再次听到了皇宇辰的话,而且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定了画面的位置,余生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眼前的一片虚无,刚要开口说什么。 这时候田舜大袖一甩,皇宇辰眼前的屏障画面直接消失了。 画面忽然消失,皇宇辰整个人忽然愣住了,一息之后他才抬起头,用已经完全充血的双眸看向田舜,眼中杀意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口中恶狠狠的道:“你做了什么?” “哦,你说余生啊。”田舜冲皇宇辰咧嘴一笑,好似根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的道:“他好像是奉了你大哥的命令回来执掌东王府的,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东王府已经在飞地的掌控之下了,让他投诚还不愿意,那我就只能把他关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田舜脸上的笑意更浓,凑近皇宇辰,轻声道:“至于我为什么不杀他,主要是为了让你就范嘛,你这孩子最重感情了,你说是不是,宇辰小友?” 皇宇辰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已经不再是愤怒,反而平静下来,不过他的眼神却依旧狠厉,他轻声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田舜站起身,恢复了往日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目光柔和的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我要你进入春湖永城,并将我们接引进去,当然,我会给你接引的工具。如果你如实做了,我可以考虑将东王府还给你们皇氏,也可以放了你的几个兄长和东王府的高层,你看如何?” 现在皇宇辰的脑子极其冷静,此刻他已经相信了田舜的话,东王府的确已经陷落,刚才的画面并不是幻术,也正如田舜之前说的,他做了这么久的铺垫,不会用蹩脚的手段来实现目的。不过皇宇辰同时也知道,田舜用了这么多的手段占领了东王府,用了不知是什么手段蛊惑了东王府内诸多高层投靠天清城,其中居然还包涵自己的三哥。他这么大的手笔,所图必定不小,而且他口中说的自己做了事情就放了自己所有亲人的话,皇宇辰也是绝对不信的。 眼前的这个人,深不可测。皇宇辰不相信事情是如此简单,可能自己就算按照他的说法做了,最后得到的可能也只是死亡。但如果自己不答应,有极大的可能自己非但救不了东王府的各位,反而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以天清城为首的飞地占领了整个东王府,三哥皇阳辉投靠了天清城,而且现在就在自己大哥身边,而自己大哥看样子根本就不知道东王府已经陷落的消息,这一切都被田舜和天清城做的无声无息,利用东王府的高层直接完成了对东 王府的接管,在皇阳辉和柳元以及沙绍元等将领的配合下,这一切并不难实现。 但现在的情况却显而易见,皇宇辰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如果他拒绝,可能此刻田舜就会下令杀掉自己大哥皇元武,如果大哥一死,东王府势力将群龙无首,包括东王府到帝都的所有领土就全都归天清城所有,到那个时候,东王府的这些人,留下来只能是祸害;不管他们之前到底为飞地做了多少事,到最后都难逃一死。 不过即便是这样,皇宇辰内心还是相信,包括三哥皇阳辉,柳元以及沙绍元和投靠了飞地的所有将领都并非是自愿投靠天清城的。方才在画面中看到了柳元,有一个细节皇宇辰记得深刻,柳元的背上,并没有之前他从不离身的九尺长枪,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这些投靠了天清城的东王府高层,很可能是被天清城用什么术法控制了,而这种控制别人的手段,方才他在田舜身上也感受了一遍。 虽然田舜并没有蛮横的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情绪,但皇宇辰相信,只要他想,他是一定可以做到的;至于他现在为什么没有直接控制自己做事,很可能是因为有什么顾虑,而这个顾虑绝对和春湖永城有关。 如果春湖永城有让田舜顾及的实力,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信你说的话。”皇宇辰沉声回道:“如果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事情,你没有遵守约定,而我又没有任何可以制衡你的办法,到时候你若是翻脸,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不是吗?” “这可容不得你不答应哦,小家伙。”田舜听到皇宇辰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甚至伸出手在皇宇辰的头上摸了摸,亲昵的样子就好像再对自己家里的子侄说话:“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立刻就下令杀了余生和你大哥,然后命令柳元和沙绍元带着东王府的所有军士杀上帝都,让你们东王府的将士之间自相残杀,直到一方胜利之后,我再杀掉所有投靠天清城的东王府高层,从那以后,这世上就在没有东王府了。” 田舜说话的样子和语气,就好似正在说一个不会发生的故事,但皇宇辰却听的脊背发凉。田舜的想法被皇宇辰猜中了,他现在在和自己说的事情并不是交易,反而更像是命令,而皇宇辰,却真的没有胆量拒绝田舜的这个命令。 如果他不做,刹那间,他之前所珍视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皇宇辰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却十分在乎东王府,十分在意自己的兄长和东王府的这些长辈;这些是他活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东西,也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田舜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着重的和皇宇辰说了这些,其目的就是摧毁皇宇辰心中的防线,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刻的反抗已经没有了任何生路,皇宇辰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现在就只有一线生机,如果做好,才有翻盘的机会。 第六百九十七章:伪装 “好,我答应你。”皇宇辰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答应了田舜的要求,这样做实属无奈,此时此刻,皇宇辰才真正的理解了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之前,他碰到了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件遇到了诸多尊者级别的高手,即便强如赤虹宗,也没有真的对东王府动手,他也没有真正的感觉到这种赤.裸的威胁。 而现在,田舜和天清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完全不同,他们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如果自己不做,东王府可能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 “不过我有条件。”皇宇辰开口答应了田舜之后,立刻补了一句。 田舜脸上立刻露出较有兴趣的表情,道:“哦?你还有条件?说说看。” “如果我全力帮你做事,你们不能伤害吕之卉。”皇宇辰面色平静,吕之卉的生死也是他十分在意的,毕竟田舜这一行人的出现是因为自己,吕之卉可以说是因为皇宇辰而卷入了无妄之灾。皇宇辰就是这样,他并没有计较吕之卉将他卷入了寂灭阵,反而心中在意自己将吕之卉卷入了麻烦。 “吕家的姑娘吗?”田舜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而后回头看向他身后的金涵衍,开口问道:“涵衍,这条件你可答应?” “答应就答应,有什么大不了的。”金涵衍闻言,桀桀一笑,道:“问出了我想问的,我留她一条性命,不过那时候这小妮子还记不记得你我可就说不准了,可能她跟老子在一块时间长了,离不开了也说不定。”说完,金涵衍冲皇宇辰呲牙一笑,露出了他满口黄色的烂牙,看的皇宇辰眉头一皱。 “不光留她性命,你也不能折磨她!”皇宇辰皱着眉,看着身后的金涵衍,沉声道:“他父亲吕宏伯的事情和她无关,她本身知道的也很少。”皇宇辰想尽可能的保护吕之卉,但他手上根本就没有筹码,这些话说出来说是条件,其实近乎请求。 “呵呵呵。”金涵衍闻言,桀桀怪笑,道:“小娃娃,你还太嫩了,这小妮子知道的可多了,她只不过没和你说罢了,不过也好,老子还有些不折磨人就能问话的手段,难得你小子让老子喜欢,老子就答应你,不伤她性命也不折磨她,问清了该问的,还放她走,你看如何?” “好。”皇宇辰点点头,道:“如果能这样,我必然全力以赴。”皇宇辰心中不可能确定金涵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后面会怎么做自己也完全无法左右,但此刻皇宇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田舜和金涵衍愿意听自己的条件,已经出乎皇宇辰的意料了。 “既然你决定好了,剩下的就简单了。”田舜眯着眼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红袍人,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红袍人会意,袍内手指一动,顿时禁锢皇宇辰的术法立刻消失,皇宇辰终于恢复了身体自由,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放弃了 和田舜拼命的念头。 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皇宇辰一个人的肩上,虽然只有不长的时间,皇宇辰之后的整个前进路线已然完全改变。这次,他再次被别人左右,按照别人的想法行事,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知情和心甘情愿的。 脱离了禁锢的皇宇辰站在田舜身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田舜,将他这张看似人畜无害,仙风道骨的面孔记在心里,刻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如果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不死,一定要再次找到他,亲手将他这张脸撕下来。 千斤的重担落在了皇宇辰的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这如山般的压力却让皇宇辰之前的那种崩溃和轻生放弃的念头扫的一干二净,后面的路他将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背上了整个东王府,甚至整个祈天帝国的命运。 田舜挥手,转瞬间,一枚晶莹剔透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缓缓的漂浮旋转,田舜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是天清令,和之前给你的城主令不一样,我将它放入你的体内,你进入春湖永城,在取得他们完全信任之后,再找个机会激活这令牌,激活的方法很简单,只需用你的气息能量包裹令牌,立刻就会激活。激活这令牌之后,我会用今天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皇宇辰没说话,目光没有离开田舜手中的这枚晶莹的令牌,这令牌看起来比之前田舜给自己的城主令要精致的多,而且很明显蕴含不小的能量。 “不要试图破解和取出令牌,一旦你有这样的行动,我会立刻感知,到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对东王府下手,而且对春湖永城,我还有其他的方法,你并不是唯一的方式。”田舜看着皇宇辰,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明明就是威胁的话语,但语气却十分柔和,好似在叮嘱即将远行的子侄。 “这我自然知道,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皇宇辰看向田舜,直视他的双目,不躲也不闪。他在田舜面前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眼前这人是自己的敌人,但皇宇辰却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行事,这样的事情在皇宇辰身上,也是第一次发生。 “很好。”田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掌心向前,将手中的令牌直接推入皇宇辰的前胸之中。 这令牌进入身体之后瞬间消失,皇宇辰感应了好一会,才在自己身体较深的位置,贴合自己心脏附近感受到了这块令牌的存在,一股柔和的能量将这令牌完全包裹,如不刻意搜寻,连皇宇辰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将令牌放入皇宇辰的身体之后,田舜轻声道:“你不用担心被人检查,这上面我施加了特殊术法,除非修为高我很多,不然绝对不会发现,春湖永城之中修为高过我的人必然存在,但他们不会放下身份来亲自检查你。” “好。”皇宇辰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话语。 “这寂灭阵。”田舜指了指天,而后再次开口道:“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让你通过所有试炼,到时候你必然能进入春湖永城,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十五日的时间,你要做的就是进入春湖永城并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激活令牌。事情做好之后,你的亲人和东王府的老部下,我自会放了。” “好。”皇宇辰再次点头,他当然相信田舜有能让自己轻易通过寂灭阵试炼的能力,对于他这种修为极高的人来说,寂灭阵这种试炼,就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田舜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皇宇辰的头,皇宇辰也没躲,任凭他如何做。田舜同时回过头去看向金涵衍,问道:“怎么样了?” “好了。”金涵衍应了一声,双手张开,方才那种铺天盖地的黑色雾气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出现的时间很短,大约也就两息左右,当黑色雾气全部被金涵衍收回体内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金涵衍身前,皇宇辰看到此人之后眉头立刻皱起,出现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金涵衍不知弄到哪去了的吕之卉。 但现在的吕之卉低着头,好似完全没有任何气息,就好像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怎么了?”皇宇辰心中立刻起伏,一把将田舜的手打开,作势就要向前去看吕之卉,但却被田舜一把抓住,只听田舜轻声道:“你不要着急,这不是你那相好的姑娘,只是个傀儡罢了。” 皇宇辰闻言,这才停下脚步,仔细的去看金涵衍面前站着的吕之卉,此刻吕之卉一点生息都没有,真的好似一个死人,这情形立刻就让皇宇辰想到了赤虹宗的经历,这情况和之前林依依等几个赤虹宗子弟何其相似。 “这姑娘利用了寂灭阵的漏洞进入寂灭阵,她外边的老爹也是知道的。”田舜在皇宇辰耳边轻声道:“如果不弄个女儿还给他,你说他还能不能信你?虽然我们也要对付他老爹,但他现在却是你的接引人,还不是我们动他的时候。”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的皱起,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吕之卉,心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在此刻,只见金涵衍双手合十,一股黑雾瞬间从他双手中弥散而出,化作一道利剑,直接钻入面前吕之卉的天灵之中,同时口中低喝一声:“启!” 瞬间,原本一动不动的吕之卉立刻活了,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皇宇辰,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径直上来搂住皇宇辰的胳膊,轻声道:“我好了!” 皇宇辰诧异的看着搂着自己胳膊的吕之卉,心中一阵愕然,一旁的金涵衍桀桀一笑,开口解释道:“这傀儡拥有一部分那小姑娘的记忆,凭老夫的手段,一般人肯定看不出破绽,你放心,小姑娘现在很安全,答应你一个小辈的事情,还是会算数的。” 第六百九十八章:末关 “好,全都准备好了,我替你开启最后一层,然后送你离开寂灭阵。”田舜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而后伸手指天,一道精芒从他指尖飞跃而出,直奔天际。 皇宇辰同时抬头去看天,只见田舜手指射出的这道精芒直冲天际,下一瞬,周围的环境立刻出现变化。 “呼……” 周围,狂风不止,原本存在于周围的雪地和丛林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沙漠,狂风吹动沙砾打在皇宇辰的脸上,传来一阵微笑的刺痛感,漫天的黄沙遮挡了远处的实现,也在不停的向皇宇辰的双目飞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 “这就是寂灭阵的最后一个试炼。”此刻田舜出现在皇宇辰的身旁,皇宇辰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了田舜一个人,并没有看到金涵衍和那个红袍人,两个人好似在这场景的忽然转换中消失了。 似是看出了皇宇辰的担忧,田舜眯着眼睛对皇宇辰道:“他们二人已先行一步离开了,我再帮你度过这最后一次试炼之后也会离开,那小姑娘你不用担心,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等到你开启令牌引我们进入春湖永城的时候,自然会见到她。”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吕之卉,忽然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吕之卉明明就在他身旁,而他却只到,这根本不是吕之卉的真身。 金涵衍所使用的傀儡术法也超出了皇宇辰的认知,赤虹宗的傀儡是利用尸体或其他物质制作而成,后面打入固定的法阵和能量,以此来驱使傀儡运动,但却完全没有现在身边这吕之卉的傀儡来的灵动,如果自己提前不知情,根本就分辨不出这吕之卉是假的。 心中惊骇的同时,也对天清城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经历了这么多事,皇宇辰现在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之前他所学的,世上修为高深之分,名义上最高者是尊者,那虚无缥缈的上尊根本就是一个神话,这种等级划分其实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实力。尊者之间也有很大的差距,赤虹宗的几个长老都有尊者级别的修为,但和天清城的田舜以及金涵衍比较,实力上却明显天差地远,金涵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着实让皇宇辰心中震惊。 “最后一层要怎么通过?”皇宇辰顶着风沙,声音略微有些大,转头冲田舜问道:“也要击败这里的敌人吗?” “没你想的那么困难,但对于你来说,应该比击败敌人还要困难。”田舜回了皇宇辰一句,而后大袖甩动,忽然,皇宇辰和田舜的周围出现了几道明显的光亮,瞬息之后,这几道光亮化成了几面半透明的屏障,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在其中,周围的狂风立刻被阻挡,整个人也顿时平静下来。 皇宇辰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顶着沙漠之中 的狂风虽然并不致命,但却十分不舒服,一张嘴说话满口都是黄沙,有了阵法屏障阻挡,立竿见影。 “据我所知,寂灭阵的最后一关无需战斗,但却需要在这茫茫沙漠之中找寻两样东西。”田舜布置好屏障之后,伸手随意拍了拍自己身穿的长袍,将上面的黄沙抖干净,这才冲皇宇辰道:“一个是寂灭阵的出口,另一个是寂灭阵的奖励。” “什么奖励?”对于这件事皇宇辰却是完全不知道,他之前以为通过寂灭阵之后,试炼所得到的奖励应该在外面由春湖永城的人发放,之前吕之卉也是这么说的。 “一次性打通寂灭阵五层的奖励。”田舜笑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春湖永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通过五层的试炼者出现了,估计外面的吕宏伯也是在拿你赌,赌你真的有命通过五层试炼,这样带给他这个接引人的好处,是你远远想象不到的。” 皇宇辰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将自己的胳膊从吕之卉的傀儡怀抱中抽出,从这傀儡被激活以后她就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不知道金涵衍到底用的是什么术法,这种感觉让皇宇辰很不舒服。 “这不是很简单吗?”皇宇辰有些不解道:“如果我能用我自己的力量通过第四层,这沙漠和狂风绝对不能取了我的性命,在这里找两个东西,不就是时间问题吗?” “呵呵呵。”田舜闻言,轻声笑了笑,而后伸手指了指屏障之外的漫天黄沙,轻声道:“如果没有我的接入,第四层的高级饲生兽你即便击败了,也会重伤,然后会被立刻扔到这漫天黄沙的环境中来,你没有感觉到吗?这里的风沙能带走你身上的能量,长此以往,你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到时候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又身受重伤的你,还能在这漫天黄沙中生存吗?” 闻言,皇宇辰沉默了。他还真没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有什么消耗,自从在上一层被黑雾人打在胸口从而引出了田舜等人之后,皇宇辰就没有时间去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只是大约的感觉了一下,自己胸口处的能量漩涡还在,体内的能量也在缓慢的增长,只是这次增长的却不是自己设定好的火属性元素能量,而是白色能量晶块,这是因为他之前预设的所有阵法都在攻击中被毁了,想完全恢复,还需要再次刻画阵法才行。 田舜的话让皇宇辰开始感受身体的变化,但因为现在已经在屏障之中,田舜的屏障阻挡了外面的风沙,现在皇宇辰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可以不信,不过我和你说这些却不是要和你解释什么的。”田舜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再次开口道:“一会我会直接带你打穿寂灭阵,寂灭阵的奖励你就不要想了,我会带你直接到寂灭阵的出口,和你说这阵法的一些细节,是怕你出去之后出现纰漏,仅此而已。 ”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其实这事情他应该早就想到,既然田舜想将寂灭阵收为己有,而且他和皇宇辰之间又是仇恨关系,虽然皇宇辰还很弱小,但田舜绝对不会给他成长的机会,现在的田舜只需要让皇宇辰知道一些必要的细节就足够了,只要皇宇辰进入了春湖永城得到里面人的信任,打开令牌之后田舜等人会立刻出现,后面的事情,皇宇辰不用想都知道,他根本不相信田舜会按照约定放了他和东王府的亲人的鬼话。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吕之卉的傀儡人,这傀儡人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就和吕之卉在洞穴.里的样子一模一样,这神情现在皇宇辰看了,有一种自下而上的恐惧感。 既然金涵衍能制作一个傀儡,也就能制作很多个,那现在出现在东王府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他们本人,他们到底是傀儡,还是被田舜用术法控制了的本尊……想到这,皇宇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如果这事情弄不清楚,后面即便自己找到了能够制衡田舜的势力,拯救东王府和自己的亲人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她。”田舜这次没猜出皇宇辰心中的想法,其实他也不需要去猜,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除了好好的和他合作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一条路可以走了:“这傀儡拥有一部分那姑娘的记忆,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破绽,等你进入春湖永城之后,这傀儡便会自然消散。你也不用担心那姑娘的父亲,我自有办法对付,做好你该做的。” 皇宇辰轻轻闭眼,而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来田舜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好了,恐怕自己的这次春湖永城之行也会像田舜计划的那样顺利,如果一切都顺利,等待自己和整个东王府的,可能只有毁灭。 如何在隐瞒田舜的前提下找到外援帮助自己,是现在皇宇辰考虑的最多的事情;同时,田舜在让皇宇辰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也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故此没有给他太长的时间。以有心算无心,从最一开始,皇宇辰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开始吧。”皇宇辰睁开眼,此刻心中已完全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别无选择。 “记着,别人没有问你,你就不要多说。”田舜微笑着看着皇宇辰,道:“你现在所有说的话,我都能够听到,只要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行动,我会立刻终止一切,并且立刻抹除东王府,者不是再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放心吧。”皇宇辰看向田舜,面色严肃道:“我不会做傻事的。” “很好。”田舜点点头,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皇宇辰的衣襟,另一只手抓住吕之卉的傀儡,直接凌空飞起,越过了他刚刚布置的屏障,直接冲入了眼前漫天的黄沙之中。 第六百九十九章:好算计 从屏障之中一出来,风沙扑面,无尽的沙砾打在皇宇辰的脸上,眼睛立刻就睁不开了。田舜拉着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傀儡在天空之中飞行的极快,本来风沙就很大,再加上田舜的速度,皇宇辰只能尽力运转体内的能量,将自己保护起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发觉了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缓慢的减少,而且这由无尽的黄沙构成的沙漠之中,居然真的没有补充气力的自然之力。 田舜和自己说的关于寂灭阵的细节,都是真的。不过有一点皇宇辰却不明白,为什么寂灭阵要这么设计,这种能见度极低而且没有任何补充的沙漠之中,如果真的有人凭自己的力量进入了第五层,又要靠什么力量走出去,这里分明就是一片死地,皇宇辰不知道有任何能够从这里走出去的方法。 一个受了重伤气息已然奄奄的试炼者忽然进入这沙漠之中,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一途,寂灭阵是用来试炼的阵法,为何最后一层会如此设计,为的就是不让人通过? 这个想法在皇宇辰脑中盘旋了很久,他想不到春湖永城的人有什么理由将试炼设计成一个死地,或者说设计的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通过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真的通过了寂灭阵之后,面临的真的会是春湖永城的接引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立刻挥之不去。皇宇辰想到了从见到田舜之后的种种细节,感觉田舜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让自己带他们进去?而且自己因为田舜所作的事情和他之间也只有仇怨,自己如果真的情绪崩溃拼的鱼死网破不和田舜合作,他之前的布置不是完全没了意义吗? 而且,皇宇辰想到了田舜的一句话,他说过,自己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即便自己失败了,他还有其他的办法进入春湖永城;如果他还有其他可靠的办法进入春湖永城,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逼迫自己来做这件事呢……这中间有明显的思维误区,田舜的真正目的,可能并不是让自己混入春湖永城并且引他们进入,而是另有所图。 结合现在寂灭阵的难度和之前吕之卉和自己说过的话,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很多。 春湖永城,现在给皇宇辰的感觉好似并不是一个隐匿在深山之中拥有自己文明的城镇,反而像是隐藏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吕之卉和吕宏伯,现在的天清城田舜,包括自己的父王都要进入这春湖永城,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而且观察之前赤虹宗端木怀所使用的那种黑色雾气,结合寂灭阵之中高级饲生兽展现出来的能力,后面金涵衍也用了类似的能力,这中间好似有什么隐秘的联系,皇宇辰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触及到了这秘密,但却还是没有最关键的一条线索将所有事情链接在一起。 飞行还再继续,皇宇辰体内的能量也在缓慢的减少着,减慢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慢,但在 这种没有自然之力的空间之内,体内的能量得不到任何补充,最后始终会消耗殆尽,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了修为之后的重伤之人,如何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之下跋涉这么远的距离,搜寻整个沙漠找到出口,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随着飞行时间的增加,皇宇辰心中越来越确定,寂灭阵好似并不单纯是用来给春湖永城的人试炼用的,之前吕之卉也说过,试炼之人如果在阵法之中遇到致命危险,外面的接引者会立刻中断试炼并接试炼者出去,之前皇宇辰以为这是春湖永城用来保护自己人的一种手段,但现在看来,事情好似并不是这么回事。 寂灭阵根本无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通过,这里本身就被设计成了一个死局,所有进入寂灭阵中的试炼者,根本就没有可能真的打穿整个寂灭阵,最初设计的时候,就没有这个选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吕宏伯,到底在想什么?而现在的田舜,又在做什么? 寂灭阵是一个死局,那之前吕之卉说的打穿寂灭阵从阵法之中出去的可能性就没有了,那吕宏伯为何要将自己扔进寂灭阵中看自己死?结合他之前的言语,他和自己父王之间存在渊源,自己的出现也极有可能会帮助现在的吕宏伯解开困局。 假设,如果因为当初自己父王的出现导致吕宏伯被春湖永城驱逐,现在自己忽然出现,吕宏伯将自己擒了送给春湖永城,很可能解开他现在的困局,获得重新进入春湖永城的权利,毕竟吕宏伯也是高级饲生兽的宿主,按照吕之卉的说法,高级饲生兽的宿主即便在春湖永城也是不多见的,吕宏伯也算是一个强大的战力。 一个扬言自己被驱逐的吕宏伯,一个不接受饲生兽附身的吕之卉,一个远在飞地用了极多手段接触春湖永城的田舜,还有曾经进入过春湖永城而后全身而退的自己的父王和叶观。再加上现在吕宏伯和田舜所做的事情,种种事件加在一起,再次给这个别人口中的春湖永城蒙上了一层极其复杂的神秘面纱,这个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有,寂灭阵,到底是什么…… 皇宇辰皱着眉,虽然他发现了很多疑点,但却找不到任何线索来破解这些疑点。吕宏伯和田舜的行为都让皇宇辰有些迷茫,一个明知寂灭阵不能通过却直接将手中的筹码也就是自己扔进来送死,另一个明知寂灭阵不能通过却带着自己在寂灭阵的最后一层搜寻,他们的目标看起来不一样,看起来都是冲着春湖永城的,但仔细想想,可能并不是这么回事。 皇宇辰感觉自己抓住了事情的根本,春湖永城,很可能只是吕宏伯和田舜等人用来迷惑自己的障眼法,田舜的目的并不是想让自己引他进入春湖永城,之前的那些铺垫和威胁,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弃一切其他杂念,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而吕宏 伯,其目的也是让自己进入寂灭阵的最后一层,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搭上自己女儿的性命! 想到这,皇宇辰感觉豁然开朗,事情好似已经明确了。 什么十五日,什么令牌接引,什么打穿寂灭阵进入春湖永城,这一切都是哄骗自己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进入寂灭阵的最后一层,而之前田舜在自己身体里放置的城主令,极有可能是预料到了自己某一天一定会进入寂灭阵,他来这里有其他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让自己通过寂灭阵这么简单。 之前所有的一切,尽皆都是谎言。 也多亏了田舜的忽然出现,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又抓着自己飞行,这给了皇宇辰足够的线索和时间去分析这些事情。田舜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包括皇宇辰的性格弱点,包括他的修为、路线和可能出现的位置,但有一点他却没有算进去,那就是皇宇辰这半年以来的成长。 修为和年龄的成长放在一边不说,这半年来皇宇辰经历的事情无数,已经早就不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田舜的少年郎了,现在的皇宇辰遇到事情之后会仔细分析,虽然还有些稚嫩当下有些事情想不清楚,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分析出个大概来。如果是当初刚刚进入飞地的皇宇辰,断然不会想这么多,所有亲人的性命都在别人手里,给他的路就只有听从一条。 而现在的皇宇辰,却能结合所有发生的事情,将这些碎片梳理整理出来,而后发现其中隐藏的真实目的,这就是皇宇辰的成长,当初在赤虹宗,他这方面的能力就得到了锻炼。 这些事情想通了之后,现在田舜的行为就能够解释的通了,外面吕之卉父亲吕宏伯的行为也能够解释的通了。 寂灭阵,有可能不能通过,但田舜打算带自己去的地方,却一定能让自己从这个阵法之中出去。 真的是好算计!先用极大的压力将自己的内心击垮,而后又抛出十五日的时间期限,让自己完全相信他的目的就是春湖永城,再给自己安排一个吕之卉的傀儡,做戏做全套,让自己打消最后的顾虑,而后自己将会带着田舜预设的任务往下走,而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却从来没有说过。 田舜的算计不可谓不精明,只是田舜没有想到皇宇辰的心思如此缜密,能够在他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这么多来。 田舜只是和皇宇辰说了寂灭阵第五层的一些细节,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皇宇辰从过往的经历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往往事情都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这句话不止一个人和皇宇辰说过,他自己,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极深的体悟。 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终于感觉田舜的身体开始向下降落了,而这个时候,皇宇辰已经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将面对的,就是田舜和吕宏伯最终的目的。 第七百章:缜密 感觉身体快速下降,田舜拉着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傀儡很快降落到地面之上,站在沙地之上,眼前还是一片风沙漫天,但向前看去,隐约间能看到远处有一座山形的轮廓,这清醒再茫茫的荒漠之中十分显眼,即便皇宇辰眯着眼睛,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前边就是寂灭阵的出口了。”田舜的声音从皇宇辰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听起来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你进入那座山峰,找到山峰之中的一个洞穴,穿过洞穴之后,就能走出寂灭阵,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只有十五日。” 皇宇辰将目光转向田舜,他离得自己很近,皇宇辰能清晰的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此刻田舜面色平静,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皇宇辰心中却是暗骂:老匹夫,马上你的目的就要达到了,现在还和我说十五日的事情,十五日,要是都听你的,怕是隔天我就没命了。 心中这么想,嘴上皇宇辰却没这么说,他轻轻的点点头,道:“前辈放心吧,我不会节外生枝的,毕竟东王府的一切都抓在前辈手中,我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你知道就好。”田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后轻声道:“你要知道,死并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老夫活的久了,略知道一些让人比死还难受的方法,宇辰小友可别逼老夫用在你身上才好。”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皇宇辰将目光转向前方隐约出现的山峰,因为漫天黄沙的原因,他根本分不清距离,但结合他为数不多的战场经验,这个距离也足够他徒步走上很久的:“你这就出去了?为何不将我送到山下?” “这沙漠有消耗别人体内能量的力量,如果你离开寂灭阵之后没有什么消耗,不是相当于直接告诉别人你是通过外力离开寂灭阵的吗?”田舜看看皇宇辰,轻笑道:“这个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再次暗骂田舜奸诈,到了现在还不忘给自己下套,想让自己完完全全的相信他的计划,并且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从寂灭阵出去之后的事情上,但现在皇宇辰已经清楚的知道,田舜所图的,根本就不是让自己从寂灭阵出去然后被接引进入春湖永城,恐怕眼前的这座山,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前辈怎么从寂灭阵里出去?”皇宇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这里是一个封闭的阵法,田舜还有和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又是怎么自由穿行的。如果说来的时候能够解释,那是因为皇宇辰体内一直就有田舜部下的伏笔,他们通过皇宇辰体内的令牌打开一条通路进入这里,这是可能的,这种方法皇宇辰也听说过,不过这手法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他也只是听过罢了。 进入别人的阵法有很多方法,田舜 选择的这种方法能够无声无息。皇宇辰也知道许多破解阵法的方式,只是没有田舜用的这么炉火纯青罢了。但从别人阵法之中出去,大概只有两条路。 其一,就是完全理解这个阵法的符咒排序和运转的方式,从中找出符咒和符咒之间的空隙,而后利用特殊的法门穿梭出去,基本的原理和田舜他们进来差不多。 其二,暴力破解阵法,将整个阵法击碎,自然能够出去。 皇宇辰猜测田舜必然会用第一种方法离开这里,但他离开肯定也是后面的事,现在他必然会盯着自己,等待自己完全进入洞穴,完成他的目的之后,他才可能从这寂灭阵出去。 “我怎么出去你就不用管了。”田舜闻言,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并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指了指前面的山峰轮廓道:“向前走吧,到了山脚附近,你的能量大概也会消耗殆尽,这时候走出寂灭阵,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皇宇辰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从田舜这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田舜明显也在提防皇宇辰,他说的很少,而皇宇辰如果问的多了,恐怕会引起田舜的怀疑,故此他放弃了继续询问田舜的念头,转头看了看一旁吕之卉的傀儡,轻声道:“走吧。”说完,皇宇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的山峰轮廓走去。 一旁吕之卉的傀儡在田舜的示意下立刻跟上了皇宇辰,它本来就是金涵衍制作的生命傀儡,自然会听从天清城的调遣,虽然长的和吕之卉一模一样,甚至有些神色和表情都差不多,但它已经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傀儡,都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生命。 黄沙漫天,踏上沙漠之后的前几步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但向前走了大约一刻钟,皇宇辰就感受到了这沙漠的威力。狂猛的风沙不停的吹袭而来,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加之周围风沙不断,卷起远处的沙砾直冲九霄,似的能够清晰看清的距离仅限于自己眼前几丈,这种跋涉让皇宇辰感觉十分痛苦。 再加上不断消耗的体力和体内的能量,让这跋涉更加艰难,越向前走,皇宇辰越坚信自己的判断,这寂灭阵就不是拿来给人通过的,寂灭阵中的最后一层不知道埋藏了什么秘密,但无论埋藏的是什么,当初埋藏这秘密的人,就没打算让任何人获得这里的秘密。 远处的山峰之中,必然存在让田舜这样的修为高手都忌惮的东西,能够让一个几乎超越尊者的大能修士忌惮,却不知是什么力量。 皇宇辰虽然猜到了田舜的目的,心中也有了准备,但对眼前的路他却没有任何信心,以现在能量消耗的速度,恐怕到了山脚,正如田舜说的一样,自己体内的能量很可能消耗殆尽,到时候自己就是一个精疲力竭而且体内没有任何能量的普通少年,这样的状态要去探索寂灭阵 的最终秘密,皇宇辰心中没有一点底气。 相较皇宇辰不断消耗的状态,一旁紧紧跟随的吕之卉的傀儡却表现的十分轻松,不知道金涵衍到底用的什么术法制作的这个傀儡,它好似在沙漠之中没有任何耗损,始终保持比较活跃的状态。看到这个情况,皇宇辰心中立刻就了然,为什么田舜要做戏给自己身边安排一个傀儡,原来这傀儡在荒漠之中不会有任何消耗,这要到了近前,自己精疲力竭之后,身边却有一个精力和能力都没有任何消耗的他们的傀儡,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 “这该死的老匹夫,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皇宇辰不由的心中暗骂,田舜之所以要选择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自己下来,为了就是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消耗体力,等到近前的时候变得精疲力竭,这样就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对,也只能任人鱼肉,没有丝毫防抗的办法。 想到这,皇宇辰立刻开始琢磨起反制的办法来,他转头看向一旁精力旺盛的吕之卉的傀儡,身体踉跄了一下,顶着风沙开口轻声道:“我……有点撑不住了。” “你怎么了?”一旁吕之卉的傀儡立刻上前,扶住了看似有些精疲力尽的皇宇辰,脸上挂的满是关心,它虽有灵智,但毕竟还是一具傀儡,反应和思考的能力都要比常人差些,就算金涵衍事发高人一定,能够让这傀儡模仿真的吕之卉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却和真人还是有些差距。 “之前就……受了伤。”皇宇辰有些虚弱的道:“这沙漠一直在吸收我的力量,我怕是撑不到前面去了。” “那可怎么办?我们一定要出去的呀。”吕之卉的傀儡立刻有些急了,一把扶住皇宇辰,顺势将他的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道:“就差最后一点了,之前那么多危难都过来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 这傀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确实让皇宇辰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打算继续自己的计划,再次轻声道:“真的不行了……”语气十分虚弱,作势要坐到脚下的黄沙中,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前胸,虚弱道:“真的没有力气了,恐怕……恐怕真的不行了。” 吕之卉的傀儡看到皇宇辰的样子,立刻焦急起来,一把将皇宇辰从地上拉起,别看它神志不如吕之卉,但这力量却是一点都不输,将皇宇辰拉起之后,柳眉微蹙,看着皇宇辰,严肃道:“必须走,上前面去!” “我走不动了……”皇宇辰继续虚弱,整个人都像一滩烂泥一样,就是不用自己的气力起来,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完全用尽了身上的最后力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站起身了一样。 吕之卉的傀儡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二话不说,直接将皇宇辰扛在肩膀上,大步冲远处的山脉而去。 第七百零一章:千年之墙 这一下,正中皇宇辰的下怀,他利用了身边只是傀儡的情况,跟可能躲在暗处的田舜玩了一个浑水摸鱼。 田舜现在在表面上已经离开了寂灭阵,就算他没离开,也不能再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了,如果他出现,之前的布置就会出现破绽,这是田舜绝对不愿看到的情况。而且,田舜并不知道皇宇辰的身体情况,半年的时间,皇宇辰也不可能从修士中级修炼到什么高度,考虑到之前皇宇辰已经自己打通了寂灭阵的三个关卡,气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这傀儡在征得田舜的命令之后,扛起皇宇辰走向目的地。 这样一来,皇宇辰就能够在路途上保存更多的体力,而且田舜现在就算知道皇宇辰在耍花招也不会如何,因为他相信金涵衍制作的傀儡的强度,以皇宇辰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这个傀儡的对手,而且他们将要面对的事情,也不是只拥有体力就能完成的。 皇宇辰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趴在吕之卉的傀儡身上闭目养神起来。傀儡的速度明显比自己走要快的多了,毕竟对于傀儡来说没有累不累的概念,它们只存在坏不坏。 傀儡的脚步飞快,皇宇辰也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傀儡的脚步停下,皇宇辰这才睁开眼,发现两人已经到了之前只看到轮廓的山脉脚下。 吕之卉的傀儡将皇宇辰放下,看了看皇宇辰的脸色,感觉他已经恢复了很多,这才放下心来,到:“到了,里面就是出口,咱们赶紧出去吧。” 皇宇辰抬头看向天际,眼前这座山脉陡峭异常,远处的视野并不清晰看不真切,近距离看了之后,皇宇辰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山脉,眼前的石壁垂直向上,陡峭的崖臂上满是风沙侵袭的痕迹,但皇宇辰还是立刻就能确定,这根本不是什么山峰,而是一座城墙,一座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久的城墙。 抬头向上看,一眼都看不到这城墙的顶端,这距离少说也有数十丈,哪有人会将城墙修的这么高的,这是用来抵御什么的城墙? 怀着狐疑的神情,皇宇辰上前几步,仔细的查看眼前这座城墙。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沙洗礼,早就看不到城墙原本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干枯的黄色,但在城墙之上,还能看到硕大的缺口,有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凹陷,远处,甚至有的地方被击碎,城墙落下的石头堆积在下面,形成了一座小山。 “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宇辰皱着眉,心中发问,为何寂灭阵之中会出现一座远古的城?这城墙的高度和坚实程度,好似根本就不是用来抵御人类军队的,什么样的攻城部队能够制作几十丈高的推城塔或云梯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不是抵御人类部队,那这城墙修建的时候,到底是用来抵御什么的? 又或者,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只是一片幻象? 皇宇辰目露狐疑之色,手中快速运动,暗暗的画出了两个符咒,轻轻在手中捏碎,口中语气极轻的说了一句:“破!” 符咒被捏碎,化作点点金色光芒迅速消失在左右的空间之中,几乎一刹那就被不断的风沙所掩盖吞噬,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捏碎符咒之后,周围没有丝毫变化,事实证明,此处并不是寂灭阵中的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于寂灭阵中的。 眉头紧紧的皱起,吕之卉的傀儡此刻走到皇宇辰的前面,二话不说拉起皇宇辰的手臂,直接向前走去,皇宇辰心中不愿,但他现在还要装的比较虚弱,也不能立刻反抗,只能被吕之卉的傀儡拉着向前,顺着这高耸的城墙向前摸索,走了没多远的距离,皇宇辰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异样之处。 两个不大的土堆出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之前走过的路径大多都比较平坦,被常年累月的风沙侵袭,城墙的边上隆起厚厚的一层沙砾,但眼前这情况明显不是这么回事,这两个土堆比风沙吹起的可要大多了。 吕之卉的傀儡拉着皇宇辰直奔两个土堆而去,绕过土堆之后,皇宇辰立刻就看到了一个渗入城墙之内的洞穴,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现在来的这个地方,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范围,他以为会是什么幽深的洞穴之类的,却没想到是一处深入城墙的洞。 洞的后面是什么?春湖永城? 这个想法忽然就从皇宇辰的脑中冒了出来,难道说……春湖永城其实并不是在蛮荒丛林中,而是在寂灭阵中? 皇宇辰的脑中乱七八糟的在想事情,吕之卉的傀儡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拉着皇宇辰进入了眼前的洞穴之中。 已进入洞穴,周围的风力立刻就变小了许多,这洞穴并不是平坦的直接向前,而是向下的,长久的风沙侵袭,让这洞穴的边缘累计了极多的风沙,已经在入口的地方形成了一座不小的沙丘,吕之卉的傀儡拉着皇宇辰直接划下沙丘,下到地步之后,周围的风立刻消失了,他只能听到头顶上传来的狂风声,在现在这种环境之下,听起来好似鬼哭狼嚎,让人不由心底生出寒意。 的确,沙丘之下,也就是城墙的下面,安静的让人害怕。除了入口处传来的好似鬼哭一样的风声外,皇宇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外面本来就不明亮的光线传入地下,也只有皇宇辰和吕之卉的傀儡脚下附近能够看到一点光亮,其余的地方,漆黑一片。 还没等皇宇辰说话,吕之卉的傀儡伸出一只手指,一道明亮的光线出现在她手指之上,这光亮一出现,立刻就点亮了周围的环境,皇宇辰透过这光亮,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左右,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前后都好似通往深渊,吕之卉的傀儡手指上的光亮并不能传的太远,皇宇辰无法看到更远处的情况,这种 环境立刻让他想到了很多,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寂灭阵的出口,而且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里就是寂灭阵的出口?”皇宇辰转头,问身旁的吕之卉的傀儡,虽然他已经确定这里不是了,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这里还不是,跟我走吧,我认得路。”吕之卉的傀儡回头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也没有其他言语,直接拉着皇宇辰的手向前走去,速度并不慢,很快,之前的入口就消失在两人的身后,两人已经完全走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如果现在吕之卉手中的光亮消失,两人立刻就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这种黑并不是传统的黑夜的那种黑,而是完全的黑暗,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光亮,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无尽恐惧的黑暗。 皇宇辰此刻心中有些紧张,即便他已经猜到了田舜的目的,也成功的用自己的小伎俩补充了体力,但他却完全没想到来到的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外面那高耸的不知绵延多长的硕大城墙,还有这城墙之下黑暗的甬道,都在刺激着皇宇辰的神经,他有一种预感,一种即将要看到匪夷所思事情的预感。 有什么十分惊世骇俗的秘密,马上就要展现在自己眼前了。 皇宇辰被吕之卉的傀儡拉着向前走,这个想法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周围一片黑暗,但因为吕之卉的傀儡手指之上的光源,皇宇辰还是能够看到一些甬道之中的情况,这甬道比自己想象的要宽的多,吕之卉的傀儡手指之上的光亮并不能笼罩整个甬道的两侧,他只能看到道路的一部分,但就是这一部分道路上,皇宇辰看到了许多的残肢断臂,颇旧腐烂的盔甲兵刃,箭矢、弓弩,瓶瓶罐罐,这里之前好似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军事要塞,而且他们对付的敌人,可能极其的强大。 因为视线受阻的缘故,皇宇辰能看到的情况很少,但就算看到这并不算多的情况,也让他心中骇然,这处古迹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当初这里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寂灭阵到底是什么……”皇宇辰皱着眉,越向前走,能看到的东西就越密集,皇宇辰甚至躲开了几个已经腐坏的不成样子的骷髅头,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寂灭阵就是寂灭阵,能是什么?”吕之卉的傀儡根本没有想谈论这件事的意思,一直拉着皇宇辰向前,皇宇辰也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还不是关心这些已死去多年的残骸问题的时候。 又向前走了大约一刻钟,在甬道之中的行进速度要比在外面快的多,吕之卉拉着皇宇辰停下脚步,转入一处拐角之中,又向前行进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停下,指了指前面,冲皇宇辰道:“前面就是寂灭阵的出口,你上去打开吧。”说着,将自己手指向前一点,点亮了前面的空间。 皇宇辰向前看去,心中却是猛然一惊…… 古门! 第七百零二章:混元阵与古门 皇宇辰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他十分熟悉的古门,古门上斑驳的痕迹皇宇辰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古门分明就是他当初开启混元阵的时候看到的那座斑驳古门,上面古朴的已经有些腐朽的痕迹几乎都一模一样,这画面深深的刻在了皇宇辰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所有事情都是源于这道古门的开启,皇宇辰哪里能忘。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古门,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无数的念头忽然涌上他的头脑,皇宇辰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无数之前分析了多次的线索在他看到这古门之后,忽然有了隐约的链接,这古门就是混元阵开启之后的出口,那这道古门,就代表了一切秘密的终点。 可是存在于混元阵之中的古门,怎么会在寂灭阵中,为什么会出现在一道千年城墙的下面,如此隐秘的地方…… 这一切都有了紧密的联系,皇宇辰好像一下就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感觉自己在这一路上一直在被各种势力盯着,天清城的田舜,赤虹宗的端木怀、天绝散人,春湖永城的吕宏伯,他们找上自己,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因为这道古门。 如果这古门链接了一切,是所有秘密的核心,那当初自己伴随混元阵出生,父王雪藏自己十六载,东王府一直低调行事,父王曾来过春湖永城,东王府和瞬行者口中三十年的期限以及东王府建立之初的原因,好似都有了解释的方向。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道古门? 皇宇辰眉头紧紧的皱着,感觉头疼欲裂,上次他记得自己打开了混元阵,被这古门吸入其中,到了苍茫山,那时候的经历就好似是在梦境之中;现在再次看到这古门,皇宇辰感觉现实是如此的虚幻,让他完全摸不清情况。 “你愣着干吗”吕之卉的傀儡看看皇宇辰,发现他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上前拽了皇宇辰一把,口中道:“你能打开这道门,打开之后就能从寂灭阵中出去了,赶紧吧,我可打不开这个门。” 皇宇辰被吕之卉的傀儡拽的上前一步,直直的站在了古门之前,此刻的他能清晰的看到古门之上斑驳的痕迹和花纹,这古门虽然给皇宇辰极深的印象,但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真的近距离观察这石门的情况。 从外表看,这石门起码存在了几千年,上面的花纹都有些被腐蚀了,皇宇辰猜不出这石门的质地,但能确定的是,石门的质地和他见过的所有石头都不一样,之前这道石门应该是通体的白色,因为长久的时间的洗礼,上面已经出现了大块大块的黑斑,这些黑斑挡住了原本石门上的花纹,让这石门开起来显得有些污浊。 皇宇辰借着吕之卉的傀儡手指上传来的光亮,近距离的贴近石门去看,仔细的观察上面的花纹,这一看让皇宇辰心中更加震惊,石门上的花纹不是别的,居然是密密麻麻 刻画的阵法符咒,这些阵法的符咒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排列,看起来像极了装饰用的花纹,而这些符咒即便是皇宇辰现在的阵法强度,也完全看不懂。 “居然是一个阵法……”皇宇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的更紧了,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混元阵开启时候的画面,如果这石门之上还有一层阵法,那自己当初是怎么开启石门上的阵法然后穿梭去苍茫山的……回想当日的情况,混元阵的作用更像是打通来到这石门之前的通路,并不是直接打开石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当初是怎么激活这石门之上的阵法的…… 皇宇辰的头脑乱了,他忽然发觉,即便是苍茫城主和他说的话,也有很多漏洞,根本无法完全解释自己的情况。 苍茫城主曾经和自己解释了混元阵的情况,虽然没说太多,但也基本说清了混元阵的实际用途,他说混元阵就是时空之门。但当初自己打开混元阵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这面石门,那这石门之后,到底是什么……当初的苍茫城主没有和自己说关于这件事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后面皇宇辰根本就没在想去打开混元阵的事情,他打算将这个秘密完全烂在自己肚子里。 但现在明显不可能了,田舜将自己带到这里来,他一定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就算他并不是完全清楚,大概他也能猜到混元阵的事情和这石门有关,不然他不会用这么大的功夫来哄骗要挟自己来到这。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了皇宇辰的意料之外,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仔细的去看石门上的阵法符咒,想将这些符咒完全的死记下来。 “你在看什么呢?”吕之卉的傀儡看到皇宇辰嫩还没有任何动作,开口催促道:“赶快打开石门吧,不然我们出不去的,你在这里也会不断的损失身体的能量,拖的时间越久,你就越危险。” 皇宇辰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吕之卉的傀儡,没有说话,此刻他体内残留的能量大概相当于他全盛时期的一半,不过这些能量却不全都是精纯的火属性元素,而是之前的那种未经精炼的白色能量晶体,这样的能量数量虽然不少,但威力却并不高;至于体力的话,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什么消耗,之前在田舜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给皇宇辰的那块令牌不光挡去了打向皇宇辰的致命一击,高级饲生兽的攻击甚至还通过了令牌的力量渗透到了皇宇辰的体内,直接打在他的能量漩涡上。 经过田舜给的令牌的过滤之后,高级饲生兽的攻击变得温和许多,居然直接被皇宇辰体内的漩涡吸收了,这种能量有别于从自然之力之中提取的能量,居然还有恢复身体的作用。皇宇辰的伤势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就完全恢复了,但这件事他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越是再强敌面前,就越要学会伪装自己,这是皇宇辰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给 自己总结的一个保命的经验。 皇宇辰没说话,也不去理会吕之卉的傀儡,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石门上斑驳的阵法符咒,一边记忆一边思考,想用自己的阵法知识尝试的分辨出这种哪一种能力的阵法,但经过他的仔细观察之后却失望了,这种符咒的组合排列方式他根本就没见过,不同于现在他所学会的所有阵法形势,故此也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他不知道这阵法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已经到了这个门前,不着急的反而是皇宇辰,他已经知晓田舜的最终目的一定和这古门有关,而且皇宇辰也相信,只要自己碰触这古门,就一定能找到开启它的办法,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无法言表,只是开启这石门之后会发生什么,皇宇辰却根本不知道。 之前打开混元阵的时候,皇宇辰是穿梭到了苍茫山,当时他真的是以为自己打开混元阵才造成了自己的穿梭,但当他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石门的时候皇宇辰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古门上的阵法同样需要激活,这根本就不是皇宇辰自己能够解决的了的。而且皇宇辰开启混元阵的时候修为和对阵法的理解都没有现在的程度,也完全无法掌控局势,若不是当初因为是父王的遗命,皇宇辰也不会尝试开启混元阵。 也就是说,皇宇辰当初穿梭到苍茫山,也很可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有人在皇宇辰开启混元阵的时候或者在哪之前就对阵法做了什么手脚,让皇宇辰以为自己掌控了混元阵,而后出现在苍茫山之中。也由此才引出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皇宇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苍茫城主之后他那种愤怒和不可理解的表情,皇宇辰一直不知道当时苍茫城主在气什么,但现在他却知道了。想将自己引入这一切事情的并不是苍茫城主,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皇宇辰道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而且皇宇辰猜测,可能苍茫城主这样的通天大能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一切都是阴谋。 皇宇辰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心中如此的憋屈难过过。结合前面和后面的事情,皇宇辰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混元阵伴随自己出生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父王一手炮制的,他知道很多事情的核心隐秘,并且在他自己将要战死的时候,命令自己开启混元阵,打开这一切的循环。 当初父王也许是想让自己通过混元阵去一个全新的世界,远离这一切的喧嚣和磨难,只是没想到有人棋高一招,在自己父王的计划之上暗暗的又布置了一层,自己去了苍茫山之后和苍茫城主的计划出现了从图,苍茫城主又将自己踢了回来。 而后面自己却又选择不会去,现在看来,却是正中了别人下怀了。 皇宇辰暗暗的咬着牙,心中不由的暗骂: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找出来一定抽筋扒皮! 第七百零三章:开门 在面对古门的片刻之后,皇宇辰分析出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之前他预料的范围极限。之前他以为,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和苍茫城主脱不开干系,但现在看起来,苍茫城主在其中扮演的也只不过是个配角,真正住在这一切的人,直至现在都还没有露面,皇宇辰压根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还愣着干嘛?”一旁吕之卉的傀儡看到皇宇辰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有些不耐烦了,很奇怪一个傀儡会有这种细微的情绪表现,也许这也并不是傀儡的表现,而是田舜通过某种方式直接控制了这傀儡也说不定,他现在有可能正在监视皇宇辰的一举一动。 看到古门之后的皇宇辰精力了从震惊到平静再到咬牙切齿的过程,不过想到布置和安排了这一切的人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而田舜却和自己近在咫尺,处理眼前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皇宇辰只能暂时将心中的事情放下,转过头对吕之卉的傀儡道:“我需要弄清楚这上面的阵符,你说这是出口就是出口了?如果不是呢?” “当然我说是就是了。”吕之卉的傀儡表情忽然有些呆滞,而后双目眯起,看着皇宇辰,语气变得低沉,道:“怎么,你现在不想出去了?” “自然还是要出去的。”皇宇辰顺着它的话说道:“只是这东西看起来太过神秘,而且这城墙和现在这通路也让人大开眼界,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这世上被人遗弃的建筑多的是,见的多了你自然就不会惊讶了。”吕之卉的傀儡眯眼一笑,和吕之卉的样子一模一样,但说话的语气却不是吕之卉,反而更像是田舜。现在这个时候田舜根本就不怕皇宇辰发现自己控制傀儡的情况,不然也不会让金涵衍当着皇宇辰的面制作傀儡了:“好了,还是快些开门,我们一起出去,你还要接受春湖永城的接引呢。” “好。”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田舜现在已经不再掩饰他监视自己的情况了,这说明田舜的心情也十分急迫,以至于一些细节都已经顾不上了,能让一个这样的人出现这样的情绪,这古门后面藏着的东西,很可能出乎皇宇辰的意料。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在皇宇辰的角度,他是绝对不愿去碰这个石门的,在没有弄清这后面到底是什么之前,他自己主观上不会去碰,但现在形势所迫,却也由不得他了。如果现在皇宇辰选择退却,田舜必然猜到皇宇辰已经知晓他目的的情况,后面的事情就会变的更加不可控,东王府也有可能真的会飞灰湮灭,这绝对不是皇宇辰愿意看到的。 最后看了一眼眼前斑驳的古门,上面繁杂的阵符已经被皇宇辰记在心中,如果他掌握了相关的阵根,这个阵法他绝对能够再次刻画出来,只不过研究了这么久,他始终不知道这个石 门上的阵法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伸出一只手,皇宇辰上前一步,直接将自己的手臂放在石门之上,既然已经无法选择,那便直面眼前的事物,该经历的,躲也躲不过。 皇宇辰将自己的手臂放在石门上的刹那,石门上原本黯淡无光且有些斑驳繁杂的阵符忽然亮了起来,皇宇辰感觉自己的手掌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在了石门之上,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向石门的方向汇聚,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注入石门,而这个传递能量进入石门的动作,却是皇宇辰自己无法中断的。 这样的情况一出现,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的手掌抽回来,却发现根本就毫无办法,自己的手掌被紧紧的贴在石门之上,完全无法移动,这感觉像极了自己刚刚进入寂灭阵之后深处的那个完全漆黑的空间,最后自己的手臂被吸附在地面上完全无法动作,区别是当初没有吸收自己体内的能量,而现在这种抽离自己体内能量的速度已经让皇宇辰感觉有些恐怖了。 很快的时间,皇宇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在这个完全没有补给的空间之内,自己体内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石门完全抽干,随着自己体内的能量进入石门的越多,石门上斑驳的咒印就更加明亮,直至皇宇辰感觉自己体内的所有能量都被抽干,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感觉到极度的疲累,用不出任何力量的时候,被紧紧吸附在石门上的手掌再次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现在,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通过贴合石门的手掌快速向石门流去,几息之后就不用感觉了,因为刚才散着微弱光芒的石门上的咒印,已经开始隐约的散着血红的光芒,这正是皇宇辰的血液进入其中的结果。 皇宇辰咬着牙,拼命的想将自己的手掌从石门上拿下来,但却无可奈何,他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正在快速的流逝,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眼前的事物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石门贪婪的吸收还没有结束,此刻皇宇辰体内大量的血液被抽离,他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失血的状态,脸色煞白毫无生气,如果石门继续这样毫无节制的吸收皇宇辰身上的血液,等待皇宇辰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就当皇宇辰以为自己死定了,已经心念具灰的时候,石门的吸收终于停止了。此刻的皇宇辰已经单膝跪在了石门之前,他现在体内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次站起来了,他的头脑一片眩晕,甚至石门放开了他的手掌,皇宇辰都没有一点感觉,整个头脑浑浑噩噩,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有些朦胧,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沉,好似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眼前的石门忽然爆出一道炽烈的光芒,这光芒直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让这漆黑的甬道灯火通明如 同白昼,距离石门很近的吕之卉的傀儡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石门的变化,却被石门这忽然间爆出的炽烈光芒直接照向眼部,这直接导致了短暂的失明,吕之卉的傀儡赶忙闭眼,防止眼睛被这强烈的光芒直接照瞎。 皇宇辰此刻就差趴在地上了,强烈的光芒出现的瞬间,他终于闭上了双眼,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意外的躲开了暴盲,整个人直接趴在地面之上。 “嗖!”忽然间,吕之卉的傀儡感觉一道强力的能量直接进入它的体内,并在它的体内快速游荡,疯狂的破坏五脏六腑,好似是在寻找什么。被制作出来的傀儡体内拥有类似于人类的经脉,用来传输体内能量,这股忽然闯入的能量直接进入傀儡的经脉之中,而后立刻开始横冲直撞,直接将吕之卉的傀儡体内的经脉破坏的一塌糊涂。 在傀儡身上没有受伤的概念,它们之后可使用和不可使用两种状态,因为这忽然出现的袭击,吕之卉的傀儡从可使用状态在一瞬间变成了不可使用,整个瘫痪在那里,体内的能量完全失去了传输的能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吕之卉的傀儡开始由内向外的溃烂,最终化为一团黑色雾气,消失在甬道的空气之中。 而此刻正在外面远距离监视的田舜,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他立刻斩断了自己和傀儡的联系,并且将金涵衍送给自己控制傀儡的咒印直接毁掉,这速度极快。即便如此,在那咒印的位置还是露出了为数不多的浓烈的黑色雾气,田舜见了这黑色雾气立刻闪身躲开,直至这些雾气完全消散在空气之中,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目光看向不远处高耸的城墙,表情变得凝重且严肃。 “还好是用了一个傀儡。”田舜心道:“祈天皇氏的血液真有特殊功效,这小子果然是传说中皇烨煜亲手制作的钥匙,皇烨煜这老狐狸,居然将时空之门的钥匙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绑定在一起,也真是够狠的。”田舜想着,目光之中透出一股狠辣,立刻凌空漂浮起来,就要冲城墙的方向飞去。 但就在此刻,一道极强的强光透过之前皇宇辰进入的洞口传了出来,直接刺破外面漫天的黄沙,直冲天际,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之中。这一幕让田舜停止了想进入甬道去查看情况的念头,但他却没有离开此地,他在等,等这强光完全消失的那一刻。 甬道之内,石门之前,皇宇辰昏迷在石门之下,无法看到眼前的情况。不过就算他此刻还清醒,石门所散出的强光也必然让他目不视物,根本看不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炽烈的强光照射周围一切事物,光亮程度极强,现在即便有人能在此处站立,却也无法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这一切都笼罩在强烈的光线之中,和之前极度的黑暗形成两个极度的反差。 第七百零四章:“仙境” 石门在散出强烈的光芒的同时,缓缓开启,石门内传来一道极强的吸力,直接将石门下昏迷不醒的皇宇辰吸入石门之中,而后石门缓缓的关闭,在石门关闭的刹那,那种炽烈的强光,立刻消失了。 田舜瞅准了强光消失的瞬间,身影一闪,直接进入甬道之中,他的身影极快,很快就带到了石门之前。 可此刻的石门之前,哪里还有皇宇辰的影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田舜眯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石门,而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到了远处,田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双手向前,强烈的能量波动顿时传来,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面光滑的能量构造的门,和之前田舜忽然出现时的门完全一样,田舜迈步走入,而后光门消失,他本人,就好似完全没有来过此地一样。 石门之内,皇宇辰趴在地上,还在完全的昏迷之中,大量的失血加之身体全部能量被抽离,让他陷入了自我保护般的深度昏迷之中,他的大脑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 石门之内的世界,一片鸟语花香,阳光柔和而耀眼,青青草地一望无际,草地之上漫山遍野的鲜花,香气扑鼻。远处的草地之上,几头灵动的小鹿四处奔跑,甚至还能在深深的草窝中,隐约看到几只兔子探头探脑,很快又钻入草地之中。 极远处的山脉之上,隐约可见一座堂皇富丽的宫殿,其上霞光千彩,无数五颜六色的云朵笼罩在宫殿之上,好似人间仙境。 只是这极度美好的画面,皇宇辰却看不到一点,他完全的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石门之中的太阳下落又再次升起,皇宇辰的眼皮才微微一动,他开始恢复只觉。 首先传入皇宇辰脑海的,就是这茫茫草原之上鲜花传来的清香,皇宇辰被这弥漫的香气吸引,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色缓慢出现,皇宇辰迷茫的看看左右,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他闭上眼睛用双手用力的揉了揉之后,再次睁开双眼,发现看到的景色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好似险境一般的景色,立刻让皇宇辰陷入惊讶之中,他坐在草地之上,眼中充满了惊讶,看向四处,不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一个苍老而庄严的声音从皇宇辰耳边传来,让他整个人精神一震,他立刻从地上坐起,左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除了茫茫的草地和鲜花以及动物之外,他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不要找了,我并不在此地。”那苍老的声音再次说道:“向前走,到庙宇中来,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皇宇辰闻言,开始还有些茫然,直到他看到了远处山脉之上好似散着光芒的殿堂之后,心中只有震惊两字。这个好似从自己心底传出来的声音难道是从这么远的地方传来的?用的什么方法?阵法? 皇宇辰再次皱起眉头,之前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古门之内的世界,这个地方难道就是那些觊觎自己的势力想要进入的地方?难道这里是界门之内的世界? 很多想法涌入皇宇辰的头脑之中,经历了之前那么多事情之后,皇宇辰开始变得有些谨慎,内心深处也不愿再相信这些忽然出现的人和物,他狐疑的看了看远处,不知自己是不是要前往那处好似仙境一般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就是外面很多人在寻找的地方,那这里就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无法离开庙宇,你自行前来吧。”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道:“你可以自行选择,如果不愿前来,几日之后,你会被自行传送出去,回到你初始的地方。如果你选择前进,有件事要提醒你,这路上的生灵,切莫伤害半分。” 苍老的声音消失了,他没有和皇宇辰说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而且皇宇辰从这苍老的声音之中,好似听到了一种源自灵魂之内的疲累,这是皇宇辰感觉到的,这声音让皇宇辰心中的疑问更多。 考虑了片刻之后,皇宇辰还是决定前往远处的山脉之上,进入这庙宇之中,如果他们真的能解答自己的诸多疑问也是最好。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因为皇宇辰还能感受到田舜放在自己身体之内的那枚晶莹的令牌。现在自己已经进入了古门之中,身边也没有了吕之卉的傀儡,更没有田舜,这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若自己就这么出去了,事情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田舜依然会拿东王府的诸多任命要挟自己,让自己说出古门之内锁遇到的情况,如果到了那时,事情就会变的极短被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古门之中,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无论那庙宇之中存在着什么,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讲,都已经不可能更坏了。 想通了这一劫,皇宇辰从地面上站起来,沉睡昏迷了一日一夜,皇宇辰的气力恢复了许多,而且他惊讶的发现,这环境之中的自然之力之分充沛,远比他进来之前的蛮荒丛林还要充沛,胸口的漩涡已经开始自动转动,他的剩个身体也在开始慢慢的恢复能量。 只是现在皇宇辰还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精神并不是太好,这是因为之前大量失血的原因,失去的血液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全恢复的。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既然这环境之中自然之力充沛,他索性就将之前刻画在身上的自动恢复阵法再次刻画了一遍,这一套阵法是皇宇辰之前已经测试并且使用过的,能够在任何时候快速为皇宇辰恢复体内的能量,只要外界还有自然之力,皇宇辰的恢复就不会停止。 刻画完阵法之后,皇宇辰才将自己身上的长衫整理了一下,经过几次胶着的战斗,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但皇宇辰还是用心的整 理一番,输人不输阵,对陌生人有起码的理解,即是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此刻的皇宇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肚子早就饿了,但饥饿和饥渴的感觉却并不太强烈,暂时还能忍耐,整理好长衫之后,皇宇辰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出了衣物因为战斗有些破损之外,整体还算可以,这才迈开脚步,向远处山脉之上的庙宇走去。 周围,一片鸟语花香,无尽的草原之上,盛开着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这种鲜花五颜六色,散发着醉人的香气,皇宇辰走在其中心旷神怡,心情也好了许多。 草原上的鹿成群结队,在远处的草地上奔跑,清枫袭来,带来了远处的花香,这世界就好似一个真正的仙境,让人由心的向往。 “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景色,若真能在此地生活,也不枉此生了。”皇宇辰的脑中忽然传来这样一个想法,看看这附近鸟语花香的环境,这种想法开始让皇宇辰越来越向往,越向前走,他就越想融入这片神仙般的地方,想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融入到青青的草原之中,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又向前走了几步,皇宇辰下意识的蹲下身体,摘下了脚边的一朵花,放在鼻子之前闻了闻,鲜花之上的香气让她更加心旷神怡,心中无比顺畅,之前那种极度压抑和烦闷的情绪此刻已然当然无存,他甚至开始忘记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了一种想自此永远再此处停留的感觉。 忽然间,皇宇辰眉头一皱,而后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鲜花仍在地上,心中一种凛然的感觉忽然出现,心道:我在做什么? 扔掉鲜花之后,皇宇辰双手掐诀,快速在半空之中刻画了几组诅咒而后一把抓在手中直接捏碎,几道金色的光晕瞬间出现,扩散进周围的环境之中。 “破!”皇宇辰低喝一声,这些扩散到周围的金色光晕再次爆开,快速在周围消失。 这是皇宇辰最擅长的破解阵法和幻术的手段,被捏碎的是一种专门用来破解阵法和幻术的阵符,之前皇宇辰一直是用这种手段来破解幻术的。但这次操作之后,周围的情况还是一样,鸟语花香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而他自己也仍旧站在茫茫的草原之中,口鼻之间满满都是花草的清香。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情绪。”皇宇辰看了看左右,此刻头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方才的那种要融入自然的想法好似是自然而然的产生的,这种想法出现之后,皇宇辰甚至想要放弃一切留在这里,若不是他及时惊醒,恐怕真的会迷失在这茫茫的草地之中。 “一定是幻术。”皇宇辰皱眉,心中暗暗想到:“只是这种幻术的手段超出了的我能力,我自己没法破解罢了。”皇宇辰如是想着,抬头看向远处山头之上的庙宇,心道:看样子,这里也不是什么善地! 第七百零五章:前行 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次观察周围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方才那种由自己心中升起的莫名的感觉,却绝对不会错,那种感觉像极了之前自己碰到田舜,在田舜的言语之中平复了心中的情绪一样,是一种被人用外力控制生成的感觉,这种感觉格外其妙,如果换成是旁人,有可能就中招了。 经过上次和苍茫城主的对话之后,皇宇辰知道了自己的一些情况,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在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原本这个世界之中的皇宇辰融为一体,这导致他的某种能力要强于常人,而后面在经脉空间之中,再次有一个声称就是另一个自己的灵魂和自己完全融合,融合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敏锐。 绝对不会错的,方才皇宇辰就是潜移默化的中了某种术法,差一点就完完全全的融入其中了,如果被这种情绪持续控制,恐怕自己真的会放弃生命,愿意融入到这片如同仙境一般的环境之中去。 “这地方还真的骇人。”皇宇辰皱着眉头,心中暗道:“看似无比美好,却不料这其中居然包涵了如此凶险。古门之内的世界,好似比外面还要危机四伏。” 有了方才的情况,皇宇辰再次紧张起来,他的神经再次紧绷,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因为体内能量源源不断的增加,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他更加小心,再次迈开脚步向前走。 除了穿过眼前的这片草原进入山顶的庙宇之中,皇宇辰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可行的道路,既然选择了这么走,那就必须要走下去,因为他现在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肩负了他所有的亲人和整个东王府,即便明知前路艰险,却仍旧必须前行。 向前继续行进,周围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皇宇辰行走在茫茫的草地之中,感觉自己就好似一叶无根的浮萍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对于正片草原来说,皇宇辰的存在似乎微不足道,他不断的向前行进,自己以为自己的速度不慢,但最终却发现过了很长的时间,行进的路程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短的多。 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之前那种想要融入草原的感觉却没有再次出现过了,许是因为皇宇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也可能是走出了那片特殊的区域,总之之前那种感觉已经不复存在,但远处的庙宇却仍旧矗立在远方,这段极远的路程好似根本就没有减少,而皇宇辰之前的这段跋涉的路程,显得微不足道。 皇宇辰看看前后的路,忽然有了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脚下的路和实际的路并不是眼睛看起来这样,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自己遇到危机的时候出现的那种时间减慢的感觉,用在现在的这段通往庙宇的路上极为合适。 许风曾和皇宇辰说过,时空之门可以穿梭古今,进入他想进入的任何一个时间段;皇宇辰也曾跟随许风进入过时空之门,那里面的时间,就好似一段没有尽头的道路,向前是未 来,向后是过去。 而现在脚下的这条路和时空之门之中的路还不一样,向前虽然也是未来,却有终点,向后虽然也是过去,却危难重重。而自己用双脚向前走,就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未知的未来,只是这段路要远比自己想象的遥远的多,其中还充满了极多的不确定。 这里……难道也是某一个时空之门吗? 皇宇辰心中有了这种疑问,故此不再用周围的景色作为参照物,只是选定了正对远处庙宇的道路,开始闷着头向前走,不再去观看远方的山和草,也不再去关注远处草地上奔跑的鹿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和寂灭阵中不同的是,这里的时间是正常流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开始变的越来越弱,直到夕阳西下,正片草原都没入了夜晚的拥抱之中。 皇宇辰就这么不断前行,已经在这草原之上行进了整整一个白天,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感觉十分口渴和饥饿。 无奈,皇宇辰停了下来,坐在草地之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 远处的庙宇还停留在远处,距离好似还是那么多,自己经过了一日的跋涉,看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向前行进一样,但皇宇辰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很长的路。 这里看似没有任何危险,好似仙境一般,随有飞禽走兽,却都与人无害,皇宇辰的忽然出现也并没有打乱它们的生活节奏,该吃草的吃草,该飞翔的飞翔,一切都好似原本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变化一样。 “咕噜噜。”皇宇辰的腹中传来一阵响动,他真的饿了,很饿。 从进入寂灭阵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虽然皇宇辰知道寂灭阵中的时间很可能和外界并不同步,但她的身体却一直都在消耗。做为一个修炼者,原本皇宇辰对于吃喝这种事情并非极度的依赖,吞吐自然之力一样可以获取能量,但即便是这样,也要保证每日有一餐,而且饮水必须足量,不然身体会出现问题。 进入寂灭阵之后,皇宇辰就没有得到任何补给,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就算他的身体异于常人,体内能量的性质也要比普通修炼者的斗气精纯很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身体的消耗,但这种饥饿感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出现,这是人身体的原始需求,并不是通过修炼就能移除的。 皇宇辰曾经在典籍上看到过有修炼大能月余不吃不喝闭关修炼的,不过那也是在修炼之中,身体的消耗降低到了最低点,加上修为高深才可能抵抗这种自身携带的饥饿感和饥渴感,而皇宇辰自从进入寂灭阵之后就一直在战斗,战斗的空余时间也是在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期间他还刻画了诸多阵法,对身体是一个很大的消耗。 之前还不觉得,这次醒来之后,饥饿和饥渴的感觉就从未消失过,直至又过了整整一个白天,这种感觉非但没有 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皇宇辰吞了一口口水,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但放眼周围,却看不到任何水源,皇宇辰只得盘膝坐下,迫使自己进入入定之中,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调节身体,让自己忘却这种难耐的感觉。 但经过几次尝试,失败了。强烈的饥饿和饥渴让皇宇辰完全不能将心静下来,他现在只想着大口吃肉大口喝水,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暂时的放一放。 但在这茫茫的草原之中,上哪里去找水和食物?草原之上只有成群结队的鹿和不时出现的野兔,这些动物能够找到水,但并不代表自己也能找到。 在双重感觉的刺激之下,皇宇辰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一种极度疲累的感觉开始出现,夜间温度依然下降,但他的身体却再次燥热起来,这样的情况导致他身体更加缺水,饥渴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些动物是从哪找到的水……”皇宇辰皱起眉,夜晚的草地之中一片寂静,已然看不到成群结队的鹿群,白天出现的飞鸟也不知道藏到何处去了,皇宇辰被自己身体传来的感觉弄的心情有些烦躁,开始站起身,在草地上漫无目的的搜寻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依稀的记得,除了远处奔跑的鹿群和飞鸟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些野兔,不过这些野兔动作都很快,出现之后很快就会消失,此刻皇宇辰肚子饿的难受,就想着找出一只野兔来充饥,自己体内现在已然充盈了火属性元素能量,用来烤一只动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烦躁的搜寻了很久,皇宇辰终于在一片浓密的青草后面,发现了一个幽深的洞穴,这洞穴并不大,只能容皇宇辰的一个拳头进入,这绝对是野兔挖的洞,里面绝对有兔子。 看到这个洞穴之后,皇宇辰的脑中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满脑子全是野兔烤熟了之后的那种肉香,想到考野兔肉,皇宇辰的口中立刻泛出口水来,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趴在地上开始挖洞。 直接灌入火属性能量应该也可以将野兔弄出来,不过那样有可能直接将野兔在洞穴中就烤熟,连带皮毛在一起,会影响口感,故此皇宇辰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直接趴在地上用手挖起野兔的洞来。 天知道这时候皇宇辰是怎么想的,已经饿成了鬼样子,却还在考虑什么口感,不过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而且做的热火朝天。 野兔的洞穴一般都比较深,而且这洞穴也有可能并没有野兔,狡兔三窟,一般野兔都会给自己的巢穴设计几个出口,当一个被破坏的时候,还能从另外的出口逃离。但现在的皇宇辰已然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挖洞挖的起劲,哪里还会去管那些。 直至顺着洞穴的路径挖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野兔,皇宇辰已经累得大汗淋漓,直接躺在了地上,饥饿感和饥渴感再次出现,但身体的疲累却更加让他无法承受,最终沉沉的睡去。 第七百零六章:狩猎 昏昏沉沉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从沉睡之中醒来,只觉自己头疼欲裂,全身都充斥着一种无以言表的乏累,整个人都软在地面上,好似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的气力都好似被吸干了,皇宇辰艰难的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趴在一个土坑之中,全身都沾染了草地下面的黑土,一股清新的青草的味道传入他的脑海之中;随后,皇宇辰用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昨夜到底做了什么,眉头皱起,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一下就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地面上坐起。 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周围的景色没有丝毫变化,茫茫无际的草原还是那个样子,那座散着精芒的庙宇还还在远处的山顶之上,从距离上来看,他好想根本就没向前走一步。 坐在土坑之中缓了很久,皇宇辰才有气力从这跟来就不深的土坑中爬出来,远处的鹿群还在欢快的奔跑,飞鸟依然在天空翱翔,而此刻的皇宇辰却好似一个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身心疲惫。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这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类似于时空之门之内的空间,虽然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对于眼前的路程来说,时间好似又是静止的。 皇宇辰的现在出于一种意识迷离的状态,他的思维始终想着时空之门之内的场景,茫然的看看远处的庙宇,似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一样。 茫然的观察了很久,他的思维好似才回道自己的身体之中,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夜的杰作,这才想起昨夜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瘪瘪的,里面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补充,身体乏累到了极致。昨夜的那种近乎于疯狂的饥饿感此刻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腹中隐隐的疼痛感,这让皇宇辰十分不适,但却又无可奈何。 看看远处还在奔跑的鹿群,皇宇辰脑中开始幻象这些鹿群被制作成烤肉的样子,鲜嫩多.汁的鹿肉,甚至那种咬一口烤肉的感觉都清晰的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这想法让他不由自主的流出口水来。 “今天说什么也要弄一只鹿来。”皇宇辰在心底对自己说:“不然我怕是真的要饿死在这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昨夜那种极度饥渴的感觉现在已经得到了缓解,有可能是清晨草原的空气带着天空中的露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饥渴感。相对于渴,想到烤鹿肉的皇宇辰腹中已经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之前的那种饥饿感再次出现,而且又愈演愈烈的倾向。 皇宇辰挣扎的从地面上站起,身体明显的晃了晃,艰难的站稳脚步,这种双重的生.理欲.望冲动将皇宇辰本人折磨的不行,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他的体力。这种事情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即便几日几夜不近分毫,也绝对不会出现现 在这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只是现在的皇宇辰已经考虑不到这么细节的东西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将远处的鹿捉住,然后用自己的火属性元素烤来吃,天知道那虚无缥缈的庙宇什么时候能走到,而且皇宇辰也根本就不知道离开此处的办法。 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皇宇辰看看远处的鹿,这些鹿群好似从来就没有见过人类,看到皇宇辰之后也不知道躲闪,只是拉开距离吃它们的草,时不时抬头看看皇宇辰,一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皇宇辰没打过猎,但却不止一次听到过狩猎的事情,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几乎都来自于三哥皇阳辉,皇阳辉也是唯一带皇宇辰偷偷跑出去玩过几次的兄长;这些记忆对于皇宇辰来说是无限宝贵的,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期待自己能来一次真正的狩猎。 定好了目标之后,皇宇辰立刻就顺着狩猎的思路向下去想,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被他摒弃在脑后,至于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警告不要伤害生灵的事,也早被皇宇辰忘了,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处在生死的边缘,哪里还会去管能吃到什么。 考虑到自己此刻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体,直接冲上去抓鹿肯定是不可能的,这群鹿看起来傻傻的,但跑起来即便是全胜阶段的皇宇辰怕也要费一番手脚。不知道这里的动物到底有没有天敌,如果能偷偷的接近那时再好不过了。 略微的思考了一下,皇宇辰给自己的狩猎制定了计划;首先,昨夜饿疯了之后挖出来的土坑可以派上用场,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深,不过稍加改造,这里就能弄成一个真正的陷阱,哪怕自己后边抓不住鹿,也能想办法将它们引到这来,只要有一只掉进自己的陷阱之中,就不愁吃肉了。 有了大体思路之后,皇宇辰立刻开始动手挖起洞来,这个时候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阵术师的身份,也根本就没考虑过用阵法捕捉鹿群。他现在的思想已经好似进入了一个极端,只想着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抓鹿,却没想过还有更简便的方法。 说起陷阱,没有什么能比的上由阵符组成的阵法,但现在皇宇辰已经完全进入了这种状态之中,而且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体力已经有些匮乏的原因,皇宇辰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脚下的土坑挖成一个足够作为陷阱的坑洞,等他费力的从土坑里爬上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整整一个上午,皇宇辰都在挖坑,挖一个很大很大的坑,而且根本没想过后面要怎么去填。 坐在坑外的泥土上,皇宇辰又喘了一会,这才站起来,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鹿群,而后转身,到不远处拔了很多青草,而后轻轻的覆到弄好的陷阱之上;不过因为青草都比较柔软的原因,皇宇辰最终只能将陷阱的洞口略微的隐藏一下,整个陷阱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什么 动物挖掘的巢穴,外面有一圈被青草覆盖的土丘,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算是陷阱,只是一个并不那么明显的坑罢了。 做完这一切,他猫下身子,将开始绕着这群鹿走。 也许是这些鹿从来就没见过生人,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东西能直立行走,它们完全没有考虑到皇宇辰可能带来的威胁,只要还没有进入它们的安全距离,它们就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皇宇辰顺利的饶了一大圈,到达了鹿群的后面,正对着自己花大力气弄出来的坑。 这群鹿大概有二十几只,为首的是一直硕大的带着尖锐鹿角的雄鹿,此刻在它的带领下,整个鹿群已经面向皇宇辰,但却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而是一直好奇的看着皇宇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皇宇辰盯着为首的这只雄鹿,和它的眼神对视,并且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和蔼些,不至于过早的惊动鹿群;其实皇宇辰的目标并不是这只首领鹿,而是鹿群之中三只尚未成年的小鹿,只是这些小鹿都被成年的鹿围在最中间,并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皇宇辰轻轻的喘息着,此刻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他再积蓄力量,并在积蓄力量的同时缓缓的向前走动,打算利用突然袭击看看能不能直接抓住一只,如果不行,那就将这些鹿追赶到自己的陷阱附近。 缓缓的,慢慢的向前靠近,皇宇辰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认真的对待过某件事,此刻眼前的鹿群就是他的一切,抓住其中的一只鹿,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向前走了三四步,原本低头吃草的雄鹿首领抬头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大部分身形都隐藏在青草之中,外面露出的部位并不多,可能是这个原因让雄鹿首领错误的判断了亮着之间的距离,它并没有去理会皇宇辰,而是低头继续吃草。 见此情形,皇宇辰心中狂跳以至于有些口干舌燥,他努力的抑制住心中的兴奋,再次缓慢的向前。 直至又向前挪动了三步,此刻皇宇辰距离雄鹿首领已经很近了,雄鹿首领听到了青草上传来的摩擦声,抬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满眼欲望的皇宇辰,几乎没有任何征兆,雄鹿首领回头就跑,它的跑动立刻带动了附近还再吃草的其他鹿,它们跟在雄鹿首领的身后快速向皇宇辰布置陷阱的方向跑去。 几乎就在雄鹿首领转头就跑的瞬间,皇宇辰同时跃起身体,想一下抱住正要逃跑的雄鹿首领,但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最终只摔了个嘴啃泥,但皇宇辰立刻站起来,同时口中高声的叫喊,顺势向前跑去,再鹿群的背后疯狂的追赶,口中叫着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喊过的声音,疯狂的向前追赶。 鹿群快速的向前奔走,许多鹿经过了皇宇辰的陷阱,但每一只都直接从他的陷阱之上越过去,这让皇宇辰看的咬牙切齿。 第七百零七章:不懈 皇宇辰咬牙切齿的向前追赶,此刻鹿群的大部分都以及越过了皇宇辰布置的陷阱,他狩猎的时候忘记了一个基本的要点,鹿是会跳的,而且跳的很远。不过皇宇辰并没有被这搓着击倒,即便看到许多鹿都从他的陷阱上越过,皇宇辰还是用出身体的全部力量向前奔跑,口中高声的叫嚷着。 一只只跃过陷阱的鹿,就好似一件件发生在皇宇辰眼前的事情,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抓住了要点,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直至最后一直小鹿准备跳过皇宇辰的陷阱,他也拼劲全力的赶到了陷阱附近,此刻他和这只小鹿几乎同时跃起,扑向了眼前的陷阱。 皇宇辰在半空之中,双手前身向前一抓,径直抓住了这只小鹿的后腿,而后皇宇辰随着这只小鹿同时下落,直挺挺的掉在了陷阱坑洞之中。皇宇辰动作飞快,掉落入陷阱之后的瞬间,他几乎本能的向前一扑,也根本就不去管掉落之后身体上传来的痛感,直接将小鹿压在自己身下,心中满满的全是兴奋。 身下的小鹿在疯狂的挣扎,皇宇辰死死的抱住,凭借自己的体重和力量,尽全力的不让小鹿挣脱;在陷阱之中的搏斗持续了很久,直至一人一兽都已经精疲力竭。 皇宇辰趴在小鹿的身上,两条胳膊绕在小鹿长长的脖颈上,此刻已是大汗淋漓,身体也变得更加虚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身下猎物传来的体温,却让皇宇辰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被皇宇辰压着的小鹿好似已经放弃了抵抗,任凭皇宇辰压在自己身上,快速的呼吸着,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皮肤上湿漉漉的,但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汗水还是猎物的汗水。 强烈的满足感涌上皇宇辰的心头,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一抹笑容。此刻,疲惫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皇宇辰就这么抱着他的猎物,抱着这个他经过一天努力之后得到的成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落下,夜幕再次将领这片宁静的草原,草原之中有一处明显的不同,一个隆起的被青草覆盖的土坡之后,洞穴之中,一个青年抱着一只未长成的小鹿,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沉沉的睡去。 一切,再次回归平静,之前的鹿群已不知逃往何处,而这只掉在陷阱中被皇宇辰死死保住的小鹿,也轻轻的闭上的了双眼,呼吸渐渐平缓。 时间缓缓流淌,皇宇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道了东王府之中,梦见自己的三个兄长凯旋而归,梦见自己的父王,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梦见自己开怀大笑,心中无比的顺畅。 次日天明,皇宇辰从睡梦中醒来,身下这只猎物还在,皇宇辰感受到猎物身上传来的温度,昨日昏睡之前出现的那种满足感再次出现。 这只小鹿已经从最开始的惊吓中平静了下来,皇宇辰轻微的动作让小鹿立刻惊醒,它挣扎了一下想从皇宇辰的怀中 离开,但当它发现无法实现之后,再次放弃了抵抗。 皇宇辰抽出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小鹿脖颈上的皮毛,感受手掌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无限的满足。这种感觉他之前从来就没有获得过,抓住这只小鹿给皇宇辰带来的满足感甚至超越了他腹中传来的饥饿感,皇宇辰轻轻一笑,将另外一只手抽出,而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皇宇辰起身之后,身下的小鹿也再次站起,看也没看皇宇辰,径直原地跃起,向陷阱上方的边缘用力跳跃。不过因为皇宇辰这陷阱挖的恰到好处,困住成年的鹿可能还不行,但未成年的小鹿却不能轻易的就跳上去,试了很多次,每次这小鹿都撞在陷阱的土壁上,而后跌落回地面,但这小鹿却不断站起,不断尝试。 皇宇辰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腹中的饥饿感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想立刻上去结束这小鹿的生命,而后将它开膛破肚,变成自己的一顿美餐,只是现在站在这小鹿面前,皇宇辰却犹豫了。 之前的那种冲动的欲望仍旧存在,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虚弱的厉害而且口干舌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和让他上去,这是你应得的。但皇宇辰看着这个不断向上跳跃不断想要求生的小鹿,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是不是……能不要再尝试了,你跳不上去的。”皇宇辰看着这只小鹿,淡淡的暗红色气息已经涌上了他的手掌,只要向前一拍,这小鹿立刻就会死在当场,而且不会有任何痛苦,但皇宇辰没有下手,而是开口说了这句话。 此刻,皇宇辰的思想还不是十分清明,他在努力的压制自己心中的欲望,就想看看这小鹿到底能尝试多久,一个明知自己无能为力的局面,这小鹿到底能未自己的生存尝试多久。 皇宇辰就在洞穴的一个角落静静的站着,并不上去干涉,看着这只没有多大的小鹿不停的向上跳,哪怕它跳的最高的一次也不能将自己的前踢卡在陷阱的边缘上,哪怕每一次跌落都会让它受伤,皇宇辰甚至认为这小鹿已经受了内伤,动作也明显的迟缓了下来。 即便这样,这头小鹿还再不断的向上跳跃,根本就没有放弃再次求生。 直至站在一旁看了有接近一个时辰,皇宇辰散去了手掌之上的火属性能量,上前一步,在小鹿再一次跳跃的时候,双手撑起了它的后蹄,而后用尽了自己几乎最后一丝力量,将小鹿推出了陷阱。 当看到小鹿站在陷阱之上,听到它的四蹄踏在草地上,听到它奔跑在草地之上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越来越远之后,皇宇辰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一丝微笑,而后跌坐在陷阱的坑洞之中。 “一只鹿,比我强……”皇宇辰轻轻的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平躺在坑洞之中,呆呆的望着眼前能看到的天。 透过陷阱,他能看到的天空是有限的,天空中 有一只飞鸟飞过,皇宇辰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一点的天地……”皇宇辰心中默默道:“但只要上去了,就能看到远方。”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再次挣扎的站起,他并不觉得自己亲手放走了自己的猎物有多错误,相反,那种十分满足的感觉再次出现,冲淡了他身体传来的饥饿感和饥渴感。皇宇辰站起身,站在陷阱之中的岩壁旁等待了一会,而后双手抓住土壁,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 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皇宇辰终于从陷阱之中爬了出来,他倒在自己亲手弄出来的突破之上,看着外面扩大了无数倍的天空,哈哈大笑起来。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而且笑的这么开怀,这么舒畅。 一场自己亲手制造的闹剧,白白的浪费了时间和体力,但皇宇辰心中却并不觉的亏,反而觉得心情十分畅快,身体上的不适感也减淡了很多。 “亲手放了猎物,后面就等着饿死吧,你这个傻子。”皇宇辰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后面还会遇到什么,他却已经不再关心了。 翻了个身,皇宇辰再次看到了一群鹿,大约有二十几只,就在离他不远的草地上吃草,皇宇辰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攻击的那群鹿,但这对此刻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极度饥饿和疲惫的状态下,皇宇辰又疯狂的折腾了两天,费尽心思抓了一头鹿,却被他亲手放生了,方才的这一番动作,再次耗去了皇宇辰本来就不多的精力和体力,他看着不远处低头吃草无忧无路的鹿群,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流转,日落月生,一日的时间飞速过去。 皇宇辰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却并不是黑夜,而是正午时分。他左右看了看附近,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之前的那个土堆上醒来,确切的说,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土堆了,他的左右前后,尽皆都是茫茫的草原,周围还是各种鹿群,好似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而自己之前挖的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他惊讶的发现之前的那种疲累的感觉已经消失,自己身体精力充沛,也完全没有了强烈的饥饿感和饥渴的感觉,之前出现的这些都好似是发生在自己的想象之中的。 皇宇辰一抬头,看向远处山顶之上的庙宇,他忽然惊讶的发现,自己与庙宇的距离居然明显的缩短了,此刻他站在草原之中,能清晰的看到庙宇周围环绕的淡淡的七彩光晕,眯着眼去看,甚至能看到庙宇的门庭。 皇宇辰眉头皱起,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爆出一道精芒。 “寂灭阵!” 第七百零八章:行路 头脑再次恢复清明之后,皇宇辰很快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这种忽然感觉路径简短的情形,之前就出现过,只是之前缩短的距离并不明显,皇宇辰根本就没有在意罢了。他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那种想要融入到草地之中的原始冲动,好在自己灵魂能力要比一般人强许多,不然那次就中招了。 而这次也是一样,从体内传来的最原始的欲望,生存的欲望,这种感觉一度占据了自己的内心,此刻皇宇辰回想起来,当初的那种情绪虽然已经消散,但自己做过的事情却还历历在目。那种完全被饥饿感和饥渴感控制的感觉记忆犹新,他甚至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制定捉鹿计划的每一个步骤,甚至能记起自己挖洞的时候钻进自己鼻子中那种清新的泥土的味道。 直至皇宇辰通过自己的努力抓住小鹿,又经过一夜之后,被小鹿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求生欲望所感染,最终决定将小鹿放声,而自己也能通过这个举动,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皇宇辰是这么想的,但当时他爬上土坡之后最后的昏迷之前,他脑中想的却是听天由命,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而现在自己再次站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向前的路径已经变得更短了,这一次明显的变化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然后立刻就让他想到了寂灭阵的五重关卡。 吕之卉曾经和自己说过,通过寂灭阵的五层关卡之后,能够获得进入春湖永城的资格,现在已经被证明是假的。田舜说这里是离开寂灭阵的路径,让自己从这里出去,然后想办法潜入春湖永城,现在被证明也是在忽悠自己。 自己现在进入的这个空间,皇宇辰不知道存在于何处,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寂灭阵之中,或者是混元阵所牵引的同类的古门之中,皇宇辰也不清楚。 他此刻唯一清楚的就是,无论吕之卉还是吕宏伯,哪怕是后面出现的更加修为高深莫测的田舜,这里都有他们的目的,而且他们为此付出了长久的时间和算计。 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感觉,有一种在别人掌心之中挣扎的感觉。虽然他之前一直都在别人的掌心之中挣扎,但从未有一次有这么明显的预感。寂灭阵,真的是春湖永城拿来试炼子弟用的?恐怕远远不止于此。 现在存在的这个空间,明显拥有和寂灭阵差不多的属性,眼前达到山顶庙宇的通路不是用腿走到的,而是要通过重重考验,当通过考验之后,路径自然就会缩短,直至完成最后一个考验,到达终点,进入山顶散着七彩光晕的庙宇之中,在那里,恐怕就藏着田舜和吕宏伯想要的秘密,那里很可能也藏着时空之门,东王府或自己父王的秘密。 这里的考验不同于之前的寂灭阵中,那里能明显的知道敌人是谁,通过了之后也有明显的位置切换;在这里皇宇辰面对如同仙境一般的 景色,但却不知考验到底是什么。 再次回忆之前自己的一系列活动,直至他捕捉到猎物小鹿跌落到陷阱之后,在这过程之中他的心里变化和感悟此刻都留存在皇宇辰的记忆之中,最后他选择放开已经得手的小鹿,算是通过了这一关吗? 抬头看向前方,剩下的道路依旧悠远,皇宇辰不知道自己还有走多久,还要通过什么样的考验,还会碰到什么事情。但此刻他心中却很是淡然,他相信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不被身体的欲望所控制,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皇宇辰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这里遇到的关于欲望的挑战,和外界遇到的明显不同。有些人为的办法大多是通过幻境让人觉得发生了真实的事情,从而让人做出选择。这种情况大多是用来困住敌人或是套取情报用的。而这里的这种感觉却比幻境要真实的多的多;皇宇辰虽不会布置幻境,但他却对破解幻境十分熟悉,一般的幻术根本无法控制他,而这种感觉有些超越现实的幻境,他之前只在苍茫城主的洞穴之中见过。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拥有它的人,一定是一个从未听闻和想象的大能。”皇宇辰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他的思维虽然已经恢复清明,但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处在现实之中,还是进入了一个无法被自己破解和察觉到的幻境之中。不过他心中也是坦然,最起码到现在还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敌人,这里的拥有者目的并不是要杀死自己,有了这个决断,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出去,而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通过了饥饿和饥渴的测试,皇宇辰大体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有了了解,对后面的路也有十足的信心。 脑中继续想着那些杂乱无章的事情,并试图将左右的事情编织在一起,皇宇辰继续向前行走,虽然已经知道到达远处庙宇的路并不是用腿走到的,他却也无法让自己安静的在原地等着。 饥饿感和饥渴的感觉消失了,皇宇辰感觉自己的体力再次回道了身体之中,精力也变得充沛起来,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最终放弃小鹿的行为是十分正确的,这个行为让他获得了更高的眼界和胸怀,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世界的真谛和真理,往往就藏在最普通的事件之内,只要自己流行去观察,最终就能获知这些真理,并且为几所用。 皇宇辰这次向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天空之中太阳还在正中的位置,骄阳如火,但皇宇辰却并没有感觉燥热,反而感觉身上十分清爽,口干舌燥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不见了,没有了这些烦恼的左右,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许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做成了一件事情之后所获得的强烈的成就感,足以抵消之前经历的一系列苦难。 现在皇宇辰就是这种感觉,田舜给他带 来的压力之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在现在的这种情绪之中,皇宇辰好似已经卸下了这幅担子,并开始一往无前的前进。 一直保持心情愉悦的感觉向前行进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皇宇辰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疲累,体内的力量好似用不完一样,包括他的精力和体内能量,此刻都保持在充盈的状态。 皇宇辰继续向前走,脑中还思索着后面可能会碰到什么样的考验,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的声音,而后一股强烈的疼痛从额头传来,这一下撞的皇宇辰不轻,直到他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抬头看向前方,却看不到前面有任何东西撞到了自己。 皇宇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于他这种程度的修士来说,这种程度的撞击也指挥让他稍微疼一会,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比起额头的疼痛,眼前遇到了什么事,才更让皇宇辰关心。 在他面前,空空如野,只有茫茫无尽的青青草原和远处并不高耸的山脉,七彩的庙宇还挂在山脉之上,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鹿群已经跑去了远处,天色渐暗,草原上的动物要开始休息了。 再三查看了眼前没有任何事物,皇宇辰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也想到可能是碰到下一次的考验了,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同,自己身体没有感到任何欲望,情绪也十分平常,一直保持一种欢快的感觉,精力和体力也十分饱满,但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撞到了什么东西,这让皇宇辰心中十分纳闷。 他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伸开向前,想摸到撞到自己头的东西,但向前直走了十几步,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好似刚刚撞到自己额头的感觉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这可奇了怪了。”额头已经不疼了,皇宇辰于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借着落日的余晖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他甚至能看到自己之前踩过的草坪上自己的脚印,张开双手四处去触碰,但却根本没有摸到自己刚才撞到的东西,这种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难道是有什么用极快的速度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下? 皇宇辰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安静,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好似是他的臆想,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眉头皱起,皇宇辰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头,转身再次向前走,他心中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但却并不能确定到底遇到了什么。 又向前走了大约一刻钟,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周围只能通过余晖观察,光线也开始变得黯淡起来,皇宇辰继续向前走,就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的时候,他再次撞到了什么东西。 “咚!” 这一次被撞的不是他的额头,而是整个人贴在了什么上面,就好似他背后,忽然有人大力的推了一下一样。 第七百零九章:囚笼 “咚!” 皇宇辰感觉自己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前扑出,直接撞在一面透明的屏障之上,因为这次是整个人都贴在这屏障之上,皇宇辰的手掌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屏障的存在。 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皇宇辰马上从屏障之上移开身形,而后快速回头,同时自己手中已经燃起一道火属性能量,照亮了身后的道路。但身后,空空如也。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皇宇辰的眉头再次不由自主的皱起,忽然出现的变故让他有些诧异。之前他都以为这里的考验都是情绪或者欲望类的,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敌人,但现在却并不是这样,他明显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这感觉绝对不会错。 “是谁!”皇宇辰冲身后的一片漆黑喊了一句,但回答他的却是悠久的寂静,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草原之上的夜寂静无声,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除却皇宇辰手中的火属性能量散出的微弱光芒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眉头皱的更深了,皇宇辰回头摸去,刚才的那面透明的屏障还在,皇宇辰轻轻的敲击了一下眼前的屏障,上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咚咚”的响声,这声音和他自己布置阵法出现的透明屏障相差无几,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传上皇宇辰的心头。 “阵法屏障,真有意思。”皇宇辰咧嘴一笑,如果现在面临的考验是考验他的阵法能力,那就真的正中他的下怀了。 皇宇辰二话不说,双手同时动作,在半空之中快速的刻画阵法,一个个符咒快速的出现,并很快在皇宇辰手中形成一个散着暗淡红芒的阵法;本来破解这种屏障阵法无需刻画如此多的符咒,以现在皇宇辰的能力刻画三个咒印足够,但因为以为是在接受莫名的考验,皇宇辰刻意的刻画了一个完整的由破解咒印构成的阵法,以求万无一失。 “破!”阵法刻画完成之后,皇宇辰低喝一声,将手中的阵法直接拍在眼前的屏障之上,暗红的阵法瞬间碎裂,组成阵法的符咒直接在屏障之上炸裂开来,一瞬间散出一道刺眼的金芒,金芒迅速收敛消失,之前的那些破解阵法被分解成一个个细小的暗红色光点,顺着屏障开始向四周无限的延伸。 这种破解咒印的原理就是利用咒印的特质,将一个咒印分成无数细小的能量钻入阵法之中,要知道所有的阵法都是由最基础的阵法咒印构成的,只要是阵法,就有咒印之间的链接,只要这些链接的阵法咒印比皇宇辰释放出来的能量光点要大,那就一定会出现链接之中的空隙,破解咒印能量钻入这种空隙之后便会快速集结,而后在一点上爆发咒印的全部力量,由此大乱之前阵法的构成排列,以此来达到破解阵法的目的。 皇宇辰之前破解阵法用的都是这一招,几 乎百试百灵,尤其是当他拥有了能量漩涡并能从中提取更加精纯的能量之后,他能将破解咒印分化成更细小的能量颗粒,除非构架阵法的咒印在刻画的时候就比他释放的细小能量颗粒还要小,不然碰到的阵法必然能够破解。 以现在皇宇辰对阵法的理解程度,他有信心破解除了传说中的天地级别之外的所有阵法,无论是幻术阵法,还是攻击、防御或其他实用性的阵法,都是一样。 但这次皇宇辰却失望了。 细密的阵法能量快速向四周扩散,直至消失在皇宇辰的视野之中,这些能量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丝空隙钻入,这让皇宇辰心中十分震惊,这情况足以说明两点。 一:眼前的这个屏障向上下向左右都是无限延伸的,他刚才打出的破解阵法咒印碎裂之后,是向四面八方扩展的,直至这些能量消失也没有找到一丝空隙,也就是说眼前的这面屏障,要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二:眼前的这透明屏障,要么就是一个阵法造诣高出自己极多的,拥有起码地级能力的阵法大神所刻画的阵法;要么,这就根本不是什么阵法刻画出来的屏障。 可如果不通过阵法,如何能构建如此大的透明屏障,在皇宇辰的头脑之中,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完全光滑没有缝隙的物体,而且还是要绝对的透明,这根本就违背常理了。不过拥有地级或者更高咒印阵法能力的大神也十分不合常理,这样的人拥有改变天地的能力,怎么会极其无聊的给自己布置一个屏障阵法,哄小孩不哭? 尝试了一次之后,皇宇辰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心中也开始出现一丝异样,之前的那种欢快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一丝丝紧张和急迫的心情,他心中明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给自己的考验,但却完全摸不到边际。 “我不信这屏障就没有尽头了。”皇宇辰心中暗道,如果这确定就是阵法屏障,一定会有一个尽头,如果找到这屏障的尽头,那就还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考验是必须继续的,山顶的庙宇他也绝对要去。不光是因为他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还有就是如果一旦从这里出去,田舜会立刻找上自己,他存在自己体内的令牌还在原处根本没有变化过,田舜无法进入这个空间,但只要自己出去,他会第一时间感觉到,而且绝对会逼问自己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没有找到反制的措施或其他言辞,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皇宇辰的心情又变差了几分,他开始一只手点燃火属性能量,另外一只手触摸着眼前的透明屏障,向这一个方向走去,他要沿着这个方向,直至走到这屏障的尽头。 但出乎他意料的,没向前走几步,他的身体再次撞到了屏障之上,此刻不光是前方出现了屏障,自己的旁边方向也出现了屏障。 皇宇 辰被撞了之后,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凛然的感觉,顾不上去管被屏障装的生疼的额头,皇宇辰立刻转身,向原本的身后跑去,同时双手点燃火属性能量,一边向前疾驰,一边将手中的火属性能量向前弹射,以便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屏障的边缘。 每次向前弹射火属性能量,这种暗红色的发光球体都能飞出几丈远的距离,皇宇辰由此来判断眼前有没有新的屏障出现,也因为有这样的手段,他的速度变快,并不像之前那种快步走,而是小跑了起来。 再一次,手中的火属性能量光球弹出了几丈远,皇宇辰径直向前跑,却忽然感觉自己额头被一股大力拍中,然后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贴在一面墙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整个人大力的拍在了屏障之上,这一下着实将他撞的不轻,比之前的几次加在一起力量都大,直接将他撞的头昏脑涨,甚至感觉自己眼冒金星。 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皇宇辰撞得倒在了地上,直到皇宇辰倒在地上之后,额头上才传来一阵剧痛,疼的皇宇辰呲牙咧嘴,直接散去了双手的能量,而后双手抱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好一会之后,这种剧烈的疼痛才消失,皇宇辰茫然的躺在地上,看着半空之中的夜色,虽然没有月亮,但还是晴空万里,他能清晰的看到天幕上分布的繁星,这些星辰时不时还跳动一下。 “完蛋了……”皇宇辰缓了一会,这句话;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三个方向全都是这种透明的屏障,而且从实际的情况来看,这些屏障好似只能阻隔自己的身体,但却对自己的能量完全没有阻隔的意思。不然皇宇辰也不会直接向前跑而撞到了屏障之上。之前他打出向前的火属性能量光团,确实是穿过了眼前的这面屏障,直至远处几丈的距离之外才消散的。 皇宇辰挣扎的站起身来,这一次他学乖了,前左右三个方向都已经被证明了有透明屏障的存在,他现在要去验证自己的一个想法,一个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想法。 双手向前,摊开手掌,皇宇辰慢慢的向后面的方向走,这一次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也并没有点燃火属性能量照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看看自己身后是不是也存在这种透明的屏障。 脚步缓慢,这段路皇宇辰走了很久,一步一步向前,他的心跳跟随自己的脚步也在不断的跳动,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希望想象之中的事情并不是真的。 他的脚步足够慢,慢到向前行进了很久,他似乎已经相信了后面没有屏障的幻觉,心中也好似看到了某种希望。 只是,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冰冷的墙壁之后,之前的一切幻想都消散了,皇宇辰此刻必须接受一个现实。 他在莫名其妙之中,居然被这种透明的屏障囚禁了。 第七百一十章:异路 皇宇辰愣愣的站在原地之中缓了许久,直至自己完全适应了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这才缓过神来。他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四面透明的屏障围堵在中间,从他方才摸索的方向来看,这围堵他的四面屏障像极了五合阵,但这次却于之前都不同,这次他是被困在其中,而并不是自己制作释放的。 站在原地略微考虑了一会,皇宇辰回头,向着正前方而去,远处山头之上的庙宇此刻也没有了那七彩的光晕笼罩,一切都沉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皇宇辰深处双手,直至向前行进了约五十几步,终于触摸到了最先出现的那一面屏障,皇宇辰贴着这屏障的边缘坐下,开始冷静的思考分析起来。 这些屏障好似是忽然出现的,但在出现之前也不是没有预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之后,那时皇宇辰其实就已经意料到可能挥发生什么了,只是他考虑到了可能到来的考验,却并没想到这考验居然会用类似五合阵的屏障阵法将自己围拢在其中。 而当第一次他感到头碰到物体之后,却并没有透明屏障的出现,自己反而又向前行进了许久,这才第二次装在屏障之上,这次的屏障是直接出现的,而且皇宇辰相信,在这个屏障出现的时候,围拢自己的四面屏障已经同时出现,只是皇宇辰有一点还弄不清楚,这屏障出现之前,他分明的感觉有什么力量退了自己一把,这才导致自己装在了屏障之上。 至于这屏障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此刻却已经不是皇宇辰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他已然被困在了这里,剩下的关键是如何破解这四面的屏障从这出去。皇宇辰开始考虑自己这一路行来出现明显变故之前的各种细节,除了他一直保持轻松预约的心情之外,外部的环境好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天气依旧很好,阳光和煦,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走,太阳在天空上划过一个弧度而后下落,一切都十分自然。茫茫草原之上的各种动物还是三五成群,一个个鹿群在远处奔跑,非年不时落地,那样子好似是在捕捉草原上的昆虫用以充饥,皇宇辰回忆之前看到的这一切,他能想到的事物都伴随自己轻松愉快的心情,看所有的东西都十分舒心,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考虑到和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一整天皇宇辰都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任何不适,之前曾经出现的那种好似完全无法忍受的饥渴感和饥饿感再也没有出现过,身体也并不觉得疲累,精力和体内的能量一直保持在一个十分健康的状态,就好像这一路的行进根本就没有消耗他任何身体的能量一样。 这是皇宇辰能想到的,唯一和之前不同也是唯一有些不大寻常的地方。 转而,皇宇辰立刻又想到了这个地方的独特之处。这里的路径并不是通过脚下的路向前延 展,而是通过另外一种自己不明白远离的方法。通往庙宇的道路看起来需要通过一层层的考验才能达成,而之前完成的两次考验实际上也缩短了皇宇辰和庙宇之间的距离。 想到这,结合之前他身体之中涌出的各种感觉,皇宇辰忽然有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如果我醒来之后,觉得自己再向前行走的感觉都是假的,实际上我却一直在原地踏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动,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身体的各种能量都没有任何消耗,心情和体力也都能保持在一个比较健康的水平。”皇宇辰心中这样想着,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在漆黑的深夜之中,他开始尝试破解现在遇到的问题。 皇宇辰的这一想法看起来好似无稽之谈,但在这特殊的环境之中却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此事不能达成的理论。他现在甚至想,自己之前通过的两次考验,还有之前貌似自己走过的长久的路,是不是都是被移植在脑中的幻影,这些感觉其实并不是他身体传来的,而是直接涌入他的脑中,让他认为自己正在做某事。 就比如刚刚进入草原之中,自己冲着远处高山之上的庙宇一直行进,却并没有感到距离被缩短,直至身体内开始出现那种想要融入这仙境一般的环境之中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被他自己强行终止,终止过后,眼前的路径明显缩短了几分。 同样的,饥渴感和饥饿感出现之后,皇宇辰做出了很多之前他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就比如疯狂的挖洞寻找野兔,制作陷阱捕捉猎物并且在最后选择将猎物放生,当他做出了选择之后从一个睡梦中醒来,就发现距离山顶庙宇的路径又短了很多,这些事情是不是能说明一些问题? 漆黑而又安静的黑夜有助于皇宇辰思考,他索性让自己平躺在草地之上,双脚瞪着正前方的屏障,轻轻的踮脚,耳边传来他的靴子撞击屏障传来的轻微的“咚咚”声。 既然这种融入以及饥渴和饥饿的感觉都能忽然出现和消失,那就起码的证明了一点,自己的这些情绪,实在被某种力量调用的;换句话说,有可能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从来没有这种反映,只是进入了这个环境之后,不知被什么力量所左右,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一系列的感觉,这种感觉迫使自己做出了一些行动,以此来作为考验,是不是能够完成,决定了最后自己能够行进的距离。 既然身体内部的感觉能够被人放入脑中,那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种屏障,是通过自己的触感来感觉到的,这种感觉是不是也是被人模拟出来放到自己脑中的。这个想法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皇宇辰至少有一个证据可以作证他的想法。 之前向前跑动并先前激发能量光球的时候,自己明明看到体内打出的能量 光团达到了几丈远之外,但自己却在很近的距离之中装在了屏障之上,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体内的精纯能量能够通过眼前的这种屏障,而自己却不能。 想到这,皇宇辰再次深处一根手指,一颗暗红色的细小光球出现在他的指尖之上,这正是他体内漩涡之中正在换换运转的精纯的火属性能量,皇宇辰坐起身,双脚还接触在屏障之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屏障的存在,与此同时,皇宇辰将手指之上的光球弹出,这光球闪耀的直冲而出,不出皇宇辰意料的落在了屏障之外,就在他双脚之前的不远处。 看到这一幕,皇宇辰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他最起码知道了一件事实,精纯的元素能量能够通过这屏障,也就是说,这屏障认为皇宇辰体内的能量也是自然能量的一种,并没有加以排斥。 而之前破解阵法的阵符所发出的能量是有明显的人为运作痕迹的,阵符都是皇宇辰亲自刻画,而且这些能量的运动方向和轨迹也都是皇宇辰之前计算好的,故此这些能量只能贴着眼前这屏障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扩散,却并不能直接穿透屏障。 由此,皇宇辰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这些屏障看起来像极了五合阵,但却和五合阵有明显区别。 五合阵制作而出的屏障是为了抵御外部进攻,故此屏障十分坚实,不容任何物体通过,这其中也包括各种形式的能量,算是一面透明或半透明的墙壁;但现在眼前的这些屏障却完全不是同类,它们的运转形式更偏向于排斥而不是阻隔,这点从自己体内的精纯能量能够透过屏障就可以印证。 排斥类的屏障皇宇辰自然知道,这也是阵法屏障中的一种,但却很少被使用,比起这种排斥类的屏障来,用来直接提取自然之力之中的各种属性能量的阵法更加简易好用,操作也更加便捷,故此这种排斥类的屏障阵法几乎已经没人使用了,皇宇辰还是在和宁乙的探讨中得知还有这种类型的阵法屏障的。 不过即便知道了这种屏障的类型和确定了它们就是阵法之外,皇宇辰还是找不出能够破解这屏障让自己脱离困境的方式,制作这屏障的人修为远远在他之上,他甚至感受不到屏障之上传来任何能量波动,更别说看到构成这屏障的阵法符咒了。 简单的思考了一下,皇宇辰决定做一件事,一件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他站起身,开始从自己的脚下拔草,并且将这些被拔起的青草堆积在屏障附近,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明显的看到屏障的边界,让自己能一目了然的看到整个屏障围拢的大小。 不过就当他将这些青草放置在屏障附近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这些青草居然也能穿透屏障,落在这屏障阵法的外面。 发现了这点之后,皇宇辰又是微微一愣。 第七百一十一章:观察与被观察 可能是因为视野的问题,皇宇辰的双眼虽然已经适应了这漆黑的黑夜,但眼前的事物却还不能看的太清楚,故此他再次点燃了手指之上的火属性元素而后凑近观看,这才确定了之前的感觉,被他拔下来的青草的确已经传过了眼前的屏障,掉落在外面的草地之上,这一幕被皇宇辰看的十分清楚,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为了验证,皇宇辰随手在身边拔起一把青草,轻轻的扔出去,只见这些青草缓缓落下,好似没有碰到任何物体,轻飘飘的落在眼前的草地之中。 “这……”从开始的惊讶,皇宇辰快速的反映了过来,这屏障排斥的是不属于这个环境之外的东西,自己体内的能量也是进入这环境之中才恢复的,也是属于这个环境之中的产物,故此才不会被这屏障所排斥。 他又做了两次实验,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这也证实了皇宇辰心中的猜测,而他将手掌贴在屏障之上,却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屏障的存在,这让他一时间有些弄不清要如何破解。 “难道之前的那种想要融入进环境的冲动,居然是解锁这个考验的指引?”皇宇辰脑中忽然蹦出这个念头,想到了那种被他忽然终止的想要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屏障明显的不排斥所有这个环境之中的各种物体包括能量,那如果自己当初选择不终止那种念头,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也能完全融入到这环境之中,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被排斥和囚禁的结果? 皇宇辰将手中的火属性元素熄灭,再次坐在了地面之上,一系列简单动作得出的结论让他有些惊讶,如果说自己考虑和认为的都是真的,那这环境之中的所有考验是不是都是相辅相成的,自己强行终止了第一次考验,自以为过关了,但其实自己必然会在这里收到阻挠,以至于不能通过……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谁才能通过,谁有这种惊人的才智。”皇宇辰心中有些懊恼,坐在地上弯着腰,用手肘杵在大腿上,手掌拖着自己的下巴,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合常理。因为之前出现的那种逼迫他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冲动,怎么看都是对己身有害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能完全融入到自然环境之中,那不是让自己放弃生命吗? 但现在好似破解这屏障的办法只有一个,眼前的一切都成为了一个困局,又要怎么破解…… 完全没有了思绪,此刻就算皇宇辰打算再次融入自然环境之中,那种感觉却也消失不见了,况且他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自然融入在一起,就算当时他没有强行终止,也不知道事情会向着什么方向进展,一个人怎么融入到自然之中?钻进土里吗? 脑中繁杂的想法越来越多,皇宇辰已经不能保持思维的平静了,索性平躺下来,不再去想眼前的事情,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慢慢的将自己的头脑清空。 这种 漆黑安静的环境不适合再继续做什么了,现在皇宇辰已经能够确定几点,首先,这屏障是一种排斥性阵法屏障,排斥的是不属于这环境之中的一切物体。 其次,考验和考验之间可能是存在关联的,之前自己的决定,很可能导致现在自己遇到了这种考验。说起来皇宇辰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他现在的想法,这个好似仙境一样的环境看起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有的考验都藏在暗处,自己根本不知道向前会遇到什么,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他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他自己。 最后,还是环境,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现在遇到的事情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他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从记忆上去思索,这里的确应该是石门之内的世界,但皇宇辰在石门开启之前就已经昏迷了,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里就一定是石门之内的世界;而且,皇宇辰通过这几日自身之上的一些细微的感觉,有了一种可能的考虑方向。 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虽然他已经测试过这里并不是什么幻术,自己也并不是进入了幻境之中,但这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却一直在他心头之上,一直没有消散,正常情况也只有这种理论能够解释他身体上不时出现的各种情绪波动,就比如睡了一觉之后又不渴也不饿,但在睡之前却已经到了饥渴和饥饿的边缘,他现在还能记起自己不久之前被这两种原始的情绪所折磨的感觉。 感觉是真的,但看到和接触到的事情,却不一定都是真的。 这是皇宇辰现在得出的几个结论,随着他继续向这世界之中深入,他对这个世界也在一点一点的理解,随着理解的不断加深,他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也开始出现了怀疑,并且从这个透明的屏障开始,这种怀疑慢慢的深入,皇宇辰已经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触觉,而后面,很可能会对自己的视觉和听觉产生怀疑,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一举一动将极难推行,先前再次深入的可能也会随着这种变化逐渐减低。 如果感觉能够被直接放入脑中,那任何感觉都可以。 皇宇辰如是想着,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天空,一丝倦意涌上,皇宇辰选择无视,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空,迫使自己不进入沉睡之中。他想看一看,如果自己保持这种不睡的状态,事情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而就在皇宇辰好似想到了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一些人,也在仔细的观察他。 …… 不知在何处,一处由一片洁白的荧光构成的环境之中,三个人并排而立,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面屏障,而屏障之中正看着皇宇辰,这种术法就好似之前田舜给皇宇辰看东王府的一切所施展的手段,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通过这屏障和皇宇辰有任何沟通。 而这个环境,如果皇宇辰深处其中的话会惊讶的发现,这里和他的经脉空间极为相似,或许 这里更应该叫做思维殿堂。 “他好像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一个声音响起,是之前皇宇辰进入这空间之后他听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声音的拥有者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生的颧骨略高,眼窝深邃,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不是废话吗?”此刻,三人之中的另外一人说了一句,这个声音的主人开起来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身穿一套十分朴素的衣物,面貌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果将此人仍在城镇或乡村之中,就和一个普通的农民没什么区别,只是看起来比一般的农民要略微高大一些:“这小子明显十分精明,让你们别用屏障,非不听我的,你看,露馅了吧!”、 “你瞎嚷嚷什么?又急什么?你就那么能确定他能破解这屏障?”最后一个人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个童子的声音,但这声音的主人确实一个身材高挑的成年人,此人生的气宇轩昂神采奕奕,一双英目,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彩,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他是不是意识到了,要看他能不能破了这屏障再说。” “屁话!”中年汉子闻言一瞪眼,冲着童子音的男子道:“等候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这小子盼来了,你就打算让他在这虚度光阴?这里可不是说进就能进来的,你知道为了这个环境,老子到底用了多大力气!” “也不光是你出力了呀。”童子音男子指了指脚下的屏障,此刻屏障正对着高山之上的庙宇,他轻笑一声道:“你看这建筑让我弄的多漂亮,你知道光是外面这些光晕,就耗费了多长时间?” “老子费尽心力弄出了这么大一个局,你就弄了一个华而不实的诱饵也敢说费力了?”中年男子又是一瞪眼,声音都高了一个度,吼道:“你小子再这么不要脸,信不信我抽你?” “来啊,来啊!”童子音男子哈哈一笑,这笑声和制作了恶作剧整了其他人的熊孩子如出一辙:“老熊,你可别忍着,来打我!”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之中的不怀好意根本就不加掩饰。 中年男子被他言语这么一怼,却也没有真的上前做什么,嘴中嘀咕的骂了几句,到:“娘的,就知道让老子干体力活,以后这种事情老子不干了,你不是喜欢弄精美建筑吗,下一次干脆就选在建筑里,省的老子费心。” 童子音男子明显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老者打断,只听老者道:“你们两个先不要斗嘴了,想想看,如果这孩子真的破解这屏障法术,后面是不是还要设置其他的。” “别了吧……”这次,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而后中年汉子道:“他已经明显触及到了这空间的本质,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已经算是奇迹了。” “皇烨煜居然有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他修来的造化。”童子音男子看着画面之中瞪着眼睛看天的皇宇辰,轻轻的说了一句。 第七百一十二章:代言人计划 “如果再不设置其他的考验的话,光凭现在看到的情况,这孩子可能还离我们的期望差一些。”老者听到童子音男子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担忧道:“若是这么让他出去了,恐怕他会步皇烨煜的后尘,最终只能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秃头老鬼,你这可就说的不对了。”童子音男子斜了这老者一眼,不知为何这老者明明看起来白发很多,在头顶挽起来扎成了一个发髻,却偏偏要叫他秃头老鬼,童子音男子继续道:“皇烨煜当初的选择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其中除了什么问题你也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掌控,就从上次皇烨煜进来之后开始的。” “对,就是这个皇烨煜。”一旁叫做老熊的壮汉也附和道:“这皇烨煜当初明明就是偶然间撞进来的,你还偏偏说他是命中注定,还让他拿了战甲去,最后如何?他除了建立了自己的王府以外,还做了什么?而且这小子居然最后死在了一个这么普通的人手里,一点东西都没给什么留下,你还指望他的子孙能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来?” 老者看看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明显不想和他们斗嘴,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皇烨煜当初进来,通过了四关考验,突破了一般人的欲望极限,这样的人做什么的代言人,有何不妥?这千百年来,你们还见过相同的试炼者?依我看,当初选择他们皇氏是正确的,皇烨煜进入这里参加试炼,也是命中注定,至于他出去之后为什么最终要这么做,这的确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但就目前来看,他用他自己的死亡已经引动了整个大陆的变化,许多潜伏的人也都浮出水面了,这难道不是我们要看到的事吗?” 童子音男子和老熊听到老者这么说,都不说话了,他们好似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考虑事情的方向也完全不同。 下方,屏障依旧对着皇宇辰,他等着眼睛看向天际,几乎一动不动,这三个人看着屏障之中的皇宇辰,好似完全能读懂他的心思一般。 “你们看这小子,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是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老熊指了指屏障中看着天空发呆的皇宇辰,有些不解的问道:“之前的试炼者到了这一关最后都会选择发疯一样的攻击屏障,这直接导致会这一关会延展到下一关,绝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一关中失败,秃头老鬼,你说的皇烨煜通过了四关,当初也是在这里卡住了,他只是在最后控制住了自己心中暴虐的情绪,总体来说也是不合格的。” “依我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合格的人。”童子音男子插嘴道:“这种考验太灭绝人性了,这世上哪有真的无欲无求的人,给我们的任务压根就是不可能的,能找到一个皇烨煜,就算烧高香了。” “我看这小子比他老子强的多。”老熊继 续道:“最起码没让自己的情绪左右,他应该是想到了之前的考验和后面有关联的事情,现在就什么都不动也什么都不想,恐怕他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也意识到了这是一处虚幻的空间,这是在和咱们对峙呢。秃头老鬼,千百年来,你可见过这样的情况?” “这……我的确没见过。”白发老者愣了一下,明显是在搜寻之前的记忆,最终摇摇头道:“老夫执掌这里这么多年,还没碰到想他一样的试炼者,他能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并不是源于内心,也从能最细微的线索中分析出一些完全超出常识的事情来,恐怕他在进入这里之前,曾经经历了一些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十几岁的少年有这样的心智,你还想如何?”童子音男子道:“你曾挑选出来许多个代言人,但这些人出去之后无一不被自己的欲望所左右,我们在这里考验的是他们能承受的欲望程度,但这毕竟只是考验,在真正的诱惑面前,有谁能长久的坚持,我想皇烨煜最终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不是他心中没有欲望,而是这些欲望太过强烈,让他深陷压抑之中无法自拔,所以才选择用这样的办法来搅动天下,他也知道,自己死了之后,我们一定会选择新的代言人的。” “长不大的,你看上这小子了?”老熊看向这童子音男子,咧嘴一笑,道:“就你这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脾气,居然还能看上后辈?” “怎么就不行了?”童子音男子一瞪眼,看着老熊,道:“若是让我执掌原始维度,恐怕我现在都桃李满天下了,哪里会让他们追的无处可逃,最终只能选择转世?” “你这转的也不完全啊。”老熊听到童子音用一个儿童的声音说着好似一个得道高人的话,不由觉得有些滑稽,咧嘴笑道:“你的声音什么时候能变变?” “滚!”童子音男子狠狠瞪了老熊一眼,道:“转世的时候我受了重伤,还能留下神志到现在这个地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声音这种小事?况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再选代言人!外面的世界七七八八都已经被他们占据了,不然能轮得到我们三个人一起来找代言人吗?赶紧做正事!” 两人一直在斗嘴,一旁的老者却是连连叹气,这两个人的修为和能力都在他之上,他是说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做两人斗嘴的旁观者,看到两人终于停止了斗嘴,老者这才见缝插针道:“那你们的意思是……就选定他了吗?” “如果他能凭自己的能力破开屏障走出去,那就选他了。”童子音男子道:“不过如果他就用这种对峙的方式和咱们耗着,过几日就将他扔出去,一个不听话的代言人,选了也没用,最后还可能被别人利用,索性就重新选一个算了。” 童子音男子说完之后,白发老者将 目光转向一旁的老熊,这老熊很明显并没有将当前发生的事情当回事,还再一旁偷笑,看到这老者将目光转向自己才轻磕两声,道:“我和弘光道友的意见一致,如果他能破解屏障阵法,那就选他,如果不能,那就另选他人。” 白发老者闻言,心中暗暗叹口气,屏障之中的这个少年虽好,但却还没有达到他心中的高度。 要知道千百年来,这老者一直守候在这里,为他们的势力挑选代言人,他深刻的知道要达成他们的目的,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行。现在的皇宇辰,虽然各方面的表现再所有的试炼者之中都算出类拔萃的,但在某些方面却还略显稚嫩,智谋有余但魄力不足,凡事喜欢谋定而后动,这样虽然能少走弯路,但却不能保证将所有事情都做的清楚。有些时候面临的选择,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深思熟虑,但往往这种时刻做出的选择才是最关键和致命的。 当初皇烨煜走入这里的时候就是一次不经意的选择,而皇宇辰走入这里确实命中注定。这就是选择的力量,皇烨煜的选择导致了现在皇宇辰的处境,这就是命运的规划,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三人之中,有两人的意见一致,白发老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是低头,静静的看着屏障之中的皇宇辰,等待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一旁的童子音男子弘光和壮汉老熊两人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皇宇辰身上,他们好似对彼此更感兴趣,只是不时的瞄一眼皇宇辰,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斗嘴了。 “你不用死盯着他,秃头老鬼,虽然我说了这小子只要能通过就选他,但看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勘不破,如果他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和我们对峙,这小子也就没用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选选其他人。”弘光和老熊逗了几句嘴,看到一旁白发老者还再盯着皇宇辰看,如此说道。 “对,最开始我就不同意什么代言人计划,有什么事是咱们自己做不到的,虽然原始维度不让我们现身,咱们却有的是办法影响原始维度,据我所知,现在这世界上就有几波势力是那边布置的,他们能用的办法,为何咱们不成?”老熊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刺耳,他这根本就不是劝说,反而像是抱怨了。 “你们的办法在其他地方倒是用了,最终的结果呢?”白发老者有些不耐烦,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口中道:“最后还不是回到这和我一起选代言人了,如果想长远的影响未来,代言人计划是最可行的。” “嗨!你个……”老熊一听白发老者这么说话,立刻就不乐意了,就要上前和他理论,却被弘光一把拉住,弘光的眼中神色转换,而后冲白发老者开口道:“代言人计划能不能行,也并不是靠一个人就能确定的,难道不是吗?” 第七百一十三章:破解之法 “没错。”白发老者仍旧没有回头去看两人,只是口中道:“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三百年,目前来看,发展十分顺利,只要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后面的事情便会十分简单。” “就靠他一个小娃娃?”老熊再次瞪眼,道:“他一个小屁孩能干什么?他是能左右天下的局势还是能控制人心?以他现在的能力,扔出去自保都有问题,还谈什么度过难关?” “老熊,你这话前后矛盾了。”弘光没有顺着老熊的话说,而是将反驳道:“我之所以说这小子如果能通过屏障考验就选他,其实并不是不相信代言人计划,相反,我也觉得这个计划是长久之计,事实上我们目前的确节节败退,找一个能隐藏入未来的代言人是一个十分正确的方向。这小子的状态很对,才智和潜力都够,只是他性格却有些执拗,这类人我见过许多,常常和自己过不去,有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因为之前坐下的决定而不愿去相信。” 弘光说着,上前两步,站在了屏障之前,指着屏障之中的皇宇辰,轻声道:“他明明已经看破了这屏障的基本,也弄清了要破解屏障的办法,但他现在却根本不愿去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之前已经认定忽然出现的感觉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对他并没有好处,他选择这种无声的抗争,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如果这真的是在外面,他就死了,明白吗?” “这也是为什么,我有些犹豫的原因。”白发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看弘光,道:“此子的确是我负责挑选试炼者以来少有的佼佼者,只是他身上也有弱点,这种弱点如果被人强行放大,带给他的结果是毁灭性的,如果我们不去碰他,可能等待他的是另外一种出路。” “别的出路可不会有了。”听到这,一旁的老熊开口道:“这方面我的能力比你们强些,这小子进来之前明显就是被人挟持的,他不是自愿进来的。那个挟持他的人修为很高,和这小子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从他挟持这小子进入来看,应该是那边的人。” “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弘光闻言回头一瞪眼,有些微怒道:“早说了我就不让这小子进来了,如果他通过了试炼,后面我们怎么办?出去帮他杀掉仇人?你做事之前怎么不想想?” “呸,你就知道说我,你干什么了?”老熊也是一瞪眼,一点都没有服软的意思,道:“老子观察他的时候,你还忙着弄你的精美建筑呢,多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却偏偏让我说,我是你的奶妈?” “好了!你俩别吵了!”白发老者闻言眉头紧皱,低吼道:“这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要吵你们就回去!” 听到白发老者恼怒的声音,弘光这才将已经到嘴边的回怼的话咽下去,恶狠狠的瞪了老熊一眼,不再说话了。 “老熊,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白发老者缓了一口气,这才冲老熊和弘光道:“但这并不是我们需要去处理的事情,我们的职责就是选定代言人,给与其一定的帮助,但这种帮助只限于还在这个空间之内,至于世界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们都没有任何能力出手;不光是我们,他们也是一样。” “娘的!”老熊闻言,淬了一声,道:“你看看人家的计划,拿出手的就是这种顶级战力的存在,你在看看咱们,代言人只能选这种资质不错但修为极低的小鬼,等他成长起来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时间还会有的。”白发老者回应道:“只要选定了代言人,时间一定会有的。”说完,他将目光再次移到屏障之中的皇宇辰身上,皇宇辰还是瞪着眼睛看向天际,目光空洞,脑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正如弘光所言,皇宇辰真的意识到了什么,从后面得出的三个结论来分析,这空间的确很像被人操控或建设的空间,只是他并不能完全确定,故此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试试有可能存在的观察这到底是什么反应。皇宇辰当然无法想到,他这样的动作直接导致三个观察他的人差点吵起来,他更不可能听到三人之间的对话。 保持脑中完全空洞什么都不想的状态,没有任何新的思绪产生,这么长时间过来,皇宇辰甚至一动都没有动过,整个人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除了自主的呼吸之外,他不对自己的身体下任何命令。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皇宇辰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要保持这种完全空洞的状态也十分困难,疲倦的感觉一直在侵袭皇宇辰的头脑,如果说他的脑中还有什么思绪在运转,那就是和自己的疲倦做斗争。 直到天边开始有了鱼肚白,再到太阳升起,天光大亮,皇宇辰一直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任何情绪产生,不过周边却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皇宇辰的这种办法好似失效了,当然,他不可能知道另外一面发生的事情。 直到日上三竿,皇宇辰才回复了思绪,从地上坐起来,这么空空的躺了一夜,居然比走一天的路还累,皇宇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出了一口气,伸手去触摸眼前的屏障,手掌之上传来一阵冰凉,这屏障还再,他的抗争已经失效了。 这种无声的抗争的想法是他躺下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思绪一出现,皇宇辰就立刻将其付诸行动,不过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空空的躺了一个晚上,没有得到任何讯息,现在他又开始不确定起来,后面到底有没有人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眼前的事情却需要立刻就做了。皇宇辰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且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退出去,外面还有一个等着自己的田 舜,皇宇辰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田舜的眼皮下撒谎并且蒙混过关,在这种强者的密切关注下,想凭空捏造一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皇宇辰的家人和朋友都还在对方手里,他更不会轻举妄动。 手中感受到一阵冰凉,昨日关于屏障的考虑再次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之前的试验已经证明了,这屏障只排斥不属于这里的力量,而不排斥自己体内的能量,故此,破解这屏障,皇宇辰脑中已经有了两种方式。 已经想到,故此立刻就做,皇宇辰后腿一步,双手合十而后盘膝坐下,开始缓缓的运转体内的能量漩涡。暗红色的能量漩涡在他的催动之下缓缓的转动起来,而后皇宇辰双手向上,手掌向天,让自己体内的火属性能量,从自己身体的四面发放涌出。 一时间,一道道暗红色的气息快速的围拢了皇宇辰,周围的空气几乎在一瞬间变得灼热,地面的青草开始干枯,并在干枯之后被暗红色的能量气息点燃,很快化为灰烬。 这样一幕以皇宇辰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展,直至皇宇辰身旁的青草全部被他体内的能量焚烧成一片灰烬,原本周围的青草已然完全变成了一片焦炭,火焰才停下,但暗红色的气息却一直在向外放射,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 屏障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由皇宇辰为中心的野火很自然的烧到了屏障之外,可能是因为也源于这里的自然的原因,直至这些野草将周围烧成了一个椭圆的圈,这才停下,这个圈的外面是一片被烤焦的青草,在外面的草地呈现一种暗黄色,然后最外面,才是原本的青绿色。 皇宇辰正在用这种十分快速迅捷的方式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火元素能量全部用光,并且在这之前,他已经关闭了自己身上的自动补充能量的阵法,体内的漩涡在快速的转动之中,再向外喷射能量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吸收周围的自然之力,而后转化成精纯的白色能量,只是这个过程比起消耗的火属性能量并不值得一提,补充的太少了。 皇宇辰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既然这屏障排斥的是非此地的物体,而这里的这种物体只有他本身,那他就选择一种办法让自己变成这里的物体,或者说伪装更为贴切;当然,完全融入到自然之中也是一种办法,不过皇宇辰不会却选,首先是因为自己觉得那种方式十分危险自己不能掌控,另外一个比较关键的,是他已经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比起凝练能量,快速的释放速度明显更快,没用多长时间,皇宇辰体内的所有能量都已经被他释放出来,体内现在只存留很少一部分白色能量晶体,皇宇辰利用这些白色能量晶体,快速在自己身上开始刻画阵法,他刻画的都是十分简单的阵法,用来吸附周围的自然之力。 聚源阵! 第七百一十四章:注定的纰漏 皇宇辰刻画阵法的速度极快,他并不是要利用这些简单的聚源阵来回复自身的力量,相反,这些小型的聚源阵被皇宇辰拍在身上,最开始的时候反而会消耗他体内的能量,尽管此刻他体内的白色能量晶体已所剩无几。 很快,皇宇辰的全身上下都被他拍上了密密麻麻的聚源阵,这些聚源阵只有他一半的手掌大小,且排列紧密,但皇宇辰一个阵法都没有激活,因为他的计划之中,还有比较关键的最后一步。 几乎自己能够够到的所有地方都被附加了阵法,但皇宇辰却没有办法碰到自己的后心,这样覆盖的方式必然会出现纰漏,故此皇宇辰想了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他上前一步,单手触碰到冰冷的屏障阵法,而后双目一眯,另外一只手立刻开始刻画小型聚源阵,而后快速的将这些阵法按在面前的透明屏障上。 意料之中的,皇宇辰制作出来的阵法并没有被眼前的阵法所排斥,一排排阵法出现在屏障之上,散发着明亮的光泽,忽明忽暗。快速的刻画了诸多阵法之后,皇宇辰已有些略微的喘息,但他几乎没有停顿,眉头皱起,内心轻喝一声:“启!” 瞬间,皇宇辰全身之上包括面前屏障之上的聚源阵立刻被启动,开始吸收周围环境之中的自然之力;这些聚源阵虽小,但却完全具备聚源阵的所有功能,诸多聚源阵排列在一起,快速的吸附周围的自然之力,屏障之上的聚源阵形成的吸力和皇宇辰身上的阵法形成的吸力几乎在一瞬间形成了一股合力,直接将皇宇辰整个人的身体向前拉扯。 这就是皇宇辰想到的,不利用其他因素,不需要融入这里的环境,也能通过眼前屏障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存在一定的漏洞,皇宇辰并不能将全身所有地方全部覆盖阵法,这就导致可能在通过屏障的时候出现问题;不过这已经是皇宇辰能想到的,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能做到的极致了。 某个空间之中,三个正在观察皇宇辰的未知的人,此刻都放下了自己之前的事情,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宇辰。 老熊和弘光两人停止了斗嘴,死死的看着出现在屏障之中的皇宇辰,老熊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一旁的弘光则是有些紧张。不过最紧张的确是一旁的白发老者,只见他眉头紧咒,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障之中皇宇辰的一举一动,当他将刻画完成的阵法启动之后,老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老熊最初打破了沉默,笑呵呵的道:“他这个年纪居然将阵法符咒用的这么熟练,之前算是小看他了。” “你不是说你一直盯着他吗?怎么,这都没看出来?”一旁的弘光不放弃任何讥讽老熊的机会,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谁说这方面比我们强来着?呸!还不都是一样,这小子没到 附近之前,你能看到么?” 出乎意料的,老熊并没有还嘴,只是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感兴趣的神色,好似皇宇辰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吸引他了,和弘光斗嘴,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 “秃头老鬼,这小子用的这阵法,能通过这屏障?”弘光见老熊不理他,转向一旁的白发老者,开口问道:“这么简单的阵法就能破解屏障?” “之前还没有人尝试过。”白发老者轻声回道:“以前也遇到过会阵法的试练者,但他们大多第二关都没有通过,进入这里的试练者少有对阵法精通的,有那么几个较为精通阵法,但却没有用这种办法来破解。” 白发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屏障之中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已经被两边的聚源阵力量拉扯,距离屏障已经很近了,看到这情形,白发老者继续道:“这屏障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能摒弃心中杂念,完全融入环境之中自然就能走出,只是这小子之前认为那种强迫他融入环境的感觉对他是有害的,故此才选择了这种方式。他用的是聚源阵,这种阵法能将周围环境之中的自然之力汇聚,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打通一座桥梁,伪装成自然之力的样子,然后通过屏障。” “还怪聪明的。”弘光闻言,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他和老熊两人和白发老者不同,并不是一直以来都守在这里等候试练者,环境虽然是由他和老熊两人制造,但里面的试练却是白发老者操控的,弘光和老熊对这其中的奥秘不甚了解。 “何止是聪明。”一旁的老熊闻言,终于开口了,道:“我看他马上就能成功了,这千百年来的屏障试练居然被这小娃娃用另外的方法破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我还真有点不信。”弘光眉头皱的又深了一些,语气之中蕴含浓浓的怀疑,道:“这么长时间,千百年,这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生灵来说都是一个不可预约的时间跨度,难道这屏障试练就没有任何人想用其他办法破解?” “我们正式开始施行计划只有三百年。”白发老者看了弘光一眼,而后眼角瞟向老熊,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怨气,道:“之前的计划一直都是正面抗争,直到三百年前才出现不同的声音,这个计划说是施行了千百年,其实真正开始运作,只有三百年时间。” 老熊明显看到了白发老者瞟他的那一眼,也知道白发老者口中说的是什么一丝,尴尬的咳了两声,没说话,一旁的弘光也是一脸尴尬,嘿嘿的笑了一声,不打算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看,他进去了!”就在这时,皇宇辰已经因为聚源阵的拉扯,一部分身体依然进入了屏障之中,换句话说,他有一半的身体已经从屏障之中出来的,此刻屏障就卡在他的身体周围,如果这个时候出问题,皇宇辰整个都 会被卡在屏障之中,甚至被折中无形的屏障直接从中间切开;他的这种办法虽然可行,但的确十分冒险。 在没有完全弄清这屏障的属性的前提下,皇宇辰选择了这样的办法通过屏障,主要原因是因为这已经是皇宇辰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除此以外他只能选择去寻找那种融入环境的感觉,但自从他强行将这种感觉中断之后,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好,这小子的阵法有纰漏!”这个时候,白发老者双目一眯,语气有些急促,伸手指着屏障之中的皇宇辰,几乎要惊叫出来,道:“他的背后没有阵法,如果是这样,这种伪装成自然之力的办法在最后会失效,他很有可能会被阵法直接切掉背后的皮肉来。” “那你还不想办法!”弘光闻言,也立刻瞪起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没有在皇宇辰的背后看到正在运转的聚源阵,急迫道:“赶紧停了这屏障,我们是要代言人,不是要死的代言人!” “我没有能力停止。”白发老者也急了,看相弘光,面色有些微红,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认定了皇宇辰,能够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做出这种选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声音急迫的对一旁的弘光道:“试练一旦开启,就没有终止的可能,这时设定之初就做好的,我没有强行关闭的能力。” “娘的!”一直没说话的老熊骂了一句,而后径直上千,伸出他那双壮硕的手臂直接深入到面前的屏障之中,而后猛然用力。 皇宇辰正在缓慢的通过屏障,他根本不敢快,因为这种将自己伪装成自然之力的办法其实并不完全可靠,其中最担心的就是背后没有阵法,他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他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法通过屏障,因为他只能向前。 就在他极为谨慎的向前行进的之后,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壮硕的手,而后这双手直接冲自己拍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自己向后推去,就在皇宇辰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通过屏障的时候,被这双手直接又推了回去,狠狠的倒在地上。 皇宇辰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而且碰触他的双手很有分寸,没有伤到他分毫,皇宇辰落地的瞬间立刻起身,向那双手看去,此刻那双手已经消失了,留在他眼前的只剩下一片红红的雾气,看起来像极了人身上喷出的血雾。 此刻,之前刻画的一系列聚源阵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完全停止了吸附周围自然之力的动作,停留在屏障之上的诸多阵法微微闪光,并在几息之后在他眼前化为乌有,而皇宇辰身上的阵法吸附了大量的自然之力之后,这些自然之力快速的进入到皇宇辰的身体之中,让他体内的能量旋窝开始快速的运转。 此刻皇宇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指天,骂道:“你们他娘的耍赖!” 第七百一十五章:破 皇宇辰站在原地破口大骂,此刻他真的忍无可忍,自己几乎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不被人左右的破解办法,却被别人用这种方式强行打断了,这让他之前的努力完全付诸东流,如果这种办法无法达成目的的话,那他就只剩下一个方式突破这屏障——找寻之前的那种感觉,然后融入到这世界的环境之中去。 只是这种方式皇宇辰十分不愿选择,而且这感觉也已经完全消失了,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再次感受的道。自从皇宇辰觉得自己勘破了这空间的情况之后,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只想尽快完成这考验从这里出去,如果见到活人,必然要开口大骂一番方能解心头之气。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印证了这里是外人创造的空间的直接证据,居然会是一双莫名出现的手掌,而且这手掌还将自己直接推出了屏障的范围,这让皇宇辰如何能不生气。 之前对于周边环境和远处庙宇的那种崇敬和向往早就让他扔到不知多远去了,此刻皇宇辰心中剩下的只有气愤,试炼就试炼,不带这么玩人的,看到别人要通过试炼了,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破坏,这皇宇辰如何能受得了? “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世外高人,现在看来就是一群宵小之徒,只会背地里阴人,有本事你们就出来,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老子!”皇宇辰抬头看天,用手指着方才那一双手消失的地方,跳着脚的骂街,方才那双手臂忽然消失之后,空气之中还弥散着一团好似血雾的东西,那双手的主人很可能受伤了,但现在皇宇辰哪还管的了那些,如果这些人在眼前,皇宇辰恨不能冲上去拼命。 现在这空间对于皇宇辰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神秘可言,明摆着这就是别人制造的空间,虽然皇宇辰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里既不是阵法也是不是真实世界,更像是一处独立在他处的存在,差不多的空间皇宇辰到是见过,其中包括许风带他去进入的时空之门以及他自己脑海之中的经脉空间,这两处都和这里有相似之处,但却又明显不同。 …… 空间之内,白发老者等三人都能看到皇宇辰站在一片草地的灰烬之中跳着脚骂娘的样子,也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话,只是现在几人的注意力却不再皇宇辰身上,一旁的老熊两条手臂鲜血淋漓,有几处的伤口甚至深刻见骨,疼的老熊这样的一个壮汉一直倒吸冷气,弘光在一旁呲着牙看着老熊,白发老者则一脸担忧。 “怎么样?严重不严重?”白发老者关切的道,老熊手臂上的伤口的确让人看的触目惊心,而且白发老者也深刻的知道刚才老熊到底做了什么。 “皮肉伤,就是疼,嘶……妈的!”老熊咬着牙,明显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但却不采取任何急救的措施,任凭血液就这么滴落。 “疼死你,活该,谁 让你去碰维度锁的?明知道不能碰你却非要去,不是你自己找的还是什么?”一旁的弘光脸上却没有一丝关切和紧张,反而像看戏一样看着痛苦的老熊,脸上的戏虐之意根本不加掩饰。 老熊闻言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几句话的功夫,他手臂上的伤口流血已经明显减缓了,但疼痛却好似更加剧烈,让他直吸冷气。 “维度锁可不是一般人能突破的。”白发老者心有余悸道:“当初设置这道锁,为了就是防止有任何人干涉试炼,现在我们的确干涉了试炼,受些惩罚也是没办法的事。” “秃头老鬼,老子一直不知道你心这么黑啊。”老熊一听白发老者如此说,立刻一瞪眼,道:“知道要付出代价,你他娘的怎么不去?这是你的代言人,他们一家子都是你选的!现在老子替你受了罚,你还来说这些风凉话!” 白发老者闻言一脸无辜,嘴上终于占了便宜,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脸上的关切之意却丝毫没减。 “再说,老子不动手行吗?等你们两个这小子非死了不可!”老熊愤愤道:“不是你们说的吗?这小子千载难逢!然后他遇到危险了,你们两个家伙就会站在一旁咋咋呼呼,到是上啊!”随后,老熊将眼睛瞪向弘光,怒道:“长不大的,尤其是你,你说你咋呼什么?害的老子现在遭这种罪!” “我不咋呼你能上?”弘光白了老熊一眼,道:“你皮糙肉厚挨一下没事,我可是刚刚转世的,境界都还没有回复,秃头老鬼更指望不上,你看他那身子,挨着一下怕是命都没了,你不上谁上?就你那狗脾气,我跟你直接说你能愿意?” 老熊闻言,整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开口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和弘光在一块他就没占过便宜,被他怼几句也就忍了,免得后面还有其他手段找上自己。 此刻,老熊双臂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停止了流血,伤口的末端居然已经开始结痂了,这样的情况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想象的,时间的流速在他的双臂之上,好似加快了一样。只是伤口愈合的过程好似十分痛苦,老熊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汗珠来。 “忍不住就别忍了,用回复术。”弘光白了老熊一眼,根本就不担心他的伤势,这种伤对于这个壮汉来说,实在九牛一毛。 “你他奶奶的说的简单。”老熊咬着牙,忍着手臂上传来的伤痛,骂道:“用一次回复术,老子怕是要缓十年,怎么,后面的事你打算一个人干?” 弘光没再去理老熊,而是看向屏障之中的皇宇辰,对一旁的白发老者道:“就让这小子在这骂咱们?试炼明显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把这个小子拎出来,他不是要骂咱们吗?让他当面骂!” 白发老者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略微的思考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走到屏障之前轻轻挥手,眼 前的屏障立刻消失,露出了屏障之后的事物。 屏障之后,是一座单人床大小的石台,看似朴实无华,石台左右却雕刻着和皇宇辰进入之前看到的石门之上一模一样的纹路,看起来极像某一种阵法符咒,而石台上躺着的,赫然就是金币双眼的皇宇辰。 此刻皇宇辰的脸上写满了愤恨,闭着眼睛还不忘呲牙,嘴中叨咕着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不过看这样子却明显是在骂什么人。 白发老者不用想就知道皇宇辰正在骂谁,心中却不气恼,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将瓶子打开凑近皇宇辰的鼻子,一股香气径直从瓶中窜出,直接冲入皇宇辰的鼻孔之中。 此刻,以为自己正在跳着脚骂街的皇宇辰,口鼻之间出现一股香气,这种气味来的莫名其妙,他立刻停止骂人左右去看,周围的情景却没有丝毫变化,但他却感觉自己的情绪在明显的放松下来,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被人用某种不知名的方式控制了,下意识的就要抵抗,但这种抵抗明显徒劳无功,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放松,而后之前一夜没睡加之刻画众多阵法锁带来的精力消耗,让他立刻感觉到沉重的疲惫感。 思维虽然还十分清晰,但身体传来的疲累感却源源不断的冲击他的神志,最终在这种不可抗力的侵蚀下,皇宇辰沉沉的睡去,整个人身体软了下来,直接倒在了被火元素能量焚烧殆尽的干枯漆黑的地面上。 另一边,白发老者再给皇宇辰闻了一下白瓶之中的香气之后,立刻将这小瓶收起,装回了自己怀中,转身对一旁的弘光道:“大概需要两个时辰,他才会醒来。” “这么慢?”一旁的老熊一瞪眼,此刻他的手臂基本已经完全结痂了,疼痛感也明显消退很多,此刻老熊脸上挂着一丝怒意,道:“老子还想着这小子能立刻醒来,到要看看他看到我之后怎么骂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发老者解释道:“构建环境需要时间,将他引入环境也需要时间,让他从里面出来自然也需要时间。” “你以为多快?如果能立刻出来的话,我为何要咋呼你去碰维度锁?”一旁的弘光白了老熊一眼,而后看向一旁的白发老者,道:“你打算怎么和他说?和对付他老子一样?” 白发老者沉吟了一会,又看看皇宇辰沉睡的脸,而后轻声道:“还不知道,这小子的能力和性情以及对事情的决断能力都超出了我的预期,按理说他完全有能力通过后面的试炼,但现在我们因为要救他强行终止了试炼,能够和他说的就很有限了。” “你想一次就找到一个完全称心如意的人选,哪就那么容易?”一旁的弘光道:“我看这小子可以,不过按照约定,说的的确不能太多,但我们却能在其他方面给他补偿。”说完,弘光的双眸之中,露出一道狡黠的目光。 第七百一十六章:下马威失败 白发老者站在一旁,脸上挂了一丝微笑,对弘光的话不置可否。 一旁的老熊明显还在生闷气,但看白发老者和弘光两人都不再说话,好似明显是在考虑什么,又想起自己冲动之下去碰了维度锁受了伤,虽然这伤势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架不住心里生气啊,他不敢得罪弘光,一旁的白发老者也是自己人,蔫坏,自己生了一会闷气,最终还是气不过,道:“等这小子醒了,老子一定要戏弄他一番,都是因为他,老子才受了伤,这小子不知感恩,居然还骂老子。” “那你可自己想好了。”弘光闻言,转头瞟了一眼老熊,道:“凭这小子的心智,就你那点度量恐怕还真戏弄不了他,不过你要是想用修为强压他,他的确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老子要仗势欺人了?”老熊闻言一瞪眼,此刻他手臂上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有的伤口都已结痂,早已不再流血,那种难忍的疼痛也近乎消失,老熊上前一步,也站在皇宇辰身前,皱着眉看着皇宇辰,心中略微思量了一番,自己小声嘀咕道:“娘的,还真像长不大的说的那样,老子这点墨水怕是真的弄不过这小子。” 老熊嘀咕的声音很小,但却被一旁的弘光和白发老者真切的听到耳里,两人都是莞尔一笑,都没有说话,此刻已是心照不宣。不光是弘光,就算是如此粗枝大叶的老熊,可能看出皇宇辰的心智不凡来。 皇宇辰有现在的心智,可以说是在长期的强大压力之下才炼就的,皇宇辰所经历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便是在场的这三个人,也是无法想像的。 在睡梦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宇辰慢慢的恢复了神志,眼皮微微抖动,最终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洁的白色空间,在他的身侧,站着三个奇怪的人。 看到三个人,皇宇辰先是一愣,此刻他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他首先并不是惊讶自己所处的空间,而是惊讶眼前站着的这三个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白发老者,这老者看起来算是仙风道骨,颧骨颇高眼窝深邃,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过皇宇辰看他却觉得有些奇怪,这老者高高挽起的发髻之上好似没有多少头发,比一般人的发髻明显小了一圈。 不过相比其他两个人,这老者还算是正常,另外两人,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身穿一身红色长袍的男子,此人生的气宇轩昂神采奕奕,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英明神武之感,不过此人脸上却一直带着一丝笑意,这笑意之中包含了很多情绪,但很明显的,这些情绪都不善;最关键的是,这红袍男子整个身影看起来是虚幻的,好似他的人并不是站在自己眼前,有一些白色的光甚至能透过他的身体照射过来。 最后一个,长得一脸憨厚像,身材壮硕, 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麻布衣,一双眼睛等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皇宇辰看,他和之前的那个红袍男子状态一样,整个人好似也是虚幻的,但明显比之前那人要真实一些。 总的来说,皇宇辰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个白发老者还算是个真人,另外两个尤其是红袍男子更像是一个幻影,显得十分不真实。 皇宇辰观察他们三个的时候,这三人也在观察皇宇辰,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皇宇辰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在这个过程中,三人没有一人说话。 此刻,皇宇辰的神志才逐渐恢复,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明显就和自己进入过几次的经脉空间如出一辙,心中立即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又再次躺了回去。 看着祭台上重新躺回去的皇宇辰,一旁的白发老者目瞪口呆,红袍男子哈哈大笑,大笑的声音和一个孩子一模一样,只有一旁的壮汉伸手挠了挠头,有些没弄清楚情况。 皇宇辰的这一招,完全打乱了之前三人的布置,他们是打算用接引者的身份来和皇宇辰对话的,这点皇宇辰之前在草原仙境之中就已经有所预料了。既然已经证实这草原仙境就是别人布置好的,而且他们还出手直接中断了自己的试练,事情明摆着,他们一定会和自己见面,见面之后无非就是故作高深,而后给自己讲一些大道理。 这种场面皇宇辰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之前他不止一次的进入过经脉空间之中,开始的时候经历了漫长的孤寂,第二次进入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自己的人,第三次进入遇到了两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和自己融合了,自己和苍茫城主也在类似的空间之中遇到过,在这种空间之中遇到的人,套路都差不多,大多都会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都说的云山雾罩,自己每每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直到最后出来了也没弄清事情的真正始末。 当皇宇辰意识到自己处在这样的空间之中以后,他立刻选择了另外的一种应对方式。 “你们不是要找我说话吗?我偏不说,我看你们怎么装深沉!”躺在祭台之上的皇宇辰心中暗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着急的就不是他了,他看到的这三个人明显就是什么不出世的高手,修为很可能极高,达到了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地步,他们既然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给自己考验,中间又看破了自己突破考验的漏洞而后强行终止,现在又吧自己弄出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证明他们也是对自己有所期待的。 正如皇宇辰之前对付赤宏宗后面和田舜周旋一样,他们对自己的利用和期待,就是现在皇宇辰的筹码,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皇宇辰绝对不信这些人真的会出手对自己怎么样。 “ 哈哈哈哈,这小子,真有意思。”弘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哈哈大笑,这笑声传入皇宇辰的耳中,让他听起来有些不大舒服,想着红袍男子的样子,皇宇辰闭着眼,很难将红袍男子和一个少年的声音结合起来。 “哎……”一旁的白发老者轻轻拍头,他也没想到皇宇辰会如此,只能轻声叹气,只有一旁的老熊没弄清情况,看看又躺下的皇宇辰,又看看一旁的弘光和白发老者,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秃头老鬼,你给他用的药计量小了?这小子还没完全醒过来?这是又躺下睡了?” 老熊的话音刚落,白发老者和弘光都向老熊投来一个看傻子的表情,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能找出这种理由来,也真是个人才。 “人家识破咱们了,这是给咱们下马威呢。”弘光也放弃了讥讽老熊,因为皇宇辰已经苏醒的原因,还是要给他留些面子:“你刚刚不是要给他好看吗,我看现在正合适。” “什么?”老熊闻言立刻一瞪眼,而后目光直接看向躺在祭台之上的皇宇辰,眉头一皱,道:“小子,你要是还不起来,老子我可不客气了。” 躺在祭台之上的皇宇辰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却对这个壮汉的威胁无动于衷,还是这么静静的躺着,呼吸都变得平顺,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 一旁的老熊一皱眉,看看弘光和白发老者,两人都给老熊使眼色,让他冲皇宇辰动手,老熊自己自己琢磨了一下,最后冲两人摇摇头,道:“老子不干,娘的,每次这样的事都让老子干,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次你们干,我不干。而且我看这小子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如果我一下手给他打坏了,后边的事怎么收场?” “还有你不敢做的。”一旁的弘光白了老熊一眼,而后上前一步,二话都没说,直接冲着皇宇辰的脸就是一个巴掌,这巴掌虽然没用能量,但单是力气也是不清,只听“啪”的一声,直接给皇宇辰扇的七荤八素。 “小子,你再不起来,老子还扇你。”弘光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道:“现在正愁没事情做,你要一直装死,老子就一直扇你,直到你醒过来。” 皇宇辰一听,好,这次碰到一个不要面子的高手,赶忙睁开眼睛起身,用手捂着自己被扇疼的一张脸,有些委屈道:“晚辈皇宇辰,见过三位前辈。” “他娘的,你还真是装的。”老熊一瞪眼,这回他又输给弘光了,不光输给弘光了,连这个他之前看不上眼的小子都能给他一个下马威,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前抓住皇宇辰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揍,却被一旁的弘光一把拉住。 只听弘光道:“你快放开,我刚才可没用什么力,你这一拳要是打下去了,这小子可就真没命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战甲 老熊被弘光拉住,听到弘光的话,这才愤愤的将皇宇辰仍在祭台上,嘴中嘀咕的骂了几句,将拳头也收回去,恶狠狠的看着皇宇辰,道:“你小子可厉害,这么戏耍老子的人,这辈子可都没几个。” 皇宇辰看到这样的架势,赶忙道:“晚辈不懂事,还请前辈息怒。”一边说着,一边配上一张笑脸。 皇宇辰现在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次碰到的这几个人,和之前碰到的那些人可都不一样,自己给他们设下的下马威人家不光没接,反而直接上来就揍,这皇宇辰可吃不消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已完全放下了自己会有生命危险的担忧,不过他刚才可是看到了老熊的拳头,那一拳要真的打在自己身上,就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不死也残废。 “你还知道叫前辈?”一旁的弘光将老熊拉到自己身后,他自己站在皇宇辰面前,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皇宇辰,道:“你就是这么见前辈的?上来就给我们耍无赖?” “前辈这可冤枉晚辈了。”皇宇辰从祭台上下来,冲几人躬身行礼,方才弘光的那一巴掌真的没用什么力,现在皇宇辰的脸上也只有一种肿胀的感觉,已经不大疼了:“这几日晚辈被弄得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刚刚看到几位前辈气宇轩昂,以为仍是梦境,就赶忙再次睡下了,谁想到几位前辈就在晚辈眼前,恕晚辈眼拙。”皇宇辰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谦卑的笑意。 这些人和之前自己碰到的那些人不同,同样是在经脉空间内,之前碰到的不是自己,就是自己之前的故交,这次碰到的明显不是,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揍的人,皇宇辰也有应对的方式,和对付肖一博一样就行了。 “呵,没想到你小子还会拍马屁。”弘光闻言,咧嘴一笑,也明显不想再追究方才皇宇辰的动作,凑近轻声问皇宇辰:“怎么,你小子在这种地方看到我们三个家伙,就不觉的奇怪?” “奇怪!”皇宇辰立刻点头,道:“不过晚辈直到三位前辈不会对晚辈怎样,故此也就不惊讶和紧张。” 对于眼前这几个人,他们现在的状态和之前肖一博刚刚见到皇宇辰的状态差不多,肖一博是皇宇辰的叔父,自然会对皇宇辰亲近些,而这些人费了周章将自己弄到这里,其目的也不是为了对付自己的,这种感觉被皇宇辰敏锐的捕捉到了,故此也立刻就有了应对的方式。 “呵呵呵,你小子说话倒是滴水不漏。”弘光微笑的点点头,道:“不错,没看错你,的确不错。”说完,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白发老者。 从老熊将皇宇辰抡起来的时候,白发老者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宇辰,他要看看皇宇辰怎么应付眼前的局势,皇宇辰这种如泥鳅般说话的方式让原本心中也有气的弘光都露了笑,自然也让白发老者感到满意。 “你能快速的分析出眼前的 形式并且做出判断,寻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来处理,看来之前我们都低估你了。”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双目微眯,脸上同时也露出笑容,轻声问道:“小友,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皇宇辰闻言,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周边除却几人附近的祭台之外,其余一片荒芜,只有纯白色的空间,明亮而透彻,皇宇辰再一次确认了这就是经脉空间,但脸上却露出一阵茫然,而后看着白发老者,轻轻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呵呵呵,可真是小狐狸。”白发老者笑着摇摇头,而后对皇宇辰道:“你体内的能量运转方式已经初步的具备了凝练物质的能力,要获得这种能力,必然要进到这一层的时空之中,现在老夫问你见没见过,你却说你不知道,你小子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皇宇辰一听,心中一阵骇然,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一脸的无辜,道:“前辈说的什么意思,晚辈不明白。” “好了,你别跟他周旋了,这小子嘴硬。”一旁的弘光此刻插嘴,看着皇宇辰,道:“你小子别装了,你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你是皇烨煜的第四个儿子,你到这里来是命中注定的,虽然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很明显你进入过类似的空间之中,这种事情在我们面前就好似透明一般,你根本不可能在这上面撒谎。” 皇宇辰闻言,冲弘光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而后站在原地,既不道歉也不说话,脸上还挂着之前那种无辜且茫然的表情,一语不发。 “小子,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弘光看到皇宇辰这个样子,心中一笑,直到皇宇辰已经默认了,道:“你不必怀有敌意,你父亲当初就是我们选中的,看你的年龄,现在应该刚刚十七岁吧?” 皇宇辰闻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弘光几句话所透漏的信息,已经让皇宇辰心中如惊涛骇浪,他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被这几人感知到,但这种控制几乎超过了皇宇辰的极限,如果再有其他动作或语言,自己绝对会露出破绽。 皇宇辰此行的目的,就是进入之前自己父王进入的洞穴之中一探究竟,但之前自己的父王却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后来叶观说的也是两人进入了一处洞穴,却并没有说其中哪怕一丝细节,之前皇宇辰也完全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听了此人的话才知道,当初自己的父王哪里是进了什么洞穴,他当初进入的就是古门之中! 这些人一定直到很多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直接关乎到皇宇辰一直追寻的秘密,此刻他心中紧张万分,之前一直在搜寻,却没想到有一天这秘密的答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皇宇辰一时之间没有消化,他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引得这几个人怀疑,后面的事情就不和自己说了。 关于东王府的一切,自己父王的一切,自己的一切,可能在这里,都会得到答案。皇宇辰缓慢的呼吸,头颅微微的低沉着,不让对面的几人看到自己的眼睛,怕透漏出哪怕一丝情绪让几人捕捉到,影响他们后面的诉说。 弘光看了看皇宇辰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笑,他已经看出了皇宇辰内心之中的紧张,在这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面前,皇宇辰还是太嫩了,他的一举一动和心中所想,几乎都完全暴漏在几人眼前。 “当初你父亲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件东西,我想,这件东西就用在你的身上了吧?”弘光看着皇宇辰,语气轻微的问道。 “晚辈不知。”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也尽量让自己的话语简短,他当然知道这人口中说的一件东西是什么,必然就是斑斓战甲,只是皇宇辰对这件宝物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其作用是什么,只知道当初自己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放在混元阵中,父王为了不让自己被阵法反噬,刻意拿出了这件战甲提自己保命。 而现在,皇宇辰在这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这斑斓战甲并不是叶观说的那么简单,从这里拿出去的东西,必然非同凡响。 “也对,此事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弘光没有说话,一旁的白发老者却开口道:“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你应该才刚刚出生,对这件事没有印象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知不知道你爹用战甲做什么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熊忽然开口,皇宇辰听到他这么说,立刻眼前一亮。果然,这些人口中说的东西,就是斑斓战甲。而且皇宇辰也立刻联想到了之前田舜和自己说过的话。 一件东西…… 看来,这斑斓战甲,真的不是简单的一个能够防护的铠甲那么简单。 皇宇辰继续保持平和的状态,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抬头看向老熊,轻轻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老熊看到皇宇辰的样子,明显一叹气,看样子这东西对于这个老熊来说,也不算普通之物。 老熊忽然的话语打断了白发老者的思路,一旁的弘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得老熊直接低头不说话了,而后弘光看向皇宇辰,开口问道:“小子,你到这里来,是谁告诉你的?可是你的父亲?” “不是。”皇宇辰摇摇头,道:“父王离世突然,什么都没和晚辈说,晚辈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是后面听王府的前辈说过,让晚辈到父王曾经进入的洞穴.里来,晚辈一直以为这洞穴在蛮荒丛林的深处,没想到是在这里。”皇宇辰如实诉说,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讲的完全是事实。 弘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回头看向身后的白发老者,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第七百一十八章:奸细? 在白发老者和弘光的认知中,一直以为皇宇辰到这里来是受了他父王的指引,却没想到皇宇辰的回答和他们的想法大相径庭,而看皇宇辰的样子,也没有一丝撒谎的意思,这不由的引发了两人心中的担忧。 毕竟东王皇烨煜的离世太突然了,而且是用看似十分悲凉的方式离世,这直接导致了现在祈天帝国的风雨飘摇;不过当初白发老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并未太过惊讶,一般来说,被选定的代言人在一定时间之后都会因为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而导致自己精神的崩溃,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代言人忽然死亡的情况。 按照白发老者的理解,皇烨煜在死之前,会将后面的事情全部计划好,也一定会选出他认为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候选者,而现在皇宇辰到了这里,包括白发老者在内的三个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看到皇宇辰一脸茫然的表情,红光和白发老者心中都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如果皇烨煜没有将大体的事情和皇宇辰说过,也并不是他指引皇宇辰过来的,那皇烨煜的一系列行为,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白发老者眉头轻皱,但脸上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淡淡的看着皇宇辰而后轻声开口道:“你的父亲并没有和你说关于这里的事情吗?” “没有。”皇宇辰闻言,摇头如实回答道:“父王在世的时候,没有和我说过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故此几位前辈和我说关于父王的事情,晚辈真的心中骇然,这对于晚辈来说,是前所未闻之事。”皇宇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在一种平和的心态,不让他们看出自己心中的慌张,事实上皇宇辰早就有对自己父王身份的猜测,也曾想过自己父王战死沙场的种种不合理,只是这些猜测一直都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而现在看到这三个人,口中居然说着自己的父王是被他们选出来的,这让一直认为所有事都是阴谋的皇宇辰心中如何能不紧张。 “有意思。”弘光闻言,双目微眯,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立刻有一种完全被人看穿的感觉,更加保持自己的情绪起伏,以图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来。 这三个家伙,毋庸置疑的绝对强大,皇宇辰虽然心中清楚这几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声明威胁,但他害怕的却并不是这点。 “你说说,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作为献祭的傀儡,是谁给你的?”弘光看着皇宇辰,双目之中透着一种如同利刃般锐利的神情,双目一直看着皇宇辰,以他的层次,如果皇宇辰撒谎,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荒漠之中就被几人监视的情况,不过随即释然,这几个人神通广大,必然不会比田舜差,可能自己进入荒漠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几人的视线之内了。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对于此事,皇宇辰根本没有任何隐瞒,他正想找寻力量来对抗以田舜为首的天清城,现在既然被问起,他怎么会放弃这机会,如实说道:“给我傀儡的是天清城的一个高手,他们让我通过寂灭阵之后.进入春湖永城,然后在城内给他们打开传送门,引他们进入城池。这个傀儡是他们说为了让我不至于暴露,安放在我身边和我当时伙伴一模一样的傀儡。” “天清城?”白发老者听闻皇宇辰的话,眉头立刻紧皱,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弘光一眼,两人再次对视,彼此眼中的担忧更深了。 “他们找你做什么?进入春湖永城?”白发老者和弘光对视了一眼之后,看向皇宇辰,开口如是问道。 “对。”皇宇辰点点头,肯定道:“到这里之前,他们一直是这么和我说的。就连后面看到石门,他们也和我说石门之后就是离开寂灭镇的出口。” “这阵法现在已经被他们用坏了,根本就没起到当初规划的初衷。”白发老者闻言,好似被触动了什么心事,语气显得有些不耐,道:“而且那石门根本就不是什么离开寂灭阵的方式,离开寂灭阵只有两种方式,要么被引入者召回,要么进入这里,通过这里的考验然后出去。” “也就是说,你口中的这些天清城的人,实际上让你进入这里,然后想让你出去的时候带些情报给他们吧。”弘光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的杀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丝杀意,立刻让皇宇辰感觉通体发凉,他立刻意识到,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这些人和自己的关系并不是这么简单。 而且,这天清城,看起来他们也知道,而且十分清楚天清城的目的。如果现在被他们误会成是天清城的人,那之前自己认为的自己的保命手段就都没用了。在这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面前,自己的性命其实就和一只蝼蚁差不多,充其量算是爬到了他们身上的蝼蚁。 皇宇辰通体发凉,但脑中却快速运转,立刻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不是替他们做事的。晚辈是被挟持到这里来的,进入这里之前,晚辈也根本不知道进入这里的方法。” “你说不是就不是?”一旁默默无语的老熊忽然吼了一句,直接吓了皇宇辰一跳,皇宇辰立刻转过头去,只见老熊此刻已经越过了站在他面前的弘光,一只手已经冲自己伸过来,看那架势就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真不是!”皇宇辰赶忙道:“天清城和晚辈所处的东王府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嫌隙,晚辈现在所在乎的所有人都在天清城的控制之下,晚辈真的是被胁迫才到这里来的!”说着,皇宇辰向后退了一步,但他身后就是那座祭台,皇宇辰直接装在了祭台之上,再无处可躲。 老熊的一只大手抓了过来,直接抓住皇宇辰的衣领,而后丝 毫不费力的就将皇宇辰凌空拎起,老熊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道:“小兔崽子,你再不老实,你信不信老子我一下捏死你?” “晚辈所说句句属实,如果前辈不信自可出去探查,如果晚辈有一句虚言该当一死,以前辈的能力,去探查这些事就在弹指间,晚辈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欺骗前辈!”皇宇辰被老熊抓在半空之中,此刻心中的确已经有些慌了,但口中还是快速的说了这句话,头脑也能保持冷静。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 从寂灭阵的时候有了一种轻生的年头,觉得前路漫长而自己好似一叶浮萍四处飘荡,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到后面遇到田舜,看到了现在东王府的处境,从新选择扛起这重担,再到之前的试炼之中的各种感悟,现在皇宇辰心中已经没有了轻生的念头,相反的,他生存在这世上的愿望变得空前的强烈。 毕竟现在他肩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也不再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点秘密前行了。接触的越多,心中的惊骇也就越大,皇宇辰越来越觉得自己生长的东王府,自己的父亲甚至整个祈天帝国都和这些秘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自己碰到的所有事情,包括苍茫城主在内,所有人的权谋和利益,好似都在一件事情之中,这件事情所触及的规模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涉及到自身的情况,涉及到自己家人的安危,也涉及到自己的整个家园,现在的皇宇辰已经触及到这核心秘密的边缘,他怎么会还有那种轻生的念头。 “呵呵呵,你小子想的很好。”老熊瞪着皇宇辰,呲着牙笑,道:“你小子是想用我们的力量帮你对付你的敌人吧?还说什么探查,我呸!”说着,老熊再一次挥起了自己的拳头,这一次他可不是吓唬人,虽然皇宇辰各方面的表现都让白发老者和弘光刮目相看,但现在看起来,皇宇辰的身份却存疑,这种人在老熊的概念里,一概被打入敌人的行列。 “呼!” 皇宇辰直觉的自己耳边传来一阵狂风肆虐的声响,自己的身体也快速向后飘去,但身上却没有任何被击打的感觉,这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在皇宇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弘光出手了。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皇宇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老熊的手中,而是站在了弘光的身后,老熊的一拳完全打空了,这一拳的力道极大,老熊面前的纯白空间好似被扭曲了,由他的拳印为中心,在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如同散开的裂缝一般的痕迹,这一拳,几乎将这空间打碎一块。 皇宇辰看的目瞪口呆,如果这一拳打在他身上,现在他可能死的不知道怎么再死了。 “你做什么?”老熊一拳打空,回头一脸怒意的看向身后的弘光。 第七百一十九章:瞬行者! 而现在的皇宇辰,脑中只浮现出一个让自己心中震惊的字眼:瞬行者。 而且是高等级的瞬行者,素容的级别,高出了当初的疾影。光凭弘光的这一次举动,就让皇宇辰的脑中好似炸开了。 他知道这三个人来历不凡,但却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和瞬行者还有关系,或者说他们就是瞬行者的一员? 当初皇宇辰问过苍茫城主瞬行者的事情,他大概了解了一些,瞬行者在这世界上并不只有素容和疾影这几个,而是分为不同的几波人,至于他们到这个世界是来做什么的,皇宇辰却完全不明白。他只是从疾影和赤弘宗的人对话中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在赤弘宗的瞬行者涉及了三十年的约定,而这一切好似也和东王府有关。 “他们……是瞬行者……”皇宇辰呆呆的站在弘光身边,脑中一片混乱,这和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想过这一切都会与瞬行者有关,而且当初瞬行者出现的时候,皇宇辰也并没有觉得他们会和自己真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肖一博除外。他是因为和疾影之间的约定才从赤弘宗下来的,后面和皇烨煜一同创立了东王府,在皇宇辰的认知之中,也根本不觉得肖一博和瞬行者有什么极深关系,或者说不觉得瞬行者和东王府有什么很深的关系,肖一博进入东王府,在皇宇辰看来,更多的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并不是一个未知势力的布置。 “他没说假话。”弘光看了一眼暴怒的老熊,不动声色的将皇宇辰挡在身后,而后冲老熊道:“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你们都觉得他是奸细了,那老子还不灭了他?”老熊闻言一瞪眼,怒气一点未消,恶狠狠的瞪着躲在弘光身后的皇宇辰,道:“小子,你别躲,老子现在就捏死你!”说完,老熊再次上前,伸手就冲皇宇辰抓来。 皇宇辰下意识的向后躲,但老熊的手却根本没有碰到皇宇辰,径直被他身前的弘光挡住了,弘光一只手轻易的抓住了老熊的手腕,而后看着老熊道:“不要动手,你要明白,这里还是我说了算。”说这句话的时候,弘光收回了自己脸上的那种邪魅的笑,现在是一脸的严肃,老熊看到这样的弘光之后立刻一咬牙,而后直接将自己的手腕从弘光的手中抽回来,道:“好!你说了算!”抽回手腕之后的老熊立刻走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很明显的,在场的三人之中,弘光占据主导地位,一旁的白发老者和身材魁梧的老熊,实际上都算他的下属。 皇宇辰此刻已从方才的震惊之中缓了过来,并在脑中制定了新的计划,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真相的复杂也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期。 之前得到的种种碎片线索,现在因为弘光的出手,好似被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皇宇辰之前的所有经历,好似都能连在一 起了。 当皇宇辰意料到在苍莽城主之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掌控这一切的时候,皇宇辰并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瞬行者,不光没想到,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很可能都和瞬行者有关系。 方才弘光亲口说过,自己的父亲就是被他们选出来的,那当初自己父王进入的洞穴,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发现石门之前通过的城墙之下的通道,这一切都和瞬行者有关系,甚至整个祈天帝国,都和瞬行者有脱不开的关系。 自己父王经过历练回到帝国,放弃继承皇位的权利,选择替帝国开疆扩土,最终建立了东王府,而在建立东王府的过程中,他进入了这里,被这些瞬行者选择。 皇宇辰站在原地,忽然间极多的碎片涌入他的头脑之中,让他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他看着眼前走开几步站在一旁的老熊的背影,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去分析了。 总之,现在已经可以能够确定,这里就是他想要了解的核心秘密的开端,无论如何,只要皇宇辰自己还有命从这里出去,出去之后的皇宇辰,必将走上另外一条道路,这可能是从许久之前,就被人定好的一条道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皇宇辰自己选择的道路。 皇宇辰正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友,你方才说的,我们信了。”皇宇辰一回头,就看到之前那个白发老者站在自己身后,此刻他离自己的距离极近,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皇宇辰甚至能看到这老者脸上细密的皱纹,能问道他身上传来的一股异样的气味,这味道无法形容,总之让人闻了有一种虚幻的迷惑感,就好似这人不是站在自己面前,而好似在很远的地方一样。 故此,皇宇辰并没有做出什么应激的反应,而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脚步都没向后退一下,点头的动作也显得十分木然。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自动的后退了一步,此刻,一身红衣的弘光忽然出现在白发老者的身侧,同样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目光之中透着一丝柔和。 皇宇辰摇了摇头,从方才那种奇异的感觉中缓过神来,看到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步的距离,立刻躬身,微微行礼。 “小友,你说你们东王府和天清城之间有嫌隙,可否如实告知?”弘光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看着皇宇辰,语气柔和了许多,他的目光之中也不再夹带锐利的感觉,让皇宇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皇宇辰随机轻轻点头,而后如实道:“这要从我父王战死的消息刚刚传来开始说起。” 随后,皇宇辰将他知道的,东王府和飞地以及天清城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实诉说,只不过在诉说的过程中隐去了他曾经去过苍茫山的情况,也并没有说混元阵的事,因为事情的重点并不在此处,故此弘光和白 发老者也并没有发现皇宇辰有所隐瞒的情况。 许久之后,皇宇辰将飞地的所有事情诉说完毕,此刻白发老者和弘光脸上的笑容已是有所收敛,但却还说不上严肃,很显然是在分析和消化皇宇辰所说的情况。 白发老者作为这里的长久守护者,本身就知道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战事,不过他却不知道其中许多细节,皇宇辰将他到飞地之后的所有事情和细节事无巨细的全部诉说,其中重点描述了天清城在这场战斗之中的各种表现,这些事实引得白发老者和弘光深思。 “后面你们就退回去了?”过了一会,弘光再次开口问道。 皇宇辰点头,道:“是的,我二哥皇永宁带着大队人马退回了东王府的属地,从那之后就东王府就一直守着黑石大桥,再也没踏上飞地一步。这也是当初天清城和东王府的约定,他们让我们东王府的叶观城主加入他们,以此作为交换,让东王府的大部队撤回属地。”皇宇辰如是回答。 “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心思,就为了一个叶观?”弘光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白发老者,那意思显然是在问他怎么回事。 “叶观我知道。”白发老者轻声道:“当初皇烨煜到这里来的时候,祭品就是这个叫叶观的人,不过他的生命力顽强,一道阴之力打入他体内也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皇烨煜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将他带了回去。当初我料想他活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居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引出了这么多事情。” “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弘光闻言一皱眉,但明显现在不是要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将目光转向皇宇辰,继续问道:“后面的事,全部都说了。” 皇宇辰闻言,再次点头,这些事情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如果这些人要去探查,也很容易就能知晓,故此皇宇辰将他从飞地回来一直到赤弘宗之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其中隐瞒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重点说了自己昏迷之后东王府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叶观和宁乙袭击东王府的事件。 这些事在其他地方可以当成秘密,但在这几个人面前,皇宇辰却直接说了出来,目的之一是洗脱自己奸细的嫌疑,目的之二就是将矛盾的焦点引到天清城身上,让这几个人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后援,也让自己能够真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因为事情已经十分明显,东王府的建立如果是他们授意的,而天清城是东王府的敌人,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场的这三个高手的敌人。 “你是说……叶观离开东王府没多久就再次出现了?而且他的修为能力和年龄都有了很大的增长?”白发老者听闻这样的事情之后,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从方才较为平和的状态,明显变得有些焦虑。 “对。”皇宇辰看着白发老者,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七百二十章:暗度 在得到皇宇辰的肯定答复之后,不光是白发老者,一旁的弘光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这两个人之前都没有料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 从这两人的面容上,皇宇辰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们和天清城之间,即便不是敌对关系也是竞争关系,得知这点对于皇宇辰来说绝对利大于弊。 在详细了解和知晓了当夜的事情之后,皇宇辰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叶观和宁乙能在短时间内出现这样的情况,修为和年龄都有很大的增长,而且对于东王府的情感有了极大的变化,能做到这一点的,以皇宇辰的认知来看,只有一种可能:时空之门。 叶观很可能在进入天清城之后.进入了时空之门,而宁乙是被许风扔进时空之门的,由这一点可以自然而然的分析出,天清城必然掌握了时空之门的一种,并且有可能这个时空之门能够和许风控制的时空之门存在某种联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已经开启阵法禁术万籁天渎的宁乙,是怎么过了没多久就能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东王府的。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皇宇辰自己的问题了,他将这个现状提出来,目的就是让眼前的这几个人和自己走一条路,达成了这个效果不光他的性命无虞,还能给自己拉来几个强大的后援,这就是皇宇辰短时间内定下的策略,毕竟光依靠他自己,是没有颠覆天清城的能力的。 很显然的,叶观和宁乙的事情以及天清城的事情涉及的隐秘比皇宇辰知道的还要大,白发老者和弘光两人都沉默了许久,皇宇辰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他自己的计划已经定下来了,按照现在的步调继续走,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岔子。 “这天清城……还真没想到这么麻烦。”过了许久,弘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白发老者,皇宇辰在他们的目光之中都读到了一丝苦涩,他们显然没有想隐瞒皇宇辰的意思,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已经相信了皇宇辰的话。 “的确。”白发老者轻轻点头,道:“本以为当初他们去的是不毛之地,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们占据了先机,如今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染指祈天帝国了。” 弘光也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将目光转向皇宇辰,轻声道:“我相信,东王府后面的计划都不是你父亲皇烨煜制定的,他一定不会轻易的发兵去飞地,你且于我说说,定下这计策的事谁?” 皇宇辰闻言一愣,脑中立刻开始快速运转,转瞬间他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定下进军飞地的人当然是皇宇辰的大哥皇元武,飞地计划失败之后,皇元武安排了东王府的一系列事情,后来发兵去帝都,现在已经是祈天帝国的帝王了。而执行飞地计划的,最开始的先头不对是由余生带领,自己跟随,而后自己二哥皇永 宁带领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一同赶到的还有叶观。而在东王府大军进驻飞地的时候,自己三哥皇阳辉被安排前往北境抵御外敌。 现在想来,飞地的整个事件,除了自己三哥皇阳辉,其他人都是直接参与,大哥皇元武负责统筹后勤,二哥皇永宁负责前线指挥,叶观、余生、柳元都加入了飞地的讨伐战,包括皇宇辰自己在内,整个东王府可以说是倾巢出动。 而后面遇到田舜之后,他却说自己三哥皇阳辉,已经投靠了他们天清城了。 皇宇辰脑中快速的转动,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因为大哥的命令,东王府率军进入了飞地,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叶观和宁乙都加入了天清城,而现在皇宇辰亲眼见到柳元也和天清城站在了一起,余生大哥被天清城囚禁,二哥皇永宁性情大变且还对自己拔刀,东王府已是分崩离析,难道这一切都和进入飞地有关? 皇宇辰不敢和这几个人说自己大哥的名字了,从种种蛛丝马迹能够分析出来,祈天帝国很可能就是他们协助建立的,而现在整个祈天帝国风雨飘摇,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东王府。 难道……难道当初自己父王殒命想做下的事情,并不是让东王府占据飞地吗…… 皇宇辰在快速的考虑对策,但如果选择不和他们说实话,自己很可能立刻就落于危险之中,但如果说了,自己的大哥很有可能落入危险之中,就再这个时候,皇宇辰的耳畔再次传来弘光的言语:“怎么?你不想说?” 皇宇辰立刻抬头,看向弘光,只见他的双眸之中带着一丝冷气,皇宇辰立刻心中一凛,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有何不敢?”弘光看看皇宇辰,问道:“难道下这个命令的还有别人吗?东王府有四子,长子皇元武一直都是东王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爹战死沙场,理应你大哥皇元武发号施令,你觉得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弘光双眸之中的冷气更弄,配上她孩童一般的声音,让皇宇辰听着有些脊背发凉。 主要这件事情涉及了自己的大哥皇元武,皇宇辰的思维出现了偏差,这种全祈天帝国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又如何能隐瞒的住。 “所以晚辈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皇宇辰立刻道:“是我大哥发号的命令,东王府对飞地的战事影响了后面很多事情,我怕……” “怕什么?怕什么去找你大哥算账?”弘光眼睛一斜,看着皇宇辰,忽然呵呵一笑,道:“你大哥下命令进军飞地,恰好证明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东王府来说,在帝都出现战乱的时候拿下飞地是最佳选择,我如果是你大哥也会这么做,我问你,是要看看你的态度。” “前辈赎罪,事情关乎兄长,晚辈关心则乱。”皇宇辰听闻弘光这么一说,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气,而后立刻躬身 对弘光行礼,以示谦卑。 “你大哥现在在何处?”弘光继续问道:“他怎么不来这里,却让你来?” “这本不是我兄长的命令。”皇宇辰如实答道:“是晚辈觉得事情蹊跷才决定来此的,离开东王府的时候,却是因为赤虹宗攻打东王府,要挟晚辈必须和他们离去,从赤虹宗出来之后,晚辈才下定决心要到这里来。” “赤虹宗……”弘光看看皇宇辰,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咧嘴一笑,那样子看起来明显知道其中的原委,并没有开口问皇宇辰赤虹宗的事,而是继续问之前的问题,道:“你大哥现在在何处?” “他现在在……祈天帝都……”皇宇辰轻声回答,这些事情他也无法隐瞒,东王府出兵帝都,最终皇元武登上皇位这件事整个祈天都传遍了,皇宇辰相信这弘光还是明知故问的。 “果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他们还是选择了皇烨煜的后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后人摆脱这命运,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算准了。”白发老者轻声叹了一口气,而后对皇宇辰道:“如果不出意料,你兄长皇元武,现在已是祈天的帝王了吧?” 皇宇辰一愣,随即轻轻点头,道:“传闻是这样,但自从晚辈从东王府离去之后,就没再见过大哥了,具体情况是如何,晚辈也不清楚。” “不会错的。”白发老者轻声道,好似是在和皇宇辰说话,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真真是下了一手好棋,一方拼命想摆脱,一方却已经暗度陈仓了。” 这两句话听得皇宇辰眉头一皱,这白发老者话里话外,怎么好似是在说自己大哥登上祈天皇位,是被人算计好的事情?但以皇宇辰的估计,自己大哥登上皇位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东王府不出兵,帝都就必然会被北王府占据,那现在登上皇位的可就是皇正初了,以东王府和北王府的关系,皇正初登上祈天皇位,东王府必然面临灭顶之灾,哪里还有生存的空间。 而祈天帝国的新帝却是东王府死敌杨勤推上来的,这个帝王皇元武也必然不会承认。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皇元武登上皇位在皇宇辰眼中更像是无奈之举,怎么在白发老者的口中,却是被人算计好的一样? 难道说之前的三王之乱,自己父王出兵勤王,最后自己父王战死沙场整个祈天风雨飘摇,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大哥登上皇位? 刚刚有这个想法,皇宇辰立刻就再自己黑心之中否认了,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权谋不可能在别人还没有任何动作和想法的时候就做出来。 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那就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现在皇宇辰知道的能够穿梭时空的方式之后时空之门一种,但许风和皇宇辰说过,这里的时空已经被锁定了,未来是一片空白,而过去已经被完全锁死,根本无法进入。 第七百二十一章:帝国,如是而已 所以皇宇辰否定了这个想法,认为这样的想法和方式实在是颠覆认知,颠覆了皇宇辰对整个时空之门的认知。 “奶奶的,老子听懂了,意思就是他们趁着咱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几乎将之前所有的权利布置搞了个底朝天,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翻出来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熊好似听明白了白发老者的话,有些激动,几步越过皇宇辰,站在皇宇辰面前对白发老者道:“怎么的,咱们去找他们算账吗?” “算什么账!你能不能消停一会?”白发老者还没说话,弘光首先开口,语气十分的不耐烦,道:“我们任何都没有权利直接碰触原始维度,你要去找谁算账?去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找他们?怕是你还没找到他们,自己就先迷失了!” 被弘光这么一说,老熊立刻就蔫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几步走到一旁,自己生闷气去了。 “好了,我们也不多问了,因为你也不可能知道太多。”老熊走到一旁之后,弘光冲着皇宇辰道:“下面还是说说我们的事吧,在这中间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发问,能回答的我必然会回答。” 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传来一阵激动之感,但让他强行忍住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开口问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几人口中的代言人到底事什么意思,不过结合自己父王的一系列动作皇宇辰也能猜出一二,这必然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知道的越多,要做的就会越多。 现在皇宇辰越来越相信,自己父王可能是为了让他们几兄弟远离这些漩涡,最终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有可能自己父王早就知道前往帝都必然有去无回,但却在传回来的遗言之中一句都没有提及,当时他的情况一定十分紧急,但还只是让自己的子弟厉兵秣马,没有说一句报仇的话。 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了……皇宇辰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他知道了自己父王的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却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本想通过自己的搜寻和寻找解开这秘密,却没想到这秘密将自己死死的拉扯,最终整个东王府都被拉了进去,自己所有的亲人也都完全陷入了漩涡之中;皇宇辰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了。 但事已至此,留给皇宇辰的路也只能是继续前行,现在他已经背负起整个东王府的命运,现在再想退出,已然完全不可能了。 说实话,现在皇宇辰已经碰触到了核心秘密的边缘,在和这几个人对话了许久之后,刚开始的那种激动和迫不及待的感觉已经淡化和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可能人就是这样,越到了紧要的时刻,哪怕是要获得自己之前梦寐以求的一切的前一刻,内心就会出现一种好似必然出现的茫然;皇宇辰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弘光并没有理会皇宇辰的变化,脸 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现在可能有很多问题,不过还是先听我说完,我说完之后,很多事情你自己就清楚了,也并不会开口问我。” 这句话好似是在询问皇宇辰的意见,但皇宇辰还没有表态,弘光就继续了他的话。 “你去过赤虹宗,那你也一定知道瞬行者了。”弘光看着皇宇辰,自顾自的说道:“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不错,我们就是瞬行者,或者说是瞬行者的一部分。” “瞬行者的职责,就是穿行在各个维度之间,维持维度的稳定。当然,瞬行者之中也存在许多派别,这些事情现在和你说还太早。” “你所处的时空,被我们称为原始维度,你可以将他理解为一切的开始,这里的时间是恒定的,一直向前走的,而我们瞬行者,没有调整原始维度的能力,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尽量改变原始维度,让原始维度按照向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而后从原始维度开始分化出去的各个维度,就能成为我们想要的样子。” “所以,原始维度就成了瞬行者的各个势力争夺的主要目标;你所处的世界并非你看到的这么一点,相反,你的世界很大,远远不是一个祈天帝国能够概括的。” “我们是原始维度的一个势力,也正是我们在三百年前选择了皇氏的祖先,通过不断的干涉和发展,祈天帝国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规模,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事情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祈天是我们这个势力发展核心,不过因为帝国的发展壮大,我们在选择祈天继承人的方向上出现了分歧,从那之后,祈天帝国拥有了两个代言人,一个是祈天的帝王,另外一个是祈天帝国的护国基石。这个计划就是从你父亲皇烨煜开始的,也是从你父亲开始,祈天帝国开始分离出来四大王府,而这些设计在之前都只是一些摆设,从你父王开始,四个王府才有了真正的权利。” “而我们,就是负责选择祈天帝国的护国基石,维护祈天帝国的长远利益的人。”弘光语气很轻的说着这些话,好似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而皇宇辰在一旁听了心中却是一片骇然。 果然……果然整个祈天,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建立的…… 皇宇辰内心的震撼无法形容,之前他虽然也有这方面的猜测,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证明这一点的证据,现在这样的话从弘光口中说出来,让皇宇辰终于确定了自己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设想,同时也摧毁了皇宇辰心中的很多东西。 自己之前所学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曾经自己想为之付出终生的一切,居然都是被人精心策划出来的,祈天帝国根本就不是皇氏的帝国,而是瞬行者的帝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皇宇辰站在弘光面前,一语不发,他不知道自己该开口问什么,或者说他脑中有太多 的问题,已经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好了。 好似是知道皇宇辰心中所想,弘光看了皇宇辰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刚才和你说了,瞬行者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改变原始维度的运转方向,从而让后面所能泛生出来的所有维度都朝着我们设想的方向去发展,你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你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知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解的越多,需要背负的就越多,现在我和你说了祈天帝国的真相,你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你了。” 皇宇辰默然,弘光说的没错,知道了这一切的皇宇辰,真的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祈天帝国,居然就是这些瞬行者的工具,不知为何,皇宇辰心中忽然升起一团怒气来,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他想问,难道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们服务吗?那些帝国的黎民,官员,军士,整个祈天亿万黎民,他们的生死,他们的愿望,他们的生活都在祈天之中,他们为了祈天付出了一切,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虚幻的,祈天帝国建立的基石,居然是为了给这些瞬行者服务。 但这些话皇宇辰却无法问出来,他在这几人面前,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状态,如果被这几人发现了自己有这种想法,他们很可能会立刻抹除自己,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只爬到他们附近的蝼蚁而已,一只进入他们视野之内的虫子,不触犯他们还好,触犯了他们,就会被拍死。 “赤虹宗的事情我也可以和你说说。”弘光看看皇宇辰,皇宇辰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似乎让他十分满意,道:“当初祈天帝国扩张的时候,遇到的最大阻力就是那里的原始土著,黎民百姓还好,主要就是这些修炼者,他们拥有这个世界较高的修为和战力,以当时祈天的能力,是绝对不能与之抗衡的。” “故此,我们想了一个办法,绕过了原始维度的法则,让三个低级的瞬行者降临到赤虹宗,以赤虹宗为起点,逐渐消磨整个修炼界的能力。当然,这个代价也是沉重的,那三个瞬行者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我们的世界,他们最多只能进入瞬行界,也就是两界的边缘,却已经没有了回归故乡的能力。不过他们的付出,直接让祈天拥有了现在的疆域,这些付出还是值得的。” 弘光说完,皇宇辰的脑中立刻就出现了疾影和素容的样子,素容对待疾影的决绝,疾影疼爱朵儿的样子,最后,皇宇辰想到了肖一搏,他也是瞬行者的一员,从这里看,肖一搏也是他们的同类,而对于他们的付出,弘光的评价就是:值得。 只有这么一句话,他们几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这些瞬行者,到底是什么人…… 皇宇辰的内心之中生出了一丝厌恶,但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第七百二十二章:当年之约 “说清了我们的来历,下面我要说说找你来做什么。”弘光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弘光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包涵惧怕和紧张的感觉,这有利于让他们更容易的控制皇宇辰:“经过挑选,你会成为以后祈天帝国新的护国基石,现在你大哥已然成为了祈天的帝王,你之后的任务,就是辅助你大哥,将祈天帝国发展的更好。” 弘光的这句话说完,皇宇辰听的却是一愣,不管他说不说,皇宇辰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他得知自己大哥登上皇位之后最开始也是最基础的想法,无论有没有现在的事情,他都会这么做,为何弘光又要重新提起,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你想的没错,事情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一旁的白发老者此刻上前一步,接过弘光的话柄,对皇宇辰继续解释道:“刚刚已经和你说了,我们只是瞬行者的一部分,而且,你生存的原始维度,世界的面积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你要做的事情,也不单单只是辅助你大哥这么简单。” “换句你能听得懂的话,你,代表了我们在外面的利益,我们要你做的是,在保证祈天帝国正常健康的发展和扩张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增加你自己的实力,你,是我们在原始维度的代言人;也就是说,你既要辅助你大哥,也要和他存在分歧,你要时刻记得,你代表的是我们的利益,而你大哥,代表的是其他瞬行者的利益,这是有本质区别的。”白发老者冲皇宇辰娓娓道来,语气柔和,但这些话传入皇宇辰的耳中,却不能让他再保持心绪宁静。 不过现在却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的祈天现在已是风雨飘摇,天清城的势力已然渗透到整个东王府和帝都,连自己大哥皇元武的性命都抓在天清城田舜的手里,如果不度过这个难关,还提什么以后之事。 想到这,皇宇辰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弘光,开口说问了第一个问题:“谦卑,现在祈天已经在天清城的掌控之下,而我的能力完全不能与之匹敌,我出去了,要怎么做?” “嗯,我很喜欢你的态度。”弘光脸上挂着笑容,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轻声回道:“你无需多虑,我可以保证天清城的人不敢动你,你大哥皇元武的性命也可无虞,这点上你大可放心。天清城接触你,其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我们的情报,你出去之后大可全部都说了,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至于我们……”说着,弘光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生闷气的老熊,而后轻声道:“他们可没有那么大能量能对付我们。” 这些话说了就等于没说,皇宇辰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这些人又是试炼,又是寂灭阵,又是各种选拔,最后选择了自己,就让自己做自己之前都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还用他们教吗? 皇宇辰最根本的想法是想利用在场这三人的能力来对付田舜,先将东王府的危机解了再说,皇宇辰刚才的问题也是这个意思,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什么代言人,什么瞬行者,什么宏大的世界和维度之类的,皇宇辰一概不关心,他之前都差点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心中哪里会关心这些,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前辈,晚辈有话就直说了。”皇宇辰眨眨眼睛,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几人已经说出选自己成为代言人的话,而且也将他们的身份告诉自己了,现在皇宇辰觉得自己起码有了一些和他们对话的资本,让一只虫子干活,也不能不给饲料吧? “你但说无妨。”弘光一看皇宇辰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自己就是不先开口,等着皇宇辰去说,对于他们来讲,能用最小的代价办成事情是根本,最好是什么好处都不给皇宇辰。 “我现在能力低微,就算出去了,也只能沦为天清城田舜的阶下囚,方才前辈也说了,你们不被准许碰触这个世界,也就是说,你们不能在实际情况下来帮我,那我想问问,成为你们的代言人到底有什么好处?我莫名其妙的进了这里,然后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你们的事情,还要让我为之奋斗终生,前辈不觉得这不大可能吗?” “呵呵呵,看来你小子不光脑子转的快,嘴上也厉害的很啊。”弘光闻言哈哈一笑,看着皇宇辰,道:“小子,你想要什么,不妨说说看?” “首先,我必须先弄清楚几件事,然后再决定要什么方面的帮助。”皇宇辰看着弘光,此刻心中十分坚定,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是皇宇辰能找到的最强力的后援,从方才的对话之中已经能够得知,天清城其实也是另外一个势力的瞬行者的代言人,只不过他们发展的时间较早,导致天清城现在拥有在祈天范围之内的顶尖战力;不过不管后面站着的到底是瞬行者还是其他的什么,对于皇宇辰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手中能拿到什么,有一些之前就存在疑问的问题,皇宇辰十分想弄清楚。 “好,刚才我就说了,你如果有问题大可发问,能说的话,我自然会说。”弘光微笑着回道。 “第一个问题,三王之乱,是不是和瞬行者有关,当初三个戍边王府叛乱,居然能在几乎同一时间到达祈天帝都,这事件直接导致了我父王战死,祈天风雨飘摇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打算发问了,皇宇辰就准备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部都问了,能不能得到答案他并不确定,但这毕竟是最有希望得到一切答案的机会。 不过同时皇宇辰也明白,自己知道的越多,必然就会背负更多的秘密,这世界的真相他不能和任何人诉说,只能留在自己心里。 “这件事倒 是可以和你说说。”弘光闻言,轻声回到:“你去过赤虹宗,也应该知道有一个三十年的约定吧?” 皇宇辰点点头,这件事他自然知道,但却不知道这三十年的约定和自己和东王府到底有什么关系。 “三十年约定,并不是祈天或者东王府和赤虹宗之间的约定,而是我们瞬行者内部的约定。”弘光看着皇宇辰,显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和皇宇辰说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的势力之中存在一些分歧,最终导致我们势力内部出现分化,大家有些貌合神离,三十年前,我们选中了你的父亲来作为祈天的二号人物,帮助发展祈天疆域,也正因为这件事,我们达成了这个约定。” “约定规定,所有势力分支在三十年中必须恪尽职守,负责好自己该负责的区域,以三十年为期限,来证明代言人计划的可能性。其中我们的部分就是选中你父亲建立东王府,从而将祈天的四王府策略正式实施,而赤虹宗,正如我刚才和你说的,我们选出了三个瞬行者负责赤虹宗的事务,以利益为筹码,让赤虹宗野蛮生长,最终达到直接制衡和控制宗门界的目的。” “约定以三十年为期限,在这个过程中祈天会得到绝对的扩张,三十年之后,势力中的各个派系各自发力,选择新的入驻祈天帝都的派系。大体来说,这算是我们势力内部的一次权利更迭,祈天就是我们的棋盘,而祈天的各大势力,都是我们的棋子。” “除却东王府是选定的代言人之外,其他三个王府也分别由其他瞬行者暗中扶持,不过这种扶持是不能通过直接对话的方式来做的,需要用一些额外的手段。你想的没错,三王之乱的原因,就是三十年的期限要到了。”弘光的言语之中根本不掩饰利用祈天所有人的事实,在他的眼中,祈天的一切都是他们瞬行者势力扶持的,他们为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皇宇辰闻言,心中默然。 他开口问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他只是需要确认罢了。 从最开始他就怀疑三王之乱的起因,如果说单个王府叛乱还能够解释,三个王府同时叛乱,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横跨了整个祈天帝国,并且能够在几乎同样的时间到达祈天帝都附近,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不过皇宇辰并不知道最后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的战斗,在他的拼图之中,还缺少一些细节。 整个祈天都是瞬行者扶持的,按照弘光的说法,他们不能直接接触原始维度的人,那就会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实现,皇宇辰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在祈天进内普遍存在的庙宇和神像。他的脑海之中掠过了几种神像的形象,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在赤虹宗看到的所谓“五雷神”的神像,那应该就是瞬行者的一个显性样子。 第七百二十三章:根源 三王之乱的根源找到了,情况基本没有超出皇宇辰的意料,他之前就怀疑过三王之乱可能背后有他人指使,现在已经确定,带给祈天帝都和四个王府空前再难的原因,就是他们瞬行者内部的权利斗争,皇宇辰现在已经清楚的明白了,为什么三王之乱的时候,祈天附近的各个行省都按兵不动,当时皇宇辰还以为他们各怀鬼胎,现在看来却远远不止于此,大概他们都被瞬行者用某种方式控制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皇宇辰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但表现的却是极其的冷静和平静。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瞬行者。如果没有他们计划的这些事情,自己的父王就不会出兵帝都,也不会战死在帝都,自己也就不会贸然的开启混元阵,也就不会碰到苍茫城主,更不会被扔到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后面发生自己和自己亲人身上的所有事,全部都是因为他们,因为他们的权利斗争,让祈天的黎民受苦,让祈天的军士丧命,他们自己之间不厮杀,却指挥其他人为之厮杀,甚至有的人在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死。 皇宇辰只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这些愤怒已经化为了一棵仇恨的种子,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内心之中,他表面表现的极其冷静和平静,之前的那种要强行压抑自己情绪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皇宇辰并没有表现的烦躁不安,相反的,他比之前感觉更加轻松,看眼前的这些人,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敬畏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我的敌人。”皇宇辰心头快速的掠过了这句话,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三王之乱已经发生且已经被平息了,你们内部争斗的问题解决了吗?” “并没有。”弘光轻声答道:“如果解决了,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三王之乱只是一个开始,在不动摇祈天根基的情况下,争斗还会继续,只是后边的发展有些超出控制,另外的势力加入,大乱了我们之前的部署,你要面对的不光是来自祈天帝国内部的压力,还要面对整个天清城。” 这些事情皇宇辰已经知晓,弘光如此说也并不能打乱此刻皇宇辰的思绪,他继续没有任何迟疑的问出了后面的问题:“赤虹宗有一次围攻东王府,我想问问,他们的部队,是从哪来的。这件事我是亲眼所见,赤虹宗在短时间内集结了大量的部队,通过传送阵到了平金城附近,如果没有这种威胁,我也不会跟随他们去赤虹宗。” “呵呵呵,这个我可以解释。”一旁许久没说话的白发老者呵呵一笑,对皇宇辰道:“赤虹宗的部队看起来很多,其实并没有几个人,这是他们从瞬行者方面得到的好处之一,这是一种大型的幻术阵法,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部队,只有一些弟子罢了。还有,赤虹宗还从瞬行者这里得到了基础的傀儡术制作方法,在 得到这个方法之后,赤虹宗就一直在制作傀儡,可能你看到的围攻平金城的赤虹宗军队,就是由少量的傀儡加上大型幻术阵法造成的。” 皇宇辰闻言,忽然恍然大悟。对于赤虹宗事件,他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当初赤虹宗已经兵临城下,却还要派出四个长老来找自己,这分明就是向东王府展示自己的战力,但这对于当初的东王府来说已经有些超过负荷了,光凭城下的军队,皇宇辰最终也会选择和他们离去,完全不需要他们再出动四个长老,而且这四人都是尊者级别的。而且他们将自己接到赤虹宗之后,却并没有让自己做什么太大的事情,更多的时候自己是被软禁在山上,做一些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的能量晶石。 现在皇宇辰忽然明白,赤虹宗的这一系列举动,并不是做给东王府看的,而是做给东王府背后隐藏的瞬行者看,皇宇辰不知道赤虹宗和瞬行者之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但隐隐能猜到一些,这一系列的动作,绝对都和端木怀要打开的那面巨大的石门有关。 大型打幻术阵法……皇宇辰内心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这比他设想的方法简单多了,威胁也要低的多,再皇宇辰的想法中,甚至以为赤虹宗掌握了其他的方式,能够将他们口中的什么其他维度的军队引入这里来,从这个回答中皇宇辰也能佐证一些事。许风对于时空之门的事情没有撒谎,瞬行者对于原始维度的事情也没有撒谎。 “你不必担心了,赤虹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以后的赤虹宗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宗门,对于你将来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弘光见皇宇辰若有所思,又补充了一句。 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他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我二哥皇永宁……”皇宇辰说出自己二哥的名字的时候,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起,他抬头看看弘光,弘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却很明显已经知道皇宇辰要问什么了。 “你二哥的事情你不要问了,我们也不清楚,就算是清楚,也是不能和你说的。”白发老者在弘光开口之前说到:“这件事情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皇宇辰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而且没有丝毫的掩饰,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和举动,他想知道自己二哥为何对自己出手的事情,心中却又怕知道事情的原委,这种想法十分矛盾,但也十分真实,那毕竟是皇宇辰的亲哥哥,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和自己的兄长为敌。 “还有最后几个问题,等我全弄清楚了,我就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脸上居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来,这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在得知这么多秘密之后,此刻他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你尽管问。”弘光点点头,示意皇宇辰继续。 “寂灭阵是什么。”皇 宇辰轻声问道:“春湖永城,饲生兽,是什么?” 听到皇宇辰问这个问题,弘光和白发老者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皇宇辰从他们的眼神之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几息之后,弘光才像看向皇宇辰,道:“这些话不应该和你说,如果我们现在说了,后面你需要的东西就会有所减少,我们对你的帮助也会有所减少,你还要知道吗?” 皇宇辰闻言一愣,这似乎是一个他们能说却不想说的问题,从这几人的反应来看,这背后很可能隐藏了一些让他们都觉得棘手的问题,皇宇辰立刻陷入了思考之中。 春湖永城、饲生兽、寂灭阵、赤虹宗看的黑色雾气、五雷神神像……这些事情隐隐间好似存在某种联系,但却无法和皇宇辰之前想知道的那些秘密联系在一起。 略微考虑了一下,皇宇辰开口说道:“知道这里的秘密对于我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两位前辈想说,晚辈就听,如果两位前辈不想说,晚辈就不问了,至于要减少给我帮助的事情,我可是不同意的。”此刻对于皇宇辰来说,得到更大的帮助才是最实际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春湖永城和饲生兽的秘密,并不能真正的帮助自己。 “寂灭阵的事情,倒是可以跟你说几句。”白发老者看看弘光,弘光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寂灭阵实际上并不是什么试炼阵法,而是……传送阵。”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说出了一个让皇宇辰不敢相信的答案。 “传送阵?”皇宇辰一愣,这是他根本就没想到的,寂灭阵怎么看都是一处独立的阵法空间,在里面遇到的敌人也和外面碰到的任何敌人都不同,他们拥有强大的生命力且目标单一,根本就不像是外界的生物,他们甚至都没有自主意识,寂灭阵中的时间好似都是静止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过,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传送阵? “不可想象吧?”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样子,微微一笑,道:“寂灭阵其实就是个传送阵,只是这个秘密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帮助接引的人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当然还是有人知道的,比如你的父亲。” 皇宇辰眉头皱起,白发老者的答案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来认为寂灭阵是一个自己无法想象的巨大阵法,其内包涵了寂灭阵本来的五关,而自己最后见到的沙漠就是寂灭阵的最后一关,却没想是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见到的都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你想的没错,但也有偏差。”白发老者很明显知道皇宇辰正在想什么,轻声道:“寂灭阵是传送阵,于其他传送阵不同的是,它能够连接阵法和外界,也能将人从外界直接传送到阵法之中,故此才会让你一个精通阵法的人也混淆了。” 皇宇辰听着白发老者的话,心中一阵骇然。 第七百二十四章:许风和时空之门 “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很好解释和回答。”弘光接着白发老者的话道:“你所进入的寂灭阵中的几个关卡,其实都是各自独立的阵法空间,寂灭阵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传送阵,它拥有连通其他阵法的能力,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至于这里……”弘光说道这的时候,故意的停顿了一下,看着皇宇辰,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皇宇辰面色平静的回看弘光,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停顿了几息之后,弘光看着皇宇辰的眼睛,轻声说道。 这句话其实并没有让皇宇辰觉得震惊,此前他进入那巍峨的城墙的时候,就已经意料到这一点了,这种巍峨的建筑和风沙腐朽的痕迹,如果要在阵法之中构建的话,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而且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况且,皇宇辰在其中看到了石门,这石门肯定是实际存在的,不过这石门到底是什么,到底通向哪里,皇宇辰却还并不清楚。 皇宇辰闻言,左右看了看附近的纯白色空间,而后再看向弘光,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这个空间,也是实际存在的吗?” “你不觉得这地方很眼熟吗?”弘光反问道:“之前你应该不止一次进入过这个地方吧?” 皇宇辰有些茫然,他有点不大明白弘光的意思,想开口去问,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去问,这个问题忽然把皇宇辰难住了,他明明知道答案,而自己也的确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这里,但这地方到底是什么,他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弘光的意思是,这种纯白色的经脉空间,居然是连通的?难道自己之前进入的地方,也能够到达这里? 皇宇辰脑中思绪快速转动,他立刻想到自己独自在经脉空间之中度过的无尽长久的岁月,而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根本不切实际,自己进入的经脉空间,肯定和这里不一样。 “好了,你和他说这些,他现在也理解不了。”一旁的白发老者打断弘光的话,而后冲皇宇辰道:“春湖永城和饲生兽的问题,我们无法和你说,这牵扯了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现在能够左右的,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 皇宇辰的脑中还在思索经脉空间的事情,这次进入这里得到的信息太多了,而且太过庞杂,涉及到了他所知道的几乎一切范围,也涉及到他关心的一切事物。皇宇辰当然还有一些十分想问的问题,但却不能向这三个去问,首先自己现在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其次余下的问题涉及到自身最关键的秘密:混元阵。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问混元阵的事情,但他却能旁敲侧击的问一些其他事情,就比如之前他听到的吕宏伯和田舜口中,那些他听不懂的话。 “我还有一些问题,困扰我很久了。”皇宇辰心中思定,抬头看向白 发老者,轻声道:“希望两位前辈能为晚辈解惑。” “哦?”弘光挺皇宇辰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很明显的,皇宇辰接下来的问题,要涉及到一些他自己的事了:“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有一些私人的事要问?” “其实并不是私人问题。”皇宇辰如是道:“只是有些细节,晚辈想不清楚。” “好,你问便是。”弘光爽快的答应道。 “晚辈想问,三王之乱的时候,北王府实际控制在一个叫做许风的人手中,这个许风,可是前辈们选出来的代言人吗?他说他是时空旅行者,这时空旅行者是什么意思?”这是皇宇辰一直没有办法完全弄清楚的细节,之前他开口问过苍茫城主,大门苍茫城主的话却也有些云山雾罩,根本没有回答到关键点上,而且苍茫城主对于瞬行者也并没有说太多,也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瞬行者掌握一切的意思。 现在皇宇辰甚至怀疑,苍茫城主是不是也是瞬行者的一员,他通过他自己的办法来影响世界。 “我当你要问什么,原来是要问这个。”弘光闻言呵呵一笑,道:“你见到的许风,他一定是用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吓唬你了吧?不过这也对,对于他们来说,利用人心是他们的手段和武器。”弘光说着,看看一旁的白发老者,道:“这个你知道的最清楚了,你来说。” 白发老者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变化,极其不宜察觉,他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所谓的时空旅行者,实际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属于瞬行者的一员,只不过却并属于真正的瞬行者,这些人没有实体,所以能够进入原始维度,你看到的许风,其实只是一个瞬行者的灵魂在这世上占据的身体罢了。做为瞬行者的一员,他也属于我们的势力,自然要为我们做事。” 皇宇辰闻言一皱眉,立刻就要发问,白发老者却轻轻摆手,打断了皇宇辰的话,继续说道:“后面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说太多,我只能告诉你,瞬行者也是分级别的,像我们,就属于高等级的瞬行者,而你口中的许风,属于低等级的瞬行者,或者说,他只拥有瞬行者的一部分能力,至于其中具体的事宜,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对了,你应该还有对于时空之门的困惑,你也不用开口了,我可以一并告知你。” “在你们看来十分神奇的时空之门,可以用来穿梭古今,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和你说清楚,时空之门,只是一种可以使用的法宝,这种法宝一般会发放给所谓的时空旅行者,而他们利用时空之门穿梭在无数维度之间,提瞬行者做事;时空之门对于原始维度来说,是不应该存在的事物,但许久之前这一屏障忽然消失了,从那之后,原始维度才出现了时空之门,但最近一段时间,原始维度的时空之门通往过去和未来的道路被锁 定了,我想这个事情,许风应该和你说过吧?” 皇宇辰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此刻的感觉十分的不真实,之前他以为是时间最为其妙的时空之门,在这瞬行者的口中,居然只是一件普通的法宝?皇宇辰开口道:“许风的确和我说过,不光说过,他还带我进入过时空之门,而且……”皇宇辰皱皱眉,心中下了决定,于是又开口道:“而且他说,我和他是同类,并且帮我打开了什么能力,说是能够控制周边的时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和你说的吗?”白发老者闻言,开口反问,但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弘光,这个动作十分明显,被皇宇辰看在眼里,他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已经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许风和自己说过的话,他们很可能都不知道,皇宇辰心中立刻传来一阵凛然之意,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你也有时空之门吗?”弘光听见皇宇辰这么问,紧接着白发老者的问题,冲皇宇辰问道:“在哪里?” 皇宇辰立刻摇头,道:“晚辈根本就没有时空之门,碰到许风之前,也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能力。只是晚辈在战斗之中经历危险,会忽然觉得周围的时间变得缓慢,之前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故此才向几位前辈发问的,当时许风说我和他是同类,说我的能力还没有开启,我不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一边这么说着,心中却想到:绝对不能承认混元阵的事情。在皇宇辰看来,混元阵是一个区别于其他法阵的阵法,知道了这么多之后,更加觉得混元阵玄妙,因为它在自己的身上,现在已经和他的身体完全融为了一体,这种能够和人完全融为一体甚至成为人身体一部分的阵法,绝对非同小可;皇宇辰虽然不知道混元阵到底是什么,但却绝对不能和眼前的几个瞬行者说,他们不是自己的朋友。 “你拥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弘光听到皇宇辰的解释,也是一愣,问道:“威力多大?” “这个……”皇宇辰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晚辈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看到一切都变慢了,本来转瞬之间就会发生的事情,会忽然变得极慢,而且我本人在其中,也完全不能动作,只是思维还能活动。和许风见面之后,再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这种缓慢的情况出现,晚辈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动作,虽然身体不能移动,但体内的能量却能够缓慢的增长。” “有这种事?”弘光闻言,眼前忽然一亮,而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一挥,周围纯白色的空间立刻变换,所有的人忽然又再次出现在之前的那处“仙境”之中,弘光看起来十分感兴趣,单手成掌轻轻向上托举,皇宇辰立刻感觉到自己好似全身都陷入了泥潭之中,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 “你说的是这种?”弘光轻声问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时间掌控 皇宇辰茫然,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好似陷入了极深的泥潭之中,身体根本无法有任何动作,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十分缓慢,清风吹过,地上的青草微微颤动,这种颤动原本会在一瞬间完成,但现在这动作好似被无限的拉长了,皇宇辰只能看到地上青草慢慢的移动,移动的幅度极其微小。 目光的远处,皇宇辰依然能看到一群野鹿,它们在草原之上奔跑,但现在画面好似完全凝固了,每一只跳跃起来的野鹿,都好似被定格在画面之中,下落的速度极其缓慢,皇宇辰甚至认为,这只野鹿落地,可能要无限长的时间。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皇宇辰自己却知道,这和自己之前碰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抛开自己延缓时间的情况不说,上次他看到素容出现,同样也影响了周围的时间流速,但那个时候皇宇辰根本就没有身体陷入泥潭的这种感觉,也没有感觉自己胸口压抑,好似连他的思维都变得缓慢了。周围好似完全静止了,皇宇辰的身体被完全禁锢,他的思想好似也因为这情况变得缓慢,在他还再惊讶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忽然消失了。 就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清风吹过皇宇辰的脸颊,脚下的青草恢复了摇曳,远处的野鹿快速的奔跑,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皇宇辰愣在当场,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方才弘光施展了对于时间的掌控能力,但以往这个时候,自己的思维并不受影响,但这次,皇宇辰有一种时间过的十分快的感觉,方才的那种时间凝滞好似只是他的一个幻觉,心头只传来惊讶之感,下一瞬间,这感觉就消失了。 弘光……这个人,控制时间的能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事情的道理皇宇辰能想的明白,时间控制的能力能够禁锢周围一切事物的时间,而那些被禁锢的人或物,都不会有被禁锢的感觉,之前皇宇辰自己发动这种能力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是用来脱险还是逃跑,被他的能力控制的人都完全没有被控制的感觉;换句话说,同样的这样的能力就是将一息的时间无限的拉长了,对于被控制的人来说,时间的长度没有变化,但对于施术者却可能过了很久。 这种情况,再皇宇辰的理解中,就是这种能力越强,被控制的人就越不会感觉时间流逝,皇宇辰刚才只有一刹那的感觉,但对于弘光来说,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皇宇辰心中骇然,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皇宇辰自己还没弄清这能力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的,眼前的这个瞬行者,已经将这种能力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刚才什么感觉?”弘光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眨了眨眼睛,却没在弘光的附近看到老熊,他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却发现老熊的身影出现在极远处的山上,他的目标好似是之前的那座金 光闪闪的庙宇,可进来的时候,皇宇辰分明就看到老熊站在弘光的附近。 “难道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皇宇辰心中骇然之意不减,他当然明白,对于自己是试炼,对于这些布置试炼的人来说,之前自己遇到的问题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问题,如果说老熊是慢慢的走到了之前的山上的话,那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感觉……前辈刚刚控制了时间。”皇宇辰虽然心中骇然,但脸上却没有表现的如何,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感觉的没错,那你以为刚刚我掌控了多久的时间?或者说,我们在这段掌控的时间里,过了多久?”弘光看着皇宇辰的眼睛,继续问道。 皇宇辰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前辈掌控了大约一息的时间,但晚辈看来,大概过了十息,不过实际上……”皇宇辰说着,看了看仍在向山顶前行的老熊。两人的几乎话早就过了几息的时间,而老熊前进的距离却并不远,这也足以证明,他没有用其他办法,而是直接向前行进的。 “嘿,还真没想到,遇到个苗子。”弘光脸上的兴奋之意不减反增,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白发老者,冲他道:“原始维度的苗子,这下可厉害了。” 白发老者也是轻轻点头,好似碰到了什么惊喜一样,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挂上了微笑,看着皇宇辰,道:“刚刚弘光的确掌控了一息的时间,但却并不是掌控了十息,而是两个时辰。不过你能感觉到这一点,也足以证明,许风说的话是实话,你是我们的同类。” 皇宇辰闻言,立刻愣在当场。 “两个时辰……”自己明明觉得只是过了短短的十息时间,但白发老者却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这中间可是有极大的时间跨度,十息和两个时辰相比,就是天壤之别。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都只能略微的感觉到他们控制了时间,那如果是普通人和普通事,那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感觉,这些人……岂不是能够用这样的能力,轻易的掌控世间吗? 看到皇宇辰愣在当场,白发老者和弘光都露出了笑意,如果说之前他们只将皇宇辰当成一个代言人的话,当发现皇宇辰拥有和他们类似的能力之后,他们已经将皇宇辰当成了半个自己人。 “你也别惊讶,对于你的年龄和所处的地方来说,能感觉到就已经不错了。”弘光看着皇宇辰,脸上挂着微笑,道:“你之后的路还长着呢,要知道,达到我这样的级别,我可是用了不知道几个千年,却被你这个小子察觉了,如果说惊讶,我反而比你更惊讶。” “的确。”白发老者也轻轻点头,上前几步,在皇宇辰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道:“小伙子,前途无量。” 被白发老者拍了拍,皇宇辰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前他和几人说自己的这个情况的时候,隐瞒了他能实际做 到的,原本他已经能够在自己掌控时间的时候自由活动了,之前他也是利用这样的方式脱离了二哥皇永宁的追杀,但他和两人说的只是自己的能量能够恢复,而且方才在弘光掌控时间的时候,皇宇辰实际的感觉要比十息长些,但却并没有长太多。 不过即便是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弘光和白发老者的言辞和表现,也足够让皇宇辰心中震惊。 “两位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宇辰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白发老者,轻声问道。 “这可就涉及到一些绝对的隐秘了。”弘光再一旁哈哈一笑,道:“要等到你通过了瞬行者的测试,完全成为一个真正的瞬行者之后,才能详细的和你说了。” “简单解释到没什么。”白发老者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弘光,在看到弘光轻轻点头之后,才转头对皇宇辰道:“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都有成为瞬行者的潜质,许风说你是同类,他没有说错,你的确有成为瞬行者的潜力。还有,瞬行者并不是一个种族,而是在芸芸众生之中拥有这种掌控时间能力的人,他们的总称,叫做瞬行者。” “可是,许风他说过……”皇宇辰张口说道一半,却停下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想说的是:“许风说他是我的故人……之前就见过我,是朋友……”但皇宇辰没有说出口,在没有完全弄清这其中的奥秘之前,他不打算将自己和许风的对话全盘拖出。 “好了,你不用去管什么许风了。”弘光此刻也打断了皇宇辰的话,这在几人看来,不是皇宇辰将自己的话止住了,而是被弘光打断,只听弘光继续道:“许风虽然也是瞬行者,和我们属于一个阵营,但却并不是一个势力的人,而且他并不是高等级的瞬行者,有些事情他并不知情,关于他的事情我们也没兴趣知道,不过对于你,我们却十分有兴趣。” 皇宇辰看着弘光,他脸上的笑容并不掩饰,看自己的目光已经从之前带着一丝冰冷和寒意转化成了带着一丝柔和,皇宇辰知道,自己做对了,他之前并不知道瞬行者的事情,但却阴差阳错的,获得了两个瞬行者的认可,起码从这以后,他不用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了。 “晚辈还是不大明白前辈的意思……”皇宇辰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晚辈……其实也是瞬行者?” “你现在还不是,还差得远呢。”弘光闻言哈哈一笑,道:“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以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来说,通过瞬行者试炼,成为真正的瞬行者,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 “轰隆!” 就再皇宇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皇宇辰回头一看,只见山头之上的那座庙宇,轰然倒塌了。 “这人……真会扫兴,好了,我们回去说。”弘光看了看远处,骂了一句,单手一挥,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 第七百二十六章:维与界 弘光轻轻抬手,周围的空间再次变化,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等他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他们已经再次出现在之前的纯白色空间之中,他的身后还是那座祭台,面前站着弘光和白发老者,却并没看到老熊的身影,皇宇辰左右看了看,开口问道:“熊前辈呢?” “你不要去管他了,让他在这里,反而会坏事。”弘光有些不耐烦,好似提到老熊心里就有气一样,道:“你没看吗?他进入空间之后的第一件是就是把我制作的庙宇给毁了,毁去了庙宇之后,你之前看到的那个空间就会沦陷,我们还好,如果你继续留在那里,就会被卷入时空乱流之中,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皇宇辰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前辈,刚才的那个空间,也是实际存在的吗?可我醒来的时候,却怎么感觉不是呢……” “这也很好理解,你方才进入的是梦境,但梦境也需要有现实的依托,所以我们制作了这个空间。”弘光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不过只是一些简单的布置罢了,有了环境的衬托,我们能更好的在你身上施加压力,你之前在里面感受到的各种心理的变化,实际上都是我们在外面施加的。” “而且这种方法能让我们更直观的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旁的白发老者借着弘光的话道:“毕竟要选择较为重要的代言人,此事还是不能儿戏。” 皇宇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祭台,这台子他虽然早就主意到了,不过他一直都在和几个人勾心斗角斗智斗勇,一直没有时间仔细的去看,现在终于腾出时间回头看了;只见这祭台上面雕刻着好似装饰花纹一样的阵符咒印,石头祭台的材质看起来已经饱经风霜,边缘处之前应该是有棱角的,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圆润。 仔细去看这些阵符咒印,皇宇辰惊讶的发现,这祭台之上刻画的咒印,和他记忆中石门之上的咒印如出一辙,应该属于同宗,只是皇宇辰无论怎么看都没法理解这咒印的含义,他之所以能知道这和石门之上的一模一样,是因为之前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他用了较长的时间详细的去记录石门上的咒印,虽然不知道这些咒印代表了什么意思,但却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祭台上的咒印和石门上的咒印很像,但也有些许的不同,皇宇辰不能分辨这些不同之中的差异,只是仔细的去看,尽量让自己完全将这些咒印全部记下来。 “怎么,你对这些符咒还有研究?”弘光看皇宇辰一直盯着祭台上的咒印看,轻声一笑,道:“你不用看了,看了你也看不懂,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无法理解上面咒印的意思。” “前辈你都无法理解?”皇宇辰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看弘光,而后目光再次放在祭台之上,道:“这上面的咒印 ,和之前看到的石门太像了。” “当然像,因为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都是用来穿行界于界的屏障,只不过这祭台的力量和石门的力量阻挡的不是一种界,换句话说并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所以你觉得相似,却并不能分辨其中的细节。”弘光上前一步,走到皇宇辰身边,伸手拍了拍祭台,在祭台光滑的平面上轻轻抚摸了一把,而后对皇宇辰道:“这祭台的作用,就是分离你的意识,而后让分离的意识进入其他维度,这也是你之前能够进入我们设立世界的根本。” 皇宇辰听的有些蒙,他同样也伸手在祭台上摸了摸,手掌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这块祭台除了刻画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咒之外,看起来就好似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前辈……您口中的维度和界,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宇辰琢磨着方才弘光的话,开口轻声问道。 “很简单,你无法到达的另一端,就是另外一界。”弘光看向皇宇辰,轻声回答道:“这里的无法到达,是实际上无法到达的意思,如果想要达到的地方超出了你的认知和理解,那就可以称之为另外一届,就比如你仰望星空,能够看到天幕之上的无数星辰,你能看到,但却永远无法触及,这样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另一界。” “维度你可能不大好理解。”弘光伸手挠了挠头,好似是在想怎么和皇宇辰解释,顿了一下,这才道:“你可以理解为你生活的这个世界为一,其他的维度是以一为初始,无限向两端延伸的世界,这些世界并不是空间维度上的,而是时间上的,同样的地点,时间不同,你看到的东西也就完全不同,一般我们将这些空间一致但时间不同的地方,叫做维度。而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一,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围绕这个“一”来开展,让以后时间的事件发展,偏向于我们。” 皇宇辰听得有些云山雾罩,但大概还是明白了弘光的意思。他解释起这个含义来,要比苍茫城主的用词容易理解多了,弘光口中的意思是,维度,就是不同时间的同一个地点,界,就是自己无法达到的空间。明白了这些含义,他也大概能知道苍茫城主口中的这一维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看来,当初苍茫城主和我提到的维度,什么因为我提前了十五天,一切都乱了的话,应该和这些有直接关系。”皇宇辰心中暗道:“他说他不是瞬行者,我看未必,这老头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皇宇辰心中想着这些,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再次开口问道:“前辈,那方才我们进入的地方,到底应该称之为界,还是维度?” “太局限了,方才的空间就是随意之举,不能称之为界和维。”弘 光不厌其烦的和皇宇辰解释,皇宇辰也知道,这完全都是因为他之前表现出对于时间流逝的敏感所导致的; “一界或一维,都必须有自己能够独立运转的系统才可以,就比如你现在生活的原始维度,有日出日落时光流逝,万物生长自成一体,这就能称之为一个维度,而我们之前制作的空间,却完全没有这种规则,换句话说,我们也没有强到能将自然的规则为己所用的地步。你在里面看到的日出日落,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弘光看着皇宇辰,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十分晦涩难懂,等日后你成为了瞬行者,穿行在各个维度之间的时候,你就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算是明白瞬行者到底是多变态的存在了。 之前他看到过素容和疾影出手,也看到过许风开启的时空之门,当时他以为瞬行者和时空之门已经是自己能够看到的最超出常理的事情了,控制和穿行之间的能力简直匪夷所思,如果这能力足够强大,即便是一个尊者站在面前也毫不畏惧,因为他根本就无法碰到自己。 之前他认为这样的能力已经足够逆天,但现在才知道,他看到的,也只是瞬行者强大能力的冰山一角,按他们的话来说,这里是原始维度,他们不被允许再这里使用一些能力,也不被准许在这里现身。皇宇辰很难想象,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在其他维度,瞬行者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众多瞬行者出现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情况。 而且皇宇辰也很难想象,两个瞬行者之间要怎么生死厮杀。在他看来,瞬行者的境界划分要比自己知道的斗气划分明显的多,就比如自己和弘光之间,这中间的差距是不能想象的。对于自己而言的十几息,对于弘光来说,却是两个时辰,如果和他对敌,可能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身死了,甚至可能连敌人都看不到。 皇宇辰的心中有些发沉,这些瞬行者控制了整个祈天,控制了他的家族,自己的一生都活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这些是皇宇辰绝对不愿意的;但对于这样的敌人,自己却要怎么去反抗……皇宇辰找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现在提将家园从这些人手中夺取的事情,实在为时尚早。 “既然你问到这了,我就和你多说一些。”弘光看到皇宇辰陷入沉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似教导后辈一样,语气轻柔的说道:“时间,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最难掌控的,它超越了你所知的一切事物,万物终会湮没,只有时间永恒。你拥有能够操控时间的天赋,就像是拥有了开启世界大门的钥匙,你自己,要好好珍惜。” 皇宇辰微微一愣,而后轻轻的点点头,道:“晚辈清楚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简易之门 “对于时间的掌控能力是可以通过锻炼来强化的,后面我会简单告知你锻炼的方式,如果掌握了这技能,你将会成为停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一个还未进行试炼的瞬行者,这对你之后要做的事情,会起到极大的帮助。”弘光看看皇宇辰,眼中的情绪已经完全变得柔和,就好似在和自己家里的子侄聊天一样。 “多谢前辈。”皇宇辰微微躬身,向弘光行礼,他心中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什么瞬行者,但此刻必要的礼节还是必须的,他毕竟要通过这样的能力去拯救自己的家人,而弘光和这个白发老者,是皇宇辰现在能依靠的唯一两个人,他们两个将自己当成自己人,对于皇宇辰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好了,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一些,下面该你了,要达成重振祈天的目的,你需要什么帮助?”白发老者此刻上前一步,站在皇宇辰身后,轻声问道。 皇宇辰在白发老者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的担忧和不妥,他这算是打断了自己和弘光之间较为亲密的对话,不过皇宇辰没说什么,转过身来,轻轻躬身向白发老者行礼。他也能理解现在白发老者的心态,自己毕竟是他们刚刚才认识的少年人,虽然自己的心性和能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将自己当成自己人。 很明显的,弘光和白发老者对自己的态度有细微的不同,白发老者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可塑的少年,充其量能将自己当成他们的代言人。但弘光却明显已经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如果晚辈能掌握控制时间的能力,应该不需要其他帮助了。”皇宇辰如实回答,这种掌控时间的能力太霸道了,如果自己能够熟练的使用,将在这个世界上立于不败之地。 “那你可想多了。”弘光闻言,哈哈一笑,皇宇辰立刻不解的回头看向他,弘光看着皇宇辰一脸不解的表情,道:“你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种控制时间的能力十分强大,毕竟将这世界上的永恒当成武器,你觉得动用这样的武器,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方才他只想到了这种能力的可怕之处,如果能轻易动用,自己绝对会立于不败之地,但却没有想过动用这种能力的代价。结合他自己的情况,之前多次触发同样的情况,那也是某种程度上对时间的减慢,但自己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故此皇宇辰就下意识的认为使用这种能力不需要付出代价。 “之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当你的生命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这种能力才会忽然出现,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自己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却并不知道怎么用,对吧?”弘光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皇宇辰点点头,道:“对,正是如此。” “我现在告诉你,动用这种掌控时间的能力,代价极其高昂,需要消耗你的灵 魂之力,之所以你在濒死的时候可以触发这种能力,是因为在你的灵魂深处,人为你已经马上要死了,这样才激活了你身体的潜力,人的潜意识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存在,要远远高于你自己的意识。”弘光如此说道,皇宇辰听了之后一脸茫然,完全没听懂。 弘光看看皇宇辰一脸茫然的脸,轻轻叹口气,而后看向一旁的白发老者,道:“秃头老鬼,这方面你比较熟,还是你来说吧。” 白发老者点点头,没有犹豫,对皇宇辰道:“当你快死的时候,你的潜意识知道你快死了,你快死了他也就死了,所以解开了你的这种能力,但每次开启这种能力对于你本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消耗,尤其是会消耗灵魂力;灵魂力你可以理解为你的自我意识,你的记忆能力和行动能力的综合,总的来说,灵魂能力就是你的根本,如果没有灵魂力,你的身体就只是一滩肉罢了。” “换句话说,只要你的灵魂力存在,你就还活着,灵魂力消散,你就死了。每个人的灵魂力都是固定的,这是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限定了,后天的锻炼虽然会增强灵魂力的耐性,但却不会增加总量。”白发老者的话十分直白,这次皇宇辰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是能够使用这种能力的,只不过因为代价太高昂,实际上的心里边怕用这个,所以我自己以为自己用不了?”皇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你大概也能这么理解吧。”白发老者回道:“现在你知道了这种能力的极大消耗,以此为根基施展的掌控时间术法,也是根据你术法之内的人来决定消耗的。打个比方,如果你撑开的时间屏障笼罩的都是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的平民或其他生物,这样的消耗就会想对小一些,如果你撑开的屏障笼罩了修为极高的人,就比如你们世界之中的尊者,那对于你来说就是自杀。所以,这种能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最多能算个保命的手段,却不能将其当做你正常战斗的资本。” 皇宇辰愕然,本来以为自己无敌了,却没想到知道了这些只是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不由的有些叹气,道:“那这就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啊,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我现在清楚了之后,以后和人对战的时候就不怕死了?” “其实不然。”弘光此刻插嘴道:“能够主动掌控和被动的防守毕竟还是两个概念,虽然这能力的代价极大,消耗的灵魂力也不能得到补充,但在某种时刻,你使用这种方法,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灵魂力的耐性也会根据你修为的提升得到加强,耐性越强,能够使用这种能力的时间也就越长,当你消耗灵魂力的时候,你自己会有感知的。” “哦!”皇宇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这能力虽然有用,但却不能在根本上解决他现在要面临的问题,他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的,回去之后他将面对的是庞 然大物天清城,天清城可是拥有无数多的高手,尊者就不知道有几个,光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打一个武师都是问题,如何能和天清城抗衡。 “呵呵呵,你小子还闹情绪了,一般人如果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不高兴的跳起来都怪了。”弘光说着,伸手在皇宇辰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拍的皇宇辰脑袋生疼。 “哎呦!”皇宇辰夸张的叫了一声,而后抬头看向弘光,道:“不是晚辈闹情绪,只是即便有了这个能力,晚辈也没有和天清城抗衡的能力啊,晚辈自己的性命是小,耽误了几位前辈的事情是大呀。那天清城的田舜现在怕是就等在外面,晚辈一出去就会被他擒了,现在我体内还有他留下的东西呢。” “你稍安勿躁。”弘光没好气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急什么?我们虽然不能在原始维度现身,但是给你一些好处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还是没问题的,不然你以为他们天清城凭什么在世间存在了上千年,人的寿命有这么长吗?” “什么好处?”皇宇辰闻言,立刻就不闹情绪了,瞪着眼睛看着弘光,自己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抗衡天清城,何况现在整个东王府都在天清城的掌控之下。 “臭小子!”弘光看到皇宇辰的样子,立刻抬手,做出一个要揍他的样子,皇宇辰立刻向后躲,但弘光的手却没有落下,而是深入自己怀中,皇宇辰见状,凑了过来,想要看他从怀中能拿出什么。 不一会,弘光从怀里取出一件十分精巧的物件,放在手中,这物品呈现一种晶莹剔透的状态,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在周围,皇宇辰定睛一看,这赫然是一道门,一道十分小巧但做工却十分精良的门。 “这是时空之门。”弘光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道:“不过不是瞬行者用的那种,算是时空之门的简化版,无法穿梭古今,但却能够穿梭空间,而且拥有一处独立的小空间,可以供你容身。”说着,弘光将手中的小门向前递出,放在皇宇辰的眼前,皇宇辰仔细去看,这小门做的晶莹剔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物品,再听到弘光说这个就是时空之门之后,皇宇辰不由的心中一震。 “这……这就是时空之门?那,古门是什么?”皇宇辰一边看着眼前弘光掌心之上的时空之门,心中一边在想,如果这就是时空之门,那他之前开启混元阵,看到的那面古门到底是什么?难道那并不是时空之门? “用法很简单,我将它放入你的身体中,只要你灌入纯洁能量,即刻就能打开通道。”说着,弘光看向手中的时空之门,引出一道能量融入其中,小门立刻涨大,而后弘光轻轻一挥,这小门在皇宇辰的眼前快速扩大,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进入的通道。 看到此处,皇宇辰心中再次骇然。 这就是……时空之门? 第七百二十八章:星轮 “这通道之内,就是穿梭空间的隧道。”弘光看着皇宇辰,对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十分满意,轻声解释道:“不过因为这物品的限制,你能够穿梭的空间并不能太远,大概也只能相当于你世界之中的百里路左右,而且开启也不能太过频繁,因为驱动这道门,需要较多的阴之力,而你身上没有阴之力,提炼和储存阴之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皇宇辰闻言,茫然的看了看弘光,他根本就不知道弘光口中的阴之力是什么意思,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想到驱动时空之门,居然还需要用到其他的能量。 “你不清楚也情有可原,这毕竟算是秘密。”弘光看着皇宇辰的神色,轻声笑道:“这东西给了你,才算是真的给你一个保命的手段。”说着,弘光单手一挥,眼前那道虚空出现的门直接消失,再次幻化成一座小门的模样,停留在弘光的手掌之上,而后弘光用手轻轻一推,这小门径直向皇宇辰飘来,皇宇辰伸手去抓,却发现这小门根本就抓不住,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而后直接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这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物品,你虽然能看到,但却无法碰触。”白发老者在一旁说道:“只有成为了真正的瞬行者,才有可能真正控制时空之门。” 皇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就是刚刚小门漂浮进入的地方,可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好似是幻觉一般。 “它……进入我身体之中了?”皇宇辰在自己的胸口摸索了一下,而后抬头,下意识的冲弘光问道。 弘光轻笑,而后轻轻点头,再将自己的手臂抬起,只见一道漆黑的能量在他手指上凝结,而后这能量瞬间变成一道光束,直接射入皇宇辰的胸口之中。 皇宇辰只觉得一股极其难忍的寒冷感觉自他的胸口开始,很快蔓延了全身,这种冰冷的感觉十分强烈,皇宇辰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冻住了,而且这种被冰冻的感觉,还是由内向外的。 “运转你的能量。”弘光在一旁说道:“你体内已经有了星轮,运转星轮之后,这能量自然会被你吸收。” 皇宇辰闻言,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控制自己胸口处的漩涡移动,不过因为极其寒冷的原因,漩涡移动的十分缓慢,皇宇辰不得不加大力度控制漩涡,拼命的催动自己体内的能量,直至漩涡开始慢慢运转,这种自内向外的寒冷的感觉才有所减弱,随着漩涡运转的越来越快,冰冷的感觉也越来越弱。 皇宇辰闭眼内视,仔细观察自己胸口之处的漩涡,只见此刻漩涡之中庞杂的白色能量晶体周围,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这雾气呈现一种深黑的颜色,随着漩涡的不断运转,这种黑色的雾气正在从白色能量晶体上被剥离,在能量漩涡的最外围,形成了薄薄的一圈, 看起来就好似体内的漩涡有了边界一样。 “这就是我说的阴之力。”这时弘光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耳中,他立刻睁开双眼,正对上弘光的目光,此刻他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欣喜,显然没有料到皇宇辰这么快就完全控制了他打入其体内的阴之力,道:“小子,你可以的,这么快就控制了这种能量,将这种能量引入时空之门,就能打通空间隧道;不过你现在不用尝试,我给你的阴之力只能算一颗种子,能不能完全分析出阴之力的属性和修炼方法,我是不能直接告诉你的。” “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皇宇辰立刻开口问道:“前辈,都已经到这这一步了,好人做到底啊!” “阴之力的修炼方法只有瞬行者才能完全掌握,你没有通过瞬行者的测试,弘光大人就已经给了你阴之力的种子,这已经是额外给予了,想知道完全的阴之力修炼方法,等你日后通过了瞬行者的试练再说。”皇宇辰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白发老者紧接着他的话,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看他那样子,明显没有料到弘光会这么做。 皇宇辰是白发老者的代言人没错,白发老者也是负责他们这个势力在原始维度寻找代言人的,按理说皇宇辰获得的越多,白发老者应该越高兴才对。现在看这白发老者的表现,好似有意无意的想打断弘光继续给予皇宇辰帮助,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哦~!”皇宇辰听到了白发老者的话,心中立刻了然:“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这白发老头明显是怕弘光抢了他的人嘛。” 有了这个想法,皇宇辰张口对白发老者道:“多谢前辈解惑。”而后对一旁的弘光躬身行礼,轻声道:“多谢前辈。” 给弘光行完礼后,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一旁的白发老者,轻声道:“前辈,这瞬行者的试练,是什么意思?以后如果我要前往试练,是直接来找您吗?” “当然。”白发老者立刻接着皇宇辰的话道:“在原始维度,你只有找我才能进入瞬行界接受试练,当然,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毕竟你现在的能力还差的太远了。”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看着白发老者,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道:“前辈,你看我现在实力还差的远,您要等多久也不知道,您看看有没有能快速修炼的方法,还请教导晚辈。” 很明显,皇宇辰体内的能量漩涡对于这两个瞬行者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正相反,皇宇辰相信,他们体内可能也拥有一个一样的能量漩涡,皇宇辰正发愁找不到修炼境界的方法,现在碰到这两个人,而且白发老者表现出很怕弘光将自己抢走的意思,那还不找个机会敲一笔? “哈哈哈。”还没等白发老者说什么,一旁的弘光忽然哈哈大笑,指着白发老者道:“秃头老鬼,你的心思都让这小娃 娃看穿了,你自己还没发觉吧,哈哈哈,真有意思。” 白发老者闻言一愣,而后立刻就明白过来,瞬间老脸一红。许久没有碰到这样的试练者和代言人,而且还拥有成为瞬行者的可能,这样的苗子在任何一个瞬行者眼里都是宝藏,他肯定不希望到手的鸭子被弘光抢去了,其主要原因是因为白发老者在此地苦守多年,一直没有碰到更好的人,没想到弘光和老熊一来就出现了皇宇辰,这到手的肥肉眼看就要让他抢走了,白发老者故此才有了方才的失态,此刻经弘光一提醒,才忽然明白过来,皇宇辰刚才给自己下了一个明显的套,自己居然还十分愿意的钻了。 “哎……大意了。”白发老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冲弘光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弘光大人莫怪,老夫爱财心切。” “我懂。”弘光笑道:“你在这守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其他人都能碰到原始纬度的苗子,就你一直一无所获,现在终于碰到了,我怎么能横刀夺爱呢。”说完,看向皇宇辰,到:“小子,刚才我给你的东西都只是让你保命的,时空之门和阴之力你现在还远远无法发挥它们的能力,想要短期快速成长,还要靠你旁边这位秃头前辈。” 白发老者对弘光的调侃无动于衷,同时也看着皇宇辰,道:“小子,你现在的境界我太清楚了,要想快速成长,你非听我的不可。” “哎呀~!”皇宇辰闻言,心中再次变化,心道:“这弘光厉害,看来还是我说话有点太明显了,这方面以后要加强。” 弘光几句话的功夫就解开了他和白发老者之间的嫌隙,让一场可能的暗中斗争化为虚无,可能也是因为皇宇辰的意图太过明显,故此才被弘光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在弘光看来,皇宇辰不过是想多弄些好处,现在的他对弘光和白发老者,根本就形不成一丝威胁。 “是,前辈。”皇宇辰表面谦卑道:“还请前辈示下。” “你小子,花花肠子还不少,差点着了你的道了。”白发老者瞪了皇宇辰一眼,不过明显没有发怒,主要还是因为皇宇辰现在对其没有任何威胁,如果皇宇辰以后能真正的成为瞬行者,那就真的成为自己人了。况且现在皇宇辰没有任何其他人可选,皇宇辰表现的越好,白发老者反而越高兴。 “前辈言重了。”皇宇辰冲白发老者笑笑,道:“刚刚弘光前辈说的星轮,可是胸口处的一个能量漩涡?” “对啊。”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世人皆有此能力,但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开启的,这需要大机缘,而且同时拥有控制时间能力和星轮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瞬行者,这几率有多低你应该也能想象,现在你明白老夫刚才为何失态了吧?” “原来如此……”皇宇辰轻轻点头,脑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第七百二十九章:界门之事 此刻,皇宇辰想到的是一件想起来都觉得不大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他在之前就想过的。 自己的一切,都是在别人的支配之下进行的,那……现在碰到的几个瞬行者,自己忽然有的控制时间的能力,自己体内的星轮,自己成为瞬行者的契机,是不是都是被别人设计好的? 这样的想法皇宇辰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早在进入这里之前,他就想到苍茫城主之后,可能还有其他人,而苍茫城主也是被操控的一员,自己则是这个控制一切的人的表现之一罢了。联想之前的离奇遭遇,一切都是从自己从苍茫山回来之后开始的,这里,他们口中的原始维度,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个想法萦绕在皇宇辰的脑中,很快就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进去,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好似这件事情有着什么离奇的魔力,又好似整件事情就是一个漩涡,皇宇辰正在不可避免的跌入进去。 看到皇宇辰的样子,白发老者以为是自己的话引起了皇宇辰的深思,脸上白花花的胡子一动,脸上有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一旁的弘光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看到皇宇辰呆在当场,伸手在皇宇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小子,吓傻了?” 被弘光这么一拍,皇宇辰才一下反映过来,不过皇宇辰自我感觉却更像是清醒,方才的那种状态实在离奇,他好似在脑海之中触及到了什么核心,而后自己的意识就被不由自主的吸入进去,猛然清醒之后心中才十分骇然,但他的脸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现,只是轻轻一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皇宇辰对这两个瞬行者隐瞒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混元阵现在在他身上和他自己曾经穿梭去过一次苍茫山,此刻皇宇辰也不可能和两人全盘坦然自己的情况,这些秘密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小子,你且说说,你体内的星轮,是怎么来的?”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皇宇辰此刻才完全回过神来,深深出了一口气,表现的就好像是被白发老者方才的言语震惊了一般,他开口道:“之前在赤虹宗,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想求什么永生,那时候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门,他用极强的力量轰击这大门,而我被他控制在半空之中,他说我是开启这道门的钥匙,这些能量穿过我的身体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经脉被撕裂,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之后,身体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皇宇辰的话中,真假各半,他当然不能将完全的实情讲出来,这其中毕竟还牵扯了苍茫城主。 “端木怀?”白发老者微微皱眉,道:“他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召唤界门?”说着,白发老者将目光转向弘光,弘光也收起了微笑,眉头微微皱起,看向皇宇辰,开口问道:“小子,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 …”皇宇辰看看弘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自己也想找个机会问,但自己开口却不如他们问出来懂得效果好,皇宇辰辩解道:“刚刚前辈也没问啊,晚辈不是将自己的行程全部都和前辈说了吗?” “你可没说界门的事。”弘光瞪了皇宇辰一眼,虽然皇宇辰不老实,不过这件事却绝对不是皇宇辰能够做的来的,故此也没有真的和皇宇辰生气,而是看着白发老者道:“界门出现了,此事非同小可,一会此间事了,我便要和老熊回去一趟。”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白发老者没接弘光的话,而是冲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略微想了想,道:“大概一个多月前吧,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下了很久,这件事结束之后,雪就停了。” “那界门可打开了?你是否看见有人进去?”白发老者继续发问。 皇宇辰闻言立刻摇头,道:“晚辈不知,经脉被撕裂之后,晚辈就昏过去了,醒来以后事情都结束了,赤虹宗就剩下了一个长老,其他人都不知所踪了。” “该死的。”白发老者骂了一句,看相弘光,轻声道:“弘光大人,您身体还没恢复,现在回去,怕是……” “有老熊在,我不会有事。”弘光回了一句,而后冲皇宇辰问道:“小子,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都说了。”皇宇辰赶忙道:“之前晚辈也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晚辈万万不知此事有多严重。” “那是跨越一个大界的界门,原始维度的人进去了,会导致后面的时空出现错乱,这事要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弘光看了皇宇辰一眼,很明显,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在皇宇辰身上了,而是径直对白发老者道:“我即刻回去,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此地就交给你一个人,在我回来之前,万万不能有大的动作,一切都让他自己去做。”说着,弘光指了指皇宇辰。 白发老者轻轻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伸手一把将皇宇辰拉到自己身前,冲弘光道:“此去凶险,弘光大人还请保重自身。”说着,躬身向弘光行了一个礼,同时按着皇宇辰的头,也让皇宇辰给他鞠躬,这显然是自家长辈对自己的晚辈才会有的举动。 弘光应了一声,再也没看皇宇辰,而是向后一步,伸手去摸背后的祭坛,一阵刺眼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周围,光芒散去,老熊雄壮的身躯出现在祭台边上。 “干嘛?老子拆的正起劲呢,为啥拽我回来?”老熊忽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内,径直开口骂道:“长不大的,是不是看我老熊好欺负,我可告诉你,之前老子一直让着你呢。” “闭嘴!”弘光瞪了老熊一眼,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快速说道:“界门在原始维度出现了,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没 有被开启过,你我赶快回去,可能还能补救。” 老熊听完立刻愣住,眉头直接皱起,脸上也没有了方才那种暴虐的表情,而是难得的沉静下来,好不抵抗的让弘光抓着自己的手臂。弘光单手抓着老熊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触摸祭台,一阵光芒闪耀而出,这次光的强度比之前强了无数倍,皇宇辰赶紧闭眼,却还能感受到眼前强烈的光芒。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罩住,强烈的光芒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几息之后,眼前的黑暗才消失,耳边传来白发老者的声音:“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皇宇辰这才睁开双眼,他的双眼此刻还有一些刺痛,即便周边纯白色空间之内的光芒并不刺眼,但他的双目还是流出了泪水,强忍着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此刻,眼前哪里还有弘光和老熊的身影,甚至连带之前的祭台都已经消失了。 这两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直接从这纯白的空间中消失了,皇宇辰看过之后,微微皱眉。 他完全没意料到的事情,他虽知道界门出现是一件大事,却并不知道同样的界门同时出现了很多个,也并不知道这些界门引出了很多连带的事情,他更没想到界门的出现让几个十分高级的瞬行者如此紧张,如果他想到了,必然不会说的。 “你小子……哎……”白发老者想说皇宇辰几句,但此事也的确不怪他,最后还是将后面的话换成了一声叹息。 “前辈,这界门出现是个大事?如果是大事的话,前辈一直守在这里,怎么没有发现?”皇宇辰有些不解,白发老者明显是在这里守护的,赤虹宗出现这么大的事,他难道一点耳闻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那守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的一个月左右,那个时候,老夫去做了一些其他事。”白发老者明显知道一些什么,但却不能和皇宇辰说,总之当时赤宏宗发生大事的时候,这个负责他们势力的守护者和试练人,并没有发现。 皇宇辰到也知趣,界门的事无论有多大,此刻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看向白发老者,轻声道:“前辈,那……星轮的事……” “星轮是瞬行者收拢能量的方式,也是在已知的所有维度和界之中,最有效率的修炼方法。”白发老者解释道:“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有开启星轮的可能,只有开启星轮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瞬行者。换句话说,拥有星轮的人不一定是瞬行者,但瞬行者却都拥有星轮。” “看我获得这种能力之后,没感觉自己的修为有什么提升啊。”皇宇辰立刻道:“目前我只找到了利用阵法分离出精纯能量的方法,但本身的战力却并没有什么突破。” “那就对了,因为你修炼的方向错了。”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轻声道。 第七百三十章:阴阳之力 “前辈是什么意思,还请教导晚辈。”皇宇辰听闻白发老者话中有话,就知道这星轮肯定不简单,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到的那种修炼的方法,也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这说起来,还颇为复杂。”老者看看皇宇辰,但却并没有直接开口和他说什么,而是伸出双手,再面前半空轻轻一挥。 一片雾气氤氲而起,机会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之前白色的空间被遮挡,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心中便知此刻已然不在方才的空间之中了。 当眼前的景象再次凝实,情况果然如皇宇辰想象般,眼前早已没了方才的白色空间,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典雅的房舍,此刻白发老者正坐在房舍之中,坐踏之前放置了一个小桌,上放一只茶壶两个茶杯,一旁的地面之上放置了两个散着淡淡香气的熏香炉,让整个空间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对于这种切换空间的情况,皇宇辰的神经已经基本免疫了,虽然不知道白发老者是怎么做到的,但因为皇宇辰已经经历了太多次,根本见怪不怪;左右看看这典雅的房间,周围墙壁上都放置了烛火,让整个空间都灯火通明,这里并不通风,但却没有一点憋闷的感觉。 皇宇辰什么都没开口问,而是直接走到白发老者面前,轻轻躬身行礼,而后在白发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就好似回到自己家一样,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白发老者和自己各自倒满,之后自顾自的拿起茶杯,轻轻的闻了闻,一股茶叶的清香沁入脾肺,让人心旷神怡。 “好茶。”皇宇辰轻声赞到,而后略微呡了一口,果然甘甜顺畅,茶叶的清香瞬间充满了他的口鼻,精神也为之一振。 “当然是好茶。”白发老者轻笑道:“这可不是你们这里的东西,如果不好,我也不会大老远的打来了。”说完,白发老者也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面色陶醉。 “这里是前辈的居所?”皇宇辰看看左右,这房间虽好,但不通风也不透光,总之心中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地方虽好,但还是有些瑕疵。 “不是。”白发老者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回道:“这里是老夫喝茶赏景的地方,并不是老夫居所;小子,你算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二个坐在这和老夫喝茶的人。” “在这赏景?”皇宇辰一愣,这周围根本什么都没有,赏的什么景?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开口去问第一个人是谁,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当然可赏。”白发老者轻轻一笑,大袖一挥,忽然,两人旁边原本坚实的墙壁开始透出点点光来,这光芒越来越多,但却并不刺眼,眨眼间,这墙壁依然变成了一面屏障,而屏障上出现了极其秀美的景色,这角度,好似两人正漂浮在天上,自上而下的欣赏眼前这美景,这种情况着实让皇宇辰心中一惊。 “这是……”皇宇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屏障,上面出现的景象有些似曾相识,一片白雪覆盖的世界,山脉大川尽收眼底,向远处观望,看不到尽头。但皇宇辰知道,这屏障之上显出的景象,就是祈天帝国的山川,而且画面之细致清晰,就和自己身临其境没有什么区别。 “你我正在时空之门中,换句话说,我们正漂浮在半空之中,你看到的,就是外面的景象;如何,觉得惊讶吗?”白发老者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觉得不通风不透气吧?那只是你的感觉,看到了这些景象之后,你可还有这种感觉?” 皇宇辰木然的摇了摇头,他从未在这个角度看到过帝国的山川,也从不知道帝国山川居然如此之雄伟壮丽,一望无际。 “当你真正的能掌握时空之门之后,你会发现这会是十分简单的。”白发老者继续道:“时空之门对于瞬行者来说,就好似你上战场所起的战马,只不过是代步工具罢了。” 皇宇辰没有回答,只是心中惊骇,对眼前的景象惊骇,也对瞬行者的能力惊骇。这些事情,是他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时空之门居然还有这么多妙用,怪不得当初许风透出自己拥有时空之门的时候,能吸引那么多尊者为他所用,只要掌握了时空之门,在这世界之中,就真的立于不败之地了。 “好了,以后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你我还是说说正事吧。”白发老者手臂一挥,屏障之上的景象消失,看起来好似时空之门进入了一片浓密的云层之中,遮挡了眼前的景象。皇宇辰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心中的震惊平复,再次坐下,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时空之门还能这么用。”皇宇辰由衷的感叹。 “当然。”白发老者笑道:“不过这是高等级的时空之门,却不是你现在体内的那种,你身体之中的只能打开空间隧道,算是弘光大人赐给你的保命手段罢了,等你真的成为了瞬行者,会被赐予一道真正的时空之门,那时这些对于你来说,也就相当于家常便饭了。”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了一丝对于瞬行者的向往。不过他心中也知道,白发老者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自己真的拥有成为瞬行者的潜质,他是故意让自己看这些的,目的也是让自己对瞬行者产生好奇,从而后面会真正的想成为一个瞬行者。 “前辈说的晚辈都清楚。”皇宇辰轻声道:“只不过当前对于晚辈来说,这件事还不是立刻就要做的,首先还是要将晚辈的亲人都救出来。” “那是自然,不然老夫也不会带你来此。”白发老者说道,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语气轻柔,低声道:“关于星轮,你的修炼方法是错的,老夫详细和你说一下修炼最基础的知识。” “你们 这个世界中,存在斗气的修炼方法,还分为不同的等级,你之前的斗气等级达到了多少?就是体内经脉碎裂之前。”白发老者问道。 “到达了修士高级,感觉已经能随时突破了。”皇宇辰轻声道:“如果突破到了武者阶段,就算真正的踏入了修炼范畴之中。” “嗯,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能达到这个高度已难能可贵了,如果一切安稳前行,你最终很可能能够修炼成高级武师,甚至跨入尊者级别也不是不可能,但最终也只能止步于此,更高阶段的修为能力,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了。”白发老者微笑道。 “为何?”皇宇辰连忙发问,道:“晚辈也很好奇,这段时间以来,晚辈碰到了极多修为高深之人,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尊者,但在晚辈的认知之中,尊者已经算是高高在上的修为界的高峰了,平时都是凤毛麟角,为何忽然会出现这么多。还有,晚辈只见到了尊者,但尊者之间的战力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不过再怎么厉害的尊者,却没有传说中上尊那种化气于无形的境界,这到底是为什么?” “嗯……此事就说来话长了。”白发老者喝了口茶,继续道:“简单来说吧,还是你的眼界有些窄,你看到的历史,只有祈天的三百年历史,却不知这世间已存在了无数万年,同样一块土地之上,曾经生活了多少人,创造了多少文明,这些你都无从而知,你会有这种感觉无可厚非,这片土地从最一开始都是被规划好的,有人不希望这里出现上尊,故此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修炼成上尊的方法。” “就比如赤虹宗的端木怀,他已经达到了尊者的极致,但却始终无法突破上尊,可能也正是如此,他才会选择抛弃一切召唤界门,这也算是我们的失职吧。”提起端木怀和界门,白发老者明显有些忧心忡忡,但这些却并不是皇宇辰关心的话题。 “如果要成为上尊,到底要怎么修炼?”皇宇辰好似已经抓住了事情的根源,赶忙开口询问。 “这个说起来就很简单了。”白发老者眯着眼睛道:“需要修炼阴之力和阳之力。两种能力在体内完全融合,方能达到上尊境界;换句你能理解的话来说,没有星轮的修炼者,无法达到上尊境界,因为他们无法在体内调和两种能力。”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不止一次的听说了阴之力这个名字,现在忽然又出现一个阳之力,这两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皇宇辰一脸茫然的样子,白发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子,说道你不明白的地方了吧?这些事情不弄清楚,你根本无法真正的学会星轮的修炼,更别提提升战力了。” 皇宇辰立刻反应过来,站起身,对白发老者躬身行礼,道:“还请前辈教导。” “呵呵呵,那是自然的。”白发老者笑道。 第七百三十一章:五阴五阳 “教你之前,我且先问问你。”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等到皇宇辰坐到他对面之后,白发老者才继续道:“你所了解的,最强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皇宇辰闻言,脑中仔细的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典籍和经历的这些事情,若说攻击力最强的,只有一种。 “雷斗气。”皇宇辰脱口而出,他虽然没有和雷斗气的修炼者战斗过,也根本没见过什么人真正的施展过雷斗气,但却知道这种斗气称之为世间最强,威力极大且速度是所有斗气之中最快速的。 赤虹宗的端木怀传说就是雷斗气的修炼者,不过皇宇辰见过端木怀几次,却没有见过他施展什么雷斗气,包括端木怀在内的所有赤虹宗的高层,也都没有施展过雷属性斗气,这点也是让皇宇辰很是困惑,不过他从来没有找人问过。 “呵呵呵。”白发老者闻言,轻轻一笑,而后伸出一只手,他的手掌之上快速涌出一团纯白色的能量体,这种能量皇宇辰一看就知道,这就是他体内现在最普通的,白色能量晶体,利用这种纯洁的能量,能够精炼出各种纯净的单纯元素来,之前皇宇辰体内的精纯火属性元素,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下一刻出现的情况,就让皇宇辰目瞪口呆,白发老者手上的白色能量,快速的幻化成几个不同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展现出不同的颜色,分为红、橙、蓝、褐和一种更为纯粹的白色,不用问皇宇辰也能看出来,这区别于其他的五种能量,就是皇宇辰知道的,精纯的元素斗气,分别代表了:火、风、水、风、土和雷,这是已知的能够被人修炼的最精纯的五种斗气;从白色能量晶体中精炼出特殊斗气,皇宇辰也能做到,但却需要通过阵法的辅助,而且精炼一种斗气之后会出现大量的消耗,大部分剩余的能量都被皇宇辰释放了。 现在如果皇宇辰要精炼出这五种能量,要刻画的阵法就不下二十个,这些阵法估计能将他全身都覆盖,会是一件十分耗时的事情,但白发老者轻描淡写的就做到了。 皇宇辰看着白发老者手中的五种能量愣愣的发呆,他知道自己和这白发老者差距很大,现在才清楚,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这就是你们能修炼的五种能量。”白发老者轻声道:“这五种能量的结合,就叫阳之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斗气,不过一般人修炼的能量没有这么精纯,吸收自然之力的过程中难免会吸入一些杂质,也正是这些杂质的影响,同样是资质不错的人,修炼的高度却也不同。能够将完全的阳之力修炼到尊者级别的,在整个祈天范围内,还真没有一个。” “你所见到的这些个尊者,没有一个是精纯能量修炼上来的,他们无一不是用了其他的办法,也就是对应瞬行者的帮助,让他们强行提升 到尊者级别战力的,他们体内的能量并不精纯,也就没有了丝毫修炼到上尊的可能性了。”白发老者轻轻说着,手指微动,他手心之上的几团能量在掌心之中缓慢转动,居然缓缓在他手心中形成了一个漩涡,慢慢的这漩涡居然演化成了一个新的星轮,让皇宇辰看的目瞪口呆。 现在皇宇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星轮居然能在手上形成,这已经超出认知了。 “你要知道,世间的自然之力十分庞杂,不光包涵了五种阳之力,也包涵了对应的五种阴之力,除却这十种能够被利用的能量之外,其余还有一些杂质,这些是要被完全排除的。” 白发老者说着,将另外一只手伸出,这只手的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漆黑色的雾气,像极了皇宇辰之前见到的那种黑色雾气,这种黑是十分纯粹的黑,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同样的,老者的手指轻动,这团黑色雾气快速变化,在他手中幻化成了不同的五个区域,显现出不同的颜色来,分别为:绿、淡黑、深黑、青和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无法言语的颜色,这种颜色有些偏蓝但又感觉有些偏黑,无法形容。 这些能量体皇宇辰从来没见过,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分类了,只是愣愣的看着白发老者的手掌,看着这几团从来没见过的能量,心中一阵骇然。 原本的世界,真的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他之前所学的一切,都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罢了。 “这些应该是你还没有接触过的,是构成阴之力的五种几处能量,你的世界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修炼其中的一种能量,就是这种。”说着,白发老者神念一动,手上的那团深黑色的雾气飘动而出,停留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之中,缓缓的转动。 “这是死气,是人死之后自然会产生的一种能量,也是阴之力之中威力最大的一种,也最难修炼。”白发老者轻声解释道:“在你的世界中,修炼这种能量的人被称为死修,一旦被别人发现,就会遭遇灭顶之灾,毕竟修炼这种斗气需要吸收人的死气,而人刚死的时候死气是最为浓郁的。” 皇宇辰盯着眼前的这团纯净的黑色能量,一股淡淡的寒意从这雾气之中传来,又好似是从他的心底传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除了死气之外,其他的四种能量,不是太好理解。”说着,白发老者将另外四团雾气放出,让它们变成一排,都漂浮在皇宇辰的眼前,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发绿的能量,我习惯称为毒,这种毒不是表面含义上的毒物,而是一种心态。” “心态?”皇宇辰闻言一愣,心态?说的是人心歹毒的意思?一种心态如何修炼?又怎么能拿来对敌? “对,就是心态。”白发老者笑着道: “阴之力,除却你看到的死气是实体之外,其他的四种都是心态。绿色的是毒,淡黑色的是瞋,青色则为欲,最后这一种,则为人心的根本,我称其为本我。” 皇宇辰听白发老者说完,一头雾水,根本就没听懂,这些人心中的情绪,怎么能用来当成能量修炼? “你心中有困惑,这是很正常的。”白发老者说着,手掌一挥,将眼前的这五团能量召回,又在自己掌心之上幻化出另外一个星轮来,不过这个星轮通体成一种黑色,和之前星轮的亮色完全不同。而后白发老者将两个星轮缓缓合拢,行程了一个新的星轮,这星轮之中黑白相间,皇宇辰看了,居然觉得像极了夜晚的天空,不由心中又是一阵骇然。 “这就是修炼完成的星轮,和你的相比,如何?”白发老者手中拖着这个星轮,凑近了让皇宇辰去看,皇宇辰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并且和自己胸口的星轮做出了比较,开口回道:“感觉……更真实。” “呵呵呵,你小子,悟性不错。”白发老者笑了,这次好似是发自内心的笑,心情愉悦的感觉皇宇辰都能感觉的到,很显然,他对皇宇辰的回答,十分满意。 随后,白发老者将整个星团收回,这个斑斓的星团从自己眼前消失的时候,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感觉这星团好似就是自己内心要追寻的终极一般,一种强烈的想要得到这星团的力量出现在自己心中,不过好在他能够压制这种冲动,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心里现在有什么感觉,老夫也一清二楚。”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笑呵呵的道:“不过你能压制的住,也证明老夫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你必然能修炼出自己的完整星轮来。” “前辈。”皇宇辰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欲望,而后看着白发老者,双目之中都出现了诸多血丝,这种情况之前只会在极度压抑之中出现,但现在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了:“阴之力,到底要怎么修炼?” “阴之力的修炼,分为两个步骤,首先就是死气的修炼。”白发老者笑着解释道:“死气的修炼十分简单,你只需要吸收死气进入现有的星轮即可,星轮便会自动的吸收死气,并且转化成你可以使用的能量,不过因为死气的特殊,在修炼死气之前,你首先需要学会如何修炼阳之力,将五种阳之力的能量融合,以此来抵消死气对你身体的腐蚀。” “做到这些时候,你才可以去考虑修炼其他四种阴之力,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白发老者轻声诉说,皇宇辰此刻听的十分认真。 “除却死气之外的四种阴之力,我称其为,心斗气。”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人的情绪,本身就带有力量,只不过你现在,还无法深切感受到。” 第七百三十二章:五行阳之力 皇宇辰考虑了白发老者的话,立刻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但还是感觉自己并没有抓住重点。 白发老者看看皇宇辰,轻轻笑道:“你之前经过的考验,大体也都是情绪方面的,我们一共设置了五关,不过因为特殊原因,你在第三关就被拉出来了,现在还并不确定你能不能抵得住所有情绪的压力。不过你的年龄还轻,想必后面的一些情绪考验,你也无法通过,就目前来看,你已经非常好了。” 白发老者如此说,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他已经想到了类似的方向,知道之前的考验是在考验他的心性,但却完全不知道这和阴之力还有关系。 “您的意思是说……”皇宇辰微微皱着眉,轻声问道:“之前测试过的情绪,都和后面要修炼的阴之力有关?” “没错。”白发老者回道:“你自身应该也有感觉,之前在考验中,有很多情绪,是被我们调动出来的,而你很好的驾驭了这些情绪,这能在基础上证明,你拥有驾驭自己情绪的能力,这点是难能可贵的。” “这些情绪在你体内出现,能够控制和左右你的行为,这样的能力,也被认为是能量的一种,情绪之中比较明显的几种,毒,瞋和欲,能够分别修炼,剩余其他的所有正面或负面的情绪,被总和为最后一种阴之力,也称作本我。” “其中毒,你可以理解为想利用他人或伤害他人的情绪,就比如你现在对天清城的这种,就可以称之为毒。”白发老者继续解释道:“瞋,便是愤怒的力量,这种情绪的能量很大,相较而言也是最为容易修炼的一种,欲,顾名思义,就是对各种外界的需求,这种情绪越大,越能控制自身的行动。” “心斗气的修炼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情绪由心而生,不同的人,占情绪的比例也不同,故此心斗气极难修炼圆满,不同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阴之力,也不尽相同。” 白发老者说完,和颜悦色的看着皇宇辰,等着他的反应。 皇宇辰的脑中快速运转,他能明白白发老者的意思,阳之力,大概就相当于外界的,自己能看到和容易掌握的力量;阴之力,相当于身体内部的力量,这种力量的表现形式就是情绪。不过学会控制情绪皇宇辰能够理解,但怎么掌控情绪还要让其变成一种能量,皇宇辰却完全不明白。 “您的意思是……若想真正修炼星轮,要兼修内外?”皇宇辰皱着眉,看向白发老者,道:“可是前辈,晚辈实在是不清楚,这情绪的力量,到底要怎么修炼?” “哈哈哈。”白发老者闻言,轻轻拍手,道:“你理解的很快,这就弄清楚内外兼修的道理了,先不要着急,阴之力的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再三的说过。首先,你要先弄清楚,自己擅长的 是什么,短板又在哪里。先考虑阳之力的事情,而后考虑死气修炼,最后才会轮到阴之力的修炼。” “如果你体内阳之力不足,光是一个死气就能让你的修炼之路终止,还谈什么内修呢。”白发老者呵呵笑道:“目前,我就先教你比较简单的,五行调和。” 说着,白发老者再次伸手,手掌之上再次出现一轮明亮的星轮,皇宇辰认得,这就是五种阳之力融合的纯净星轮,光芒璀璨。 “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人的体内,很少会出现两种斗气,大多数人修炼的都是普通斗气,而普通斗气和阳之力之间,有两个差别。其一就是不够纯净,其二就是不能分离。如果要分层次的话,修炼普通斗气的人,算是修炼的最低等,拥有特殊斗气的人,算是第二等,拥有多种特殊斗气的人,算是三等,而能够将这些精纯的能量再次合二为一的人,才能算是阳之力修炼者。这样的人,万中无一,哪怕有些人拥有这样的体质和能力,却不知道修炼方法,一样也是白费。”白发老者详细的和皇宇辰诉说阳之力的事情,皇宇辰也在聚精会神的听。 这样的情况在皇宇辰身上根本没发生过,之前他的修炼大多都是自学,家族之中的典籍十分详细,也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人来专门指导;当时皇宇辰还觉得自己修炼的很快,内心有些沾沾自喜,但真正的见了世面之后,才知道自己当时真的是井底之蛙,修炼普通斗气当然容易,难的是精纯的属性能量。 之前皇宇辰曾短暂的拥有过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在身体之中,但自己当时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只当是自己经过漫长的孤寂岁月之后身体的变化,其中还掺杂了混元阵的功效。现在皇宇辰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也有过许多担忧,冰火两种斗气本身就是不相容的,如果让它们在自己体内碰撞,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故此皇宇辰当时极少同时使用两种斗气,一般都是让两种斗气处于一种均衡的状态,以免出现不平均的情况导致能量紊乱。 两种斗气都这般危险,这要是五种斗气全部出现,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情况。当星轮开始出现的时候,皇宇辰曾有过一次测试,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属性斗气全部提炼了一遍,让它们在体内星轮中运转,不过那时候这些能量根本就没有融合,能量之间还存留一层白色能量晶体,这也是皇宇辰害怕这些能量出现问题,故意而为之的。 “五种能量,相生相克,相克的能量相互碰撞,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就比如水和火。”白发老者说着,从他手中的星轮之中提出两股能量,一红一蓝,明显就是水火两种,而后他控制两种能量在半空中碰撞,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皇宇辰只觉一阵冲击迎面而来,吹的他几乎无法坐好,伸出手撑着后面的地 面,这才不至于跌倒。 同时,一股灼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是温度极高的水气,落在皇宇辰的身上,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这下他坐不住了,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快速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拍,过了一会,这种高温带来的灼热感才消退,皇宇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已经被烫的一片血红了。 “呵呵呵。”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的样子,笑道:“小子,你不是会用阵法吗?怎么还会这般狼狈,祭出一个屏障就可轻松抵挡了,这还只是一点能量的碰撞,你就承受不住了?” “晚辈也不知道前辈要这么干啊。”皇宇辰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埋怨道:“前辈后边要再这么做,提前告诉晚辈一声,也好有个准备。”说着,皇宇辰又坐回了桌子面前。 “呵呵呵,好,算老夫失误。”白发老者笑着,对皇宇辰道:“这般相克的能量碰撞在一起,能量的爆发是不可避免的,只能用来对敌,不能用来储存。但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说着,白发老者又从星轮之中取出青色能量,青色能量代表风。和水火两种能量分别融合,和火属性能量融合,火属性能量的范围明显增大,但没有出现爆燃的情况;另一边,青色能量和蓝色的水属性能量融合,水属性能量变得柔和,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暴虐。 皇宇辰聚精会神的看着,顿时被眼前较为神奇的一幕震惊了,这些事情是他之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他只知道水火不能相容,却不知道加上风属性之后,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三种能量看似十分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水和火之间,风一直充当一个屏障的作用。 “其他也是一样的,风涨火势,水涨风势,雷涨水势,土涨雷势,而火又涨土势。”白发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将星轮之中的其他能量一个一个的融合进去,最终,这些被抽离的不多的能量在皇宇辰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新的星轮,缓缓在半空之中运转,甚是其妙。 “这就是五行阳星轮的构成,不过你可要记得,转动的方向一定是固定的,如果相反,星轮即刻爆炸,这个过程将是不可逆的,如果你的星轮在体内爆炸,后果可想而知。”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神色严肃道:“如果要拿出来对敌,也一定记得这一点,五行星轮爆发的威力不可小觑,在没有绝对的防护之下断然不能这样做,否则十死无生。” 皇宇辰看着白发老者的面色,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水火相见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还敢乱来,两种能量融合的爆发就已经让他骇然,何况五种同时爆发。 “至于五行阳之力的修炼方法,相比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脸上恢复了笑意,道:“你的星轮还没有成型,最开始,还是需要通过阵法的辅助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阳轮成 皇宇辰的脑中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凝练火属性斗气时候的情况,如果当时他就知道阳之力和相生相克的关系,岂不是那个时候就能修炼出精纯的阳之力星轮了?只不过在不知道这些情况的时候贸然动作是十分凶险的,同时也不难想象,总结出这不长的几句话,之前的人到底付出了什么。 “晚辈之前曾通过阵法提炼过一次全部属性,不过不知道相生相克的关系,故此最终选择了比较好控制威力也比较强劲的火属性能量作为主要能量,摒弃了其他的。”皇宇辰如实说道:“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晚辈也有所领悟,这五行阳之力,也并不是能同时增长的,不同的环境,自然之力之中蕴含的能量也有差别。” “不错。”白发老者呵呵一笑,随着和皇宇辰交流的深入,他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微笑道:“想要阳轮正常运转,你需要保持体内五行之力彼此平衡,使用能量的时候,也不要使用单一能量破坏这平衡,故此,五行阳之力看似修炼简单,但实际上需要考虑的外部因素很多,你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修炼特殊的属性,在平衡之前,这些能量是不能汇聚在一起的。” “不过这里的能量较为均衡,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生成你初始的阳轮,这对你的战力提升,会起到明显效果。出去之后,你再寻找其他办法修炼便是。”白发老者面带微笑。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和白发老者的短暂交谈,已经给他打开了一面新世界的大门,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多年所学,星轮出现在体内之后,皇宇辰一直想找到修炼的途径,但却一直没能如愿,现在终于找到了修炼的方法,他怎能不兴奋。 皇宇辰十分相信,现在的白发老者根本不会骗他,因为毫无意义,故此皇宇辰双手快速动作,开始在自己身体上刻画阵法来。 这种连通型的阵法皇宇辰之前就已经实现过一次,无非是将自身星轮之中的白色能量晶体引入阵法之中,然后凝练其中的能量,再引入星轮,这个过程皇宇辰十分熟悉,而且刻画这种简单的阵法,他几乎不用多少时间,已经十分熟练了。 只片刻时间,皇宇辰的身上就已经被他刻画了十几个阵法,其中包含凝练斗气的各种五行之阵、聚源阵、连通阵法,这些阵法彼此串通,一旦激活,立刻就会开始运转,将皇宇辰体内的白色能量晶体转化成单一属性斗气。做好了这些,剩下的,皇宇辰需要精准的控制体内的白色属性能量,让它们在自己体内先形成单一能量之外的一层墙壁,等自己将所有能量排列好之后,再将白色能量墙壁撤去,这样能尽可能的减少会出现的纰漏。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皇宇辰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白发老者,白发老者微微笑着,轻声道:“你只管做,在这里,你出现任何问题,老夫都有办法,保你万无 一失。” “多谢前辈。”皇宇辰冲白发老者微微躬身,而后盘膝坐下,紧闭双目,内视看着自己胸口处的星轮,心中默念一句:“启!” 瞬间,皇宇辰布置的阵法开始运转,他体内的白色能量晶体开始顺着星轮运转的方向流出体外,直接进入阵法之中,很快的,最开始的阵法开始提炼出精纯的能量来,首先出现的,就是皇宇辰最为熟悉的火属性能量。 这些火属性能量汇入星轮之中,跟随星轮的运转微微转动,皇宇辰开始操控这些红色能量尽量靠近正中心,并且将正中心的白色能量驱逐出这个区域,给红色能量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这件事刚刚做完,下一种能量就已经出现,好在皇宇辰之前布置阵法的时候按照火属性相生的原则布置,褐色的能量刚刚出现,就被皇宇辰牵引,引入距离红色能量最近的一环,两种能量开始顺着同一个方向运转,不过中间还存留了皇宇辰故意放置的白色能量墙壁。 很快的,其余三种能量依次进入皇宇辰的星轮之中,皇宇辰也如法炮制,将这些能量一一引入,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宇辰的星轮之中白色能量晶体越来越少,而其他五种颜色的能量越来越多,星轮还再缓慢的运转,此刻在皇宇辰的胸口之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六中颜色的能量围绕正中心缓慢转动,看起来就像无数彩虹拼接在一起,煞是好看。 同时皇宇辰也注意到,白色能量晶体进入最后的阵法之后,被提炼出精纯能量,却还剩下啊一些东西,被最后的阵法直接排出体内,这些剩余的能量,可能就是白发老者口中说的杂质。 后面的事情无需皇宇辰控制,白色能量逐渐被阵法吸附,越来越少,能量之间的墙壁也变得越来越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根本不用皇宇辰主动的去撤销这些墙壁,它们最终会自己消失。按照白发老者的话,如果这些能量能达到平衡,阳五行星轮,就算修炼完成了。 越接近这个时刻,皇宇辰心中就越是紧张,他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星轮,星轮运转的速度很慢,但他还是能轻易的察觉到里面能量的变化;正如白发老者所说,这空间之内的自然之力,蕴含的能量比重是均衡的,并没有出现某种能量明显多少的感觉,这个外面有明显的不同。 就在皇宇辰紧张的情绪之中,一直等待的时刻到来了。白色能量晶体的墙壁已经变得十分稀薄,终于在阵法最后的拉扯下消失于无形,最后一抹白色能量快速进入阵法之中,皇宇辰此刻心跳的极快,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星轮,一丝也不敢放松。 白色能量消失之后,星轮开始平稳的运转了几息,而后其中红色能量忽然暴涨,比之前增大了一圈有余,但这本身就是意料之中的,皇宇辰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愈发的紧张,就连一旁一直观看的白发老者也知道 到了紧要的地方,他已经站在了皇宇辰身侧,准备随时施以援手。 两种暴虐的能量都出现了暴涨的情况,火属性和雷属性,但其他三种能量十分平稳,这种暴涨的情况斌没有延续,星轮再次平稳的运转了起来,皇宇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加快星轮运转,直到它们完全融合,阳轮就产生了。”白发老者的话轻轻的传入皇宇辰的耳中,皇宇辰立刻精神一震,同时开始催动星轮加速运转。 此刻,阵法之内的能量早已转化完毕,自动变成了未激活状态,随着皇宇辰的催动,体内的星轮开始缓缓转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速度已经快到皇宇辰的目光跟不上的地步,直到现在,星轮的运转一直正常,没有任何纰漏出现。 “呼!”“轰!” 忽然,皇宇辰耳边传来几声闷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他眼前的星轮忽然急剧收缩,所有的能量开始汇聚在一起,快速向星轮的正中心凝聚,皇宇辰心中万分紧张,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影响了能量的运转,整个星轮在他体内爆开,就算一旁有白发老者,皇宇辰也肯定会受很严重的伤。 收缩还在继续,这是一个凝练能量的过程,直至星轮由之前覆盖整个胸口的面积变成了不足一只拳头大小,整体的颜色也开始散出一种明亮的颜色之后,这种收缩凝练才停止。 还没等皇宇辰松一口气,皇宇辰只觉自己脑中传来一声破碎之音,而后眼前的星轮开始散出剧烈刺眼的光芒,这光芒不光在皇宇辰体内闪耀,同样笼罩了皇宇辰的整个身体,将外面的整个小屋完全照亮。 下一瞬,皇宇辰睁开眼,看到了一幅无与伦比的景象。 就好像之前白发老者手中托举的那个明亮的星轮,此刻,一模一样的星轮,出现在皇宇辰的胸口之中,五种属性能量的独特颜色已经消失,此刻运转在星轮之中的,是一种更为明亮的能量,整个星轮运转开来,就就好似无数光点聚拢在一起,忽明忽暗。 “成了!”皇宇辰心中大喜,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迫不及待的仔细去查看自己的星轮,和之前看到的白发老者手中的一模一样,阳五行星轮,修炼成功! “好小子!”白发老者一直在观察情况,当他看到周围闪耀的光芒的时候,就知道皇宇辰已经成功了,最开始其实他根本就不觉得皇宇辰一次会成功,因为修炼星轮,不光只考验修行者的资质,心性同样是重中之重,修炼星轮雏形危险重重,如果出现一丝情绪波动导致能量紊乱将会前功尽弃,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皇宇辰睁开双眼,弹开自己的一只手,控制星轮之中的能量运转而出,瞬间,一团明亮的能量光团出现在皇宇辰的掌心之中,其中蕴含能量的威力,一眼便知。 第七百三十四章:归去 “你现在阳轮已成,初始阳轮出现,你就已经拥有了可以媲美武者修士的战力了。”白发老者看着一脸兴奋的皇宇辰,微笑轻声道:“到了外界之后,阳轮会自动运转,你只需注意其中各类能量的均衡即可,不过你精通阵法,这些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满满都是欣赏;这种心态虽然皇宇辰并不了解也无法体会,但他却能真切的感觉到,至少在这个时候,白发老者的情绪是发自内心的。 “多谢前辈。”皇宇辰冲白发老者躬身行礼,如果没有他的教导,光凭自己摸索,很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找到修炼阳轮的方法,很可能会在单一属性能量的修炼中一路前行,最终取得的成就绝对不会太高。 “不用谢我,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事。”白发老者笑呵呵的道:“后面的事情你还需要注意,单一阳轮的能量储备是有极限的,等到阳轮成长到一定程度,你就必须开始阴之力的修炼,否则修为便会止步不前,不过单凭修炼阳轮,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修炼至尊者,也不是不可能。” “多谢前辈教诲。”皇宇辰再次躬身行礼,他这些动作都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半分虚假,比起弘光和老熊那种傲慢的样子,这个白发老者相对而言要和善的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瞬行者,是控制整个祈天的背后势力的一员;而这,是皇宇辰最痛恨的,终究有一天,他会找到瞬行者的所在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白发老者闻言,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关于修炼的事情就说到这里,阳轮你已经学会怎么修炼了,死气的修炼方法也并不困难,我也不用和你多说什么,至于后面的修炼,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为时尚早,等你真正达到了这个高度,成为了真正的瞬行者之后,你自然就会知晓。” “是。”皇宇辰闻言,恭敬回道。 “下面,咱们说说你出去之后要做什么,这比较重要。”白发老者手掌轻摆,示意皇宇辰坐下,而自己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好,拿起坐上的茶杯,给皇宇辰的茶杯倒满。 皇宇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清香扑鼻,加之他现在心情不错,更显得这茶水甘甜,不由的一丝笑意挂在脸上。 “关于天清城,你不必太在乎,他们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道:“这里面涉及错综复杂的势力,在这就不和你详细说了,外面等你的那个人,你无需怕,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提到外面的事,皇宇辰不由眉头一皱,田舜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看起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进入这里,也知道瞬行者的事情,他所图之事甚大,绝对不是白发老者寇宗轻描淡写就能带过去的。即便对他们没有什么伤害,但自己的亲人都在天清城的手里,怎能坐 视不管? “前辈,晚辈的家人,还都在天清城的手中。”皇宇辰放下茶杯,表情严肃的看着白发老者,轻声道:“晚辈不可能看着不管。” “你放心,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替你做。”白发老者悠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看着皇宇辰,笑笑,道:“之前和你说过了,我们的瞬行者势力之中也分很多派系,而天清城隶属于其他的瞬行者派系,如果他们要染指祈天,会有很多人坐不住的。” 皇宇辰的头脑飞速转动,考虑白发老者的话,如果外面的所有风云全部都是因为瞬行者而导致的,那自己出去,要怎样才能达到目的。 后面白发老者又说了什么,皇宇辰几乎没怎么听,他对瞬行者之间的嫌隙一点兴趣都没有,此刻他只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兴趣,既然外面分为很多不同的瞬行者势力,那自己出去之后,就一定能找到其中的缝隙,达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重振祈天,不光是白发老者的目的,同时也是皇宇辰希望做的事,但他同时也知道,祈天背后的这个瞬行者势力,绝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怖,他需要做的是用尽一切办法,让祈天帝国脱离瞬行者的控制,让以后的所有人,都摆脱这种被他人左右的生活,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长久的完全被别人控制和安排,让皇宇辰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极强的逆反心理,这样的情绪扎根在他的心中,已经深深的生根发芽。之前他没有能力和这未知的势力抗衡,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获得了抗衡的门票,后面要怎么做,全靠他自己。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白发老者声音不高,但在皇宇辰思考的时候,他的话就没有停过,至于他后面说了什么,皇宇辰根本就没听,大概都是瞬行者之间的一些瓜葛,这些皇宇辰根本就不想知道,瞬行者对于他来说,更偏向于敌人,不过眼前的白发老者的确对他有恩,皇宇辰却不能将他也归于敌人的阵营之中。 “那晚辈出去,具体要怎么做?”皇宇辰抬头,认真的问白发老者,好似刚才就一直在仔细的听他说话一般。 果然,白发老者没有发觉皇宇辰情绪的异常,微笑一下,轻声道:“你要做的很简单,只有两件事。其一,守住祈天帝都,不让他人染指。其二,你大哥皇元武,要一直都是祈天的君王,其他人也不得染指,任谁都不行。”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这和他想的最初目标差不多,只不过皇宇辰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守住祈天而不是帝都,至于自己大哥,既然已经登上了皇位,自己自然会拼尽全力让他坐稳这个位置的。只是皇宇辰没想到,白发老者的要求居然如此简单,难道成为他们的代言人,给了自己诸多好处,需要做的就这么简单? “你不用多想。”白发老者看到皇宇辰的样子,呵呵一笑,道:“你觉得这些事是 你应该做的,这就可以了,坚定这个想法,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动摇,只要你做到这点,就算完成了我的嘱托,其他的你也不用去管,该去找你的时候,老夫自然会去找你的。”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有些诧异,但却不再发问了,既然白发老者没有额外的要求,自己也不会给自己揽事,他们和自己的目标一致这是最好的结果。 “剩余的其他事,等到你做到了祈天的事情之后,自然会去找你,届时会安排你通过瞬行者试炼,成为真正的瞬行者,完成成为瞬行者之后,许多秘密你自然都会知晓,当然也包括祈天的所有事。”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脸上带着微笑,双目微眯,继续道:“在这之前,你不要去探索后面的秘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皇宇辰点头,同时起身,躬身行礼,轻声道:“晚辈明白。” “好。”白发老者呵呵一笑,看看皇宇辰,问道:“你就不好奇,刚才老夫说了,此处只有两个人来过,另外一个人是谁,你不想问吗?” “晚辈无需问。”皇宇辰轻声回道:“是我父王。” “哦?”白发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一定是你父王?难道不会是别人?” “只是有这种感觉。”皇宇辰轻声道:“结合之前弘光前辈所说的话语,这个结果不难推测,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要问问前辈。” “什么事,你问。”白发老者露出微笑。 “我父王体内,可有星轮?”皇宇辰看着白发老者的眼睛,较为严肃的问道。 白发老者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父王算是人中龙凤,但也只是在控制情绪上拥有较强的能力,思维敏捷,做事滴水不漏,但却没有你这般幸运,他没有成为瞬行者的潜质。”说着,白发老者看着皇宇辰,口中轻声道:“既然说到这了,就再和你说一句,你父王的战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本来可以不用死,但他却如此做了。” “这一点,晚辈也猜到了。”皇宇辰语气很低,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心中就没来由的生出一团怒火,如果没有瞬行者,自己的父王又如何会选择这样的办法。 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父亲当时的想法了,他打乱了瞬行者所布置的一切,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后人远离漩涡,但事与愿违,他的算计终究还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皇宇辰和他的三个兄长,无一例外的被卷进了现在的漩涡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脱身。 “嗯,你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老夫也没有办法,这毕竟不是老夫的意思。”白发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皇宇辰,道:“你在这的时间也不短了,出去吧。” 说完,白发老者长袖一挥,皇宇辰只觉一团光雾瞬间笼罩了自己,眼前忽然一片弥蒙。 第七百三十五章:似梦而非 时间……就好似手中的流沙,越想抓住,就流逝的越快。 在一个和另一个欲望之中,时间加速流淌,匆匆百年,垂垂老矣,回看过往,到底经历了什么,脑中怕是一片空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而没好的愿望,都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慢慢消逝,余下的,只有本能。 世间万物,皆在运动,无数生灵,无数欲望,最终都在时间的标尺之下化为虚无,飘荡在半空之中。 而我……看着这一切,心中剩下的,就只有孤寂。 时间是什么?有些人将它比作一种度量衡,来衡量流逝的一切,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远离时间,它就代表了世间万物,每个生灵,都有一个刻度,当刻度归零的时候,生命消逝。 但我,却不这么看。 时间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想,可能并不一定。这可能只是他人臆想而出的度量衡罢了。 理解事物的初始,在于眼界,当看的更远,就能想到更多;对于时间,一样是如此。 穿梭在时光长河之中,让我想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我看到了无数生灵的出生和消逝,观察了无数人的人生,从他们最开始的愿望,直至生命消亡,不同的节点,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推动生灵向前的,却只有最原始的欲望——生存。 无论任何生灵,归根结底,是为了生存,或者说,是为了死亡。 一轮璀璨的星轮托举在手中,我能从其中看到一切,甚至看到自己的欲望。 开始穿梭时光长河的时候,我认为掌控了时间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但最终我才明白,并不是我掌控了时光,而是时光完全掌控了我。 时光,就是一个牢笼,任何一个拼命接近时光真相的人,都会被时光的漩涡牢牢吸附,永远无法脱离,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无法脱离。 一遍又一遍,我想改变自己的轨迹,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所有的轨迹是不是都是被制定好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十分清楚,我遇到的所有事,都是被制定好的。 回想这漫长的岁月,伴随我的,只有和现在一样漫长的孤寂,我能够看穿欲望,但却永远都看不穿生命的尽头,我能洞悉一切,但却永远无法看穿人心。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天,又好似发生在遥远的过去,总之,这一切,终将离我远去,不复存在。终有一天,我也会融入到时光之中,通往不知通向何处的尽头。 真的会有什么尽头吗? 当我迈入无数斑斓的门之前,我是这样想的,但在许久之后,我发现我的想法是错的。 生命拥有尽头,而时光……只会循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去了,请将我所剩的身躯埋葬,埋葬在我最开始出现的地方,那里是我的故乡。 我曾未知拼命奋进,如果说时光对于我 还有什么好处的话,这一段岁月,我愿永远珍藏。 ……来自一个不知名的人,于遥远的尽头。 …………………………………… 皇宇辰只觉眼前一片弥蒙,绚丽的光雾将他完全笼罩,极短的时间内,他感觉自己头脑混沌,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昏睡的感觉,他的意识无法与之抗衡,最终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皇宇辰被脑中的疼痛唤醒,他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皇宇辰挣扎的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那种疼痛才缓慢的消失,他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但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微微皱眉,伸手向左右摸索,手掌碰到了一旁冰冷的石壁,一阵冰凉。 皇宇辰心中一突,立刻调用体内能量,转瞬间,一团明亮的能量出现在皇宇辰的手掌之中,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这里……居然是之前他进入的那座通道之中,而他的面前,就是他曾经似曾相识的古门,上面的纹理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而自己好似一直都趴在这里,哪里都没去过。 心中又是一惊,皇宇辰怀疑之前的感觉都是梦境,但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这种明亮的能量,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闭上双眼,内视身体,皇宇辰在自己的胸口处看到了那团明亮的,还再缓缓转动的星轮,他这才确定,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 但如果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那自己的身体,为何还停留在这? 皇宇辰皱眉,利用手中的光源查看四周,在一旁发现了一堆残肢,那分明就是吕之卉的傀儡被摧毁之后的样子,残破的身体上还穿着之前的衣物,此刻已然一动不动了。 皇宇辰就站在原地,头脑一下顿住了,他有些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不是现实,面前的古门好似一直都没有开启过,但他体内的星轮,却预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皇宇辰现在还记得他之前看到的那几个瞬行者,弘光、老熊和被称为秃头老鬼的白发老者,他们和自己说了瞬行者的事,和自己说了祈天的事,和自己说了星轮的事以及控制时间能力的事。 这些记忆,难道是假的吗? 此刻他甚至还清晰的记得白发老者和弘光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们的每一个表情,甚至还记得自己观察那座诡异的祭台,上面刻画的符号自己都记得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 还有,如果这里就是自己之前到达的通道,那自己岂不是还在寂灭阵中?弘光说过,寂灭阵其实就是一座传送阵,那自己要怎么从这里出去,用什么方法? 皇宇辰在原地站了很久,脑中的混元才逐渐消失,他虽然无法确定自己经历事情的真假,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他的记忆真实存在,星轮也真实的修炼出来了,这种存在于他体内的能量集合体是无法作假的,如果没有白发老者,自己绝对不 可能修炼的出来。 最终,他只能将这样的情况归于瞬行者的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他们既然能让自己进入另外的空间,自然也能将自己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只是皇宇辰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奥秘,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是完全无法察觉。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有件事我还是忘了问。”皇宇辰左右看看周围,确定这就是他之前来过的通道,而眼前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座古门,自语道:“那种控制时间的能力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弘光没来得及教我怎么用,就急匆匆的走了,真是失策。”好似是为了打消自己心中的某种念头似的,皇宇辰对自己自言自语,并且确定自己能真正的听到,这样,他才确定自己真的存在于一个真实的空间,而不是瞬行者的另外某种术法。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这次进入寂灭阵,皇宇辰获得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还有几件事情需要立刻就做。 首先,田舜,皇宇辰知道,只要自己出现,田舜就回立刻获知自己的位置,毕竟他体内的那块令牌,白发老者和弘光都不曾将其取出,即便自己提过这件事,但他们之间好像是存在某种默契,都没有为皇宇辰解开这道束缚。 看到田舜之后,皇宇辰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了,因为他出现的地方还是这通道,见过瞬行者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和田舜说的,亮出自己的底牌,最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果田舜逼问,皇宇辰已经决定咬死不承认了,就当自己之前一直在昏睡;见过了真正的瞬行者之后,皇宇辰也不相信田舜会有和他们一样强大的控制人心的能力,虽然田舜已经露出初步获得这种能力的端倪。 其次,就是吕之卉。 吕之卉的事情,皇宇辰觉得必须要弄清楚,自己到这里来可以说完全是被吕之卉算计了,皇宇辰不知道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通过寂灭阵并不是进入春湖永城的方法,之前吕之卉一直在骗自己,如果不是田舜忽然出现,自己是不是已经真的死在了寂灭阵中,如果吕之卉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死在寂灭阵中,那她又能从这样的动作当中获得什么。 关于这个女人,皇宇辰还算有些了解,她的城府超过皇宇辰,也深知皇宇辰身上的弱点,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宇辰才会如此相信她,一路上都被她利用,以至于将齐正业和刘兴安留在洞穴之中,只身和她出来,现在回想,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先看看要怎么出去吧。”皇宇辰心中暗道,手中拖着璀璨的星轮能量左右查看,除了一片漆黑的通道外,他看不到任何东西,能够引起皇宇辰主意的,还是眼前的这道歌华了诸多咒印的石门。 皇宇辰皱着眉,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掌,轻轻的碰触在石门之上,想通过之前的方式,尝试是不是还能再次开启石门。 就在他的手掌碰触石门的刹那,一片光影,包裹了皇宇辰。 第七百三十六章:双面间谍 “终于,出来了……” 皇宇辰的眼前充满了一片弥蒙的白色雾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力量直接将自己的前胸衣物抓住,而后整个人直接被拽了出去,还在懵懂状态下的皇宇辰,感觉自己直接被扔在了地上,直到摔在地上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皇宇辰此刻的位置,正在吕之卉带他来到的大殿之中,此刻他正倒在地上,吕宏伯一脸怒意的看着他,一旁寂灭阵的黑色雾气已经渐渐散去,大殿之内灯火通明,看起来还是晚上。 “小子!你去哪了!”吕宏伯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就要来抓皇宇辰的衣襟,皇宇辰就地一滚,躲开了吕宏伯,而后站起身,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左右看看,大殿之内除了吕宏伯之外,再无一人。吕之卉也并没有在大殿之中,如此皇宇辰就能确定一些事情。 田舜等一行人真的掳走的吕之卉,看来他们是真的要对付吕宏伯。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对的,田舜没有和自己一起出现,这个地方他们看起来并不能轻易出现。 “吕前辈。”皇宇辰看着吕宏伯,微微一笑,心中淡然,他知道吕宏伯在生什么气,一切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身为一个引路人,吕宏伯实在是太失职了。不过同时皇宇辰也在想,吕宏伯和吕之卉将自己引入寂灭阵,现在看起来好似就是想让自己死在里面一样,如果自己死在里面了,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一切,是不是和瞬行者有关? “小子。”吕宏伯看起来十分气恼,上前几步,径直冲皇宇辰而来,看这样子是想再次将他抓在手中,有很多话要问的意思。 皇宇辰向后退,同时口中道:“我不知道吕之卉去哪了,你找我也没用。叫你一声前辈是你看你年龄到了,如果不是这样,就凭你引我入局,我也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就凭你?”吕宏伯闻言,不怒反笑,脸色变的愈加狰狞,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黑色雾气,一个闪身,直接从皇宇辰眼前消失了。 皇宇辰心中一紧,立刻开始快速运转体内星轮,全身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荧光,同时快速闪身,要躲避吕宏伯的攻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吕宏伯的速度明显更快,伸开手掌直接冲皇宇辰的脖颈抓来,皇宇辰双目一凝,此刻已然没有了回击的可能,他只能尽可能的运转体内能量,以挡住吕宏伯的这次攻击。 “呲……”当吕宏伯的手掌接近皇宇辰的脖颈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这声音好似生肉直接被扔在铁板上一样,吕宏伯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快速将自己的手臂抽回,同时也暂时放弃了进攻皇宇辰的意图,向后闪身,和皇宇辰拉开了两丈左右的距离,这才停下,眉头紧皱。 皇宇辰快速从刚才的防御之中回过神来,先看看吕宏伯,在看看 自己手中萦绕的阳之力,心中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冲吕宏伯呲牙笑道:“前辈,您怎么了?” 吕宏伯脸色阴晴不定,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皇宇辰身体周围萦绕的能量好似天生能克制他一样,现在再想抓住皇宇辰,已经不是十分简单的事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要抓我吗?”皇宇辰脸上挂着笑,盯着吕宏伯,他知道,吕宏伯肯定远远没有用出全力,自己对他虽有怒意,但现在却并不是报复的时候,不是皇宇辰不想,是他真怕自己打不过,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让他十分欣喜了。 “小兔崽子,我女儿呢。”吕宏伯瞪着皇宇辰,身上怒意不减反增,他问出这句话,明显就是告诉皇宇辰,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女两个算计好的,只有皇宇辰自己傻里傻气的中别人圈套。 “我说我在寂灭阵里把她杀了,你信吗?”皇宇辰看着吕宏伯,故意说话气他,打不过是打不过,但明显吕宏伯现在也拿皇宇辰没什么办法。 “放屁,就凭你?”吕宏伯瞪着皇宇辰:“就你这点本事,也是我女儿的对手?说!我女儿到底在何处?” “怎么进春湖永城?”皇宇辰根本就没有回答吕宏伯问话的意思,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吕宏伯明显被皇宇辰问的一愣,但也没有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知道你们父女做套阴我,把我引入寂灭阵,就是为了让我死在里面吧,吕宏伯前辈,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皇宇辰微笑着看着他,语气丝毫不让:“你什么时候成了瞬行者的走狗了?看起来我对春湖永城还是挺重要的嘛,值得你用自己和你女儿的性命去赌。” 皇宇辰的这句话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分析在赌,根据之前他得到的关于寂灭阵的信息来看,寂灭阵本身很可能就是瞬行者制造的,至于为什么最后成为了春湖永城的试炼阵法,皇宇辰不得而知,但从弘光和白发老者对春湖永城与饲生兽的态度来看,他们和春湖永城之间,怕不是和平的关系,皇宇辰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才选择诈吕宏伯一下。 吕宏伯毋庸置疑肯定是春湖永城的人,他身上有高级饲生兽。假设,如果整个祈天是瞬行者操控的这个秘密,在一个很小的圈子中流传,是不是有可能,现在东王府这一支被选中,会是其他势力对付这帮瞬行者的切入点。 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得到确切的证据,不过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春湖永城他是必然要进去一次的,之前自己的父王就曾进去过,皇宇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父王是不是和自己的路径一样,不过要想知道更多的隐秘,给自己要做的事情积累更多底牌,春湖永城是必须要去的。 至于眼前的这个吕宏伯,一定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但他出现的位置却变成了重要位置,他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是为了等自己,或者等东王府的其他人,这一切都是之前就布置好的。 基于之前的种种遭遇,皇宇辰大概能分析出,吕宏伯的位置大概相当于一个潜伏在春湖永城的瞬行者的人,因为自己得知了一些他以前的事,此人为何被逐出春湖永城,又为何再次成为春湖永城的外围引路人,这也足够让人深思。 结合这一切,皇宇辰就是在赌,赌自己猜的没错,赌吕宏伯真的和某个瞬行者势力有关系,他牵扯的事情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果然,皇宇辰的话音刚落,吕宏伯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他的双眸之中透出某种精芒,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宇辰,好似要用眼神将他看穿一样。但皇宇辰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我到是小看你了。”吕宏伯盯着皇宇辰看了半天,最终他散去了身体周围的能量雾气,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宇辰,问道:“我女儿现在在何处?” 吕宏伯的这一动作,几乎就等于是承认了刚才皇宇辰的问话,皇宇辰心中一突,没想到自己还真赌对了,这吕宏伯真的和某个瞬行者势力有关系,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轻声回道:“我不知道,吕之卉被人带走了,是天清城的人。” 在这一点上,皇宇辰根本不可能提天清城背锅,就算他体内现在还有田舜的令牌,就算田舜之前已经和他说了,他能听到皇宇辰所说的一切;即便如此,皇宇辰也不打算替他们隐瞒这件事。 “天清城……”吕宏伯立刻皱眉,口中念着天清城的名字,而后看向皇宇辰,问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出现在寂灭阵中,你撒谎!” “你爱信不信。”皇宇辰毫不示弱,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这都和我没任何关系,我现在要问你的是,怎么去春湖永城!我活着回来了,在春湖永城那一边,你也能捞到不少好处吧!” 吕宏伯脸上表情快速变化,很明显他的心中正在挣扎,皇宇辰见状赶忙运转体内阳轮,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以免吕宏伯狗急跳墙,如果他已经成为了瞬行者的人,他恐怕没什么胆量反抗瞬行者。如果那些瞬行者给吕宏伯的命令是让自己死,那吕宏伯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 吕宏伯的双目就没有离开过皇宇辰,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宇辰,半晌之后,他咬咬牙,没说一句话,全身黑雾疯狂暴起,直接冲皇宇辰就窜了过来。 “该死!”皇宇辰眉头一皱,体内阳轮疯狂运转,径直冲着吕宏伯就打出一拳。 散着明亮光芒的拳印直接冲吕宏伯飞去,吕宏伯不躲也不闪,任凭这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只听几声“呲呲”的响声,皇宇辰打出的拳印,居然转瞬之间被吕宏伯周身的黑雾化去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拼死相抗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脚下立刻一点,直接从地面上跃起,和吕宏伯之间拉开距离,但吕宏伯明显已经撕破脸皮,他现在就是要让皇宇辰死,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他速度飞快,立刻追上皇宇辰,伸出手就去抓他的脖颈。 皇宇辰立刻用手去挡,同时体内能量快速运转,在挡下吕宏伯抓来的手的同时,一拳挥出,直奔吕宏伯的面颊而去。 “轰!” 一声闷响,吕宏伯的身体却没和皇宇辰想的一样被打飞出去,而是纹丝未动,自己打出的大量能量正在被吕宏伯身体上冒出的黑色雾气侵蚀,很快就化为乌有。 “那命来!”吕宏伯嘶吼一声,再次向皇宇辰脖颈抓来,两人近在咫尺,皇宇辰已经躲无可躲,只能拼命招架。双臂护住自己脖颈,同时伸出一只脚,狠狠踹向吕宏伯的小腹,但这次攻击也无功而返,即便用上了阳轮之中的阳之力,但吕宏伯身上爆发的能量明显和自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阳之力被黑色雾气快速腐蚀,而后吕宏伯直接抓住皇宇辰的手臂,竟然将他拎了起来。 皇宇辰一只手被吕宏伯死死抓住,整个身体都被拎在半空之中,自己身体的力量好似一下被抽空了,虽然他已经掌握了阳之力,但却并没有经过任何实战,也从没有使用过真正的阳之力对敌,他对自己的能量还十分陌生,虽然知道阳之力对吕宏伯身上的这种黑色雾气有克制的作用,但两人的能量总和却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皇宇辰心中焦急,吕宏伯的另一只手已然挥起,明显就是要直接插进自己胸膛之中,千钧一发之际,皇宇辰拼命的运转体内阳轮,将能够调用的所有能量全部疯狂的运转,而后释放出来。 顷刻间,耀眼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大殿,也同样覆盖了吕宏伯的全身,一阵阵密集的“呲呲”声此起彼伏,皇宇辰感觉自己的手臂一松,吕宏伯居然将自己放开了,任凭自己跌倒在地上。 全面爆发的阳之力发出耀眼的光芒,但也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当吕宏伯放开皇宇辰之后,皇宇辰立刻闪身,离开了之前站立的地方,同时转头去看,只见吕宏伯正原地痛苦的挣扎,他全身笼罩的黑色雾气正被一团明亮的能量包裹,快速相互抵消,方才吕宏伯距离皇宇辰太近,疯狂爆发的阳之力不光接触到了他的皮肤表面,甚至有一些能量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这让他顷刻间变得十分痛苦。 此刻皇宇辰也不好受,方才在生死边缘,皇宇辰想都没想的疯狂运转阳轮,尽可能让自己体内的能量快速释放,以此来抵御吕宏伯对自己的致命一击,疯狂释放能量带来的后果就是头昏眼花,四肢无力;现在皇宇辰大口的喘着粗气,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方才的消耗太大了,体内阳轮已经缩小了一半有余,如果再这么来以此,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阳轮有可能因为能 量不够而直接消失,那皇宇辰就亏大了。 吕宏伯十分痛苦的挣扎,但却并没有发出惨叫来,他好似在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哪怕阳之力对他的伤害已经让他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也是如此。 见此情形,皇宇辰咬咬牙,挣扎的从地上起来,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将吕宏伯完全制服,等他消磨了体内的阳之力之后,等待自己的将是更猛烈的进攻,皇宇辰不相信自己体内的这点阳之力就能轻易的将吕宏伯这种高级饲生兽的宿主击杀,但依靠阳之力克制这黑色雾气的特性,将吕宏伯控制让他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的能力,应该还是可行的。 皇宇辰咬紧牙关,快速走到吕宏伯身侧,此刻吕宏伯身上的阳之力正在和那种黑色雾气相互抵消,吕宏伯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被阴火层层燃烧的纸张,阳之力明亮,而黑色雾气就是被点燃的纸张,这情形十分诡异,在两种能量的相互抵消中,吕宏伯痛苦的挣扎。 “我让你狠!”皇宇辰一咬牙,再次运转体内阳轮,一股散着精芒的阳之力直接从他手掌之中涌出,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冲着吕宏伯的前胸就是一拳,同时用了他之前使用火属性元素的招式,让阳之力钻入吕宏伯的身体之中,并在他体内完全炸开。 这样攻击的杀伤力是极大的,单纯的火属性能量已足够将一个中级饲生兽的幻象烧成焦炭,此刻吕宏伯做不出任何防御的动作来,只能任凭皇宇辰攻击,大量的阳之力涌入他的体内,好似有眼睛一般,追逐着他体内的黑色能量,不停的腐蚀,抵消,同时也在破坏吕宏伯的身体。 打了一拳之后,皇宇辰怕不稳,再次运转体内能量,又连续的打了三拳,直至自己已然精疲力竭,体内阳轮也不再闪光,范围再次缩小了一半之后,皇宇辰才疲软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已经到了虚脱的地步。 皇宇辰身体没了一丝力气,躺在大殿的地面上,他看着一旁正在挣扎的吕宏伯,已经没了任何办法。皇宇辰心中清楚,这种攻击根本不可能要了吕宏伯的命,高级饲生兽的生存能力他是亲眼见过的,等到自己打出的阳之力全部被抵消之后,吕宏伯一样还会站起来,那时候,自己将无能为力。 “如果当初问清楚怎么启动掌控时间之力就好了。”皇宇辰躺在地板上,看着一旁挣扎的吕宏伯,心中如此想着,如果当初问清楚如何启动掌控时间的能力,现在自己就不会如此被动。刚才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自己掌控时间的能力也没有自动开启,显然,可能是红光口中的自己的潜意识,没有觉得吕宏伯会凭那一下就要了自己的命。但皇宇辰却是知道,如果方才自己没有拼命释放能量的话,吕宏伯的那一次攻击,很可能会直接将自己打成重伤,后面即便是开启了时间之力,怕也无力回天了。 “还真是不一样。”皇宇辰轻声 叹到,早知道自己就不和他们说界门的事,等到自己学会了如何使用时间之力再说的话,自己现在就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想起保命手段,皇宇辰瞬间想到了弘光送给自己的时空之门,现在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不是能打开时空之门,救自己一命。 想到这,皇宇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自己身体内寻找时空之门的位置,很快,这个通体散着精芒的小门被皇宇辰找到,就在自己胸口处,阳轮的正中心位置,之前因为阳轮光芒太胜,皇宇辰一时间都没有发现。 找到时空之门之后,皇宇辰想到了弘光和自己说的开启时空之门的办法,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而后伸出手掌,心中召唤时空之门。下一刻,这个通体散着精芒的小门,就出现在皇宇辰的手掌之中,小门被造的十分精致,好像一个绝美的工艺品。 再次运转体内不多的阳之力,缓缓接近这小门,小门散发的精芒越来越亮,皇宇辰手掌轻轻一挥,小门便从他的手掌之上漂浮而出,在落在地上的过程中,逐渐涨大,最终化为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入的隧道空间来,直至看到这个隧道空间出现,皇宇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还在一旁地上挣扎的吕宏伯,轻声道:“我打不死你,不过你想杀我,也是不可能的。”说完,皇宇辰就要踏入隧道,进入时空之门之中。 就在这时,皇宇辰忽然听到一声呼喊:“宇辰!” 于此同时,耳边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皇宇辰听到这呼喊之后心中一紧,这分明就是刘兴安的声音,他怎么会来这。 “娘的,先杀进这个大殿看看再说!”随后,齐正业的声音也传来,很明显,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正在和什么人搏斗,但皇宇辰清楚的知道,这大殿的外面,很可能站着不少中级饲生兽的宿主,也就是白衣人,登出他和吕之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七八个白衣人站在木楼的阶梯之下守护,凭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 皇宇辰眉头一皱,想都没想,直接将眼前的时空隧道能量抽回,时空隧道再次变成时空之门的样子,被皇宇辰一下收回体内,同时皇宇辰冲这门口大喊一声:“我在里面!” 皇宇辰这一声喊出去之后,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个就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外面的打斗声音越来越密集,从声音上判断,好似正在接近大殿的正门。 皇宇辰一咬牙,拖着自己的身体直冲大门而去,既然听到了齐正业和刘兴安的声音,他就断然不可能将这两人留在这里,就算是要走,也要带着他们两人一块走。 “轰!” 就在皇宇辰长在冲大门走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碎,几乎在同时,皇宇辰看到了刘兴安的脸。 “宇辰!” 第七百三十八章:诡异之楼 此事发生的,早些时候。 齐正业和刘兴安留在吕之卉的洞穴中突破,在这个过程中,二人并不知道吕之卉已经带着皇宇辰出去了。 在此之前,刘兴安曾不止一次的表达过对吕之卉的担忧,但因为种种原因,他的态度始终不强硬,也没有引起皇宇辰的足够重视。 翌日清晨,狂猛的自然之力笼罩了洞穴附近,在洞穴的小山附近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风暴,将周围的积雪吹上天空,在小山的附近竟形成了一场小型的暴风雪,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随着两声好似镜面碎裂的声音传来,风暴戛然而止,齐正业和刘兴安,纷纷突破了修士的界限,进入了武者级别,因为两人突破导致的小型风暴将小山上的积雪几乎全部卷起再纷纷落下,余下的几刻种时间内,一直有积雪自天空落下,好似一场新的,下雪天气一样。 洞穴的外面,参天大树之上,站了两个一袭黑衣的人,目光阴冷,看着洞穴的入口,这两人目睹了整场小型暴风雪的过程,在跟丢了皇宇辰和吕之卉之后,两个黑衣人再次回到了这里,从那之后就一直守在洞口附近,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当齐正业和刘兴安从入定中醒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两人同时突破可能引发了自然之力的潮汐,原本隐秘的洞穴很可能会被别人察觉,准备立刻去找皇宇辰和吕之卉转移,但进入屋子之后才发现,皇宇辰和吕之卉早已离开多时了。 见此情形,刘兴安气恼,齐正业愕然。这茫茫蛮荒林,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和积雪,要到何处去寻皇宇辰。 不过刘兴安和齐正业都知道,皇宇辰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春湖永城,他要进入那个洞穴,无论如何都要去春湖永城,只要找到了春湖永城的人,就有办法找到皇宇辰。 而此刻,刘兴安和齐正业根本不知道皇宇辰即将经历什么,不过他二人的经历,却也并不轻松。 走出洞穴之后,齐正业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干之上的两个黑衣人,此刻这两个黑衣人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与其说是暗中探查,不如说是等着他们两人出现。双方见面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战在了一起。 刘兴安正向找敌人来寻找皇宇辰的下落,敌人就送上了门,他怎么会客气,加之齐正业和他两人都刚刚突破武者级别,战力比之前有了极大的提升,两个黑衣人和他二人交手不多时,就已经落了下风,不过因为饲生兽强大的生命力,却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在发觉打不过之后,两个黑衣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齐正业和刘兴安怎么会就这么放他二人离去,故此穷追不舍。 因为吕之卉带着皇宇辰出现的缘故,蛮荒丛林之中的白衣人几乎都集中在木楼附近,故此也导致周边巡视力度不足 ,况且吕宏伯也根本没吧齐正业和刘兴安放在眼里,故此只派了两个黑衣人去盯着他,冰凌两人出现之后立刻击杀,但却没有后续的命令和支援下达。 故此,两个黑衣人跑跑停停,齐正业和刘兴安穷追不舍,一直在蛮荒丛林之中穿行,直到到了木楼附近,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了。 两个黑衣人快速的消失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齐正业连忙追去,透过眼前的丛林,便看到了守备森严的林中木楼,这个追逐的过程十分顺利,刘兴安甚至有感觉,好似两个黑衣人是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两个黑衣人消失之后,守备森严的木楼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人员变动,每个人都站在原地安静守护,就好似他们之前的战斗都是无关痛痒的,此刻木楼之中发生的事才是重中之重。他们甚至没有安排人手来搜寻齐正业和刘兴安,这样做要么就是他们完全没把两人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此刻他们做的事情太重要,已经完全超过了两人袭击的优先级。 齐正业对一旁的刘兴安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刘兴安考虑了一会之后,决定不立刻出现,倒要看看这帮人正在做什么。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皇宇辰正在木楼之中,或者说,正在寂灭阵中。 大量出现的黑衣人和为数不多的白衣人,守护这一幢古色古香的小楼,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正常;刘兴安也是如此想的,他也考虑过吕之卉可能会将皇宇辰带到某个地方,但在确认之前,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两人修为有了本质的提升,但面对十数名黑衣人和三个白衣人,两人自认还是不能抗衡的。 时间缓缓的过去,直到夕阳西下,一直观察的刘兴安忽然发现木楼附近出现了一道诡异的黑色光雾,正在由小楼的中心开始向外扩展,这光雾出现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失了,随后不多时,木楼之中忽然爆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刘兴安眉头立刻皱起,招呼一旁的齐正业,两人此刻才准备想办法摸进木楼查看。 诡异的想象两人见的多了,原本还打算再观察一会,但如果皇宇辰此刻就在楼内,很可能和里面的人发生了某种冲突,刘兴安心中无法淡定,故此采取了行动。 他的本意并不是正面突破,因为战力差距,刘兴安不觉的他和齐正业能够正面的冲到木楼之前,他和齐正业制定了迂回的策略,想绕到小楼的另一侧,看看有没有破绽能够让两人不经战斗的溜进去。 开始计划的进展是十分顺利的,齐正业和刘兴安绕着小楼转了一圈,不光没发现敌人,甚至周围连个警戒的人都没有,但同时他们也发现,这小楼根本不可能通过迂回的方式接近,小楼修在两侧悬崖中间,算是一处山涧之中,两边都是极高的山峰,正面则站了众多黑衣人和白衣人,如果齐正业和刘兴安想接近小楼,要么就绕到一旁的山 上去,从上面想办法下来,当然,这种接近的方式比较傻,一个明显的物体在悬崖上运动,就和秃子头上的虱子没什么区别。 而另外一种方式,就只能选择正面突破了。 视野并不是一目了然的,故此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差不多饶了一圈才完全摸清周围的地形,他们也没有料到,看似如此森严的守备,周围居然连一个警戒的人都没有。 “我们尽量悄悄的接近,拉近和小楼的距离,然后快速接近小楼,一会我去引开他们的追踪,你进去查看小楼内部的情况,看看宇辰到底在不在。”刘兴安在齐正业的耳边轻声布置,齐正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体内能量暗暗运转,淡淡的红色气体快速出现,围绕在他身体周围。 刘兴安长出了一口气,一个闪身,从藏身之地出来,直奔眼前小楼而去。他出现的瞬间,几乎所有站着的守卫,包括黑衣人和白衣人在内,所有的目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刘兴安,还没等他站稳身体,诸多敌人立刻动作,拔出背负的兵器,直奔刘兴安而来。 刘兴安见状心中一惊,立刻回撤,于此同时,齐正业绕开了正面,观察场中的行事,准备从另外一个方向接近小楼。 小楼面前的空地本就不大,刘兴安回头两步就迈入了丛林之中,而后想都没想在丛林中快速穿行,但意外的是,几息过后,他却并没有听见背后传来追击的声音,停下身形一看,后面哪里有人追他,一片空空如也。刘兴安顿时心中一突,立刻向回走,到了小楼附近再次隐藏起来,只看到之前冲自己追过来的所有敌人,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好似之前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 刘兴安心中纳闷,眉头微皱,他身边没有齐正业,但他却直到齐正业一定在一旁的某个地方准备好了,故此再次深吸一口气,纵身再次进入了小楼的空地之中。 没有任何意外,这些敌人再次第一时间锁定了刘兴安的位置,而后向他扑来,不过这次刘兴安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离,而是等待了一下,等到最前面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这才选择逃离,一众敌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刘兴安头也不回的攥紧了丛林之中。 而就当他钻入丛林之后,耳边传来的敌人的脚步声,居然越来越远,刘兴安赶忙回头,却发现之前追着自己的敌人,居然再次回到了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就好似根本就没发现刘兴安一样。 刘兴安再次皱眉,这些人的行动好似都是被设定好的一样,让他真的有点弄不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正业悄悄的摸到了刘兴安身侧,轻声道:“不大对头,他们不追你。” “嗯。”刘兴安点点头,道:“事情有点出乎意料,这些人好似是接到了什么决定的命令一样,不能离开这小楼半步。” 第七百三十九章:突围失败 “怎么办?”齐正业看着刘兴安,轻声问道:“之前定下的办法已经不能用了,他们根本不会追你走。” 刘兴安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里的确很诡异,现在如果说里面没发生什么事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我现在却不确定宇辰到底在不在里边。”说着,刘兴安看向齐正业,表情严肃,道:“他是和吕之卉一起出去的,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一直都没看出来,不知道和这里有没有关系。” “那你是咋想的?”齐正业看着刘兴安,问道:“宇辰被娘们拐跑了,咱俩也不能和眉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转悠啊,这里边看到的活人就这一帮,咱们肯定是要找他们的。” “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我们也不能确定宇辰是不是就在里面,如果硬冲,就就是赌了。”刘兴安看看齐正业,道:“如果没赌对,宇辰不在里边,咱俩可能都回不来。” 齐正业看了一眼此刻正站在场中的一众黑衣人和白衣人,仔细考虑了一下,而后对刘兴安道:“你说,他的这个门,是不是单纯的木门。” 刘兴安顺着齐正业的目光向前看去,夕阳之中,远处的小楼显得一片阴暗,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看不清楼门的细节,不过刘兴安还是明白了齐正业的意思,他是想赌一赌。 “不能确定上面有没有什么阵法之类的,考虑一下,十几个敌人,围攻之下,你我能撑多久,如果超过了这个世间无法破门,就必须想办法撤离,现在对我们有利的就是我们知道他们不会进入丛林,而且,我感觉他们好像不是人。”刘兴安看了看远处的小楼,轻声对齐正业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了,如果回去林子,就真诚无头苍蝇了。”齐正业没看刘兴安,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小楼,同时说道:“咱俩目前的能力,一人对付三个怕是会有些问题,但绝对不可能短时间被重伤,如果用上……”说着,齐正业回头看向刘兴安,道:“他们十几个人,应该伤不到你我,如果无法立刻破门而入,即可选择撤离,再想其他办法。” 刘兴安闻言,皱眉,仔细的考虑了一会,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分成两个方向,几乎同时出现在空地之中,也正如他们所料,空地之内的敌人立刻分成了两波,同时向两人的方向冲来。 这一切几乎都在刘兴安的意料之中,他们无心和这些敌人战斗,主要的目的是查看小楼,故此向前行进的速度极快,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齐刘两人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手段,黑衣人砍在他们身上的兵器都无法刺入身体,只有在白衣人进攻的时候,两人才会格挡一下。 一边向里面冲,口中一边大叫皇宇辰的名字。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宇辰和吕宏伯的争斗到了最后阶段,皇宇辰召唤时空之门正准备逃离,听到了两人的 呼喊,想都没想的收回了时空之门,正向大门的方向而去,就听一声闷响,眼前的木门碎裂而开,刘兴安破门而入,口中喊道:“宇辰!” “师兄!”皇宇辰立刻回应,同时向刘兴安的方向跑去,事情紧急,皇宇辰没有发现刘兴安身上的异常,一抹金色的光雾迅速的从刘兴安皮肤表面消失,刘兴安一步踏入了小楼之中。 皇宇辰跑到门口,看到门外齐正业正在被一众黑衣人围攻,立刻上前,抓着齐正业往回用力一拉,直接将齐正业拉进了小楼,于此同时,皇宇辰用尽全力挥出一拳,明亮的光亮自皇宇辰的拳中散出,那些黑衣人好似对皇宇辰的能量极为恐惧,纷纷后退,逼退了这些黑衣人之后,皇宇辰拉着齐正业又后撤了一步,而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却没有直接冲进来,他们停在了门口,每个黑衣人唯一裸露在外的双眼都透着丝丝的冷光,这不像是人能拥有的眼神。 好似真的是收到了什么无法抗拒的命令,他们不能进入小楼之中,即便他们能直接看到倒在地上挣扎的吕宏伯,但却对此视若无睹,就这么站在小楼门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小楼之中的齐正业和刘兴安,既不进来,也不离去。 最后的这番动作,几乎用去了皇宇辰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在发觉没有立刻的危险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差一点摊到在地上,还好齐正业就在他身侧,一把将皇宇辰扶住,他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你还真在这里面。”刘兴安站起身,看了一眼外面围拢的一众黑衣人,方才的战斗他根本没有什么消耗,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部善,一把将齐正业拽到一边去,自己接过皇宇辰,而后直接在他小腹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这一拳打的皇宇辰毫无防备,本身就有些精疲力尽的他哪里会料到刘兴安回来这一手,这一拳打的他疼的几乎昏迷,强烈的痛楚从小腹传来,疼痛的感觉甚至让他干呕。 “你要是再擅自行动,老子就把你打残了,然后拖回去!”刘兴安一边扶着皇宇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语气是皇宇辰从来没有从刘兴安的嘴里听到的,语气之中夹杂着冰冷,皇宇辰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在刘兴安方才那一拳没用全力,不然很可能一拳就给皇宇辰打昏了。 “他是怎么回事?”齐正业指了指还再一旁地上挣扎的吕宏伯,他只在地上打滚,口中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明暗的光雾在他身上反复出现,好似是在争夺某种东西,他的皮肤之上一会出现灼烧的伤痕,随后立刻就被修复,这样子让人十分惊奇。 “先……先走……”皇宇辰艰难的说了这句话,而后看了一旁倒在地上的吕宏伯一眼,道:“他……就快……醒了。” 刘兴安立刻明白了皇宇辰话里的意思,现在皇宇辰表现出来极其虚弱的状态,肯定也和这个倒在地上的人有关,心中好似已经有了决断,而后看了 一眼围拢在小楼门口的黑衣人,对一旁齐正业道:“我们冲出去!” 齐正业闻言,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运转体内斗气,直接冲门口一众黑衣人冲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狂风大作,狂风夹带着雪花直接吹进了小楼之中,竟然将向前冲的齐正业吹了回来,后边扶着皇宇辰准备向前走的刘兴安也必须用力抵抗才不至于被这忽然出现的狂风吹动。 等三人睁开眼的时候,门口已然没了方才那些围堵的黑衣人,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出现在小楼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好似一直都站在那里,三人同时都有一种感觉,此人出现在这,没有一丝突然,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这一样。 看到门口出现了另外一人之后,齐正业立刻放弃了再向前冲的举动,而是身影一闪,直接挡在了皇宇辰和刘兴安身前,如果眼前这道人要动手,他会第一时间上去。 皇宇辰抬头,仔细的去看忽然出现的这个人,只见此人一袭道袍,手握一把拂尘,仙风道骨一头白发,甚至连眉毛都是白的,背后背了一把长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剑柄,那长剑的剑柄是一个狰狞的龙头,栩栩如生,好似立刻就能张口咬人一般。 “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道人看了三人一眼,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洪亮,就好似发自人的心底,仅一句话,皇宇辰就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超级高手!”皇宇辰心中忽然一突,而后感觉自己的命太不好了,怎么碰到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厉害之辈,和自己平辈的年轻人都哪去了…… “管你是什么地方!”齐正业虽然也被道人的这句话震的心神,但却丝毫不退缩,看着眼前这道人,道:“我们要带我师弟离去,你赶紧让开!” “哼。”道人看看齐正业,冷哼了一声,手中拂尘轻甩,齐正业只觉一股强大的风力只扑面门,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但诡异的是,就站在齐正业身后的刘兴安和皇宇辰,根本什么都感觉都没有,这情况诡异的出奇。 三人眼前忽然同时一闪,道人的身影消失,皇宇辰立刻回头,只见那道人出现在吕宏伯身侧,淡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的吕宏伯,口中轻轻叹了一声,道:“你即便受了这么大的痛楚,也不愿求援吗?”说着,道人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一个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大殿之内灯火明亮,却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忽然从道人的脚下出现,几乎瞬间化为一个龙头的模样,径直向吕宏伯的身体扑去,下一瞬,吕宏伯身体之上原本忽明忽暗的光雾开始快速消失,几息之后,皇宇辰之前打入吕宏伯身体之内的阳之力,居然就这么被化解了。 “呼……”倒在地上的吕宏伯长处一口气,居然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 “真是该死!”皇宇辰看到这样的情况,心中暗骂了一句。 第七百四十章:老狗 吕宏伯径直站起身,看他那样子,好似刚才皇宇辰打入他体内的阳之力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的面色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身上的衣物都没有破损,只是因为挣扎和痛苦,身上的衣物看起来有些凌乱,他面色平静,已经没了开始看着皇宇辰的那种愤怒,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道人,语气冰冷,轻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道人闻言,呵呵一笑,看看吕宏伯,道:“你已经失败了,你可不要说我从中作梗,自始至终,你的计划我都没有参与,你的计划也没有出现纰漏,只是还缺一点运气罢了。” “狗屁运气。”吕宏伯眉头微皱,转头看向皇宇辰,道:“这小子不知道在寂灭阵中遇到了什么,忽然就有了阳之力,情况和之前已经有了变化,后面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难得你这么冷静。”道人看看吕宏伯:“既然我出来了,你就已经失去了最后击杀他的机会,不过就算你亲手将他击杀,对你也没有丝毫好处,你打算和他们怎么说?失手打死的吗?” 吕宏伯表情阴郁,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皇宇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皇宇辰基本已经能够确定,吕宏伯就是他想的那种双面间谍,表面上他是被春湖永城赶出来的,可能当时命令他去接触某个瞬行者势力,在这个过程中,他又接受了瞬行者方面的命令,返回了蛮荒丛林。不过至于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杀手,皇宇辰却是不清楚的。 “你别这么盯着我,老匹夫。”皇宇辰被齐正业扶着,看着吕宏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丝毫不示弱,道:“你想杀我,我肯定不可能让你好过!” “小杂种。”吕宏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轻声回道:“后面的路还很长,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我手下!”说完,吕宏伯还冲皇宇辰呲牙一笑,双目之中寒光崩现,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瞪了皇宇辰一眼之后,他转头对一旁的道人道:“我走了,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人是你找到的,与我无关。” 说完,吕宏伯就要离去,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道人轻声道:“听说你女儿失踪了,你不打算问出来?” “我已经问出来了,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吕宏伯没有回头,丢下了这一句话,直接从皇宇辰等三人的身旁经过,从大门处出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皇宇辰皱着眉头,看着吕宏伯离去的方向,脑中快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到吕宏伯一定要杀自己的初衷,自己才刚刚到蛮荒丛林,也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们父女,此人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杀意。 “那都是过去的事,他要杀你,和你没有关系。”道人好似猜到了皇宇辰的想法,在一旁轻声道:“现在你无需去管他,你准备准备,和我进春湖永城。” 皇宇辰闻言,心中愕然,转头看向道人,轻声道:“凭什么?你是谁?我凭什么跟你走?” “凭你打不过我,明白了?”那道人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皇宇辰,口中漫不经心的道:“你所涉及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多的多,实话告诉你,任何一个接触你的人里面,都将你视作工具,你以为他们都是什么好人?包括你的这两个好师兄,你以为他们跟着你,是单纯的为你好吗?” 道人说完,用拂尘在面前轻轻一挥,一片弥蒙的雾气闪现,他的面前出现一张古朴的椅子,道人直接坐在椅子上,神色惬意,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皇宇辰。 而一旁听到他说话的皇宇辰,心中却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以为意,他对齐正业和刘兴安是绝对信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去问,不过就凭齐正业和刘兴安能不顾自身安危来这里寻他,这两个师兄就是值得信任的。 只是这道人的话说完之后,齐正业和刘兴安的脸色都稍有变化,但两人都没有开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不听他的,我们走!”片刻之后,齐正业对一旁的皇宇辰说了一句,作势就要扛着他向外走,什么春湖永城,对于齐正业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刘兴安跟着也打算向后走,不过这个时候,道人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等着,和我一起去春湖永城,包括你们两个!” “我不会和你走的。”皇宇辰看了这道人一眼,他当然知道这人是一个超级高手,内心也明白光凭自己三人的力量,肯定不是此人的对手,春湖永城是去定了,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些事。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让你和我走,你就要和我走,你听不懂吗?”道人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脸上的表情还没有什么变化,皇宇辰发现了这种人的一个特点,都喜欢故作清高,看似仙风道骨,其实本身不一定是什么腌臜货色,心里想的都是些肮脏的勾当,但表面上却人五人六的。 “那你可以随时出手,将我三人击杀。”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冲身旁的齐正业道:“师兄,咱们走。” 齐正业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扶着皇宇辰就往外走,刘兴安背对着门口,缓慢后退,随时准备抵挡道人的忽然袭击。 “这孩子,真倔。”道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动,冲着小楼门口轻轻弹指,一道漆黑的雾气快速划过,直接落在齐正业和皇宇辰的面前,在门口化成了一面漆黑的屏障,将两人的出路堵死,于此同时,道人从椅子上站起,淡淡的看着眼前做出攻击姿势的刘兴安,轻声道:“怎么,你要和我动手?” “你若动手,我会反击。”刘兴安面色平静,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好,很好。”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手 中拂尘轻挥一下,背后的椅子被浓雾笼罩,而后快速消失,他将手中的拂尘抬起,指向眼前的刘兴安,轻声说了一句:“动!” 毫无声息的,只见一团黑色的光影径直向刘兴安扑来,刘兴安见状大惊,立刻后退,这团黑影扑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制小楼的地面居然被这黑色雾气弄出一个窟窿来。刘兴安此刻站定身体,齐正业和皇宇辰也转过头来,三人同时看到了这情形,也看清了这黑色雾气。 这根本就不是之前见过的那种无形的雾气,而是一种更为诡异的场景,只见道人的影子被长长的拉伸,而这团黑影,就是由他的影子之中伸出,化成了一个由浓浓黑色雾气笼罩的,一尊猛兽样子的影子,那模样像极了道人背上背负的长剑剑柄,这样的术法,几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们最好是乖乖的和我进城,也免得受苦头,比起你们之前见过的敌人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苦难。”道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郁,整个面孔好似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眼睛散出森森的寒芒,原本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荡然无存。 “我就知道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宇辰在一旁轻声道:“师兄,你们看这老头,想不想之前咱们在赤虹宗见到的那个,叫南宫维的那个老鬼,像不像?” “呵呵,你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挺像的。”一旁齐正业闻言立刻笑道:“只不过眼前这老头,装人的本事可是比那老狗强的多了。” “嗯嗯嗯。”站在两人之前的刘兴安此刻也哈哈一笑,道:“对对,我说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碰到同类了,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这种装人的东西怎么都差不多,好像是一个师傅教的一样,用的办法都差不错,都装道士,都装的像个人。” “哈哈哈。”皇宇辰哈哈一笑,对于眼前这个道人,皇宇辰内心没有丝毫的惧怕,至于为什么,这是明摆着的,眼前的这个老鬼道士,不可能动手杀了他们三人,他是带着别人的命令来的,如果这点都分析不出来,之前的那些磨难就算白受了。 “口舌之利!”一旁的道士脸色阴沉,双目一凝,再也不废话,立刻操控幻化出来黑雾猛兽,直接向最前面的刘兴安扑来。 刘兴安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眼前的东西上来,立刻挥拳迎了上去,而他身后的齐正业和皇宇辰,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皇宇辰是因为体内能量已然达到极限,阳之力的恢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加上她力量的耗损,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而齐正业要在一旁保护他。 就在刘兴安挥拳迎上去的同时,他面前的黑雾猛兽忽然变化,迅速的由最开始的一个,幻化成了三个,其中两个越过刘兴安,直接向后面的齐正业和皇宇辰扑来。 第七百四十一章:濒死 见此情形,皇宇辰眉头一皱,而齐正业此刻已经冲了上去,挥拳和两个黑雾野兽战在了一起,一时间黑雾弥漫,其中夹杂着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散出的淡红色斗气,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强大的冲击泛起的空气波动打在皇宇辰的脸上,让他思维变得更为清醒。 很明显的,他们三人的战力不是这白发道人的对手,刘兴安和齐正业虽然暂时看起来可以和三个雾气化兽战成平手,但那道人却还没有真正动手呢,这样下去,不光自己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能他们三人还要白白的挨一顿揍。 想到这,皇宇辰心中一横,不顾自己疲累的身躯和濒临枯竭的能量漩涡,直接抬起双手,开始在半空之中刻画起阵法来。 此刻他能做的并不多,但制作一些简单的阵法并激活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丧失了正面作战的能力,但身为阵术师,奔来就不需要正面和敌人厮杀的。 不多时,两个小型的聚源阵已经刻画完毕,皇宇辰在这两个小型的聚源阵的基础上又刻画了几个屏障阵法和快速凝练能量的阵法,因为齐正业和刘兴安使用的都是普通的斗气,这比皇宇辰自己之前凝练火属性元素简单的多,几息时间过去后,两个组合阵法已经刻画完成,皇宇辰又分别在自己两个手掌上刻画了两个金色的符咒,迈步上前,直接加入了战局。 此刻,齐正业和刘兴安已经和三头雾兽完全战在一起,攻击此起彼伏,但这些雾兽好似并没有实体,刘兴安和齐正业的攻击打在它们身上,并不能对其造成绝对的伤害,只会让它们身上的雾气稍微散去一些,但很快这些雾气又会恢复原样,不过也好在这三头雾兽的攻击方式较为单一,两人应付起来并没有捉襟见肘的感觉,虽不能伤这些雾兽,自己本身也不会受什么伤害。 很明显的,那道人并没有用什么力气,这一点皇宇辰清楚的很。 他加入战局之后,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在两人进攻的穿插间,将两个金色的符咒分别拍在两人的后背之上,而后快速后退,直至退到了自己刻画的阵法附近,这才轻出一口气,口中请喝道:“凝!” 随着皇宇辰一声请喝,他刻画的两个组合型阵法立刻开始运转,通过他刚才拍在两人背后的金色符咒源源不断的向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输送能量,这是皇宇辰现在能做的最有效的事情了,至于其他阵法,比如攻击类型的,在现在的战斗之中根本起不到效果,皇宇辰的目的是让齐正业和刘兴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自己找出能够脱困的方式来。 皇宇辰在这边动脑筋的时候,齐正业和刘兴安正在和三头雾兽缠斗,而一旁的老者道士只是安静的站着,方才皇宇辰等人对他的调侃好似已经忘了,也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丝毫的怒气,他好似是在观察,观察皇宇辰的一举一动,就算 皇宇辰刻画了阵法并将符咒放在齐刘两人身上,这道士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以他的修为,要说拿下皇宇辰等三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且他幻化而出的三头雾兽很明显和齐正业刘兴安的战力差距不大,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分出胜负,这道士在等,至于他在等什么,皇宇辰却怎么也想不到。 此刻皇宇辰眉头紧皱,那道士本体不出手,只用三头影子幻化出来的雾兽战斗,这让皇宇辰有些不大明白,不过既然他选择如此做,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他到底在等什么……”皇宇辰的双目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道士老者,此刻他的脸色好似更加阴郁了,他的背后,就是那座巍峨的五雷神雕像,此刻的战斗让大殿之内黑雾弥散,透过这些迷雾,让这硕大的神像,又多出一丝神秘来。 片刻过后,道士的双目忽然一凝,双眼之中透出一道精光来,皇宇辰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忽然的变化,口中立刻大吼一声:“师兄小心!” 就在此刻,原本链接三头雾兽的影子忽然被切断,三头雾兽瞬间消失,而后道士脚下的影子立刻涨大,一柄利剑径直从他的影子之中幻化而出,直接向距离最近的齐正业刺来。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还没等齐正业和刘兴安反应过来,这柄漆黑的利剑已然到了近前,此刻齐正业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的冲这利剑挥出一拳,想用自己身上的斗气抵抗这一击,但却事与愿违,利剑飞出的速度比齐正业的速度快出几倍不止,轻易的躲开了齐正业的拳。 “噗……” 下一瞬,黑色的利剑直接穿透了齐正业的前胸,鲜血立刻滴落而出,这利剑被道士控制,凭空浮起,同时也将齐正业带着凭空托起,齐正业口中喷出鲜血,双目瞪得极大,张口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只手无力的抓着刺穿他胸膛的黑色长剑,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他体内快速的流逝。 “师兄!” “师弟!” 皇宇辰和刘兴安几乎同时呼喊出声,刘兴安第一时间向齐正业跑去,体内斗气疯狂涌动,被他毫无节制的用出,他直接扑了上去,一拳砸向黑色长剑和影子的连接处,但就在这之前,道士飞快的收回了他的影子,静静的站在一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咚……” 齐正业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刘兴安顾不上去管道士如何,直接将齐正业扶起,双目血红。 皇宇辰快速跑到齐正业身侧,直接拿起他的手掌,双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觉到齐正业的脉搏就要消失,心急如焚,双目也是通红,运转体内不多的能量,开始徒劳的向齐正业的身体内灌输,想以此方式来延续齐正业的生命。 齐正业双目已经有些迷离,疼痛好似都在 他的身体里消失了,他愣愣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刘兴安,下巴微动,好似要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兴安钢牙紧咬,双目血红,同样说不出一句话,他感觉自己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好似无数的话堵在喉咙之中,就是无法说出半个字。 皇宇辰紧紧的抓着齐正业的手,他全身散出微弱的白色荧光来,这光芒慢慢的向齐正业的身躯流淌,这是皇宇辰体内为数不多的阳之力,但进入齐正业的体内,效果却十分有限,皇宇辰体内剩余的阳之力本来就不多,而且齐正业受的是致命伤,本身也不是阳之力能够救的回来的。 阳之力虽然被称为阳之力,但却并不具有疗伤的效果,皇宇辰此刻已然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他双目通红,脑中一片混乱,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受重伤,这种感觉比那长剑刺入自己身体的感觉还让他疼痛,这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疼痛,无以言表。 刘兴安抱着齐正业,他胸口的伤口不停的流出血液,染红了下面的一片地面,皇宇辰用手死死的按着齐正业的伤口,但却于事无补,鲜血还再不停的涌出来,染红了皇宇辰的双手,也染红了他的衣衫。 一旁站着的道人,此刻脚下的影子再次幻化出一柄黑色的长剑,无声无息,就漂浮在他的身侧,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中不带一丝情感,双目古井无波,就好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这杀戮并不能让他心中溅起一丝波澜。 “我说过,你们没见过真正的苦难。”道人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同时,指挥他身旁的黑色长剑,直接向刘兴安的后背刺去,速度极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体内不知道从那来的力气,他大吼一声直接站起,一拳打响了正刺过来的黑色长剑,皇宇辰的全身光芒大盛,强烈的光芒甚至让人不能直视。 皇宇辰的拳并没有碰触到那黑色长剑,长剑在飞驰的过程中,居然被皇宇辰身上散出的光直接腐蚀了,在半空之中化为虚无,这强烈的光芒照在一旁道士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全身居然开始冒出淡淡的黑色雾气来,看起来就和吕宏伯被阳之力腐蚀的样子一模一样。 “看来,也是时候了。”刘兴安抱着齐正业,双目血红,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从中听不出一丝悲伤的感觉来。齐正业此刻脸色苍白,双目已经失神,刘兴安不确定齐正业到底听没听到自己的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齐正业的身躯放在地上,而后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 一股金色的液体从刘兴安的手腕处流淌而出,直接滴落在齐正业的身上,几乎在这一瞬间,一道耀眼的光幕由两人为核心,快速扩散,光雾的亮度,甚至超越了皇宇辰所发出的光。 第七百四十二章:复生 拼命的爆发过后,皇宇辰几乎用光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一阵酸软,瘫倒在地上,强烈的光芒刺痛他的双眼,迫使他只能将双目紧紧的闭着,他无法分辨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这些光芒的出现是因为自己拼命的爆发,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不光皇宇辰,站在神像之下的道人也同样如此,他用宽大的长袖挡住刺眼的光芒,让这强光不至于直射他的双目,但即便如此,凭他的实力,也无法分辨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待这光芒散去;同时,道士心中也有些骇然,方才他利用影子幻化出的黑色长剑已经拥有了很强的力量,但却被皇宇辰散出的耀眼强光腐蚀,虽然知道皇宇辰已经掌握了阳之力,但这结果却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另一边,刘兴安手腕上不断的流出金色血液,这些血液滴落在躺在地上的齐正业身上,通过他胸口的伤口,缓缓进入齐正业的体内,随着光芒越来越刺眼,刘兴安的身躯开始变得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躯越来越模糊,直至浑浊不清。那样子,就好似刘兴安的整个身体,随着那不断流淌的金色血液,缓缓了融入到了齐正业的身体之中。 强光之中,齐正业胸口硕大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向外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少,随着刘兴安的身体越来越模糊,他的伤口愈合的也越来越快,当刘兴安滴落最后一滴金色液体的时候,齐正业胸口的伤口已然完全愈合。 渐渐的,强光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皇宇辰睁开双眼,慢慢的适应了没有强光散出的正常的光线,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他的面前,没有了刘兴安,齐正业的身躯就躺在地上,呼吸匀称,胸口之处裸.露的伤口已然完全复原,他的衣襟被血迹浸染,血腥的气息刺激着皇宇辰的神经,让他抬头去看齐正业的脸。 齐正业的面色红润,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濒死的雪白,他原本的一头黑色长发,此刻变得有些金黄,披散在地面上,双目紧闭。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同之处。 只是之前抱着齐正业的刘兴安,此刻已然完全没了踪影,皇宇辰看清眼前的情况之后心中一紧,他不知道刘兴安去了何处,但他知道,刘兴安一定是做了一些极其重要的决定,而这个事情,就发生在方才的一刹那。 头脑有些发蒙,皇宇辰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齐正业好一会,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体内的星轮已经缩小到快要察觉不到的地步,能量的枯竭也直接导致他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身体无力精神萎靡,此刻刘兴安也不知去向,齐正业昏迷不醒,皇宇辰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去看齐正业,直接仰面躺在地板之上。 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与这道人对峙了,本来他想通过和这道人的战斗获得一些关于春 湖永城的情报,以便于他们几人进入之后能够更加快速的适应,但事与愿违,皇宇辰的判断出现了些许的偏差,道人是不愿杀人,但他不愿杀的,可能只是皇宇辰自己,他对刘兴安和齐正业,则没有这样的想法。 瞬间的判断失误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皇宇辰心中涌出一丝悔恨,但事实已经如此,他没有了任何办法。此刻即便想再次打开时空之门,也是不可能的了,他的身体内只有维持星轮不灭的极少的能量,都不足以召唤出时空之门,更别提打开了。 皇宇辰没心思去管一旁道人正在想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认他有任何办法,也是无济于事的;事实证明,这道人做事比之前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要果决,方才他放出三个雾兽没有全力进攻,很可能是在利用某种能力和他的上层取得联系,后面他果断对齐正业出手,也必然是接到了什么命令。 皇宇辰躺在地上,基本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一旁站在神像之下的道人却没有立刻做什么,他缓缓的将自己的手臂拿开,看着躺在地上的皇宇辰和陷入昏迷之中的齐正业,眉头紧皱,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皇宇辰躺在地上恢复了一些气力,而后坐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道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老头,我跟你走,不过我有条件。” 道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没看向皇宇辰,而是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齐正业,半晌之后才轻声开口道:“我答应你,不再对你的朋友出手。” “呵,那我还要多谢你了。”皇宇辰脸上的苦笑更甚,挣扎的站起身来,看着道人,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要带我去春湖永城,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 “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道人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手中拂尘轻轻晃动,再次被他抓在手中,拂尘的另一端搭在他的另一个手臂上,脸色也恢复了之前那种云淡风轻和仙风道骨,对皇宇辰道:“你想从我这套取情报,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皇宇辰没答话,苦涩的笑了笑,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齐正业,没有再和道人说话的意思,而是走到齐正业面前,用手指扣住他的脉搏,仔细探查了一番,知道齐正业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之后,这才站起身,向道人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定之后,看着道人,轻轻说道:“走吧。” 道人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而后直接伸出一只手,冲皇宇辰抓来,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也有些意外,想了半天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保证能够安全的将皇宇辰带入春湖永城,他不打算直接使用术法,而是打算直接抓住皇宇辰,而后亲自通过阵法将他带入城中。 而就在道人将手伸向皇宇辰的时候,一道金光快速 划过,瞬间飞向道人的面门,道人眉头一皱,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一股磅礴的力量径直出现,挡在他的面前。 只听“当!”的一声金属脆响,那道金光直接撞在道人的拂尘之上,于此同时,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身躯被一股力量拉着向后飞了几丈有余,等他站定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正业,此刻就站在皇宇辰的面前,皇宇辰被他一把拉到身后,并用自己壮硕的身躯将皇宇辰挡住,皇宇辰站在齐正业的身后,能够清楚的看清他那一头略发金色的头发,齐正业站在自己眼前,给皇宇辰的整个感觉都变了,感觉他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壮硕,甚至身高都增加了几分,不知为何,站在齐正业的身后,皇宇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 “师兄!”皇宇辰惊叫一声,齐正业的衣物被鲜血染红,现在还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皇宇辰原本以为刘兴安是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方式将齐正业的伤势治疗好了,他醒来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事实证明,事情远非皇宇辰想的那么简单。 齐正业闻言,转头,看向皇宇辰,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坚毅,双目之中只有一种神情——冰冷。 “我不是你师兄。”齐正业如此回答道,而后再次将头转过去,看向眼前的道人,如临大敌,口中继续说道:“但我知道他们的想法,不会轻易的让这人带你走的。” 齐正业的语气十分冰冷,皇宇辰立刻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这个人,和之前他印象之中的齐正业有很大的区别,而且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知道他们的想法? 皇宇辰一下就愣住了,他根本就无法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仙风道骨的道人,已经对齐正业发起了攻击。 由他脚下的影子开始,几乎一瞬间,数道黑色雾气腾起,幻化成利剑模样,径直向齐正业飞驰而来,而齐正业满面冰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挥出一拳,金光乍现。 只听一阵金属撞击的叮当之声传来,道人所化的数道利剑居然被齐正业这一拳纷纷打碎,再次化成影子,回道了道人脚下,一招过后,道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眉头也微微皱起,他看着眼前的齐正业,轻声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我?”齐正业开口,语气一样的冰冷:“我是你祖宗!”说完,齐正业脚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利剑一般直冲而出,目标直指站在不远处的白发道人,白发道人见此情形,脚步微微后撤,而后拿起拂尘,在空中快速转动,大殿之顷刻之间刮起一阵狂风,将左右墙壁之上的烛火吹的一阵摇弋,在道人面前,大量的气体被凝结在一起,组成了一道气剑,道人单手一挥,这气剑径直奔向正向他冲来的齐正业。 第七百四十三章:野蛮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皇宇辰只觉迎面吹来一阵狂风,甚至将他的身体吹的向后退了几步,直至撞到后面的墙壁之上才勉强停住。眼前,齐正业一拳打在道人散出的气剑之上,狂猛的能量直接将气剑打的粉碎,狂野的力量散发开来,将大殿周围所有烛火全部吹灭,皇宇辰甚至能听到木制大殿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等到风暴结束,皇宇辰睁开双眼,便看到齐正业全身金光大盛,又是一拳径直向道人的面门砸来。 “死!”齐正业历喝一声,散着金光的重拳直接砸向道人的面门,道人面色平静,抬起自己左手就挡,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两人手臂撞击之处力量极大,再次引出一道冲击,向四方扩散,皇宇辰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动,原本大殿神像之前摆放的一系列物品,都因为两人的这一次对撞七零八落,甚至供桌都被掀翻在一旁,上面的贡品早在之前的风暴之中被吹的一地都是。 白发道人双目一凝,在和齐正业对攻的过程中,他的影子之中再次射出一道利剑,直刺齐正业的小腿,但齐正业躲都不躲,任凭这利剑刺来,自己则伸出一只手,直接抓向道人的手臂,一把将道人的手臂抓住,另外一只手成拳,直接向道人的胸口打来。 “噗!”一声闷响,黑色的利剑直接刺入齐正业的小腿,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利剑根本无法刺入齐正业的皮肤,只是传来一声闷响,就好似齐正业的皮肤坚不可摧一样,白发道人幻化而出的利剑就停留在齐正业小腿的皮肤表面,再难寸进。 于此同时,齐正业的一拳也直接打在白发道人的胸口之上,只听一声“咔嚓”的清脆响动,白发道人被齐正业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胸口之上,发出一声闷哼,但却并没有放弃抵抗,道人直接将他手中抓着的拂尘扔下,单手成掌,一团漆黑的能量光球直接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几乎就再齐正业打中他前胸的同时,这一掌狠狠的拍在齐正业的头上。 齐正业还是一样,躲都不躲一下,任凭道人这一掌打在自己头顶,再次挥起拳头,又一次砸向道人的胸膛。 “咔嚓!”这次是两声响声几乎同时传来,道人这一掌拍在齐正业头顶的同时,齐正业的第二拳也打在道人的胸口之上,道人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击,瞬间喷出一口鲜血,但同时他双目一凝,喷出的鲜血之中蕴含大量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直接在齐正业眼前化成根根尖刺,直接冲齐正业的面门而来。 齐正业被道人一掌拍在头上,只是晃了晃头,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势,就再这瞬间,蕴含了道人鲜血的黑色尖刺就已经到了面前,齐正业还是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另一直手直接将道人整个人抡起来,在半空划了一个圈,直接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轰!”这一声再次震耳欲聋,白发道人的身体直接被齐正业抡圆了砸在木楼的地板之上 ,地板应声碎裂,道人的整个身体几乎有一半都陷进了地板之中,强大的力量甚至让周围的地面都震动了些许,不过就再齐正业将道人砸进地板的同时,道人喷出的鲜血尖刺,也狠狠的扎进了他的面孔之中,一时间齐正业的整张脸鲜血直流,无数尖刺刺入了他的面部之中,甚至有些刺入了他的干净,鼻子,此刻还冒着丝丝黑气。 即便是这样,齐正业抓着道人手臂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只见齐正业面色狰狞,面部忽然散出一阵金芒,瞬间刺入他面部的散着黑气的尖刺就消失殆尽,但他脸上还是不停流出鲜血来,很明显也受了伤。 齐正业几乎想都没想,再次将道人从地上抡起,想再一次将他砸在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道士脚下的影子之中,忽然射出大量的雾气,转瞬之间化成无数双手,直接将齐正业的双腿死死拉住,于此同时,齐正业也将道士从地面的坑中论起来,在半空中的道人早已没了刚才的仙风道骨,此刻他也是满脸鲜血,原本一丝不苟的白发此刻林乱不堪,长长的白须之上沾满了血迹,道士眼中满是杀意,他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背上的长剑剑柄,猛的一拉。 “吼!”一声猛兽的吼叫之声从道士的长剑之中发出,而后,寒芒一闪,整把长剑如同出水的蛟龙,被道士整个从剑鞘之中拔出,道士利用这一拔的力量,顺势直接向齐正业刺去,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正处在齐正业的头上,这一剑直接刺向齐正业的头颅。 站在远处的皇宇辰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狂猛的战斗场面,这道士本来应该拥有无数种能用来对敌的术法,却被齐正业直接近身搏杀,打的搓手不急。但就在道士拔剑之后,皇宇辰分明看到道士手中抓着的哪里是什么剑,那分明就是一只猛兽,一只好似蛟龙的猛兽,这猛兽正呲牙咧嘴,直接冲齐正业的头颅咬来。 “师兄小心!”皇宇辰大惊失色,如果被这猛兽咬住,就算齐正业是钢筋铁骨也扛不住,不过皇宇辰的担忧有些多余,齐正业明显早就料到了道士会出这一招。 因为双腿被死死的缠住,齐正业无法行动,但他另一只手却还能活动,只见齐正业在将道士往另外一旁的地板上摔的同时,另外一只手直接挥拳,径直向呼啸而来的猛兽砸去。 “轰!”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没有看的真切,大地再一次震颤,道士的身体被再一次的狠狠的摔在地面之上,皇宇辰甚至觉得这小楼都要让齐正业弄塌了。 下一刻,齐正业松开了抓着道士胳膊的手,抓向自己的肩膀,这时候皇宇辰才看到,方才他看到的那只猛兽,直接咬在了齐正业的肩膀之上,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已经刺入了齐正业的血肉之中,鲜血不停的流出。齐正业腾出一只手,直接抓向咬在他肩膀上的猛兽,这野兽看起来十分狰狞,整个身体大概想当于一只成年的猴子,它的尾端就是道人的剑柄,前面 却是一直带着两只利爪的猛兽,此刻趴在齐正业肩膀之上,疯狂的撕咬。 齐正业一把抓住这野兽的头,用力向下一扯,这一下,野兽连带齐正业身体之上的大块血肉直接被齐正业撕扯下来,齐正业一只手捏着这野兽的头颅,狠狠咬牙用力,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这野兽的头颅居然被齐正业单手捏爆了,鲜红的血液溅了齐正业一脸,他背后被撕下了大块的血肉,血流不止,皇宇辰甚至能看到他背后的骨骼。 但很奇怪的是,齐正业裸.露在外的骨骼不是和常人一样的白色,而是金色。 在皇宇辰的目瞪口呆中,齐正业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猛兽尸体仍在一旁,而后弯下身,冲着被砸到地板之下的道人再次挥出拳头。 “咚!”“咚!”“咚!” 一拳一拳的用力的砸,每一拳砸下去,整个小楼都跟着震颤,每一拳砸下去,都能看到一股鲜血溅出,皇宇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齐正业就趴在那,一拳一拳的砸,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如同刚才一样的冰冷,甚至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好似根本就没有感觉一样。 不知道打了多久,直至那些缠绕他双腿的影子慢慢退去,直至再打下去已没了鲜血溅出,齐正业这才停下,站起身,看看地面上深坑之中的道人,而后闭上眼睛,转了转脖子,他的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响动,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睁眼,双目之中没有一丝情感,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此刻的齐正业,全身都被鲜血浸染,皇宇辰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那道人的血,他背后被撕扯下一大块血肉,但此刻却已经奇迹般的停止了流血,除了因为肌肉被破坏导致一只手臂不能动作以外,齐正业好似没受什么伤,血肉被撕裂可以带来难以想象的痛楚,但他就好似没事人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齐正业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皇宇辰发现他脸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那可是近距离被刺入的带着强大能量的伤痕,居然愈合了。 再确定这道人不会再起来之后,齐正业这才,转身,向皇宇辰的方向慢慢走来;此时此刻,皇宇辰感觉正向自己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暴虐的杀神,带着一身的戾气。 他从没见过如此的战斗,那道人的修为远远高出自己,还拥有极多的手段,影子攻击,背后剑鞘里的野兽,拂尘,加上他体内浓郁的黑色雾气,居然都对眼前的齐正业起不到任何作用,就被他用最简单的方法,按在地上就这么给打死了?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齐正业,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但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颤巍巍的影子,从方才被齐正业砸出的坑洞之中站了起来。 “你……真的……该死……”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耳中。 第七百四十四章:打碎 老夫,许俊远,昌武山正州宗大长老,一生顺遂。 修炼对于老夫来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这简单,一直持续到四十有余,那一日,老夫终于突破高阶武师,准备向尊者行进;而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老夫在整个宗门界威名赫赫,正州宗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宗门,外表的光鲜让所有人羡慕,人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大长老,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深处所渴望的,却并不只有这些。 二十年了,修为止步不前让我身心疲惫,为了提高修为,我使用了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但都没有任何效果。尊者,就是挡在我面前的一堵墙,一堵能看得到,摸得着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通过的墙。这感觉,整整持续了二十年。 直到……一座巍峨的遮天蔽日的大门,出现在昌武山,出现在正州宗,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再一次,获得机缘。 原来,突破尊者,居然如此简单。 从那之后,后面的路一路顺畅,想做的事尽皆完成,环顾左右,再也没有一人在伯仲之间,整个祈天范围内,再无一战之敌。 这样顺遂的时日,过了三十年,当我认为自己能够冲击上尊,并且已经拥有了足够力量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变得让我看不清楚。 身上的骨骼在咔咔作响,鲜血覆盖了我的视线,疼痛,一次次的刺激着我的神经,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疼痛的感觉,真让人兴奋…… ……………… 白发道人缓缓的从被砸出的深坑中站起,无声无息,此刻的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发,也染红了他的胡须,他的肩膀向一旁倾斜着,骨头好似被完全击碎,无法撑起上面的皮肉。鲜血缓缓的滴落,滴落在地板之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发道人缓步走出深坑,殷红的面部看不见神色,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散着狂热的,冰冷的目光。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无法相信这是事实。方才齐正业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重拳,整栋小楼都几乎被震塌了,可想而知被胖揍的白发道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攻击,可现在他却站了起来,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明显没有危急生命。如果同样的攻击落在皇宇辰身上,他自己心中清楚的明白,自己恐怕一下的受不了。 “嘿嘿……嘿……”白发道人站在坑洞边,身上不停的再向下滴血,很快,他脚下就形成了殷红的一片,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齐正业的身躯,他目光之中甚至透出一丝贪婪;他冷笑着,这声音好似来自九幽地狱,光是听了就让人脊背发凉。 齐正业已经意识到白发道人出来了,他只是淡淡的转过身,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血人,一句话都不 说。他背后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但皇宇辰站在他身后,却能清晰的看到他金黄色的骨骼,血肉在骨骼之上蠕动,好似正在生长一般。 今日见到的情形,再一次刷新了皇宇辰的眼界,他从没想过战斗能打成这个样子,如此高手之间的战斗能如此血腥,没有炫目的法术,也没有匪夷所思的招式,有的只是拳拳到肉,直奔要害的生死厮杀。白发老者的生命力之顽强,足以和高级饲生兽媲美,而此刻的齐正业也是如此,他冰冷的目光已深深的烙印在皇宇辰的心底,想想就让人浑身打颤。 现在,皇宇辰已经完全知道,眼前的这个齐正业,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齐正业了;皇宇辰不知道刘兴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道齐正业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好像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只记得自己一回头,齐正业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皇宇辰口中呼呼的喘着气,他知道,下面将要发生的,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战斗。如果说之前白发道人的目的是将自己带走的话,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杀了齐正业,自己现在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皇宇辰脑中瞬间掠过立刻逃离的想法,但让他直接否决,无论齐正业和刘兴安用了什么手段,他们也是为了救自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让皇宇辰扔下两个师兄自己逃命,这点他万万做不出来,他宁可和他们二人一同赴死,也不愿放心自己的行事准则,哪怕这准则可能让他付出比生命更高的代价。 “笑什么?”齐正业看看白发老者,语气冰冷的问道:“揍你揍的不舒服吗?你还想再来?” “很好……嘿……很好……”白发道人一咧嘴,露出一口牙齿,他的牙齿都被打的掉了几个,看上去好似口中凭空多了几个窟窿,狼狈不堪。 皇宇辰在一旁看了,轻轻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复,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打坐,缓缓运转体内已经不大的星轮,尽可能的恢复体力。毕竟自己并不打算逃跑,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齐正业输了,是死是活都是别人说了算,如果齐正业赢了,自己也要有能离开的力量才行。 “哼。”齐正业冷笑一声,没再说一句话,再次双脚蹬地,直接冲白发道人飞驰而去,他打算用同样的办法对付这白发道人,这一次,不死不休。 出乎意料的,白发道人这次根本就没打算用什么术法来对付齐正业,同样迎着齐正业的双拳,双目圆睁,径直伸出自己的右拳,直接和齐正业的两个拳头对撞在一起。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巨大的力量再次激荡起冲击,木楼的所有墙壁都在“吱呀”作响,好似马上就要倒塌,皇宇辰就这么坐在地上,眼睛都没有睁一下,事情不受他控制,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先把自己的事情做 好再说。 齐正业和白发道人都有一个肩膀受了重伤,故此他们进攻的位置也都是对方的伤口之处,一拳过去,白发道人的身躯就好似断线风筝一般直接飞出,狠狠撞在后面的五雷神神像之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而齐正业,却只是微微的退了一步,好似根本就没受任何影响。 但实际上,原本已经停止流血的后背被这一拳打的忽然喷出一股鲜血来,方才已经开始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挣开,鲜血立刻流了一地。 齐正业微微咧了咧嘴,这样的痛楚即便是他也无法无动于衷,但咧嘴过后,他再次向前冲起,直奔五雷神神像而去;那里,白发道人的身躯已经被打的陷入了神像之中,齐正业哪里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飞跃而起,又是一拳挥出,这一次,白发道人甚至都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但他脸上的表情和双目之中都透着一股疯狂,居然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用自己的额头,直接迎上了齐正业的铁拳。 “轰!”“轰!”“轰!” 三拳在极快的速度内打出,这三拳的力量直接将五雷神的神像在胸腹处轰出一个硕大的窟窿来,而白发道人的身形被从这个窟窿中打出,直接落在一旁的地面之上,这一路鲜血狂飙,几乎将整个大殿都染红了。 “轰!” 齐正业再次挥出一拳,直接打在五雷神神像之上,这一拳直接将这木制的神像打的细碎,纷乱的木屑飘荡在空气之中,就好似下了一场褐色的雪,齐正业动作不停,将神像击碎之后,身体再次一跃,又冲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发道人飞驰而去,这一次,他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咚!”“咔!” 一拳,直接砸在白发道人面门之上,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声,白发道人的面孔被这一拳砸的扭曲,他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嘴角裂开,看起来就好似正在笑。 齐正业面无表情,再次蹲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在白发道人的头颅之上,鲜血迸溅,白发道人的头骨被打的变形,几息之后,几乎都分不出来这是人的头了。齐正业的重拳下去,几乎将白发道人的头颅打成了肉泥,直到确定白发道人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任何气息,齐正业这才起身,却也有了微微的喘息。 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齐正业呼呼的喘着粗气,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他的消耗也十分大,背后的伤口还再透着殷红的血液;齐正业站在白发道人尸体旁,等待了几息之后,再次确认他不会再一次站起来,这才转身,向着皇宇辰的方向而来。 皇宇辰一直在运转体内的星轮,但耳中却一直都能听见两人战斗的声音,这次听起来好似是齐正业占据了完全的上风,在一切都结束之后,皇宇辰才轻轻睁开双眼,他看到齐正业一脸冰冷的向自己走来,心中终于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第七百四十五章:崩溃 而就在这时,骤变突生,就在齐正业以为事情结束了,转身向皇宇辰走来,皇宇辰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白发道人的尸体之上,快速的出现一道暗黑色的光影,这光影的速度极快,只在一眨眼间,直接扑到了齐正业的背上。 “师兄小心!”皇宇辰看到不妥之后立刻开口,但速度却远远没有这光影的速度快,就在眨眼之间,这光影已经扑到了齐正业的身上,并且快速扩散,一眨眼的功夫,齐正业的整个身体都被这团暗黑色的光影笼罩,皇宇辰甚至能透过这层暗黑色的光影看到齐正业那冰冷的面容。 齐正业立刻挣扎,但无济于事,这团暗黑色的光影就好似长在了他的身上,慢慢的融入他的皮肤,几息之后,齐正业的皮肤就变得好像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一般,透着一种诡异的黑色。齐正业还再不断的挣扎,口中大声的喊叫,可想而知他现在所受的痛苦,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千倍。 皇宇辰心中大惊,立刻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直接向齐正业的方向跑去,想要去帮他,但就在皇宇辰接近齐正业的一瞬间,齐正业瞪着眼睛冲皇宇辰嘶吼道:“滚!” 皇宇辰被齐正业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吼的愣在当场,双手微微向前倾着,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做,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齐正业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一滴冰冷的液体滴落在皇宇辰伸出的双手之上,皇宇辰低头去看,却滴落了更多的液体,他的视线模糊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哭了,眼泪好似止不住一样的向外流淌,不听的滴落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去看正在地上拼命挣扎的齐正业,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悲伤的感觉来,他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 “啊!!”皇宇辰大吼,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流淌,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绝望。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掌握的信息,凭借自己的头脑和之前遇到的事情,凭借自己手中的筹码,他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身边的人。他一直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哪怕遇到在危险的情况,皇宇辰也有这样的自信,也觉得自己可以绝处逢生。 今天,齐正业忽然被刺濒临死亡,刘兴安忽然消失,齐正业又奇迹般的复活并且拥有了让人咋舌的战力,皇宇辰心中虽然惊讶,但却并不意外,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从穿梭苍茫山开始,每一次碰到危险的情况,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件,这些事件无论如何,都能让自己脱困;之前在战场之上,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濒临绝境是如此,后面面对赤虹宗,战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自己也能保的众人全身而退,当时也是如此。 寂灭阵,瞬行者,无论遇到多困难的局面,最后都会有人出现帮自己裆下灾难,也正因为如此,皇宇 辰才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运是被人安排好的,安排自己命运的人,不准许自己真的出什么事情。 今日这次,也是同样。 当皇宇辰从寂灭阵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吕宏伯的时候,他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拼尽全力的控制了吕宏伯,却没想到齐正业和刘兴安忽然到来,大乱了自己通过时空之门离去的计划。他更没想到的是,吕宏伯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这个白发道人,他的能力要比吕宏伯高出几倍不止。 齐正业的忽然变化,刘兴安的失踪,让皇宇辰明白,事情又再一次向这个方向发展了,他心中虽然震撼,但却真的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认为,一切都会按照之前的路线向前走,齐正业最终会战胜白发道人,而自己安然无事。 但现在,看着倒在地上疯狂挣扎无比痛苦的齐正业,皇宇辰一下就慌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学了如此多的东西,明白了世间如此多的隐秘,拥有众多的底牌,皇宇辰却忽然发现,自己和那个被迫开启混元阵逃离祈天的少年,没有任何区别,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看到自己人倒在地上,他一样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一旁去看,甚至自己要上去帮忙,齐正业都这样了,还是怕自己上去之后会引火烧身。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拼尽一切,而自己能做什么?就只能这么安静的站着,在别人受尽苦难的时候,安静的看着吗? 皇宇辰的情绪崩溃了,终于,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崩溃了。 其实,他的情绪早就在了崩溃的边缘,从看到自己二哥皇永宁对自己拔剑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后面皇宇辰在寂灭阵中出现了自毁的倾向,也是因为这种无形的压力,后面田舜忽然出现,再一次将整个东王府的命运放在皇宇辰的身上,让他不得不继续前行。 一个瘦弱的,十七岁的少年的肩膀,如何扛起如此多的磨难。 他愿意为自己的家园付出一切,他愿意扛起一切责任,但这所有的磨难和责任都会变成压力,一直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一次的忽然变故,是压垮他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棵稻草,皇宇辰此刻根本就不是哭,而是一种无力的宣泄。他眼睁睁的看着齐正业倒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每一次都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当自己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徒增变故。 此刻,皇宇辰的头脑一片空白,大吼了一声之后,他就愣愣的站在一旁,双目直直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齐正业,一动也不动,直至齐正业的皮肤都便的黝黑,那暗黑色的光影好似和他融入到了一起;直到齐正业停止了挣扎,直到齐正业站起身,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皇宇辰还是一动不动,他整个人的思维,好似都停止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宇辰愣愣的站着,一动不 动,一旁的齐正业早就停止了挣扎,方才的嘶吼也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目光冰冷的看着皇宇辰,也这么安静的站着,一言不发。他背后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复原了,原本健康的皮肤现在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黑,整个人都散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皇宇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就好似根本没有发觉一样,他的双目愣愣的看着前方,看着方才齐正业倒地挣扎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一丝力量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齐正业的身侧,忽然出现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散去,方才那个被齐正业砸的不成人形的白发道人,居然好好的站在那里,身上哪里有一丝伤痕,一切都好似是梦魇,所有的事情都好似儿戏。 白发道人的出现,让皇宇辰的目光动了动,他看了看出现在齐正业身旁的白发道人,身体颤动了一下,不知是惊讶,还是在冷笑。 此刻,白发道人表情平静,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用一种十分平和的声音说道:“你方才看到的对决,都是真的,我也真的被杀死了。不过……”说着,白发道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而后再转头对皇宇辰道:“我并不只有一条性命,仅此而已。” 皇宇辰对白发道人的话无动于衷,双目还是愣愣的看着前方,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白发道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拂尘轻轻扫动,一团浓烈的黑色雾气将齐正业笼罩,而后这雾气飘向皇宇辰,他根本不躲也不闪,任凭这黑色雾气将自己笼罩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最终,他只能看到滚滚的黑雾在眼前飘动。 “现在,就带你进城,进去之后,你就什么都清楚了。”白发道人的声音钻入了皇宇辰的耳中,但他对这句话,生不起任何兴趣,他的眼中早已不再流出泪水,有的只是一片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 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大概过了一会之后,眼前的黑雾消失,皇宇辰和齐正业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明显已经不是方才的小楼,而是一块空地,就和皇宇辰在寂灭阵中看到的空地一模一样,周边全是树林,一片白雪皑皑,空地的正中间,有一块雪白的,光滑的巨石,此时此刻,白发道人就带着两人站在这巨石的面前。 皇宇辰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内心一片平静,经过发泄之后,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无力,至于白发道人将要带自己去的春湖永城,皇宇辰也没有了任何想法。 白发道人站在巨石之前,拂尘轻轻挥动,一抹黑色雾气从他身体之中涌出,覆盖在巨石之上,随后,这巨石忽然升起,整块光滑的巨石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阴暗的门。 “走吧。”白发道人看了皇宇辰一眼,伸手,将皇宇辰直接拉进了这阴暗的门中。 第七百四十六章:湖与地下城 进入幽暗的门之后,白发道人拉着皇宇辰一直向前走,而齐正业就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过了好一会,皇宇辰的双目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但这里的一切都沉寂在黑暗之中,这条路径,像极了皇宇辰之前去过的通往石门的小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幽静和黑暗好似能够将人整个吞噬。现在的皇宇辰,就是这种感觉。 他的情绪十分滴落,不过他还是知道白发道人要带自己去哪,按照正常的时候,这时候皇宇辰就应该开始考虑对策了,但经过方才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情,暂时,他只想随波逐流,事情要怎么发展,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不过惯性思维还是让皇宇辰想到了很多;这春湖永城,看样子根本就不是在什么蛮荒丛林深处,方才进入的门,居然是一直向着地下的,白发道人带着皇宇辰一直在走向下的阶梯,走了很长时间;幽闭的环境让人心中压抑,加上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皇宇辰感觉自己就好似行走在一片广阔的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完全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春湖永城……寂灭阵,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皇宇辰脑中淡淡的想到这些,但却提不起任何兴趣去仔细研究,这种思考的方式是皇宇辰的习惯,但方才的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思考方式并不能让她如愿以偿,甚至要冒很大的危险;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危险,这是皇宇辰现在的想法,而且他也打算这么做了。 别说眼前的白发道人,春湖永城里面的所有人,可能都拥有不下于这个白发道人的修为,对于这样一个一直藏匿的地方,这样一群一直藏匿的人,皇宇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原因肯定和他的父王有关,不过现在即便是知道了这些,他也不愿去多想什么,在他现在的心思看来,这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向下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皇宇辰能闻到周围新鲜的泥土味道,从这可以判断,这里已经接近水源充沛的地方了。他能感觉到,一直向下的阶梯并不宽敞,虽然他没有伸手去摸,但也能清晰的探查到。空气慢慢变得湿润,并且很快从湿润开始变得清馨起来,直到附近开始出现了微弱的光,皇宇辰知道,已经到了。 果然,再向前走了大约一刻钟,随着光源越来越强,最终,白发老者拉着皇宇辰走出了这道路,站在一片空旷的地域之前,外面,亮如白昼。 虽然现在皇宇辰的情绪低落,但她还是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在这深远的地下,居然有这样一处地方…… 这是一座城……确切的说,这是一栋巨大的楼,它就修建在眼前的空地之上,巍峨而庄严,这空地的周围,居然还有茂密的 丛林,半空之中居然还存在一轮明亮的太阳,这附近所有的光辉,都来自于此。 一阵微风传来,皇宇辰呼吸道这其中清新的空气,精神一下停滞了,空气中夹杂这温暖的风,气温适中,而外面,却还是白雪皑皑。 眼前巍峨的楼,通体依旧是木制结构,皇宇辰抬头,愣愣的看着大楼正中间挂着的巨大烫金色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愿景”。看到这两个字之后,皇宇辰内心的震撼,更加无以言表。 “这春湖永城……到底是什么来头……”皇宇辰心中不由自主的涌出这个念头,在得知了诸多秘密之后,尤其是几个瞬行者对春湖永城三咸其口的时候,皇宇辰就意料到春湖永城不是简单的一个隐秘的势力,他们的能量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现在看到这大楼之后,尤其是看到上面的匾额之后,这样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这就是春湖永城。”白发道人对皇宇辰轻声说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到是能给你说说,你看头上。”说着,白发道人指了指天空,道:“在这之上,是一片地下湖,面积很大,整个春湖永城就在这地下湖的湖底,永城,顾名思义,永远的意思。” 白发道人在一旁说着,皇宇辰却没有随着他的话抬头去看,他内心虽然震撼,但却真的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 眼前的这栋建筑,比他见过的最大的建筑还要雄伟,他还记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天清城的时候,虽然天清城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巨大的幻术屏障,但那种震撼放在现在根本不值一提,站在远处,皇宇辰都能情绪的感觉到大楼之上传来的古朴和肃穆的感觉,他能清晰的看到大楼分成无数层,每一层从表面看,都是一模一样的,整栋楼成一个半月形,将面前的空地几乎全部占据,建筑的面前,是一块布满光滑的白色石头的广场,这种光滑的岩石,像极了之前他看到的寂灭阵中的那种。 “好了,你在这等着吧,我的任务已经达成,将你带入春湖永城之中,至于你最终能不能进去,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了。”白发道人冲皇宇辰轻轻一笑,而后看了看他身后的齐正业,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齐正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到白发道人的身后,安静的站在那里,好似他就是白发道人亲自制作的一具傀儡。 而后白发道人转身就要走,皇宇辰心中一突,立刻向前一步,挡住了白发道人的去路,双目微眯,看着白发道人的脸,沉声问道:“你要带我师兄去哪?” “你师兄?你说他?”白发道人微微一愣,而后看了齐正业一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轻声道:“小兄弟,你怕是弄错了吧,这个人可不是你的师兄,你的师兄有这么强?” “我不管,你要带他走,我不 答应。”皇宇辰的语气很坚定,他知道齐正业中了某种自己看不懂的术法,已经被完全控制了,对此他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离开齐正业,也就是说,这白发道人去哪,自己就要跟去哪。 “你当然可以不答应。”白发道人轻轻一笑,而后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道:“单是小兄弟,你听好了,跟着我,我就杀了你,懂了吗?”说完,白发道人伸手在皇宇辰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就要从一旁离去,皇宇辰双目一凝,直接伸手一把抓住白发道人的衣服,沉声道:“要带走我师兄,先杀了我!” 白发道人被皇宇辰一把拉住,立刻停住了身形,但他连头都没有回,他脚下的影子瞬间幻化出一柄锋利的黑色长剑,直接向皇宇辰的头顶削来。皇宇辰不躲不闪,一只手抓着白发道人的衣服,另外一只手挥出一拳,直接冲这黑色长剑挥去。 “嘭!” 没有任何悬念的,已经在强弩之末的皇宇辰哪里会是这白发道人的对手,黑色长剑不费吹灰之力将皇宇辰的攻击化解,而后力道不减直接冲皇宇辰的头顶袭来,皇宇辰狠狠一咬牙,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来破解这攻击,他始终不愿松开拉着白发道人衣服的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黑色长剑斩下。 “咚!” 一道黑影闪过,皇宇辰感觉自己眼前一黑,而后立刻发白,在之后,他的身体失去了力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原来,白发道人控制这黑色长剑,并没用剑锋去斩皇宇辰的头颅,而是用肩背直接打在皇宇辰的额头之上,这一击力道极大,直接将皇宇辰打的昏死过去,躺在他的脚下。 白发道人收回了影子,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而后看向一旁的齐正业,眼中神情复杂,而后转头,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离去的方向,正是春湖永城的大楼,而齐正业,就跟在他身后,两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大楼之中。 而皇宇辰,孤零零的躺在大楼之前的空地之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疼痛将皇宇辰从昏迷之中唤醒,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头疼欲裂,而且他感觉身体极度虚弱,身上几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他挣扎的站起来,抬头看看天空,那轮好似太阳一般不断发出光芒的物体就那么挂在那里,根本一动都没有动过。 皇宇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自己头疼欲裂,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这种头疼的感觉才减轻了几分,而且他已经意识到,白发道人早就带着齐正业离去了,他们去了哪里,皇宇辰根本无从得知。 又喘息了几口之后,皇宇辰这才挣扎的从地面上站起来,看看自己眼前这栋巍峨的大楼,一步一步的冲这大楼走去。 第七百四十七章:“欢迎光临” 踩在光滑的石头表面,脚下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坚硬,这石头反而感觉有些发软,大楼之前的广场并不大,这种石头铺的也并不多;不过让皇宇辰更加奇怪的是,一般建筑之前的广场都会修的尽可能平整,但这种石头铺成的广场,怎么看都是凸凹不平的。 脑中胡乱想着这些事情,没用多长时间,皇宇辰终于来到了这栋巍峨建筑的正面,近距离的看这栋建筑,感觉比从远处观察更为震撼,皇宇辰抬头向上望去,不知道这栋楼到底有多少层,只感觉楼的顶端已经要靠近这涵洞的最高顶了,不知道这样庞大的建筑,到底是怎么修建的。 周围的丛林郁郁葱葱,不时还有微风吹过,皇宇辰的头脑恢复了冷静,地下的洞穴中有风,那就证明,这里一定有其他出口,但却不在这巍峨的建筑之中。 此时此刻,皇宇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不光是因为一直存在他心中的秘密,现在还搭上了刘兴安和齐正业,在没有找到这两个人之前,皇宇辰也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经过之前的宣泄之后,白发道人又带走了齐正业,这让皇宇辰变得更加冷静,确切的说,现在他除了冷静,也找不到任何能够帮助自己的东西了。 春湖永城大门的正中,皇宇辰安静的站着,看着这两道紧紧关闭的猩红色的大门,和自己见过的不一样,这门上没有门钉,也没有门环,看起来就好似是两块巨大的红色的木板,大概有两层楼高,两层附近建造了屋檐,和自己看到的高宅大院的屋檐差不多,每一块瓦头上面都有精美的雕刻,屋檐之下,挂了一拍通红的灯笼。 不用说什么,即便是站在这大楼之前,都让人心中出现一种震撼,皇宇辰停了好一会,这才上前几步,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面前这面猩红的大门。 “咚咚……” 自己没怎么用力,但传来的声音却出奇的大,这到超出了皇宇辰的意料,本来无比安静的环境,忽然被这两声沉闷的敲门声打破,皇宇辰一时有些慌神,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几息过后,皇宇辰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皇宇辰应声看去,只见大门的一侧,有一个很隐蔽的角落,角落之中,有一道小门,此刻这小门打开,透过打开的缝隙,皇宇辰看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皇宇辰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离着还有些距离,他也看不真切。 正当皇宇辰打算走过去询问的时候,小门忽然关上了,里面那双眼睛也随之消失,留下皇宇辰愣愣的站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要进城吗?”过了几息,忽然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吓了皇宇辰一跳,皇宇辰四处看看,却没发现说话的人在何处,方才打开的小门也没有再打开的意思,最终他只能冲这大门,轻声回道:“对。” “你是何人?怎么来的?进城, 要做什么?”威严的声音再次问道。 “在下皇宇辰,被人强行带来的,不知道要进去做什么,不过我的两个师兄失踪了,应该就在城内。”皇宇辰如是说。白发道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春湖永城里面,而且在他将自己打昏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也让皇宇辰深思,皇宇辰几乎能肯定,在春湖永城内,能看到齐正业和刘兴安。 “被人带来的?何人?” “一个道人,道人老者,须发皆白。”皇宇辰回道。 又是几息的沉默,皇宇辰面前猩红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缝隙,透过这缝隙,皇宇辰能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同时耳边传来方才那个巍峨的声音:“许俊远带人,正门入城。” 皇宇辰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已经开门了,自己也没有不进去的可能,故此几乎没有怎么想,直接顺着眼前的缝隙走了进去。 说是缝隙,其实足够皇宇辰轻轻松松的走进去,甚至不用侧开身子,两面大门面积极大,随便开一点,让人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皇宇辰进入之后,折扇大门快速关闭,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开启过一样,周围的环境再次回复了一片寂静,房檐之上,原本熄灭的灯笼,在大门关闭之后,忽然凭空点燃了,天空之中那轮好似太阳一般照明的物体,光线忽然暗了下去,直至完全熄灭,周围好似进入了夜晚一样,只有春湖永城,灯火通明。 皇宇辰进入正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面半透明的,由不知名绸缎做成的刺绣屏风,上面秀了九条张牙舞爪的飞龙,看起来栩栩如生,透过这屏风,皇宇辰能看到后面灯火通明的大殿,里面好似人头攒动,有不少人的样子,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春湖永城没什么人吗?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的眉头微微一皱,再次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刚刚进入大门,除了眼前的这面巍峨的屏风,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左边居然是一面木制的墙壁,自己明明是从大门进来的,而大门分明有几丈宽,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眼前屏风和左边墙壁的原因,皇宇辰只有右边一条通路可走,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怎么这春湖永城看起来,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身后这面墙壁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伸出手,在身后的墙壁上摸了摸,甚至敲了敲,这就是一面普通的木质墙壁,通体大红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皇宇辰自己也感觉过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幻术或者其他术法,这就是真实存在的一堵墙。 眉头微微的皱起,皇宇辰顺着右边的通道向前走,才走了没几步,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只有自己一半的身高,一双眼睛突起,好似要从他不大的颅骨中爆出一样,两撇小胡子好似是贴在嘴唇上,看到皇宇辰之后,立刻冲皇宇辰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高声道:“欢迎光临,大爷里边请! ” 这一句话,直接把皇宇辰说晕了。 怎么回事?什么欢迎光临,什么情况? 皇宇辰心中万千野兽咆哮而过,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一半身高的侏儒,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爷您这是头回来吧,正常,正常,还是多谢大爷您光顾,您先里边请。”说着,这侏儒向皇宇辰走进一步,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样子极其恭敬,皇宇辰又愣了一会,这侏儒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保持着鞠躬的样子,一动不动,皇宇辰弄不清状况,但还是迈开脚步,顺着这侏儒指引的方向像前走。 没几步,他就越过了屏风的范围,看到了一幕更让他震惊的场景。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座大殿的一部分,这大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环顾四周,这里大概有两个以上之前见到吕宏伯的那个大殿大小,四周都有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之上,好似分成了一个个房间,房间之前都挂着明亮的红灯笼,红色的灯笼光照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让整个大殿显得雍容华贵。 这还不是让皇宇辰震惊的,让他震惊的是眼前看到的情况,大殿之中,目力所及,能看到一个个制作精美的屏风,屏风之中传来人的欢声笑语,甚至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皇宇辰的脚下铺着一块厚厚的地毯,地毯之上也一样绣着精美的图案,他能看到周围的地面上都铺着地毯,一直覆盖了整个大殿。 脚下这块地毯明显是通路,而通路的另一段,明显是一个柜台,但这柜台可和皇宇辰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现在看到的这个叫柜台,那他之前在各种店铺之中看到的只能叫灶台。 能够看到的柜台,光是横着的这一列,就足有五六丈宽,柜台迎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皇宇辰在柜台上面看到的两个俊秀的大字,上面写着“愿景”,由此,皇宇辰才确信自己真的没走错地方。 也不能怪皇宇辰没见过世面,谁能想到春湖永城大门进来是这样的情形,外面和里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被完完全全的分割开来,好似没有任何交集。 皇宇辰看到这一切之后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怀疑,再三确定周围的环境是真的之后,第三反应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很快出现在皇宇辰的头脑之中,让他又愣在了当场。 “大爷,往里边走啊,小的不知道您要什么,您还是要和柜台的姐姐们说。”一旁的侏儒再次恭敬的冲皇宇辰行礼,事宜他往里面走。 皇宇辰愣愣的点了点头,踩在柔软的地毯之上,好似在梦境一样的向前走,直到走到柜台前,看到柜台之中站着的一个花容月色的美女,正冲着自己笑,皇宇辰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客官,您头回来吧。”站在皇宇辰面前的绝色美女冲他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第七百四十八章:斗气货币2 皇宇辰被这女子一声酥酥的声音问的有些措手不及,看左右这情况,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酒楼,只是这种大型的豪华酒楼,皇宇辰以前从来都没遇到过,就算是祈天帝都最好的酒楼,也和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皇宇辰原本想的春湖永城,可能是一个十分庄严肃穆的地方,外面他碰到的这些人对春湖永城的态度,决定了皇宇辰看到春湖永城的第一印象。而且,春湖永城的整体构造也对得起他这样的想法,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大门的里面,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客官?”看到皇宇辰一声不吭,站在柜台后面的女子不气也不恼,微微笑着又说道:“您是第一次光顾吗?” 皇宇辰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点了点头,口中下意识的答道:“对……” “欢迎光临春湖永城饭堂部,您第一次来,首先需要测试您的消费资格。”女子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露出八颗牙齿,看着让人十分舒服。 皇宇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没弄清到底是什么情况,故此开口问道:“问一下,这就是春湖永城?” “是的客官,这里就是春湖永城。”女子轻声答道:“这里是春湖永城的一部分,饭堂部,主要是用来吃饭的,我们春湖永城还有其他部门,不过要根据您的消费能力来定,如果您没有较高的消费水平,就不能进入其他地方。” 这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说气话来也是不卑不亢,给人一种十分精神的感觉,不过她的回答却让皇宇辰有些摸不到头绪,这春湖永城是什么?做生意的? 皇宇辰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左右看了看,长长的柜台边,并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还有几个人好似也是刚来的,就站在皇宇辰不远处,由其他的女孩接待,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了,比较轻车熟路;距离皇宇辰最近的是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的胖子,身穿一件金黄的长袍,长长的袍底几乎贴着地面,如果不是他的大肚子撑起来的话,这长袍更像是一件大氅。 这胖子头上还带了一顶十分奇怪的帽子,看样子并不是起到御寒作用的,因为距离这么远,皇宇辰也能看到这帽子上的珠光宝气,一颗硕大的珍珠就镶嵌在帽子正中心,外形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很明显的,这东西价值连城。 皇宇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物,就是最普通的御寒之物,粗布长衫,这件衣服自从他从赤虹宗出来就没换过,又经过寂灭阵之中的生死厮杀,现在还能穿在身上就已经很不错了,比起一旁的胖子来,此刻皇宇辰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不光穿着破破烂烂的,他身上也是一块黑一块白,皇宇辰都记不起来自己上一次洗脸是什么时候了,他现在身上不散出汗臭味就算很不错了。 “我没钱,我也 不消费。”皇宇辰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物之后,转头对柜台里面的女孩道:“我来这是有其他事的,而且我也不是自愿来的,你现在告诉我,怎么去别处。” “对不起客官。”女孩微笑道:“在没有检测您的消费能力之前,您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来春湖永城的人有一半都不是自愿的,但进来之后就都不愿意走了,相信我的话,客官,比起外面的残破世界,春湖永城才是天堂。” “消什么费。”皇宇辰一皱眉,道:“跟你说了,我没有钱,你看我穿成这样子,想是有钱人吗?” 其实皇宇辰也不知道自己声什么气,但明显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引的一旁的胖子侧目,露出一丝鄙夷的眼神,白了皇宇辰一眼,不再看他了。 “客官您误会了,春湖永城不收金银。”女孩依旧一脸微笑,现在皇宇辰明白了,她脸上的这种微笑,都是被训练出来的,对谁都这样:“我们只收斗气,您拥有的斗气越多,就有越高的消费权限,进入春湖永城的底线是修士,您能被邀请,肯定是已经达到了。” “消费斗气?”皇宇辰又是一皱眉,这方式他到不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去天清城的时候,天清城内部也不流通金银,而是通过斗气消费,他现在还记得当初去过的天清城的客栈,里面有不同样子的收集斗气的方式,这些记忆一下子涌入皇宇辰的脑中,他开口问道:“怎么,特殊属性斗气更值钱吗?” “当然。”女孩闻言,明显眼前一亮,道:“同等量的特殊斗气,单一属性都可以按照普通斗气的两倍来消费,客官,您是特殊属性斗气修炼者?”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暗笑:“斗气货币,我练成了阳五行星轮,随便都能提炼特殊属性斗气,那在这岂不是成了财主了。” 看到皇宇辰摇头,那女孩双目之中的光泽明显暗淡下去,但还是保持微笑,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轻声道:“没关系的,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现在测试一下您的消费能力,如果消费能力达到,您自然可以进入其他部门。” “好好好,你说,怎么测。”皇宇辰对这雍容华贵的大殿没有丝毫兴趣,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要进来救人,绝对不是进来享受的,虽然按照这女孩的说法,皇宇辰可能能在这里大肆挥霍一番,但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请您稍等。”女孩冲皇宇辰甜甜的笑了一下,而后在自己手边不知道拿了什么,皇宇辰面前有柜台挡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过了没多久,女孩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球来,这东西晶莹剔透,下面有一个木制的托盘拖着,看起来十分精致。 “您只需将体内斗气融入这水晶之中,我们自然会知道您的消费水平。”女孩将水晶 球放在皇宇辰的面前,脸上还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皇宇辰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的就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这东西他之前就在天清城见过,天清城用的也是类似的东西。 斗气货币,水晶球,春湖永城,天清城。田舜让自己进入天清城,想办法引他们过来。这一切都让皇宇辰有极多的联想,但现在却也不是细想的时候,他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开始缓缓转动体内的阳轮。 没有经过任何补给和修炼,皇宇辰体内的阳轮之前在最后一次爆发之后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好似暗夜之中的烛火马上就要熄灭一样,但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阳轮已经涨大了不少,此刻大约相当于拳头大小,这也表明阳轮在没有他控制的时候也在吸收周围的能量,不过现在的能量有些杂乱,根本没有通过他阵法提炼之后那般精纯。 不过这样更好,正好能掩人耳目,免得别人看到皇宇辰体内的阳轮之后惊奇,毕竟皇宇辰是一定要进入春湖永城的,被别人发现了他的真实情况没有好处,这里人多眼杂。 未经任何提炼的能量慢慢进入水晶球之中,进入的就是那种白色能量晶块,这种能量是漩涡形成之初出现的能量,是自然之力的一种凝聚状态。 看到白色能量进入水晶球之后,那女孩的眼中立刻露出一道精芒,但很快被她掩盖过去,就连站在她面前的皇宇辰都没有丝毫察觉。 很快的,皇宇辰眼前的水晶球被完全充盈,这些能量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根本用不了多少,按照皇宇辰头脑中的记忆,他们使用这种水晶球主要是来测试他人的斗气属性和水平并不需要太多,故此现在的皇宇辰也能轻松搞定。 “上品斗气,客官,您可真是年少有为。”女孩看了看眼前充满了白色斗气的水晶球,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她夸奖皇宇辰的话好似也已经说了无数次了,十分娴熟。女孩很快将面前的水晶球拿下,放到柜台里面去了。 皇宇辰对女孩的话没有什么感觉,他本来想弄出之前修士时候的黄色斗气,但拥有了星轮漩涡之后,之前的那种修炼体系就已经被完全摧毁,他现在想修炼之前的斗气也已经不可能了,最终只能选择这种白色能量。 过了一会,女孩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道:“结果出来了,恭喜您,客官,你拥有了在饭堂部用餐的权利,直至您的斗气耗尽,您都可以在饭堂部逗留。有几个注意事项要和您……” “你说什么?”皇宇辰直接打断了女孩的话,他皱着眉,看着女孩,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去其他地方的权利,必须留在这个鬼地方?” “有几个注意事项要和您说清楚,首先,这里是没有自然之力的,也就是说,您不可能在此处恢复斗气或能量……” 第七百四十九章:丁字二号房 女孩根本没理会皇宇辰的话,而是微笑着将自己的话说完,随后还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问道:“客官,按照您的消费水平,您被分配到丁字二号房,请跟随侍者前往。”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皇宇辰立刻皱眉,说话的音量也提了上来,道:“我说,我要去其他地方,我不愿在这鬼地方待一刻!” 女孩微笑着看着皇宇辰,向皇宇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才一直跟着皇宇辰的侏儒侍者立刻上前,冲皇宇辰鞠躬,而后轻声道:“大爷,您可别生气,春湖永城里面不准动用武力,后果会很严重的。” 皇宇辰皱着眉瞥了一眼身后的侏儒,心中烦躁的很,为了避免暴露阳五行星轮,他才选择用这种白色能量充盈水晶的,他体内本来还有一些阳五行之力,用来充盈水晶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事,加上之前的事情,让他心情立刻有些烦躁,回头瞪着柜台之中的女孩,道:“我告诉你……” 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感觉自己的嘴被什么人直接捂住了,后面的话直接被他吞回了肚中,他双目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只壮硕的手捂住,同时,一个壮硕的身躯向自己压来,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妹妹别害怕,我这兄弟是第一回来,不知道规矩,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带他走。” 说着,不由皇宇辰说什么,他就感觉自己直接被拉倒了一边,那个侏儒侍从就跟在皇宇辰身后,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 离开了柜台几步之后,皇宇辰才被放开,期间他也挣扎过,但搂着自己肩膀捂着自己的嘴的这个人力气极大,皇宇辰现在的状态根本反抗不了,直到到了一旁较为僻静的地方,皇宇辰才被放开,他这才赶忙转过身,只看到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抬头向上看,才看到刚才拉着自己过来的大汉人脸,眼前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这大汉的胸毛…… 皇宇辰内心一阵恶寒,赶忙后退几步,直到拉开了和这个大汉之间的安全距离,这才站定,心中还是一阵恶寒,这大汉居然是没穿上衣的,而且这人的身高比皇宇辰高出最少两个头来,皇宇辰在他面前,真的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样,此刻这大汉正一脸含笑,看着皇宇辰,浓密的络腮胡子将他整个下巴都覆盖了,看这人的样子,起码比皇宇辰大十几岁。 “你是何人?”皇宇辰皱着眉,心中虽然对这大汉的造型有些发憷,但还是开口发问,方才事情发生的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不过很明显,这大汉好似是让自己避免了什么麻烦。 “我教琪卡,山顶族人。”大汉看看皇宇辰,咧嘴一笑,道:“看小兄弟你要犯戒了,所以我才上去阻拦的,吓着你了吧。”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什么山顶族人,他根本从来都没听过,不过这大汉对自己表达的 是善意,而且听这大汉说话瓮声瓮气的,也不像别有用心之人,皇宇辰随即轻轻点头,道:“如此,多谢了,在下皇宇辰,祈天人。” 从瞬行者白发老者那里,皇宇辰知道了世界的广阔,他没有听过山顶族人的名字实数正常,也同样按照大汉的方式,报出了自己的家门。 “祈天人?”大汉闻言,挠了挠头,问道:“祈天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皇宇辰闻言轻笑,道:“山顶族人的名字,在下也是第一次听到,阁下莫怪。” “你说话文绉绉的,我听不懂,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赶紧离开大厅吧,在这里待着可没任何好处。”说完,这个叫琪卡的大汉,居然准备转头走了,这时候皇宇辰才发现,这大汉不光光着上半身,下半身居然也只穿了一件短裤,要知道他来的地方可是十分寒冷,虽然说这人身上体.毛不少,但也不足以抵挡这样的严寒吧。 瞬间,皇宇辰就想到了极多,首先就是传送阵的可行性,自己进入的那道门,很可能就是一座隐形的传送阵。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春湖永城,并不只有这一个入口,很可能还有其他入口。 换句话说,皇宇辰之前看到的春湖永城,到底是不是真的,这绝对值得详细分析。 看到这大汉要走,皇宇辰立刻开口道:“琪卡大哥,小弟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能不能请大哥指点一二?” 大汉琪卡听到皇宇辰的话,站住身形,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立刻对皇宇辰道:“好啊,你在哪个房间?” “额……”皇宇辰看到琪卡的表情,立刻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被问到在哪个房间,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当时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 “丁字二号房。”这时,一直跟在皇宇辰身边的侏儒侍卫轻声回应道,他的职责就是侧后好被分配到的客人,记住客人房间的位置,自然也是职责之内。 “好好好,咱们去你房间聊。”琪卡哈哈一笑,转身就冲皇宇辰来,伸出一只硕大的手,一把抓起皇宇辰的手臂,回头就走,皇宇辰的那种上当的感觉立刻加深了,心道:娘的,这壮汉不是就等我这么说吧。 琪卡好似对这大殿十分熟悉,拉着皇宇辰顺着一旁的通道向里面走,这大殿比皇宇辰想象的要大的多,通过最开始的屏风区域,没走多远就到了另外一处地方,这里和之前有明显的区别,最直接的就是之前的屏风被换成了一面一面的木质墙壁,一样的端庄典雅,规格和层次也明显比之前强多了,这种被木质墙壁隔离成房屋的区域排列的十分整齐,但没有屋顶,故此房间里面的声音还是能传到外面来,从最外面去听,里面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男女之声皆有。 琪卡拉着皇宇辰向 前走,口中道:“这就是丁字区了,能进来的也都是一些厉害的高手,至于之前你看到的那些,坐在大厅里边的,就没那么厉害了。” 琪卡的声音很低,好似是在和皇宇辰说,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丁字房区域有几个通道,将这片区域切割成了十分整齐的不同房舍群,地面仍旧是厚厚的高级地毯,在行进的过程中,皇宇辰还看到了身穿华丽服饰的侍女,她们走路的方式十分奇怪,低着头,快步的向前走,遇到皇宇辰的时候,还不忘低头行礼,但行礼结束,立刻就走,不给皇宇辰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些都是丁字房区域的侍女,她们和侍者一样,要答应客人的一切要求。”琪卡依旧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话,好似是跟皇宇辰说,又好似是跟自己说。 “所有要求?”皇宇辰闻言一愣,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心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愈发的显得诡异。 “呵呵呵。”琪卡呵呵笑着,没有回答皇宇辰的问题,只是一味的拉着皇宇辰向前走,侏儒侍者就默默的跟在后边,一语不发。 皇宇辰愈发的觉得不对劲,越向前走,欢声笑语的声音就越密集,里面的人好似中了什么邪术,他们的笑声中已经开始有些病态了,但所有人却都还大声的笑着,好似见到了平生最开心的事,无论男女,皆是如此。皇宇辰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正当他准备脱开琪卡的手,立刻离去的时候,琪卡忽然停住了脚步。 “到了,丁字二号房。”琪卡站在一间同样被木质墙壁隔出来的房间之前,松开了皇宇辰的手臂,皇宇辰看向琪卡面前的木门,没有任何区别,红色的门板,隔离的墙壁上和皇宇辰之前见到的一样,都是方方的格子,上面贴了一张白色的薄纸,透过这层薄纸,能够看到屋子里面的光线。 “大爷,您只需要将方才通过测试的斗气传入房门,就可以打开了。”一旁的侏儒侍者站在皇宇辰身侧,轻声道:“打开房门之后,在里面您能看到丁字房能够消费的所有类目。” 皇宇辰转头看看身后的侍者,然后看了看左右,狭长的走廊之中看不到一个人影,方才出现的侍女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明亮的大殿之中,只能听到其他屋内传来的笑声,听得时间久了,让皇宇辰从心底生出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来。 “进去之后,这些笑声还能听到?”皇宇辰转头,问一旁的侍者。 这侍者明显的一愣,而后立刻对皇宇辰道:“大爷,您说的是什么笑声?丁子房屋内都有隔音的屏障,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声音传出来的。” “你听见笑声了?”一旁的琪卡看看皇宇辰,问道:“什么样的笑声?” 皇宇辰一听,立刻就闭嘴了,他立刻意识到其中必然有问题,没再说话,而是抬起自己的手,抓向面前的木门。 第七百五十章:潜移默化 手掌轻轻的碰触木门,皇宇辰就感觉一股轻微的力量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吸扯而出,随后木门散出一股淡淡的微光,轻轻的打开,露出里面的情形。 奢华,温馨,给人一种极其舒适的感觉,这就是皇宇辰看到里面情形的第一感觉,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十分典雅的茶几,茶几左右随意的放置着几把座塌,上面不知用什么材质包裹,看起来十分柔软。屋内铺着和外面不同颜色的厚厚的地毯,光看着就感觉十分舒服。正对着门的地方悬挂了一幅精美的画卷,上面画了一个绝色美人,栩栩如生,看那样子,就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茶几之上放着一个小型的香炉,这香炉做工精美,上面还雕刻了镂空的图案,十分考究。 “欢迎您进入丁字二号房。”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一个女声,他立刻顺着声音看去,才在大门的一侧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此刻她正微微躬身,向皇宇辰行礼,皇宇辰因为第一时间看屋内的装饰,并没有发现这女孩。 不知怎么形容,打开房门之后,皇宇辰的感官好像有些迟缓,但他自己却还觉得十分正常。 皇宇辰没有犹豫,直接进入其中,身后的琪卡和侏儒侍者跟随而入,侏儒侍者站在门口,冲皇宇辰问道:“请问客官,关门吗?” 皇宇辰没有立刻会话,而是观察起这间房舍来,除却正对着门的茶几和墙上悬挂的画卷外,屋内的另外一边,放置了一张红木八仙桌,并配有四张椅子,屋内四个角落都放有盆栽,里面不知开了什么花,香气扑鼻。整个房间并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一进来,皇宇辰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屋内植物的清香,让他有些着迷。 吸了一口气之后,皇宇辰直接在面前的坐塌上坐下,而后看着侏儒侍者,坐在这里,他能够不抬头的和侏儒侍者对话,这下他明白为什么这些侍者都是侏儒了,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建造这里的人,可谓事无巨细,全部都想到了。 皇宇辰看着侍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现在我进来了,说吧,这里到底有什么?” “请问客官,关门吗?”侏儒侍者没有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之前自己的问题,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好似皇宇辰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就不会有动作。 皇宇辰觉得诧异,这时候琪卡上来,直接坐在皇宇辰一侧,茶几的另一边,壮硕的身躯直接将整个坐榻塞满,皇宇辰看了,就感觉这坐榻马上就要被他撑坏了。 “快些回答吧,你不回答他,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做,这是他们的程序。”琪卡用一只手杵在茶几上,手掌脱着自己的下巴,他的身躯几乎将整个茶几的一半都覆盖了,他这还没有全部趴上来。皇宇辰看了之后微微皱眉,但却没有说 什么,冲这门口的侍者道:“先不用关门。” “好的大爷。”侍者冲皇宇辰鞠躬,而后后退几步,直接站在房门口,将门口堵住,即不出去也不进来,看那样子,更像是防止里面的人逃出去的。 皇宇辰看了心中暗笑,心道如果我真要逃,你能拦得住吗? 这时候,一旁的侍女上前一步,从旁边的柜子之中取出一颗水晶球,恭敬的放在皇宇辰手边的茶几上,而后轻声道:“客官,请充盈这水晶,作为丁子房的开门费用。” “开门就要费用?”皇宇辰一愣,如果这是客栈的话,不是先吃饭后算账吗?怎么上来就要斗气。 “是的。”侍女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这笑容明显就是被训练出来的,和之前见到的柜台后面的女孩如出一辙,道:“这只是初始费用,用来链接您和这个房间使用的,这是我们的规矩,还请客官见谅。” 皇宇辰虽然心中不耐,但面对一个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漂亮女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抬起手放在水晶球上,很快,水晶球之中就充盈了白色的精纯斗气,用量果然不多,和之前测试使用的差不多。 “多谢客官。”侍女再次向皇宇辰行礼,而后拿起茶几上的水晶球,转身打开角落的柜子,将水晶球整个放了进去,皇宇辰转头去看,在这柜子之中,看到一个圆形的模具,这水晶球直接放在模具之中,严丝合缝,不知道侍女按了什么,模具带着水晶球缓缓下落,而后消失在柜子之中。 过了不多时,柜子上面的模具再次出现,但上面充盈了斗气的水晶球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不大的晶石,晶莹剔透,侍女将这晶石拿了,转身走到皇宇辰身侧,而后双膝跪地,就要来抓皇宇辰的手。皇宇辰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同时口中问道:“你做什么?” 侍女明显也是一愣,看了看皇宇辰,而后立刻露出笑容,道:“客官不用紧张,奴家为客官佩戴晶石,后面所有的消费都会根据晶石自动收取,也就不用客官一直充盈水晶球了。”说完,一直保持微笑,双手向前,她的手上托这那块晶莹的水晶,放在皇宇辰面前,让他仔细查看。 皇宇辰看过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对侍女说:“你起来说话,跪着我不习惯。”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出,他已经相信了侍女的话。 “这是规矩,还请客官见谅。”女孩微微笑着,双手轻轻的将皇宇辰的手抓住,而后将晶石放在皇宇辰的手背之上轻轻揉搓,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皇宇辰低头去看,侍女此刻将双手松开,皇宇辰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块晶莹的亮色,而之前的水晶,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情形让皇宇辰十分惊奇,不知道这女孩用了什么手段,那水晶难道融入进自己的手中了? 还没等皇宇辰开口去问,就听见那侍女道:“客官不必吃惊,这水晶是收费专用的,对身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奴家只是将其放在客官手心之上,待客官离去的时候,可以再柜台处取下。客官之后有任何消费,都会通过这水晶直接收取,省去了繁琐的程序。”说完,侍女站起来,静静的站在皇宇辰身前,脸上还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这里的侍女穿的衣服都十分奢华,但近距离去看,皇宇辰却发现这种衣服居然都是丝质的,也就是说,透过后面的灯光,皇宇辰能清楚的看到这女孩的整个身体,除却外面这一件衣服之外,她居然什么都没穿。 之前皇宇辰还没发现这个情况,这种衣物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制作的,距离稍微远一些,就和普通的衣物一样,除却华贵的衣服外什么都看不到,但距离一进,加之光线增强,这衣服好似就变成了半透明的,侍女的整个身体都一览无余。 皇宇辰只瞥了一眼,立刻就满脸通红,对于一个刚刚十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这就相当于致命一击。这可比他之前和吕之卉在洞穴之中刺激多了,吕之卉的穿着再怎么清凉,可关键部位也是遮挡的严严实实,再怎么对自己言语挑逗,却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什么,那皇宇辰都受不了,何况现在这样,这女孩现在站在皇宇辰面前,就真的好想一丝不挂一样,不过同时皇宇辰也知道,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好似只有从自己这个角度去看,才能一览无余。 皇宇辰尴尬的磕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但满脸通红的样子却让一旁的琪卡看的真切,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络腮胡子,一句话都没说,但皇宇辰和他的双目对视,立刻就明白琪卡什么都知道。 这下皇宇辰更尴尬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一旁的侍女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笑容,走到皇宇辰面前,轻声道:“客官,现在需要和您介绍丁字房的消费内容吗?” “嗯,嗯,好好。”皇宇辰立刻点头,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让他干嘛他都会点头,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邀请琪卡一同进来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还没进门时候的谨慎,到现在已将谨慎完全抛诸脑后,根本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好的客官。”侍女甜甜的笑着,道:“丁字房消费包括茶水,酒席,陪酒和梦宴,请问您需要消费什么?” 皇宇辰仔细听着侍女的话,但却微微一愣,其他的他都听明白了,但最后这个梦宴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梦宴?”皇宇辰抬头去问,但有再一次看到了这侍女完全一丝不挂的身体,这侍女好似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只要轻微的挪动身体,就会直接碰撞皇宇辰的视线,而皇宇辰的视角,刚好能看到这一切。 第七百五十一章:消费陷阱 这次皇宇辰看的发愣,因为侍女距离他更紧,这次也看的更为直接,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女人的整个身体,一时间居然看愣了。 之前虽然也见过素容的身体,但那还有些距离,而且素容明显也不知道皇宇辰正在看,况且她当时正处在特殊时期,也更不可能让皇宇辰看的清楚。但现在可不一样,这侍女明显十分纯熟,而且是故意让皇宇辰看的,她随意的一些小动作,都会影响皇宇辰的视线,让她身体的某些部位若隐若现,这更加刺激了皇宇辰的感官。 对于这个方面,皇宇辰几乎就是个白痴,他一时间愣在了当场,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身体还算老实,没有伸手去摸一把的冲动。 “梦宴是丁字房的特色消费。”侍女微微移开身体,拉开了不多的距离之后,她的整个身体再次笼罩在华贵的服装之内,整个身体消失了,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侍女笑着,道:“梦宴能让您做到任何您想做的,也能让您看到任何您想看的,不过丁字房的梦宴却是单独提供的消费,您如果需要,那就只能请您的朋友出去了。” 说完,侍女的身躯慢慢移动,走到了一个较为特殊的位置,在皇宇辰的视线之中,这侍女的身躯若隐若现,完美的身体隐隐出现在皇宇辰的视线之内,这极大的影响了皇宇辰的思考。 他耳中听着侍女的话,双目却一直没有离开侍女的身体,但下一瞬,他忽然一皱眉,而后闭上双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方才心中被调弄而出的欲望被他快速压制下去,再睁眼去看,眼前的这一切,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感觉。 虽然他现在看这侍女的身体,还是十分喜欢,但却能保持一种欣赏的心态,心中已经没有了某种冲动。 “那就先不要了。”皇宇辰微笑着,看着侍女,道:“先上壶茶吧,我要和我朋友聊会天,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皇宇辰这句话说出口,轮到面前的侍女愣住了,她没想到皇宇辰会忽然变化,方才明明都已经被自己的身体迷住了,下一句话不是应该和旁边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说,让他出去吗?怎么会让自己出去? 不过这侍女毕竟经过训练,很快恢复了意识,脸上再次挂起微笑,道:“好的客官,马上就来。”说完,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侏儒侍从,那侏儒轻轻点头,转身出去了。 侏儒出去之后,侍女冲皇宇辰微微笑着,道:“客官只需要一壶茶吗?我们这里是饭堂部,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美食,只要您想吃的,就没有我们没有的。” 皇宇辰没理侍女,而是冲一旁的琪卡道:“琪卡兄,不是听说这里的侍女会答应客人所有的要求吗,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琪卡闻言,咧嘴一笑,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侍女,开口道:“让你出去,没听见吗?有事会在叫你的。” 侍女微 微一愣,看了看大汉,又看看皇宇辰,脸上再次露出微笑,不过这次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后退几步,退到了房门之外,这才冲里面的皇宇辰问道:“请问客官,关门吗?” 皇宇辰这次有了警觉,同样的话,两个人,问了三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琪卡,琪卡冲他笑笑,没有说话,很明显,他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决定,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出,这个关门和不关门,肯定有很大区别。 “不关,你下去吧。”皇宇辰看看门口的侍女,冲她说道:“茶水快些。”而后将目光转向琪卡,冲他也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门外的侍女闻言,微微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快速的消失在门口,侍女离去之后,皇宇辰立刻起身,将头从屋内探出,看到离去侍女的背影,脚步匆匆,居然和自己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侍女一样。心中大概盘算一下,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再次扫向左右和前方的所有房屋,每一个房屋都房门紧闭,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皇宇辰的耳畔还能传来他人开怀的笑声。 说来也是奇怪,当皇宇辰进入丁字房之后,这笑声就诡异的消失了,但自己只要从丁字房出来,却能清楚的听到其他屋内传来的笑声,但这个笑声,很明显琪卡是没有听到的,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还没有弄清楚。 左右看了看之后,皇宇辰进屋,轻轻拉动房门,但却没有完全关死,留出了一个缝隙,从这个缝隙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这样既保持了一定的私密性,也能保证不关门。 做完这些,皇宇辰才回到自己的作为上,此刻琪卡单手托腮,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 “你还挺谨慎的。”琪卡的声音有些低沉,道:“以你的年龄来说,想当不错了。我见过太多人,进来之后就不知所以,完全被里面的侍者和侍女左右,很快用光了体内的斗气。” “大哥说笑了。”皇宇辰谦虚了一句,而后立刻问道:“琪卡兄,刚才这侍女的衣服……” “只是他们特制的。”琪卡解释道:“丁字房也就这待遇了,别看你什么都看到了,如果碰一下,体内的斗气就会被吸走大半,在丁字房内,不会发生你想的那种事,这里人体内的斗气是支撑不住的。”说着,琪卡冲皇宇辰亮出了自己另一只手,皇宇辰赫然看到,琪卡的手背上,也有同样的经营亮片,很明显,他起码也是丁字房的客人。 “琪卡兄也是丁字房的客人?”皇宇辰见状立刻问道:“怎么没在自己的房间?” 皇宇辰这样问也是出于谨慎,他自从进入这里,除了见到柜台附近有一些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侍女和侍者,柜台附近的人明显是来消费的,但琪卡却不同,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有兴趣的人,而且此人身上也有消费使用的晶石,皇宇辰必须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只 要能控制消费的欲望,自然能在这逗留更长的时间。”琪卡冲皇宇辰笑笑,道:“你刚才的选择很正确,茶水是这里最便宜的东西了,不过除了茶水外,进入房间也是需要斗气的,留在房间之内同样需要,这里可没有用来修炼的自然之力。” “所以琪卡兄你就出来了?这些侍者和侍女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出来吗?”皇宇辰问道。 “自然。”琪卡笑笑,道:“对于客人,他们还算十分客气的,只要我还有斗气,就还是他们的客人,从丁字房到大厅之间,几乎可以随意走动,只不过他们知道我不是消费大户,自然也不会派一个侍者专门跟着我了。” “按照你这么说,如此选择人岂不是会有很多?”皇宇辰不解,再次问道:“为什么这丁字房区却没看到什么其他人,而在大厅之内,也只有琪卡兄一个人和我说话。” “我和你说话,自然是为了蹭你的房间了。”琪卡冲皇宇辰咧嘴笑道:“那些没有离开丁字房区的人大概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完全被欲望左右了,第二就是已经没有了斗气,消失了。” 琪卡完全不避讳自己想蹭皇宇辰消费的事,十分坦然,很明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但皇宇辰对于他口中的另外一件事却更为关心。 “消失了?什么意思?”皇宇辰微微皱眉。 琪卡换了一只手,而后挠了挠自己的胡子,这才道:“你在大厅的时候没发现吗?你看到有人去柜台的地方摘除手环吗?”说着琪卡晃了晃自己的手,而后道:“我告诉你,这东西带上去容易,摘下来可就难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背上这片晶莹的水晶片,微微皱眉,他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但却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陷阱。 “带上去是免费的。”琪卡解释道:“摘下来可是要收费的,我在这留了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一个能真正将手环摘下去从这出去的,要么就是斗气消耗完毕失踪的,要么就是和我一样,靠蹭别人的消费勉强苟活的。” “收费?要怎么收费?也是要斗气吗?”皇宇辰有些不解,心道如果自己并不消费,直接要离去,难道还会要自己的命? “不,不全是斗气。”琪卡笑笑,轻声回道:“他们要人,你要离开,就必须透漏两个你最亲密人的所有细节给他们,当你透漏的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才有权利摘下手环,当然,摘下手环的时候,你必须有足够的斗气。”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强买强卖? “就没人反抗吗?”皇宇辰皱着眉问道:“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坑害自己最亲密的人,这是什么规矩?” “这是春湖永城的规矩。”琪卡无奈的笑笑,道:“还有,不要提反抗,相信我。”琪卡说着,看着皇宇辰,神色十分严肃。 第七百五十二章:不正常 皇宇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琪卡,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皇宇辰知道,事情可能严重了。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个白发道人会将自己留在春湖永城的门口,并没有直接带自己进来,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进来,没有任何其他可能。而进来的这个地方,从一进来开始就让皇宇辰感觉匪夷所思,表面上这是个大型的消费场所,收取斗气类型的货币,但实际上肯定不是如此,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十分庞大的秘密。 而且皇宇辰现在并不清楚,白发道人为什么一定要带自己进来这里,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我想去别处,要怎么做?”皇宇辰想了一下,看着琪卡,轻声问道:“我来此处是有事要做的。” “别说你了,我也有事要做。”琪卡看看皇宇辰,露出一丝苦笑,道:“我的朋友被抓了,我是追着他们来到这的,没想到就被困在这了,别说进去,怎么从这出去我都还没弄清楚。现在我知道的离开这里的两条路,要么出卖亲人朋友,要么将自己体内的斗气消耗完毕,不过消耗完毕之后会被扔到哪去,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人。” “麻烦了……”皇宇辰心中暗道,这是明显进了别人的套了,这里存在的意义就是大量的吸收斗气能量,根据皇宇辰之前的经验,这些能量会被集中储存,并且用来支撑一个庞大系统的运转,就比如天清城当初需要大量的能量来支撑他们城前的幻术大阵和城内的许多阵法。只是春湖永城的做法比天清城更加直接,也明显更加有效。 如果说天清城的做法属于统治,那春湖永城目前能看到的方法,就相当于经营。经营者最大的追求,就是榨取更多的利益。 “这里没有自然之力,也不能回复能量,琪卡兄你在这多久了?后面怎么打算的?”想清了一些事情,皇宇辰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道。”琪卡摇了摇头,道:“想我这样看穿了这些但找不到出路的人还有不少,不过这里也有那种帮助刺激新人消费的,这样留在这的人可以获得一些斗气的补充,我这也都是听说的,传说这些事比较长发生在甲乙这种高级区域,大厅或者丁字房,这样的情况很少,因为获得的东西也比较少。” 皇宇辰能从琪卡的脸上看出一丝无奈,听了琪卡的话,皇宇辰也觉得有些无奈。 现在对于皇宇辰来说,他相当于是陷到了这里,看来短时间内是找不到快速从这里离开的方法了。这里也不能补充能量,将所有斗气耗尽这种方法皇宇辰是绝对不愿去尝试的,没有了斗气,就相当于丧失了抵抗能力,到时候不是任人鱼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皇宇辰转头一看,方才离去的侍女站在门 口,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手中端着一个棕红色的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进来吧。”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差,短短一日之内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刚从寂灭阵中出来就碰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在他还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时候从寂灭阵中出来,就直接出现在吕宏伯面前了,剩下的就是两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期间皇宇辰的情绪波动很大,直到方才和琪卡说了几句话,他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相比之前遇到的事情,现在春湖永城的事情,要平缓的多了,不过这也同样十分棘手。 侍女听到了皇宇辰的话,轻轻推开门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拿起托盘中的茶杯,分别放在皇宇辰和琪卡的面前,在这个过程中,她又利用视线差在皇宇辰面前露出了身体,不过现在皇宇辰对于这些视若无睹,根本连目光都不带偏斜的。 应该是见到这种客人比较多,这侍女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优雅的拿起茶杯,给他们两人分别倒满,而后拿起托盘缓缓起身,站在皇宇辰身侧,轻声道:“客官请慢用,奴家就在一旁,有任何事情,您随时吩咐。” 皇宇辰瞥了这侍女一眼,道:“好了,你出去吧,没有其他需要了。”说着,皇宇辰看向琪卡,随口问道:“你饿吗?” 琪卡闻言,立刻回答:“饿啊!都好几天水米未进了!”说这话的时候,琪卡瞪着眼睛,非常期待皇宇辰的夏一句话。 “哦,那先饿着吧,抱歉琪卡兄,进来之前遇到一些事,我体内的能量几乎枯竭,真的没法请你了。”皇宇辰冲琪卡歉意的笑笑,而后再次对侍女道:“下去吧。” 对面坐着的琪卡听到皇宇辰这么说,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旁的侍女闻言,冲皇宇辰微微躬身行礼,而后缓缓退去,到门口的时候再次冲皇宇辰询问道:“请问客官,关门吗?” “不关。”皇宇辰这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做出了决定,三番两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警觉,而且看左右其他所有房屋都是关着门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得到皇宇辰的答复之后,侍女轻轻一笑,将门拉成方才的半关闭状态,而后冲皇宇辰再次鞠躬,缓缓退去,这时候琪卡才冲皇宇辰道:“我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你不会不让我在这里睡了吧?” “那不会。”皇宇辰咧嘴一笑,道:“不过还有件事要问琪卡兄,你说有很多人都滞留在这里了,难道他们最开始就能进入高等级的房间?” “不是的。”琪卡摇摇头,道:“是不是能进入高等级的房间,应该是和总体消费的水平挂钩的。从丁字房向上,每次消费的升级,都能让你提升一个档次。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有些人和他 们合作,帮助他们榨取进入这里的新人体内的能量,然后可以分到一些斗气,他们将这些斗气积攒下来,用于自己的消费,从而获得进入更高等级房间的权限。当然,各个等级之中都有第一次进来的新人,这些人就靠他们在这里生活,有些人还生活的不错呢。” 琪卡的这一席话,又让皇宇辰眉头一皱,这里出现了两个问题。其一,这春湖永城,从哪弄来的这么多新人?皇宇辰所在的祈天帝国已经足够庞大,但整个帝国之内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春湖永城对于起来来说连传说都算不上,就是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而且进入春湖永城如此繁琐,可见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进入,那他们的人是从哪来的?听琪卡的意思,这里每天来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其二,琪卡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既然这些事情他都清楚,而且自己明显已经被他领到了房间之内,为什么他没有对自己做这些,还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和自己说了?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第一次进来的新人来说,他会不会太热情了? 琪卡看到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憨笑,皇宇辰从他的憨笑之中看到了一丝狡猾,从最开始皇宇辰对这个人就有所保留,这也是他一直比较谨慎的原因,要不是为了弄清一些细节,他也不会邀请这人一起进入房间。不过相对于获得的信息来说,自己付出的明显不成正比,这琪卡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你这表情,怀疑我了吧。”琪卡看看皇宇辰,嘿嘿一笑,道:“我要是你,也一样怀疑,不过你可以的,从最开始你就怀疑我,却还敢让我和你同处一室,不过我也算对得起你了,和侍者侍女说话的时候,我全程沉默,还告诉了你这么多信息,对你也算不错了吧。” 皇宇辰闻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道:“对,这么就对了,萍水相逢,我还没觉得自己特殊到去哪都有人照顾的地步。你说说吧,为什么找上我?我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高手,为什么找我。”皇宇辰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几乎已经破烂不堪了,如果自己看到一个这样的人,也必然会当成乞丐,能给一些善意的提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绝对不会做到琪卡这样。 他如此做,必然有他的目的。 “刚战斗完吧。”琪卡看看皇宇辰,微笑道:“找上你其实很简单,我需要人手。”琪卡嘿嘿一笑,道:“进入春湖永城有几种方法,有通过战斗进来的,有通过消费进来的,有直接像逛大街一样逛进来的,还有被人绑进来的,看你这样子,明显是经过战斗进来的,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这里的人,都是人中龙凤。想在这活下去,没有这种本事,可是不行的。” 皇宇辰闻言,双目微眯,脸上的笑意不减。 第七百五十三章:邀请 “这里看着富丽堂皇,实际却是个吃人窟。”琪卡带着笑意,看着皇宇辰,他面前茶杯中的热气蒸腾,将他的面部遮掩,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如此一个彪形大汉这么近距离和皇宇辰说这样的话题,还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让皇宇辰有一种十分不适的感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能让他保持头脑清醒。 “你找我做什么?”皇宇辰面带微笑,平静的问道:“如果和你说的一样,这里每天会来这么多人,为什么选我?” “每天来的人是不少,但像你这么年轻就能进来的,可是屈指可数的。”琪卡看着皇宇辰,伸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向一旁挪了挪,但他却没有一点要将茶杯拿起来喝茶的意思,对皇宇辰继续说道:“你这样的年级能进入这里,证明你要么有独特的能力,要么有极强的头脑,或者两者皆有。” “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到你了,你自身的能力足够你进入丁字房,而进入房间之后的所有动作,都说明你不光头脑聪明,而且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而懂得克制欲望,是在这里活下去的根本。”琪卡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而后冲皇宇辰咧嘴一笑,道:“怎么样,和我合作,在这里积攒斗气,向上爬,只有上面,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说说看。”皇宇辰对此很有兴趣,在这里他还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危险,但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这是皇宇辰最不喜欢的感觉。 “春湖永城的饭堂部,是最基础的地方。”琪卡解释道:“不过即便是这里,也有用五个层次,甲乙丙丁和大堂,越向上走,需要的斗气总量和程度就越高,大堂内的人是被完全剥削的,丁字房中的人,则拥有向上而去的方式。这个办法我也跟你说了,通过诱导其他人无限消耗斗气直到枯竭,能获得他消耗斗气的一部分作为补充。” “从丙层开始,每个月,饭堂部都会组织一次比斗,比斗之中的佼佼者则会被调往其他部门,成为正式的春湖永城的工作者,成为工作者之后,就拥有了更多的权限,有了这些权限,才有从这里离开的可能。”琪卡轻声说着,双目一直不离皇宇辰的眼睛,他在观察皇宇辰所有的细微动作。 皇宇辰面色不动,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脑中却在快速运转,对于琪卡现在和他说的话,他相信了一部分。 首先,琪卡说寻找他的目的,皇宇辰是相信的,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自己就是明显的肥羊,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如此对自己,说明他很有可能真的需要人手。但对于他说的向上爬有可能出去的事情,皇宇辰是存疑的。自己进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来没有任何人和自己说过这些,所有见到的侍女和侍者都是想办法让自己使用斗气消费的,并且其中还使用了一些手段, 诱导别人心中的欲望,从而产生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看起来,无论大厅还是丁字房,都极有可能是他们直接吸收斗气能量的场所,至于这里面的寄生虫们,也就是琪卡这种人,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为了自己不被榨干,而非帮助其他人。也就是说,琪卡找上皇宇辰,只是想让皇宇辰成为他的帮手,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琪卡绝对不会明说的。 皇宇辰快速的想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他在想琪卡是如何知道其中这么多细节的;在不考虑其真假的情况下,一般来说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人都不会考虑这么多,皇宇辰也是在被琪卡打断之后才有了极其谨慎的行为,当时在柜台之前,他几乎已经要爆发了。 从琪卡的行为来分析他的身份,有几种可能,其一,琪卡这个人就是春湖永城的人,看自己比较理智或者拥有比较精纯的斗气,通过帮自己解围的方式相识,有可能后面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其二,他和这里的侍者侍女或者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和春湖永城的关系是一种合作,通过他来招募进入这里的新人,从而在更深的层次上榨取利益。 其三,琪卡也很有可能,曾经就是这里的客人,他见过这里的黑暗面,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最终选择了和春湖永城合作。 也就是说,无论从那种角度去考虑,琪卡这个人,一定和春湖永城有关系,就算和高层没什么关系,也和这个饭堂部里面的工作人员有关系,这种人放在外面,在部队之中就可以称之为拥军,在生意之中,就称其为托。 想到这,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事情很有趣,但我对这里还不是很了解,怎么知道你对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而且,如果我不答应你,又怎样?” “不怎样。”琪卡冲皇宇辰笑笑:“你可以不答应我,不过过几天,你就会来找我,并且答应我的提议,再和你说一次,这里看似富丽堂皇,但却是个吃人窟,当你看到了这里的黑暗,就会想方设法的找人相互支撑,这是在这里活下去的根本。” 说完,琪卡起身,壮硕的身躯站在皇宇辰面前,就好似一截铁塔,极有压迫感,他冲皇宇辰笑笑,转身准备出去,在出门的前一刻,他回头对皇宇辰道:“给你一个忠告,这茶,你最好是不要喝。还有,我就在大厅附近,如果你要找我,随时来。”说完,琪卡拉开皇宇辰房间的门,人走了出去,将皇宇辰的门又拉回来,给他留下了一个笑容,转身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的脸上一直保持微笑,没有任何动作,脑中也在快速运转,直到琪卡从这出去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从进入这春湖永城之后,诡异的事情就一直出现,尤其是这个琪卡,他找上自己时分莫名其妙,皇宇辰现在觉得,琪卡口中的 这些话,自己最多能信三成,他希望自己和他合作应该是真的,除此之外的所有话,都需要求证。 皇宇辰面前的茶杯冒着呼呼的热气,这气息钻入他的口鼻之中,能感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只是闻闻就有这种香味,何况是喝。不过皇宇辰还是将茶杯推开自己身边,没打算喝一口。方才琪卡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根本就没动这茶水一下,而是将茶杯从自己面前挪开,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他说的所有话皇宇辰都可以不信,但她的动作却是不会骗人的,这茶水很可能有问题,还是不动为妙。 皇宇辰见识过很多种能控制他人情绪的方法,天清城的田舜,寂灭阵中的瞬行者,都有类似的能力,而瞬行者对自己的考核,也都是情绪方面的,可见在这样的高手的意识里,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是十分关键的,方才在和侍女之间的交锋之中,皇宇辰也是因为控制了自己的欲望,这才没有完全迷失。 琪卡走了,房间之中只剩下皇宇辰一人,他索性站起来,在房间之内踱步,仔细去想现在遇到的问题。 春湖永城,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皇宇辰以为自己被强行带进来,一定会有人来找自己,无论是好是坏,起码会有人来和自己说些什么,但事情恰恰相反,进入这里之后,皇宇辰忽然发现这些都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人特别注意自己,除了这个琪卡。 事实证明,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幻境,他进入的地方就是一个真实的地方,但这里很有可能不是他在外面看到的那栋巍峨的建筑。皇宇辰在脑中回忆一些细节,自己进入春湖永城之前,曾经通过了一块满是白色原话石头的广场,踩在上面十分不舒服,而这种光滑的白色石头,被证实是进入春湖永城的地下入口,同样的时候他还在寂灭阵中见过。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皇宇辰还是觉得这些石头有可能就是传送阵,自己在通过这广场的时候,就触动了某种机关,而这种机关直接导致自己来到了这里。 他还记起了一个细节,当时自己敲门的时候,大门一旁开了一个小门,里面露出一个目光,观察了自己一会,还有声音询问自己是怎么来的。开门之前,那个声音好像是说“许俊远带人……” 许俊远……这个名字皇宇辰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过从白发道人没有直接带自己进入城内这个细节能分析出,他很有可能也有没直接带人从正门进入的权利。 就在皇宇辰仔细思考的时候,他的口鼻之间再次传来方才的那种香气,皇宇辰闻了,觉得脑中一阵眩晕,眉头微微皱起,皇宇辰封闭呼吸,上前一步,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拿起,直接全部拿到门外,放在门口,而就在这时候,在他对面的一间房的房门,忽然开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惊魂 皇宇辰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对面不远处打开房门的屋子,他进来这么久,出了琪卡和侍者侍女外,他还没有见过真正在客房之中的客人,也因为之前侍女和侍者一直询问他关门,皇宇辰想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看到的事情,故此他现在对其他房间之中发生的事情十分好奇,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吸收情报的机会。 而且,虽然他并不太在意,但耳畔那种欢笑声还再继续,这声音琪卡和侍者侍女都听不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而这些隐秘都是皇宇辰现在急需知道的。 这里,远远不是他现在理解的那么简单,如此庞大规模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建立的,这些进来的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这都是皇宇辰需要了解的事情。 此刻,皇宇辰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房间,努力的去听,想从里面听到出什么声音来,不过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有危险,他也没有直接上去查看的想法。 隐约间,能看到一些朦胧的影子在对面房屋之中移动,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在动作,看样子有数道影子,里面的光影看起来杂乱无章,从这个角度很难分析出什么。 皇宇辰皱着眉,光看这些隐约的影子,大概能猜到里面不是在进行什么友好的动作,他将自己的身子向里面侧了侧,以免对面的人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皇宇辰在这春湖永城一个人也不认识,更不会蠢到去替别人出头,他只是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片刻过后,对面房屋之内的光影平静下来,这次皇宇辰看清了,只有两道影子,只是这两道影子十分模糊,不能看的十分真切。对面房屋和皇宇辰所在的房屋存在一定的角度,让他不能直视,只能看到一些恍惚的影子。 皇宇辰收回心神,双目死死的盯着对面房屋之中的光影,等待他们移动,按照他分析,这很有可能是有人闯入了别人的房间,并且对这房间内的客人做了什么,弄清楚这些十分重要,尤其是对于皇宇辰这样的第一次进来的人来说。 又过了片刻,里面的两个光影才有所动作,只见两个影子缓缓的向门口的方向移动,速度很慢,皇宇辰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影子,光从影子上看这两个人好似有些模糊,并不能看的十分真切。 好似过了很久,两个人才走到房间的门口,刚刚露出一点头来,皇宇辰立刻就看到了,那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以团黑色的雾气,只是幻化成了人行。皇宇辰眉头紧紧的皱着,却没有丝毫动作,等到两个影子完全从屋内出来,皇宇辰才完全的看清楚,这两个黑色雾气的影子,根本就是和他在寂灭阵中看到的那种黑色影子一模一样,和白发道人影子所幻化出来的那种雾兽的形态,也如出一辙。 皇宇辰心中忽然出现一个名 字:饲生兽! 在寂灭阵中和高级饲生兽战斗的时候,饲生兽所表现出来的形态就是这种黑色的雾气,皇宇辰现在对那战斗还记忆犹新,但当时他是在阵法之中,所遇到的一切都可以用阵法幻化来解释,但现在他真真切切的就看到了两个黑色的人影,那就能够证明,这种由黑色雾气构成的饲生兽,是真实存在的。 皇宇辰头脑之中思绪万千,目光一刻也不离对面房屋门口的饲生兽,此刻,一个饲生兽已经走出了房门,另外一个一只脚已经夸了出来,皇宇辰通过它们身体之间的空隙,分明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这个人正在被饲生兽用一团雾气般的手抓着,一点一点的从屋内拖出来。 看到这一幕,皇宇辰感觉自己头皮有些发麻,他立刻想到琪卡刚才才和他说过,那些完全消耗完自己体内斗气的人,最后都失踪了,但他却没有说过这些人是怎么失踪的,现在能肯定的是,这些人的失踪,一定和这些饲生兽有关系。 “春湖永城,我之前在外面看到的,还真是冰山一角。”皇宇辰心中默默想到,看到了高级饲生兽之后,他就想退回自己的房门,但他只是轻轻的挪动了自己的脚掌,脚面和地面上厚厚的毛毯蹭了一下,发出一阵十分轻微的响声,而就是这个响声,立刻让对面的两个饲生兽形态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方才看到的两个雾气人影只是静静的漂浮,动作也十分缓慢,看起来和一团烟雾没什么区别的话,现在的它们,明显已经切换到了战斗姿态,全身黑色雾气滚滚翻腾,就好似煮开了的水一样,它们的头颅左右摇晃,好似是在查看声音传来的位置。 皇宇辰立刻停止自己的动作,目光紧紧锁定两个饲生兽,连呼吸都停止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一个人单挑两个高级饲生兽,这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而就当皇宇辰打算静悄悄的回到自己房屋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两道红光。 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红光,那分明就是这饲生兽的眼睛,皇宇辰看到两道红光的时候,也正是这饲生兽锁定皇宇辰的时候。 皇宇辰心中一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钻进屋内并直接将房门关紧,而后站在茶几后面,眉头紧皱,心中也是十分紧张,想着如果这两个饲生兽直接闯进来,自己要怎么应对。 几乎就在皇宇辰刚刚站好的同时,能看到房门处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直接撞在了窗户之上,外面灯笼的荧光直接被这团黑色的影子挡住,并且传出一阵很诡异的声音,听起来就好似是有人在轻声低笑。 虽然皇宇辰听的真切,但现在他却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也没有时间去过多的分析什么,他心中无比紧张,之前和高级饲生兽战斗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种能够完全突破他攻击大阵的能力,根 本就不是他正面能够抵抗的。 黑影在皇宇辰的窗户门口闪动,他甚至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剐蹭窗户的声音,皇宇辰的心跳加速,他知道,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下一瞬,这饲生兽就有可能直接撞开自己的房门进来,那时候他也就只能拼死相抗了。 基于目前的情况,皇宇辰几乎毫不犹豫的在半空刻画阵法,并且将这些阵法快速组合,因为时间仓促,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刻画好完整的阵法装备,故此他只刻画了一只阵法手套,并且一步走到房门之前,想在房门被打破的一瞬间,发出他现在最强的攻击,以图能够短暂的击退饲生兽,给自己赢得一点逃离的时间。 但皇宇辰站在房门之前,等了许久,那种摩擦人心悸的声音也存在了好久,这饲生兽好似在皇宇辰的房间门口徘徊,用它的手一直在抓挠皇宇辰房间的门板,但好似它并没有直接突破房门的能力。 许久之后,皇宇辰感觉门口的黑色影子消失了,他知道饲生兽可能已经走了,但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饲生兽就在门口,就等着自己发出声响来。 就这样,皇宇辰又在原地站了很久,外面的声音消失也很久了,皇宇辰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不敢有任何放松,更不敢打开房门来看,他后退一步,整个人瘫软在坐榻之上,此刻他才意识到,就这一会的功夫,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种黑雾影子给皇宇辰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深知自己在这种饲生兽的手下断断不可能有一丝胜利的机会,故此心中才会如此紧张。 在坐榻之上又等了一会,在确定绝对没有危险之后,皇宇辰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春湖永城,饲生兽……”皇宇辰微微喘着气,脑中想着这两个词汇,他深知,他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就是斗气用尽之人消失的真正原因,只是皇宇辰不知道饲生兽会将这些人带去哪里,但左思右想,脑中却蹦出了吕之卉的一句话:“吃人。” “该死的!”皇宇辰一下就跳了起来,以他对饲生兽不多的了解,他知道,饲生兽是一定要找寻宿主的,但这却只存在于低级和中级饲生兽之间,他第一次见到高级饲生兽,却不知道这种饲生兽是不是也一定需要宿主。 这些已经丧失了意识的人,很可能会被这些饲生兽拖走,扔到那些低级和中级饲生兽之间,供它们饲生,一旦这些人的生机断绝,就会另外在找寻其他的身体,直到找到一个可以完全饲生的宿主。 这是皇宇辰立刻就能想到的,因为不止一个人对自己说过,春湖永城缺人。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春湖永城是缺人,但缺的却不是他意义中的人,缺的是饲生兽的宿主,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被饲生兽饲生,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第七百五十五章:诡画 从皇宇辰见过的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就能猜到一二。 皇宇辰见到的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明显自身的思维都会受到某种限制,而且他们都不一真面目示人,全身也都覆盖在衣物之中,声音嘶哑的让人听起来都难受,可想而知他们被饲生兽饲生的时候,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这个情况是已经得到证实的,皇宇辰和吕之卉出去的时候,从吕之卉的口中和自己看到的事实,都能佐证这一点。 琪卡之前和自己说过,丁字房和大厅的客人,就是给春湖永城提供斗气用的。皇宇辰想,这些人进入春湖永城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但他们的结果都相差无几。要么就是成为和琪卡一样的人,组成一个集体,坑害更多进入的新人,以此来换取微薄的斗气,慢慢累积,从而获得进入上一层的机会,去搏那微乎其微的重获自由的机会。 要么,可能就是被这些饲生兽直接拉走,不知道会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但可想而知的,他们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好事。皇宇辰在有一次和黑衣人正面抗衡的时候,就曾有过差点被饲生兽附身的经历,那种难忍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怪不得,当时侍者和侍女三番两次的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关门,原来如此……他们是怕自己看到外面的情形。 但有一件事让皇宇辰有些不解,既然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外面的情况,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问自己要不要关门呢?直接关上不就行了吗? “这可能是一种选择……”皇宇辰脑中如此想着,因为有一件事一直让他想不清楚,琪卡同样也是丁子房的客人,他怎么就能获得在外面随意走动的权限?而且他知道的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他的?光凭他体内的斗气,又能在这里留多久? 从琪卡身上带着的疑点,加上房门和方才外面看到的饲生兽,答案几乎就写在眼前了,这就是某种选择,如果选择不关门,选择看到这些饲生兽,选择看到那些被淘汰的客人,那他,可能就拥有了其他某种特权。 而琪卡,很可能当初也是有了一样的选择,故此他才能成为这样的人,长期逗留在丁字房中,还能组建自己的小团体,向更上一层冲击。 也就是说,从春湖永城的角度看,他们是希望出现这类人的,可这又是为什么? “留着这种人,到底对春湖永城有什么好处。”皇宇辰此刻有些恢复过来了,他脑中不停的想着这些事情,之前那种颓废的情绪再次被他一扫而空,他已经陷入到了这里,如果还想做他想做的事,眼前的事情就必须优先解决。 不过思考了很久,也尝试找了很多个角度,但皇宇辰知道的春湖永城的事情太少了,他根本就从这些线索之中分析不出这么多事来,只有有一些猜测。其中,主要包括了他还 不知道的其他区域,就比如饭堂部的丙乙或甲字房间。 要知道,当初皇宇辰测试斗气的时候,用的可是精纯的白色能量晶体,这样精纯的白色能量是必须体内拥有星轮才能修炼的。按照之前瞬行者弘光的说法,拥有星轮的人都是有大机缘的人,其实所有人体内都有星轮,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如何开启,而皇宇辰是通过阴差阳错之后体内才有了星轮,不过他怀疑这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总之,拥有星轮能够生成白色能量的人肯定不多,但即便拥有这样能量的皇宇辰,也只被分配到了丁字二号房,那什么样的人,才能被分配到更高级的房间?阳轮?还是阴轮? 按照瞬行者的说法,修炼阴轮十分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修行才有可能成功,也就是说,阴轮的修炼者比阳轮还要少,能两者兼修的就更少了,难道说,进入更高级房间的人,最起码都拥有阳轮?这一点,皇宇辰是绝对不信的。 忽然,皇宇辰又想到了阳五行的特性,通过星轮凝练特殊属性,是不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进入更高层级的几率…… 不过这些,也只能是自己在脑中想一想了,皇宇辰体内现在剩下的白色能量晶体也并不多,充其量也只有他巅峰状态的三分之一罢了,他断然不会用这些能量去提炼更精纯的能量的,那样只会削弱自己的能力,要知道外面的自然之力所含五行并不平均,吸收的白色能量虽然差不多,但提炼出来的五行能量却相差很多,这样不能让皇宇辰增强能力,五行不平均,反而可能让他战力更加减少。 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皇宇辰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据自己方才的遭遇和之前对侍女和侍者的对话,皇宇辰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被选中的人,去做和琪卡差不多的事情。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皇宇辰绝对相信春湖永城还有其他很多手段诱惑人将体内的斗气完全消耗干净,但自从皇宇辰将侍女打发走之后,就在没有一个人上门找过皇宇辰,更没有提供什么其他的服务。 由此也就能够猜测,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标记,成为了下一个被吸收的目标,就算自己不是,琪卡肯定也将自己的一些情况上报给了这里的管事人,他们没对自己采取任何手段,很可能是在等自己做出选择来。 琪卡临走时候的话现在皇宇辰还记得,琪卡当时说:你最终会自己来找我,答应我的提议。 琪卡同时也说过,这里看似富丽堂皇,但却是个吃人窟。吃人窟这个词,他当时说的声音很重,皇宇辰在看到两个饲生兽拖走了一个人之后,相信了这句话。因为对于春湖永城,皇宇辰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吃人,这个说法并不会经常被用来形容一个城池,故此皇宇辰记得时分深刻。 “如果琪卡能成为一个帮凶,那我就也有同样的机会。”皇宇辰 心中想到:“他是怎么获得这样权限的,难道要去柜台找人问?” 皇宇辰挠了挠头,下意识的开始扫视自己的房间来,这房间并不大,被装饰的十分典雅舒服,不过皇宇辰也只是在进来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 脑中在想事情的同时,他仔细的观察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角落之中都放着盆栽,里面生长了不知名的花草,鲜花盛开,口鼻之间传来的香气,大多也是这些鲜花传来的。皇宇辰抬头看了看他旁边墙上挂着的画卷,那画中的美人好似正在看着自己笑,有那么几个瞬间,皇宇辰甚至觉得画中的女子是活的,这让他心中十分诧异。 一幅画而已,如何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皇宇辰立刻皱眉,同时起身,走到画卷之前仔细观察。此刻皇宇辰已经换了一个角度,但那画上的美人,却还觉得是正看着自己,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居然有些诡异了,皇宇辰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画上的美人,不就是……不就是……方才的侍女? 皇宇辰愣愣的看着话中的美人,于此同时,那话中的美人也看着皇宇辰,他之前根本就没有仔细的去看,这话里面的画的,分明就是刚刚出现在房间里的侍女!尤其这笑容,就好似画中人活了过来一样,画中的美人穿着,居然也和那侍女有几分相像。 “什么情况……”皇宇辰眉头紧皱,随即伸手,想将这诡异的画卷扯下来,而就在他的手碰触画卷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声音,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并不是从皇宇辰的耳朵传入的,而好像是直接从他脑中传来,皇宇辰立刻松开了画卷,那诡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他连退两步,站在一旁,再去看眼前的画卷,画还是那副画,画中的美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越看这画卷越觉得不对,尤其是刚刚传入自己脑中的声音,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片刻后,皇宇辰长出了一口气,再次上前,想证实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故此他走到画卷之前,伸手一把抓住画卷,几乎同时,那声音再次从皇宇辰的脑中传出:“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这次,皇宇辰保持镇定,抬头看着画卷之中的女子,心中暗道:“你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客官稍等。” 清脆的女声居然回话了,皇宇辰立刻放开了画卷,而后再次坐回自己的作为上,眉头依旧皱着,但他已经弄清是怎么回事了。 这画卷,分明就是一种术法,话中的女子就是那侍女,只是皇宇辰不知道,春湖永城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做到这一切的,这相当于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第七百五十六章:引路 安静的坐在座位之上,皇宇辰下意识的抬头再次看了看旁边墙上挂着的画卷,那双眼睛好似还再盯着自己看,但有了方才的试探,此刻他已经不觉得吓人了,只是画卷上女子的笑容,看着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等待了不长时间,皇宇辰听见房门被轻轻的敲响,轻声应了一句,房门被推开,侍女低着头从外面进来,首先向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回头将房门轻轻拉起,几步走到皇宇辰身侧,轻声问道:“客官,请问有什么吩咐?”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宇辰看了看侍女,这一次,这侍女并没有用光线来暴露身体诱惑皇宇辰,因为事实证明,这样的诱惑对于皇宇辰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回客官的话,奴家是丁字二号房的侍女。”那侍女轻声回了一句,但始终没有抬头看皇宇辰,也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到的那种感觉,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但这些在皇宇辰看来,他只是觉得这次侍女进来有些沉默,其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皇宇辰看看侍女,而后指了指房间内挂着的画卷,轻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通过这个,就能直接看到房间里面的事情?我所做的所有事,是不是全部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下?” “是的。”侍女没有抬头,却也知道皇宇辰指的是什么,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这秘密,隐瞒就没有任何必要了:“丁字房的每一间房舍都有同样的布置,并不是针对客官你的。” “我问问你。”皇宇辰不想在纠缠这个问题,他更关心其他的:“传闻这里有和你们合作的方法,能够获取斗气上升到更高级的层次,有没有这事?” “回客官,这些事不是奴家能说的,如果客官想要知道,还需和奴家去一个地方。”侍女说话的时候一只低着头,皇宇辰坐在坐榻上,却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表情,但此刻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皇宇辰自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测应该是没错的。 他可能的确被选中成为合作之人,只是还没有真正接触罢了。 “好,去何处,你头前带路。”皇宇辰几乎没有考虑,立刻就说道:“我很有兴趣和你们合作。” 再看到外面的两个饲生兽之后,皇宇辰只能选择如此,他也知道了当初琪卡不让自己发作的原因,这里随便都能出现两个高级饲生兽,天知道没出现的还有多少,在这里闹事,真的是活腻了。既然没有办法出去,强行出去也没有可能,在房间里留着只有死路一条,那给皇宇辰剩下的就只有这唯一的选择,加入他们。 虽然加入他们可能要坑害一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对于皇宇辰来说还算是个不小的障碍,但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请问客官,你确定要和奴家前往吗?”侍女这时候抬起头,目 光直视皇宇辰的双眼,轻声道:“您一旦做出了选择,是不能够更改的。” 皇宇辰注视着侍女的眼睛,一瞬间,他仿佛在侍女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红色,但这红色稍纵即逝,他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烛火的反射还是真的出现了一抹红色。侍女的话再一次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他开口问道:“除了这个选择,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您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待消费结束之后,自然会有人带您离开。”侍女面色平静,脸上也没再出现之前那种标志性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道:“留下来做什么?等着我的斗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让外面那种黑色的影子吧我带走吗?这种完全不能掌控的方式不是我想要的,我更想获得一些主动权,你头前带路吧。” 侍女闻言,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再次开口问道:“客官,你确定要和奴家前往吗?前往合作之地。” “确定!”皇宇辰看着侍女,肯定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些提问可能是他们比较程序化的言语,必须确定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而且在得知墙壁上挂着的画卷能够一直监视房屋之后,皇宇辰也明白,这些话很有可能并不是直接问自己的,也是在和后面监视的人确认。 就在皇宇辰点头肯定之后,他忽然感觉自己手背上的水晶片传来一阵微微的热量,他立刻抬手去看,只见手上的水晶片正在微微发亮,自己体内的斗气好似少了一些,他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侍女。 侍女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客官不要误会,进入任何一个其他的地方,都需要抽取一定的斗气,不过您放心,抽取斗气的总量都不会大于检测使用的数量,以后您会慢慢习惯的。”说完,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皇宇辰可以和她走了。 皇宇辰起身,再次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水晶片,方才那种温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自己体内的斗气也停止了运转,整个星轮就好似凝固了一样,几乎完全停止了运转,这也是因为这里完全没有自然之力导致的。 关于这一点皇宇辰十分好奇,他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地方没有自然之力的,要知道自然之力是构成世界的根本,人每天都需要接触,呼吸,但这里却完全没有自然之力,而自己除了不能修炼补充斗气之外,其他的身体机能却依旧正常,也没有出现憋气的感觉;除了好奇,也的确让他有些疑惑。 站起身,跟在侍女后面,侍女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顺便将皇宇辰之前放在门口的茶杯和茶壶用一旁的托盘端了,走在前面。出来之后,皇宇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门板和窗板,那上面分明有清晰的被抓挠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方才他在房间之中听到的,那饲生兽抓挠自己房间的声音,是真实 存在的。只是关闭了房门之后,这些饲生兽好似就被完全隔绝了,它们没有直接突破房门进入的能力。 皇宇辰跟在侍女身后,侍女一直低着头,顺着通道地毯的一边快速向前走,行走的速度不慢,皇宇辰一边跟着走,一边心里还有些后怕,如果他当时选择让侍女关上门,现在的结果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外面,还是之前看到的情况,丁字房的房间区域十分广阔,被分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较小的区域,这也就让这里的道路看似四通八达,如果没有人引路,因为周围都一模一样,很可能会迷失在这里。皇宇辰虽然跟在侍女身后,但凭他的感觉,他好像正在向里面走,而不是向最开始的大厅方向走。 两人行走的速度很快,这次行进的路线并不是笔直的,期间拐了几次弯,皇宇辰默默的记住了这些拐弯的方向,以免后面自己可能会遇到。 大约向前走了半刻钟,前面的情况有了变化,好像终于走出了丁字房的区域,前面的灯光明显暗了许多,再向前,侍女直接带着皇宇辰走到一个角落,这里的光线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昏暗的多,皇宇辰看到侍女抬手在一旁通红的墙壁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几息之后,这通红的墙壁居然打开了一条缝。 侍女一下抓住这缝隙,轻轻用力,一道门就这么被打开,皇宇辰感觉一股混杂着香气的风吹到自己脸上,像里面一看,里面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门的两侧,分别挂着两把灯笼,看这样子到是古色古香,但皇宇辰看着这通道,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客官,进入里面的门,就能见到你要见的人。”侍女打开门之后,站在一旁,轻声对皇宇辰道:“奴家只能送您到这里了,里面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您请自便。”说完,侍女冲皇宇辰躬身行礼,居然就直接转身走了,留下皇宇辰站在通道的门口发愣。 伸手轻轻的抓了抓头,皇宇辰再次看看眼前这通道,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犹豫,直接抬腿进入通道之中。 进入通道之后,他手背上的水晶片再次传来温热的感觉,体内斗气再次少了一丝,不过有了之前侍女的回答,这次皇宇辰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多余,进门收取如此程度的斗气,对于这么大一个地方来说,又能有什么用。 怀着这样的想法,皇宇辰冲这通道尽头的木门而去,当他的身体完全进入通道之中,身后的门自动关闭了,皇宇辰整个人被完全关在了通道之中,但他只是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去碰进来时候的这道门,直接看向前方,抬腿便走。 通道内混合了一种香气,但却不是之前问道的清香,这种香味让人闻起来有些脑袋疼,皇宇辰不由皱着眉,好在通道并不长,没几步,他就站在了尽头的红门之前。 第七百五十七章:再选 皇宇辰在门口站定,刚要抬手去敲眼前这红门,却听门内传来一个声音,问道:“何人,报上名来。” 皇宇辰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回应,道:“皇宇辰。” “皇宇辰,星轮初级,斗气含量一千三百六十七壶,通过基础测试,自主选择进入。”那个声音在得知了皇宇辰的名字之后,立刻报出了一些皇宇辰听不大明白的话,声音洪亮,这明显是在说自己的详细情况,甚至他们都将自己体内能够拥有多少斗气都算清楚了。 “开门!”皇宇辰脑中正在乱转的时候,那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话音刚落,眼前的红门就微微打开,随着这道门的打开,那种让人头疼的香气更加浓郁,直至房门完全打开,香气的浓郁程度也到达了一个顶点,这就不能叫香了,简直能称之为呛,皇宇辰不由的皱起眉头,用手轻轻的捂着自己鼻子,但还是没有犹豫的,直接进入眼前的门。 他看不清前方的情况,因为开门之后,大量的香气夹杂在雾气之中铺面而来,里面就好似着火了一样,这些雾气像极了滚滚的浓烟,但这个时候没有给皇宇辰犹豫的时间,他进入房门之后,方才的红门立刻关闭,左右立刻陷入黑暗之中,皇宇辰不明所以,但这种忽然陷入黑暗的情况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这有三条路可以走,你可以自行选择。”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但因为这空间内十分黑暗的原因,皇宇辰无法分辨声音的由来。 “其一,成为春湖永城饭堂部的侍者,在此工作三十年,还你自由。”这声音继续说道,不过说话的内容却让皇宇辰心中一阵,这话透漏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外面工作的侍者和侍女,很有可能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招募的。 “三十年?凭什么?”皇宇辰嗤之以鼻,凭什么让自己在这里工作三十年,开玩笑呢,他现在才活了十七年,都不知道三十年是多长的岁月,一张嘴就让人免费工作三十年,皇宇辰问凭什么就已经很客气了。 “其二,成为春湖永城饭堂部的合作者,在此工作直到凑够三十万壶斗气,还你自由。”那声音没有理会皇宇辰的话,而是继续说道。 皇宇辰闻言,又是嗤之以鼻,三十万壶?从方才对自己报出的数字,皇宇辰大概有了一个概念,自己三分之一的斗气含量是一千三百多壶,也就是说全盛状态不大于四千壶,自己现在的能量水平相当于一个武者中期的修士,三十万壶是什么概念?如果按照斗气总量来说,这怕是相当于几十个高级武师体内斗气的总和了,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皇宇辰这次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他等着最后一条路。 “其三,选择接受部长的考验,通过,则有生机,失败,直接抽干所 有斗气,肉.体毁灭。”说话的声音依旧洪亮,不但一丝感情,听完这声音说过的话,皇宇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再次皱起。 这三条路,明显都不是那么好走的。第一条,就是给春湖永城当三十年奴才,皇宇辰想起了侏儒侍者和侍女的样子,心中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方向,让他一个堂堂王侯的嫡子来做这样的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而第二条路,应该就是琪卡和自己提议的,组件一个小团体,通过坑害别人的方式,吸收斗气。但三十万壶明显就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数字,这条路明显是不好走的,而且皇宇辰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立刻就明白了琪卡当初为什么要找自己。 他很可能是看出自己有些不同,想通过拉拢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帮他做事,如果自己一旦答应,那就成了琪卡的跟班,所收取的斗气绝对也都会成为琪卡名下的成果,和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这条路,显然也是十分困难的,皇宇辰也从来没做过直接坑害别人的事,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道比较难过的关。 而第三条路,虽然没有明说,但后果却十分严重,抽干所有斗气,肉.体毁灭,这意思就是通过的活,不通过的死。 “三条路,立刻选择,如不选择,立刻抽干所有斗气,毁灭肉.体。”正当皇宇辰考虑的时候,那洪亮的声音在此传来,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催促情绪,不过皇宇辰就当没听见这句话,还再分析这三条路的利弊。 很明显的,第一条路绝对不可能去选,平白无故的在这浪费三十年光阴,别说三十年,就算只有一年,等自己出去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已经沧海桑田了,要知道现在天清城已经掌握了整个东王府,加上东王府和飞地的军士力量,即便不算天清城的高端战力,他们也有能力完全将祈天帝国颠覆,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他不可能在这浪费太多时间。 第二条路也明显十分困难,不过皇宇辰也可以通过和琪卡类似的方式去做,不过这样既坑别人也坑自己,如果只有这一条路,他可能会被逼无奈的选择,但现在还有其他方向可选,他还是不愿放心自己心中一直的坚持。 “我选第三条。”皇宇辰考虑了一会,轻轻出了口气,开口冲半空高声说道。 他这么选,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首先,皇宇辰最近通过的考验可是不少,寂灭阵,瞬行者,在生死边缘徘徊许久,通过了战斗和内心情绪的各种考验,之前还经历了战场的犀利和赤虹宗发生的诡异大事,无论是从战斗经验还是内心坚韧程度上,同龄人已经完全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他对自己有很大的信心;而且,不光如此,他还有个护身符。 他的这个护身符,毫无疑问,就是之前田舜放在他身体之中的令牌,当初田舜说了,通过这令牌,他能监控皇宇辰的 一举一动,虽然这话明显有些夸张,皇宇辰不相信田舜有这么大的能力,大到能监视瞬行者的地步,也不相信田舜真的有能力就通过这么一个小小的令牌就完全能之前现在自己发生的事情;但有一点皇宇辰是绝对相信的,那就是田舜后面的话。 将斗气引入这个令牌,他就会通过通道来到皇宇辰现在所在的位置。这一点之前皇宇辰还不是很相信,但自从自己获得了一个小型的时空之门之后,他就完全相信了。按照瞬行者的说法,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田舜很有可能也是瞬行者的代言人,只不过他代表的是另外一些瞬行者的利益罢了。 自己都能获得一道时空之门,皇宇辰不信田舜没有,即便他没有,也大概能使用类似的能力,皇宇辰相信,田舜肯定知道一些春湖永城的秘密,而他想进入春湖永城的说法也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当初田舜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让皇宇辰进入春湖永城,而是通过他找到几个瞬行者的藏身之地罢了。 虽说打开体内令牌,能直接引来田舜的可能性不大,但这的确也算皇宇辰的一个护身符,如果真的能打开时空通道的话。 “选择第三条,接受部长的考核,你确定吗?”洪亮的声音明显有些诧异,再次开口询问皇宇辰,好像很久没听到这样的回答了一样。 “我确定,选择第三条。”皇宇辰毫不犹豫,前两条他能明确的知道能够获得的东西,第一条是安全和自由,第二条是斗气和自由,但这第三条,却完全没有提起奖励的事,第一条让自己放弃尊严,第二条让自己放弃信仰,这第三条,让自己用命来赌,风险很大,但所获得的利益也一定会很大。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他只能选择这条看似能最快走出这里的方法。 “很好,少年郎,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洪亮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走上你的道路吧,为你的勇气,祝你成功。” 话音一落,周围忽然亮起数道亮光来,将整个空间立刻点亮,随后,皇宇辰感觉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耳畔传来一阵“轰轰”之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感觉一团火焰从四面八方燃烧过来,他已经没有时间做出什么补救的方法,只能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但这火焰来的快,去的也十分快,也就一息左右的时间,火焰迅速的消失了,等皇宇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朦胧的雾气,之前那种呛的让人难受的香气也消失了,此刻他才看清,自己处在一个十分空旷的房间之内,左右的墙壁之上都挂着火把,屋内空空如野,四周墙壁都是由石头筑成的,如果不是自己心中明白自己在哪里,还真的会以为自己在某个监牢之中。 皇宇辰的正面,有一道打开的门,门内,好似有什么术法屏障,正散着诡异的红光。 第七百五十八章:斗兽场 面前的门中透出诡异的红光,加之周围忽然出现的氛围,让皇宇辰心情有些凝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道门中透出的危险意味,但他也只是略微沉吟,几乎没有犹豫的径直向眼前的门走去。 一步踏入,皇宇辰感觉自己立刻被周围诡异的红色光芒笼罩,这些光好似化成了更为细密的雾气,整个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让他立刻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轰……” 身后,刚刚进入的门再次关闭,除了周围的红色之外,皇宇辰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这些红色的雾气紧紧的包裹着自己,让他的皮肤有些痒,皇宇辰想伸手去抓,但他的手指和皮肤都被红色雾气包裹,让他无法碰触到瘙痒的地方,好在这感觉并不强烈,勉强还能忍受。 皇宇辰心中大概也清楚,他方才进入的这个地方十分古怪,根据之前的经验,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另外一个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因为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历,故此他心中能保持古井无波的状态,外面看不清任何事物,皇宇辰索性将双目闭上,静静的等待。 身体并没有传来任何其他感觉,尤其是没有那种进入传送阵之后的忽然失重的感觉,一切都十分自然,皇宇辰感觉自己就站在原地,哪里都没有动。 只是几息过后,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这让他睁开双眼,耳畔的风愈发强烈,甚至将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红色雾气都吹散,当红色雾气消散之后,皇宇辰看清了自己眼前的情形,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说实话,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但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情况。 此刻,皇宇辰正处在一处巨大的空间之中,左右都由半弧形的墙壁围拢,中间一块广阔的空地,脚下尽是沙土,他能从脚下的沙土之中看到一丝丝红色,但他并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人的血迹。 半空之中,一轮好似太阳的发光体散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皇宇辰眯着眼睛向左右看去,左右半弧形的墙壁之上,有层层台阶,那看起来更像是站台;台阶之下,是起码三丈以上的高墙,大概看了一圈,皇宇辰心中忽然一突,他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虽然这种形式的狂欢已经被帝国废止,现在在祈天境内极少出现,但皇宇辰还是从典籍之上看过类似地方的记载,这种半弧形的墙壁,这种看台,这种好似深坑一样的平地,地面上的沙土,甚至远处还能看到森森白骨和破败的兵刃,正前方巍峨的看台上还有明显比其他地方精致的独立小间,周围燥热的空气,这一切都只让皇宇辰想到一个地方,一个已经消逝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的地方。 斗兽场。 这里……居然是斗兽场! 皇宇辰的 眉头立刻皱起来,他立刻向左右去看,他所站立的地方,处在斗兽场的一个边缘,他身后就是三丈以上的高墙,构成墙体的石头上满是风沙侵袭的痕迹,他抬头看向上面,空无一人。 他的左右,地面之上,被黄色的由粗大颗粒沙土构成的地面,一丝丝红色夹杂在其中,不远处,还能看到被丢弃的兵刃铠甲,这些兵刃和铠甲上都布满了伤痕,很明显,这都是战斗过的痕迹。如果地面上的红色是血迹,那这里很可能才进行了一场战斗,以皇宇辰能仔细看到的范围,这场战斗包括的人数还不少。 此刻,包裹皇宇辰身上的层层红色雾气已经被斗兽场的风吹散,他的皮肤裸露出来,被这种干燥的风吹在皮肤上,有一种难掩的难受的感觉。这里好似毫无生机,空空如也,诺大的斗兽场中,空无一人,只有皇宇辰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茫然的看着周围。 “这就是什么部长的考验?”皇宇辰左右看着,心中暗道:“要在斗兽场中厮杀?” 正在皇宇辰思索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红光,红光稍纵即逝,待光芒消散之后,皇宇辰赫然发现他面前的沙地之中,插着一把长剑,长剑的边上,放着一整套皮质盔甲,被整整齐齐的排列,包括头盔和靴子,铠甲护肩,护腿和皮裤,这些东西出现之后,皇宇辰感觉好似有什么力量忽然推了自己一把,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他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感觉自己好似从什么门中进入了,站在了这些兵器之前,周围,忽然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皇宇辰还在发蒙,他茫然的看向四周,方才空无一人的看台上,此刻人山人海,所有人尽皆放纵的欢呼,皇宇辰甚至能看清看台上这些人脸上疯狂的神情,这神情夹杂着无尽的贪婪和残忍,有些人将目光看向皇宇辰,就好似再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前后忽然的变化让皇宇辰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不知之前看到的一切是障眼法,还是后面看到的这一切才是,他迅速恢复了冷静,皱着眉再次审视眼前的环境。斗兽场中的情形和方才差不多,只是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杂乱,地面的黄沙上满是黑色的痕迹,皇宇辰知道,那是血液被风干之后的颜色。 残破的铠甲和折断的兵刃被丢弃的到处都是,周围观众的呼声愈发热烈,他们好似十分期待将要到来的杀戮盛宴。 几乎在皇宇辰审视周围的同时,他看到斗兽场中,围绕高墙之下,一阵阵红芒传来,每一道红芒过后,都会有一个茫然的人出现,这些人的神色各异,有茫然,有紧张,有兴奋,也有淡然。和皇宇辰一样,这些人先是审视了周围的环境,而后开始观察彼此。 皇宇辰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观察其他方向的人,而是看了自己左右两侧 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和自己的距离大概是五丈左右,这样的距离十分安全,但也能让皇宇辰十分清楚的看清这两个人的状态。 其中一个,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坚毅,正对着皇宇辰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全身坚实的肌肉,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出一种古铜色,看着十分健美,此人看了皇宇辰一眼,双目古井无波,眼神之中不带一丝情感,皇宇辰看到此人之后心中就是一突,如果一会真的要下场厮杀,光是边上这一个,皇宇辰就没有把握完胜。 另外一个,是一个干瘦的人,此人先露出明显的紧张,一张枯瘦的脸上满是扭曲,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此人衣衫几乎和皇宇辰一样褴褛,这样的人如果在大街上看到,就是街边的乞丐,而且还是经常要不到饭的那种,相比皇宇辰,他现在的形象就好似是刚刚进入要饭这一行。 看到这个干瘦的人,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疑问,如果说这个斗兽场就是部长的考核,那这样的人,是怎么通过最开始的选拔进入这里的。还是说,进入这里的方式有很多种,关于考核,只有和自己一样的人才是? 场中所有人都没动,皇宇辰看不清远处人的样貌,但却能看清这些人的身材,有些人高大魁梧,有些人却已经超出了高大魁梧的范畴,异常的魁梧,有些人的身材还不如皇宇辰高,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情况却是各异;粗略的看了一眼,全部人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二人。 很快,一道明亮的红色光辉出现在皇宇辰正对面的巍峨的主席看台之上,光辉消散,皇宇辰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人,但因为距离较远,却看不清这人的长相,此人坐在了属于他的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伸出手微微一动,斗兽场的正中心,忽然爆出一阵刺眼的红芒。 皇宇辰立刻用手挡住这红芒,不过很快这光就消散了,待他再向前看的时候,诺大的斗兽场正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物体,这物体起码高两丈有余,被一块更大的布罩着,长边忽然安静下来,皇宇辰的耳畔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这个呼吸声就来自这庞大的被罩住的物体之中,听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随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这庞大的物体之上,此人一副少年模样,侍者打扮,看年龄,至多不超过二十岁,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四周,等待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喊,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这微笑皇宇辰当然认得,他之前看过很多次了。 “终于,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等到了一个敢于挑战最高难度的初行者的出现,他的出现为我们带来了这场万众瞩目的视觉盛宴,让我们为他欢呼,初行者,来自祈天帝国的,皇宇辰!” 第七百五十九章:诱惑规则 侍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沸腾,欢呼声好似奔雷海啸,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呼喊,呼喊皇宇辰的名字。 “皇宇辰!” “皇宇辰!” “皇宇辰!” 皇宇辰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几乎被这忽然的变化惊住了,但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立刻恢复了冷静,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应,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但就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有些抽搐,方才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情,因为这忽然的欢呼,被完全打乱了。 皇宇辰能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他看向站在高处的侍者,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但耳畔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依旧不停,人们大声的叫着皇宇辰的名字,就好似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人们为他欢呼,为他呼喊,甚至不惜憋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都崩出来;就好似皇宇辰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是拯救他们生活的神。 皇宇辰也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这样的情况,别说见过,听都是第一次听过,就算自己父王在东王府拥有绝对高的拥护,他也从未见过任何人高声呼喊他的名字,整个祈天的风俗都较为含蓄,百姓的性格比较内敛,也并不愿直接表露心中的情绪;皇宇辰也是如此的性格,所以他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好在,这种狂热的欢呼声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几息之后,侍者伸出双手上下摆动,周围看台上如山雷般呼喊的声音才逐渐平息,这也让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此刻他的手掌还再微微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这只颤抖的手,想让它停下来,但他知道,不光是自己的手,他的全身都在这种微微的颤抖之中,这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方才的这件事对于皇宇辰是个极大的刺激,将他心中紧张的情绪推上了顶点,皇宇辰只能长长的呼吸,尽量平复心中已经被激起的情绪。 情绪的起伏并没有影响皇宇辰的思维,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之前没有经受过对于情绪控制的考验,现在他很可能更不堪,同时他也想到了,之前他见过的那些瞬行者,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如果不是,他们为什么要抓住情绪控制这一点来考验代言人,为了考验对阴之力的修炼能力?这不是不可能,但这并不是立刻就能用的上的能力,弘光曾经亲口和皇宇辰说过,阴之力的修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思考这些事情,让皇宇辰的情绪能够快速的平复下来,他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全身的颤抖停止了,他放下双手,再一次安静的站在那里,同时,他将目光看向他一旁的中年人,此时此刻,那中年人也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从他古井无波的双眸之中看到了一丝神采,随后,这中年人冲皇宇辰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冰冷的微笑。 “该死的,这下可被人盯死了!”皇宇辰看到这微笑之后,心中立刻暗骂:“早知道这么选择会被如此瞩目,就不应该选这条路,又被坑了,如果后边要开始厮杀,我恐怕会是第一个被围攻的人。” 皇宇辰在想这件事的同时,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果然,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瞄了皇宇辰一眼,那眼神之中可都不包含任何善意。 “众所周知,我们期盼依旧的这场盛宴需要集合所有的挑战者,但最低级别的挑战者一直没有出现,也是因为规则的限制,有很多人并不理解这里运转的规则。”就在这个时候,那站在高处的侍者再次高声说道:“为了体现公平,也为了照顾一下新来的挑战者,我再重复一次挑战的规则。”说完,这侍者看了皇宇辰一眼,看的皇宇辰心中暗骂。 “娘的,你还觉得害的我不够,又给我吸引目光?”皇宇辰闻言双眉皱起,看向站在高处的侍者,心里有些恨的牙痒痒,但他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规则他真的不知道,还真需要有这么一个人跟他解释。 “下面,我开始详细解释规则。”少年侍者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看的皇宇辰真想上去揍他一拳。 “这里,集结了六个部门不同的挑战者,由高至低,分别为,至尊部七人,客房部七人,娱乐部六人,休闲部六人,接待部六人,饭堂部三人,还有最后一人,也就是最初级挑战者,一共三十六人。”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区,拥有不同的能力和修为,但只要进入了春湖斗兽场,就尽皆一视同仁,下面请所有人听好本厂的规则。” “所有进入斗兽场的选手,都拥有自己的阵营,代表自己的部门,你们只需杀死在场的所有其他部门的人,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胜利者,将获得由城主直接提供的奖励,并且拥有留在城主身边的权利,享受六个部门畅通无阻的通行权,享受修炼权,享受自由出入春湖永城的权利!” 侍者的这段话说完之后,全场一阵哗然,皇宇辰却听的不明就里,感觉这种奖励不是和没有一样吗?于此同时心中也十分紧张,因为这侍者方才报出的信息,好像自己并不属于饭堂部之中,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战斗,他很有可能会独自战斗,要挑战在场的所有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不是让我去死吗?”皇宇辰眉头紧紧的皱着,但却没有发作,他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如果自己此刻发作,必然会遭到春湖永城无情的打压,这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好,停!”侍者分离挥舞双手,将场外的哗然打破,待周围再次回复平静的时候,他才道:“我知道这次的奖励有些高 ,让人难以接受,春湖永城之前也从来没有通过斗兽场获得自由出入城池全力的人,但这次是城主特批的,奖励也会由城主直接发放,城主的信誉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大家可以完全放心,只要在斗兽场中赢的胜利,许诺的奖励都会一一兑现,决不食言。” 侍者说完,全场再次哗然,皇宇辰看向自己身旁的中年人,他不知道这人是代表哪个部门参战的,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分明爆出一道精芒,很明显,方才侍者说出来的奖励,让这个中年人动心了。不光是他,场内除了皇宇辰之外的其他人都有不同的激动的表现,甚至有人高声呐喊起来,也只有皇宇辰,他完全没有理解这奖励所包含的信息,也不知道留在城主身边有什么好处,更不知道畅通无阻的在六个部门之间一动是什么意思,而且他才刚刚进入春湖永城不久,也完全无法理解自由出入春湖永城的概念。 “还有,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场战斗对最初挑战者极不公平,所以,按城主的意思,就让这挑战更不公平,更刺激一些。”侍者继续高喊,同时将目光看向皇宇辰,眼中都带着一丝兴奋的神色,而后跺跺脚,他脚下的巨大物体忽然传来一阵铿锵的金属声响,就在这声响传来的几乎同时,在同一个地方,传来一声极其庞大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吼叫掺杂着一股强风,将覆盖在巨大物体之上的遮挡布完全掀开。 侍者轻轻一跳,他脚下的遮挡布因为这巨大的声响同时出现的强风被直接吹的滑落在地面上,皇宇辰,看到了让他更为震惊的情形。 原来,侍者的脚下,方才踩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之中,被关着一个庞大的好似野兽一般的巨人,三丈左右的巨大牢笼,这巨人在里面居然不能站立,此刻巨人的双手丝丝的抓着铁笼的栏杆,疯狂的用力,好似要将这铁笼完全破坏,但无论他怎么用力,这铁笼还是纹丝未动,坚硬无比。 侍者轻轻的落在铁笼一旁,脸上还带着之前那种灿烂的微笑,抬头看看铁笼中的巨人,而后冲四周高声道:“这是本次盛宴的终极挑战者,你们的对手,包括他,而他,代表了城主,如果他将你们所有人全部击杀,那么他将获得自由。”侍者说着,呲牙一笑,继续道:“顺便说一句,这是来自地下黑森林的巨人族,是城主亲自请回来的。” “我靠!这还怎么打!” “这分明就是屠杀,我喜欢,我喜欢,哈哈哈哈!” “城主总会给人带来意外惊喜,哈哈哈,你们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哈哈哈,太精彩了!” “失望了吧,哈哈哈哈,自由哪里可能那么容易获取,你们在做梦吗?” 侍者的话刚刚结束,周围看台上就忽然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这些嘲讽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耳中,让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第七百六十章:咫尺天堂 看台上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声音无情的传入在场的所有参赛者耳中,方才那种兴奋的表情从他们脸上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淡然和平静。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被嘲弄,可能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皇宇辰看向他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双眸之中的精芒已经敛去,回归了之前的平静,他双目淡淡的看向场中央的铁笼,看向里面惯着的,喘着粗气正在咆哮的巨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皇宇辰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但他却没有说什么,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而且看情况,这明显就是一条死路。之前他面临绝境的时候有很多,相对于方才那种被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中的紧张,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反而能更好的控制内心的情绪。 一旁的干瘦人全身发抖的厉害,他枯瘦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双目之中露出绝望之色,他看着场中央如同山岳般的巨人,脑中剩下的只有恐惧。他将目光看向皇宇辰,皇宇辰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那种濒死的绝望,从他的身材和情况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在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死去,而皇宇辰,也无能为力。 皇宇辰没再去看这个干瘦的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坐在高台上座位中悠然自得的那位上位人,此刻,他手中居然拿着一个透明的杯子,身边站了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他满脸笑意,看起来好不惬意。如此近的距离,也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他们这些场中的人需要面临的是彼此残酷的厮杀,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可能无限趋向于零,而看台上的人却怀着无比激动的神色和心情,期望看到他们流血。 而这个上位人,可能,对于他来说,这里即将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皇宇辰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从鼻中发出,他对眼前将要发生的事不屑一顾。这样权利和地位的悬殊差距,第一次被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在很早之前,皇宇辰就知道这些事情的存在,也知道权利和地位能带给人完全不同的境遇,他也知道那些城主和帝国高官过的是什么样的奢靡生活,同样的,他也能看到穷苦人家的百姓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在路边乞讨,之前他将这些理解为人生百态,好在东王府境内这样的事情很少,皇宇辰也没见过太多。 进过飞地的战事之后,皇宇辰算是看到了真正的世界,但那个时候他眼中的穷苦百姓,也只是被他看在眼中,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去帮助他们,但最终失败了。不过失败了就失败了,相对于没有救助穷苦百姓的失败,皇宇辰当时更看重的是整个东王府在飞地的失败,他更看重的是东王府在飞地之中死伤的将士,却从未太多考虑过那次行动给飞地带来了什么。 直到进入这里之前,皇宇辰看待所有事 物的角度,都是他自己的角度,一个高高在上的,诺大帝国戍边王的嫡子的角度,他不理解什么叫疾苦。 而现在,他却明白了。 他现在就站在斗兽场中,等待这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但他本身对这些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无法反抗,遵循他们的规则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遵循,可能立刻就会死。就在此时此刻,皇宇辰明白了当时飞地的将士们明知打不过东王府却要慷慨赴死,明知东王府战力超绝却还奋勇冲锋到底是为什么,归根结底,他们无法反抗,如是而已。 现在那高高在上搂着美女潇洒的上位人,不就相当于当初跟着部队进军飞地的自己吗?虽然自己表现的没有这么明显,但在飞地百姓饱受战争之苦的时候,自己还是能餐餐饱饭,睡的安稳,身边有人照拂,不用担心危险,而那些本就穷苦却又遭遇战乱的百姓,他们有什么?谁又能来照顾他们,保护他们的安全? 恐怕,当东王府准备破城的时候,城内百姓们的心情,就和现在场中的这些参赛者一样吧,明知不敌,却又无路可退,只能全力以赴,用命去拼。 皇宇辰的冷笑,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年少无知,笑自己狂妄自大,笑自己自诩过高,自己有今天的这个处境,完全是因为对自己本身能量的盲目自信,事实一次次的教训自己,可自己就是不长记性,还偏要按照之前的行事准则来做,觉得任何事情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之前和白发道人战斗的时候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盲目自信,齐正业和刘兴安就不会和白发道人动手,齐正业也不会重伤,刘兴安也不会失踪,自己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境遇。哪怕落到了现在的地步,自己还是一样,盲目的相信自己的能力,选择最难的方式,最终进入了这个死局,这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全部都是自己的选择,和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命运都被人安排好了,皇宇辰一直用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现在他明白了,其实这些都是狗屁,哪怕事情都被人安排了又有什么,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性格和秉性,怎么会被人事事都算中,连自己要做什么都被人弄的清清楚楚,这不全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吗? 耳畔之中还再传来四周看台上的嘲讽之声,这些看客用尽自己内心最肮脏的想法来嘲讽场下的所有参赛者,将自己心中最不堪的语言都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想看着这些人去死,只希望他们能死的精彩一些,引起内心中一些激动的情绪。 不过这也没错,他们又需要负什么责呢?对于他们来说,斗兽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戏,即便是有人死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曲终之后,人必会散去,长久的时间过去,在这里消逝的生命终究会被人忘却,可能成为他们饭后的谈资的资本都没有。 世间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如果想要公平,那就必须强大自己,公平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并不是他人给的。 皇宇辰脑中想了很多事情,可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心中的某道屏障被冲破了,他脸上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挂上了一丝笑意,这笑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但皇宇辰脸上的笑意却更浓,越来越浓,最终咧嘴笑了起来。 皇宇辰在场中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先是一旁的参赛者听了,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便不再关注,皇宇辰的笑声传到了高台之上,被那些看客听了,同样也引起他们的哈哈大笑。 “你看你看,这新人吓傻了吧,哈哈哈哈,可真有意思!” “看过吓尿裤子的,看过吓得起不来的,也见过屎尿齐流的,这被吓成哈哈大笑的,还是头回见。” “就是就是,这场盛宴真的有意思,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快快,开盘了开盘了,赶紧去下注,这场上巨人占明显优势,这等城主出血的时候,不捞上一笔怎么能行!” “对对,赶紧赶紧!” 高强之上一片喧哗,皇宇辰侧眼去看,知道他们开了关于这场战斗的赌局,他的大笑渐渐收敛,冷笑了几声,完全停止了笑容,将目光看向站在场中的侍者,此刻,这侍者也正看着他。 “对了,有一个关于新人的额外奖励,我就不在大家面前提起了。”侍者的嘴唇轻动,他的声音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侍者距离皇宇辰至少六七丈远,但皇宇辰却能清晰的听到他说的话,心中不免惊奇:“你不用吃惊,别人听不到我的话。” “部长说了,作为饭堂部第一个敢于参加斗兽的新人,如果你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出,部长自掏腰包,准许你进入修炼室一个月,你出来之后,将你直接升为饭堂部甲等一号,留在部长身边作为他的头号手下,以后可以自由出入春湖永城。”皇宇辰没法回答侍者的话,他只是默默的听着,侍者说完这些之后,冲皇宇辰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 而皇宇辰,对于这些上位者开出来的口头承诺根本就不当回事,在这种战斗中胜出,开什么玩笑,别说皇宇辰现在没再巅峰状态,就算在完全巅峰的状态,想在这种环境中活下去都是问题,四处都是敌人,他们都有自己的队友,只有皇宇辰孤身一人,活下来都是问题,还要躲开其他人的追杀,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去杀其他人,简直做梦。 虽然这样,但皇宇辰还是保持自己心中平静,尽量不起任何波澜,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制定计划,结合自己现在的情况,制定几种方式,尽可能的让自己活的更长一点。 “好!规则全部说完,现在,比赛开始!” 第七百六十一章:半步地狱 说完这句话,侍者周身忽然散出一道红芒,然后整个人消失无影,就在他消失的一瞬间,一旁关着巨人的巨大铁笼,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咔!” “杀!” 听到开始声音之后,最先呐喊的不是场中的三十几个参赛者,而是两旁看台之上的看客,他们的情绪明显比在场的所有参赛者都要疯狂,他们竭尽全力的嘶吼着,期待享受他们等待已久的杀戮盛宴。 “咔……轰!” 巨人的巨大铁笼被打开了,巨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攻击场中的其他参赛者,而是回身狠狠的几拳,直接将关押他的这个巨大的牢笼杂碎,并且直接将已经被砸成一团废铁的牢笼扛起来,直奔最中间的看台而去。 皇宇辰目睹这一切,忽然发觉左边的中年人身影一动,皇宇辰身体立刻后撤,几步就碰到了身后的墙壁,中年人一击落空,看了皇宇辰一眼,并没有再向皇宇辰追击,而是将方才他面前的长剑抡起,速度不减,直奔皇宇辰另外一旁的干瘦人而去,这中年人手持两把利剑,如同一只脱笼的猛虎,直奔那干瘦人而去,而一旁的干瘦人,明显被场中巨人的动作吸引了,一点都没有发觉中年人正冲他冲来。 皇宇辰立刻就想开口去提醒,但中年人的速度明显更快,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银光从干瘦人的喉咙处划过,随后一股鲜血喷出,中年人的速度仍然不减,很快向另外一个人冲去,而干瘦人此刻才感觉自己喉咙处的异样,他低头去看,只看到滚滚而出的鲜血,瞬间将他的胸口染红,他目光之中满是茫然,转头看了看皇宇辰,明显想说什么,但喉咙动了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这睁眼睛,直接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皇宇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略微有些惋惜,但他没有能力去救别人,此刻他蹲在墙壁的一脚,正好他的面前有几块破碎的铠甲,皇宇辰快速的将这些铠甲堆积在一起,并且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刻画了几个简单阵法,布置在自己两侧,这种阵法属于障眼法的一种,但却是最简单的,需要用其他物品辅助。 布置好阵法之后,在外面看起来,皇宇辰这个位置就是堆积了一堆残破的盔甲,根本没有人,皇宇辰利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尽量让自己活的久一点,也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观察场上的局势,寻找和制定后面的计划。 巨人扛着巨大的金属牢笼在场中奔跑,这巨人站起来的高度足有两丈有余,那金属的牢笼被他砸成了好似一座小山般大小,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看那样子,他的目标并不是场中的其他参赛者,而是最中间的那位上位者,此刻,那上位者正惬意的端着手中的酒杯,和一旁的美女调笑,根本就没在意正向他跑来的,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般的巨人。 巨人正向前奔跑的同时,场中也开始混乱起来,于此同 时,两旁看台之上的高呼生愈发热烈,这些看客口中叫喊着不同的声音和名字,不过更多人口中就喊了一个字“杀!” 干瘦人被割断喉咙死去的时候,看台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那是极度兴奋的喊叫,让皇宇辰听了不寒而栗。 不出皇宇辰意外的,场中的这些参赛者迅速找到了自己同部门的队友,并且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场中也发生了几次战斗,因为时间很快,皇宇辰并不能一一捕捉,但他还是能算出来,就刚才这一瞬间,死去了至少五个人,其中就包括第一个死去的干瘦人。 方才站在皇宇辰身侧的中年人此刻也找到了他的队友,他身旁跟了其他三人,离的太远,皇宇辰看不清几人的相貌,但明显能看出他的队友之中有一个身材硕大的壮汉,另外一人和这中年人的体型差不多,剩下的一人较为瘦弱,看起来竟像个女子。 女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皇宇辰眉头紧皱,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她怎么能受得了? 在皇宇辰的观念中,战斗的事情一般都离女人很远,部队之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子,东王府连个女侍者都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女人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四个,不过这些女人明显都十分彪悍,并不是寻常女子,皇宇辰不相信这世上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吕之卉那样暴虐的战斗狂人,更多的应该是十分柔弱的,故此在这见到女性参赛者,让皇宇辰十分诧异。 “留在外面做个侍女什么的不好吗?”皇宇辰心中暗道,比起死来,活着不是更好吗? 不过他现在心中这么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子,明明有绝对安全的方式离开这里,他不是一样不愿选择吗? 参赛者之间的战斗暂时停止了,六个部门的分成了六个区域,好似都在探讨后面的作战方式,皇宇辰只能在障眼法法阵后面躲着,他也知道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要他出去,会被没有任何悬念的第一时间干掉,人数少的队伍对他没有信任,人数多的队伍更不会吸纳他一个新人进入,故此现在皇宇辰如果露头,等待他的就只有群起而攻,想活命那就是笑话了。 现在皇宇辰正在等一个时机,等待这些队伍开始动作的时机,想靠他自己的力量从这里出去那就是天方夜谭,他要找机会寻找到一些可以吸纳他的人,找人合作,才是皇宇辰的出路。 巨人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接近了正中心看台的方向,只听他大吼一声,叫肩头扛着的金属牢笼猛然扔了出去,目标直指坐在看台上风花雪月的上位人,而此时此刻,那个上位人还是一副惬意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感到危险的来临。 巨人扔出金属牢笼之后,自己随之再次向前奔跑,想来他是怕这一下弄不死这个人,自己再上去补几下,一定让这个人死。 就当金属牢笼马上就要砸到看台的时候,忽然一道红光乍现,那金属牢笼居然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之中,随后,无数红芒从这金属牢笼之中射出,下一瞬,这金属牢笼不知被什么力量击碎,变成了一块块碎裂的金属,这些金属碎片好似受到了更大的力量,直接由看台的方向反向飞行,反而向抛出他的巨人而来。 要知道现在飞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整体的牢笼了,这些金属被瞬间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现在在飞过来,就好似一把把金属标枪,即便对面是巨人,全部扎在身上也一定一命呜呼。 这巨人也明显意料到了这一点,只见他向前奔跑的身躯立刻下沉,膝盖弯曲,整个人瞬间趴在地面之上,那些如同标枪一般的金属飞速掠过,顺着巨人的头顶飞了出来,巨人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次攻击。躲开攻击之后,巨人顺势再次站起,抡起拳头,直接冲看台上的上位人砸来。 上位人此刻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但他却没有丝毫动作,甚至手中的茶杯都没有离开嘴唇,他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这巨人,又是一道红芒闪现,巨人好似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打在了脸部,他的身躯立刻向反方向倒下来,而后重重的摔在场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皇宇辰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侍者衣物的人站在那上位人身侧,眼中透出丝丝红芒,皇宇辰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这分明就是方才那个说明比赛规则的侍者,此人一副少年模样,怎么能有如此大的能力。 不过皇宇辰已经顾不上去管这些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被割裂成标枪的金属,正呼啸着想他这个方向刺来,速度一点都不减,眼看就要到自己面前了。 皇宇辰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犹豫,他立刻向一旁躲闪,身体刚刚离开障眼阵法,那些金属标枪就如同密雨一般扎在了皇宇辰刚才的藏身处,皇宇辰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金属标枪填满的方才的藏身处,身上立刻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听好了!”就在这时,皇宇辰的耳边清楚的传来那少年侍者的声音,此人此刻就站在上位人的身边,负手而立,面色严肃,嘴唇轻动,再次道:“任何胆敢攻击尊位的,都会被当做犯规,犯规的惩罚就是受我一次全力攻击,巨人,如果你还有下次,那就死!”说着,少年侍者瞪了一眼巨人,此刻巨人躺倒在沙地之中,脸上被狠狠的打了一下,口鼻出血,伤的不轻,但看样子没有性命之忧。 “还有,这里是战斗场所,任何人利用任何手段避战的,将会受到警告,第二次再想避战的,死!”说着,少年侍者将目光看向皇宇辰,那目光之中一片冰冷。 皇宇辰闻言,心中顿时冰凉,因为就是他这一句话,直接将自己方才的所有计划全部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之后他会被死死的盯住,在想找地方藏着,已经不可能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引火保身 果然,少年侍者的话音刚落,在场六个已经组好队的参赛者,直接将目光投向了皇宇辰所在的位置,每个人看向他的神情都不尽相同,但很明显的,皇宇辰已经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了,这对于他一个一人为战的参赛者来说,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皇宇辰不动声色的轻轻后退,既然已经被揪出来了,现在在想着找地方躲藏已经不可能了,而且他现在是一个人,对上任何一个团队都有死无生,他只能选择尽量避战。他退到了高台的边缘,背靠着冰冷的高台岩壁,内心十分紧张,但神色还算镇定,毕竟现在还没有人直接向他出手。 六个不同部门的队伍占据了不同的六个位置,距离皇宇辰最近的一只队伍有三个人,正是之前站在皇宇辰旁边的中年人的队伍,距离现在的皇宇辰又几丈的距离,他现在看清了,除却那个中年人以外,还有一个壮硕的汉子,个头比中年人起码高出一个头来,坚实的胸膛,同样没有穿任何铠甲,手中拎着一把长剑,这长剑在他手中就像一把匕首,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中年人的身后真的站着一个女子,这女子容貌俊俏,但却和皇宇辰之前看到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在她的身上,皇宇辰看不到属于女人的那种阴柔之气,这女子全身黝黑,显出健美的古铜色,她同样没有穿任何盔甲,一双大腿裸.露在外,上身只有一间近身的衣物,将她丰满的身躯包裹,整体看下来,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十分彪悍,不能用看平常女人的眼光来审视她。 此时此刻,皇宇辰的目光看向中年人一伙,同时,中年人也看向皇宇辰。他的目光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好似眼前发生任何事情都让他提不起兴趣来。 皇宇辰看向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在场所有队伍中,他们的队伍人数最少,也是最有可能第一时间被消灭的,相应的,皇宇辰人为他们能吸纳自己进入的可能性也最高。 但皇宇辰冲中年人挤眉弄眼了半天,这中年人也没有任何反应,目光淡淡的掠过了皇宇辰,那样子更像是记忆皇宇辰现在的位置和他周围的情况,对皇宇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反应。 此刻皇宇辰内心有些焦急,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只五人队伍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一旦开始动作,这五人很可能会直接冲自己扑过来,因为按照正常的策略,肯定也是从最弱小的开始消灭,皇宇辰的位置紧挨着中年人三人组,灭掉自己之后可以顺势去灭中年人他们,这个路线对于现在这个五人小队来说最合适不过。 场中所有人都没有立刻动作,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比皇宇辰少,在选择进攻对象的同时,他们也要制定后面的策略,同时要防止任何方向的突然袭击,在袭击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有可能成为被袭击 者,越后面动手的人,优势就越大,故此场中暂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环境,所有人都没有动作,而是都在四处观望,分析场中形势。 就在这时,被少年侍者打倒在地的巨人坐了起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之上的少年侍者和上位者,但她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扶着一旁的墙壁起身,将目光放回了斗兽场中。 显然,方才少年使者表现出来的势力让他震惊,那根本不是他能够抗衡的力量,他只能选择赢的斗兽场的胜利,以此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从各种方向上来看,巨人好似都占据了主动,他不占据主动也不行,如此庞大的身躯想要避战也是不可能的,故此他站起身,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冲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六人小队扑去;对于这巨人来说,攻击任何人的区别都不大,因为他体型的原因,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击中消灭的对象,与其等着在场的小队达成默契优先击杀自己,不入先下手为强,能干掉几个是几个,哪怕后面这些人真的对他群起而攻之,优先消灭几个敌人也能减轻后面的压力。 距离巨人最近的六人小队很明显早就料到了巨人的这一举动,他们根本就不选择正面对抗,六个人十分默契,身体快速移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来站立的位置,直接让巨人第一次攻击落了空。六人小队快速分开又再次聚集,但他们没有选择向任何其他人发起攻击,也没有选择反击巨人,而是选择了一块相对安全的区域,打算继续看戏。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皇宇辰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暗道:“谁最先动手,谁就落了下风,这样更好,给了我一些机会。” 心里如此想着,皇宇辰离开了原地,直接冲眼前中年人的三人小队而去,既然这个中年人不理自己,那自己主动找上去,要求加入他们,看他们会说什么。 想是这么想的,皇宇辰也做好了他们会忽然发难的准备,那中年人的速度极快,而且下手毫不留情,这些都是皇宇辰亲眼看到的,对此他肯定不能不防。 皇宇辰用最快的速度闪身到了中年人三人组附近,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一处破烂的废墟之后,此时他距离中年人只有两丈左右的距离,这已经是他能控制的最短的安全距离了,停住脚步之后,皇宇辰瞥了一眼此刻正在场中肆虐的巨人,而后砖头看向一旁的中年人,开口问道:“大叔,能不能带我一个!” 中年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皇宇辰一眼,包括他身后站着的壮汉和美女,但当皇宇辰这句话刚说出口之后,只见那身材健美的女子忽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皇宇辰立刻感觉到危险,同时自己身影一动,猛然向一旁闪身,下一瞬,他只听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美女手 中的匕首已经刺到方才皇宇辰站立的位置,一击不中,美女起身淡然的看了一眼皇宇辰,而后身影一动,再次出现在中年人的身后。 这一次动作,让皇宇辰心中一紧,这三个人看起来和平常人的差别很大,每个人脸上都不带任何表情,相比其他团队,虽然也是配合默契,但皇宇辰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些情绪,或紧张或兴奋甚至还有惧怕,只有这三人,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场中发生的事情真的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什么意思!”皇宇辰冲中年人大吼一声,道:“不能带就不能带,对付我干什么?看我好欺负是吗?” 皇宇辰这一声叫嚷,不光一旁的中年人听到了,他身旁的五人小队同样也听到了,此刻皇宇辰因为之前的动作和躲避美女攻击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已经拉近了和这五人小队的距离,眼看那边巨人碾压式的攻击就要到了,五人小队的投领看了皇宇辰一眼,身影一动,立刻从原地消失。 皇宇辰没有等到中年人的回答,而是等到了五个人的围攻,他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已经十分不容易,他在原地打了个滚,躲开了第一次攻击,而后立刻单脚踏地,想都不想的直接冲中年人的三人小队而去。 这个时候,哪还有教朋友的心思,虽然他们团队里有一个十分健美的女子,皇宇辰有些于心不忍,但既然人家已经对自己下杀手了,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 “既然你们不愿意接纳我,那就帮我抵挡一下也好。”皇宇辰立刻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他已经给自己制定好了后面的行动计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这里完全没有补充的现状,皇宇辰不打算和任何人正面冲突,将自己体内剩余的大量能量全部放在提升速度上面来。 这里没有自然之力,也就不可能有除了春湖永城之外的能量获取来源,皇宇辰虽然是新人,但他也能明白一点,自己没有能量补充,他人一样也没有,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那就是任何一个想要攻击自己的人,都必须冒着自己将他们引入别人领地的风险,对于需要考虑各种事情的其他人来说,皇宇辰的优势就在于他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如果有人攻击他,他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跑。 短短的距离,眨眼而至,很显然,中年人三人组已经意料到皇宇辰要做什么,在皇宇辰向他们跑过来的一瞬间,中年人身后的壮汉和一旁的美女依然从原地消失,他们消失的瞬间,皇宇辰立刻改变了奔跑的方向,直接向另外一旁闪去,就这样躲开了划向他身体的致命攻击。 当皇宇辰再爬起来的时候,那壮汉和美女已然进入了对面的五人小队之中,霎时间鲜血和呼喊接踵而至,五人小队之中立刻就有人倒下。 第七百六十三章:群起而攻 “真猜对了,这几人确实强啊。”皇宇辰就看了一眼五人小队和中年人队伍的战斗,只一个照面,那壮汉和美女一人就已经放倒了一个敌人,剩下的人也正在和他们的战斗之中。 皇宇辰没有更多的时间,他躲开了两人的攻击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就要站起身,向中年人的方向跑。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一股冷风向自己吹来,根本来不及考虑,皇宇辰立刻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随后,一个冰冷的物体直接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甚至划断了他的几根头发,如果皇宇辰没做这个紧急的躲避动作,这一下划开的就是他的喉咙了。 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次攻击,皇宇辰这才看到是什么情况,中年人用一种诡异的速度攻击向自己,在自己躲避了攻击之后,他的身影一闪,直接杀入了前方的五人战团;那五人战团战力明显和这三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美女和壮汉就已经轻松的击杀了他们其中的两人,剩下的三人也只能和他们打个势均力敌,但中年人一加入,战况立刻一边道。 皇宇辰坐在地上,眉头皱着看着不远处的厮杀,感觉他们的战斗和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甚至没有任何利用斗气的术法,他们之间比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量,每个人的兵刃攻击的方向都是对方的致命弱点,只要一击击中,对方立刻倒地,死于非命。 类似这种完全拼命的打法,和战场之上军士之间的厮杀有些类似,但却又有不同,这几人的战斗毫不拖泥太水,一击不中立刻转换目标,不在一个目标上多做任何停留,皇宇辰想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他们这种战斗方式的好处,这样战斗能够用最少的能量获得最大的效果,毕竟这里能够补充的只有身体的力量,体内的能量不会得到任何补充,如果还依赖体内的能量战斗,一旦能量消耗完毕,自身将立刻陷入危险之中。 不知道为何,皇宇辰忽然想到了之前齐正业和白发道人之间的战斗,那种拳拳到肉不死不休拼死相抗的战斗,好像和现在的战斗相差不多。 “在这里生存,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无论体内修炼了多强的气息,也是没有用的。”皇宇辰如此想着,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此刻,中年人三人组和五人小队之间的战斗已经要结束了,事实上这根本就不像是战斗,而像是单方面的屠杀。 五人小队的战斗方式其实和中年人几人差不多,都是那种不拖泥带水的方法,但他们的速度和战斗经验明显和这三个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中年人没有加入的时候他们还能抵挡一下,中年人加入之后,战况立刻发生了倾斜,只几息的功夫,第一个人倒下,三人的配合立刻出现缺口,随后眨眼之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五人小队全灭。 此刻,皇宇辰刚 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将去去的方向,那边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皇宇辰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五具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尸体,一时间有些失神。 虽然没交过手,但皇宇辰还是大概能猜出这五人小队的平均实力的,他们大约都在武者级别左右,如果是全盛阶段,皇宇辰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击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却不是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也绝对不会做到和中年人等人一样的速度。 眨眼之间,一个小队被完全团灭,而远处的巨人也终于抓到了一个没来得及躲避的队伍,他一把将一个想要逃离的人从半空中拽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那人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就直接死于非命,看样子那人来自另外一个五人小队,他的队友却根本就没有理会被抓住的队友,直接全员转移到了斗兽场的另一边,那里相对安全。 “很好!方才,接待部已被团灭,此时场上剩余参赛者,二十六人,现在占据主要优势的还是来自于城主的巨人,剩余团队,至尊部六人,客房部六人,娱乐部五人,休闲部四人,饭堂部三人,新人挑战者仍然存活!” 就当皇宇辰正在感慨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少年侍者兴奋的声音,他详细的报出了现在场上还剩余的人和团队,也让皇宇辰第一时间弄清了眼前的情况,刚刚被中年人三人组杀掉的五人小队,应该就是已经被团灭的接待部,而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个中年人小队,应该就是来自饭堂部的三人组。 在分析的同时,皇宇辰也有一种感觉,这少年侍者好似一直在针对自己,他的一句新人挑战者仍然存活,立刻又将其他人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就好似自己不早死他不高兴一样。 “我也是从饭堂部来的,带我一个吧!”听完了少年侍者的声音之后,皇宇辰没去管周围看台之上传来的声嘶力竭的欢呼声,而是冲不远处的中年人团队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皇宇辰这时候确实是有点急了,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平时碰到任何情况他都没有开口求别人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次他真的感觉到了危险,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来自于饭堂部的三个人,实力不是一般的强。他们可能没有更高层次的能量修为,但光凭身体的战斗实力,在这斗兽场中,绝对是拔尖的。 中年人这次听到了皇宇辰的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他身旁的女子立刻又要上前,看那样子就是想要皇宇辰的命,很明显的,方才皇宇辰轻易的躲开了她的攻击,让她有些不大高兴,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战意,但这次女子却被中年人拉住,没有让她上前,只见中年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去看皇宇辰,而是将目光转向场中的巨人。 不光是中年人他们,场上的其他团队也将目光转向 了这巨人,很显然,比起皇宇辰来,这个来自于城主直接领导的巨人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皇宇辰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这个巨人确实斗兽场中的大杀器,如果放任他一直在场中肆虐,剩下的人怕是都活不长久了。 没有过多的话语,几个团队之间彼此看了一眼,而后几乎在同时向巨人发动了进攻,场上立刻混乱起来。 这种场中所有参赛者齐动的情形立刻引起了周边看台上的疯狂欢呼,他们口中喊的更多的还是那个字:“杀!”直喊的青筋暴出,唾液横飞。 这些人齐齐的动作,也让皇宇辰终于看清了场上的局势,按照方才少年侍者的播报,现在剩余团队人数最多的是两个,一个是至尊部,一个是客房部,皇宇辰分不清这两个六人团队哪个是哪个,但却记住了他们所有成员的特征,其中至尊部的头领是一个青年人,面色阴冷俊朗,手持一把长剑,装束和皇宇辰在自己家乡见到的书生墨客差不多,一袭长袍在身,看起来飘逸如仙,动作也如行云流水,速度极快,手中一把长剑化作一道白芒,快速斩向巨人的身躯。 另外一个团队的统领是一个看起来较为丰满的男子,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表情都是十分严肃,只有此人,在战斗的时候哈哈大笑,手持一把开山大刀,一边战斗,一边狂笑不止,而且此人还拥有与他身躯不相匹配的速度,如同一个快速移动的肉球,在巨人的身体周围快速移动。 而剩下的几个团队都比较好分辨,娱乐部五人,穿着比较统一,他们的穿着让皇宇辰想起了在大城市看到的青楼门口帮着揽客的青楼侍者,说实话,他们的穿着真的和那个很像,打扮也都差不多,甚至身上的细节都相差无几,可能他们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计策,用这样的方法混淆视听,目的就是不让其他人分辨出他们之中谁是核心来。 休闲部四人,是场上唯一没有动的四个人,为首的十分明显,是一个大胡子中年人,此人一身好似军中铠甲般装束,手中一把长刀,明晃晃,在其他人都扑向巨人的时候,这四个人的目光,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皇宇辰。 皇宇辰和这四个人的目光相对,心中立刻骂了一句:该死,随后身体立刻动作,同样也冲这巨人的方向扑去。 果然不出皇宇辰所料,那四个人看到皇宇辰动了之后,立刻向皇宇辰的必经之路上冲过来,这几个人怕是看到了之前自己引诱接待部五人和中年人三人队对拼的过程,觉得自己是一个威胁,在其他人进攻巨人的时候,他们打算先吧皇宇辰消灭。 皇宇辰咬紧牙关,他当然看的明白,现在场上只有他自己是能够让人随便揉捏的存在,而他现在唯一能够找到的盟友,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所有人的目标,巨人。 第七百六十四章:刀头之险 就在皇宇辰向前奔跑的同时,对巨人的群攻已经开始了,几个团队分成不同的方向向巨人发起进攻,和之前的方式一样,他们主要的攻击手段也并不是依靠体内能量,而是用手中的兵刃攻击巨人的身体,一时间血光乍现。 巨人身材高大不假,他一个人能对付几个普通人也不假,但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巨人立刻就落入下风,而且这些人很明显已经制定好了针对他的攻击手段,动作都十分灵活,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短时间内将巨人击杀,而是尽可能的对他进行耗损,几乎一个照面,巨人身上就出现了数道血痕。在巨人被攻击的同时,他本身也发起反击,但因为早有预谋,他反击的效果并不明显,一个回合之后,参赛者没有一人伤亡,巨人身上却多了数道血痕,他整个立刻变得鲜血淋漓。 如果说现在场中最焦急的是这巨人,那第二焦急的就只有皇宇辰了,眼前的形势有可能和皇宇辰并肩作战的也只有这个同样是孤军奋战的巨人,虽然皇宇辰此刻选择和巨人站在一起可能会引起所有人的群攻,但试想一下,如果巨人倒下之后,这些人下一个要消灭的目标是谁? 风险于际遇并存,和场上战力最强现在又落入群攻之中的巨人联合是皇宇辰能够长久生存的一个保障,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过这个情况不光是他自己发现了,还有其余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此刻阻拦皇宇辰前行的,也正是这一伙人。 休闲部的四人,身披军士铠甲,从一旁横着拦在了皇宇辰面前,他们的目的就是优先击杀皇宇辰,不让皇宇辰的想法得逞。对于这些团队的人来说,将场上的个人团队清除,也能让他们之后的战斗减少很多变数,如果说巨人被围攻是因为他庞大的体型和破坏力,那皇宇辰被拦截,主要是因为他之前不动作。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打额外的战斗,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是最后一个出手的团队,在这样没有能量补充的环境之中,经历越多的战斗,对体力消耗的也就越大,别人可不会等你恢复体力才动手,最先被淘汰的,一定是最弱的,这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皇宇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他看到四个人横在自己冲向巨人的必经之路上,心中早就明白将要面对什么,但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哪怕现在他后退,这四个人也必然会追上来,他们已经锁定了自己,无论自己跑到哪里都一定会追上来,况且这斗兽场就这么大,哪里还有能完全藏身之地。 再说,那负责秩序的少年侍者不会允许皇宇辰一直藏着,方才就已经被他拽出来一次了,如果再有下一次,这少年侍者绝对不会像之前那般温柔。 皇宇辰将心一横,当他决定冲向巨人的时候,心中就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赌定了,如果能赢,后面将要提前经 历艰苦的战斗,如果能连续的赢下去,他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不去赌,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眉头紧皱,皇宇辰的速度不减,他对自己的速度有绝对的信心,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和任何一个参赛者正面冲突,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体力,现在也是一样,虽然对面四个人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但皇宇辰的想法还是如此。 站在最前面的大胡子中年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长刀在手中紧紧的握着,可能他们早就盯上皇宇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发作,现在皇宇辰必须面对他们,这也给了他们能一举击杀皇宇辰的机会。 “呼……” 皇宇辰耳畔传来呼呼风声,这是他的速度加到极致的结果,他的目光锁定眼前的四个人,心中快速分析他们的方位和可能出现的进攻方向,正面拦截,想绕开是不可能的,皇宇辰决定从他们中间直接传过去,这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但同样的,如果他有一步计算失误,等着他的就是致命的攻击。 眨眼间,皇宇辰已经到了中年人的近前,中年人右手拿刀,脸上的笑容不变,直接抡刀就向皇宇辰的头上砍来,这个方向是皇宇辰必须要走的方向,大胡子中年人抬刀的时间恰到好处,如果皇宇辰不改变路线,他长刀落下的时候,正好可以砍中皇宇辰的颅骨。 刹那间,皇宇辰脑中快速计算,并立刻得出结论,他脚步轻踩,身体略微错开,但速度一点不减,这样能躲开大胡子中年人的长刀,但却无法躲开他的身体。左右已经被其他人堵死,如果皇宇辰选择其他方向,一样也会被攻击命中。 皇宇辰的头脑从来没有如此冷静过,错开了身体之后,他立刻双脚蹬地,让自己直接跳起来。他要直接从大胡子的头顶掠过,而后躲开他身后一人的进攻,直接跑出去。 在皇宇辰跳起的一刹那,他的视线升高,看清了大胡子中年人背后站着的另外一个敌人,此人也是长刀在手,而且他站立的位置就是防止皇宇辰从任何方向逃离的,在看到皇宇辰跃起的一刹那,此人挥出自己的长刀,这长刀划过的路径就在皇宇辰下落的必经之路上,如果皇宇辰按照现在的方向下落,必然会被一刀砍中。 然而这一切,却都在皇宇辰的计算之中。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皇宇辰起身跳跃,大胡子一刀砍出,这刀毫不例外的落空了,左右的两个人立刻挥刀看向半空之中的皇宇辰,皇宇辰在半空略微扭转身体,也完全的躲过了这两人的进攻,就在此时,第四人的刀也同时挥出,目标直指皇宇辰的身体。 半空中的皇宇辰身体一曲,顺势双手用力拍击大胡子中年人的肩膀,他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再次借力,直接越过后面一个人,毫无意外的躲开了他的攻击,在落地的一瞬间,皇宇辰顺势向 前翻滚,而后快速起身,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的巨人跑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好似行云流水,但却是皇宇辰快速计算的结果,四个人的配合不可为不娴熟,他们几乎封锁了皇宇辰的所有路径,站着的位置也逼迫皇宇辰只能选择跳跃的方式,如果用其他方式,可能同时受到的攻击会更多。但他们没料到的是,皇宇辰居然能如此敏锐,将所有事情都计算的十分清楚。 直到皇宇辰站起身已经开始向巨人的方向飞奔,这四个人才明白怎么回事,皇宇辰居然在他们严密的防守下轻松的跃了过去,这立刻让为首的大胡子中年人暴跳如雷。 “抓住他!”中年人大喝一声,立刻回头,带着他的三个部下立刻冲皇宇辰追过来,不过皇宇辰的速度明显比他们三人有优势,几步之内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此时此刻,第二轮针对巨人的攻击已经开始了,这些团队的人还是使用之前的方式,并不攻击巨人的要害部位,而是消耗他的体力,并且尽可能多的在巨人身上制造伤口,以此来达到用最少体力击杀巨人的目的。皇宇辰几步就跑到了巨人近前,根本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他想都不想的直接冲巨人跑去。 这巨人身高两丈有余,比一个成年男子高出接近两倍,如此庞大的身躯自然会导致速度的缓慢,对付一个团队的人巨人还有办法,但对付这么多敌人,他根本就无力招架,第二波进攻来临的时候,巨人盯死了其中一人,疯狂的向这人进攻,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宇辰跑到了巨人身旁。 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其他人对巨人围攻的间隙,快速的抓住了巨人的身体,然后飞快的爬上巨人的肩头。 在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宇辰快速在巨人的耳边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想活,就一直向前跑,和他们拉开距离!”皇宇辰说完这句话,双手快速滑动,几个符咒飞快的出现在他的手中,而后想都不想的直接将这些符咒拍在巨人的肩头。 一瞬间,一道温润的白芒出现,包裹了巨人的整个身体,巨人忽然感觉一股力量由肩头开始蔓延,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他来不及考虑皇宇辰是谁,现在的情况对于他来说还十分紧急,他想都不想的直接冲破重围向外飞奔,直接无视其他人对他的攻击,掠过了之前曾经跑过的路,直到跑到斗兽场的另外一边才停下。 此刻,左右的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这些看客想看的并不是单方面的屠杀,能够有来有回,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生存拼命,最后这希望却被灭杀,那时候露出的表情才是这些看客想看的,看台上的看客口中喊着巨人,双目之中带着的是满满的欲望。 在巨人拉开距离的过程中,有些团队并没有放弃进攻,而是一直跟着,其中就包括皇宇辰额外注意的两个人。 第七百六十五章:脆弱的联盟 那个面色阴冷的青年和另外一个手持开山刀的胖子一直都跟随巨人的脚步,巨人向前冲刺的速度极快,其他人都在防止另外的团队节外生枝,也只有这两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巨人停下脚步之后,这两个人也并没有立刻攻击,两人彼此之间也有几丈的距离,青年人面色阴冷的站在一旁,手中长剑轻轻摆动,目光一直看着还骑在巨人肩头之上的皇宇辰。一旁的胖子则是一脸笑意,将开山刀扛在肩膀上,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 显然,皇宇辰方才的一系列动作让这两个人成功的注意了他,如果不是皇宇辰的忽然出现,这巨人也没有直接冲破重围的能力,再几次群攻下去,巨人必然立死当场,而那个时候,才是这些团队彼此开始厮杀的时候。只不过他们这些计划被皇宇辰完全打乱了。 在对巨人围攻之前,这些人就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其中的一个团队出来阻拦皇宇辰,而剩下的人全部参与围攻巨人,毕竟巨人是场上的最强战力,任何一个团队单独碰上他也绝对没有好处。 他们算计的很好,只不过他们没算准皇宇辰,没算准皇宇辰居然用如此快的速度就突破了四人小队的防御,直接冲上了巨人的肩头。同样他们也没算准皇宇辰的能力,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巨人忽然拥有突出重围的力量。方才那种温润的白色荧光所有人都看到了,在这个没有能量补充的环境之中,所有术法的使用都需要十分谨慎,故此术法是极少出现的,他们对术法比外面的人要敏感的多。 两人分立两旁,静静的站立,也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剩余团队的所有人站的稍微远一些,但彼此之间也都拉开了距离,他们毕竟只是刚刚形成的暂时联盟,谁也无法料到这联盟之中可能发生什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其他团队的人,和他们就是死敌,斗兽场的胜利条件是杀掉其他人,其实不光其他团队是敌人,连他们自己团队之间,最后都少不了要厮杀。 这样的一群人组成的临时团队,彼此之间的约束几乎想当于零,故此拉开的距离之后,谁也不愿先动手。 这也完全没有离开皇宇辰的计算,他料到绝对会如此,故此才选择要赌一把,其实他赌的就是这巨人的行动能力,如果他能完全按照自己的话来做,就一定能够突出重围,而且下一次被围攻的可能也比较小。 这样松散的团队联盟,第一次没有拿下目标,彼此之间仅存的一点信任就会荡然无存,这其中最恼羞成怒的就是拦着皇宇辰的休闲部的四人组,他们没有完成拦截皇宇辰的任务,导致发生了现在的事情,如果后面混战开始,他们也会成为被人优先消灭的团体之一。 皇宇辰和巨人在一起,此时此刻巨人也没有一丝要攻击皇宇辰的意思,其 实他心中都清楚,皇宇辰帮助他就是为了活命,而皇宇辰也的确对他有所帮助,要对付这些参赛者高手,光靠他一个巨人也是不可能的,故此巨人和皇宇辰之间形成了不需要言语的联盟,成为了场上的第六个团队。 皇宇辰的这一系列动作,立刻改变了场上的局势,这些参赛者心中都有自己的算计,他们甚至连后面要进攻谁都已经算计好了,最开始所有人都没把皇宇辰放在眼里,直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帮助巨人解了围,并且和巨人组成了新的联盟之后,这些人才开始真正的重视皇宇辰。 “哎,我说。”站在一旁的胖子看了几眼皇宇辰,而后对一旁的冷峻青年道:“你说城主是不是忽悠咱们呢,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新人,看他这意思,厉害的要死啊。接待部的大胡子都没拦住他,这里边会不会有诈?” “只有你这头猪觉得他是个小人物。”冷峻青年看都不看胖子一眼,而是一直看着皇宇辰,口中淡然道:“新人就敢进斗兽场,没有一定的自信,谁敢如此做。” “你他娘的说谁是猪?”胖子闻言立刻一瞪眼,肩头扛着的开山刀直接被他插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这响声让皇宇辰心头一动,看来这开山刀的重量可不轻。 冷峻青年没理胖子的挑衅,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杀这个巨人,还是等一会再说。” “他娘的。”胖子骂了一句,看了一眼巨人,此刻巨人的身上伤口无数,鲜血一直在流淌,虽然看着十分渗人,但他心里清楚,巨人根本就没受什么致命的伤:“还打?再打老子就要被累死了,怎么,等老子体力耗尽了,等着让你杀?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吧。”说完,胖子将开山刀轮起来,再次扛在自己肩上,看了一眼皇宇辰,咧嘴一笑,道:“小子,你有种,我就还不信一直都抓不着你。”说完,这胖子居然抡着自己刀走了,头都不回一下。 皇宇辰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无比期待,他此刻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些人放弃围攻巨人,让自己能有时间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这些人提前开始厮杀,死的人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皇宇辰通过自己的冒险将巨人拉倒自己的团队之中,一下就在整个斗兽场中拥有了话语权,任何一个单独的团队,都将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皇宇辰虽然期待,但却没有办法如愿以偿,因为他看的明白形势,其他人一样也能看明白。 “你如果就这么走了,最后咱们可能都会死在这小子手里。”冷峻青年一直看着皇宇辰,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方才如此激烈的战斗,此刻他连喘都没喘一下,皇宇辰将目光转向此人,和他对视,二人在彼此的眼神之中,都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这箱子怕是比你我想的还要精 明,而且他初来乍到,体内剩下的能量必然也不会少,加上巨人的进攻能力,我们任何一个单独的团队,会是他的对手吗?” 果然,冷峻青年的话音刚落,刚才已经要走的胖子直接停止了脚步,转过头来,再次看向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口中道:“娘的,你不说老子还真的差点上套了,小子,你就是这目的吧,让我们放弃围攻,然后彼此开始厮杀,我们死的人越多,你就越有利,等到杀的就剩最后一组人了,这厂里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到最后,你在对这个傻大个下手,这样你就胜出了,对不对?”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 他本来觉得这个胖子不是什么精明人物,不会将问题看得这么深,但他错了,这胖子不光看出来了,而且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瓦解自己刚刚和巨人组成的联盟。 他这句话必然会被巨人听在耳中,如果巨人因为这句话产生了什么心理变化,这对皇宇辰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因为光凭他自己,绝对无法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生存。 “死胖子,你说话到是阴损。”皇宇辰立刻还嘴,而且直接开骂:“你啥意思?老子就靠巨人怎么了?你这么说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巨人和我分开吗?你当我们都是傻子?我们两个分开之后,好让你们继续围攻巨人?别跟我说你们不会对付巨人,杀了巨人之后,下一个就是我了,你的算盘打的好啊,让别人跟你一起把最大的威胁除了,然后你就能靠你的人数和战力优势将其他所有人逐个击破了,对吗?你不光觉得我是傻子,你怕是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傻子吧!” 皇宇辰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站立的饭堂部三人组,中年人和美女壮汉安静的站在一旁,根本没看皇宇辰这一边,但皇宇辰知道,这边发生的任何情况,都不会逃出他的眼睛。 这个冷峻青年和胖子,皇宇辰虽然忌惮,但还没有到惧怕的程度,饭堂部的这个中年人,是现在整个斗兽场中,皇宇辰最忌惮的人。这个人的神情太冷了,好似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他的心里波动一样,按照皇宇辰的分析,加上之前的一些观察,皇宇辰几乎能够断定,这中年人和他的两个部下,肯定不是第一次进入斗兽场,甚至都可能不是第十次进入,他们很可能是专业的斗兽场的参赛者,对于这样又有战力且经验又十分丰富的人,才是皇宇辰后面最需要注意的。 至于眼前这个冷峻青年和这个胖子,皇宇辰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皇宇辰几句话就吧这胖子憋的脸成了猪肝色,和明显这人可能一直在上位,没有受过生活的毒打,更没碰到别人当着他的面指着鼻子骂的情况了。 而一旁的冷峻青年,此刻反而露出一丝笑容,看着皇宇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让我们当场自尽?” 第七百六十六章:唇枪舌剑 皇宇辰闻言,当下立刻回道:“如果能如此,那是最好了。”说完,皇宇辰看着这个冷峻的青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宇辰现在是绝不希望和任何人开战的,他和巨人之间的关系建立的并不牢固,而且时刻都会受到来自外界的拆解,为了避免和巨人之间的联盟破碎,现在最好的选择方向就是避战,让对方知难而退。不过显然,这些参赛者也都不是傻子,他们彼此之间虽然都有嫌隙,而且是那种无法抹平的嫌隙,但他们此刻最大的敌人还是巨人,这一点还是很容易想通的,这也是他们一直围在这里,没有其他动作的原因。 “你看看,你不是还是想让我们去死吗?”冷峻青年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似是笑了笑,继续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巨人受了伤,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看我们先厮杀,你好坐收渔利,我偏不随你的愿,你以为我是那个猪头胖子?” “娘的!”一旁的胖子闻言立刻一瞪眼,抡起开山刀就要上去砍,但刀轮起来又放下了,想了一下,胖子道:“老子差点中了你的计,你是想让老子先动手,然后引其他人来杀老子吧,呸!想的美!”说完,这胖子又把开山刀抗了回去,站在一旁,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一样。 皇宇辰见此情形,立刻心生一计,开口道:“我当然想让你们先死了,我一个新人,又是独自成队,你们死的越多对我越有利,但我丝毫不隐瞒这一点,你们也都能看的到。”说完,皇宇辰将目光扫视了一下其他的参赛者,这些人看似都没有看向皇宇辰,其实都在观察这边的情况,之所以现在上来的是胖子和冷峻青年,是因为他们代表了现在参赛者中最强的两个队伍。 而现在皇宇辰个巨人组成了临时的队伍,斗兽场中最强的三个团队就产生了,这三个团队之间的博弈将直接影响后面的发展。 还是那个道理,谁都不愿意先动手,越先动手的人就越没有优势,很可能在;力竭的时候遭受突然袭击。现在冷峻青年和皇宇辰之间的对话都是想激对方先动手,如果这一战不可避免的话,皇宇辰想让冷峻青年或者胖子率先进攻,如果在皇宇辰的帮助下巨人能够轻松的秒杀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对接下来的事态发展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冷峻青年和胖子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们和皇宇辰不一样,他们在面对巨人和皇宇辰的同时,也要防止旁边的临时队友忽然倒戈,在战斗的过程中直接捅自己背后一刀也是绝对有可能的,冷峻青年一直用言语挑唆一旁的胖子,目的就是想让他先动手,其中不乏有其他算计,而这些算计胖子感觉到了,但很明显他的头脑运转没有这冷峻青年那么快,想事情都需要反应一下。 这也就给了皇宇辰可乘之机。 看了一眼周围其他的参赛者之后,皇宇辰再次将目光看向冷峻青年,冷峻青年面色微微一变,他已经意料到皇宇辰将要说什么,还没等皇宇辰开口,冷峻青年抢先道:“既然你那么想我们死,又是自成一队,在场中就是个不安定因素,你应该第一个去死。”说着,冷峻青年眼中爆出一阵杀意,死盯着皇宇辰,但身体却不动一步。 皇宇辰看到他的样子,心中暗笑,即便让冷峻青年看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要考虑自己的团队,六个人在斗兽场中算是仅次于巨人以外的最强战力了,但六人团队却有两个,他如果率先动手,他的队友必然会跟上,如果在和巨人的战斗之中有了任何损伤,他们和胖子战队之间的平衡将被打破,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优势。 “我是想让你们死,但我不掩饰,你呢?”皇宇辰看着冷峻青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不安定因素,但我势单力薄,你拥有斗兽场中最强的团队,如果说我和巨人是场中的威胁,你应该最先出面解决我们,而不是用言语挑唆其他人动手,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以为大家都不清楚?我看这个胖哥就比你要潇洒的多,起码人家不掩饰心中所想,是条真汉子,你,至多算是个卑鄙小人。” 皇宇辰几句话,直接挑明了冷峻青年心中所想,其实他的这些想法和做法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只不过目前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杀死巨人,故此才会留在这听几个人废话的,其他人的想法也十分简单,很容易揣测,身为最强团队的两个领头人,胖子和冷峻青年不率先动手,他们绝对不会率先动作的。 “哈哈哈,小子,你说话我爱听。”一旁的胖子听到皇宇辰的,哈哈一笑,道:“这小子就是个卑鄙小人,心里一直都盘算着害别人,恐怕就连他的队友都在他的盘算之下,谁先死谁后死,他都给算清楚了,钥匙按照他的想法,咱们就应该一个个的按照顺序自杀才好。”说完,这胖子再次哈哈大笑,看向冷峻青年,道:“兔崽子,你想让老子老子先让,然后背后捅老子刀子,你想的美,老子宁愿最后单独挑战巨人,也绝对不上你的当,老子走了,你愿意说什么就说,随你的便!” 说完,胖子哈哈笑着,回头挥了挥手,居然就这么带着自己的五个队友向斗兽场的一旁走去,明显要退出当前的战局了,这时候冷峻青年心中着急,眼看自己的计划就要破产,赶紧道:“胖哥慢行,我愿率先动手,胖哥只需跟上即可。” “呦呵?”胖子闻言,回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冷峻青年,道:“你小兔崽子转性了?你率先动手,怎么,又没憋什么好屁吧?这是不是你的第二套计划,无论如何都 要让老子跟着你一起去杀巨人?我还明着告诉你了,现在去杀巨人,最有可能出现伤亡的就是你我的团队,如果没有了人数优势,后面鹿死谁手可不好说,你看没看到饭堂部的三杀神?”说着,胖子用手指了指饭堂部的中年人三人组,道:“别的我不说,如果你损失两个人,你有把握能灭掉他们?你做梦呢?” 冷峻青年闻言,也看了一眼饭堂部的三个人,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没再说话。他的想法其实十分简单,让他先动手没什么,只要能将胖子战队拉入战团,他们必然会出现损失,这两个人彼此了解,他也十分清楚胖子的秉性,战斗起来不要命,他手下的人也都是亡命之徒,这样在对战巨人的时候最有可能出现伤亡的就是胖子的队伍,消磨了胖子的队伍,他的队伍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如果能够直接击杀皇宇辰和巨人,在这个过程中他和他的队友保存实力,等战斗结束之后,他将控制场上的主动权,没有任何一个队伍会主动招惹他们。 这小算盘是打的啪啪响,却没想到胖子早就看出了事情的实质,直接拒绝了。 “如果刚才直接杀掉巨人也就算了,现在可不一样。”胖子继续道:“这小子明显会用一些阵术师的手段,他是新人,来这可没几天,体内剩下的能量有多少你我心中都有数,现在再去对付巨人得不偿失,你还不是想让我上去当你的炮灰,你当老子是真傻吗?”说完,胖子瞪了冷峻青年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皇宇辰听了胖子的这些话,心中也明白了胖子的想法,既然现在大家心中都对彼此有防备,组成的联盟不如不组,巨人现在已经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但如果现在再群起而攻,皇宇辰也会因为唇亡齿寒的原因拼命辅助巨人,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必然比之前还要强悍,这样的战斗实在得不偿失,不如等剩下的人决出胜者,然后在一心一意的对付巨人来的实在。 没有绝对的威胁在眼前,皇宇辰和巨人之间的联盟还能不能紧密,这还不好说。 冷峻青年口中的猪头胖子,其实心思缜密,一点也不在他之下。 皇宇辰幽幽的看了胖子离去的背影一眼,此人看着粗枝大叶,其实胸有韬略,实力强劲,绝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而冷峻青年,看起来却要比这胖子低了一些,他的计划完全被这胖子看穿了,而且他的这些伎俩,并不怎么高明。 看到胖子走后,冷峻青年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破产了,冷冷的看了皇宇辰一眼,同时也转头离去,招呼了自己的队友,向斗兽场的另外一旁走去。 在场的其他参赛者见此情形,也纷纷散了,他们不带头,其他实力稍弱的团队,自然也不会主动找巨人的麻烦。 第七百六十七章:天灾降临 皇宇辰见众人散去,心头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跟巨人说几句话,但眼前忽然亮起一道炽烈的红芒,随后一股强大的冲击迎面而来,直冲的皇宇辰差点从巨人的肩头掉落下去,还好巨人在后退的时候拽了皇宇辰一把,这样他才不至于直接掉在地上。 巨人抓着皇宇辰的一条腿,让他倒着悬空,而后慢慢将皇宇辰放在地上,巨人此刻也坐下来,提皇宇辰挡去了一部分的冲击。 冲击将地面上厚重的砂石掀飞,短时间内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看台上的所有看客一阵欢呼,吵嚷的声音甚至超过了皇宇辰耳畔的呼呼风声。 当一切都回归寂静之后,皇宇辰并没有先去看发生了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看台之上,看台之上的所有看客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方才冲击的袭扰,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每个人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的神色,他们的衣着也没有因为冲击带来的强烈风暴而沾染上任何一点沙土,这不由让皇宇辰眉头一皱。 来不及去细想这些,皇宇辰随后将目光转向,看向方才冲击波的中心。 此刻,斗兽场中有一个部分,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好似什么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直接在地上形成了这坑洞一样,坑洞四周的砂石已经因为强烈的高温变得玻璃化,四周一片焦黑,在场的所有参赛者都目瞪口呆。 一个明显受了近距离冲击的参赛者此刻衣衫都被震的褴褛,他第一时间站起身,快速的跑到坑洞的附近,不顾还没有散去的高温跳下坑洞,四处寻找,好似是在找些什么,在他跳下去之前,皇宇辰看到了他脸上带着的惶恐之色,那种极度不安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 “不好意思,规则里边有一条我忘了说了。”这时,少年侍者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皇宇辰将目光投向少年侍者,只见他站在那上位者的身旁,满脸笑意,眉羽之间散发一种朝气,但随后他说的话,让皇宇辰觉得,这个看着不大的少年,就是一个恶魔。 “斗兽场中每过一刻钟,就会降临天灾,每一次的天灾都不一样,出现的位置也不一样,这些天灾都是城主大人亲自布置的,能够秒杀范围之内的所有人。”说完,这少年侍者居然呵呵的轻笑了几声,而后继续道:“没办法,这也是为了防止你们避战所设置的,我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们。” “天灾一共会降临七次,方才是第一次,每一次的范围都会扩大,但出现的位置却不一样,最后一次天灾是全场的。换句话说,你们最晚也要在第七次天灾降临之前结束战斗,否则天灾降临,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获得奖励了。”少年侍者说完,咧嘴一笑,好似方才说过的话都是十分平常的,好似在说和在场所有人都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 如此严重的惩罚措施,他居然说 他忘了说了? 包括皇宇辰在内,很多参赛者都冲少年侍者投去仇恨的眼神,方才那强大的冲击每个人都亲身经历,如此强大的力量砸在身上,哪里还可能活命,这样的事情不说清楚就开始战斗,他们真的是将斗兽场中的所有人,都没有当过人。 “啊!!!!” 忽然,场上的寂静被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打破,皇宇辰立刻向声音的源头看去,之间方才那个跳进坑洞之中的参赛者从坑洞之中爬出来,此刻趴在坑洞的边缘,从一片漆黑的废墟之中,找到了一片衣服的碎片,那碎片已经被高温灼烧的一团漆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这个参赛者却双手捧着这东西,声嘶力竭的喊叫。 皇宇辰不知道这个参赛者是哪个队伍的,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被冲击波击碎,变得破破烂烂,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他整个人的身体也一片焦黑,分不清之前这人的样貌,不过皇宇辰看了看场中,却忽然发现,居然完完整整的少了四个人,有一个团队,消失了。 “嗖……” “呼!” 一道破空声忽然传来,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忽然停止,皇宇辰立刻看去,只见之前那个和自己唇枪舌剑的冷峻青年站在那人身旁,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咽喉,鲜血从长剑上滴落而下,他面无表情,目光一直看着皇宇辰和巨人的方向。 冷峻青年将手中的长剑慢慢从那人的喉咙中抽出,动作缓慢,以至于长剑卡在喉骨之上的摩擦声都能让人清晰的听见,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左右高台之上的看客居然都停止了欢呼,场中一片寂静。 皇宇辰迎着这冷峻青年的目光看去,丝毫没有一点退让。方才皇宇辰为了给自己和巨人解围,已经彻底的得罪了这个冷峻青年,现在场上的规则有了变化,每一刻钟会出现天灾,位置不确定,一共七次,方才已经出现了一次。 除却最后一次全场的天灾之外,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必须在一个时辰加一刻钟的时间内,完全解决战斗,或者战死,或者成为最终的胜者。 这样的规则变化让他们之前的计划全部化为泡影,此时战斗一触即发,自己团队内部的成员也成为了要猎杀的目标,不光之前那种松散的联盟消散了,就连来自同一个部门的人,也将被迫把他们心中早就制定好的对付自己人的办法提前用出来。 而这个冷峻青年,看样子第一个盯上的,就是皇宇辰。 虽然皇宇辰现在和巨人在一起,但混战开始之后,很可能会出现破绽,皇宇辰和巨人的联盟也不会持续太久,随着场上的活人越来越少,皇宇辰和巨人反目,应该是必然的。 这些皇宇辰自然清楚,但她对此毫不畏惧,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选择避战了,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后边怎 么办?”正当皇宇辰和冷峻青年对视的时候,一个明亮的声音进入了皇宇辰的耳朵,皇宇辰立刻抬头,只见巨人正低头看着他。 现在的巨人盘膝坐在地上,背对着身后的斗兽场,他好似完全不在乎后面可能进攻他的人,他巨大的眼睛看着皇宇辰,很明显在征求他的意见。 被巨人在这样的距离盯着,让皇宇辰心中一紧,如果现在这巨人想弄死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皇宇辰却丝毫不惧怕,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巨人,问道:“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你怎么不选择先将我杀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巨人看样子是轻声再说,但传入皇宇辰的耳中,还是觉得如同闷雷:“你帮了我,我不会杀你的。” “这里可是规定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能出去。”皇宇辰看着巨人,面带微笑道:“你我都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他们也一样,为了争取这个名额,所有人都会拼尽一切的,你不杀我,就出不去,会死的。” 巨人闻言,伸手挠了挠头,而后居然笑了,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目前来说,你还不是我的敌人,我也没必要对你动手。” 皇宇辰闻言,笑的开怀。 他和这巨人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打消彼此心中的顾虑,他想出去,巨人一定也想出去,在场的其他所有人,无一不想获取最后的名额从这里活着出去,按照规则,胜利出去的那个人可以获取自由,而自由,可能是春湖永城之中最宝贵的东西。 混战之中,巨人自保已经不成问题,皇宇辰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巨人现在对他下手,但经过几句话,皇宇辰选择相信巨人,也相信他不会现在就对自己动手。原因很简单,皇宇辰现在就站在巨人身旁,巨人庞大的身躯就坐在他面前,只要巨人轻轻挥手,皇宇辰躲都没地方躲,立刻就会死。 巨人没这么做,所以皇宇辰相信他的话。 “最新情况,接待部四人团灭,场上剩余人数,二十二人,其中至尊部六人,客房部六人,娱乐部五人,饭堂部三人,加上巨人和新人挑战者。”这时,少年侍者的声音再次传来,第一句话结束之后,他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场上没有什么有主要优势的,哦,对了,新人挑战者和巨人达成了联盟,现在拥有优势,哈哈哈哈。” 说着,少年侍者将目光看向皇宇辰,冲他露出一丝戏虐的微笑,这句话听的皇宇辰牙根痒痒,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掐死这个少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他有仇了,处处针对自己。 少年侍者话音一落,左右看台之上的声音忽然爆发,喊叫和欢呼之声不觉于耳,皇宇辰看向看台,感觉方才这欢呼声有些不大对劲,好似是忽然被中断而后又出现的声音。 有了这个猜测,加上开始他对看台的观察,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皇宇辰心头。 第七百六十八章:见招拆招 皇宇辰将目光扫向周围的看台,这些看台比整个斗兽场高出三丈有余,从远处可以看到,这看台成一个斜面,上面坐满了各种看客;皇宇辰能清楚的看到这些人脸上细微的表情,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呼喊,甚至他们口中的叫骂,身体的各种细节都能完全看的清楚,从表面上看,看台上的所有看客都是在斗兽场现场观看场中的杀戮,并对场中杀戮抱有极强的兴奋之情。 但就是方才忽然降临的天灾,让皇宇辰对周围看台上的看客,产生了一丝疑虑。他在想的是,这些斗兽场的看客,是不是都是真的。 皇宇辰快速回忆起自己刚刚进入这里的场景,整个斗兽场一片凄凉和萧瑟的景象,周围看台看起来也是破败不堪,而那时斗兽场中只有皇宇辰一人,其他所有人都是后来经过红色光幕以后才出现的,这其中包括了皇宇辰自己。 他在想,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斗兽场,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斗兽场场景,而后面经过光幕之后的地方,已经不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地方了。 换句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说,就是皇宇辰有了之前见到瞬行者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感觉空间在他面前转换,他第一次进入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斗兽场,而向前踏出一步,进入红色光幕之后,进入的是另外一处场景。而且,他同时也想到了,这些坐在左右看台之上欢呼的看客,很有可能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他们只是看起来在这里罢了。 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方才的细节,天灾结束之后,看台上的欢呼声好似是忽然出现,声音好似是被谁屏蔽之后再忽然放出,因为此刻传出来的欢呼声并不是由小变大的,听到的反而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喊叫。 皇宇辰双目微眯,比起观察场上的行事,他更在乎现在自己察觉的这个细节,自己仔细的想了想,而后看向巨人,冲他挥挥手,事宜巨人将头低下来。 巨人会意,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耳朵凑近皇宇辰,皇宇辰在巨人的耳边轻声道:“我想到了一个我们两个可能都不需要死的办法,你听我说……” 正当皇宇辰和巨人正在耳语的时候,场上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因为天灾规则的忽然出现,让在场所有团队之前的计划全部被打破了,此刻斗兽场中已是狼藉一片,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每一个团队最开始都和其他团队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他们的想法还是想让别人先动手,但因为天灾的出现,这个现状被打破了。 最先动手的是冷峻青年的团队,他选择的进攻对象是距离他最近的最后一个五人团,娱乐部的五人,他们选择了人数较多的一队人进攻,却没有选择距离他们更近的饭堂部中年人三人组,而是将他们留给了胖子的六人团队。 见此情形,胖子自然看出冷 峻青年的意思,咧嘴哈哈一笑,看看一旁饭堂部的中年人,高声冲中年人道:“杀神大哥,我可不愿意触你的眉头,你别过来啊,咱们先看看戏可好?”胖子根本一点要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相较冷峻青年,他好似更有信心能在接下来的天灾中活下来,虽然嘴上说对中年人三人组比较忌惮,但看起来人还是格外轻松。 中年人淡漠的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不远处十一人的战场,此刻战团之中刀光四起,娱乐部的五人团队明显不是冷峻青年团队的对手,几个照面之后,娱乐部就有人受了伤,按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娱乐部的所有人都会死在冷峻青年的攻击之下。 中年人默不作声,脚步缓缓的后退,他身后的壮汉和美女也随着向后退,直到完全拉开了和现在战场的距离,这才停下来,他的意思也表现的十分明显,他不愿意参与现在的这场战斗。 经过淘汰,原本的三十六人已经死去小半,剩下的团队的组织性和战力都相差无几,哪怕有天灾的存在,现在优先动手的人还是不占任何优势,不知道冷峻青年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第一个动手。 此刻,皇宇辰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巨人,巨人闻言之后,咧嘴一笑,觉得皇宇辰的计策十分高明,而后他站起身,将皇宇辰一把拽起来,放在自己的肩头之上,看看远处刀光四起的战团,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他这个时候动手,目的就是卷起整个斗兽场的混战,然后他就可以凭借自己自身高于别人的战力占据上风了。”皇宇辰坐在巨人的肩头上,轻声对巨人道:“死了几个人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将矛头指向我们,因为都经过消耗之后,他们都明白,我们的优势是最大的,如果不优先击杀我们,他们到最后全部都会被我们拖死。” “经过了一场血战之后,他们彼此之间也会充分的明白这个道理,到这个时候,团队之间的隔膜就会被打破,没有了团队之分,整个场上就变成了各自为战的情况,而冷峻青年明显拥有比其他人更强的战力,他就获得了话语权,这个时候就连那个胖子都会听他的,然后他们一定会团结起来向我们进攻。”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场上形势演化到这个地步之前,提前加入战斗,争取将冷峻青年的实力打击到最低。”皇宇辰说着,指了指前方的战斗,继续道:“你看,现在胖子的团队和那三个被称为杀神的人都没有参加战斗,但等他们的战斗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战斗之中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他们拉入战团,人在濒死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必须在他们加入战团之前就进去。” “这时候冷峻青年的团队占据上风,处于下风的娱乐部的五个人,会非常愿意我们加入的,而且会将我们看成临时的盟友。” “你说的我大概听明白了。”巨人看着远处的战斗,瓮声瓮气的小声道:“拿下这个人之后呢?” “不用拿下,消磨即可。”皇宇辰再次开口道:“如果我们直接吧冷峻青年打死了,就会立刻面临其他三个团队的围攻,刚好冷峻青年之前和我有言语上的冲突,咱们现在针对他,其他人也会往这方面去想。消磨了冷峻青年的团队,接下来力量最强的就是胖子的团队了,而这个胖子若看着冷峻青年的团队被咱们打而无动于衷,他们后面的联盟也不会组建起来。” “至于一旁的杀神三人组,按我估计,他们属于那种比较投机的进攻方式,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提前进攻的,他们的目标就是让场上的所有人相互消磨,然后他们坐收渔利,最终等场上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他们内部再决出胜者。” “你说的真复杂。”巨人闻言,挠了挠头,也不再去管皇宇辰说什么,而是抬腿向前走,并慢慢的跑起来,同时说道:“现在进去揍人,就对了吧。” “你表现的虚弱一点,我的符咒也不是能无限使用的,省着点。”皇宇辰赶忙对巨人说:“如果你表现的神勇无敌,会立刻引起其他人的重视,那时候我们就会再次陷入围攻之中。” “好,我知道了。”巨人答应一声,直接冲现在的战团飞奔而去。 皇宇辰抓着巨人的头发,站在巨人的肩上,身体微曲,目光凝实前方,仔细的观察场上的形势,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手快速在空中滑动,很快刻画了一个不大的阵法,而后拍在巨人的脖颈之处,不过并没有激活,这是要等到危急时刻才能用的。 皇宇辰用的这种阵法和之前帮巨人解围的时候用的一样,是一种阵术师常用的阵法,只不过阵术师在军队的战斗之中并不经常使用这种单人的阵法,而是使用较为庞大的能够使多人生出战力的阵法。这类提高身体能力的阵法相较皇宇辰经常使用的利用能量的阵法更为简单,属于最初级的,这并不是从外界吸收能量来补充自身,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人体内的潜力并发挥出来,这样的阵法对受术者是有一定损害的。 不过相较于巨人如此庞大的身体,皇宇辰所激发出来的短时间的爆发力并不会真的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至多只会让他感觉有些累罢了。毕竟皇宇辰使用的是比较初级的阵法,他从自己内心之中,并不像要这个巨人的命,否则他有很多种办法能坑害这个巨人。 眨眼间,巨人就带着皇宇辰掠过了斗兽场场中,掠过了中年人三人组所站立的地方,皇宇辰站在巨人的肩头,和一脸淡漠的中年人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中,不带任何神采,但皇宇辰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中年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兽性 而后,皇宇辰再次转头,看向另外一旁的胖子团队,此刻胖子将肩膀上的开山刀插在地上,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和巨人,他身后的六个部下也是神态各异,但每个人都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惊讶来;这情况让皇宇辰眉头一皱,他立刻觉得自己的计划好似被他们看穿了。 但巨人已经出手,现在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皇宇辰眉头皱起,看向前方的战场;此刻,冷峻青年正提着他手中长剑,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他的速度和攻击力都完全在敌方之上,对面的五个人身上已满是伤痕,冷峻青年这边的人身上也多少带伤,但冷峻青年自己身上却连一个血痕都没有,他的衣物甚至都保持情节。 冷峻青年刺出一剑,这一件直接扎在对面一人的肩头之上,一抹鲜血径直喷出,但冷峻青年却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致命攻击,而是抬起一脚,直接将对面这个敌人踹翻,而后一回头,正好对上皇宇辰和巨人冲他冲来,他的双目直接和皇宇辰的目光对上,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狞笑。 皇宇辰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感觉不妙,赶忙想让巨人停止向前,但已经晚了。 “动手!”只听冷峻青年一声爆喝,正在生死厮杀的两个团队的人居然立刻停止了向对方的进攻,而是将手中武器一横,直接冲皇宇辰和巨人冲来。 “上当了,快躲!冲出去!”皇宇辰心中大急,想都不想的直接激活了巨人身上的符咒,巨人立刻感觉全身力量喷涌,加之听到了皇宇辰的大喊,也丝毫不迟疑,先是冲这奔他而来的几人挥出一拳,打退了这些人的进攻之后,立刻转身,回头就跑。 冷峻青年的速度立刻提升到极致,跟在巨人的身后就窜了出来,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眨眼间就直接追上了巨人,只见此人飞身而起,抡起手中的长剑,直奔巨人肩头的皇宇辰而来。 “死!”冷峻青年眼中爆出浓烈的杀意,他根本就不想优先击杀巨人,而是直接冲着皇宇辰而来,皇宇辰见状心中一惊,立刻提起能量抬手去挡,一抹乳白色的能量出现在他的手腕之上,最后,皇宇辰立刻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楚。 即便是利用了体内为数不多的斗气来抵挡,却还没有完全挡住冷峻青年的攻击,他这一剑直接刺入皇宇辰的小臂之中,钻心的痛楚让皇宇辰大叫出声,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抓冷峻青年的剑。但冷峻青年怎么会给皇宇辰这个机会,借着惯性,他直接双脚踏在巨人的身上,猛然一用力,整个人向后翻去,直接将自己的长剑抽回,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再次借力飞身而起,又向皇宇辰扑来。 看他那架势,这次不杀掉皇宇辰,他绝不罢休。 另一方面,巨人快速向回飞奔,他也已经意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之前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胖子的团队,已 经飞快的从另外一旁扑来,手中兵刃寒芒四射,直奔巨人而来,只有一旁的杀神三人组还没有动作,他们应该是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到了这样的情况,巨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虽然身高两丈力大无穷,但在灵活度上明显比普通人要慢上很多,他挥起一拳想直接将第一个冲向自己的人击飞,但此人只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巨人硕大的拳头,整个胖子的团队爆出一阵欢呼式的笑声,抡起手中的兵刃,开始疯狂的攻击巨人。 兵刃砍在巨人的身上,并没有起到明显的效果,巨人的皮肤并不像普通人那般脆弱,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坚韧度,但在这些高手的攻击下,巨人双腿之上原本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再次被化开,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快速的染红了脚下的沙地。 巨人吃疼,大吼一声,将自己拳头抡起,在面前快速划过,打退了胖子团队的进攻,但也就因为这一下耽搁,后面的十几人也追了上来,巨人和皇宇辰,立刻陷入了围攻之中。 巨人的力量很大,任何一个参赛者如果中了他任何一招,都会立刻死亡,这些事情所有人自然也十分清楚,故此他们将更多的经历放在自己的移动上,对于巨人的进攻多是骚扰,并没有人想直接上来要巨人的命。 此时此刻,皇宇辰也迎来了冷峻青年的第二次攻势。 手腕处的剧痛让皇宇辰心中几乎发狂,他强忍着这疼痛,双目狠狠瞪着直冲自己扑来的冷峻青年,此刻他的一只手已经废了,手中也没有任何兵刃,摆在他面前的,好像只有一条路。皇宇辰快速的在巨人耳边喊了一句:“记得刚才说的话,冲出去!”随后,皇宇辰毫不犹豫的直接从巨人的肩膀一跃而起,映着冷峻青年直接扑去。 皇宇辰的这一动作是冷峻青年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他没想到陷入围攻之后皇宇辰居然敢从巨人的肩上下来,故此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就这一瞬间,皇宇辰已然到了冷峻青年的眼前,冷峻青年双目一凝,直接将手中长剑刺出,直奔皇宇辰的喉咙而来。 皇宇辰几乎想都没想,再次用方才他抵挡冷峻青年的手臂直接迎上他的长剑,和方才不同的是,皇宇辰这次没用任何斗气,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拦冷峻青年手中的长剑。 “噗……” 一声轻响,随后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这种痛楚几乎让皇宇辰的脑袋炸开,但他却丝毫不去管自己的手臂,肌肉用力,直接将冷峻青年的长剑卡在自己手臂之中,自己身体利用重力直接狠狠的砸向冷峻青年,自己的右手直接攥拳,一股精纯的斗气快速向他的右拳聚拢,皇宇辰冲着冷峻青年的头顶就是一拳。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冷峻青年在半空之中结结实实的中了皇宇辰这一拳,直打的他有些发晕,伸手要去抽自 己的剑,却发现自己的长剑被皇宇辰的手臂牢牢的卡住,就在他想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冷峻青年立刻就想动作,但皇宇辰比他的动作还快。 皇宇辰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身体直接骑在冷峻青年的身上,而后再次抡起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冷峻青年的头。 “咚!” 又是一拳直接打在冷峻青年的头上,皇宇辰打出的这两拳都蕴含了斗气,只不过这种最基础的白色精纯斗气本来就没有太大的攻击性,这两下更多的是皇宇辰自身的力量以及被疼痛激发出来的源自他内心深处的野蛮。 此刻皇宇辰双目充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中了冷峻青年的计,不光自己陷入险境更让巨人陷入险境,加之冷峻青年对自身的这种进攻,更激发了皇宇辰内心的杀意,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脑中只想把眼前这个人弄死。 冷峻青年结结实实的中了皇宇辰两拳,又被皇宇辰压在身下,但她反应极快,另外一只手直接冲皇宇辰拳头抓去,于此同时抓着长剑的手不再向外抽剑,而是顺着向里狠狠一推,长剑立刻又刺入皇宇辰血肉之中几分,更强的疼痛再次从手臂之上传来,让皇宇辰疼的大叫。同时,他挥出的第三拳被冷峻青年死死握住,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皇宇辰拼命换来的优势马上就要荡然无存,这冷峻青年的战斗能力明显比皇宇辰高出很多,在完全没有斗气的情况下,皇宇辰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此刻强烈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头脑,两只手都不能动了之后,皇宇辰毫不犹豫的,张开自己的嘴,直接冲冷峻青年的脸上咬去。 “咔!” 随着一声轻响,皇宇辰一口咬在冷峻青年的鼻子上,一股粘稠的液体窜入皇宇辰的口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皇宇辰一口差点将冷峻青年的鼻子咬下来,冷峻青年立刻惨叫,松开皇宇辰的手,攥成拳头拼命的击打皇宇辰的头。 冷峻青年的拳头快速的打在皇宇辰的头上,此刻他已经松开了自己的长剑,双手拼命的攻击皇宇辰,想让他松口,但皇宇辰却更加用力,狠狠一咬,竟然直接将冷峻青年的鼻子咬了下来。 冷峻青年立刻大声惨叫,皇宇辰却直接“呸”的一声,将自己口中的冷峻青年的一部分鼻子直接吐进他的嘴里,这一下直接将冷峻青年的惨叫卡在了他的喉咙之中,皇宇辰瞬时抡起自己的拳头直接砸在冷峻青年的太阳穴上,冷峻青年此刻拼命的咳嗦,想将自己喉咙之中的异物弄出来,但皇宇辰已经完全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 皇宇辰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正插着冷峻青年的长剑,他将自己的手臂高高抬起,将长剑的剑尖指向冷峻青年,另一只手抓住剑柄,狠狠的向下刺去。 “噗……” 第七百七十章:死寂 一股温热的鲜血直接喷在皇宇辰的脸上,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但此刻皇宇辰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厌恶,此刻血腥气钻入他的口鼻之中,只让皇宇辰觉得心中杀意更加沸腾。 冰冷的长剑直接从冷峻青年的脸颊刺入,从后颈方向刺出,冷峻青年的双手疯狂抓向皇宇辰,但这速度却明显的变慢了,能感觉到力量快速的从冷峻青年的身体里流逝,他的喉咙被刺穿了,奋力的想发出声音,可喉咙处只能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伴随着一些鲜血混杂的碎末,从冷峻青年的口中喷出。 皇宇辰神情淡漠,但双目之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他一下将长剑拔出,而后咬紧牙关,忍住钻心的痛楚,将刺入他手臂的长剑缓缓的拔出来,钻心的痛楚让皇宇辰的情绪更加暴虐,他咬着牙,脸上却露出笑容,此刻皇宇辰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这个人。 长剑被皇宇辰缓缓的拔出来,钻心的痛楚让皇宇辰的情绪更加暴虐,但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格外冷静的,他用另一只手拎起长剑,冲这身下的冷峻青年,再次捅了出去。 一下,两下,三下……无数下。 皇宇辰不知道自己用长剑砍了冷峻青年多少下,只知道眼前这个曾经仪表堂堂的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滩肉泥,只知道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声响。冷峻青年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只剩下一双手在半空中停滞,好似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当皇宇辰从已经被砍的变成一滩肉泥的尸体上起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淡漠,心中愈发的冰冷。他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身下的一团肉泥,口鼻之间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这味道让他有些痴迷。 皇宇辰将目光缓缓的转向其他方向,此时此刻,场上对巨人的围攻已经停止了,在皇宇辰疯狂砍杀冷峻青年的时候,巨人也和众多参赛者展开了生死搏斗,巨人身上多处了无数伤口,皇宇辰之前给他放置的符咒能量也完全散去,巨人瘫倒在地上,手中还拎着一个参赛者的尸体,不知道是哪个团队的。 和巨人的搏斗让巨人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但围攻的人也付出了数条人命的代价,巨人在生死搏斗之中展现出来的力量是可怕的,这也完全超出了胖子的意料。 不说其他人,就连胖子本人,此刻也是呼呼喘气,很明显用了极多的力气来对付巨人,就再这一切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宇辰用长剑劈砍冷峻青年身体的声音沉闷的传来,居然打断了所有人眼前的动作。 皇宇辰起身,淡漠的看了一眼场上的所有人,此刻他心中已经没了半分的紧张,剩下的只有冷漠,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站在场边的中年人三人组身上,这三个人看样子自始至终就没有过动作,一直在保存实力;而胖子带领的对巨人的 围攻,显然也没有起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冷峻青年和胖子对皇宇辰的估计不足,他们都没有料到皇宇辰能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在生死面前如此拼命,以至于冷峻青年几乎都没有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就被皇宇辰用这种不要命的办法要了命,当皇宇辰站起来的时候,也就预告着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皇宇辰之前对场上的局势分析有些偏差,冷峻青年和胖子明显之前就认识,而皇宇辰却忽略了这一点,他觉得现在这个环境会直接影响他们之间出现其他的想法,按照正常的逻辑去估算,皇宇辰之前的做法和说法无可厚非,也确实造成了冷峻青年和胖子团队之间的嫌隙,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天灾降临之后,冷峻青年和胖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种默契并不需要言语来说,是每个人对场上局势分析所得出的结论,故此冷峻青年才会率先出手,他的目的就是引诱皇宇辰和巨人来进攻,从而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中。 杀掉皇宇辰和巨人,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他们的生存空间,皇宇辰和巨人说的分析情况其实也并没有错,只是他缺少了一些临场的经验,没有看出这有可能是一个圈套罢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皇宇辰也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他的左手几乎已经不能动了,巨人的伤势明显比他还要严重,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因为流血导致的力量流逝对于巨人来说是致命的,后面这巨人再想有什么大的动作,怕也是不可能了。 反观其他参赛团队,胖子的团队有多人负伤,从他们苍白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冷峻青年的团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冷峻青年被皇宇辰斩杀,他的五个团员有三人被巨人杀死,两人受伤,冷峻青年的团队,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 另外一个之前和冷峻青年团队演戏的接待部团队五人,因为之前和冷峻青年团队碰撞的时候就出现了受伤的情况,在参与围攻巨人的时候再次遭受了打击,三人惨死,剩余的两人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这场战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巨人一直向前奔跑,战场几乎掠过了大半个斗兽场,此刻斗兽场中一片狼藉,这战斗应该是在短时间内覆盖了整个场地,因为现在巨人的位置距离皇宇辰只有两丈远,而死去人的尸首,却分部在场地之中各处。 到了现在,可以说他们针对皇宇辰和巨人的围攻策略以惨胜告终,现在巨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皇宇辰被废掉了一条手臂,如果他们继续进攻的话,皇宇辰和巨人肯定不是对手,毕竟死在当场。 但现在皇宇辰却根本不惧怕这些,他单手抡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巨人,他全身都被冷峻青年的鲜血浸染,每走一步,后面都会留下一个殷红的血脚印,看的让人触目 惊心。 之所以他们会忽然停止手中的动作,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 其二是皇宇辰和冷峻青年的战斗,皇宇辰表现出来的嗜血和战斗方式,震惊的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没把他当回事的胖子。 这些参赛者都是每个部门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有些人更不是第一次进入斗兽场了,但他们没见过这样血腥的战斗场面,斗兽场中的战斗一般都会在极快的时间内结束,他们攻击的方式都是招招致命,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宇辰这样的打法,也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机会。 如此拼命的,嗜血的杀掉一个人,让一种诡异的气氛充斥了整个斗兽场。不光是参赛者们停下了动作,就连左右看台之上的看客们都停止了欢呼,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宇辰身上,此刻皇宇辰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要比多人围攻巨人更加吸引眼球。 皇宇辰的神色淡漠,他已经没有了那种被万千人盯着的不适感,心中平静如水。拎着长剑,没有几步走到巨人身侧,皇宇辰看了看巨人的伤势,此刻巨人身上几乎都被鲜血浸染,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瘫倒在地上,冲皇宇辰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你这……判断的也不对啊。” 皇宇辰还了巨人一个微笑,开口轻声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咱们成了众矢之的,怕是一会就要死在这了。” “死就死吧。”巨人咧嘴一笑,好似已经完全看开了一样:“就算是最终取得了胜利,也不一定就能从这里出去,这地方还是他们的城主说了算的,与其给人家做一辈子奴隶,还不如就这么死了,还能带几个垫背的,也不亏。” “说的也是。”皇宇辰轻笑道:“进来的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但最终能出去的只有一个,当战斗结束的时候,这些死去的人的不得不去的理由,也就化成泡影了。”皇宇辰说着,将长剑插在地上,伸手拍了拍巨人的身体,道:“方才那种符咒我还能刻,不过这可能会透支你的生命力,你还愿意尝试吗?” 巨人闻言,咧嘴笑笑,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示意皇宇辰在他手臂上刻画符咒。 皇宇辰低头看去,只见巨人的手臂上也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如果在他全盛阶段,他能够通过阵法快速让巨人身上的伤口愈合,这样的伤势只要停止流血,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能如此做了,皇宇辰轻叹一口气,抬起手,用体内仅存不多的斗气,快速在巨人的手臂上刻画符咒。 调用身体潜力的咒印阵法,用的次数越多,就对身体有更大的伤害,巨人已经是连续第三次使用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搏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挑唆 皇宇辰快速在巨人的手臂上刻画了符咒,而后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拔起,这柄长剑质地极好,通体银白,快速伤人却不沾染任何血迹,恐怕这是冷峻青年爱不释手的兵刃,现在却成了皇宇辰准备最后一搏的兵器,而这兵器的主人,早已死于非命。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皇宇辰看了巨人一眼,轻声道:“现在一样有用。” 巨人看看皇宇辰,咧嘴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全身伤口的痛楚让巨人一咧嘴,一下竟然没有站起来。 “他们不会让我们如愿的。”巨人喘了一口气,冲皇宇辰道:“如果我们那么做了,之前的拼杀,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说完,巨人再次尝试起身,这一次他站了起来,伸手抹了抹身上的血迹,冲皇宇辰咧嘴一笑:“天灾怕是要来了。” 皇宇辰轻轻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看台之上的上位者和少年侍者,少年侍者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很明显,从最开始,这个少年就一直在注意皇宇辰,并且三番两次的将皇宇辰推上风口浪尖。和皇宇辰对视,这少年侍者居然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皇宇辰眉头皱起,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有够狠的。”这个时候,一旁的胖子上前几步,开山刀被他拖在身后,脸上被汗水覆盖,身上的衣物都贴在身上,看样子也用了不小的力气,他走到皇宇辰近前两丈左右,看了看不远处冷峻少年已经不堪入目的尸首,道:“千算万算,还是把你给算差了。没想到这小子都不是你的对手,厉害。” “过奖了。”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一句,但目光却飘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中年人三人组,此时此刻,场上所有的团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早已没了最开始的战斗力,只有这中年人三人组,他们没有参与第一次和这一次针对巨人的围攻,而是一直置身事外,并且也没有任何一个团队去骚扰他们,好似他们才是完全不能招惹的存在。 “怎么,你还想对杀神动手?”胖子看看皇宇辰看向的方向,一下笑了,道:“跟你说,之前的所有算计最终的目的都是杀神他们的团队,比起你和巨人来,他们三个才是更恐怖的。” “我大概也有些感觉。”皇宇辰看着中年人,此人一直波澜不惊,只在最开始宣布胜利者奖励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些许精芒,除那以外,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神色,好似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过皇宇辰却知道,这三人一直在等,在等一击必杀的机会,在等最后能取得胜利的机会。而且这三个人,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杀神的名字你知道怎么来的吗?”胖子在一旁继续说道:“传说中他进过上百次的斗兽场,都是最后的胜利者,最开始的时候他和 你一样,也是斗兽场的新人,经过百场战斗以后,他现在已经是饭堂部的首席,享受不下于部门干部的特权。如果他选择留下,他可以在春湖永城活的很舒服,但他还是要离开,所以城主才让他继续参加斗兽场的战斗,并承诺连胜三百场之后,放他自由。” “他这么强,你们怎么最开始不选择对付他呢?”皇宇辰看着中年人,心中有些不解,看样子这个中年人在整个春湖永城都是知名人士,战力和影响力都极高,在这残酷的斗兽场中,也是最有可能获得最后胜利的人,他们只有三个人,为何不选择优先将他们击杀,难道等到最后让他们杀吗? “这个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胖子反问皇宇辰道:“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你将另外一个团队引到他们面前了吗,最后结果你自己没看到?” 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想到了才发生不久的事,当时那五人小队追杀皇宇辰,被皇宇辰引到中年人三人组附近,这三个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那五人,并且自身毫发无损,当时皇宇辰就惊叹中年人三人组的战斗技巧,但没有交手过,光看,也分不出他们到底有多强来。 “去围攻他们,会出现更大的伤亡,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胖子继续道:“所以我们选择了先击杀目标比较大的,杀神有一个习惯,他总喜欢一击必杀,对于任何人都如此,我们设下这个局,就是给杀神机会,让他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然后你们在群起而攻将他拿下?”皇宇辰转头看向胖子,问道。 “对。”胖子点点头,道:“只是没想到,对你的错误估计,让计划完全落空了。”说着,胖子惨笑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团队的人,每个人的状态都和现在的胖子差不多,大汗淋漓,虽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却也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战斗力,想要恢复起码要一夜的时间,但一刻钟的天灾,根本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的团队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剩下的其他人也差不多了。”说着,胖子看了看其他方向,在场剩下的人大多受了伤,没受伤的也没了最开始的气力,很显然,胖子和冷峻青年的计划完全落空了,他们首先没有料到皇宇辰会忽然爆发,其次没有料到巨人居然会这么难对付。 他们虽然看到了皇宇辰在巨人身上刻画的符咒,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些符咒,激发了巨人身上的潜力,最终导致他们完全失策,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如果事情按照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在消灭皇宇辰和巨人的过程中,引的中年人团队出手,在他们斩杀巨人的时候,这些人在群起而攻,很可能能够一举将两个最大的隐患全部拔除,消灭了皇宇辰和巨人加上中年三人组之后,剩下的场面就好控制的多了。 算计真的是好算计, 不过错也错在了他们的算计上。皇宇辰和巨人都算是新人,他们不了解斗兽场的内部规则,对于这些事也不会多想,自然也不会去想他们背后各自背负的部门,没有这些影响,战斗起来就能更加专注,毕竟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战。反观其他参赛者就不同,他们不光要着重眼前的战斗,同时还要考虑后面将要发生的事,防备随时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不光如此,他们之前在各自部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背负了什么进入的斗兽场,这些皇宇辰都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的,他们身上背负的东西越多,就越不能放手一搏。 “现在场面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我始料未及的。”胖子看看皇宇辰,话说道了这个地步,皇宇辰已经明白了胖子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想联合我们,先解决了杀神三人组是吗?”皇宇辰看看胖子,提前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说的胖子愣了一下,而后讪讪的笑笑。 “对,你说的没错。”胖子直接回复道:“如果现在再不对杀神三人组动手,我们最后都会死在他们手里。”说着,胖子又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继续道:“我们的战力已经被消磨到了极限,如果再争斗下去,杀神三人组会开始行动,并且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场上所有人全部斩杀,他们有这个能力能做到。” 皇宇辰闻言,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杀神三人组,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抬头看看巨人,巨人此刻也正低头看这他。 “你不用问我,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杀谁都一样,被谁杀也都一样。”巨人冲皇宇辰笑笑,道:“你是个耿直的人,认识你很高兴。” “你怎么忽然这么说。”皇宇辰闻言,心中一沉,巨人如此说话,就好像再说遗言一样,刚要再开口说什么,巨人却已然动了。 他没去管皇宇辰和胖子,也没去管其他的参赛者,而是直接冲着一旁的杀神三人组而去,看那样子,是要和杀神三人组拼命了。 “该死!”皇宇辰眉头一皱,胖子方才和皇宇辰说的这些话,其实根本就不是和皇宇辰说的,他真正的诉说对象,居然是巨人,他要挑唆巨人先动手,对中年人三人组展开攻击。 皇宇辰回头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胖子冲他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好似这些事和他没关系。但皇宇辰却是知道,在看到了巨人和皇宇辰并肩作战之后,又分析了现在眼前的局势,这胖子三言两语的就挑唆巨人上前进攻,正是看出了巨人对皇宇辰有一种特殊的情绪,他愿意自己死,也不愿意皇宇辰死。 “我和你没完。”皇宇辰瞪了胖子一眼之后,立刻跟在巨人身后,直接冲不远处的三人组冲去。他没想到巨人真的会这么做,也没想到巨人真的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 这变化,现在让皇宇辰始料未及。 第七百七十二章:“死” 巨人和皇宇辰一前一后,快速的向不远处的中年人三人组冲去,这几丈远的距离,眨眼便到。 没有任何言语,巨人挥拳便砸,皇宇辰在巨人身后赶到,也正准备向中年人三人组动手,但就在巨人的拳头马上砸中中年人的时候,这三个人影,忽然一闪,在皇宇辰的眼前消失了。 巨人巨大的拳头打了个空,中年人三人组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三个人已经快速移动,消失在原地。皇宇辰立刻停下脚步,中年人三人速度太快,比最开始攻击他时候的速度快上很多,当皇宇辰找到三人身影的时候,三人已经出现在大量参赛者之中,正快速的收割生命。 沉重的喘息声从皇宇辰的头顶传来,巨人站在皇宇辰的身后,同样也看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杀戮,忽然嘿嘿一笑,皇宇辰有些诧异,回头去看巨人,正对上巨人的目光,只听巨人道:“嘿嘿,还真没想到,他们真的冲这帮人去了。” “你早就想到这一步了?”皇宇辰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会对咱们动手的?” “很简单啊。”巨人笑道:“就算是现在,咱俩的组合也是场上最强的,之前他们围攻我,已经算是损失惨重了,加上你杀了他们一个首领,现在更是一盘散沙,这杀神三人组的名号我听过,他们只干最不费力的事,所以他们绝对会优先对这些人动手,而不是我们。” 皇宇辰没再说话,不知为何,忽然听到巨人这么说,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些乱,看着在人群之中穿梭的中年人三人组,看着鲜血时不时的喷洒而出,那些濒死的参赛者的哀嚎充斥着他的双耳,这个时候,皇宇辰忽然觉得心中有一丝失落。 另外一旁,胖子明显没意料到中年人三人组会直接向自己这个方向进攻,几乎在第一时间中年人就杀到了他的近前,速度快到胖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但中年人手中的长剑却并没有指向他,而是直接指向他身后的其他人。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冷峻青年的团队之中受了伤的团员在第一时间被中年人三人组砍倒,而后,中年人三人组将目标选定接待部剩余的团员,也几乎在一瞬间解决战斗。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胖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喊叫,让自己团队剩余的成员集中在一起,以免被杀神三人组逐个击破。 到了这个时候,场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地面上一片殷红的鲜血,尸体遍地,能够站立的还能称为参赛者的,只有这么几个人。 中年人三人组在解决了这些受了伤行动不便的人之后,再次集合,安静的站在一旁,同样还是之前的阵型,中年人站在前面,壮汉和美女站在他身后,经历了这么久,这三人看起来还在全盛状态,而对面的胖子团队现在只剩下五人,每个人眼中都露出恐 惧的神色。 胖子手握开山刀,眉头紧皱,他看了看中年人,又看了看皇宇辰和巨人的方向,一直以来十分放松的脸上此刻已是阴云密布,现在形势如此明朗,他怎么能看不出来,现存在场上的十个人中,杀神三人组明显是最强的,后面就是受了伤的巨人和皇宇辰组合,而自己原本最强的团队,现在却沦为场上最弱的存在,毫无疑问,如果杀神三人组接下来要动作,必然也会瞄着自己团队下手。 他们既然最开始没有选择和巨人正面相抗,肯定也是经过分析之后,觉得即便巨人和皇宇辰都受了伤,他们两个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相反看参赛者这一边,几个团队都被打散,首领被杀,剩下的人也大多受伤,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不从这里突破,那就不是杀神三人组了。 胖子脸上的表情慢慢从严肃变得扭曲,他的计策因为杀神的忽然转变目标直接破产,他也完全失去了坐收渔利的机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和眼前的杀神三人组拼命,博最后的机会,如果自己能活下来,再去离间巨人和皇宇辰,给自己争取存活的空间。 要么,就对巨人和皇宇辰下手,争取引动杀神三人组队巨人出手,自己在其中想办法坐收渔利,随机应变。 但两种方式,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能活到现在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杀神三人组还保持着很高的身体强度和耐力,和他们战斗胜利的机会太小,而对皇宇辰和巨人出手,谁知道杀神他们会不会站在一旁看戏,等着另外两者分出胜负来,这对于杀神三人组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胖子扛起开山刀,缓缓的后退,带着自己还剩下的四个队员,慢慢的退出了这片杀戮之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保守的方式,先退后,看看杀神会不会对巨人出手。同时,胖子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如果杀神冲他们动手,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保留。 胖子的团队还没有后退几步,杀神三人组,忽然动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杀神三人组居然分开了,中年人直奔皇宇辰和巨人的方向而来,而他组中的壮汉和美女,则直接冲着胖子的团队而去。很明显,中年人一直等待的出手时机到了,他人为现在凭借他组内的三人,可以将在场剩下的所有参赛者全部击杀。 出乎意料的事件,皇宇辰眼看着中年人冲过来,来不及和巨人说什么,直接提起长剑冲上前去,此刻和中年人的正面对抗,巨人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他庞大的体型对上如此敏捷的中年人没有任何优势,况且现在巨人身上的伤势严重,速度和力量也受了明显的影响,让他去迎战中年人,和让他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中年人的身影,眨眼而至,皇宇辰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快,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向中年人 刺去,中年人神色淡漠,身体一侧直接躲开皇宇辰的攻击,手中长剑一挥,剑锋直指皇宇辰的脖颈。 中年人现在的速度比最开始攻击皇宇辰的时候快了许多,皇宇辰此刻身体前倾,已经根本不可能完全躲开划向他脖颈的利刃了,他只能勉强的将自己身体错开,尽可能的去躲避。 “噗……” 皇宇辰感觉自己脖子的一侧微微一凉,而后一股温热的感觉立刻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痛楚,疼痛伴随着极强的酸楚感涌上他的头脑,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自己脖子的一侧被中年人这一击直接化开,鲜血滚滚而出。 皇宇辰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在慢慢流逝,这一剑虽然没有完全击中要害,但却在他脖子上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正快速的涌出来,此刻皇宇辰已经没有了退路,长剑已然脱手,他顺势一跃而起,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中年人的后心。 但事与愿违,皇宇辰这一脚落空了,他摔在地上的同时,眼看着中年人快速的冲向巨人,巨人挥拳一拳落空,随后,他脖颈处也冒出一股鲜血,他整个身体的力量好似一下被抽空,整个身体瘫软,双膝跪在地上,而中年人就站在他的肩膀上,手中握着长剑。 巨人脖颈之上的伤口鲜血正滚滚流出,他的双眼看着皇宇辰,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他的双目慢慢暗淡,身体缓缓前倾,最终完全趴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皇宇辰见此情形心中大急,立刻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脖子处鲜血快速涌出,一用力就感觉眼前一黑,竟是没有站起身来。此刻皇宇辰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想用这样的方法减少鲜血的流出,另外一只手已经受了重伤,根本动态不得,他趴在地上想嘶吼,但一开口,就立刻喷了一口鲜血出来。脖子上的伤比他想象的要重,感觉并不深,但血却已经开始倒灌了。 意识慢慢的有些模糊,皇宇辰紧紧的咬着牙,瞪着还站在巨人身体之上的中年人,解决皇宇辰和巨人,他只出了两次手,对于皇宇辰虽然没做到一击毙命,但现在皇宇辰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皇宇辰,并没有去管他。 皇宇辰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流逝,以往这种致命的时候,时间流速都会突然变慢,让自己有逃生的机会,但这次没有,上次也没有。好似见了瞬行者之后,自己的这种能力被改变了,好似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时间的能力。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皇宇辰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用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翻过来,双目看向散着强烈光芒的天空,目光慢慢变得迷离。 而就在此刻,天空之上,忽然冒出一道红芒,从天而降,直接落在斗兽场之中,随后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第七百七十三章:最后的战斗 天灾,再一次降临了。 这次的天灾,无论是规模还是范围,都比之前大了很多。 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厄运,这次天灾没有降临在皇宇辰附近,他仅剩的意识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强大的冲击波卷动,推向了斗兽场的一旁。随后,不知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完全盖住,皇宇辰立刻感觉有些胸闷,眼前忽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次天灾的降落点,恰好降落在胖子团队和杀神二人组战斗的地方,天灾降临之前,双方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杀戮,胖子方面已经有两人被砍倒,而杀神方的壮汉也在和胖子的战斗中受了伤,被开山刀一刀砍在胳膊上,一条手臂就这么废了。 天灾降临的时候,红光乍现,壮汉和美女在第一时间和眼前的对手分开,身体快速移动,想用这样的方式躲避天灾的打击。但事与愿违,天灾的范围扩大了,强烈的红色光晕覆盖了他们和胖子团队的整个战场,最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和强烈的冲击波,几乎覆盖了整个斗兽场的范围,一旁站在巨人身上的中年人都收到了冲击波的波及,就别说距离更近的壮汉和美女了。 天灾降临的一瞬间,左右看台之上传来巨大的欢呼声,但这些欢呼声被天灾发起的巨大轰鸣覆盖,直到这轰鸣声散去,才又能听见看台上的声音。 此刻看台之上,看客们的深情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可能是因为之前针对这场比赛的赌盘,让很多人倾家荡产,现在他们口中并不只是单纯的呼喊,还掺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咒骂。这些参赛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不能让他们心中愉悦,哪怕就是死了,也会遭受这些人的唾弃。 天灾的冲击波慢慢散去,斗兽场中一片狼藉,天灾降临的中心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圈,这个圈中,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被高温灼烧过的沙砾,变成了一片晶莹的样子。 刚才惨烈的战斗所留下的所有痕迹,鲜血和尸体,杂乱的脚印,被砍裂的皮甲和断裂的兵刃,都被强大的天灾吞噬,外围的一切都被推到了斗兽场的边缘,里面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那中心,方才还在生死搏杀的七八个人,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影子,包括胖子的整个团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剩下。 斗兽场中,只剩下杀神中年人能够站立,他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巨人巨大的背上,环视四周,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他将自己的手臂抬起,长剑抓在手中,看向看台的上方,看向正站在那里的少年侍者,这动作就好像在说:“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宣布吧。” 少年侍者见此情形,微微一笑,果然上前一步,仔细的观察了斗兽场中的情形,而后轻声道:“第二次天灾降临,此刻战斗……未结束。” 少年侍者的话音才落,看客台上一片哗然,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场中已经只 剩下杀神一个人,那些投注杀神的人甚至已经庆祝自己胜利了,但少年侍者的这一句话,立刻又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之中。而那些投注其他人的看客,此刻眼中再次冒出欲望的火花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少年侍者,等着他说话。 “此刻场中存活人数……三人。”少年侍者语气缓慢,微笑着轻声说道:“其中,至尊部一人,饭堂部,两人。” 少年侍者的话刚刚说完,斗兽场中,在不同的方向,被强大冲击波冲击形成的角落的沙土堆,有两个地方微微抖动,随后,两个人影缓慢的从沙子之中出现,慢慢的站立起来。 看客们立刻看清了这两人的面容,其中一个是胖子,另外一个竟然是杀神组的美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大至尊部不可能这么简单全局覆灭,哈哈哈。” “杀!杀神!把他们都杀了!老子可是押了你重注!” “真是该死,我还以为新人还能活着呢,枉我还在他身上押了一注。” “就那种货色,你还指望他能力压群雄?杀神赢定了,你看看这两个起来的货,都已经受了重伤了。” “可惜了这美女,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赎出来,带回去暖床也是好的啊。” “你想的真美,那可是女杀神,给你暖床,你不怕她直接把你切了,哈哈哈。” 看到胖子和美女站起来之后,看台上立刻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有意外的,有怒骂的,有哀怨的,有愤怒的。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场中已经死去的三十多个参赛者报以同情,没有任何人觉得他们死的可惜,更多的人只是觉得自己押错了注,口中不停的咒骂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 杀神,在看到场中站起来两个人之后,慢慢的将手中的长剑放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和他同组的女子身上,眼神却依旧淡漠,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那女子缓缓从沙土之中起身,走了出来,站在平地之后,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沙土清理干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手中的长剑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何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更加轻巧的匕首,整理好自己身上的沙土之后,她这才抬头,看了看场中,当她最终确定场上只剩下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中年人之后,她看向中年人,冲他微微一笑。 “哎!女杀神居然笑了!她居然笑了!” “太美了!太美了!城主大人,把她接出去吧,太可惜了啊!” “放了女杀神!放了女杀神!” “放了女杀神!” 看到女子露出微笑之后,看台上居然传来了山呼海啸的要求将她放出斗兽场的呼声,这呼声此起彼伏,好似所有的看客都不想看到女杀神在斗兽场中死去一样,作为斗兽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她能活到现在,不光是自 己战力出众,也有一些运气使然。 开始这些看客都在关心自己押注的对象,没有人将目光完全放在这个女子身上,但现在场面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再让他们看着这女子厮杀,好似让这些看客有些于心不忍。 但实际上,他们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们并不是觉得这女子的死活有什么问题,更多的是觉得如此美女死在这太可惜了,或者说,太浪费了。 “再次声明。”此刻,少年侍者的话再次出现,只见他站在高台之上,负手而立,看向周边看客,面色平静道:“所有进入斗兽场中参加这次厮杀的人,都是自愿加入,城主和各位部长没有任何逼迫,饭堂部的元冬云亦是如此,她自愿加入这场厮杀,并且进入之前,规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任何人进入斗兽场中,不到比赛结束,不能进出,这是城主定下的规矩,你们想反抗吗?” 少年侍者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周围看台之上的看客立刻哑口,没有人再提一句让这女子出去的话,声音慢慢变成呼喊,喊杀之声再次传来。 看台之上,新一轮的赌盘再次开启,针对场上的三个人,开启了额外的赌盘,这一次更加激发了这些看客的热情,那些之前输掉的看客纷纷下注,想在后面的赌局之中赢回来。 美女杀神元冬云慢慢转动自己手中的匕首,冲中年人笑了笑之后,目光慢慢的变得淡漠和阴冷,她和中年人都知道,最后的战斗就要到来了,最后的,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就要到来了。 这时候,胖子才从围困他自己的沙土之中爬出来,是真的爬出来。从沙土之中出来之后,胖子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站起身,方才天灾降临在他的附近,若不是他第一时间拉了一个身旁的人来抵挡,现在他也不可能活着,而那个被他拉过来抵挡的人,已经被强大的冲击撕成了碎片,胖子则凭借自己较强的实力和一直积攒的体内斗气堪堪躲过这一劫,不过即便是这样,方才的天灾,也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 站起身来之后,胖子才有时间环视全场,在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只剩下两个杀神之后,胖子忽然苦笑一声,他明白,以他现在的状态,要对付两个杀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再次环视全场,看到中年人杀神脚下一动不动的巨人,而巨人的身旁也没有看到皇宇辰的身影,胖子咧嘴一笑,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道:“该死的小子,你终于死了,终于死在我前面了。”随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在身后的沙土堆上随便捡了一把兵刃,再次站了回去,对于他的最后的战斗,也要开始了。他知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不会有作用,只能凭借自己自身的实力说话。 “哦,抱歉,我看错了,应该是还有四人存活。”这时候,少年侍者的话再次传来,让包括场上三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第七百七十四章:诡异之人 此刻,斗兽场角落,一片沙土淅淅索索的轻微颤动,不多时,一个干瘦的身影从沙土之中缓缓爬起,他的动作十分僵硬,一双毫无生气的双眼木然的扫视了全场,此人缓慢的移动,所有的关节之中都好似被什么凝固了一样,向前走的时候动作缓慢,十分费力。 此人满脸惨白,脖颈之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能看到伤口外翻,甚至能看到脖子里面的森森白骨,伤口的外面殷红一片,甚至最外层的皮肤已经有些泛白了,大量的沙土被沾染在伤口之上,这分明是一具已经死了多时的尸体,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这都不是一个活人。 此时此刻,全场一片寂静。 中年人,女子元冬云,胖子,包括左右看台之上的所有看客,全部寂静无声,呆呆的看着这个忽然从沙土堆中站起来的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尸首。 这个人,就是杀神中年人第一次出手杀掉的那个,皇宇辰身边的干瘦之人,那个完全被斗兽场气氛吓的惊魂的人,那个向皇宇辰投来无助眼神的人。当时他就已经死了,在皇宇辰眼皮底下死的,被杀神中年人一刀毙命,划过咽喉,那一刀几乎将他的脖子砍断,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这样的伤势,任何人都根本不可能存活。 斗兽场中的战斗,没有存在感的参赛者不在少数,但少年侍者并没有公布所有团队的人都是哪些,可能除了他们团队里面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干瘦之人是谁。而现在场中能够站立的只剩下三人,这三人都不是干瘦之人的队友。 按照之前少年侍者的公布,除了巨人和皇宇辰是独立成队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来自各个部门的,他们自然而然的组成了集体,一致对外,这个干瘦之人来自哪个部门,没有人知道。 干瘦之人从沙土堆中出来之后,站在原地停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用一只同样惨白的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巨大伤口,而后居然咧嘴笑了笑,这笑容离奇的诡异,仿佛让场上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中年人杀神回头看向这个人,他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出现一丝颤动,这也是他始料未及之事,谁能想到人已经四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站起来,这样的敌人,要怎么对付,砍成肉泥吗? “我再次强调一遍。”此刻,少年侍者的声音再次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斗兽场的规则,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第一名就能获得胜利,要保证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最后一个还有战斗力的人,才是胜者。”少年侍者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他看了一眼露出诡异笑容的干瘦之人,再次开口道:“现在场上也还有没死的人,只不过他们现在失去了战斗力,我就不再将他们列入参赛者之中,但如果在你们战斗的过程中,这些人复苏了,他们随时都可以继续加入战斗,而我也不会特别 再说了。” “换句你们都能听懂的话再说一次,方才天灾之后我给你们的通报,只是场上还拥有战斗力的人,而不是场上还活着的人,现在忽然出现的第四人,是拥有战斗力的人,故此还算参赛者之一,如果场上其他还有生命的人恢复了战力,一样可以继续参与战斗,直至剩下最后一个还拥有战斗力的人之后,这场战斗才会结束。”少年侍者带着灿烂的笑容,将方才自己的话又解释了一遍,而后环视全场,不再说话,抬起手,示意场中的所有人继续。 这次少年侍者的解释,让场上的三个人都是眉头一皱,少年侍者的这段简短的话中表明了几个意思。 其一,这场战斗并不是要将所有人都杀死,而是要想方设法让所有人失去战斗力;当然,让别人失去战斗力的方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死,不过看到后面这个站起来的干瘦之人,这个解释就有了另外的方向。 其二,少年侍者的话可以这么理解,是不是失去了生命力,和这个人是不是还有战斗力是两个意思,也就是说,这个站起来的干瘦之人,很有可能已经没有了生命力,但他却还能战斗。这个说法匪夷所思,但却是现在所有人都要面对的现实。 其三,场中,刚才天灾降临和厮杀之后,还有没有死透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后面的战斗过程之中复苏。换句话说,哪怕现在场上的四个人决出了最后的胜者,也很有可能会再次面对那些没有死透又站起来的人,他们要想完全结束战斗,不光要将现在站着的敌人全部击溃,也要去检查那些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以免到后面遭受忽然袭击。 少年侍者的这一番话,将原本已经十分明朗的行事再次弄的扑朔迷离了。方才降临的是第二次天灾,第二次天灾结束之后场上就只剩下了三个还能站着的活人,但规则之中,却准备了七次天灾,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现在才有了答案,他们不光要战斗,还要检索整个战场,在检索整个战场的过程中,还有注意时间的流逝,因为每过一刻钟,就会有新的天灾降临,威力和范围也会变的更大。 这无形之间,更加增加了获得这次斗兽场胜利的难度,就连此刻场中实力最强的杀神,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规则看起来就是明着让人去死,可能春湖永城的城主从根本上就没打算让任何人从这里面活着出去。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给任何人自由,这场斗兽场的比试,从始至终都只是娱乐,为了消解某些人心中郁闷的情绪罢了。 忽然出现的干瘦之人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诡异和恐惧,场中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最终再一个看客的一句话之中,才终于打破了平静。 这个看客道:“这个新出现的人,现在赔率是多 少?” 讨论的声音立刻四散而开,斗兽场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调整了场上所有人的赔率,这个新出现的人越让看客们觉得诡异,他的赔率就约高,由此掀起了又一次的投注风潮,他们好似一下就忘记了干瘦之人带给他们的诡异的感觉,场中的一切,都没有他们手中的投注重要。 杀神中年人眉头微皱,女子元冬云目光凝重,但一旁已经做好生死拼杀的胖子却是眼前一亮,原本觉得自己死定了,但忽然出现了变数,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再抢救一下,胖子看着这个干瘦的诡异的人,脑中开始快速转动。 片刻之后,胖子开始慢慢的移动,他的位置其实是距离干瘦之人最远的,他的正对面就是杀神中年人和他脚下的巨人尸体,另外一旁是女杀神元冬云,此刻胖子的目标就是刚刚站起来的干瘦之人,他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到斗兽场的边缘,而后贴着墙壁,踩着地面上隆起的沙丘,一点一点的向干瘦之人的方向移动。 此刻杀神正在考虑后面的对策,对于胖子的移动他根本无动于衷,在他的心里,也乐的见到有人去碰触这个诡异之人,能够得到越多的情报,对后面的行动就越有利。 胖子慢慢的挪动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杀神和女杀神关系不一般,此前就是一个部门的,如果展开厮杀,第一个目标肯定不是彼此,而是胖子自己,现在出现了一个变数,他当然希望能将此人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来抵抗两个杀神。 脚下的沙土堆是被方才天灾强烈的冲击波推出来的,在移动的过程中,胖子留心脚下,看到了许多不知是和人的身体碎块,残破的皮甲和已经断裂的兵刃,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这几个面孔有的是他自己团队的人,有的是他熟知的其他团队的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已经全部死于非命了。 胖子小心翼翼的向前一动,越接近杀神,他就越紧张,他心中知道杀神的能力,现在场上出现了变数,他也不打算现在就和杀神正面相抗,此刻他还抱有幻想,自己是不是能通过其他方式,最终获得斗兽场的胜利。直到胖子慢慢的走过了杀神附近,杀神一直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这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一下跳下沙丘,准备直接冲干瘦之人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这时,他在沙丘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面孔双目紧闭,下半身都被厚重的沙土埋着,脖颈之处一片血污,一只手还死死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脸色惨白。 胖子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面孔的主人,不是皇宇辰还能是谁?此刻皇宇辰安静的躺在沙丘之中,没了一点气息,好似已经完全死投了。 胖子心头升起一丝冷笑,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直接跳下沙丘,冲干瘦之人而去。 第七百七十五章:“吸” 此刻,胖子的速度很快,跳下沙丘没几步就跑到这个诡异之人近前,但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直接靠的太近,而是还留有几丈的距离,这样既能让此人听见自己的话,又不至于直接被此人攻击。 诡异之人好似听到了胖子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用他那双完全没有生气的双眼看了一眼胖子,脸上还带着那丝诡异的微笑。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好似是因为体内的血已经流干,没有了活力一样。 被诡异之人这么盯着,胖子先是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而后脸上才露出微笑,看着诡异之人,道:“这位仁兄,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在下至尊部高顺,斗胆请问仁兄姓名。” 诡异之人好似完全没有听懂胖子的话,头颅微微的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知道正在想什么。这样的气氛也让胖子十分尴尬,看起来这个诡异的死而复生的人,不是那么好沟通的。 “仁兄你看。”胖子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而是直接给他分析起现在的形势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杀神和女杀神,对诡异之人道:“现在场上最强的两个,就是这一男一女了,仁兄如果想获得最后的胜利,就一定要将此二人优先击杀,我高顺一定跟随仁兄的脚步,以仁兄马首是瞻!” 可能是看出了这个诡异之人脑子不是太好用,胖子也不打算用什么高明的手段,直接开始鼓动了,毕竟现在对于他来说,形势已经不能再坏了,大不了就是引起这个诡异之人的不满直接向他出手而已,胖子有绝对的信心,就算杀神和他对上,也不能保证轻易取胜,场上任何人想轻易的击杀他,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胖子的一番话说完之后,诡异之人的脑袋又转了转,这动作配上他干瘦的身材,惨白到极致的皮肤和脖颈之上巨大的伤口,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现在这个能动的诡异之人就好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受了伤的傀儡一样,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化,只是头颅转换了一个角度,再次看着胖子。 胖子被这种目光看的都有些不自信了,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吞了一口口水,诡异之人对他之前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这让胖子心中一阵懊恼,甚至也开始怀疑这个诡异的人是不是谁的傀儡,被扔到斗兽场中逗大家开心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诡异之人将自己头颅摆正,直勾勾的看着胖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拢了,随后,他双手缓缓在身体两侧伸开,手心向上,惨白的身体之上立刻开始冒出浓浓的黑雾来,这黑雾越来越浓,只在眨眼的功夫,已经将诡异之人完全的包裹在其中了。 看到眼前忽然发生的这一幕,胖子先是一愣,而后他立刻感觉到极度的危险,想都不想直接回头,用自己对快的速度 直奔杀神而去。一边跑,心中一边大叫不妙。 能在斗兽场中出现的参赛者,没有一个对这种诡异的黑色雾气陌生的,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见过饲生兽的样子,也都知道饲生兽的攻击手段,在这样的地方碰上饲生兽,那就是有死无生的结局。胖子的跑,完全是出于本能的,他看到这团黑色雾气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饲生兽身上那种诡异的黑色雾气,随后想到的就是被这种雾气沾染上的人濒死之前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喊叫。 春湖永城城内长期生活的人,都见过那种诡异的黑色雾兽,但和胖子的表现相反的是,黑雾出现之后,看台之上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好似这黑色雾气代表了某种神秘的能量,或者代表了某种图腾,这些看客看到这黑色雾气之后,内心之中都会升起一种盲目的兴奋之情来。 中年人杀神,女杀神元冬云,此刻都是眉头紧皱,场上的三个参赛者和场外的看客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黑色雾气代表的饲生兽对于看客们来说是自己人,而对这些参赛者来说却是梦魇一样。 胖子飞快的向后逃窜,但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脚裸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身体狠狠的向前摔倒,趴在沙地之上,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都不想回身就是一剑。此刻勾住胖子脚裸的正是一缕黑色雾气,胖子这一剑直接斩在黑色雾气之上,但却传出一声金属的碰撞之声,这一剑非但没有斩断雾气,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胖子手中的长剑居然脱手掉在了地上。 “该死!该死!”胖子高声叫骂,再次将长剑举起,疯狂的砍向勾住他脚裸的雾气,但同样无功而返,第二次斩击,直接穿过了雾气,好似这些雾气完全就不存在一样。 胖子的身体被雾气拉扯,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慢慢接近诡异之人的方向,胖子此刻几近疯狂,他几乎用出了全身全部的力量疯狂攻击这缕雾气,但这些攻击没有任何效果,这雾气展现出不同的性质,好似一会坚硬一会虚无,但无论如何,胖子的攻击都对这雾气毫无作用。 “啊!!!”胖子目呲欲裂,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被黑色雾气攻击的人,也不止一次看到过被攻击过的人的结果;被饲生兽攻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饲生兽完全吸干了体内的生机,变成一具干尸,要么被饲生兽寄生,从此成为行尸走肉,无论任何一个结果,都不是胖子愿意看到的。 他双目通红,连续的斩击对黑色雾气都没有任何作用,他咬着牙,眼看自己距离大量雾气越来越近,内心之中猛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抡起自己的长剑,不再斩向虚无缥缈的雾气,而是直接斩向自己的脚裸。 “噗……” 一声脆响,胖子的整只脚被他一剑完全斩断,肢体被斩断的剧烈疼痛猛然间传入胖子的头脑 ,疼的他惨叫一声,鲜血立刻从断裂之处喷涌而出。不过也因为他壮士断腕的举动,雾气直接拉着胖子的断脚进入了诡异之人所在的位置,胖子得以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疼痛并没有让他完全失去理智,胖子挣扎着用一只脚站起来,看也不敢看后面的情况,疯狂的向远处跳跃,口中凄厉的喊叫着,冲中年人杀神,也冲女杀神元冬云:“你们还不动手!让他吸了我,你们都要死!”胖子的喊叫声嘶力竭,他全身的肌肉都抽搐着,向前跳跃一下,鲜血就向前淋一下,在沙地之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但他只有时间向前跳跃了四五下,又一条雾气从诡异之人身体附近出现,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直接缠上了胖子的脖颈,胖子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前方,用尽自己身体全部力量向前挣扎,同时盯着杀神和女杀神,口中挣扎的叫道:“快……动手……” 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雾气巨大的力量最终胜利了,胖子的整个身体被拉的向后倒去,狠狠的倒在地上,而后快速的被雾气拉着向后移动,方向直指诡异之人的所在。 而这个时候,方才被拉进去的胖子的断脚已经被这团诡异的黑色雾气扔了出来,断脚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样子,好似里面的所有血液和生机在这眨眼之间完全被抽干了,被扔出来的断脚只剩皮包骨,就好似死了许久的干尸一样。 看到这情形,中年人杀神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了,他看了不远处的女杀神一眼,身体一动,整个人的速度拉开,手中长剑前指,刹那间就到了胖子近前,此刻胖子正在被雾气拉着疯狂的向后移动,他双眼已完全通红,雾气卡着他的脖子,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但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杀神,眼神之中透出的神情十分坚决。 比起死亡,他更怕自己变成一幅行尸走肉的样子,胖子让杀神和女杀神动手,不是想让他们杀了诡异之人,而是想让他们杀了自己。 杀神到了胖子近前,和他对视了一眼,手中动作极快,长剑前刺,白色的长剑直接刺入胖子的脖颈之中,而后迅速拔出,再次刺入。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胖子凝视前方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淡,杀神用长剑在他脖颈之上快速的捅了三下,而后快速后退,以他的手法,一下就可至胖子于死地,三下的目的是让胖子快速死亡。 胖子的眼神黯淡了,最后,停留在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微笑。 胖子的身体被快速的拉入了雾气之中,随后,雾气之中传来一阵骨头快速碎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杀神回到了巨人尸体附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杀神,此刻女杀神元冬云就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道:“我们的事,还是等一等吧。” 中年人杀神默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七百七十六章:庄乐贤 诡异之人散出的黑色雾气快速将胖子的身体拖拽进去,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时传来,场上因为这种诡异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再次归于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那团不断膨胀的黑色雾气,伴随着每一声诡异的声响,这黑色雾气的范围就会增加一丝,直至诡异的声音消失,雾气已经扩散到了一个较大的范围。 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团黑色雾气。包括所有的看客在内,所有人都只是听说过饲生兽的可怕,最多是见过被饲生兽肆虐吞噬过的尸体,但却从没见过饲生兽吸收了其他人的身体之后的变化,包括中年人杀神在内,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无法阻止事情继续进展了,中年人杀神和女杀神再次站在了一起,他们必须并肩作战,这样才有可能抵御这好似饲生兽的神秘之人。 很快,雾气停止了扩张,停顿了片刻之后,随后到来的就是急速的收缩,所有散开在外的黑色雾气以极快的速度收缩回之前那干瘦之人的身体之中。那干瘦之人的身体此刻居然开始膨胀,干瘪的肌肉开始恢复,甚至惨白的皮肤也随着黑色雾气不断进入开始恢复血色,最让人觉得诡异的,就是干瘦之人脖颈上拿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双之前毫无生气的眸子,居然也开始恢复了神色,真的好似完全起死回生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所有的黑色雾气都被吸收入此人的体内,此人也在众人面前完全变化成一个健康的人,一扫之前那种干瘦和惨白皮肤的状态,身体上的肌肉和皮肤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壮,此人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现在这微笑看起来,已经没之前那种诡异的感觉了。 面部的肌肉被填充之后,这个人的笑容看起来居然有一种阳光灿烂的意味,方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和他整个人的状态相比,唯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他手中抓着的,没有了一只脚裸的一具干尸。所有人都知道,这具干尸就是被黑色雾气拖走的胖子,但之前他略微肥胖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皮肤完全缩水好似贴在骨头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生机,若不是众人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人,这具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就好像在风沙之中经历了千百年一样。 诡异之人单手抓着这具干尸,而后低头看了一眼,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然后直接将干尸直接扔在一旁,这干尸掉落在地上,身体直接碎裂成几块,诡异之人上前用脚轻轻的踩了几下,碎裂成几块的干尸就这么被他直接裁成了碎片状,假以时日,这干尸会化成沙地的一部分,完全消失殆尽。 做完了这一切,诡异之人才抬头看向前方,他首先看了看高台之上的少年侍者,脸上露出和他类似的灿烂微笑,而后才看向面前的杀神和女杀神,微笑着,开口道:“初次见面,在下庄乐贤,还要多谢你了,上场第一时间将我击杀,才让我有了现在这种机会。” 中年人杀神闻言,神色低沉,整张脸好似都要滴出水来,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虽然对面的人一直在笑,看他现在的样子好似完全无害,但中年人杀神知道,这个人所拥有的战力,很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并不是他这种身法敏捷的杀手能够对付的了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无论是饲生兽在春湖永城的威望,还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场景,所有人都不相信有任何人能有任何方法真正对付饲生兽。虽然不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饲生兽的寄生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拥有一部分饲生兽的能力,那就是吞噬对方强大自身,这样诡异的甚至有点耍赖的能力,也是饲生兽能够在春湖永城肆虐的根本。 春湖永城的范围内,只有极少数地方拥有自然之力,其他所有地方都没有修炼的条件,这就导致进入春湖永城的人获取能量和修炼的方法只有和春湖永城合作一种,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少,而且还被当成了宝贵的财富用来交易生活必需品,故此春湖永城之中尤其是斗兽场之中的战斗几乎都不使用斗气能量。 但饲生兽却完全不同,这种诡异的雾兽可以饲生在任何一个活物之中,哪怕这个生物并不适合它的饲生,他也能在宿主死亡之前将宿主体内所有的生机全部吸收,用来强大自身。换句话说,饲生兽的能量来源就是活着的人,它们如果需要补充能量,只需要吞噬活人就能达到目的,而黑色的高级饲生兽,就相当于春湖永城之中维护规则的一股力量。 在春湖永城的范围里,没有人是饲生兽的对手,包括现在。 中年人杀神面沉似水,他回头看了看高台之上一直坐着的上位人,眉头紧皱。从最开始,他就觉得这次斗兽场的规则有些不大对劲,之前春湖永城还从来没有举办过奖品是自由之身的斗兽比赛,这次斗兽比赛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等一个最新进来的人选择进入斗兽场。中年人杀神开始的时候并没觉得这次斗兽有什么特殊,但自当他听到胜利之后的奖励是自由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即便是他,听到自由的奖励之后,也是心潮澎湃,但他心中却十分清楚,春湖永城的城主,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拥有随便离开春湖永城的权利的;自由,在春湖永城之中是绝对顶尖的奢侈品,只有城主和几个部长外加少数的几个人拥有自由出入春湖永城的权利。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次的斗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巨人出现的时候,中年人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直到天灾规则出现,中年人杀神觉得规则也就到这一步了,无论规则怎么艰难,已经举办了比赛,城主就会兑现诺言,城主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起码在中年人杀神的印象里,城主还没有一次出尔反尔的时候。 但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自由,这种好似钻石一样珍贵的事物,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获得。 这个诡异之人出现之后,中年人杀神就知道,可能从最一开始,城主就没打算让在场的任何一个参赛者获得最后的胜利,这一切的目的都只是要激发所有人心中的斗志罢了,目的很简单,为所有的看客献上一场顶级的杀戮盛宴,让这些人疯狂,从而更加不假思索的用体内的斗气去下注。 中年人杀神眼神微眯,他已经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他和女杀神一起对上这个叫庄乐贤的诡异之人,怕也是没有半分胜利的可能。事情在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他当时还在想,为什么会选一个毫无战斗力的人进入斗兽场,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人不是没有战斗力,而是城主准备的兜底的杀招,而自己的战斗经验让自己成为了激活这杀招的因素之一。 “场上残存参赛者,三人。”此刻,少年侍者上前一步,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他淡然的看着场下还站着的三个人,轻声道:“其中一人来自至尊部,两人来自饭堂部。下面我介绍一下场上还剩余三人的详细情况,以便所有看官方便下注。” “至尊部庄乐贤,万中无一的死修,进入春湖永城三年六个月,此人在这个过程中吸收饲生兽三只,杀死春湖永城居民二十余人,因其性情暴虐不服管教,无视春湖永城规则,故此被城主擒获放入斗兽场。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如果庄乐贤胜利,他将获得自由。”少年侍者语气很轻,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听到了他的话,全场哗然。 死修!这是一个十分罕见的词汇,一般人穷其一生可能也见不到一个死修,此刻却在春湖永城的斗兽场中见到了。而且,少年侍者的话也证实,此人并不是什么饲生兽的宿主,而且他也说明了,这个人曾经吞噬了三只饲生兽,他的实力,绝对要在饲生兽之上。 关于死修,所有人了解的都差不多,大概只知道他们利用人死后发出的气息修炼,性格大多暴虐,一直行走活动于生死的边缘,极其低调;若被外界之人发现,会在第一时间围攻歼灭;故此大多数人关于死修的记忆都来源于诸多江湖传言,还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一个死修。 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死修就站在斗兽场中,而且,就在刚才,他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完完全全的吞噬了一个人,这样诡异的能力,怎能让人不心底发凉。 第七百七十七章:神经质 中年人杀神和女杀神元冬云听到这些话之后,心底都是一凉。他们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会面对饲生兽,这已是九死一生了,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他们没有能力伤害饲生兽,但斗兽场中存在的天灾却拥有强大的能量,如果能让饲生兽正面撞上天灾,说不定还真能将其击败。 但现在此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死修。中年人杀神和元冬云两人心中都没底,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死修的修炼方法,也不清楚此人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但就目前他表现出来的力量来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此人很可能会使用一些诡异的术法,毕竟此人补充能量的方式是通过吞噬他人,而不是吸收自然之力。 “饭堂部,杀神蒋明杰,斗兽场之神,此前已经连续胜利两百六十七场,此人选择自愿进入斗兽场,与城主达成协议,连胜三百场之后,他将获得自由,这是他的第二百六十八场战斗,如果他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他将立刻获得自由。顺便说一句,蒋明杰进入春湖永城时候的斗气级别,武师初级;饭堂部是他自己选择的,并不是传闻之中被分配的。” 少年侍者借着介绍中年人杀神的情况,作为斗兽场的不败战神,他的事迹有目共睹,几乎所有经常混迹斗兽场的人都十分清楚,也无需过多介绍。蒋明杰在斗兽场中的战斗方式以极快的速度和一击必杀著称,至今经历了两百多长战斗,还没有一次陷入过苦战之中。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看台上的看客此刻也不再看好他了,杀神勇猛出名是不错,不败战神的称号也不是假的,但她现在面对的敌人可是死修,一个可以吞噬别人的死修,一个可能根本死不了的人。这个人之前明明已经被斩杀了,却还能诡异的站起来,恢复到比之前好上无数倍的状态,这样诡异的敌人,要怎么对付? 不光是这些看客,杀神蒋明杰自己心里也没底,他之前亲手斩杀了眼前之人,那一刀的力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时那人的头颅都快被砍下来了,这样还能活着,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他。 “饭堂部,拥有女杀神称号,元冬云,时年十九岁。”少年侍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是上一次的新人王,进入春湖永城之后主动选择进入斗兽场,于今天出现的新人一样。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元冬云赢得了那场战斗的胜利,并且在之后的七十六长斗兽之中,保持了不败的战绩。为赢得自由,她于城主达成协议,连续赢得二百场胜利,将获得自由。如果她赢得本场比赛优胜,也将立刻获得自由。元冬云进入春湖永城的斗气级别,武者高级。顺便说一句,她是杀神蒋明杰的徒弟,进入饭堂部,也是跟随蒋明杰的结果。” 少年侍者微笑着完完整整的介绍了现在场中还剩下的三个人的情况,看台之上立刻传来讨论 之声,三人的赔率被重新计算,一轮新的交易正在展开。毫无疑问的,庄乐贤的赔率最高,一半以上的看客都将自己宝贵的斗气资源压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事实很明显,没有人能想到击杀死修的方法,可能死修能在极大的能量轰击下死亡,但却并不是杀神和女杀神能够办到的。 “提醒三位参赛者,距离第三次天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第三次天灾的范围和威力都要比之前强很多,如果想尽快解决战斗,你们需要立刻开始了。”少年侍者微微一笑,冲场上的三人说了这么一句,而后转头回去,站在了上位者的身旁。 那上位者已经不再抱着美女调笑了,而是瘫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看着场中,可能是场上的情况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他也需要仔细去看。 “蒋兄,元妹妹。”庄乐贤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表现的彬彬有礼,在得知两人的名字之后,居然原地躬身行礼,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丝丝血迹,这样的画面无论如何也和一个谦谦君子联系不到一起。 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没有说话,二人一前一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人彼此之间配合十分默契,也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对于眼前这个敌人,两人的判断是一致的,绝对不能正面相抗,此人拥有诡异的能力,天知道死修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术法,而且吸收了胖子高顺的尸体之后,此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他体内也一定含有大量的能量,这绝对不是用身法和普通的兵刃攻击就能击败的敌人。 “在此地与两位相遇,真不是在下的本意。”庄乐贤向两人行礼之后,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此刻他的神色居然有些愧疚,好像在这里遇到蒋明杰和元冬云,是他碰到的不幸之事一样:“进入这斗兽场,也不是在下的本意,其实就连进入春湖永城,也不是在下愿意进来的。无奈在下修炼的是死气,不吸收能量我自己就会死,这才触犯了城中的规则,被扔到这里来了。” 在庄乐贤说话的过程中,蒋明杰和元冬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这动作并没有引起庄乐贤的任何反应,他还在原地站着,口中喃喃道:“开始战斗的时候,蒋兄直接将在下击杀,当时在下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其实死了也挺好的,我特别希望自己就能这么死了,但事与愿违,我最终还是活过来了,但吞噬别人却并不是我的本意,这几乎都是本能,不受我控制的,当我回过神来之后,我已经吞噬了这个人了。”说着,庄乐贤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踢成一块块碎片的高顺的尸体,脸上一片懊恼。 庄乐贤好似神经质一般站在原地喋喋不休,但他说的话蒋明杰和元冬云根本就不信半句,他之前的表现和言语与现在都有很大的差别,之前明明是一幅残忍弑杀的样子,高顺的 身体被吸收之后让他仍在地上,最终他还不忘上去踢几脚,这难道也是本能?这些话糊弄一下三岁孩子都够呛,如何能骗得了他们二人。 谨慎起见,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都没有任何回答,蒋明杰将长剑抓在手里,安静的站在原地,好似山岳一般,他身后的元冬云反持匕首,一双美眸也一直都没有离开庄乐贤。 不动如山,动如烈火。这是蒋明杰能在斗兽场中生存这么久还能保持不败战绩的关键,在安静的状态下,他能瞬间爆发出极大的速度和杀伤力,而元冬云采取的是和他一样的办法。 庄乐贤并没有因为两人一言不发而又任何改变,他还是站在原地,似神经质一般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说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似一个话痨,谁也不知道他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没有再去听他说什么。 左右的看台之上一阵骚乱,战斗一直不开始,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很快,看台之上开始有人起哄,开始有人咒骂,甚至有人站起来,指着庄乐贤破口大骂,想用这样的方式激起庄乐贤的愤怒,从而尽快的开始战斗。 果然,看台之上传来的噪音引起了庄乐贤的注意,他侧目看向看台,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他冲看台大吼一声,声音嘶哑:“都给我闭嘴!想死吗!”说着,庄乐贤直接挥手,一团浓烈的黑色雾气直接在他手中出现,疯狂的向一旁的看台扑去。 这雾气从庄乐贤的手掌脱离,快速向前飞去,在向前飞掠的过程中快速壮大,只不足十丈的距离,这团黑雾竟然膨胀到好似一面黑色的墙一样。 “轰!” “呲……” 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随后,一种好似被什么东西腐蚀了的声音传来,整个看台的一面被黑色雾墙完全覆盖,上面坐着的诸多看客被完全笼罩在黑色雾墙之中。 腐蚀的声音快速传来,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之中传来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一缕缕青烟从看台之上飘出。 很快,黑色雾气散去,原本坐满了人的看台之上已是空空如也,看台的石阶好似被什么东西强烈的腐蚀了,出现了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就这一瞬间,就好似风沙侵蚀了许久一样,看台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区域,已是空无一人。 这样的情况,在无数场斗兽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光是其他看客,就连场中的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愣在当场;参赛者伤害看客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还是第一次。 “该死的!”庄乐贤咬着牙,看了一眼被他散出黑色雾气腐蚀的台阶一眼,咒骂了一句,而后回头看向蒋明杰和元冬云,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轻声道:“咱们继续说。” 这瞬间的情绪转还,就好似两个人一样。 第七百七十八章:朦胧之中 一切都有些朦胧。 皇宇辰的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感觉好似都已经消失了,他极力的想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无法看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一片雾隐朦胧,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隐约间,脖颈处传来隐隐的刺痛,他想用手去扶,但却发现这个念头没有任何回应,一切都好似是虚无一般,完全沉寂在永久的虚空之中。 之前的记忆好似消失了,皇宇辰记不得自己在哪里,也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他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也看不清自己的情况,整个人好似都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又或许他自己,此刻就是一团迷雾。 四周围的朦胧正在移动,他分不清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是感觉到的,他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无法感觉到任何感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周围的朦胧开始变的清晰,一团团漆黑的物体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感觉自己有些懵懂,弄不清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他想上前,但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任何事物。此刻的他,就好似一叶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浮萍,随波逐流。 只是眼前这几团黑色雾气,给他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他从这些雾气旁边经过,这熟悉的感觉离他越来越远。 搭载他继续向前的小河缓缓流淌,前面的事物变得更加让人无法捉摸,一团团黑色物体之后,是两三团淡青色的物体,皇宇辰此刻发现,自己停在了这两三团淡青色物体之前,搭载他的小河不再向前流淌了。 皇宇辰感觉这几个淡青色的物体比自己要大一些,但却又无法明确的确认,一种更为熟悉的感觉从上面传来,让他有一种想将他们融入身体的冲动。但这个想法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现在好似完全没有了身体,也完全掌控不了任何事物。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几团物体,不知自己应该想什么,只觉得待在这附近让他十分舒服,其他的事情都已经被他忘却了。 “你来到了这里,证明你在外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个声音从他的心底传来,他四处感知,除了能看到的一些淡青色和黑色的物体,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语气和语调也十分熟悉,只是皇宇辰现在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这声音给他一种更为亲近的感觉,他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声音好似也消散了,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停留在了一个淡青色物体边,享受这种亲近的感觉,想就这样度过漫长的时光。 许久许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外面发生了什么?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那个声音轻声问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无法开启这里,你来到这里只 有一种可能……你死了。” 此时,皇宇辰能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发着光的物体,他本能的想要靠近,但这个念头还是无法实现,他根本就不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去往任何地方,故此他只能选择留在原地,只是这声音给他的亲切的感觉超过了周围所有的物体,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与之亲近的感觉。 “你怎么会死……”那个声音继续道:“你身上留了多种保命的手段,为何一个都不用?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死不了的?”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但皇宇辰却无法感知这种情绪,他拼命的想接近这个声音,但却无法前进分毫。 “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少个灵魂觊觎,你既然已经得到了这完美融合阵法的手段,为何还要涉险?”那声音继续发问,但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只是不知道术法到底是不是成功了,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没有成功的。但如果没成功,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声音说了很多话,皇宇辰能清晰的听到,但他却完全不明白这些话中的意思,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剩下的只有本能。他的本能促使他想拼命的接近这个声音,好似这个声音能给他绝对的安全,就好似刚出声的婴儿本能的接近母亲一样。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皇宇辰心中那种无法抑制的本能好似都已经消失了,久到这个声音好似已经完全被湮没了,皇宇辰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做任何思考,这个声音消失良久之后,皇宇辰还是没有移动半分,他只能停留在一个淡青色的物体边缘,欲望也正在消退。 “你现在……太弱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声音再次传来,传入皇宇辰的神志之中,立刻再次激活了他的这种本能,他好似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但想的也是怎么能接近这个声音。这声音从他心底传来,但皇宇辰好像已经找到了方向,竭尽全力的想控制自己接近过去,但却屡屡失败。 “你是想挣扎一下,还是就此放弃……”那声音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里有很多比你强大的多的灵魂,他们都在等待,等待有一天被你吞噬,或者取代你,但你现在的情况,唤醒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我的力量剩余的不多了,我还要围护这片空间,既然你能在这个时候进入这里,这可能都是天意,罢了……”那声音好似十分无奈,轻轻的叹了口气。 随后,皇宇辰感觉自己好似凭空浮起了,他内心之中能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这个声音的方向,内心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思维也开始更加活跃了。 “最终驱动你的,还只能是欲望。”那声音的语气有些自怨自艾,好似是在说皇宇辰,又好似是在说自己:“你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想从根源上洗净欲望的束缚,但现 在看来,你还差的远。你选择的,终究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皇宇辰感觉自己的高度越来越高,思维也开始逐渐的清晰起来,他能感觉到身旁的这个巨大的淡青色物体,自己的身体升的越高,越能看清这物体的全貌,他的思维就更加清晰和活跃,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的思考能力。 首先,皇宇辰想到的第一件事:这是哪? 他最先恢复的就是感觉和神志的链接,视觉之后,他第一时间了解了此刻的情况。他的脑海中,清晰的出现了一个诡异而宏达的画面。 皇宇辰能感觉到此刻自己正在缓缓的上升,而自己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淡青色的圆球状物体,这物体和现在的他比起来,好似山岳和土丘。淡青色物体之中能感觉到有一些淡青色的光晕在缓缓流转,这种感觉亲切又熟悉,好似和他完全同源。 现在皇宇辰的感知还无法让他看清整个区域的情况,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记忆也还没有恢复,但随着他的高度越来越高,思想恢复的也越来越快。 忽然间,皇宇辰意识到,方才好似有人在和他说话,这些话他却完全不记得,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现在他的思维还不是很清楚,但却已经能够思考了,他尝试着想睁开眼睛,但还是没能成功,他尝试着想张嘴说话,但也没能成功。 “这到底是哪……”皇宇辰在自己内心之中想了这件事,想到这件事之后,他没有得到答案,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听到了。 “这是一个死寂之地。”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声音让皇宇辰十分熟悉,但却不知道到底是谁,这声音继续道:“死寂之地,活着的人,是无法进入的。” “那……”皇宇辰立刻就想问,但他现在没有完全恢复的思维也能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皇宇辰立刻意识到什么,而后开始尝试移动,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一动分毫,甚至根本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离开这里。”那声音道:“吸收了魂力,你既然能恢复,那就证明你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你是谁?我怎么了?”皇宇辰在发现自己情况之后,立刻开口去问,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也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些答案,你自己本身就清楚,也不用我再多舌。”那声音再次传来,传入皇宇辰的灵魂之中,让他感觉这声音好似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感觉好似就在自己身边,这样的感觉十分其妙,说不出的诡异。 这声音刚刚消失,皇宇辰立刻感觉自己上升的速度好似增强了,旁边淡青色的球体之中充斥的青色能量,在不停的向自己的方向汇聚。 “按照约定,你该进去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随心所欲 随着这句话的消失,皇宇辰感觉自己一下被扔进了这个淡青色的球体之中,自己进入的一瞬间,周围无数淡青色的气体开始疯狂向自己的方向移动,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完全包裹,周围的一切都被青色笼罩,他再也无法感知其他任何情况。 “等你再来这里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一切了。把他带出去吧,他留在这里,很久了……”那个声音幽幽的传来,传入皇宇辰的心神之中,皇宇辰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他能感觉到周围青色的气体快速的融入自己,一种强烈的感觉直冲他的神海,他的神志几乎在一瞬间消散了。 周围,再一次变得极度虚无,好似什么都没有一样。 …… 外界,斗兽场中。 庄乐贤一直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这话,一旁的看客看不下去了,他们进斗兽场不是来看谁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话的,他们想看的是杀戮,是分出胜负,是对任何人都无情的战士,不想看一个疯子。 故此,恶毒的言语从看客们的口中说出,这完全激怒了庄乐贤,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一道黑色的雾墙覆盖了整个看台,雾气散去,看台整体完全被腐蚀了,之前坐在上面的看客,好似已经完全消失了。 杀神蒋明杰和女杀神元冬云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在他们数百场的战斗之中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斗兽场的参赛者来说,周围的看客虽然恶俗,虽然言语恶毒,虽然并不将他们当人看待,但所有的参赛者都清楚,只要进入了斗兽场,看客就是他们活下去的资本。 如果一个参赛者让所有看客都失去了兴趣,那么他就丧失了继续在斗兽场中生存的条件,斗兽场的管理者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清出斗兽场,而这些被清除出去的参赛者,将成为春湖永城内最低等的人,甚至没有成为侍者伺候别人的机会。他们只会沦为饲生兽的养料,在被抽干身体内所有能量和生机的痛苦过程中死去。 斗兽场,就是为了满足这些有残暴和弑杀欲望的看客而存在的,斗兽场中存在的所有比赛,都是为了满足这些人的欲望,这些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故此极少数能听到会有参赛者攻击看客的情况发生。 春湖永城对这种情况的惩罚是十分严厉的,这种情况几乎所有春湖永城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也是这里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任何一个参赛者会对看客下手,哪怕他们就要死了。 因为死,并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春湖永城的那些刽子手们,有的是让人生死不能的办法。 “实在抱歉,这些人真的是素质地下,在这样神圣的地方破口大骂,将所有人的素质都带低了,在下被迫出手,两位不要见怪啊。”庄乐贤做完了毁坏看台的事之后,居然冲蒋明杰和元冬云歉意的微笑,好似他刚才做了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 ,并且为自己方才做的事情诚恳的道歉。 在这个过程中,他根本就没有抬头去看主看台上的上位者和少年侍者一眼,好似在他的内心之中,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蒋明杰皱了皱眉,他依然没有开口回答庄乐贤的意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主看台,少年侍者此刻就站在看台边缘,脸上的笑意收拢,面沉似水,双目一动不动的看着庄乐贤,眉头似乎也在微微的皱着。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斗兽场中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对看台上的看客动手,但动手之后的惩罚极其严厉,按照蒋明杰的想法,这庄乐贤,最起码是要失去这场战斗的参与权了。 但随后发生的事,却让蒋明杰和元冬云大跌眼镜。 一旁,方才被浓烈雾气腐蚀的空无一人的看台,在一片红芒之中居然恢复如初了,不光看台恢复如初,就连上面的看客好似也没有收到任何波及,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嚷之声忽然出现,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这块消失的看台之上,还有几人正站着对庄乐贤坡口大骂,用手指着站在场中的庄乐贤,好似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 这样的情形一出现,蒋明杰第一时间看向主看台的少年侍者,只见一道红芒刚刚回道少年侍者身体之中,随后他的眉头舒展,脸上再次露出笑容,看了蒋明杰一眼,笑的十分灿烂,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回到上位者身边了。 这种情况之前是从来没有出现的,蒋明杰立刻皱起眉头,心中也有些不耐起来。 方才出现的一幕,其实已经超出了蒋明杰的理解范围,不光是他,元冬云也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看台在红芒之中再次出现,上面的看客也从新出现,就好似方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这些都是少年侍者的术法,难道说他有时光倒流的手段? 而蒋明杰此刻却没有再考虑这些,他心中不耐,甚至有些愤怒。少年侍者对庄乐贤没有任何责罚,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他这样的表现只说明一个问题,站在他们面前的庄乐贤,很可能就是城主的人,城主希望是他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不是自己。 蒋明杰眉头紧紧的皱起,手中长剑攥的死死的,他不再看向主看台,而是将不光放在了庄乐贤身上,这个人的出现,不光摧毁了他心中的希望,也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仍在地上蹂躏。他一直遵守的规则,在庄乐贤的眼里一文不值,甚至在少年侍者,在城主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留在斗兽场上的意义,这种完全被别人操控,规则可以随意修改的地方,真的能给自己带来自由? 事情已经十分明显,春湖永城城主,想让他死。也想让元冬云死,而且,他们非死不可。 “怎么办?”此刻,元冬云站在蒋明杰身后,轻声问道:“正面打,我们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蒋明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声对身后的元冬云道:“不要主动出击,你我占的近一些,等下一次天灾,伺机而动。” “好。”元冬云干脆的答应,蒋明杰毕竟是她的师父,元冬云能在斗兽场中活这么久,也多亏了蒋明杰,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想过不相信他。 看台上声音再次出现,恶毒的咒骂声充斥了整个斗兽场,之前被一片黑雾吓得完全收声的其他看台上的看客,看到这样的一幕,立刻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心中清楚,城主最终会保证的肯定是这些看客的利益,而不是场中参赛者的权益。 有了这样的认识,周围立刻又开始喧闹起来,大部分的声音都是针对庄乐贤的,有些人甚至将身体从看台上伸出来,指着庄乐贤大声叫骂,甚至有人将手中的东西扔向场中,冲这庄乐贤直接扔出去;一时间斗兽场中喧闹一片,庄乐贤的行为让他立刻变成了众矢之的,他身体周围都是周围看客扔下来的东西,有水壶,有石块,甚至还有些许的利刃。 但庄乐贤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他好似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周围的攻击他的人越多,他好似就越兴奋。 “哈哈哈哈。”庄乐贤的笑意越来越浓,最终开始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让人发笑的笑话,而转头环视四周,周围看客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他们脸上的表情越愤怒,庄乐贤就越高兴,他甚至开始冲看台上的看客做起鬼脸来,这更加激起了周围看客的愤怒情绪,扔下来的东西更多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蒋明杰和元冬云都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他们也没有看过这样的奇观,一个参赛者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和看客们刚起来了。不过在后腿的同时,蒋明杰和元冬云都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不知道庄乐贤这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他的言行举止根本不能用常人去考虑。 “别光骂我,生气吗?来,你下来。”庄乐贤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看客,这个人的上半身几乎都探出看台之外了,大声的叫骂,唾液横飞,情绪十分激动,但看到这情况的庄乐贤却是一脸笑意,直接对这个看个说道:“你自己下来杀我,跳下来,你就算是参赛者之一了,来,下来啊。” 庄乐贤说着,冲这个看客走过去,他全身开始散出黑雾,脸上的笑容不减,但这笑容却变得越来越阴森,他整个人好似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所到之处似乎连温度都下降了。 “你他……”那看客看到庄乐贤居然冲自己走过来,吓得立刻闭嘴,而后快速将自己的身体缩了回去,直至回到看台里面,才指着庄乐贤骂道:“该死的,你就在斗兽场中烂掉吧!我要出钱,让你在斗兽场里受尽折磨!” 庄乐贤闻言,又是咧嘴一笑,同时,单手一挥,一团黑色雾气直接扑了上去。 “呲……” 第七百八十章:极限之速 庄乐贤再一次毫不犹豫的对一旁看台上的看客出手了,一团诡异的黑色雾气快速扑向前方,黑雾很快笼罩了大半个看台,直至将整个看台笼罩,只用了眨眼的时间。 就当黑雾刚刚笼罩了整个看台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明亮的红色光芒从天而将,径直射入浓浓的黑色雾气之中,黑色雾气好似见到了天敌一般,快速被红芒驱散,直至全部消失。 从庄乐贤释放黑色雾气出现,到红芒驱离所有黑雾,全部发生在眨眼之间,看台上的看客一阵惊呼,却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庄乐贤停止了向看台狂奔的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向主看台,上面那少年侍者面色阴冷,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知为何,被一个少年如此看着,庄乐贤这样的神经质,居然也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冲少年侍者露出一个微笑,而后脚步退后,最终站回了原地。 “你若再对观看台出手,我将即刻把你抹去。”少年侍者的声音传来,语气显得有些异常的冰冷,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庄乐贤,轻声道:“这是城主的首肯。” “好好好,不会了不会了。”庄乐贤闻言,立马呵呵一笑,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看台,方才那个和庄乐贤对骂的看客此刻已经被吓得有些呆滞了,庄乐贤冲着此人道:“你继续骂你的,我就当没听到好了。” 袭击观众席的情况,在斗兽场中极少发生,每次发生始作俑者都没有好下场,故此对观众席出手就成了斗兽场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个进入斗兽场的参赛者都严格遵守。但现在庄乐贤两次对观众席出手,只得到了一个警告,少年侍者并没有对他出手,看台上的上位者,也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这样的情况,更加证明了蒋明杰的想法,他们,只想让庄乐贤在这斗兽场中胜出,其余的人,都只是陪衬罢了。 蒋明杰轻轻的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元冬云,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苦笑,这表情对于一直一成不变的他来说,有如石破天惊。 元冬云看到蒋明杰的苦笑先是一愣,而后立刻释然,她和蒋明杰之间十分熟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元冬云没有说什么,只是冲她面前的蒋明杰露出一丝微笑,一丝释然的微笑。 “和两位一见如故,我是真的不想对你们动手。”此刻,庄乐贤不再去关注周围看台之上的声音,哪怕此刻传来的谩骂声比之前还要严重的多,声音几乎可以用山呼海啸来形容,以至于庄乐贤几乎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蒋明杰和元冬云,肯定能听到。 “不过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让我这么做,不这么做,我就要死。”庄乐贤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抬起头,看着他身前不远处的蒋明杰,而后轻声道:“你们也清楚, 身为一个死修,我能有现在的成绩,也是不容易,为了抱住我这来之不易的成绩,你们两个,只能死了。” 话音刚落,庄乐贤周身立刻开始冒出浓浓的黑色雾气,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大量凝实的气息好似将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由深度漆黑的雾气凝结而成的雾人,他身边的空气温度,好似都降低了。 下一瞬,庄乐贤的身影快速移动,直接冲眼前的蒋明杰和元冬云扑去。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蒋明杰和元冬云也同时快速移动,飞快的向身后掠去。他们清晰的知道,和这个死修,是不能正面相抗的,普通的兵刃斩击对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但那些充斥在庄乐贤身边的浓浓死气,却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将两人击杀。 两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了击败庄乐贤的机会,只要等到天灾降临,如果天灾能正面打在庄乐贤的身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蒋明杰和元冬云的策略,除此之外,二人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之前他们在斗兽场中赖以生存的身法和一击必杀的本领,在庄乐贤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可能连他的身体都碰不到,这样几乎一边倒的战斗,不知道有什么可观赏的。 但相反的是,看到庄乐贤开始进攻,周围看客的声音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从谩骂转变成欢呼,也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看到的就只是杀戮,谁杀谁都可以。 两个斗兽场的战神,不曾拥有一场败绩的战神,在一个死修手下无任何反抗之力,这样的反差让所有看客都陷入了一种疯狂,让他们有一种亲自击杀至尊的快感;也正式这样的快感,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让他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被浓烈的黑色雾气包裹的庄乐贤快速向前移动,他的速度看起来并不比蒋明杰和元冬云快,但斗兽场的空间就这么大,蒋明杰和元冬云能够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很快,蒋明杰和元冬云就已经接近斗兽场边缘的墙壁,二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分开,从相反的方向开始绕着斗兽场两侧飞奔。而也就在此刻,庄乐贤已经到了进前。 好似是早就知道他们的策略一样,庄乐贤并不着急,在看到两人分开逃跑的瞬间,庄乐贤停止脚步,周身的黑色雾气瞬间飘荡,从里面分离出两条黑色烟雾来,看起来像极了两条深黑色的绳索。两条绳索出现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分别飞向蒋明杰和元冬云。 这飞出来的黑色雾气,和之前拉扯高顺的黑色雾气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明显不同,这次的速度更快,看起来也更加凝实。蒋明杰和元冬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们亲眼看到了高顺的惨死,也深知这种黑色雾气并不是能用手中的兵刃抗衡的。 几乎在同时,蒋明杰和元冬云爆发出了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险而 又险的避开了抓向他们的黑色雾气,并依靠极高的速度快速绕过了庄乐贤所占的位置,向斗兽场的正中心跑去。 两人在紧急情况下爆发出来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然也包括庄乐贤,他没有料到两人居然能有如此快的速度,而且这种速度还不依靠任何能量,是单纯身体的爆发。 庄乐贤站在原地愣了愣,被浓雾包裹的透露,一双眼眸露在外面,爆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很显然,蒋明杰和元冬云表现出来的情况,超出了庄乐贤的意料,同时也激起了他心中的好奇。 下一刻,庄乐贤驱散了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他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已经不占优势了,但这场战斗却还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蒋明杰和元冬云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高速移动的状态,他们最终还是会被庄乐贤抓住,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很明显的,庄乐贤对能够爆发出极高瞬间速度的两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他驱离了自己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并没有消失,而是缓缓漂浮在他身体周围,以他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了一片较为庞大的区域,在这区域之中充斥着散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雾气,庄乐贤的身形,也出现在雾气之中。 此刻,他脸上带着一种猎奇一般的笑容,脸上满是期待的看着不远处已经停下来的蒋明杰和元冬云,他向前走了一步,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便随着他移动,这一幕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们怎么做到的?”庄乐贤有些惊讶和欣喜的看着蒋明杰和元冬云,那样子就好似是看到了自己亲密的朋友做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一样,好似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这一男一女不是他的死敌,而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人的身体还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累吗?” 此刻庄乐贤的表现让蒋明杰眉头皱起,这人的言谈举止太诡异了,一点都没有正常人的样子,蒋明杰第一次感觉自己在斗兽场中成为了真正的猎物,而眼前的这个成为猎人的人,他却并不想快速的杀死自己,而是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手段十分感兴趣,这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让人玩弄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厌烦。 蒋明杰没有说话,他一旁的元冬云,也是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作,二人的呼吸频率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喘息均匀,方才的剧烈运动根本就没有让他们产生一点气喘的感觉,相反,二人现在的呼吸频率,好似比之前更加缓慢了。 庄乐贤站在原地看了片刻,仔细的观察了两人的所有情况,眼中那种猎奇的神态原来越重,他甚至向前走了一步,好似是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庄乐贤向前走,二人就向后退,始终保持和庄乐贤之间几丈的距离,这应该就是二人的安全距离。 第七百八十一章:死刃 忽然,庄乐贤眼中神芒一闪,整个人的速度贸然拔高,直接向蒋明杰和元冬云扑来,他的速度也明显比之前提高了许多,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 几乎与此同时,蒋明杰和元冬云也快速移动,飞速向斗兽场的另一端飞奔,始终保持和庄乐贤之间的距离,速度快到一闪即逝。 蒋明杰和元冬云表现出来的速度能力不光是庄乐贤感到惊讶,就连周边看台之上也发出一阵惊呼。两人都不是斗兽场的新人了,各经历过上百场的战斗,但他们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迅捷的速度,连一些从头至尾观看过二人比赛的看客也从来没见过。 正是对庄乐贤的无从下手,让蒋明杰和元冬云用出了真正的实力,而这种实力,是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从来没有使用过的。 如果他们从最开始就使用这种快速移动的能力,可能场上所有的参赛者团队都会死在两个杀神的手中,不过事实证明,他们一直以来保存实力是起到了关键作用的。即便庄乐贤有死气加身速度极快,他身体周边也布满了大面积的死气,但蒋明杰和元冬云始终能找到空隙逃离出去,他们好似找到了和庄乐贤周旋的方式,只要不和他正面抗衡,不让死气沾染到自身,那庄乐贤就那他们没办法。 斗兽场中的追逐战,持续了许久,蒋明杰和元冬云身法敏捷且速度极快,庄乐贤好似已经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能力的上限,却也根本就抓不住两人,他已经将自己身体周围的雾气范围扩大了一倍,足有几丈方圆,这些诡异的雾气还会跟随庄乐贤的移动而快速移动。 即便是这样,他也完全碰不到蒋明杰和元冬云,几次的追逐下来,他们两人还没有什么感觉,庄乐贤却已经开始呼呼气喘起来。 “厉害……呼……真厉害。”追逐了几圈之后,庄乐贤停下了脚步,呼呼喘气,他的脸色有些不寻常的红润,如果仔细去看,还能察觉到他脸颊处散着极难察觉的黑斑,他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呼呼喘着气,冲蒋明杰和元冬云竖起了大拇指。 的确,这两人表现出来的移动能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斗兽场的面积不大,但来回高速的奔跑和躲闪也好耗费极大的体力,这对有能量加持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做的事,但元冬云和蒋明杰却根本没用任何能量,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身体。 庄乐贤呼呼气喘,而此刻的蒋明杰和元冬云,虽然额头之上冒出了些微的汗珠,并没有明显气喘的情况发生,两人的呼吸还是十分匀称,看起来他们的运动量距离他们的极限,还差很远。 至此,一男一女两个杀神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征服了周围的看客,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追逐战,同时,这些以看别人杀戮为快感的人们,居然开始站在杀神的角度去考虑事情了。 “死修要怎么打?杀神他们也只能这样了,这场战斗怕是没那么容易分出 胜负。” “这个该死的活死人,如果他没有死气,哪里会是杀神的对手,你们没看到杀神明显还有余力吗?” “估计照这样下去,绕着场中一直躲闪,恐怕这场战斗要拖很长时间,能拖到最后的天灾降临也说不定,那时候可就说不准谁输谁赢了。” “别打了把,杀神和女杀神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就这样被一个死修如此对待,最终还要惨死,太可惜了。” “对啊,太可惜了!” “别打了,别打了,还请使者大人终止比赛吧,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啊!” 看台之上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不过他们讨论的方向已经从之前逼迫几人厮杀,变成了想终止比赛。可能他们也知道杀神二人不可能一直如此躲闪,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却已经是斗兽场中的绝对顶级的水平了,让一个死气修炼者和这两人对敌,根本就是耍赖。 其实这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当初庄乐贤出现的时候,真正押他获胜的人并不多,如果庄乐贤最终取得了胜利,很多人都会血本无归,这是这些人根本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无论怎样,好似看台上的看客们忽然转了性,不愿意再看什么杀戮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战斗实在太无聊,无法挑起他们心底深处的兽性,相比这种软刀子杀人的战斗,他们更愿看到的是参赛者们的正面抗衡,更愿看到的是鲜血和死亡,而不是追逐。 看台之上一片混乱,但却并没有打乱蒋明杰和元冬云的内心,作为斗兽场的连胜战神,二人深切的知道,看客们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快速变化的,场中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戏,没有人真的会关心戏中人的生死。同时二人也十分清楚,无论看客们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现状,也绝对不可能改变城主的决定。 果然,看台上的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少年侍者也并没有出面说什么,片刻过后,看台上的声音渐渐平息,也没有人再去讨论方才的话题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庄乐贤慢慢的将他施放在外的黑色雾气收拢回体内,整个人常常的出了一口气,大口的喘息也停止了,他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而蒋明杰和元冬云,一直在距离他几丈远的位置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任何动作;无论如何,蒋明杰和元冬云都不会轻易的选择正面进攻,这种举动十分危险。 “好了好了,我不追了。”庄乐贤冲蒋明杰和元冬云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我承认了,速度上我比不上你们两个,即便用了死气,你们也是厉害。” “哎,能不能教教我,你们这身法和身体是怎么训练的?用的什么手段?如果你们愿意教我,我也愿意告诉你们死气的修炼方法,修炼了死气,就根本不用担心在城中的生存问题了。”庄乐贤冲两人眨眨眼睛,脸上是一副虚心求教的神色,看起来好似是真的想让蒋明杰和元冬云教 他。 二人没有一句话的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调整自己的气息,战斗还没有结束,天灾就要来了。 “哎……”看到两人没有回音,庄乐贤叹了一口气,好似十分惋惜,而后伸出一只手,掌心向前,脸上带着惋惜的神色,对二人说道:“真的十分惋惜,如果在其他地方认识二位,咱们还有可能成为朋友的。” 说完,庄乐贤闭眼,口中轻轻的说了一句:“动!” 贸然间,庄乐贤的掌心之中快速的喷涌出大量的黑色雾气,这雾气明显与方才他释放的不同,好似一根根黑色的利剑,直接向远处刺去,眨眼之间就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 蒋明杰和元冬云见状立刻躲闪,但这些黑色的利剑好似有神志一般,跟随蒋明杰和元冬云的身影快速移动,二人见状不敢怠慢,立刻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机制,快速的向斗兽场的另一端奔去。 二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却还是没有躲开黑色利剑的追逐,他们的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在空气中快速向前的黑色利剑。 蒋明杰的手臂最先被击中,而后是元冬云的肩头,几乎在同时,蒋明杰的肩膀,后心,大腿几乎在一瞬间被黑色利剑击中,元冬云也受到了几乎相同位置的攻击。两人的速度戛然而止,身体直接向前扑到,溅起了地上的一片灰尘。 周围的声音都停止了,时间好似完全凝固,所有看客的目光都看相被诡异攻击击中的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几乎在逃离之后的瞬间就被击中,哪怕他们有超出常人极多的身法和速度优势,却也无法逃离庄乐贤的术法。 “咳……”蒋明杰趴在地上,感觉到自己全身传来的剧痛,这是一种被利刃刺入身体的剧痛,强烈的疼痛让他身体颤抖,但颤巍巍的移动自己的头颅,将目光转向一旁,去查看身边元冬云的情况。 此刻元冬云面色惨败,她同样在承受难以理解的痛苦,一口银牙紧咬,眉头皱在一起,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但奇怪的是,两个人都受到了好似利刃加身的攻击,但身体之上,那些被黑色利刃刺入的地方,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好似标枪一样的黑色利刃就这么扎在两个人的身体上,他们二人好似被完全的钉在了地面上一样。 庄乐贤慢慢的走到两人进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两人,脸上的笑容手链,他伸手碰触了一根插在蒋明杰身上的黑色利刃,这黑色利刃在他碰触的瞬间好似被软化了,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一团雾气,钻入了庄乐贤的身体之中。 “疼吗?”庄乐贤低头,问蒋明杰:“这就是死气,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没受伤,但你感受的疼,确是真实的。” 蒋明杰趴在地上,几乎用尽身体的全力抬头,瞪向身旁的庄乐贤,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而就在此刻,天空之上,一抹红润陡然出现。 第七百八十二章:群情激愤 一抹红色,在天空之中贸然出现,一瞬间,红色的光芒铺满了整个斗兽场。 “轰!” 泯灭一切的声音,但却没有出现泯灭一切的巨响。 天灾的降临无声无息,红芒在一个瞬间之内降落在地面之上,一个完全由深红色构成的巨大光球快速扩张,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所有的这一切,只发出了一声并不大的响动,这声音甚至没有周围看台之上看客的喊声强烈。 但所有看客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原本一片清明的天空,红光乍现,下一瞬,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红芒之中,一个散着耀眼光芒的红色光球出现在斗兽场中,这光球迅速扩大,很快便笼罩了斗兽场一半的范围,甚至笼罩了一部分看台。 庄乐贤,蒋明杰,元冬云,包括一个半场之中所有的物品,残破的盔甲,断裂的兵刃,死去之人的尸体,之前两次天灾造成的废墟,半个场中的一切,都被这光球笼罩在其中。 第三次天灾,毫无声息的降临,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以至于场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庄乐贤觉得有些不妥的时候,他已经被红色光晕笼罩其中。 红色的半圆形球体快速向周围扩张,看台上的看客只能听到细微的物品被推着前进的沙沙声,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好似这光球并不是什么天灾,而是忽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红色物体,将阻挡它的一切事物全部推向一旁。 三个斗兽场的边角,都被覆盖了,除了细微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传来,一切仿佛都回归了寂静。 红色光球天灾出现的极快,消散的也极快。 和之前的两次相比,这一次的天灾降临的无声无息,也没有之前那种毁灭性的声音,更没有激起什么冲击波,一切都好似是被吞噬或湮没了;当红色光球消失的时候,斗兽场中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大坑,好似一个大型的红色物体从这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坑之中,光滑无比,四周都是被高温灼烧成玻璃状的沙土,在光芒的照耀下,显得一片晶莹。 寂静,覆盖了整个斗兽场,斗兽场之中,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机了。 之前两次天灾和数场战斗造成的痕迹被抹杀的无影无踪,场中只有一个光滑的大坑,顶着三面斗兽场的墙壁。在大坑的边缘,是斗兽场的另外一侧,还是保持之前的样子,一切痕迹都还好好的存在在那里,包括在这个地方死去的参赛者的尸体。而大坑附近,一切都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长一段时间,周围都是鸦雀无声,没有人发现蒋明杰元冬云甚至庄乐贤的身影,他们好似都被这次忽如其来的天灾吞噬泯灭了,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些看客从座位上起来,踮着脚,伸着脖子向大坑里面去看,想在里面找到庄乐贤或者蒋明杰元冬云的身影,即便找不到他们的声音,能找到他们 的残肢断臂,能确定他们已经死亡可以。但找了许久之后,所有看客都失望了,天灾降临,将范围内的一切瞬间吞并,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下要怎么算?全都被天灾吞了,算是谁赢了?平局吗?” “就是啊,没有胜者,我们的独资怎么结算?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灾的力量也太恐怖了,如此大的范围,谁能躲开,这不就是耍赖吗?” “退钱!退钱!我不赌了,根本就是要吞我们的钱,退钱!” “杀神和女杀神就这么没了?连胜几百场的人,就这么没了?” “真是该死,根本就没有看到想看的画面,搞什么天灾出来!” 看台之上,渐渐的再次开始七嘴八舌的喧闹起来,他们讨论的事情离不开一个核心,那就是他们已经拿出来的赌资。 不管他们对场中的参赛者抱着什么样的态度,自始至终,他们最关心的,只有他们拿出来的赌资。 为了这场罕见的斗兽比赛,很多前来观看的看客都存足了财富,想在这样的盛会之上大赚一笔,当时斗兽场的门票都卖到了一个天价,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也就是说,能进来看这场比赛的人,都是春湖永城内拥有财富的人,这些人远远不是皇宇辰在饭堂部大厅见到的那种,而是真正的拥有能量财富;放在外面,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是一方巨擘,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普通人。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剧烈,甚至有些人情绪开始激动,冲着主看台的方向怒目而视,觉得是主看台上的上位者吞了他们的财富,这场斗兽比赛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场骗局,彻头彻尾的骗局。 加入这些人行列的看客越来越多,四周看台之上好似正在慢慢达成某种共识,争吵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了,周围的看官大部分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主看台上,他们想要这上位者给一个说法。 主看台上的上位者,还是慵懒的靠在他的椅子上,一点都没讲周围发生的事情当回事;当然,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后手指轻轻的动了动,一旁的少年侍者见状立刻会意,上前几步,站在了主看台的边缘。 少年侍者出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每个都都想听听少年侍者是怎么说的,他们都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当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之后,少年侍者环视四周,他的脸上再次出现那灿烂的笑容,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了看斗兽场之中出现的大坑,伸手挠了挠头,而后才看向周围,对周围的看客道:“大家稍安勿躁,场内的比赛还没有结束,还有人活着。” “哗……” 少年侍者的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再次爆出嘈杂的声音,因为这些看客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根本就没再斗兽场中在看到任何还能站着的人,连一点痕迹 都没有,之前场地上的黄沙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光滑的大坑,哪里还有其他人。 看客们对少年侍者的话提出了强烈的质疑,嘈杂声之中夹杂着一些谩骂声,群情激愤。 少年侍者听到了这些谩骂声,眉头微微一皱,笑容收敛,他精准的找到了人群之中情绪激动的那几个口出脏言的人,轻轻抬手,几道红芒出现,瞬间将这几个人从人群之中拽了出来,红色的光芒好似一根根坚韧的绳索,将这几人牢牢的捆绑住,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几人被拽出来之后,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愤怒,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慌张,在半空之中疯狂的挣扎,但却没有一丝办法挣脱这红芒。周围的声音几乎戛然而止,少年侍者展现出来的能力,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同时这一下也让他们清醒过来,这里还是春湖永城,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 在春湖永城对城主不敬,那可是重罪。 “你们几个,对城主不满吗?”空中飘浮的红色绳索将五六个人凌空拉着,直接飘浮到少年侍者的眼前,这五六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恐惧和慌张,在飘浮到少年侍者面前的时候,他们脸上的恐惧之色到达了顶峰,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红色的能量绳索将他们捆绑的很紧,就这么凭空被掉在半空,所带来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不敢……” “不……不敢……” “使者大人饶命啊,我失言了,再也不敢了!” “饶命……饶命……” 这几人纷纷求饶,一点都没有了方才那种愤恨的样子,在少年侍者面前,这几人就好似刚刚出生的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斗兽场的规则,是由你们几人制定的吗?”少年侍者眉头微皱,看着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几个人,很明显,他现在有些不爽:“让我饶你们性命,你们开口说城主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 “使者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只要饶了我性命,任何东西我都愿放弃!” “使者大人饶命!我愿为奴十年,洗清罪孽!” “我也愿为奴,使者大人饶命啊!” “哼!”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求饶声,少年侍者轻轻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是死是活,是由你们说了算的吗?为奴十年,说的好听,你以为随便是谁都能在春湖永城为奴吗?” “任何人,对城主不敬,只有一条路。”说着,少年侍者目光一寒,冷声道:“死!” 说完,他立刻就要下手杀掉这几人,但一个声音却阻止了他这么做。 “场中参赛者少了,把他们扔进去,最终的胜者,也能享受这场胜利的奖赏。”一旁的上位者,第一次开口,但他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却立刻宣判了他们的下场。 进入现在的斗兽场,真的比死了还要难受。 第七百八十三章:新参赛者 少年侍者得到了上位者的命令,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捆绑这几个人的红色绳索忽然消失,几个人在慌乱和恐惧之中,直接从半空之中坠落而下,掉入了斗兽场内的大坑中。 “咚……” 几声闷响,几个出言不逊的人被少年侍者直接扔到了斗兽场中,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在这之前,也从没有发生过看客居然会对城主出言不逊的情况,这次斗兽场,发生了很多之前从未发生的事,参赛者对看客动手,看客对城主出言不逊;不过这些忽然发生的事件,也从侧面反映了春湖永城城主在整个春湖永城的地位,所有的规则都由城主制定,任何人无权过问。 几个出言不逊的人被扔进斗兽场后,全场一片哗然,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要知道,成为斗兽场的参赛者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斗兽场参赛者的选拔十分严格,首先要遵循春湖永城的某些特定规则,然后做出坚定的选择,进入斗兽场中的人无一不是因为不想成为春湖永城的奴仆来换取自由,而是像通过战斗的方式换取自由的。 这些人和这些看客之间,有本质的区别,斗兽场的看客,拥有某种能够离开春湖永城的权限,他们对于春湖永城来说,更像是顾客或长期居民,而参赛者,一般都是由莫名其妙被带入春湖永城的人构成的。 换句较为容易理解的话来说,斗兽场的看客,都是自愿进入春湖永城的,他们熟悉春湖永城的规则,或是春湖永城的顾客,或是春湖永城的居民,在春湖永城享有一定的权利。而斗兽场的参赛者,是春湖永城之中毫无疑问的最底层,是需要通过自己拼命努力,换取生活空间的人。 而直接将看客扔进斗兽场,就相当于平常环境之中,将一个腰缠万贯之人直接打成乞丐,不光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财富,也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居民的所有权利。 这样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现在斗兽场中的五六个人,正在承受这样的落差。 他们在各自的环境之中,都曾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拥有春湖永城的某种权利,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斗兽场中的参赛者,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情。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只有上位者的一句话。 几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坑中爬起来,整个大坑之中只有光滑的地面和墙壁,周围什么都没有,地面甚至能反射半空之中照下来的光;而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恐惧。 缓慢的起身,几个人都十分慌张,在第一时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因为再蠢笨的人也能明白,被扔进了斗兽场之后,他们之间最多只有一个人能够离开,在进入斗兽场的一刹那,他们彼此之间就已经成为了敌人,这是绝对无 法避免的事情。 颤巍巍的拉开距离,现在大坑之中的情况一览无余,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场内空无一物,只有光滑的地板和同样光滑的墙壁,他们的敌人好似只有彼此,再没有其他人了。 “方才的天灾破坏力太强,故此更改规则,后面的四次天灾从现在开始计时,也会相应的减少天灾的破坏力,但范围还是会逐渐加大,最终的天灾还是会完全毁灭场中的所有人,如果你们想在天灾来临之前尽快离开斗兽场,那现在就要开始厮杀了。” “场中现在所剩人数,七人,各自为战,不代表任何部门。” 少年侍者冷冷的声音传来,好似是考虑到了方才天灾的破坏力,故此说明了修改的规则,其他都没有变化。少年侍者说完之后,再次走回上位者的身旁,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方才他做的所有事,好似完全的微不足道,没有一点影响他心情的感觉。 但他的话说完之后,斗兽场中新进被扔进去的六人,却人人惶恐。 少年侍者的话,把他们从茫然的状态之中惊醒,无论在怎么惧怕,他们也已经进入了斗兽场,成为了斗兽场的参赛者,即便之前他们都是一方巨擘,即便他们之前都是人上人,进入斗兽场之后,就全部都是参赛者,最终能活着出去的只有一个人,如果不尽快结束战斗,天灾也会将他们毁灭。 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行动了。 厮杀,在陡然之间发生。 作为一些作威作福的人,他们体内都拥有数量不少的能量,也无需考虑补充能量的事情,这些人完全没有斗兽场中之前的参赛者那种谨慎的战斗风格,一上来就是各种术法和能量的碰撞。 生死之间的厮杀,忽然就开始了。每一个人都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化成了愤怒,拼命的攻击眼前的人,将眼前之人撕碎,杀死,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的几率更高一些。 但在他们的厮杀之中,这些人好似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少年侍者当初说场中人数的时候,说的可不是六人,而是,七人。 一览无余的地面之上,厮杀在快速的进行,每人都用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丝毫不留余地捉对厮杀,很快,场中的六人,就变成了三人,其余的三个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成为了又一个斗兽场中的亡魂。 这样的情况,更加刺激了剩下站立的三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喘息,再次向面前的敌人扑去,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而就在这时,方才刚刚死去之人身上,忽然出现一丝丝的黑色雾气,这些黑色雾气快速膨胀,以极快的速度将一具尸体完全覆盖,眨眼的功夫,这具尸体的血肉就被抽干,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首停在原地。很快的,下一具,第三具。 场上的三个人还在疯狂的厮杀的时候,刚刚死去的三具尸体已经完全被 吸成了干尸,地面上黑色雾气越来越多,最终化为一个黑色的隆起的圆丘,到了这个时候,这种诡异的情况,终于被场上的某人察觉了。 在察觉这个情况的第一时间,此人立刻脱离了战团,三人之间胡乱的厮杀立刻变成了单对单,在他扯出来之后,剩下的两人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放弃了战斗,彼此之间拉开了距离;同时,这两人也注意到了场中忽然出现的诡异的黑色圆丘。 下一刻,他们心中都是一紧,他们之前因为恐惧和慌乱,心中想的只有厮杀,而冷静下来之后忽然就想了起来,场中,当时可是还有一个修炼死气的诡异存在,这天灾,真的可以将这诡异的死气修炼者杀死? 事实马上给了他们答案。 “轰……” 忽然间,地面上的黑色圆丘直接炸裂开来,巨大的声响伴随地面上光滑的碎片径直射向四周,三人立刻利用体内能量遮挡。这些碎片消失之后,一个人的身体,从地面之上站了起来。 庄乐贤,此刻一身黝黑,皮肤好似被大火烧过,一片焦黑,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出奇,他所有手分别拽着一个人,左手拉着的分明就是蒋明杰,右手则是女杀神元冬云。 庄乐贤从被自己炸出来的坑中走出,直接将蒋明杰和元冬云的身体仍在一旁,这下周围看台上的人才看清发生了什么。原来在之前光滑的地面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庄乐贤之前就是抓着蒋明杰和元冬云躲在这个地方,才躲开了方才毁灭性的天灾攻击。 而现在,十分明显的,蒋明杰和元冬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应该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庄乐贤因为修炼死气,天灾来临的时候他体内还有大量的死气能量,他利用这些死气能量抵挡狂暴的天灾,也因为蒋明杰和元冬云就在他附近,才因此躲过了一劫。 庄乐贤因为抵抗天灾失去了体内大部分能量,也因为自己首当其冲被天灾能量攻击,让他体内的死气大量消耗,在地底的时候,他曾尝试吞噬蒋明杰和元冬云,但因为这两人并不是真的死了,还有一口气在,而当时他的已经失去了杀死两人的能力,故此才没有将两人吞噬。 后面的事就十分明显了,作为一个死气的修炼者,庄乐贤对刚死之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他利用死气的特点吞噬了三具尸体之后,才堪堪恢复了一部分能力,方才正面的抵抗天灾,差点要了庄乐贤的命。 “呼……他娘的。”庄乐贤将蒋明杰和元冬云的身体仍在地上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有看眼前站立的三人,而是抬头看向主看台,高声道:“你们还真的狠啊,这种强度的能量冲击,哪是一般人能够抗的住的,也就是大爷我有这能力。” 而一旁的三个人,看到忽然出现的庄乐贤,都愣在了原地。 第七百八十四章:“猎场” 坐在看台之上看着一个死气修炼者和面对面的成为敌人,完全是两个概念。三个还站在场上的人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不知应如何面对眼前这场景。不过好在庄乐贤的注意力明显没在这几人身上,到是让他们松了口气。 庄乐贤先是对主看台抱怨了一句,上位者和少年侍者也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然后他悻悻的笑了笑,这才左右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周围这种被强烈的高温灼烧而出的光滑的表面,引起了庄乐贤的兴趣,他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敲了敲地面,地面传来敲击硬物的“邦邦”声,他立刻来了兴致,开始在四处地面上敲击,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而被扔进斗兽场中还剩下的三个人,下意识的给庄乐贤让路,同时心中紧张脸上茫然,庄乐贤表现的就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一样,对他们提不起任何兴趣。 庄乐贤破土而出之后,周围看台之上就安静了,再没有人发出高声,每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这种情况蔓延开来,也没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方才少年侍者直接将六人扔进斗兽场的事情着实惊吓了周围的人,起到的震慑作用效果极好,这些看客们被动的压制了自己心中的欲望,也没有人敢高声喧哗了。 而且现在场上的形势也十分明朗,死气修炼者庄乐贤,正面抗衡了一个天灾,而且这次天灾的打击效果明显比之前两次强上数倍,如此猛烈的冲击都没有要了他的命,吸收了三具新鲜尸体之后,再次生龙活虎了。杀神蒋明杰和女杀神元冬云此刻都不知生死,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后面被扔下去还剩下的三个人,也绝对不是庄乐贤的对手,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结束战斗,赢下这场比试。 这几乎是不争的事实,就连场内还剩下的三个活人自己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他们面对死气修炼者,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庄乐贤在场中东敲敲西敲敲,根本没把斗兽场的事情当一回事,剩下的三个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尽可能的拉开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生怕这个神经质一般的人忽然对他们动手。此时此刻,三人都心如死灰,想在这样的人手下存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三人虽也是一方佼佼者,在自己的世界也算是呼风唤雨,但他们自认还没有杀神和女杀神这个级别的能力,他们都不是庄乐贤的对手,自己如何可能。 庄乐贤在地面上鼓捣了半天,最后在一块较为光滑的地面上坐下,咧嘴冲主看台笑笑,道:“真厉害啊你们,我说怎么差点被弄死,居然用了这种手段,至于吗?” 少年侍者走到看台边缘,低头向下看了庄乐贤一眼,没有说话,又默默的走开了,他好似是在确认场上还剩下的人数,这场斗兽比赛,好似终于要结束了。 庄乐贤看到少年侍者的样子,站 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哪怕他现在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根本称不上是衣服也是如此,而后摆出一个翩翩君子的样子,看着站在他对面远处的三人,拱手抱拳,轻声道:“对不住了各位,玩够了,我要出去了。” 对面三人听到庄乐贤如此说,立刻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又纷纷后退一步,直至脚下踩到了更为光滑的地面,险些摔倒才停下,神经紧张到了极点,纷纷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外放而出,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虽然知道不是此人的对手,但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庄乐贤看到几人体外笼罩的淡淡的红色斗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目微眯,整个人忽然从原地消失,化为一团黑雾,直接向前扑去。 而就在庄乐贤向前扑去的时候,方才他脚下那块十分光滑的地面,忽然一阵震颤,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啊!!!” 其中一人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大叫一声,鼓起体内所有的能量,直接向迎面而来的黑色雾气扑去,淡红色的斗气在他身体周围弥漫,几乎在一瞬间,他就被黑色雾气覆盖,声音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黑色雾气向前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几乎可以说是缓慢移动,几息过后,一个黑影被从黑雾之中甩出来,方才扑进去的人已然变成了一具干尸,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一个武者级别的修炼者,几息时间,没有任何反抗的被庄乐贤击杀,剩下的两个和他有过交手且修为强度都差不多的人心中都是一凉,战斗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二人甚至能意料到自己后面的结局,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我们饶!尽量饶!”其中一人忽然对旁边的人大喊道:“能拖一会是一会,天灾马上就要来了!”说着,此人鼓动全身的斗气,开始快速沿着一个方向奔跑,另外一人闻言,也明白了此人的意思,开始向另外一个方向奔跑。 他们之前都是亲眼看到过杀神和女杀神与庄乐贤的战斗,当时他们就是利用高速移动的身法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并不选择正面和庄乐贤对抗;而此时此刻,这两人也只有这一种办法能够尽可能的拖延战斗结束的时间。 但事实与他们想象的差的太远。 杀神和女杀神能达到的速度极限,根本不是这两人能够媲美的,更别说现在的场地已经被天灾弄成了一个光滑的大坑,本来他们活动的范围就受了限制,比之前蒋明杰二人拉扯的空间少了一半,再加上地面光滑,根本不能让他们快速移动,结果可想而知。 好似是在挑逗猎物一样,明明庄乐贤能够散出更大范围的黑色雾气,将两人一次性抓住,但他偏偏不这么做,而是直接扑向其中的一人,让另外一人安然的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被庄 乐贤扑上去的那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这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整个身体都被黑雾完全包裹,黑雾之中,立刻传出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斗兽场中,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另外一人,趁着这个时间,跑到了大坑的另一端,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目瞪口呆,甚至脚下都有些发软,竟然一下做到了地上。 今日出来的时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会碰上这样的事,被庄乐贤挑拨了心中的情绪,出言不逊得罪了城主,居然直接被扔到斗兽场中了,现在面对这样一个死神,想象之前自己过的束缚的生活,此人一下精神崩溃了,瘫坐在地上之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立刻就忍不住了,哭的惨绝人寰,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一时间整个场地之中都被他的哭声填满。 黑雾散去,庄乐贤一只手掐着方才那人的脖颈,明显刚才还再吸收他体内的气血,但因为这哭声,他终止了这个动作,散去周身的黑雾,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此人,手中之人已然没了生机,被他直接都在一旁。被丢弃的这人已经死了,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此人并没有被完全吸成干尸,还保留生前的面貌。 庄乐贤被痛哭之人吸引了注意力,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这个声嘶力竭痛哭的人,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好似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东西一样。 坐在地上的人一哭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他注意到了自己已经吸引了庄乐贤的注意,心中着急,这一着急哭的声音更大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由的悲从中来,好似要将自己长久以来的空虚全部发泄出来一样;庄乐贤越靠近他,他就哭的越凶,但却已经不再做任何抵抗了,因为他知道,这些抵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庄乐贤缓慢的向此人走进,这人哭的越来越大声,几乎将自己嗓子都哭破了,庄乐贤的心里也越来越好奇,他停在这人面前几步远,瞪着眼睛看看他,开口问道:“你哭什么?” 那人十分清楚的听到了庄乐贤的问话,庄乐贤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好似一个无害的邻家大哥哥,好似真的关心他一样,他的哭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庄乐贤,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问你,你哭什么?”庄乐贤看着这个人,再次开口问道。 “我……我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悲从中来……”那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好似受尽了委屈一样。 “人都会死的,你看,他们死的时候都没哭。”庄乐贤指了指方才被他杀掉的两个人,而后对此人道:“没事的,我保证没有痛苦,轻轻的,好不好?” “啊……”此人闻言,再次放声大哭,庄乐贤的几句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让他心中更加恐惧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复生:贰 再次响起的哭声,让庄乐贤眉头一皱,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此人的脖颈,此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只手直接摸在了一块十分光滑的地面之上,忽然一打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就在此刻,在庄乐贤的手马上就要抓到此人的脖颈的时候,那块光滑的地面之上,忽然传来一声破碎的响动,一只手忽然从地面之下伸了出来,随后是一连串的破碎之声,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接从地面之上窜了出来,不由分说,一拳直接砸在这个痛哭之人的头颅之上,他的头颅就好似一个被直接打碎的西瓜,红白的液体溅了一地。 忽如其来的状况吓了庄乐贤一跳,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紧的皱着,不知道这忽然出现的人是谁。 打碎了一个人的头骨之后,直到此人在原地站稳,庄乐贤才清晰的看到此人的情况。 衣衫褴褛,甚至有些破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片焦黑,身材修长,容貌被一头披散的头发盖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他的一只拳头上还在滴落鲜血,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凶狠的光芒,在发际之中若隐若现。 庄乐贤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不动声色的再次后退一步,站在了大坑的正中心,这种奇异的危险的感觉是源自内心的,也是庄乐贤多年以来修炼死气所形成的独特的感知危险的能力;他能感觉的到,面前出现的这个看起来好似乞丐的人,是真正能够威胁自己的人。 “呵,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化。”此刻少年侍者从看台之上探出头来,看到场中出现了一个人之后,明显有些惊讶,他回头看看上位者,上位者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对自己手中的酒杯更感兴趣,故此少年侍者站直了身躯,冲场中的两人道:“斗兽场之战,所剩人员,两人,其中……”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站在原地这个披头散发的人直接从原地消失,下一瞬,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少年侍者的面前,猛然一拳砸向少年侍者;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少年侍者一下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臂去挡。 “咔……”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钻心的痛楚传入少年侍者的脑海,他立刻钢牙一咬,红色光芒乍现,单手由拳便章,一团炽烈的红芒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直接一掌拍向眼前之人。 “啪……” 一掌正中此人前胸,强大的冲击直接将此人从看台之上打飞出去,但此人明显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反而在空中向后翻滚,居然平稳的向后漂浮了一段距离,直接站在了斗兽场中大坑的边缘,脚下踩着沙地。 少年侍者立刻起身,眉头紧紧的皱起,他到现在都没看清方才袭击他的人到底是谁,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就连之前巨人对他的袭击他都能轻易的挡下来,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强如少年侍者,居然也被偷袭成功,手臂的骨头居然都断裂了。 “该死 的!”少年侍者一咬牙,漫天红芒四散而起,直冲天际,在半空之中快速化成一把长剑模样,直接被少年侍者抓在手中,看他那样子,立刻就要冲下来和此人展开厮杀。 “阿福,稍安勿躁。”此刻,上位者的声音传入少年侍者的耳中,少年侍者立刻放弃了冲下去的动作,但红色的长剑还抓在手中,双目之中满满都是杀意。 作为一个春湖永城绝对的高层人士,拥有极强的修为和战力,少年侍者阿福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此刻能忍下来,主要是因为他身后上位者的这句话而已。 上位者第一次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踱步走到少年侍者身旁,看向站在沙地之上的人,俊秀的脸上一双星目微眯,轻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稍安勿躁。” 少年侍者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上位者,但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他对上位者的话完全相信,而且绝对服从。 少年侍者随即将手中红色长剑向前一抛,长剑在空中直接化为几条红色气息,而后被少年侍者收回体内,他用一只手微微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脸上愤恨之一却一丝不减。 “重吗?”上位者轻声问道。 “能忍。”少年侍者回道。 “拿来。”上位者伸出一只手,少年侍者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臂抬起,放在上位者的手心上,一片青色的荧光一闪即逝,少年侍者的疼痛立刻消失了。 “多谢主上。”少年侍者再次抬起手臂,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痊愈,之前被砸裂的骨头甚至都愈合了,疼痛已经在一瞬间消失。 “嗯,看戏吧,他不会再上来了。”上位者再次看了一眼站在沙地之上的人,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而后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再次悠闲的喝起来;少年侍者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也不再说什么,走到了上位者身后,安静的站立。 少年侍者,城主的贴身随从,春湖永城的使者,居然就这么把亏吃了?让人如此偷袭,而且成功了,居然就这么忍了? 左右的看台之上立刻传来一阵阵的窃窃私语,所有看客们都在讨论这件事,和明显,这在他们眼中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少年侍者阿福的身份几乎仅次于城主,甚至要在某些部长之上,在春湖永城谁敢让他吃亏?这样被偷袭了还能忍下来的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一般。 不过讨论归讨论,没有一个人敢将自己的声音提高的,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城主的事情,也明显是方才的上位者下令,少年侍者才没有追究;方才被扔下去的六个人此刻都已经没了命,谁也不会去触少年侍者的霉头,他对春湖永城几乎所有人和事,都有生杀大权,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场中出现的神秘之人,都赚足了所有人的眼球,就算他能在这场斗兽比赛之中胜 出,以后在春湖永城内,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得罪了阿福,寸步难行。 神秘之人落在沙地之上,抬眼看了一眼看台之上的少年侍者,而后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脖颈,头发被掀起来之后,周围看台之上传来一阵惊呼。有人看到了此人脖颈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都露在外面,很明显这是致命伤,但此人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受了致命伤的样子。 庄乐贤,将身体化为一团黑雾,缓缓漂浮在空中,从大坑之上漂浮而出,落在了神秘之身背后,他将黑雾收回体内,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神秘之人脖颈之上的致命伤口,看过之后他眉头微微一皱,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做为死气修炼者,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开始的时候他本人也处在同样的境遇之中,最终因为吞噬了胖子高顺的身体和能量才恢复,但站在他眼前这人却和他的状态有些不同;他是利用死气修复了身体,将死去之人的血肉转化为可以使用的死气,这才恢复了战力;但此人致命伤口明显还在,却还能保持极高的战力,这样的情况他是没见过的。 庄乐贤首先想到的就是此人同样也是死气修炼者,但此人出手一次之后他立刻知道,并不是。 神秘之人慢慢的转过身,面向庄乐贤,此刻,庄乐贤才看清此人的面容,一副俊俏的,少年人的面容,这面容他似曾相识。 “是你?”庄乐贤想了一下,立刻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 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脖颈之上受了致命伤的人,就是最开始站在庄乐贤附近的,斗兽场的绝对新人,皇宇辰。 只是现在的皇宇辰,和之前的状态有极大的不同,就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此刻皇宇辰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杀意,完全和之前不同,除了这张脸以外,就好似是一个完全的其他人。 “该死的,居然是他!”少年侍者阿福在上位者身旁只站了几息,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于是走到看台边缘,想看清此人到底是谁,在看清是皇宇辰之后,他心中也十分惊讶。 皇宇辰之前已经在和杀神的战斗之中被一刀砍中的脖颈,鲜血直流,在后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生命特征来,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出现,甚至后面更强的天灾降临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站着,而且战力好似比之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阿福立刻回头,看向还坐在座位之上悠闲喝酒的上位者,想开口问什么,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当初和你说了,不要把他当成对手,他来春湖永城,是命运安排好的,和你我都不一样。”上位者看出了少年侍者的情绪,微微笑着,冲他轻声说道。 少年侍者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场内,看着皇宇辰的背影,眉头紧皱。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七百八十六章:作弊 此时的皇宇辰,能保持清醒的认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能清晰的感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但对身体的控制,却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的头脑还有些混乱,他有些想不起来之前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完全弄清楚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关于记忆,此刻他的意识之中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自己做出了选择,然后.进入了春湖永城的斗兽场,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至于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像是个乞丐的人,皇宇辰更是没有任何印象。也因为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通过眼睛去看周围的环境,这让皇宇辰感觉有些不大适应,不过现在的状态却让他觉得十分舒适和安全,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情形,现在的感觉就好似正在看一面可以显示画面的术法屏障,皇宇辰自己的意识虽然已经情形,但好像是和他的身体失去了链接一样,他只能这样安静的看着,但却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而对于现在正在控制自己身体的到底是谁,皇宇辰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有一丝往这个方向去想过,好似现在控制他自己身体的人本身就应该控制他的身体一样,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 而皇宇辰身体之内的变化,没有人能够知道。 站在原地的皇宇辰,胸口之处,散着微弱的白色荧光,这些荧光被皮肤上的污迹遮掩,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但若能仔细观看,却能发现微弱的荧光组成了细密的八圈咒印,紧密排列层层相扣,每一圈咒印都在缓缓的相对转动,而每转动一下,皇宇辰体内的能量就增加一丝,速度虽然很慢,但却在无时无刻的增加着。 这样的情况若是让外人知道一定大跌眼镜,在春湖永城这种完全没有自然之力的环境,能够缓慢的增加体内能量,这样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甚至用惊世骇俗来形容都不为过。 周围的看台一阵窃窃私语,他们都认出了皇宇辰,最开始还有人不大相信,但最终确认了多次之后,他们不得不相信,最后一个站在死气修炼者庄乐贤对面的,是第一次进入斗兽场的新人,战斗经验十分不足的,被杀神一刀秒杀的皇宇辰。 庄乐贤此刻到是挂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能在皇宇辰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这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好奇心。作为死气修炼者,庄乐贤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感,而且这种若隐若现的危险的感觉居然是从一个人身上传来的,这已经足够让庄乐贤惊讶了。 包括主看台之上的少年侍者阿福在内,所有人都不清楚皇宇辰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自己现在都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思维已经恢复了许多,也能保持思考,但和之前的样子却相差甚 远,他的自主意识甚至提不起反抗的想法来,情绪波动也十分低迷。 场内一片哗然,看客们都用吃惊和诧异的神色看着场中的皇宇辰,包括中年使者阿福在内,能够保持绝对淡然的,只有还坐在自己座位之上的上位者一人,此刻他正悠闲的喝着茶,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美女正在轻轻的捏着他的肩膀,那样子好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者说,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主上……他……”少年侍者阿福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回头低声的向上位者询问,他从未有现在这种强烈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冲动,只因为一切的变化实在太诡异了。 一个明显不是修炼死气的人,是如何死而复生的,这是在场之内所有人都正在思考的问题,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能够掌握这种死而复生的手段,那不是无敌于天下了? “呵呵呵。”上位者轻轻小小,而后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少年侍者身旁,眯着双眼看了一眼已经将身体转过去的皇宇辰的背影,轻声道:“他的身世,可不好解释。” “属下之前明明看到他被蒋明杰一刀毙命,如何又能安然无恙的站起来的?”阿福的情绪有些激动,不光是因为方才皇宇辰所爆发出来的能力居然伤了他,还有这种死而复生的诡异情况,的确让人惊奇。 “你以为怎样?”上位者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阿福,轻轻笑着,问道:“死而复生?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死而复生实在是不附和逻辑,但……”阿福转头看向场中,他想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皇宇辰就站在那里,也由不得别人不信,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虽然已经没有血液流出,但光凭那伤口,也还是看的瘆人。 “这种术法需要大毅力,也需要大修为。”上位者双目微眯,看向皇宇辰的背影,轻声道:“我无法简单的给你解释,不过你可以认为他的这种术法就是作弊,在生命和修炼的规则上作弊。” 阿福闻言,眉头忽然一皱,在场之人,可能只有他能听得明白上位者口中的作弊,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位者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而后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已经足够优秀,但你看到的这人,却不只是优秀那么简单,他所背负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沉重。” 说完,上位者微微一笑,不再去看阿福,也不再去看场下的情况,自顾自的走了回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后才对阿福道:“别再问我了,等到战斗结束之后,自然会给你机会了解的清楚。” 阿福没有再开口问什么,他的脑中有些混乱,此刻也没有再走回去站在上位者身后的意思,皇宇辰的再次出现,已经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也让这场本就悬疑 频出的斗兽场比赛,再次出现新的变故。 庄乐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他仔细的观察了站在他面前的皇宇辰,最终确定此人真的不是死气修炼者,而且他身上的能量波动很弱,自己在他身上感觉到的危险,大多是来自于他的状态和神色。有了这种判断,庄乐贤的心中稍微安定下来,毕竟进入这斗兽场之中,他可没打算真的死在这;不过作为一个死气修炼者,修炼到他现在的程度,想要被杀死,其实也是很困难的。 “这位兄台,还真没看出来,你是真的深藏不露啊,比我还能藏。”庄乐贤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又开始了他招牌式的攀谈:“怎么,你是打算等到最后的时候和我决一死战吗?” 皇宇辰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头发凌乱,几乎遮住了双眼,整个人安静的站着,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进攻能力。 看到皇宇辰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庄乐贤脸上的笑容更深,他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手掌之中立刻涌出大量的黑色雾气,周围的温度因为他手掌之中的死气快速下降,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还在等什么呢?不对我出手吗?” 皇宇辰还是没动,但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庄乐贤手掌之中的黑色雾气,眼中忽然精芒乍现,开口轻声问道:“死气?”一边说,他的目光一边移向庄乐贤的脸。 皇宇辰的声音变得有些异常的沙哑,可能是因为脖颈之处的伤口碰到了他的声带,但这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庄乐贤的耳中,不光传到了庄乐贤的耳中,皇宇辰本体的意识,也清晰的听到了。 此刻,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这轻轻的两个字,好似炸雷一样砸在皇宇辰的意识之上,让他一直处在朦胧状态的意识忽然惊醒,对周围的感知强度也立刻增加。 “对,就是死气,怎么,你对我的死气感兴趣?”庄乐贤微微抬手,一团死气被他轻轻的推到半空之中,这团黑色的雾气就这么漂浮在半空,漂浮在庄乐贤的面前:“感兴趣你就说,我教你啊。” “很好,我现在正需要。”皇宇辰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这声音也完全将皇宇辰本身的意识惊醒,他迅速的弄清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同时意识一阵波动,知道了自己已经清醒,但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这个时候,皇宇辰已经不再感觉到没有任何异样了,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让皇宇辰立刻一慌。 “这是什么情况!”皇宇辰有些焦急,不由的用思维思考了这句话,而后,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回音。 “你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你能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坏了,需要用死气来修复。”一个声音清脆的回答,这声音让皇宇辰听起来十分亲切,自己心中的慌乱也因为这声音莫名的消退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饕 不再有其他言语,皇宇辰的身体直接向前一跃,化为一道黑影直接向庄乐贤扑去,庄乐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想都不想,直接将手中的这团黑色的死气向前一推,黑色的雾气瞬间膨胀,急速扩大并且快速向皇宇辰的方向飞去。 几乎在一瞬间,皇宇辰的身体直接扎进了这团死气之中,被完全膨胀的这团死气团团包裹,死气之中立刻传来刺耳的腐蚀之声。 “完了?这就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他刚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终于有人能和死气修炼者抗衡了呢!” “看他不是很强吗?还敢对使者大人出手,难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看样子真的结束了,进入死气之中的人,可还没有一个能出来的,死气太可怕了。” “该死的,老子为什么没押这个人!” 当皇宇辰的身影消失在死气之中的时候,看台之上的这些看客忽然一阵惊呼,他们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讨论之声此起彼伏。也是因为皇宇辰刚刚出来的时候有些英勇,直接对使者动手还明显处于上风,但现在却直接扎进了死气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死气是不能正面抗衡的,不然会被死气独特的攻击能力吸光身上的气血,最终变成一具干尸。 原本以为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却没想到这战斗居然会戛然而止,所有看客都有些失望。 不过少年侍者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那团黑色的雾气,虽然里面一直传来刺耳的腐蚀声,听起来好似和之前别人被死气包裹之后的声音一样,但少年侍者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是和皇宇辰交过手的,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这样的人如何会被死气轻而易举的干掉。 死气的效果的确惊人,也的确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进攻手段,但却并不是无敌的,不然死气修炼者就是这个世界的上位者了,哪里还会处处被人追杀。 果然,皇宇辰钻入死气雾团几息之后,腐蚀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不光这声音慢慢消失,就连这团死气,也正在缓慢的缩小,很快,死气雾团的范围就缩小到已经无法完全包裹皇宇辰身体的地步,并且正以更快的速度缩小着。 这样的情况别说周围的看客觉得惊讶,就连身为死气修炼者的庄乐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皇宇辰已经露出来的身体来看,死气并没有对他起到任何腐蚀的作用,虽然他身上的衣物被死气腐蚀的更加破烂,但露出来的皮肤却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红润,好似死去不光没有腐蚀和吸收皇宇辰,反而对他有了某种增效一样。 庄乐贤微微一皱眉,立刻一跃上前,他要在皇宇辰完全脱离死气之前将他干掉,皇宇辰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让人觉得诡异,就连他这个常年修炼死 气和死人为伍的人都觉得诡异。 两团黑色雾气快速从庄乐贤的手掌之中涌出,被他在半空之中猛然一拉,这两团黑色雾气居然幻化成了一柄长枪的模样;庄乐贤提着死气幻化而成的长枪,直接冲皇宇辰所在的那团黑色雾气刺去。 “噗……” 一声轻响,长枪径直刺入,包裹皇宇辰的死气被瞬间打散,庄乐贤本以为这一枪会直接刺入皇宇辰的身体,所用的力道极大速度也极快,但在黑雾散去之后,他却清晰的看到,皇宇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长枪的枪头,由死气凝聚而成的长枪并没有伤了皇宇辰分毫,而且,一个更为诡异的情况出现在眼前。 此时此刻,皇宇辰正张着嘴,大口的吸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来得及散去的黑色雾气,他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长枪,当将空气之中最后一丝死气吸入肚内之后,他竟然用另外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长枪的枪柄,而后想都没想,直接张开大嘴,冲着深黑色的长枪就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这完全由死气凝聚而成的兵刃居然直接被皇宇辰咬去了一块,他顺手将长枪直接掰成两截,一只手往前一递,被庄乐贤用力的抽回,但长枪枪头的部分却被皇宇辰抓在手中,就好似啃甘蔗一样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咔嚓……咔嚓……” 诡异的,咀嚼死气凝聚成的兵刃的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这种完全由死气凝聚而成的兵刃,不光强度比一般的兵刃强上许多,而且还带有死气特有的攻击能力,能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为死气修炼者吸收被攻击者的气血和力量。这种术法比之庄乐贤之前散发出来的雾气状的死气要凝练许多,强度也要高出数倍来。 之前他用死气控制了蒋明杰和元冬云,就是用的类似的手段,死气化形,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证明了庄乐贤的死气修炼程度。 但就是这样强横的兵刃,却被皇宇辰如同嚼甘蔗一样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吃了,是完全的吞了进去;虽然死气还再发挥作用,还具有腐蚀和吸收气血的能力,但这些好似已经被皇宇辰完完全全的无事了,这些死气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就好似泥牛入海,完全没有了声息。此刻皇宇辰的身体,就好似是一个吞噬死气的无底洞,之前所向披靡秒杀所有人的死气,对皇宇辰完全没有了任何作用。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皇宇辰,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将手中的死气长枪的枪头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场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诡异的咀嚼兵刃的咔嚓声,这诡异的声音充斥了全场,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庄乐贤愣愣的看着皇宇辰,他手中的死气长枪还保持方才的样子,长枪的枪头已经没有了,断裂的位置能明显的看到有一个硕大的牙印。他对 死气的控制是极其精准的,他完全可以再皇宇辰咬第一口的时候就散去死气兵刃,但皇宇辰的动作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幕印在他的脑中,竟然让他忘了下一步的动作,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中抓着一根只剩枪杆的黑色棍子,呆呆的看着皇宇辰。 皇宇辰将死气长枪的枪头完全吃下肚去,那种诡异的咀嚼的声音才消失,吃完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好似有些意犹未尽,他看看庄乐贤,而后将目光放在庄乐贤手中剩下的一部分长枪上,而后上前一步,站在庄乐贤面前,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而后开口问道:“这个你还用吗?” 庄乐贤一愣,他还没有再放在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正低头去看手中死气长枪还剩下的部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皇宇辰伸手一把将他手中剩余的长枪部分夺过来,快速后退几步,张口就咬,再次开始大口咀嚼起来,那样子像极了已经饿了许多天的人,忽然抢到了一条肥美的鸡腿一样,在吃的时候还避着别人,生怕被别人抢去了一样。 庄乐贤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反应了,这样的事情,别说见过,更别说听说过,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只听说过死气吞噬别人的,哪里听说过有人能吃死气的?死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寒性,属于至阴的能量,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普通人接触死气都会立刻被伤,一点死气入体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哪里会有人把死气当成食物的? 这一幕绝对诡异的情况震惊了场上的所有人,包括一直站在看台之上少年侍者阿福,他愣愣的看着场中正在抱着黑色长枪枪杆大口咀嚼的皇宇辰,整个人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反应了。 皇宇辰现在的做法在众人眼中可以看做是在一个普通城镇之内,在人员聚集的区域,忽然有一个人抢走了另外一人的佩刀,而且当着大家的面抱着兵器就啃,啃还不算什么,他居然全部都给吃了,这种惊世骇俗的情况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直到皇宇辰完全将死气长枪的枪杆吞入肚中,这在打了个饱嗝,伸手抹了抹嘴,冲一旁已经楞了半天的庄乐贤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的款待,我差不多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立刻引发了周围看台之上一片惊讶的议论,所有人都无比的震惊,纷纷向身旁的人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现实,场内绝对寂静的情况忽然被打乱了,然而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皇宇辰脖颈之上的伤口,就在他大口的吃死气兵刃的时候,已经诡异的愈合了,他说话的声音也从原来的沙哑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而更不会有人注意的是,随着大量的死气进入皇宇辰的体内之中,他胸口之上原本缓慢运动的八圈散着微微白芒的咒印,好似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运转的速度也有细微的加快。 第七百八十八章:四次天灾 皇宇辰前胸的八圈符咒每一次相对运动,都会使他体内的能量增加一分,在全场所有人的哗然之下,皇宇辰将最后一块黑雾长枪碎块扔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一层层黑色雾气从嘴中冒出而后被快速吸收,这一幕更加增加了周围看客心中的震惊。 最为震惊的,要数站在皇宇辰身前的庄乐贤,他身为死气修炼者,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死气的作用,一般人别说是吞噬死气,就连死气略微碰触皮肤都会受到强烈的腐蚀,被腐蚀的部分会快速转化为死气能量被死气修炼者吸收,一般人根本无法抵御。但皇宇辰却能以这样的情况生生的将他制作出来的死气兵刃直接啃食掉,能够吸收死气的人,在庄乐贤的记忆之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庄乐贤静静的站着,极力的将自己从震惊之中缓和过来,看着面前的皇宇辰,等待他将身体周围环绕的最后一丝黑色雾气完全吞噬进身体之中,庄乐贤也才完全恢复,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略微拉开和皇宇辰之间的距离,此刻方才他心中的那一丝危险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样危险的感觉也忽然变得更加浓烈;此时此刻的庄乐贤,才真正的开始认真,从他进入斗兽场之后,第一次真正的认真。 皇宇辰将所有的黑色雾气全部吸入身体之后,仰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他脖颈之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皇宇辰伸手在自己身体上撕下一条布条,而后伸手将自己的长发拢起,在用布条将头发扎在一起;俊秀的面容终于裸露出.来,他的脸上有些污迹,但却完全不影响整体的容貌,甚至在他稚嫩的脸上增添了些许英气,意思邪魅的笑容挂在皇宇辰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微眯着,眸子之中似乎透出一丝丝红芒。 直至皇宇辰将他所有要做的事情做完,庄乐贤才完全缓了过来,他正色的看着皇宇辰,似乎将他当成了平生最大的敌人,整个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动作的准备。他心中此刻也十分清楚的明白,自己之前引以为傲,杀人于无形的死气,在皇宇辰面前形同虚设,后面的对决也根本不可能依靠死气来取胜,看起来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战斗技能了。 不过在这一点上,庄乐贤却还抱有乐观的态度,自己身为死气修炼者,肉.体几乎完全不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通过吸收他人的血肉和身体气息将自己完全恢复,而皇宇辰此刻却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能力来,看起来他好似只能吸收死气,单凭身体的战斗技能,他自认不会输于皇宇辰。 皇宇辰将自己的头发绑好,头发不再遮挡视线了之后,他先是仔细的环顾了一周,查看周围的环境,而后才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庄乐贤,身体没有任何行动,但内心却想到:“我们现在需要他的 死气,如果没有他的死气,就无法开启下一阶段,也就无法完全融合了。” “你到底是谁?你是木头还是赤焰尊者?”此刻,皇宇辰本身的意识立刻回问,现在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次获取自己身体的支配权,此刻他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一面透明的屏障,自己能够感知身体带来的所有反馈,但身体的动作却完全不受他的支配,这样的情况让皇宇辰心中十分慌张,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现在不要总想着夺走身体。”皇宇辰现在的意识在头脑中想到:“如果现在将身体交给你,你并不是这个死修的对手,最终还是会坠入黑暗之中的,你的机会不多了,不能再任由你这么浪费下去;由我来结束此刻的情况,剩下的时间,我会详细给你解释其他事情的。” 此话说完,还没等皇宇辰再次开口说什么,他的身体就一个闪身,直奔面前的庄乐贤而去,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皇宇辰觉得只过了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已经到达了庄乐贤的近前,庄乐贤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皇宇辰一只手直接向庄乐贤的脖颈之上抓去,而直到这个时候庄乐贤才反应过来,长久之间在死亡边缘徘徊,让他的反应极快,他飞快的用手臂挡住了皇宇辰的攻击,而后全身黑雾立刻疯狂涌出,将皇宇辰完全包裹,同时他的身体快速后退一步,挥起拳头,直接冲皇宇辰的头颅砸来。 这次庄乐贤放出来的死气并不是想要用其来进攻皇宇辰,这次的死气更主要的目的是限制皇宇辰的移动,浓烈的黑色雾气将皇宇辰的手脚完全包裹,让她无法立刻行动,而庄乐贤正是借助死气的帮助,要立刻向皇宇辰反击。 “噗……” 庄乐贤一拳直接砸在皇宇辰的脸上,皇宇辰本身的意识立刻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楚,他这一拳的力道可是不轻,皇宇辰感觉自己的鼻骨都好似要被折断了。 “你小心着点,这可是我的身体!”皇宇辰感受到疼痛,立刻在心中抱怨,他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身体上传来的任何感知却能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被这么结结实实的砸了一拳,认谁都不会好受。 “放心,小意思。”控制皇宇辰身体的意识轻轻回了一句,双目微眯,用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方式破解了这一招。只见皇宇辰双手抬起,直接张开大嘴,一口就将捆绑自己手臂的死气咬开一个硕大的缺口,而后双臂微微用力,死气化成的绳索直接被皇宇辰挣开,随即一只手直接向庄乐贤的脖颈之上抓去。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皇宇辰的手臂丝丝的抓住了庄乐贤的脖颈。 很显然,庄乐贤根本就没有料到皇宇辰能有如此快的速度,打了皇宇 辰一拳之后,他本来打算快速向后退,但皇宇辰的速度太快,就在他正要向后退的同时,皇宇辰的手掌已经到了。 感觉到脖颈之上传来的强大的力量,庄乐贤的脸都被憋红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情急之下,他只能再次释放死气以求破解皇宇辰的攻势;故此大量的死气从庄乐贤的身体之中疯狂扩散而出,直接将他本人和皇宇辰两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黑色雾气快速扩散,直至将两人完全包裹,黑雾之中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皇宇辰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是庄乐贤骨头碎裂的声音。 全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从黑雾之中不时传来的沉闷且诡异的声响,黑色雾气扩张到大约两丈的范围就不再继续扩张,但每次传来诡异声响的时候,这团黑色雾气都会伴随的剧烈震颤一下。 所有人都清楚,黑雾之中,皇宇辰和庄乐贤正在进行搏斗,但因为大量死气的存在,没有人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战斗是惨烈亦或是平淡无奇,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只有不时传来的诡异的咔咔声和黑色雾气伴随的震颤,让周围的看客都清楚,战斗还没有结束。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过了多久,黑雾之中沉闷的响动还再不时传来,但天空之上,却出现了一抹血红的颜色,这颜色瞬间变成了一道红色闪电,直接向斗兽场的方向劈来。 “轰隆!” 沉闷而剧烈的响声伴随强烈的冲击直接传来,第四次天灾降临,这次天灾降临的位置好似和上一次有些重合,最中心的位置位于之前天灾造成的光滑大坑之中,强烈的冲击将大坑之中光滑的地面再次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狂猛的风暴;这风暴几乎席卷了斗兽场中的一切,包括正在黑雾之中的皇宇辰和庄乐贤。 整场风暴持续了约十几息的时间,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斗兽场,包括之前被轰击形成的大坑在内,也包括庄乐贤和皇宇辰此刻正在战斗的位置,都是这次天灾的攻击范围。 片刻过后,这场狂猛的、席卷了整个都受伤的天灾才结束,天灾的巨大力量将之前大坑的光滑地面完全破坏,将之前被掩埋在地面之下的所有东西再次翻了出来,包括众多残肢断臂,甚至有许多因为高温而变得焦黑的尸体,这些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面貌的尸体被天灾再次卷入空中,最终落在斗兽场之中,使之遍布了整个斗兽场。 其中,蒋明杰和元冬云的身体也同样被卷起,此刻落在了不同的角落,这次天灾的能量极大,大坑已经完全被破坏,边缘甚至比之前还要扩大了几分,大坑的边缘,能看到一句硕大的身体,那是巨人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他的身体一半被掩埋在砂石之中,一半裸.露在外,不知死活。 第七百八十九章:瞬间结束 当第四次天灾造成的能量冲击风波完全平息之后,看台上的看客才看清场中的情况。 斗兽场中的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人关心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之前皇宇辰和庄乐贤所在的位置,去看向之前那里出现的那团黑色雾气;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之前的那团黑色雾气,也没有看到皇宇辰和庄乐贤的身影,两人好似在放在天灾强大的冲击之中完全消失了,放眼整个斗兽场,也完全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而就当在场的所有人正在仔细寻找皇宇辰和庄乐贤的身影的时候,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一瞬间窜上了主看台,少年侍者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反应,只觉的一个极大的力量直接砸在他的脖颈之上,他眼前一黑,但却没有失去意识,立刻就要反击。 但受到攻击让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这道黑影已经从少年侍者的面前消失,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上位者的身旁。 当少年侍者终于看清眼前的情形的时候,心中立刻骇然。 此时此刻,皇宇辰正站在上位者的身旁,手中抓着的是一柄深黑色的匕首,拿匕首通体黝黑,像极了之前庄乐贤用死气幻化而出的死气兵刃,此刻这把死气兵刃就比在上位者的脖颈之上,皇宇辰手持匕首安静的站着,而上位者,就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轻轻的拿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却被皇宇辰伸出另一只手打翻在地。 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少年侍者,他全身散出一阵刺眼的红芒,立刻就要冲皇宇辰冲过去。 而就在此刻,他耳边传来一句冰冷的声音。 “别动,你动,他就死,这是死气兵刃。”皇宇辰冰冷的声音传入少年侍者的耳中,少年侍者立刻愣在当场,他瞪着眼睛看着皇宇辰,但却真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这样的情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皇宇辰作为一个参赛者,他居然能够直接冲上主看台,冲上去还不算,他居然还能直接控制上位者,让少年侍者阿福不敢轻举妄动,别说是斗兽场中,这事情在整个春湖永城运转的过程中都不曾出现过;周围看台上的看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之中立刻有人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整个看台之上一阵嘈杂。 嘈杂之声引的少年侍者阿福怒目而视,但所有看客全都吃惊不已,已经没有人再去在乎阿福的眼神了,此刻少年侍者阿福甚至想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看客全部击杀,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传到外面,不然以后春湖永城的斗兽场还怎么运行! “阿福,你稍安勿躁。”正当少年侍者阿福想要动作的时候,上位者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不光一旁的皇宇辰和阿福能听见,所有在斗兽场的看客也都能同一时间听见:“各位看官,让你们见笑了,斗兽场出现了纰漏,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无法真正决出最后 的胜者,所以,我宣布……” “别宣布,我投降了,我认输!”这时候,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顺着这声音看去,只见庄乐贤坐在斗兽场的中心,全身鲜血淋漓,脸上甚至还有几处血肿和淤青,他的嘴唇高高隆起,好似被什么人狠狠的揍过一样,他抬着头,十分狼狈的看向主看台,对上面的少年侍者道:“使者大人,我认输了行不行?这小子根本他妈的不是人,你们到底给我找了什么对手!” “哗……” 庄乐贤的话音刚落,左右看台之上的看客再次爆发出更为强烈的声音,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话会从神经质庄乐贤的口中说出来,在斗兽场中直接认输,等待他的下场很可能比直接死亡还要残酷,但他还是说了,他认输,那这场斗兽的胜利者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放屁!”还没等上位者说话,阿福首先不干了,他站起身,全身红色气息快速流转,一柄血红色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拎着长剑看着场中的庄乐贤,恶狠狠的道:“春湖永城什么时候轮到你定规矩了?你说认输就认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的后花园吗?我们在陪你过家家吗?” “嘿,你随便吧。”庄乐贤看了一眼阿福,很明显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阿福,道:“你充其量就是个血斗气高级修炼者,跟这个小子的恐怖比,你就算个屁,不服你下来,大爷奉陪到底。” “你!”阿福闻言气急,立刻就想跳下去和庄乐贤拼命,但想到上位者还再皇宇辰手里,只能咬牙将这口恶气咽下肚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庄乐贤,而后回头,看向一旁还将匕首比在上位者脖颈之上的皇宇辰,开口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此刻的皇宇辰和上位者到是都没有表现的多么紧张,上位者看似时分悠闲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而皇宇辰手持匕首,将匕首的利刃死死的贴在他的脖颈之上,脸上却还挂着一丝微笑。 “好了阿福,你没看出来吗,下边这个练死气的,已经完全让人家打服了,他手中的兵刃,就是庄乐贤给他炼的。”上位者看看阿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好了,宣布吧,这场比试,新人皇宇辰获胜。” 阿福看看上位者,而后在看看皇宇辰,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想到今日的斗兽比赛会以这样的情况结束,但上位者已经发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故此只能回头,冲左右看台之上的看客高声道:“特别斗兽比赛结束,胜利者,新人皇宇辰,来自饭堂部,他将获得本次比赛的所有奖励。诸位看官,只要在比赛结束之前下注压在新人皇宇辰身上的,都可以获得相应赔率的斗气货币,请到各自的部门领取。” 说完,左右看台之上自然又是一片哗然,但少年侍者一挥手,几道红芒出现,周围的看台被红 芒击中,忽然直接消失了;更确切的说,是看台之上的看客全部在一瞬间消失了,之上下空空荡荡的看台,上面的所有座位都显现出一种沧桑的感觉,甚至有些看台之上还布满了青苔。 这里好似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来过,更别说站了无数看客了。 皇宇辰看到这样的情形,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和我的契合者想的一样,这斗兽场中,就没有什么看客,一切都是你们用术法传递过来的,不过你们的术法也是厉害,虚虚实实,完全在你们的控制之中。” “你这么说也没错,在时空之中,这只是基础的术法罢了。”上位者也是微微一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紧张情绪,就好似皇宇辰放在他脖颈之上的死气兵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而且完全无法威胁他一样。 皇宇辰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死气匕首却依然放在上位者的脖颈之上,没有一丝要拿开的意思。 “你的契合者如何了?”上位者开口问道:“之前那一刀,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了吧,如果他死了,你们不是麻烦大了?” “被选上的魂魄,哪里会如此脆弱。”皇宇辰轻笑道:“如果这么简单的磨难就能将其毁灭,那他也是在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说的也对。”上位者呵呵一笑,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脖颈之上的匕首,伸手轻轻的在利刃之上弹了一下,轻声道:“怎么,这个你还不拿开?” “不能拿开。”皇宇辰轻声道:“再见到城主之前,都不会拿开,我的契合者现在太弱了,他出来之后,你们一旦对他不利,我将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所以,你不如快一些,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城主。” 皇宇辰和上位者一言一句,将一旁的少年侍者阿福完全听晕了,他完全不知道两个人说话是什么意思,但看这情况,好似皇宇辰和上位者早就是相识之人,说气话来也是老朋友之间说话的语气,这就让阿福更加听不明白。 而此时,庄乐贤也从地面上站起,全身被黑雾包裹,慢悠悠的从地面上漂浮上来,站在了看台之上,回头冲一旁的少年侍者呲牙一笑,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上位者,而后安静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 “他让我问你,场中有几个人,到底死没死。”皇宇辰此刻看向庄乐贤,说了这句话后,沉吟了几息,道:“一个高三丈的巨人,还有饭堂部的什么冷漠中年男子,你认识吗?” “当然认得。”庄乐贤立刻道:“巨人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饭堂部的那个人,我可没杀,天灾来的时候我还提他挡了一下呢。” 皇宇辰闻言,微微点头,道:“正是因为这点,你才捡了一条命,不然你以为我真的会留着你?”说完,皇宇辰看看庄乐贤,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第七百九十章:“老朋友” 皇宇辰冲庄乐贤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向一旁的上位者,轻声道:“这三个人我要,你不能杀他们,如果死了,就想办法弄活。” “呵,你说的倒是轻松的很。”上位者不以为然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轻声回道:“你当这是菜市场?起死回生是说办就能办的?” “我不管,该说的我说了。”皇宇辰咧嘴笑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们这个狗屁城池拆了。” “好好好,你有种。”上位者闻言,双手举起,轻轻摇了摇,而后看向一旁的阿福,低声道:“阿福,你听到他的话了?饭堂部剩下的两个,还有巨人,弄到暗室去。” “额……这……”阿福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上位者在春湖永城的地位仅次于城主,他居然毫无反抗的答应了皇宇辰这么多要求,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 “这什么这,让你去你就快点去!”上位者一瞪眼,道:“你没看到我的命都在人家手里吗?” 阿福看了看毫无紧张感的上位者,伸手挠了挠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两个熟识的朋友在对话,而且皇宇辰前后的变化十分巨大,阿福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从自己内心里,却是绝对不相信皇宇辰会对上位者动手的,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演戏给别人看的。 可现在在场的就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一个好似更加事不关己的庄乐贤,他们演戏给谁看的? “遵命。”阿福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恭敬的向上位者行礼,转身化作一道红芒,窜入斗兽场中去了。 蒋明杰和元冬云的身体都被掩埋在大量的沙土之下,已是气若游丝,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巨人的身体很好找,但他却已经完全没了气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福一只手拉着蒋明杰的脚腕,将元冬云抗在自己肩上,而后站在大坑的边缘,看着身体挂在大坑中间的巨人,一脸的惆怅,而后抬头冲上面道:“主上,这巨人我可弄不动,你找别人搬吧!”说完,都不管上位者说什么,他自己直接化作一道红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该死的奴才!”上位者闻言,狠狠的骂了一句,而后立刻露出微笑,冲皇宇辰道:“手下人不懂事,你别见怪。” “你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血斗气都能找到,厉害。”皇宇辰微微一笑,手中的兵刃再次紧了紧,更加贴近上位者的勃颈,低声道:“我可不管你怎么办,走的时候,他们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好,你厉害。”上位者苦涩的笑了笑,而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庄乐贤,低声问皇宇辰:“他你打算怎么办?” 庄乐贤闻言明显精神一震,立刻挺直了腰板看着皇宇辰,方才浓雾之中一通胖揍已经把他彻底打服了,而且他知道自己现在对皇宇辰还 有用,他作为死气修炼者,在外界一直饱受追杀之苦,现在终于看到一个能轻易击败自己的人,而且还不想杀自己,内心之中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想让皇宇辰带他走的。 不过庄乐贤现在是春湖永城的人,他的去留并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即便是他这样的强者,在春湖永城之中也完全没有自主权。 “他……”皇宇辰看了一眼庄乐贤,微微一笑:“后面再说吧,我的契合者现在太弱小,留着一个级别这么高的死修在身边,怕是没什么好处。” “唉唉唉!大哥!”庄乐贤一听,立刻有些急了,皇宇辰现在的表现好似在春湖永城之中拥有一些特权,可能他想从春湖永城走出去,跟着皇宇辰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他一听皇宇辰的意思,赶忙道:“我保证听话,绝对不惹事,行不行?” “呵呵。”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上位者道:“快些吧,带我去见你们城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时间不多了。” 上位者闻言,立刻起身,在自己的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按了一下,他脚下的两块石板立刻松动,皇宇辰站在他身侧,石板松动之后,开始缓缓向下移动,马上就要进入地底之前,上位者对一旁有些焦急的庄乐贤道:“你等在这,把人家刚才的要求做到,能不能走,可是看你自己了。” 说完,二人脚下的石板继续移动,皇宇辰和上位者的身形消失在地底之下,当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原本消失的那块石板又忽然出现在原地,这让庄乐贤看的又是十分惊奇。 左右无人,他立刻上前一步,在上位者方才座位的扶手上左右摸索,但却根本没摸出个所以然来,这根本就是普通的座位扶手,没有任何机关。庄乐贤还在方才消失又出现的石板上跳了跳,和平地无疑,方才出现的一幕就好似是他的幻觉。 庄乐贤伸手,揉了揉被打的有些红肿的脸颊,神色之中露出极多的不解,但最终他也没有找到进入地底的办法,无奈,他只能再次跳下斗兽场,身体之中死气弥散而出,将巨人的整个身体包裹,缓缓的从地下拉出,将巨人的身体放在地面上之后,庄乐贤抬头大喊:“怎么出去!来个人啊!!” 然而,四周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回答他,整个斗兽场内,一片死寂,方才的极端喧闹,众多人的生死厮杀,多人丧命,几次天灾,斗兽场的一片狼藉,都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切,来的快,去的更快。 轻风吹过,卷动地面上的沙石滚动,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响动,这里的一切都再次回归了平静,只剩下庄乐贤,呆呆的站在原地,身旁只有巨人庞大的身体,他心中此刻能想到的,只有无助。 ………… 地面持续的下降,皇宇辰此刻已经将死气兵刃收回,扔到嘴里直接嚼了,方 才他用兵刃比这上位者的勃颈,真的看起来就是给人在演戏一样。 “怎么,不用逼迫我了?”上位者回头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地底之下仍有淡淡的光源,两人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面容。 “这里有屏障,他们是无法窥探的。”皇宇辰呵呵一笑,而后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摸索了一下,好似拉到了什么,猛然一拉,一块散着经营光泽的精致令牌就被他这么直接拉了出来,放在手心之中,而后他冲上位者问道;“你看看,这是谁的东西?” “呵!”上位者见了皇宇辰手中的令牌,双目放光,轻声道:“天青城啊,他们想干嘛?” “不清楚,不过这东西放在我的契合者身上,以他现在的能力,是绝对无法破解的。”皇宇辰轻声道:“通过这个牌子,能够打开一道单向的门。” “有意思了。”上位者脸上露出意思感兴趣的神色,又看了他手中的令牌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你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吧?” “你问的都是废话,这些不都是你们算计好的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了,我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皇宇辰说着,白了上位者一眼。 随后,下降的两块石板,好似已经到了尽头,一道明亮的门出现在两人眼前,上位者直接推开了自己眼前的门,瞬间,一座狭长的通道出现在两人面前,上位者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快走吧,城主正在等你。” 皇宇辰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直接踏入通道之中,当他踩在通道之上的时候,地面的道路居然自己运动起来,缓缓的向前移动。上位者在皇宇辰上了通道之后直接关闭了身后的门,关闭之前,还能看到他一脸随意的笑容。 而这一切,皇宇辰本身的意识都一直看在眼里,并且一直在疯狂发问,因为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认知了,甚至比自己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无法让他理解。 “好了,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我了,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控制皇宇辰身体的意识在脑中想到,皇宇辰本身的意识立刻收到,并且在第一时间回了话。 “你到底是谁?”皇宇辰的本体问道。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开口,只需要想到另外一人就能理解,好似两人原本就是一体的,不过为了描述通畅,我们后面将皇宇辰的本体意识称之为皇宇辰,将现在控制皇宇辰的意识称之为神秘人。) “我就是你,另外的一个你。或者说,你是我,是我的另外一个转世。”神秘人轻声道。 然而,这样的话,皇宇辰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在经脉空间,他甚至见过两个声称是自己的灵魂,并且还莫名其妙的和其中的两个灵魂融合了。 “我知道你觉得有些不能接受,我慢慢和你说。” 第七百九十一章:魂界沟通 “我是一个沉睡之人,在你的理解之中,可以将我当成你的前世,但却还有些许的不同。”神秘人轻声说道。 “你与我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存在的时间,要比你早无数年,具体有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 “你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湮没在无尽的时间之中,但经过长久的测试,我们知道了有一种东西,是时间无法湮没的,那就是灵魂之间的联系,有人也将这种联系称之为转世。” “转世,并不是主观意义上创造的,而是在本体湮没之后,在漫长的时间场合之中,出现的无人人中,会有人和你的灵魂拥有十分完美的融合契机,而你和我,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每个人的潜意识之中,都有之前无数的回忆,只不过有的人能打通通路,而有的人不能。”神秘人说着,伸手摸了摸胸口,胸口之上混元阵的八圈咒印还在缓慢的运转,好似一颗夜幕之中暗淡的星:“知道吗?你刚才死了,你进入了属于你自己的灵魂空间,和我们在一起。” “如果你在其中沉睡了,也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不过因为你的灵魂能力十分弱小,最终会被距离你最近的灵魂吞噬,完全华为虚无,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不过你好似是在那死寂的空间之中恢复了意识,最终唤醒了我,我的灵魂进入了你的身体,最终将你的身体复活,而你的意识也慢慢清醒了。这能证明一些事情,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是有一些绝对的外力左右的,那些都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力量。” “我是个已死之人,莫名的被唤醒,发现和你的身体十分契合,你就是我的契合者,在你的身体之中,我可以获得重生,但我却并不愿意这么做。” “要知道,现在只要我想灭杀你的意识,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皇宇辰一直默默的听着,神秘人一直在喃喃的诉说,虽然说的也是云山雾罩,但皇宇辰还是听明白了一些。现在这个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意识,貌似也是,很久之前的另一个自己? 这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虽然皇宇辰之前就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但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再跟你解释一遍,我并不是你,你我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灵魂契合,各方面都吻合罢了,我和你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也并不是你体内的那几个灵魂,他们都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你,而我不是。” 神秘人的这些话传来,让皇宇辰立刻意识到,自己无论想什么,都会立刻被此人知晓,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奇幻,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 “世界的广袤是你远远无法想象的,以有限的生命去探索无限的时间,这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这次能够醒来,完全是因为你的意识进入了那个独特的空 间,这样的空间任何人都能进入,但却鲜有人能够出来,你算是一个特例。” “我已经是早就死去的人了,既然你将我唤醒,你现在的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这里是春湖永城,我和这里的人,还算是有点交情。” “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春湖永城的人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并且弄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弄到春湖永城来,必然有他们的目的。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却还没有弄清楚。” “会不会和天青城有关?你如果完全知道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皇宇辰立刻在脑中想道。 “天青城,他们虽然也是瞬行者的势力,但却还没有达到能让春湖永城如此的程度,可能他们想要做的事,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过这些对于你个人而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让你活着,比让你死了得到的东西更多,他们也不会一直囚禁你,因为你现在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阵沉默。 他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甚至能回忆起脑海深处的一些片段,进入的那个诡异而神秘的空间,甚至还记得一些在里面看到的情形,那种十分让人亲近的感觉也让他记忆深刻。 “你身上的这个阵法,到底是谁刻的,你真的不知道吗?”神秘人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皇宇辰立刻摇头,道:“从我有记忆开始,这阵法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只是这阵法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身体之上,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了。” 自然,现在皇宇辰也能感觉到胸口处混元阵缓慢的运转,这是长久的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混元阵的运动,在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感知到混元阵。 “这阵法十分玄妙,我都不认识,但去能知道它的用途。”神秘人道:“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可以开启时空隧道的时空之门,但实际上,它的能力却不止于此,我有一种感觉,这阵法甚至能联通某种和你相互关联的灵魂,你体内的这几道十分熟悉的灵魂,很可能也是因为这阵法才停留在你身体之中的。” 皇宇辰皱眉,混元阵是他最大的秘密,但他却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混元阵到底是什么。在他自己的旅程之中,混元阵也的确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就比如在赤虹宗,可能没有混元阵,皇宇辰就真的死了,再比如之前,他明明感觉自己的勃颈已经被完全划开,生命快速的流逝,但自己却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好似虚幻的空间,再次起死回生了。 现在皇宇辰的脑中有许多疑问,他自己身上的谜团好似越来越重,混元阵、顺行者、天青城、春湖永城、祈天,这些事情之间好似都有某 种联系,而皇宇辰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这些事情中间的联系。 赤虹宗为什么要找上自己,春湖永城又为什么找上自己,自己体内的几道灵魂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别人没有这样的情况,什么另外一个自己,其他世界的自己,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全部都是皇宇辰心中解不开的谜团,之前每每想到这方面,他都感觉到头疼,也不知道未来应该向什么方向走。 一切都好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完全的安排好了一样,而皇宇辰虽然已经意识到了,但却完全无法脱离这被安排好的一切。 也正如方才神秘人的话一样,皇宇辰现在的能力,对于他所面对的这些庞然大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皇宇辰现在已经拥有了完全的阳轮,在修炼一途,他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修为层次已经算是绝顶天才了,但即便是这样,当他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在赤虹宗,最终帮助自己的是苍茫城主,在春湖永城,是这个神秘人,而进入春湖永城之前,在大殿之中,是刘兴安和齐正业拼命,再之前,寂灭阵中,居然是天青城的城主田舜救了自己。 好似无论自己遇到多么危险的事情,都会有人挺身而出将自己的性命救下,无论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对于皇宇辰来说,这些人都帮他化解了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对付的事情,迫使自己继续向前走,然后遇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按照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皇宇辰就在祈天帝国,在青年一代必然是佼佼者,无论是头脑韬略还是修为战力都是拔尖的,以后也绝对会成为祈天帝国的一大绝对助力,但阴差阳错的,他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比渺小,甚至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掌控,还谈什么拯救他人。 “嗯……我也是觉得你的事情是被人安排好的,甚至我的出现,都已经被完全算计进去了。”神秘人能够完全了解皇宇辰脑中所想,他轻声道:“我能感觉到安排这一切的人的想法,他可能图谋极大,但如果你是这事情的执行者,很明显,背后的人太过心急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应付眼前的事情,了解的越多,也的确会让自己觉得更加渺小。” “如果是这样,我在想,这个在背后安排了一切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到底是想用你达成某种目的,还是单纯的只是想对你展开某种报复……” “你是说……报复?对我?”皇宇辰闻言,立刻一愣,这是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的方向,当他意识到苍茫城主的后面很可能还有人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但的确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种感觉。”神秘人道:“对于你现在的年龄来说,你经历的这一切都实在太离奇了,而且你也没有任何手段去制衡,只能随波逐流。” 第七百九十二章:给予磨难 皇宇辰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的确,他经历的这一切,的确太离奇了。即便这是别人布置好的,真的要用自己实现什么目的,这一切的发生也太快了。 自从得到东王战死的噩耗之后,皇宇辰选择开启了混元阵,去了苍茫山,而后又莫名其妙的回来,这其中的所有时间都算上,也没有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对于皇宇辰来说是漫长的,但在别人的眼里,却犹如白驹过隙。 一年来皇宇辰先后经历了生父战死,莫名进入苍茫山,莫名返回祈天帝国,飞地之战,天清城之乱,王府偷袭,赤虹宗界门事件,蛮荒丛林,寂灭阵,现在的春湖永城。在这其中,祈天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大哥从祈天帝国东王府的继承人,变成了祈天的帝王,自己的几个兄长不知所踪,自己的二哥还对自己刀兵相向。 这一年中,皇宇辰经历了数次的生死,得知了自己身上的许多秘密,慢慢的,他也明白自己的特殊,期间也解开了一些疑问,但解开这些疑问之后,后面带来的疑问却更多。 他了解了世界上还有超出自己想象范围之外的力量,并且得知了一部分的修炼方法,知道这个世界实际的主宰者叫瞬行者,但他们却无法直接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更像是被供奉在庙堂之中的神明。 这一年中,他经历了艰难,困苦,数次的死里逃生,看到了许多普通人的挣扎,看到了他们在比自己强大的势力面前毫无抵抗的生活,随波逐流。也看到了许多上位者的无奈,他们按照别人的意志前进,最终却失去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他看到了许多人的欲望和迷茫,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欲望,也在这些欲望之中迷失过,挣扎过。 但他之前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了,他只能一路随波逐流,事态的发展根本不会遵循他的想法,事情向前推进,往往将皇宇辰自己卷入事件的核心,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又无可奈何。 他和东王府的将士们一同血战沙场,挥洒热血,但最终却无功而返,无数将士埋骨他乡,而这其中,有被埋葬了多少梦想和欲望,埋葬了多少美好和无奈。 皇宇辰不知道在后面安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但她心中却愤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也恨这安排了一切的人。 “或许这就是命运。”神秘人的话语再次传来:“我从没想过会被唤醒,更没想过还能帮到谁,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曾长久的保存这些疑惑,但最终都没有解开。” “你觉得是有人安排了这一切,我现在其实就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神秘人的话语有些无奈和低落,但他说的话,皇宇辰还是能从其中找到一 些共鸣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随波逐流吗?”皇宇辰立刻问道。 “或许吧,我能帮你的也并不多。”神秘人道:“在随波逐流的过程中,保持自己的心态和目标,一路前行,直至最后,让自己不在愤恨之中死去,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 神秘人说着,伸手摸了摸胸口上的混元阵,喃喃道:“你比我要幸运的多,在你前进的过程中,有人给你安排了许多助力,能让你在短时间内看到很多真相,你看到的这些,绝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看到,就比如你世界之中的修炼天才,那些顶级的修炼者,那些帝国的皇室,富豪,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看到这一切。” “如果你将你得到的所有磨难都当成给予而不是迫害,或许你的心情会平复的多。” 皇宇辰没说话,他的脑子有些乱,好似完全无法找到头绪一般。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许多十分离奇的事情,自己后面无论在碰上多么离奇的事也不会感到惊讶了,但现在他碰上的事还是让他心中震颤,这个一直在和他说话的人,现在皇宇辰都不知道是谁,自己的身体还被对方控制着,而且他能够完全知道自己的思想,皇宇辰心中有一丝隐隐的害怕就这么被别人控制的担忧,但心底却又生不出任何愤恨的情绪来。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实在亲切,或许不能用亲切来描述,感觉十分平淡,就好似是每天都和他朝夕相处的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一样,是一种相互融合的感觉。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会详细和你说清楚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占据你的身体。”神秘人能清晰感觉到皇宇辰心中所想,平静的道:“是你将我唤醒的,我本应是一个已逝之人,对于现在你来到的这个地方,我还算比较熟悉,会帮你过这一关的。” 说话间,脚下地面的运动停止了,皇宇辰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到了一座较为宽敞的大殿之中,四周灯火通明,但布置的却并不华丽,或者说,有些怪异,四周放置的都是一些皇宇辰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角落放置了一些台案,这些台案之上七七八八的摆放了一些瓶子,这些瓶子的模样很怪,看起来并不是用来喝水的,瓶口很细,里面装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液体。 另外一旁,同样也是一些台案,上面摆放了一下木偶模型,有些木偶还在缓慢的移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拍长长的坐踏,说是坐踏,却比平时看到的坐踏要高的多,说是椅子,却看起来不像是木质的,这排长长的坐踏之前,是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凌乱的摆放了各种东西,有带着翅膀的木质模型,散着金属光泽的走兽模型,还有一些用木头搭建的小型的建筑模型,看起来活灵活现。 “后面就不要和我说话了,容易被别人 看出来你已经醒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神秘人在心中轻轻的说了一句,而后直接抬腿向正中心的那排长长的坐榻走去,根本没有任何人招呼,他拿起桌上的东西就放在手中把玩。 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东西的质地,入手冰凉,好似是某种金属,但这种透着银光的金属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是一个小巧的盒子,被分成了几个层面,神秘人将其放在手中,灵活的转动着,皇宇辰惊奇,他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这样转动而不坏掉,因为东西其实就是在他手中,感觉就好似是他本人在把玩一样。 这金属方块的每一层都能想四个方向转动,着实让皇宇辰心中惊讶。 皇宇辰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金属方块吸引了,不过同时他并没有在心中呼唤神秘人,他明白,现在已经进入了春湖永城某一个核心的地区,而神秘人如此和自己说,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人模样的人从大厅的另一侧小门之中进来,手中拿着一摞纸,好似一直在看什么,一点没都发现皇宇辰的存在,他直接坐在了长长的坐踏的另一侧,低头研究自己手中的东西,而皇宇辰看到他过来之后,没有一丝惊讶,继续低头把玩自己手中的金属方块。 就这一眼,皇宇辰就仔细的记住了此人的模样,一双丹凤眼,脸颊修长,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怪异,并不是经常见到的男子的长发,而是短发,不知道此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进来的青年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厚厚一摞纸仍在桌子上,而后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又过了片刻,他才下意识的看向皇宇辰的方向。 “我艹!!”一声惊叫,青年人直接从座位上吓得跳了起来,而后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而后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柄长剑来,双手抓着放在自己身前,等着一双眼睛有些慌张的看着眼前,高声叫道:“你……你他.妈谁啊!” 皇宇辰抬头,看了一眼青年人的状态,轻轻笑了笑。(皇宇辰的思想是他本人,控制身体的是神秘人,就不分开写了,大家知道就好。) 从青年人的表现来看,他明显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就以他现在双手握剑的状态,皇宇辰可以在一瞬间将其制服,但他却没有动,而是坐在座位上,较有兴趣的看着这青年人。 半晌之后,青年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方才被惊吓的喘息已经慢慢平息,他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轻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你问我是谁吗?”皇宇辰轻笑,将手中的金属方块放在桌子上,道:“是你想让我来的,怎么,我来了,你反而不认识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春湖永城,城主 青年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直接将手中的长剑仍在地上,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茶几近前,仔细的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这才注意到,这青年人的鼻梁上,夹着两片透明的东西,它们之间由一些看似是尽数的东西连接着,这青年人推了推他鼻梁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慢慢从震惊变成狂喜。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来了?”青年人好似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就这么看着皇宇辰,好似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看他那样子很想冲上来看,但却被他生生的忍住了。 “可以说你成功了吧。”皇宇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看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你放屁!”青年人闻言,哈哈一笑,又有一个想上前的冲动,但又被他生生的忍住了,他站在原地,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高声道:“老徐,真是你?” “是我。”皇宇辰点点头,道:“阴差阳错的,我被唤醒了,从醒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我……呵呵……我……”青年人听到皇宇辰的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原地转了个圈,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在坐榻的最边缘坐下,脸上挂着傻笑,看着皇宇辰。 “怎么,你唤醒我,到底是想做什么?”皇宇辰到是表现的比他更为放松,这下皇宇辰明白了,神秘人和这个青年很明显之前就认识,不过从神秘人自己的话中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没……没什么。”青年冲皇宇辰咧嘴一笑,道:“我就是想你了,老徐。”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皇宇辰也将自己的身体放平,向后靠,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上面传来一种松松软软的感觉,同时口中说道:“你堂堂春湖永城的城主,会做一件无意义的事吗?” 春湖永城,城主! 皇宇辰心中立刻一惊,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人居然是春湖永城的城主,春湖永城在皇宇辰的眼中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他的城主居然是这种看起来没有任何战力的人? “我就是一直想拉你回来。”青年人看看皇宇辰,咧嘴一笑,道:“你走了以后,我太无聊了,所以就花时间研究了一下,最终还真的发现了人死之后会去的空间,不过发现和能将你弄出来还是两个级别的事,就光确定你的位置和准备将你拉出来,我就用了好长时间,布置了好多人出去,现在才真的算成功了。” “怎么,你的这个受体,行吗?你满意吗?”青年人向皇宇辰的方向探出身子,看起来是十分郑重的发问。 皇宇辰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小子是什么情况,你怕是比我还清楚,我只得到了一副皮囊,他现在的修炼水平低的可以,不过还好,你给我准备了一个死气修炼者,能让我略微恢复了 一些实力。”皇宇辰轻声说的,听得皇宇辰本人却有些心惊肉跳:“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清楚,你要不要和我说明白点?” 说着,皇宇辰伸手入怀,从怀中直接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手中,正是之前田舜放在皇宇辰身体之中的精巧令牌,这令牌在皇宇辰的掌心之中微微发光,还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线一直连着他的身体。 “这东西,可是天清城的?”皇宇辰拿着手中的令牌,轻声发问。 “应该是吧。”青年人挠了挠头,道:“他的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因为他和你的灵魂契合,能够完全将你的灵魂唤醒,所以我才做了这些的,不过看起来这个小子身上的秘密也很多,不过以咱们春湖永城的能力,无论他背后是谁,咱们也不怕。” “你想的倒是简单!”皇宇辰闻言,立刻一瞪眼,道:“你知不知道,你只是发现了哪个空间,但是如何从那个空间出来,你以为就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唤醒我的不是你,而是这小子本身!我本来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沉睡之中,已经是死去之人了,你缺用这样的办法打扰我的清净,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年人闻言,一下愣住了,那伸手再次挠了挠自己的头,用手掌推了推鼻梁上的东西,站起身,凑近了一些,再次坐下,才道:“老徐,你跟我说说那个空间里面的事呗。” “说什么?你要干什么?除了我,你还想唤醒谁?”皇宇辰闻言又是一瞪眼,问道:“我可跟你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完全颠覆规则的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好奇嘛。”青年人闻言哈哈一笑,道:“咱们春湖永城存在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边缘势力,上不了台面的,我不是想更进一步嘛。” “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皇宇辰看着中年人,眉头皱起,轻声道:“你已经拥有了永久的生命,拥有了这么大的春湖永城,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给你让路,你还要怎样?你想要周天万界?” “也未尝不可。”青年人站起身,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双手慢慢的攥成拳,轻声道:“周天万界,也未尝不可。”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他能感受到青年人说的这些话,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但这些事情,明显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而此刻的神秘人,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 “从一个愿景楼开始,我春湖永城从无到有,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青年人看向皇宇辰,眼神之中慢慢透出一股坚定的狂热,道:“靠的就是敢想,敢做!老徐,你是怎么回来的,就是因为我敢想,也敢做!” “那你怎么没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回来?”皇宇辰坐直了身体,看向有些亢奋的青年人,道:“我已经是逝去之人,你用这样的方式拉我回来,从没有问过我愿不 愿意,而且你这样的做法已经完全破坏了法则,逝去的人,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的,你不明白吗?” “法则?你说什么法则?”青年人瞪着眼睛看着皇宇辰,道:“法则是谁制定的?凭什么如此制定?最开始的时候,谁想过,谁又敢去想永生?永生难道不是触犯你所谓法则的?现在又有谁做到了?我!只有我!只有我,做到了真正的永生!什么瞬行者,什么法则,什么周天万界,都是虚无!法则是由人制定的,别人能定,我为什么不能?” 皇宇辰捏了捏鼻梁,真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这些我也不劝你了,因为我也说不动你,你要做的事情,我不打算参与,能走吗?” “那可不行,春湖永城只能进不能出,我定的规矩!”青年人一听就有些不乐意,立刻道:“谁也不行,老徐你也不行。” “你之前自己定下来的斗兽场的比赛,我赢了。”皇宇辰站起身,走到青年人身边,轻声道:“作为城主,你要遵守自己的诺言,说话要算话。” 青年人闻言,眉头皱起,好似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最终却微微叹了口气,道:“老徐,你这让我很为难啊,你自己也看出来了,我弄这个斗兽场的比赛,就是为了拉你回来,其他人根本也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 “我看可不是。”皇宇辰摇摇头,道:“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最终会是那个死气修炼者获得胜利,你也不打算给他兑现相应的奖励吗?” “当然不了。”青年人眼睛一瞪,道:“你知道他在城里边做了多少坏事吗?偷偷的潜入饲生兽饲养地,偷我用来喂饲生兽的尸体,后面甚至还吞噬了我几只饲生兽。老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要这些饲生兽是有大用的,咱们春湖永城可没有军队!” “这个人我的印象很深,他愿意跟着我,也想离开这,我的出现好似给了他离开的希望。”皇宇辰说着,看向青年人,道:“还有,如果你的目的是周天万界,为何一直龟缩在这里,不愿踏出一步,也从来不进入任何一个世界,永远停留在时空之中?” “我可不出去。”青年人立刻摇头,道:“我出去了,谁保护我?他们是瞬行者的对手吗?这些人已经盯上我很久了,你手里的令牌就是证明,老徐,你是打算看着我死?” “你不出去,就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外面的事情,你不了解你的敌人,还想统治他们?你这不是在做梦吗?”皇宇辰看着青年人,语气平静的道。 “了解他们?我为什么要了解他们?”青年人有些疑惑,看着皇宇辰,道:“你不知道吗?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你们所知道的什么修炼,斗气,能量,都能用科技的方式来实现,我不需要了解他们,我只需要毁灭他们就行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幕后黑手 皇宇辰闻言,对此有些无语,青年人的说法和想法都有些惊世骇俗,以至于他到底再说什么都无法完全理解,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一句话,青年人要做的,好似是要毁灭除了春湖永城之外的一切势力,以达成他统治所有世界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着实震惊了皇宇辰,他连其他世界都没有见过,而这个青年人却已经在着手统治他们了? “你的想法还是有些偏激。”神秘人听闻青年人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可知世上的瞬行者到底有多少,周天万界,拥有多少个世界,这些世界要产生多少生灵,是你口中的科技能够毁灭的?”很显然,神秘人不同于皇宇辰,他听明白了青年人的意思。 “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自然能做到。”青年人冲皇宇辰眨眨眼睛,道:“我现在拥有无尽的生命,城内的能量也在不断积攒,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太久,春湖永城就将凌驾于所有瞬行者的势力之上,成为真正的主宰;你不会是以为我会直接消灭所有瞬行者吧?我还没有那么傻,有威慑就够了,为何要杀那么多人。” “况且,我也不可能找到所有瞬行者的势力,当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只需灭掉两个大的,其余人自然会归附,我利用他们去寻找还没有发现的其他势力,你要知道,瞬行者之间并不和谐,他们彼此之间的争斗要比看起来更阴暗,如果有了我这个助力能帮他们消灭敌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和我合作?” 神秘人闻言沉默,他转头看了看青年人,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亢奋,很明显想到了他的计划,情绪有些激动;看了半晌,神秘人才轻轻摇摇头,他不太理解青年人的心态,也不知道一个拥有永恒生命的人,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统治了周天万界之后呢?你还想做什么?”沉默了良久,神秘人才开口。 “那么远的事情,我还真没想过。”青年人挠挠头,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到底是怎么来的,时间的秘密我虽然知道了一些,但却还没有完全破解。如果后面通知了周天万界,那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这些了。”说完,青年人回头,从桌上拿起一个纸卷,直接在自己面前展开,里面画着一些极其复杂的图形,皇宇辰看的眼花缭乱。 “你看,这是我设计的新的区域,用来关押被抓到的瞬行者。”说着,青年人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道:“以后我就不饲养他们了,我觉得抓一些现成的比较方便。” “瞬行者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区域,这你是知道的,他们会死的。”神秘人看了一眼青年人打开的图纸,而后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春湖永城虽然不存在在于任何世界之上,却也不是瞬行者能长久停留的地方,不然当初为什么要从最开 始培养,结果到最后做出一些畸形的东西来。” “没关系,我有办法。”青年人说着,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散发着某种光芒,某种计谋得逞的光芒:“你的这个身体很有意思,当我从无数人和无数生灵之中找出一些和你灵魂契合的躯体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虽然生活在原始维度,但我发现,他本身的灵魂,却并不是原始维度的,是被人强行塞进来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你想想看,为什么会有人花如此大的力气塞一个如此弱小的灵魂进来?”青年人越说脸上的神色就越兴奋,道:“还不是因为没办法塞更强的进来了,我感觉,做这件事的人所图甚大,可能比我想的还大,原始维度是所有世界的根本,他要在这里创造一个强大的灵魂,目的不也和我差不多吗?” “所以,后面我就用了些手段,让他的路线潜移默化的按照我的方式前行,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身体真的碰到了一些瞬行者,而且从他的状态来看,很可能受到了瞬行者的指引,后面有可能能加入瞬行者阵营。” 青年人如此一说,皇宇辰心中猛然一突。 怪不得……怪不得一路过来遇到的这些人都想尽办法想让自己进入春湖永城,原来是这个青年人的手笔。怪不得自己一直以来都人为自己做事情都是在别人安排之下的,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十分蹊跷,原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皇宇辰不知道这个青年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就以目前他对春湖永城的能力来看,可能自己刚刚从苍茫山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 皇宇辰在后面和苍茫城主的对话之中,已经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从苍茫山回来的时候时间有些不对了,按照苍茫城主的意思,他穿梭回来的时候,进入了原本这个世界皇宇辰的身体,并且直接和他完全契合,变成了完美的一个人,或者说更强的一个人。这个契合的过程十分短暂,短到皇宇辰根本都没有察觉什么,原本这个身体的灵魂甚至也没察觉到什么,两人就合二为一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宇辰在后面感觉自己无论对阵法还是对修炼都比之前敏感的原因之一,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被春湖永城盯上了。 不过皇宇辰还有几个疑问;首先就是自己前往蛮荒丛林的主要动力和目的,这来源于自己父王当初的冒险,他从这里带走了一件物品,看样子这件物品还十分珍贵,以至于在蛮荒丛林之中遇到的吕宏伯吕之卉父女都想尽办法想从自己手上得到这件东西的线索,但无奈他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吕宏伯无功而返,而吕之卉直接被天清城掳走了。 其次,就是自己的师伯徐修平,皇宇辰和徐修平接触的不多,但能感觉到 他是一个和蔼可亲将东王府和自己都当成自己人的长辈,故此皇宇辰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后面刘兴安和齐正业拿出那张标注好的地图之后,皇宇辰也没有丝毫怀疑,赤虹宗事罢立刻就赶往蛮荒丛林,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如果说自己很早之前就被春湖永城盯上了,那自己的师伯和两个师兄,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最后一点,自己的父王,到底之前做了什么? 皇宇辰的确在寂灭阵之中找到了之前自己父王进入的洞穴,这点可以在后面几个瞬行者口中得到证实,而在他们口中,自己的父王曾经也是他们势力在祈天帝国的代言人之一,那当初自己父王前往蛮荒丛林,前往春湖永城,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如果说春湖永城只是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才盯上自己的话,那之前发生的这些事,难道都是巧合吗? 皇宇辰快速的分析,感觉青年人说的这些话之中,有很多漏洞,很多事情根本对不上,自己肯定是被春湖永城盯上了,但一定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而且盯上的并不只是自己,恐怕在这其中只有自己发生了莫名其妙的诡异变化,所以他们才将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的。 想到了这些,皇宇辰内心之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悲哀,虽然没有得到最终的证实,但她也能自己才出来,自己的整个家族,恐怕一直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生存,而这控制自己整个家族的人,除了自己见到的几个瞬行者之外,还有一个春湖永城,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计划,恐怕比自己了解的,要早的多。 皇宇辰在内心之中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父王了,也有些理解身为帝国最强的戍边王,明明有很多种办法解决当初的问题,却为何会战死沙场。他可能真的想将所有的事情埋葬在自己身上,还后事以太平。同时,皇宇辰也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自责和后悔,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潜心搜寻,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种结果。 真相还没有完全弄清,皇宇辰就有些后悔了;如果不去探寻这一切背后的秘密,自己的眼界可能就只看到祈天帝国境内这些事情,最多加上一个飞地,到现在自己父王在自己心中,还是一个高高在上,为帝国英勇捐躯的伟岸身影,而不是现在这样忍辱负重,为了后人而放弃自己生命的他人的奴仆。 或许,如果当初皇宇辰听从苍茫城主的建议,开启混元阵回到苍茫山,那后面的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没有了自己的参与,事情可能也不会变的如此复杂,而自己也永远不会知道如此复杂的事情。 皇宇辰因为青年人的一句话,想到了很多很多,神秘人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的神色变的严肃,转头看向一旁的青年人,开口道:“你说谎。” 第七百九十五章:规则 “说谎?你说我?”青年人闻言一愣,看了看皇宇辰,道:“我说什么谎了?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谎的。那一句说谎了?老徐,你可不要随口乱说,我可是城主。” “你说我这身体的原来的主人,是按照你的安排做事的?”神秘人看着青年人,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从什么时候按照你的想法做事的,你到底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契合者,从你说话的口气里面,我可听到了很大的麻烦。”神秘人说着,眉头皱起,道:“你拉我回来,怕不是因为想我,而是想让我帮你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吧!” “哎?那你可误会我了,老徐。”青年人闻言,立刻露出诧异的神色,道:“我拉你回来主要是因为想你了,而且你知道我为了办成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辛劳吗?” 说完,青年人将手中的卷轴回头仍在桌上,快走几步,直接去将自己方才查看的那一摞厚厚的纸张抱起来,快速走到皇宇辰身前,往地上一扔,道:“你看到没有,这是一天的分析报告,一天的!你知道光要确定你的位置,我就需要做多大的努力吗?为了你的事情,我几乎废寝忘食!你现在说我说谎?你就是这么对你老朋友的?” “你还当我是朋友吗?”神秘人瞄了一眼地上扔着的一堆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其中还掺杂着许多看不懂的线条图画,看起来十分繁琐,皇宇辰根本看不懂。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应该让我安息,而不是去打扰我的清净。”神秘人说着,看向青年人的脸,神色淡漠之中夹杂着严肃,道:“我离开的时候,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追求的永生,我并不需要。” “你现在也可以不永生啊!”青年人闻言一瞪眼,看着皇宇辰,高声道:“你想死随时都能死!我能让你回来,就能让你再滚蛋!我费这么大力气把你弄回来,你回来就要走,不让你走你就跟我说这些?你当我是什么?” 神秘人看到青年人的情绪有些激动,闭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不用给我打感情牌,有些事,我就和你直说。”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灵魂能量在长久的岁月之中已经要消散了,现在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本身就是奇迹,为了和你见面,我一直在透支灵魂的能量,你要知道,灵魂能量是不能随意补充的,哪怕是你,都没有这个能力,你将我唤醒,只是加快了我消散的时间罢了。” “还有,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将我唤醒的,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你还是老样子,听我一句劝,按你现在的方向发展下去,你最终是会走向灭亡的,你不能和整个世界做敌人,也不能成为整个世界,更不可能创造一个世界,你不是神,只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人罢了。” “最后,我还是要离开这里,既然已经苏醒过来 了,我想在我离开之前,再看一看这个世界,在世界之上走一走,不接触任何其他事情,也不想再管任何人的事了。” 神秘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十分坚定,他将自己的想法完全和青年人说了,说的青年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最后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青年人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东西,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宇辰,好似想将他看穿,神秘人直视他的眼神,不躲也不闪;最终,青年人轻叹一口气,道:“老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说我不知道怎么增强灵魂能力?你别说,我还真有办法,只是有些麻烦。” “你知不知道,发现你的空间之中,有好多和你十分相似的灵魂体,也都在沉睡之中,从反馈回来的数据上看,这些灵魂体好似比你都要强大的多,我可以想办法将他们切割,然后提供给你做能量储备,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会消亡了。” “至于你的忠告,大可不必这样,我早就想清楚了,这世界如此对我,当我走上全力巅峰的时候,我必然会回敬这个世界的。”青年人说着,脸上再次挂上微笑:“你看我建立的春湖永城,是不是成了周天万界最好的娱乐场所?他们心甘情愿的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能量储蓄,同时也支撑着春湖永城的不断扩张。” “你知不知道,所有维度之间,有多少人以成为春湖永城的代言人而感到自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青年人越说脸上越兴奋:“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无论是任何一个维度,只要成为了春湖永城的代言人,能够打通他们维度和春湖永城的壁垒屏障,那他就能成为他们那个维度的最高层,享受悠长的寿命和无尽的欢愉,这不就是人们的终极追求吗?” “我带给世界苦难了吗?哈哈哈……”青年人说着,居然高声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神秘人冷漠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春湖永城是带给一些人苦难,那是他们活该!有些人生来就是狼,狼是要吃肉的,懂吗?”青年人笑了半晌,收敛的笑容,只带着微笑道:“而那些被吃的人,他们活该被吃,因为他们处于食物链的底层,他们没有向高层冲刺的欲望和动力,这不就是你所谓世界的规则吗?我遵从这个规则,有错吗?” “老徐,你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没变?你收起你那套长篇大论吧,靠你的这种办法,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运转,所有的生灵都是分层次的,有上位者,就一定有下层,有吃肉的,就一定有人被吃,这是恒定的规则,我可不是想破坏这个规则,我只是想成为,吃第一口肉的人而已。”青年人说到这,双目眯起来,看着皇宇辰,他那双眼神之中爆发出来的强烈欲望,皇宇辰能深深的感觉的到。 当青年人终于收起他的长篇大论之后,神秘人看了看他,张口道:“我劝 你,还是不要去碰触其他的灵魂,那些灵魂比我强大的多,沉睡的世界也久远的多,而且你要知道,能够在那种空间存在无数年,而且在无数年之后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灵魂力的,那会是什么怪物。世界的神秘远超出你的想象,有些逝去的东西是不能被碰触的,一旦碰了,就会受到惩罚。” “呵呵呵,你还是那么有趣,我就喜欢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青年人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皇宇辰的肩,此时此刻,他早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样子,完全放开之后,他给皇宇辰的感觉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能力超强的疯子。 一个真正的疯子。 但这个疯子,却执掌了整个春湖永城;确切的说,这个疯子创造了春湖永城,创造了现在皇宇辰所看到的一切。 皇宇辰能理解神秘人口中的话,他现在还依稀有那个空间之中的记忆,那些看起来极其强大的,无比庞大的黑色光球,皇宇辰记不起有多少个,但那种极其强大的感觉,现在想想还让他汗毛竖立。 “言尽于此,你的事情我也管不了,我知道我也没有能力去管。”神秘人看着青年人,再次开口:“我要从这里离开,你也不必费尽心思给我补充什么灵魂能量了,如果你想,就按照你想的方法去做吧,当我的灵魂能量完全消散之后,我将回归永恒的沉寂之中,再也不想参与这世上的任何事。” “嗯……那我要想想。”青年人第三次听到神秘人要离开的要求,这才真的开始考虑这件事。不过按照皇宇辰的估计,他肯定在之前早就想到这些了,青年人看起来有些疯癫,但无疑绝对是一个头脑极其精明的家伙,他怕是早就猜到了神秘人复苏之后要做的事情,现在可能更多的实在考虑怎么布置后面的事情。 半晌之后,青年人才看向皇宇辰,道:“老徐,你看这样怎么样,你脾气又臭又硬,走你肯定是要走的,我也不能硬拦着,但你出去了,能不能帮我做几件事?” “果然!”皇宇辰和神秘人心中同时想起了这句话。 “说吧,做什么?”神秘人脸色不动,看着青年人,轻声问道。 “你手里边这个事,你能不能帮我搞定一下?”青年人伸手指了指皇宇辰手中的那块散着晶莹光泽的令牌,道:“这事情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麻烦的,在一切准备好之前,我不打算让任何天清城的人进来。” 神秘人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心里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冲青年人轻轻点了点头,道:“好,这不是难事,还有什么?” “嗯,还有,就是你这个身体之前的事了。”青年人略微想了一下,道:“他们这个势力的瞬行者应该是祈天帝国的地盘,你懂我意思吧?” 神秘人闻言,心中冷笑,嘴上道:“你还是说的详细些。” 第七百九十六章:真正的“永生” “我要你帮他维护住现在的局面。”青年人眯着眼,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而且你也不用骗我,这身体的神志还在,你并未将其吞噬,他也没有在那个空间消融,不然没有指引,你是回不来的。” 神秘人闻言沉默,他不想让青年人知道皇宇辰的意识已经清醒是有原因的,谁知道这个春湖永城的城主后面还想做什么,他在皇宇辰身上下了不少心思,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你到底想用这个少年做什么?”神秘人皱眉,看着青年人,道:“他和你的计划没有关系,和春湖永城也没有关系,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想做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青年人一瞪眼,有些微怒,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他想做个普通人?老徐,我让你自己说,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我刚刚说过,有些人生来就是吃肉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吃的,他身为一个生来就必须吃肉的人,现在却想去吃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去吃肉,他的下场只能更惨,而现在,他起码还能争取我这个盟友。” “你自己问问他,问他自己愿不愿意!”青年人的语气有些激动,被方才神秘人的话语刺激了某种神经,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度。 “我问他?”神秘人反问道:“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反抗吗?你不要跟我说你要给他选择的机会,你会吗?” “我当然不会了。”青年人立刻回答,语气十分坚定,就好似是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你让我给他选择的机会?可能吗?而且,如果他要选择是吃草,那我就必须想办法把他利用到极致,这才能附和我的利益,附和整个春湖永城的利益!” 神秘人闻言,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沉声叹气。 青年人说的话,皇宇辰当然一字不差的听到的,此刻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心情,有些五味杂陈,这青年人看着十分可恶,不过却有一点,此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比起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至于青年人说的后面的计划,皇宇辰其实也能猜到一二。 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些瞬行者的认可,之后还被邀请去参加瞬行者的考核,青年人必然是想利用自己得到的这些好处,从而让自己打入瞬行者内部,弄清他们的内部情况,以便于春湖永城对他们下手。而找上皇宇辰的这些瞬行者,他们在原始维度的地盘,就是祈天帝国,如果青年人拿下了这些瞬行者,他自然而然的就得到了他们在原始维度的地盘。 可能现在在青年人眼里,祈天帝国已经是他的地盘了,所以天清城对祈天帝国的动作,他也是不准许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春 湖永城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真的不算是敌人,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伙伴。只不过和这些人合作,皇宇辰没有任何把握能全身而退,恐怕到了最后,自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活不了多久了。”沉迷片刻之后,神秘人轻声开口道:“按照现在的时间计算,可能还有半年,也可能还有一年,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就会完全消失在世界之中,之前的空间也回不去了。”神秘人说话的时候,看着青年人,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此刻他忽然有些感伤:“在这个世界之中,我只剩你一个熟悉之人,我不愿看到你走上不归路。” “我回不了头了,老徐。”青年人闻言,脸色忽然也严肃下来,他知道,这些话,神秘人是用心说的,是基于他们的交情,而并非其他任何事情,青年人也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春湖永城的运转方式,就是利用人心之中的欲望和攀比,让他们互相吃,在这样的规则之下,我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春湖永城必须一直扩张,一直吸纳更多的新鲜血液进来,不断的扩张也会消耗更大的能量,这样就必须吸引更多的客人,如此周而复始,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而且你也明白,现在留在春湖永城里面的,所有的我的属下,春湖永城的所有战力,他们到底为什么留在这?还不是因为想获取更大的力量和权利,还不是为了追求永生?如果我停止征伐的脚步,你以为他们会如何对我?和你一样在这和我聊天吗?” “你自己也说了,我可能是周天万界第一个实现了真正的永生的人,但你知不知道实现永生的代价?”青年人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臂,轻轻的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划,他手臂上原本柔软的皮肤忽然完全消失,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皇宇辰分明看到,他的皮肤之下,哪里是和普通人一样的血肉,而是一组一组的,紧密的链接在一起的散着金属光泽的无数细小零件,它们之间不知道是用什么链接在一起,但皇宇辰能清晰的看到,一股股漆黑的能量在这些细小零件之中快速移动,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青年人再次用手在手臂上一划,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就是我永生的代价,我将我的物理身体完全转化了,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我制造这个系统几乎用尽了我的才能,通过漫长的岁月才完成,光是制造我自己的身体,就用去的很大一部分春湖永城积蓄的能量,我失败了无数次,也尝试了无数次。” 说着,青年人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他那一头短发被他单手拽住,轻轻往下一拉,他整个头皮居然就这么被拉了下来,皇宇辰立刻看到了他头皮之下散着某种诡异光泽的颅骨,更确切的说,并不是头骨散着光泽,而是头骨下面的青年人的大脑。 他的头骨居然是透明的,下面的大脑泡在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之中,这种液体散着五颜六色的绚丽光泽,只是这种光泽并不刺眼,十分柔和。 “换句话说,我已经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但我却还不想死。”青年人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永生,我只是在不停的更新自己的身体机能,让我的思维一直能停留在这幅躯壳之中罢了,老徐,这其中要受的磨难,你可能体会?” 神秘人愣住了,皇宇辰也愣住了。二人都看着青年人散着光泽的颅骨久久不语,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们震惊,又无话可说。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完全研究了自己的身体,为了制造这幅更为持久的身躯,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这些都是在你死去之后做的,因为我不想死,起码不想这么死。”青年人说着,将自己手中的头套放了回去,遮盖住了头颅之中的光泽,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道:“所以,你觉得如果有人知道了我永生的秘密,他们会怎么办?” “你……真的是个疯子!”神秘人看着青年人,眼中震惊之色丝毫不减,但震惊之中,还带着一丝惋惜:“你资质超绝,如果想活的更久,还是有其他办法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他什么办法?你说转世?”青年人闻言,呵呵一笑,道:“先不说转世的难度,你知道我将你弄回来,花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手段吗?即便是这样,找到你的意识魂魄,也找不到完全能契合你的身体,你现在已经算是死了,之前的你早就死了,现在和我对话的,只不过是你的意识,这点你自己也清楚。” “如果我只剩下意识,需要依靠别人帮助来找寻转世的身体,你觉得在这个过程中,春湖永城会变成什么样?你觉得会有人真的用尽全力来帮助我找寻身体吗?你不要和我说轮回,那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被证明的手段,道现在我也不知道谁能通过轮回的方式完成转世,那些说法,都是用来欺骗底层屁民的,我绝对不会选择。”青年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悲凉之意,好似除了神秘人之外,在这诺大的世界之中,他已无任何能够相信之人。 转世之事,皇宇辰听过,甚至见过。他看到的瞬行者之一,弘光,就是一个转世之人,只不过皇宇辰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转世,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延续的方式? “你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事都要做到极致,从来也不知道服输和放弃。”神秘人轻叹一声,道:“你就是一直被这种想法绑架,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境遇,进退两难。” “这些是我真正想做的。”青年人看看皇宇辰,笑道:“等我完成我的宏愿,统治了所有周天万界之后,我会毁灭所有的修炼势力,让世界真正回归正轨!” 第七百九十七章:成为真正的“神” “这些……就是你该做的?”神秘人轻声问道:“是你真正想做的吗?消灭所有的修炼势力,你觉得所有的世界都能回归平静?” “不然呢?杀光所有人?”青年人看看皇宇辰,咧嘴轻笑,道:“老徐,你可知世界周而复始,始终都是一个循环,而且我也知道,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永生,我只是找到了一种能无限延续我生命的办法罢了,终归,无论我做过什么,最终都会化为一片虚无,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万物尽皆消亡,只有时间永恒。”青年人神色变的严肃,道:“时间不是世界的附加产物,而是单独独立存在的,当所有的世界都毁灭了之后,时间依旧会存在,而且在时间的作用之下,一切还会再次出现,周而复始。” “你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能证明,你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那又为什么要去做。”神秘人皱着眉,看着青年人,道:“我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时间,最终我们都会消亡,我们做过的所有事情也都会被磨灭,我们留在世间的一切都会消失在时间之中,那你现在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为了我自己而已。”青年人对此直言不讳,咧嘴笑道:“我只是想看看,用我科技的手段,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到底能不能赶得上时间的威力。” “而且,我还有一个长久的想法,在我征伐的过程中,我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解开时间的秘密,如果能解开时间的秘密,那我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神。” 青年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丝向往的神色;皇宇辰听到他说的话,内心之中已经不再是惊讶,而是震惊了。他虽然不信仰神明,也认为神明并不存在,只是存在于大众之间的一种臆想,虽然很多人依靠这种对神明的信仰获得了某种精神的力量,但皇宇辰还是觉得那只是人自身本来就拥有的力量,并不是神明带来的。 后来,他接触到了瞬行者,也见到的真正的瞬行者,知道了他们的行事方法之后,他心中才明白,那些普通人家中,神庙之中,心中有信仰之人信奉的,居然就是他们。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出现在世界之中,故此就用其他的某种力量来控制世界,控制他们的子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就是神。 甚至皇宇辰觉得,供奉在赤虹宗和自己在蛮荒丛林吕宏伯的大殿之中见到的那种五雷神像,也是某一个瞬行者或者是其他某个势力的代表,神明只说,无外如是。 但如果真如青年人所说,他控制了所有周天万界,又解开了时间的秘密,那他就真的成为了真正的神,一个活生生的神。 只不过皇宇辰真的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着手去做,青年人的最终愿望居然是 成为周天万界的神,这套理论着实震惊了皇宇辰。 “神……呵呵呵,你可真敢想啊。”神秘人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有些为青年人的疯狂而折服,这种完全不再常理之中的愿望,居然会真的有人付诸行动,听起来不光是惊世骇俗了,简直石破天惊。 “你知道周天万界又多少世界吗……”神秘人看着青年人,轻声问道:“又无数个,无数个的意思就是,永远都没有尽头。不光我们能看到的维度世界,还有精神世界,就比如我死去之后前往的世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有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如果再次出现类似的灵魂,也会进入同一个世界,这样的世界,你以为有多少,能计算吗?” “你刚刚找到一个精神世界的入口,就敢妄言自己要统治周天万界?光凭我世界之中见到的那些沉睡的灵魂,就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神秘人说着,再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你的愿望很宏大,甚至可以说是令人向往,令人热血喷涌,但同时你应该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不光光是有实力就可以的,也不光光是掌握了科技的力量就能达到的。” “所以我才要你帮忙啊!”青年人闻言,眼睛一瞪,道:“光靠我自己,要做到什么时候?光靠春湖永城我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怎么可能做得到,我需要的是你!老徐,也只有你能帮我,我也只信你!” “现在,只要你点头,吞噬了这身体原本的灵魂和意识,你立刻就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我能通过其他手段给你补充魂力,而这小子的年纪还年轻的很,而且资质极好,按照这样的方向发展下去,加上春湖永城庞大的资源辅助,你能再活极其悠长的寿命,等我掌握了时间的秘密之后,我们都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在世界之上,于时间一体,成为世界的本身,成为神!” 皇宇辰心中一惊,他能感觉到神秘人情绪的波动,在这一刻,他好似有一些动摇了。皇宇辰的灵魂意识和现在的神秘人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哪怕他已经融合了其他两道自己的灵魂,加上之前契合的一道,他现在的灵魂力是一般人的四倍,但也和神秘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个死之前不知道修炼了多久的老怪物,他真正的实力难以估计,但绝对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只要他想,好似真的随时都能吞噬皇宇辰的灵魂,将他的意识完全磨灭。 想到这点,皇宇辰不由的有些紧张,他可不认为这个神秘人会因为自己和他现在公用一具身体就对自己产生什么莫名的情感,而对自己下不去手,他一直对自己下不去手,那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活着的感觉,一旦感受到活着的感觉,他的想法就很有可能改变。 神秘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皇宇辰的想法,他的情 绪有些痛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而后看着青年人,道:“我要离开,我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我会仔细的考虑你说的话的,如果我最终还是选择消逝,你到时候不要拦着我。” “你能考虑,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青年人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如果能有你的帮助,事情将会事半功倍,你想出去看看,随你去,想要什么,我全部都可以提供。” “的确需要你满足我一些事情。”神秘人看着青年人,伸出手,他手掌之中还放着那枚晶莹闪烁的令牌,道:“这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这东西,你要想办法帮我拿下去,出了这里,他就会感知我的位置,如果我在外面阻断这感知,对方会知道的,这对你的计划也没有任何好处。” “小事情小事情。”青年人呵呵一笑,转头就走,走到大殿一旁的角落,在一张桌子上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 就在青年人转身离去的时候,神秘人在心中快速的想到:小子,你不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正是因为有这样相互揣测的心思,我才绝对离开和消亡的,收起你的意识! 这句话直接钻入皇宇辰的脑海之中,皇宇辰立刻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眩晕,神秘人心中的愤怒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而且就这一阵眩晕,其实神秘人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如果他想,他可以在任何时候消灭皇宇辰的意识,他不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想,而并不是因为他不能。 而且,神秘人的这句话,也让皇宇辰陷入了沉思。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揣测的心思……这不正是皇宇辰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吗……这不是在这世界上生存的根本吗?这不是…… 原来神秘人就是因为这个,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皇宇辰心中有些默然,他停止了自己的意识思考,只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此时此刻他却已经相信了,神秘人并不想消灭自己,也并不像真正的帮助青年人,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 神秘人在一旁捣鼓了半天,从桌子下面的箱子里面取出一个圆盘来,上面还挂着几根长长的丝线,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的,他找到这些之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几步就走到了皇宇辰身侧。 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令牌链接皇宇辰的几条细线,观察了一会,他将自己手中的圆盘放在身后的桌子上,拉起上面的金属细丝,从其中分离出一条条更为细小的丝线来,十分轻微且认真的慢慢链接在令牌的链接线上。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刻钟,青年人终于将所有的链接全部做好,这才直起身,出了一口气,而后想都没想,直接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将令牌链接皇宇辰身体的所有丝线全部剪断。 第七百九十八章:迷 “好了。”青年人将所有连接的丝线全部剪断之后,站起身来,轻轻出了一口气;此刻,他身后放在桌子上的圆盘开始散出微弱的荧光,那令牌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和之前一样散着微弱的光泽,青年人回头看了看,而后对皇宇辰道:“我已经将这东西接好了,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些了。” “这是一个简易的传送门,通道的那种。”神秘人看了看桌上的圆盘,似乎还是有些担心,道:“我感觉,这东西恐怕并不需要这面激活才能开启,他们可能有其他办法开启这道传送门。” “嗨,我当然知道。”青年人哈哈一笑,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把这东西放在饲养场,他们出来多少人都没用。” 神秘人闻言,看了看青年人,没再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这次出去,我会去做祈天帝国的事情,也会替你摆平天清城的问题,不过我不可能展现出太大的实力,因为这不合乎常理,以现在这小子的能力,绝无可能短时间内狂猛的增加战力,所以,我要问你要几个人。” “要人?好说,你只要保证能把他们带回来,其他的都好说。”青年人呵呵一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斗兽场里面剩下的几个人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死,不然你以为后面的时候,斗兽场的规则为什么会改?” “你还改了斗兽场的规则?”神秘人眉头皱起。皇宇辰之前其实知道斗兽场的规则有了调整,但自从他被杀神击中昏迷之后,斗兽场中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之前斗兽场的规则是留存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胜利,但神秘人出现之后,死气修炼者庄乐贤并没有死亡,却还是宣布皇宇辰获得胜利了。 青年人口中的修改规则,可能说的就是这一点。 “当然,我修改了规则。”青年人呵呵一笑,道:“本来是没打算让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活着的,我扔一个死气修炼者进去,也是因为考虑到你复苏之后需要死气补充能量,如果最终你没有复苏,那就证明我的思路出了问题,我也不会真的放他离开,这里是春湖永城,我说了算。” 神秘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应该感谢眼前的青年人,还是该恨他。他做的事情很多都有些自相矛盾,但对于神秘人自己,此人的确做到了他说的那样,这一切的算计,都是为了将他弄回来。 “既如此,过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神秘人轻声道:“你已经将枷锁解除,我走的时候,要带四个人走,其中的三个你都清楚,两个号称杀神的人,一个死气修炼者,还有一个,是和我的契合者并肩作战的巨人,传闻是你亲自将他捕获的,他现在情况如何?” “状况还好。”青年人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那个死气修炼者,叫庄乐贤的,他看到了能和你一起出去的希望,所以特别用心的照顾这几个人,死气你也清楚,练到一定阶段,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不过那巨人活过来之后还能不能保留之前的神志,谁也说不清楚,我也不可能像找你一样去探索其他世界找他的魂魄,我还没那么多闲工夫。” “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不错了,关于这些事,我代替我的契合者,和你说声谢谢。”神秘人看着青年人,诚恳的说道。 这些想法也是皇宇辰心中的真实想法,他其实考虑了很多,青年人的宏愿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实在虚无缥缈,皇宇辰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祈天帝国,回到他大哥的身边去,将东王府已经被天清城占领的区域再次夺回来,将那些被控制的东王府的前辈都救出来。 这是现在皇宇辰最想做的事情,而且迫在眉睫的想去做,至于他所接触的这些事,看到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知道的之前完全不理解甚至根本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对于皇宇辰来说,已经完全无关紧要了;他曾经认为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是十分关键和必要的,但最近接触的事情让他越来越明白,着手于眼前,做好眼前应该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说什么谢谢,多虚。”青年人闻言,呵呵一笑,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之前要缓和了许多,明显心情也变好了,道:“我承认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利用这小子,不过我可没做什么坑害他的事,如果最终召唤你回来的事情失败了,我也会让庄乐贤吧这小子拉回来的,他的灵魂能量虽然不及你,但也比正常人强了许多,他身上的秘密很多,我其实也好奇的很。” “还有,无论我最终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抹杀我契合者的神志,如果我到时候选择了消亡,还请你也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坑害于他。”神秘人诚恳的看着青年人,说话的语气十分郑重,他这是在替皇宇辰要一份承诺,一份春湖永城城主的承诺。 皇宇辰内心十分感激,他根本没为这神秘人做过什么,他的身体被他占据,但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神秘人,他也不可能转醒,如果不是神秘人,他的身体也不可能复原,神秘人其实对于皇宇辰来说,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就是这个救命恩人,皇宇辰之前还在猜忌他;现在皇宇辰心中生出一种十分懊恼的情绪,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十分可悲和可笑。 “我费尽心思把你弄回来,你就打算这么去死了?”青年人闻言,眼睛一瞪,道:“你选择去死了,还想让我照顾这小子,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说我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 “我就当你答应了。”神秘人看到青年人的样子,忽然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我还是要问问你。” “你问吧。”青年人无奈的看了一眼皇宇辰,知道自己方才说出来的话让他看穿了,自己也不解释,而是直接回道座位上,往座位上一躺,斜着眼睛看着皇宇辰。 “把我的契合者带进来的那个人,带走了他的同伴,这件事情是要弄清楚的,而且消失的人,也一定要找回来。”神秘人看着青年人,说出了现在皇宇辰心里十分担心的事。 齐正业和刘兴安,齐正业的忽然爆发是怎么回事,刘兴安到底去哪了,还有,那个神秘的道人,好似是饲生兽宿主的道人,到底是谁。 “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了。”青年人舒适的躺在那里,也没再去看皇宇辰,而是道:“这件事和我有直接关系,也和你有点关系,他们是属于春湖永城的,并不是祈天帝国或者原始维度的人,你自己想想,瞬行者都在原始维度有代言人,咱们春湖永城,就必须一直藏起来吗?” “我是没打算安排人在原始维度建立什么帝国,争夺什么地盘,因为我不需要他们需要的那种能量,但原始维度里面,也不能完全没有咱们的人呀,你说对不对?”青年人说着,翻了个身,用手臂杵着自己的头,看向皇宇辰,道:“你的契合者现在也能听到我说话吧?那我就先把事情说清楚,春湖永城在外面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他们是想完全进入春湖永城,成为春湖永城的永久居民。” “你所了解的关于春湖永城的事情,都只是一些传闻罢了,你在外面看到的什么所谓饲生兽,所谓春湖永城的传言,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春湖永城,那些都只是传闻罢了。” “我们在原始维度没有直接对外营业的方式,只能通过你进来的这种方式引渡别人来到春湖永城,对于原始维度的人来说,我们春湖永城拥有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优势,这都些也是只有知道了事情真相的人才会明白的。” “他们之所以想进入春湖永城,其实你自己大体也应该能明白,春湖永城是一座独立于任何世界之外的城,他们在这里几乎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无论是修为,还是寿命,还是他们内心之中的所有欲望,哪怕是一个世界,都能够在春湖永城之中得到。” “这些事情,对于原始维度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秘密,我们在原始维度的蛮荒丛林之中设有防御,而你之前见到的那些人,都是提春湖永城看门的人罢了,他们所引渡要进入春湖永城的人,其实大多数都被他们自己化为能量吸收了,毕竟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支持,只给他们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 “对于原始维度,也就是你的世界,春湖永城要一直都是一个谜,要让那些瞬行者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越神秘,他们就越好奇,他们越好奇,我就越好做事。” 第七百九十九章:隐秘事件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他们接近你也是因为我的命令,其实你应该自己心里也想到了,事情并不是我最开始说的那么简单。”青年人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好似这些事情十分无聊一般,但皇宇辰在一旁听了,心中却是碰碰直跳,青年人的这些话,和后面打算说的话,几乎能解答他心中大多数疑问。 其实皇宇辰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齐正业和刘兴安跟在他身边的目的,只是因为两人对皇宇辰的态度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也是他经历旅程之中的伙伴,从东王府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故此这种怀疑并没有超过他心中的信任。事实也是如此,青年人的话可以证明,齐正业和刘兴安留在皇宇辰身边的确是有目的的,但这目的也的确和皇宇辰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也不会妨碍他想做的事。 “至于你,你们家族,其实我早就盯上了,我也不是傻子,一个小小的家族几百年的时间能打出这么大的一片疆土,说背后没有其他势力支持,那我是绝对不信的,只是最开始我还没弄清你们祈天帝国背后的人是谁,所以对于祈天帝国的皇族,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并且也破坏了一些祈天帝国的事。” 青年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冲皇宇辰问道:“怎么,你就这么站着听?你打算坐下?” “我站着就行了。”神秘人开口道:“你继续说你的,这些事情听起来很有意思,我就当故事听了。” “是挺有意思的。”青年人呵呵一笑,道:“祈天帝国的发展历史也很有意思,不过你们家族的人也的确都是人杰,想出了很多治理国家和快速扩张的办法,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明白,祈天帝国崛起之前,这片土地上也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居住,那些隐秘的修炼门派还有那些传承许久的家族,都将是祈天帝国扩张的阻力,他们现在去哪了,你可曾想过?” 青年人说的这些,皇宇辰还真没想过,祈天帝国扩张和发展的历史在许多典籍之上都有明确的记载,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隐秘门派和家族,按照青年人的说法,这些隐秘的门派和家族,恐怕并不只是隐居而已,应该还具有一定的实力,不然不可能成为祈天帝国扩张的阻力。 “你所知道的修炼方式,也就是阳轮的修炼方式,在你的世界之中被拆分成了不同的层次,最高的是上尊,下面的是尊者,对吧。”青年人看着皇宇辰,问出了这句话,但还没等皇宇辰或者神秘人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些神秘的家族和门派之中,都不缺少修炼时间长久和资质超绝的人,也并不缺少尊者,但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会觉得尊者已经是修炼的极致了呢?” “那就是因为在祈天扩张的过程中,这些神秘的家族和本派都被祈天帝国,也就是你的祖先们,用许多不为人知的办法消 灭了,消灭一个尊者,你自己应该能想象的到吧?没有外部的帮助,光凭你们当初的那个小家族,你觉得有可能吗?” “也就是因为原始维度之中,随着祈天帝国的扩张,许多之前神秘的门派和家族都消失了,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才安排人接近你们的家族,甚至成为你们扩张路上的助力,以此来了解表面之下的事实真相。” “后来当我知道祈天帝国背后的势力居然就是某一个瞬行者势力之后,我才展开了自己的计划。我盯上的可不止你们这一个分支,在祈天建国一百年左右,我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安排人进入祈天帝国了。” “只不过当初我还没有弄清这些瞬行者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们支持普通人建立庞大的帝国,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直到最近。” 说着,青年人直接坐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有些不大自然的笑容,道:“他娘的,这些瞬行者之间居然在争夺地盘,他们想通过争夺原始维度的地盘,来获得更多的力量,以影响他们在其他维度和世界之中的势力,原始维度对于其他世界来说就是一个主干,所有其他的世界都是从这分离出去的,在原始维度之中有用越多的势力,在支杆世界之中就拥有更大的权利和力量,原来,他们比我更想统治周天万界。” “我还只是有一个想法,他们却已经开始在做了,这我怎么能忍?”说道这,青年人眼睛一瞪,看着皇宇辰,道:“所以,从几十年开始,我就展开了一系列计划,后面的事情你大概也都听说过,瞬行者之间的三十年之约,我大概也参与了一些,当我弄清了这其中的原委之后,他们想要内部开战,我自然会配合。” “然后,后面就发生了你知道的那些事了,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如此。”青年人说道:“你的那两个朋友,其实就是我安插在祈天帝国外围的春湖永城的人,不光他俩,还有你父王的师兄也是,都是春湖永城的人,他们现在回来了,级别自然也要升一升,至于后面他们要做什么,我可就管不着了,最起码现在我还没打算安排他们做什么。” “那你为何要说这些和我还有关系?”神秘人听了半天,这时候才开口说话:“我已经离去多年,这些事情跟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青年人等着眼睛,道:“这小子的师伯,也就是他父王的师兄,他两个朋友的师父,名叫徐修平,那是你的后人。” 神秘人闻言,立刻眉头紧皱,看向青年人,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道:“我离去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让我的后代安心生活,也无需你特殊照顾,如果他们消亡,那是他们的命!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你可不能怪我。”青年人眨眨眼睛,道:“你后 人可不是我去找的,而是他们阴差阳错的进入了蛮荒丛林,差一点就成了饲生兽的盘中餐,如果不是我有所感应,他们就真的被饲生兽吃了。老徐,我说了不干涉他们的生活,但你的后代如果死在我手里,这事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然后呢?你就安排他们在城里了?”神秘人心中有些微怒,但青年人的解释却还说的通。 “没有啊,我吧他们安排在西王府现在的都城,也就是定安城附近,让他们安居乐业,但你的后代们不老实啊,春湖永城的事情被你的后代知道之后,在你的家族之中,居然成了密不可宣的传说了,直到后面你的家族发生了变故,你的后代居然来春湖永城找我,要求进入,你说我能怎么办?”青年人快速的向神秘人解释,这些话听的皇宇辰也是心中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师伯,徐修平,居然有这么深的身世,他居然是春湖永城的人,居然是现在占据自己身体的神秘人的后代,而且,他们和东王府之间,还有如此深的瓜葛。 换个角度想,东王府和春湖永城之间,居然有这么深的瓜葛。 “你同意让他进城了?”神秘人继续问道。 “当然没有,春湖永城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青年人瞪着眼睛道:“再说了,我记得我对你的承诺,当然也不愿意干涉他们的生活,所以我拒绝了你的后代,没有让他进来,我拒绝的这一代,其实就是现在这个叫徐修平的上一代,这件事前前后后有个几百年,他如果不来找我,我都把这件事忘了。” “快点说,说后面的!”神秘人眉头皱着,看着青年人,如果他逝去之后,他的家族在世界中慢慢消亡,他是能够接受的,毕竟他们度过了自己普通的一生,也没有接触到这些深层次的秘密,但现在他们和春湖永城搭上了关系,那他就不得不问个清楚了。 “他娘的,提起来老子就生气,后来,瞬行者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层关系,知道了你后人和春湖永城的关系,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打入春湖永城的内部,所以就直接找上了你的后人,想利用他们打入春湖永城。”青年人说话间,眉羽之间也生出几分怒气来:“自然,这件事他们没做成,因为你的后人也根本找不到春湖永城的入口,更不知道怎么进来,所以后面,你现存后人的父辈,就成了瞬行者的爪牙,一直在替他们做事。” 神秘人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后面的事情他大概能够猜到,和瞬行者拉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有没有瞬行者资质或者能力的人,都会被他们看成工具,不会留一丝情感。 “再后面,不知道他和瞬行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青年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 第八百章:阴差阳错 “我将他接入春湖永城,但他没有来得及和我说什么,就已经离去了,我用了很多种方法,也没能将他救回来。”青年人说着,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皇宇辰,继续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安排大量的人去探查此事,最终得到了方才说的这一切,至于最后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或许是瞬行者因为某种原因,想要弃掉这颗棋子,故此想要灭口吧。” 神秘人听完,脸上神色严肃,眉头紧皱,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意思怒意,但在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表现出来的只有凝重。 而最惊讶的,当数皇宇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看似简单事情的背后居然还有如此多的玄机,那个忽然出现在东王府的,脾气火爆的师伯,身世居然如此曲折。 “是你把他养大的?”神秘人沉默了一会,看向青年人。 “没有在城里。”青年人说道:“春湖永城还是有一些外围的产业的,原始维度我们的势力虽然不大,但安排一个孩子成长还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他长到十几岁的时候,自己离开了当时的住所,后面加入了修炼门派之中,凭借他的资质和刻苦,最终还真的成了一个门派的掌舵人。” “然后你就安排他的父亲进入这个门派修炼,然后便于控制了?”神秘人立刻就想到了这些,因为他拥有皇宇辰完全的记忆,想到了其中的蹊跷之事。 “我如果说他父亲进入这个门派,纯属是偶然的,我没有任何干涉,你信吗?”青年人看着皇宇辰,语气很是诚恳,道:“当时我还是在大面积监视祈天帝国皇族的动向,根本还没有开始行动,一个皇族子弟入世修炼,进入门派,还真不是我安排的。真正插手祈天帝国的事情,还是从这小子身上出现诡异之事之后才开始的。” “那他后来,为什么又成了春湖永城的人?”神秘人皱眉,他明显不大相信青年人的话。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不过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真正的进入过春湖永城。他做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报仇。”青年人缓缓道:“不过你不要误会,他的事情并不是我和他说的,我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祖先的事情,而春湖永城,可能是他报仇的最佳选择了。” “当然,他完全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知道当初是我救的他。”青年人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毕竟是你的后人,你是说过让我不要管,但看到你的后人如此,我真的能不管吗?” “他现在在何处?他的那两个徒弟,又是怎么回事?”涉及到了自己的后代,神秘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多问了,即便逝去了这么久,他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放下不管。 “他失踪了。”青年人眼神忽然有些暗淡,道:“数月之前,他前往东王府,而后就神秘失踪了 ,在中途好似出现过几次,但我最终还是失去了他的行踪,至于他现在去了何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散出在外的眼线也都在打探他的消息,但至今没有人见过他。” “至于他的两个徒弟,其实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青年人继续道:“这其中原委实在繁琐,总之他们和春湖永城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外围成员,甚至都没有蛮荒丛林之中那些人和春湖永城之间的关系紧密。春湖永城虽然强大,但还没有达到全知全能的地步,有很多事情,也是我根本左右不了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有统治周天万界的想法?” “很好。”神秘人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青年人,道:“你说的这些话,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很好,这件事我会去做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和某个瞬行者势力有关,那这个瞬行者势力,我自然会亲自拔除,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吗。” “呵呵,你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这也的确是我希望看到的。”青年人根本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轻轻一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再和你说一遍,这些事情并不是我着手安排的,关于你后人的事情上,我没有过多插手,这个过程中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也没功夫去管这些。” “无论如何,你现在说的话,我相信。”神秘人轻轻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最快,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如果你想,三天。”青年人看着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想要的人,也需要准备准备,不是立刻就能准备好的,你这次出去,基本上就代表了春湖永城,所以很多事情你还需要自己注意。” “放好你的心。”神秘人看了青年人一眼,眉头还没有松开,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道:“安排我回饭堂部吧,那里住的比较舒心。” “好,你自己去,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青年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片,回头指了指身后的一条通道,道:“这里的机关我修改了一下,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西王日后我们还能再见。” 神秘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青年人,而后直接抬腿向后面的通道走去。此时此刻,皇宇辰感受到了神秘人心中的一丝不舍和难过,这个怪异的青年人,春湖永城的城主,在外人的眼里就是春湖永城的天,做事完全不按条理,也没有丝毫章法,但他对神秘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有情有义。 他和神秘人之间,虽然也在言语之中勾心斗角,但皇宇辰一直在观看,可以说是经历了全部,他没有从青年人的身上感觉出一丝恶意来,这种感觉和自己看到瞬行者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并没有一 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神秘人大步流星,很快就进入了通道之中,进入之后,皇宇辰立刻感觉到从他内心之中涌出的强烈的悲伤,这种感觉像极了自己最开始知道父王战死消息之后的心情,胸口就好似被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通道并不长,神秘人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很快穿过,而后.进入了另外一个厅堂之中,在这里,皇宇辰看到了几道散着微微光泽的门,门的上面还标有标识,分别写了不同的地方,皇宇辰左右看去,在一个角落上,找到了饭堂部的名字。 “春湖永城对外宣称的只有六个部门,分别是至尊部,客房部,娱乐部,休闲部,接待部,饭堂部,这些都是对外开放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能量,或者能对春湖永城有足够的贡献,就能进入其中。春湖永城在外人看起来的样子,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酒楼,里面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钱。”神秘人的声音从皇宇辰的心底响起,好似是要摆脱那种压抑的情绪,他主动和皇宇辰介绍起春湖永城的情况来。 “除却这六个对外开放的部门之外,还有居民居住区,侍者居住区,饲养区,科技区,员工居住区,以及各种研发新式设备的区域,这些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特定的工作人员和城主能够出入,就连副城主和各部门的部长,都没有权利进入,这些区域,才藏着春湖永城真正的秘密。”神秘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饭堂部方向的光门走去,皇宇辰看着一道道光门从自己眼前走过,上面的名牌被他一一牢记。 “这些地方都是做什么用的?我怎么感觉春湖永城和我见到的或者听到的地方都不一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皇宇辰一边牢记这些名字,一边在心中问道。 “春湖永城,是直接建立在时空隧道之中的城池,当然和你见到的都不一样。”神秘人说着,来到了饭堂部光门的门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眼前一花,过了至多一息的时间,当皇宇辰眼前再次出现景象的时候,他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饭堂部,因为这里的装饰他十分熟悉。 此刻他们站立的地方应是一间独立的房舍,但皇宇辰认得地面上的地毯,和饭堂部整体铺设的,没有任何区别。 房舍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侍者穿着的人从外面进来,恭敬的向皇宇辰鞠躬,低声道:“大人,甲等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请跟我来。”说完,侍者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和动作,直接转头,在前面引路,而神秘人直接跟在侍者身后,走了出去。 从房舍一出来,皇宇辰就立刻知道这里的不同,和丁字房区域比起来,这里更加奢华,而且左右的房舍也不是之前的排房,而是一座座独立的小屋,借着周围灯笼的荧光,看着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第八百零一章:科技的力量 侍者在前面引路,这让皇宇辰又机会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甲子号房间区域比丁字号区域奢华了不止一个档次,左右全部都是独立的房舍,甚至有的地方还化出了独立的院落,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幽静的街道,不像是处在一个完全密闭的宽大空间内。地面上依旧铺设了厚厚的地毯,道路比之前宽阔了许多,道路的两旁每间隔十步左右就设立了一根十分奢华的木桩,木桩的上面,挑着一盏明亮的灯笼。 灯笼的光线将整个道路找的通明,好似和外面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 道路之上一片安静,皇宇辰的耳边,也不在传来他人的欢笑声,但他能听到一些低语,若有若无。 侍者引着皇宇辰来到了一间院落前,伸手轻轻将院落推开,站在门口恭敬的向皇宇辰鞠躬,轻声道:“大人,这是给您准备好的院落,里面设施一应俱全,还给您准备了三名服侍的侍女,正在等待您的到来。小的的职责已经完成,还请大人独自进入,小的告退了。” 侍者的话说的十分恭敬,语气低沉,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皇宇辰一眼,话说完之后,再次向皇宇辰鞠躬,而后顺着街边快速的向远处而去。 皇宇辰转头看向院内,这里面,居然有一种外面富家翁或者有权势的人在乡间设置的别苑的感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假山,通体雪白,看起来是一种不知名的玉石,但虽然皇宇辰不知道是什么玉石,却能感觉到它的名贵。 地面之上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地毯,而是用一种青色的石板代替,这种石板通体光滑,甚至能反射灯笼透出的光线。 神秘人直接进入院落,当整个人完全进入院落之后,院子的大门直接在身后关闭。神秘人直接向里面走,绕过假山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花草,甚至还有几只蝴蝶在花草上方徘徊,一股清香立刻钻入皇宇辰的鼻孔,让他心情立刻愉悦起来。 此刻,他才注意到,在小路的尽头,一座典雅的木屋之前,三名衣着清凉的侍女正站在那里,轻轻的低着头,好似正等待他的到来。 还离这有一段距离,皇宇辰也能隐约的看到,三名侍女身上的穿着和之前自己见到的侍女已经完全不同了,这次不是若隐若现,是除了最外层的一层纱衣之外,她们里面根本什么都没穿,丰满的身体就这么直接暴.露出来,让皇宇辰看了心中砰砰直跳。 神秘人感觉到了皇宇辰心态的变化,呵呵一笑,没说什么,直接冲着房舍的方向走去,走进三名侍女的时候,神秘人的双眼直接看向几名侍女的身体,这下可完全看的清楚了,皇宇辰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这么完全的女人的身体,他立刻感觉到有些血脉喷张,想不去看,但现在身体是由神秘人控制的,他根本毫 无办法。 “见过大人。”三名侍女在皇宇辰走到近前的时候,纷纷躬身行礼,这下皇宇辰看的更真切了,白花花的一团团就在他眼前直晃,皇宇辰心中更是躁动不安。 “好。”神秘人轻轻点头,而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在一名侍女的身上摸了一把,这侍女没有任何躲闪,甚至抬头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那种触摸女人身体的感觉,让皇宇辰立刻不知所措,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吕之卉,想到了和她之间的某种不可描述的行为,情绪也在一瞬间变得亢奋起来。 “随我进来吧。”神秘人说了一句,也不再去看三名侍女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三名侍女得到了命令,并不是跟着皇宇辰进入,而是直接一左一右将皇宇辰的两个手臂直接抱住,几乎是搀着他向前走,在向前走的过程中,两名侍女甚至牵着皇宇辰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胸前,神秘人立刻用手捏了捏,那种柔软的感觉传入皇宇辰的思想之中,让他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可描述的感觉。 前面一名侍女引路,后面两名侍女搀着皇宇辰进入了房舍,进入房舍之后,左右的两名侍女立刻就为皇宇辰脱去了他上身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说实话,现在皇宇辰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能称之为衣物了,他身上的这些东西恐怕仍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只能勉强看出来这些东西生前是衣服。 褪去了皇宇辰上身的衣衫之后,两名侍女搀扶皇宇辰在一张柔软的座椅上坐下,立刻就要帮皇宇辰脱裤子,这时候皇宇辰的脑中忽然发出一阵不要不要不要的声音,神秘人这才呵呵一笑,伸手制止了两名侍女下一步的动作,道:“好了,你们去将我的洗澡水放好,拿一些吃喝进来,今晚不需要你们服侍,弄完这些,就下去吧。” 两名侍女闻言,立刻起身,两人起身之后,她们的身体直直的正对着皇宇辰,让他再次感觉气血翻涌,但两个侍女冲皇宇辰躬身行礼之后,直接退了出去,最先进来的那名侍女去旁边的房舍不知道做了什么,等里面传来微弱的水声,这女子才出来,也冲皇宇辰微微躬身,而后退下去,并且在门外面,将房门关上。 等三名女子全部退出去之后,皇宇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相对于让他看到这些,还不如让他去战场之上厮杀,他还觉得和人厮杀更舒服些。 “哈哈哈,你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居然怕女人?”神秘人嘲讽的笑声直接在皇宇辰心底传来,这句话让他立刻感觉无地自容,而后立刻反驳道。 “你才十七岁,你觉得我见过什么?” “十七岁了,不小了。”神秘人哈哈笑道:“老子十七岁的时候,女人都一大群了,哪像你,碰到个喜欢的,连跟人家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你小子自己不觉得矛盾吗,碰到其他的事你到是聪明的很,一看到女人的身体,你小子立刻就不灵了。” 神秘人知晓皇宇辰的一切记忆,可以说他现在就是另外一个皇宇辰,自然也知道皇宇辰记忆之中曾经出现的几个女子,他说的没错,皇宇辰每次碰到这样的情况,都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即想做点什么,有不敢做,矛盾的很。 “你刚才是故意整我?”皇宇辰这下才反应过来,方才神秘人用手直接摸了一把侍女,而后两个侍女搂着皇宇辰进入房舍的这个过程,还真是皇宇辰第一次亲手触摸女人的身体,方才他还在回味,神秘人这些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这里有问题。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一碰到女人,你就不灵了。”神秘人继续呵呵笑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我再跟你解释一遍?以你的头脑,你自己猜不出来吗?”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阵乱骂,不过因为这件事,他和神秘人之间的隔阂又少了些许,神秘人方才那种悲伤的心情,好似也已经被完全冲淡了。 “这里就是饭堂部最好的待遇了,不过比起其他部门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神秘人也不再逗皇宇辰,而是四下看了一圈,房舍的面积不大,但这里明显有三间独立的房间,每一间都相当于之前丁字号房间的两倍大小,里面的布置也是极尽奢华,这里有很多皇宇辰之前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左右的墙壁也不再是他之前看到过的木质墙壁,上面好似是用某种纸张贴成的,有一种独特的质感。 屋内的家具也都不是皇宇辰熟知的木质结构,而是用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制作而成的,就说他现在坐着的椅子,十分柔软舒适,却也没见到上面铺了什么。 房间的正中,放着一面黑漆漆的东西,皇宇辰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只是觉得十分新奇。 “这东西,也是那小子搞出来的,记得他跟我说过,在他的世界,这东西叫电视,能看到千里甚至万里之外的事物,并且不需要阵法或者其他术法,他把这种独特的技能,叫做科技的力量。”神秘人了解皇宇辰心中的困惑,解释道:“不过这种东西我认识他没多久他就弄出来了,这么多年了,这里还在用这种东西,可见饭堂部也只有这种低级的产品,没有太高级的东西来了。” 说着,神秘人站起身,来到那面黑色的方块面前,这次皇宇辰看清了,这东西很薄,大概也就相当于一摞纸的厚度,如果这种东西是用来防御的,皇宇辰很难想象它的防御能力。 神秘人伸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黑色方块之上,运转体内的能量注入其中,而后后退,几息过后,这块黑色的东西居然开始显现出亮度,再没过几息,里面居然开始出现画面了。 对于眼前的一切情景,皇宇辰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他之前见到的那种能够显现出画面的屏障吗?居然如此简单就能实现,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第八百零二章:灵魂空间 面前的黑色方块物体慢慢显现出画面来,这些画面无比清晰,能看到里面是山河大川的情景,这让皇宇辰看的十分惊异,同样的情况,他只在瞬行者的房间里见过,而且明显那种情况是一种术法,而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皇宇辰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玄奥。 “饭堂部,也就只能看一些这种东西了。”神秘人走回去,直接坐在椅子上,看着黑色方块之中显示而出的画面,道:“往上面的几层,里面几乎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所有东西,城主甚至会找一些人来演戏,专门给那些高级部门的客人门看,他还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神秘人明显思考了一下,好似这个概念在他脑中也不是什么特别熟悉的词,想了一下,他才道:“对,叫爱情动作片。” “什么是爱情动作片?”皇宇辰闻言立刻一愣,这样的词汇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跟你说呢,就是找一些男男女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然后将他们做的事情用特殊的机器记录下来,在放给其他人看,大概是这么个过程。”神秘人轻声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东西也只有春湖永城里边才有,在外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知晓的事情。” 皇宇辰脑中一片混沌,还是没有办法理解神秘人的意思,他愣愣的看了一会黑色方块上的景色,那上面的东西栩栩如生,就好似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一样,但其中的原理,他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我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皇宇辰在脑中轻声问道:“你知晓了我的一切记忆和情况,但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呵呵,其实你也不用知道的太多,我姓徐,已经是一个消失在时光之中的人了,至于我以前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不再重要,你和我的灵魂契合度如此高,这足以证明你我在性格和处事作风上几乎完全一致,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神秘人轻声道。 “那我也不能叫你老徐啊,有点不尊敬不是吗?”皇宇辰有些无奈,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体之中的灵魂,已经和他完全契合,但皇宇辰却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虽然心中对他的戒备已经下降了许多,但这也不代表皇宇辰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了。 “徐远山。”神秘人轻声道:“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被人提起了。” “远山前辈。”皇宇辰恭敬道:“日后的诸多事宜,还请远山前辈多多关照。” “呵呵呵。”徐远山轻声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控制你的身体的,方才和城主在一块的时候,我还是有所隐瞒的,我的灵魂力看起来十分充沛,但如果一直控制你的身体的话,怕是持续不了半月时间就会消散, 所以我们离开春湖永城之后,我就会进入沉睡,也只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还有,为了消除你的顾虑,我再和你说一次,我并不打算长久的活下去,你也无需为此担心,你的身体虽然和我的契合度很高,但我却已经不像在再这个世界上停留了,我已经停留了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已经厌烦了。”徐远山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有力度,几乎在他说出来的瞬间,皇宇辰就已经信了。 “晚辈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心中有些担忧罢了。远山前辈是晚辈的救命恩人,没有您的话,晚辈怕是现在已经死了多时了。”皇宇辰的这句话说的也十分诚恳,这完全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没有掺杂其他杂念:“前辈,现在晚辈还模糊的有一些记忆,记得自己去过那个空间,前辈在那里停留了很久,能不能和晚辈说说,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嗯……”徐远山闻言,沉吟了一会,好似是陷入了深远的思考,半晌之后才道:“具体的我也说不详尽,不过有一点我却知道,我们相遇的空间,停留了很多和我类似的灵魂,这些灵魂彼此之间都有很高的契合度,也就是说,和你的契合度很高。按照我的理解,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人正常的生老病死,灵魂都会进入这样的空间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的灵魂就会越来越多,其中相似程度极高的灵魂也就会越来越多,这样的灵魂会进入同样的一个空间,在哪里永久的停留。” “强大的灵魂会停留的时间更久,等待新进入的灵魂融入进去,从而产生更强大的灵魂,按照我的估算,空间之内那些十分庞大的灵魂,都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而在这个过程中,也产生了许多契合程度十分高的灵魂和他们融合,从而能让他们抵抗时光的磨损。这空间是为何存在的,我也不清楚,但大体的状态就和我说的一样,越强大的灵魂停留的时间就越久,他们也能吸收更多相似的灵魂来壮大自己。所以我方才才和城主说,一定不要去动这个空间里面的灵魂,他们的强大,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徐远山轻轻诉说,这基本都是他对于自己也同样模糊的记忆的推断,在那个空间之内,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但灵魂之力还是会不断的被耗损,能够存在无数年,还能不断壮大的灵魂,一定要比徐远山强上无数倍,这样的灵魂如果出现在现实世界,那将是一场浩劫。 皇宇辰听完徐远山的描述,心中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他只是清晰的记得那种亲切的感觉,可能这种亲切的感觉,就是徐远山口中的契合度吧。 现在皇宇辰已经知道了,这世间存在无数个世界,而世界之中也存在无数的人,无数的人有无数种命运,他们的生老病死,就会产生无数个灵魂,同样的灵魂聚集在一起,进入特定的空间之中 ,逐渐互相融合吞噬,最终变成了更加强大的灵魂体,这可能就是他记忆中那些庞大的如同山岳的黑色光球的原身。 只是皇宇辰和徐远山也都不知道,这些灵魂到底为什么存在于此,也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一切,这些强大的灵魂,到底之后会发生什么。 “关于这件事,你现在也不要去想了。”徐远山的声音传来:“那是你根本就无法触及到的情况,起码在你成为绝顶高手之前,根本不可能真正理解。你只需记得有这样一件事就足够了。” 皇宇辰闻言,只能表示同意,毕竟这个情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过玄奥,他也根本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去理解这件事。 “这个世界广袤无垠,你根本不可能完全知道世界所有的事情。”徐远山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专注于你遇到的事情吧,这样不至于让你迷失方向。” 皇宇辰点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够行动了,这种转换没有任何过程,好似自己之前就一直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我尽量保持自己的灵魂力,你自己控制你的身体吧。接管你身体的时候,你的身体受了严重的伤势,所以我吞噬了一些死气用来修复你的伤势,现在基本已经复原了。”徐远山轻声对皇宇辰道:“还有,你胸口的那个阵法十分玄奥,我能感觉到它正在一点一点的帮你恢复能量,你体内现在的能量已经有巅峰时期的一半左右。” “而且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的资质真的是不错,还真的修炼出来了阳轮。作为使用你身体的补偿,方才吞噬死气的时候,我在你阳轮附近给你留下了一丝死气,这将会是你日后修炼死气的根基,你自己要好好研究,死气的修炼,可不是阳五行那么简单的。” 徐远山后边的这些话,就好似是对皇宇辰的教诲,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某种诡异的角度来说,皇宇辰现在可以说就是徐远山,另外一个徐远山。 “多谢前辈。”皇宇辰内心由衷的感谢,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徐远山说,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体内的阳轮虽然并不充盈,但比起刚刚进入春湖永城的时候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大了不少,之前那些精纯的白色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璀璨的金色能量围绕着胸口缓缓转动,阳轮再次恢复了生机。 阳轮的附近,皇宇辰也观察到了并不容易察觉的一圈黑色能量,仔细去看,他能感觉到这些黑色能量之上传来的那种极度彻骨的寒意,这应该就是徐远山吞噬的死气残留,它们已经变成了能够立刻使用的能量,围绕着皇宇辰的阳轮缓缓转动。 “不要轻易的使用你体内的死气,它们只是种子,你的身体已经经受了死气的洗礼,以后修炼起死气来,也会事半功倍的。” 第八百零三章:传说 “多谢前辈!”皇宇辰自然十分欣喜,短短的几日之内,他就拥有了阴之力修炼的入门基础,按照那些瞬行者的话来说,阴五行之力要比阳五行修炼难的多,首先需要修炼的就是死气,如果死气无法入门,那就根本不可能拥有修炼阴五行的能力,更加不可能更进一步修炼成阴轮,没有这一切的基础,还谈何修炼巅峰呢。 “你和我不用客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已经是一人,帮你和帮我自己,其实是一个意思。”徐远山呵呵一笑,皇宇辰自己也能感受到他传来的喜悦的情绪,自然自己心中也十分欣喜。 “前辈,你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春湖永城的事?”皇宇辰坐在椅子上,感受这种柔软的触感,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在心中问道。 “春湖永城……”徐远山沉吟了一会,道:“我不知道应该和你从什么地方说起,如果从头去说,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前辈您尽量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皇宇辰呵呵一笑,他想尽量多的了解春湖永城的情况,因为他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后面的路必然会十分艰辛,以他现在的修为和战力,夹在瞬行者和春湖永城之间,如果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很可能会成为被淘汰的那批人。 “说起春湖永城,那就不得不说春湖永城的城主,他的名字叫做尹子平,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十分诡异的场合……” 徐远山语气低沉,为皇宇辰讲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故事,一个属于春湖永城的故事。 不知多少年以前,那时的徐远山,还是一个青年才俊,世家子弟,在当时他的国都中,在青年一辈,徐远山虽称不上是出类拔萃,但也算是天资卓绝。 那时候的世界,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世界还大多由修炼世家和宗门统治,他们之间彼此签订契约,相互制衡,形成了一个以修炼为主要风气的社会,习武成风。 徐远山所在的家族并不大,在当时的国都之中,至多算的上是中流,而徐远山在这一辈的子弟之中也并不是拔尖的,属于被培养的中坚力量,直到长到了二十几岁,也一直不温不火,修为的成长也并不高,至多只能算是中等。 在这样的修炼世家中,拥有越高的资质,修炼的速度越快,就能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也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职位,只是徐远山并不热衷于此,也从未想过要建立什么伟业。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正是这件事情的发生,或许间接的促成了春湖永城的形成。 每十年一次,所有的修炼世家和宗门,都会派出最强的子弟参加比武盛会,这样的盛会是十分重要的,将直接决定家族或势力在未来十年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这样的盛会也会减少世家之间的争斗,同时也能减少彼此之间的厮杀。 又到了这一年的比武盛会,这一次 ,徐远山作为家族的中坚力量,被派遣前往参加盛会,和他一同出行的,还有家族修为高深的长老和另外九名同辈子弟。 上一次的盛会之中,徐远山的家族并没有太好的名次,这直接导致十年间徐远山家族的影响力下滑,控制的区域也被侵占了不少,这是整个家族一直愤愤不平的事情。故此,这一次徐家几乎出动了所有了精锐子弟,打算在这一次的盛会中尽可能胜出,提升家族在整个国家之中的地位。 事情的过程波澜不惊,经过十年的沉淀和刻苦修炼,徐远山的这一辈子弟连连获胜,很快就已经达到了当年的水平,眼看再接再厉就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家族未来可期。 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对于徐家来说,绝对的大事。 另外的三个修炼家族,趁着徐家大量子弟出门参加盛会,绝强的长老不在家族的空档,联合一众高手,对徐家发起了进攻,攻入徐家大门,将徐家众多子弟砍杀,血流遍地。 三天之后,徐远山和徐家长老才知道这个消息,是一个徐家子弟死里逃生,奔行了三天三夜才赶到这里,向两人描述了家族的惨状。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徐家长老立刻决定放弃盛会,所有子弟即刻返回,拯救家族。如果家族都完全被屠戮了,还要这盛会的胜利有什么用? 出乎意料的,往常中途退出比赛十分困难,这一次却简单异常,徐家长老只是知会了盛会东道主一声,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便直接上路了。只是这一切感觉都有些蹊跷,十分不合常理。 因为之前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大会的东道主和所有参与盛会的势力都不会同意出事家族的成员离开,因为这样的情况比较特殊,别人已经对家族下手了,难免半路不会出现拦截,这样很可能会出现被灭族的情况。 如果出现了参加盛会的家族内部重大事件的时候,一般东道主都会立刻召集人马,于发生事件家族的成员一同上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但这次却没有,徐家一行十一人,直接上路,快马加鞭的向家族的方向疾驰,当时他们所有人都归家心切,几乎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想过。 只有徐家的长老,临行前他嘱咐所有子弟,行进的过程中需要格外谨慎,三个家族对一个家族动手,目的肯定不是掠夺财富,而是冲这灭族来的,他们在半路之上很可能会碰到伏击,一旦对方出手,必然是不死不休,没一个人,都必须抱着必死的心态上路,如果没有决死之心,也就没有必要回去了。 当时,家族对于徐远山来说就是一切,虽然他在家族之中中规中矩,也并不拔尖,以后家主的位置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也挡不住他对家族的热爱,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答应了长老的要求,并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家族的方向疾驰。 不出意料的,在行进的半路之上,他 们遇到了伏击,伏击的敌人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从修为上,都生过他们这些青年子弟,只有徐家长老修为高超,于地方杀的难解难分。 徐远山浴血奋战,用出毕生所学拼命击杀敌人,但无奈寡不敌众,周围的同族一个一个被砍翻在地,眼看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而长老被一众高手围攻,就再万念俱灰之际,发生了一件诡异之事。 血流遍地的地面上,忽然出现几道明亮的光泽,这些光泽慢慢汇聚,以极快的速度聚拢在一起,一息之后,这种散着诡异的湛蓝色的光泽猛然爆裂,掀起一阵剧烈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向后推了很远。 这忽如其来的情况打断了正在厮杀的众人,他们纷纷用各自的手段抵御忽然出现的狂风,就在狂风消失之后,徐远山赫然看到,方才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衣着诡异的人。 此人一头短发,身上穿的也不是长袍,上衣只覆盖到腰部,下身长裤,但这些衣物他却无法分辨是什么材质的;此人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好似是兵刃,但却看不出这兵刃有任何开刃的地方,此人双手端着这东西,用前面吐出的细长的管子对准了面前一脸惊骇的众人。 那是徐远山第一次见到尹子平,见到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徐远山记忆犹新,围杀徐家的一众敌人看到尹子平之后,第一时间向他围攻过来,此时此刻,徐家长老已被击成重伤,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一个诡异的人出现,这些人第一想法就是徐家的增援到了,想都没想提刀上去就要砍。 没想到的是,尹子平手中那种诡异的兵器开始喷火,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所有向他杀过去的敌人纷纷倒地,血流不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尹子平身前几丈就全部被击杀,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徐远山内心十分震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徐远山现在还记得尹子平当时说的第一句话,他杀了这么多人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只听他高声笑道:“他娘的!老子成功了,我看这次谁还能管老子,老子要在这里,开最大的会所!哈哈哈哈!” 说完,尹子平根本看都不看徐远山一眼,径直拿着自己的兵器,转头就走。 徐远山几乎在第一时间跑到长老面前,此刻长老已是奄奄一息,几乎气绝,他抓着长老的手,依稀听见长老在他耳边说道:“此人……能……为我们……报仇!跟……着他……” 这是徐远山听到的最后一句长老的话,那个时刻,徐远山已经知道,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不过徐远山没有将太多时间放在悲伤之中,他用极快的速度,直接起身,向这尹子平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战场一片狼藉,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给自己的亲人们收尸,两个春湖永城的奠基者,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了。 第八百零四章:曲率飞船?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悬念了。”徐远山轻声道:“尹子平自然不可能立即就相信我,中途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说了。后面在尹子平的帮助下我回到了家族,发现家族之人已被屠戮一空,我悲愤交加,几欲发狂,也是尹子平帮我冷静下来。” “后面他帮助我找到了仇敌,并和我两人一同将我所有的仇敌尽数屠戮,这中间还发生了许多七七八八的事情,也尽皆是人间的丑恶,我就不一一和你说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尹子平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同时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 “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也并不懂我们这个世界的修炼方式和方法,他来自于一个崇尚科技的世界,也就是利用物体之间其妙的组合变化来提升自身和获得帮助的世界。他是从那个世界逃出来的,听他的意思,是为了逃脱别人的追捕,不过居我自己估计,应该不是如此,他大概是为了逃避之前的生活所以才选择离开当时的世界的。” “哪怕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哪怕和他一起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的身上依旧是重重迷雾,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或者说,他的世界到底存不存在,现在都还是未知数。” “他到这个世界的开始,其实就是打算开一家大一点的酒楼而已,只是他的想法有些新颖。开始的时候我们也简简单单的做,不过也是因为我的原因,得罪的仇家太多,久而久之,尹子平因为我的事杀的人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当时我们处在四处为敌的情况之下。” “再一次机缘巧合之中,我获得了时空之门的认可,带着尹子平,踏入了时空之门。” “也正是因为这次进入时空之门,才有了现在的春湖永城。” “尹子平真的是旷世奇才,他进入时空之门之后看到的不是震惊和惊讶,而是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在我们东北西跑的日子里,他居然想办法研究出了长久停留在时空隧道之中的方法,并且付诸行动,春湖永城的最开始,其实就是瞬行者的一样物品,愿景楼。” 听到这,皇宇辰忽然一愣,愿景楼他当然清楚,不光清楚,他还进去过。当初在赤虹宗,瞬行者疾影就一直住在愿景楼之中,皇宇辰一直都人为这只是普通的建筑而已,为了确保自己看到的愿景楼就是徐远山口中的那种,皇宇辰立刻在脑中发出提问。 两人交流并不需要额外的描述,徐远山能立刻知道皇宇辰在想什么。 “对,就是你看到的这种,不过我们当时得到这东西,可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惜得罪了众多瞬行者,才从他们的一个代言人手中得到了愿景楼。这东西是瞬行者世界之中的建筑,能够穿梭于时空隧道之中而不灭,当时尹子平得到 这东西的时候十分高兴,我现在还能记得他当时的话。” “他当时兴奋的将愿景楼托在手中,惊叫道:曲率飞船居然能做成这个样子,真是厉害!”徐远山轻声说着,皇宇辰也能感觉到他脑中的困惑,曲率飞船,听起来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曲率飞船是什么,不过看到尹子平脸上兴奋的样子,怕是他以前就见过这种东西,只是长的不一样罢了。” “后面,我们再次进入时空之门,尹子平就在时空之门之中释放了愿景楼,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愿景楼停留在时空隧道之中了。从那之后,我们就一直留在时空隧道之中,那座愿景楼也成为了春湖永城的基础,不断的扩大扩张,直到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可以说,春湖永城的建立,是靠尹子平一己之力铸造的,而我,只是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罢了,他脑子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徐远山说完这些,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心中的惆怅,追忆这些往事,让他心中有一种怅然的感觉;皇宇辰也没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之上,听着后面房间传来的水声,两人沉默了很久。 直到外面的侍女敲门,给皇宇辰送来了丰盛的饭食,一名侍女进入里屋去关掉了水源,提醒皇宇辰已经可以沐浴用餐了,他才终于打破了沉默,让几名侍女出去,自己则走入了里面的房间。 在里面的房间,皇宇辰看到了更为夸张的布置,这样的洗浴方式他是第一次见到,地面之上放着一个硕大的白色浴盆,说浴盆好似有点小了,这浴盆的面积足够三四个人同时进入,浴盆的左右各有一个水管,之前的水声应该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浴盆之中冒着蒸腾的热气,地面铺着厚重的地毯,屋内光线柔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的感觉。 “这些东西都是尹子平布置的,他管这里叫浴室。”徐远山的声音从皇宇辰的脑海之中传来:“地上这个就是浴缸,是供客人和侍女共浴而设计的,这里还是饭堂部,浴室的布置算是十分低等的,再往上面的部门,浴室的布置要比这里奢华的多。” “前辈,尹子平前辈弄这么多奢华的享受,吸收如此多的斗气能量,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皇宇辰看了看浴缸,几乎没怎么想,直接迈腿就跨了进去,温热的水让他全身一震,随即皇宇辰坐入浴缸之中,立刻感觉到全身舒爽。 “我不是太清楚。”徐远山道:“不过要为此如此庞大的春湖永城在时空隧道之中的平稳,也需要大量的能量,目前春湖永城已经涉及到了许多个世界和维度,算是独立于所有世界之外的小世界,方才你也听到了,尹子平的目标十分远大,他现在积蓄能量,很可能是为他宏伟的计划做 铺垫的。” 皇宇辰感受着温热的水浸泡自己皮肤传来的舒爽感,立刻感觉自己全身似乎都软了下来,脑中道:“尹前辈的宏愿太庞大了,对于晚辈来说,更像是个虚无缥缈的梦。晚辈现在只想着快些回到帝都去,我大哥登上皇位我却一直在外面,他现在估计也十分担心我,而且天清城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也一天睡不好觉。” “呵呵呵,臭小子,你开始算计起我来了?”徐远山呵呵笑道:“我方才的话也说的很明白了,春湖永城现在的目标方向和你的想法并没有冲突,而且还十分吻合,无论是站在你的角度,还是站在尹子平的角度,这件事我都是会做的,你大可放心。至于天清城,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个瞬行者的势力,还是在原始维度,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有春湖永城做你的后盾,你可高枕无忧。” 这点皇宇辰还是认同的,春湖永城的势力看起来明显要比天清城大的多了,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被城主尹子平利用的棋子,但自己却处在关键位置上,春湖永城也不会不惜余力的帮助自己解决眼前的事情。 至于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却不是现在皇宇辰需要考虑的,他想的只是将自己家乡的事情解决,将自己家人身边的威胁一并剔除罢了。至于这么做的后果,皇宇辰也想的十分明白;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此多的秘密,想要再跳出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解决了家族的事情之后,他必然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修炼,尝试在瞬行者和春湖永城的夹缝之中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只是这些事情是不可预期的,现在去想也只能徒增烦恼。 皇宇辰想尽一切办法想解释自己身上的谜团,到现在为止,他身上的大部分疑惑都解除了,不过最关键的几点还是没有得到答案。第一个就是混元阵,这阵法到底是谁刻画的,他将这个阵法放在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次,苍茫山,苍茫城主到底是谁,苍茫城主的背后,到底有站了谁。自己之前的行动轨迹好似都是被人计划好的,结合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被禁锢在东王府的九个灵魂,自己穿梭回来替换的身体,这些事情都极其诡异,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头绪。 春湖永城之行,将皇宇辰的眼界再次开拓了,这世上的秘密可能是永远都探索不完的,既然那些人安排了自己,也给自己制定了未来的方向,那他现在就要按照自己想的方向去行动,倒要看看到时候这背后的人到底要怎么做。 在蒸腾热气的浴缸之中将自己全身的污垢和疲惫洗去,皇宇辰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身体,他身上仅剩的一块遮羞的破布也让他仍在了一旁,来到前厅,前厅的桌子上已经放置了丰盛的餐食,一旁的椅子上,还放置了一整套衣物,想必都是给皇宇辰准备好了的。 第八百零五章:故人? 饭堂部甲子号房,让皇宇辰享受了他一直都没有享受过的奢靡生活,这样的时间度过了整整一天,在这一天之中,徐远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他好似是已经沉睡了一般。皇宇辰自己在房间之中想了很多,徐远山的出现对他而言有利有弊,目前来看还是利大于弊的,不过如果他盲目的依靠徐远山的力量,后面很可能会吃大亏。 在这一天的过程中,皇宇辰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之前他记忆之中在脖颈之处被砍出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了,现在脖子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过穿上长衫之后可以被完全挡住,看不真切。进过这么多长战斗,皇宇辰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大小伤疤也有不少,不过这些伤却没有在他身体之中留下隐疾,不知道是混元阵的功能,还是星轮的作用。 除却已经愈合的伤口之外,一天的时间过去,皇宇辰再次感觉到自己体内能量的增长,胸口处混元阵一直在隐隐的散着光泽,忽明忽暗,只是现在的混元阵开起来并不大,在自己胸口处如同一枚铜钱般大小,皇宇辰现在能感觉到混元阵正随着自己体内星轮缓缓转动,只是转动的速度十分缓慢,混元阵转动缓慢,但外面的星轮却逐渐加快速度,到了现在最外围,星轮内能量的转动速度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了,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如果到了外界,接触了自然之力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徐远山给自己留在体内的一丝死气一直包裹在星轮的最外围,如果不仔细去看,还无法发觉死气缓慢的转动。关于死气,黑色雾气和饲生兽,皇宇辰并没有详细的询问徐远山,不过皇宇辰知道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很可能它们都属于阴之力的某种运转方式。 而后,皇宇辰又仔细回忆了之前在斗兽场中经历的几场战斗,这些斗兽场中的参赛者所使用的战斗技能让皇宇辰耳目一新,尤其是中年人的强大爆发力,皇宇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对上中年人的时候他那诡异的出刀速度和超越身体极限的身法,那种决然的杀伐甚至让皇宇辰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中刀了。 “这次如果能带着他们一同出去,将中年人大叔的这种手段学来,以后在和人对阵的时候,就不用完全依靠体内能量了。”皇宇辰心中默默想着,一想到饭堂部的两个杀神和巨人都要和他一同出去,皇宇辰心中就没来由的一阵兴奋。 不过他同时也想到了齐正业和刘兴安,这一路走来,都是这两个人陪着皇宇辰,他之所以进入春湖永城,想找到两人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尹子平已经说过两人的情况,恐怕短时间之内,自己是见不到他们了。甚至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皇宇辰心里都没有把握。 齐正业和刘兴安居然是一个人……这点上皇宇辰现在还不是太理解,徐修平,齐正业和刘 兴安,这三个人也是一个谜团,是一个一直伴随在皇宇辰周围的谜团。 现在回想一下,好似皇宇辰身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谜团,身世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个样子,无论是东王府的肖一搏,还是皇宇辰的父王,再到后面遇到的这些人,追日宗的林依依,蛮荒丛林的吕之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渊源,每一个人又好似是皇宇辰前进路上的助力。这让皇宇辰有一种错觉,好似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在关键的时刻让皇宇辰遇到。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和他共同使用一个身体的徐远山……如果连他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那这个左右自己命运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皇宇辰将椅子放在屋外,安静的躺在椅子上,这里的环境很好,唯一让他有些比喜欢的只有一点,春湖永城之中没有自然的阳光,光线全部都是大量的灯笼提供的,这种没有日夜交替的感觉也让皇宇辰内心之中产生了某种错觉,某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一日,皇宇辰正在院落之中躺在柔软的椅子上休息,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虽然离着还有些距离,但在如此幽静的环境之中还是能听的十分真切,皇宇辰没有动,而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一名侍女直接上前,走向假山后面的院门。 皇宇辰虽然屏退了几名侍女,但她们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院落,她们工作的地点就是这里,要做到随叫随到,不过此时三名侍女已经在皇宇辰的命令下换掉了那种好似完全没有的纱衣,穿上了正常的衣物,不然皇宇辰也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直接去看三个侍女的身体的。 片刻后,侍女回来,对皇宇辰微微躬身,轻声道:“大人,外面来了一个侍者,他带了一个人,说是您的故人,想和您见面。” “嗯?故人?”皇宇辰闻言一愣,自己在春湖永城有什么故人?开口问道:“怎么?平常人不是不能够随意走动的吗?这个人是谁?” “此人是饭堂部的合作者之一,说他叫琪卡。”侍女轻声回道。 “琪卡?”皇宇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个毛茸茸大汉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立刻回忆起了这件事,而后对侍女道:“请他进来吧,去再拿一张椅子,到一壶茶来。” “是。”三名侍女同时应是,分别动作,不一会,皇宇辰的面前摆上了一张典雅的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把精巧的茶壶和两个茶杯,一张和皇宇辰一样的椅子被放在桌子的后面;于此同时,侍女引着一个毛茸茸的高耸大汉从外面进来,正是皇宇辰进入春湖永城交谈的第一个人,琪卡。 此刻琪卡左看右看,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进入过饭堂部的甲等院落,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十分新鲜。不过这也不能怪 他,皇宇辰算是见过世面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是心中一阵惊讶。 侍女将琪卡引到皇宇辰的面前,微微躬身,站到皇宇辰身后去了,琪卡脸上带着笑,冲皇宇辰道:“兄弟,你厉害了,就这么几日没见,你居然都能到这里来了?” “琪卡兄。”皇宇辰微微一笑,示意琪卡落座,琪卡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椅子上,柔软的椅子吓了他一跳,忽然陷落让他身体绷直站起来,再三确认了椅子没事,这才又悻悻的坐下。 “琪卡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皇宇辰冲琪卡微微一笑,一听到此人的名字,皇宇辰就直接猜到了此人的来意,之所以让他进来,也是因为皇宇辰要弄清事情的缘由。按说以徐远山的级别,不可能有人敢轻易透露他的行踪,现在皇宇辰就是徐远山,透漏皇宇辰的行踪,其实就和违抗城主的命令差不多了。 琪卡闻言,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皇宇辰身后的三个侍女,而后才对皇宇辰道:“兄弟,这个咱还真不能说,你也知道城里边的道道,如果我说了,下场可就老惨了。” “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皇宇辰眯着眼睛,脑中立刻想到了当初坐在斗兽场看台之上的那个上位者,如果不是他,那就是他身边的少年侍者阿福。 “嘿嘿,兄弟你说笑了。”琪卡讪讪的笑着,完全没有了第一次看到皇宇辰的那种从容,他完全没想到皇宇辰能在几日之内获得现在的位置,当初他想找皇宇辰入伙,而现在确实想找皇宇辰办事,几日没见,两人的处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琪卡兄,你找我做什么?”皇宇辰身体前倾,提起桌上的茶壶,给琪卡倒了一杯茶,道:“如果你是来找我离开春湖永城的,我可要提前跟你说,那不可能,城里边的道道你要额知道,如果我做了,下场也就老惨了。”皇宇辰用自己的话直接封了琪卡的嘴,而且用的还是琪卡刚刚说过的话,这一句话说出来,琪卡脸上立刻一红,明显憋在当场,不知道后面的话应该怎么接了。 事情十分明显,皇宇辰要离开春湖永城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公开的消息,但尹子平想做这件事,就必须要用人,消息还是会走漏的。徐远山已经逝去多年,城中怕是已经没有了他的关系,皇宇辰又是刚刚进入春湖永城,和他聊过天的,恐怕也只有一个琪卡了,如果想通过皇宇辰的关系,让他带着一同离开春湖永城,琪卡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这也就是琪卡现在来找皇宇辰的原因,他很可能不是为自己办事,而是受了别人的逼迫,非要来找自己不可;这背后,肯定藏了一个春湖永城的高层人物,他有一定要弄出城池的人。 琪卡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皇宇辰见状微微一笑,道:“说说吧,开的什么条件?” 第八百零六章:势 琪卡听到皇宇辰的话,明显的一愣,自从他进门,所有的动作都在皇宇辰的意料之中,琪卡完全没有料到皇宇辰会将事情看得如此清楚,更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青年人给算计的死死的。 “什么……什么条件?兄弟你说什么呢?”琪卡愣了一下,立刻就开始跟皇宇辰装糊涂,这桌拙劣的把戏更加说明他内心没底。 “哦?我说的你听不懂吗?”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道:“你没听懂最好了,还省的我跟你费口舌,琪卡兄,吃饭了吗?没吃饭就留在我这吃吧?” 这么说正中琪卡的下怀,在没有想到后续的办法之前,琪卡正向找个理由尽可能长的留在皇宇辰这,对于一个存在于春湖永城底层的人来说,他也算怪不容易的了。 “没吃啊兄弟。”琪卡立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兄我也才进入成里不久,也没有你这造化,现在不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嘛,这才几天没见,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变化不是?”琪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道是诚恳,关于这些他绝对没有说谎,因为皇宇辰最开始也差点走了他这条路。 “那简单。”皇宇辰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身后的侍女,道:“准备一桌酒席,我和琪卡老兄要畅谈一番。” “是。”身后的侍女躬身领命,三名侍女陆续下去,准备酒席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虽然这些饭菜也不用几名侍女来做。 当几名侍女离去之后,皇宇辰站起身,对琪卡道:“走吧老兄,跟我进去,等着吃就是了。”说完,皇宇辰转身进入屋内,琪卡赶忙起身跟上,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将自己桌上的那杯茶喝干。 甲等房间的茶就已经不是凡物了,茶中带着轻微的能量波动,这种奢靡的东西在春湖永城这样没有一点自然之力的环境之中绝对属于稀缺物品,皇宇辰如果不是因为徐远山,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皇宇辰直接将琪卡引入正房之中,里面有一间专门供用餐的房间,屋内布置依旧的典雅奢靡,此时一名侍女已经将多余的椅子撤走,古朴的长桌两旁只留下了两张椅子,一壶新沏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 “坐吧。”皇宇辰笑着,将琪卡让到座位上,其实他内心之中对琪卡并不反感,站在同样的位置,自己不一定比琪卡做的好,只能说自己的运气比他好一些,这也就是被人完全安排了命运之后的一种便利吧。 琪卡倒也不觉的拘谨,呵呵一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皇宇辰在他对面落座,冲琪卡微微一笑,而后向一旁等候的一名侍女道:“你先出去吧,饭菜做好了一同上来,没有我的召唤,你们不用进来伺候。” “是。”侍女恭敬称是,而后躬身退下。虽然只接触了一天,但皇宇辰表现出来的涵养还是与众不同,并没有表现 出任何低俗下流的状态;作为甲等院落的侍女,她们见到的客人太多了,同时伺候过的形形色色色的客人也太多了,到了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自己涵养的,十分少见。 侍女推开身后的房门轻轻走出去,屋内此刻就剩下琪卡和皇宇辰两人,此刻,皇宇辰才笑着对琪卡道:“老兄,跟我,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找我要做什么,我心中清楚的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需求,对方是怎么和你说的就行了,不用如此。” 琪卡闻言,微微一愣,左右看了看附近,才道:“兄弟,你确定这里能说这样的话?”琪卡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混迹饭堂部也有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饭堂部的各个地方都有春湖永城监控用的物品,就比如最开始皇宇辰进入的丁字号房中的画卷。 “你放心,目前来说,不会有人监听和监视我,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皇宇辰微笑道:“你既然能来找我,自然也多少听说了我的事,我现在代表的不是我自己,某种程度上,我可以代表城主的意思。” “这我知道,我知道。”琪卡连忙道,皇宇辰赢得了斗兽场胜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斗兽场属于整个春湖永城的盛会之一,不光在看台之上观看的看客能够参与,那些留在自己房间之中的贵客,也能通过房间之中的科技用品看到斗兽场之中的战斗,后面斗兽场内发生的诡异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当然,尹子平也根本就没有想隐瞒的意思。 “好了,说吧,我不问你到底事谁找上的你,你只需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即可。”皇宇辰说话的语气十分柔和,因为徐远山的原因,皇宇辰获得了春湖永城极高的权限,也因为他的生长环境,皇宇辰对这种情况耳濡目染,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应该如何占据主动。 “找我的人,想托你带两个人出去。”琪卡看着皇宇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兄弟,老哥我也是被忽然找上的,在这种地方,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不然也不敢来找你。” “这我自然知道。”皇宇辰微笑道:“带两个人出去,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他又能知道我需要什么?” “他说了,如果兄弟你能带他们出去,他们会任你驱使五年,五年之内,无论你让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会照办,不过他们不能自杀,也不会参与那种必死的要求。”琪卡听到皇宇辰如此问,赶忙说道:“这是此人和我说的原话,他应该知道兄弟你在外面需要人手。” 皇宇辰闻言,脸上没有变化,但心中却快速分析,什么样人的,能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情况了解的这么透彻?不光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且还弄清了自己的需求,这些事情应该只有尹子平清楚,难道说找上门来的琪卡背后的人是尹子平的贴身之人? 皇宇辰不动声色,轻轻笑了一下,道:“我在外面需要的人手已经够了,这并不是我急需的东西,如果他想做成这件事,恐怕还是需要增加筹码才行。” 琪卡闻言一愣,好似皇宇辰说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一般,愣了半晌之后才道:“兄弟,当时这人找我就说了这么多,而且当时他说过,这两人对你来说也不算陌生,说让你在下决定之前,先见一见这两个人。” 皇宇辰心中一顿。 自己也不算陌生?什么意思?难道是某一个自己的故人?可皇宇辰并不知道有任何一个故人曾经来过春湖永城,除了自己的父亲曾经疑似进入过春湖永城以外,皇宇辰并不知道自己还有相识的人进入过春湖永城,就更别提什么故人了。 不过琪卡的这些话,却成功的引起了皇宇辰的好奇,他还真想看看这个自己并不陌生到底是怎么不陌生。 “有意思。”皇宇辰微微一笑,道:“那他跟你说没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这两个人?提前可要和你说清楚,我不可能离开这里,他们要来,只能来找我。” 皇宇辰说的是事实,他现在之所以还留在这,是因为尹子平答应让他带走的几个人还没有准备好。 “这个我清楚。”琪卡赶忙点头,道:“兄弟,那人说了,如果兄弟答应可以见见他们两个,他自然会安排,如果兄弟见了这两个人,老哥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跟你说实话我不怕你笑话,老哥我是真怕他们,他们有无数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老哥都亲眼见过。” “不再找你的事了,就是你这次来找我的报酬?”皇宇辰眉头忽然一皱,他一直以为琪卡答应来做这件事,应该是有什么好处的,现在看来,好似根本就没有。 “报酬?你觉得我还有能力要报酬?”琪卡脸色沮丧,道:“我这个地位的,他们能答应不找我的事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敢要什么报酬,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听闻琪卡的话,皇宇辰忽然心中升起一阵没来由的愤怒,利用他人还不愿付出代价,这在皇宇辰的眼中属于无赖的性质,凭什么身为春湖永城的高层,就能如此肆无忌惮了。 “老哥,你回去,这么和他们说。”皇宇辰眉头微皱,道:“让他安排你在春湖永城饭堂部甲等院落十年的居住权,如果他无法做到,此事就免谈!” “这……兄弟……”琪卡听到皇宇辰的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跟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只见过一面,不知为何皇宇辰要这么做。 “你就这样去说,这些全是我的原话,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皇宇辰看着琪卡,双目微眯,道:“老哥,你觉得,如果我做了这件事,而且带人出去了,他为了防止让城主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琪卡闻言,忽然一愣。 第八百零七章:计策 琪卡一愣,他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琪卡来做这件事,主要是因为他是皇宇辰在春湖永城之中的唯一联络人,也就是唯一认识的人,而且琪卡身份低微,只是饭堂部的一个初级合作者,悄无声息的弄死他更加简单。如果弄出去两个人,而不经过城主准许的话,皇宇辰肯定没事,因为有徐远山在,琪卡必死。 忽然一下,琪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前他一直十分紧张,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回想起来,一阵后怕。 事实正如皇宇辰所说,一旦此事达成,琪卡所盼望的相安无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之所以提出要求的人没有对琪卡提供奖励,其目的也正是如此,接触的越少,琪卡就越能被悄无声息的快速抹除,这件事就会完全被掩盖下来,不会再有任何人知晓。 “那……那我怎么办?”琪卡看着皇宇辰,一下子有些慌神了,对抗这样的权威,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经验,春湖永城随便一个副部长都可以轻易的抹杀他,何况尹子平身边的人了。他看着皇宇辰,双眼之中满满都是求助的目光。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从根本上就是死局,而且不管琪卡答应不答应,他都必死无疑。 “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性命无忧,还能享受很高的待遇。”皇宇辰看着琪卡,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件事想不通过尹子平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有徐远山在也是一样。 “就……就这么简单?”琪卡有些不大相信,他虽然听说了皇宇辰的传闻,但却并不是十分清楚,也不知道当时斗兽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如此简单。”皇宇辰微笑道:“好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后边你按照我说的做,肯定保你性命无虞,接下来,琪卡兄,享受美餐吧。” 皇宇辰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门外的三名侍女已经将餐食准备好了,正静候在门外,听到皇宇辰拍手的声音之后,轻轻的推开门,三名侍女鱼贯而入,手中拖着餐盘,上面放着诸多珍馐美味,一道一道的摆在桌子上,看的一旁的琪卡眼睛都直了。 他虽然进入春湖永城的时间不短,但却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美食,整张桌子都被一盘盘的餐食摆满,散出极其诱人的气味。 “下去吧。”皇宇辰冲几名侍女轻轻一笑,几名侍女闻言,向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琪卡在皇宇辰的受益下,开始风卷残云,好似从来就没有吃过饭一样,很快就将一桌的珍馐美味完全塞入了肚子之中,皇宇辰几乎一口都没动,不过以琪卡的体型来说,这些东西应该刚好让他吃饱。 直到琪卡打了一个饱嗝,舒服的躺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这是他进入春湖永城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放开胃口大吃大喝,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在春湖永城吃饱。 “略微修习一下,你就准备回去吧。”皇宇辰看着幸福的躺在椅子上的琪卡,开口说道:“不能在我这逗留太久时间,见到那些人之后,记得不用多说话,完全阐述我的话就可以了。” “嗯……好。”琪卡躺在椅子上,轻轻的点点头,大量的食物一下进入他的腹中,这种久违的饱腹感让琪卡有一种错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皇宇辰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而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琪卡恢复。在这个过程中侍女进来将已经吃完的饭食全部清理下去,桌子上再次放上了一壶茶,一个典雅的香炉被放在桌子的正中,淡淡的幽香传来,慢慢的驱散了屋内饭菜的气味。 侍女退去之后,又过了好一阵,琪卡才从完全饱腹的状态下回复过来,他看看皇宇辰,而后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喝了一口,道:“兄弟,老哥这就走了,信你了。” 皇宇辰轻轻的点点头,道:“记得不要多说,今日进来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说,但你记得,不要让他们看出你看明白了,不然你可能立刻就会死。” “我知道。”琪卡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道:“那我这就离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很快会来联系你,兄弟你如果想做什么事,还是尽快。” “我知道。”皇宇辰点点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他目送琪卡离开,看着侍女引他出去的背影,脑中立刻想到了很多。 “你做的很对。”徐远山的声音从皇宇辰的心底传来,皇宇辰心中立刻一震,之前皇宇辰还以为徐远山陷入了沉睡之中,忽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额……你说什么?”皇宇辰下意识的开口去问,他还有些不大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 “我说你做的很对。”徐远山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春湖永城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根本的改变,还是一样的勾心斗角,每一步都暗藏玄机。” “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听到了?”皇宇辰问道:“前辈你可知道这后面的人是谁?”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徐远山说道:“不过你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什么用,这也根本不是你现在应该接触到的层次。你将事情闹大,必然能保住你朋友的性命,不过既然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排两个人出去,这次不成功,也一定会寻找其他的方式来达成。如果你破坏了他的行动,也必然会遭受他的报复,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要怎么做?”皇宇辰问道:“我的想法是直接通知城主,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根本不可能带人出去的。” “让他知道是必然的。”徐远山道:“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你还是先见见这两个人,既然他说你也不陌生,那就必然是你见过的人,看了人之后,你在做决定不迟,而且对方的底牌亮出来的越多,你手中的筹码就越多。 ”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这里毕竟是春湖永城,是尹子平的地盘,自己虽然占了徐远山的便宜,但却不能得寸进尺,以尹子平的能力,他能用许久的时间将已经死了多时的徐远山从另外一个空间拉回来,难道他就不能找到一个比自己更适合徐远山的身体?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人来联络你,你不会那么容易见到这两个人的。”徐远山说道。 “我也想到了。”皇宇辰道:“不过我们逗留在这里的时间是有限的,他如果想达成这件事,就必须在我们走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敲定,现在他们比咱们急,等着就是了。”皇宇辰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还有,后面如果没什么事,我会尽量减少和你之间的交流,之前也和你说过了,我的灵魂能量耗损比告诉尹子平的要大,为了将要去做的事,我要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灵魂能量的损耗。”徐远山的声音传来,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有些遥远,声音也没有之前洪亮了。 没等皇宇辰开口问什么,徐远山的声音再次缥缈的传来:“我是已死之人,灵魂不被准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每一次我出现,都会极大的损耗灵魂能量,后面的事情交由你自己去办,我就不再插手了。” 说完,徐远山的声音消失,哪怕皇宇辰在心底呼唤,也再没了声音。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中,静静的喝茶。他很少能有这样的时光,在安静之中慢慢的思考。 一旦从春湖永城出去,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往帝都,还不知道祈天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的几位兄长到底怎么样了,东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天清城现在又是什么计划,田舜到底还有没有再盯着自己。只要皇宇辰踏出春湖永城,这些事情都会一股脑的压过来,他将再次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马不停蹄的状态。 这样安静的时光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宇辰慢慢的将桌上的茶水全部喝完,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皇宇辰精神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进来。” 门被轻轻的推开,侍女站在门外,对皇宇辰轻声道:“大人,外面来了一个使者,带着至尊部的令牌,说要见大人。” “他说他是谁了吗?”皇宇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没有。”侍女摇头:“他只给奴婢看了至尊部的令牌。” “让他等着。”皇宇辰应了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侍女得到了皇宇辰的命令,随即关门出去,将皇宇辰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外面来的人。 “随便来的个人都要见我,真当我是白给的?”皇宇辰心中有些微怒,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直接回到卧房,躺下就睡。 第八百零八章:反其道 皇宇辰直接躺下就睡,这可苦了在外面等着皇宇辰的来客,他既不敢直接冲撞皇宇辰的门,又不敢现在就回去,他只能选择留在院外继续等待,如坐针毡。 直到足足几个时辰之后,皇宇辰才慢慢转醒,他趴在自己的床上,朦胧着睡眼,转头看去,只见一名侍女就站在他的近前,好似迫切的有什么话要说。 看到这侍女的样子,皇宇辰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从床上慢慢起来,看着这侍女,微微一笑,道:“怎么,外面的人还没走?” “回大人的话,还没有。”侍女立刻回答,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慌乱:“大人休息的时候,那人一直守在外边。” “怎么,难道说如果我不见他,在我走了之后,他们还会对你们如何吗?”皇宇辰看到侍女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如果说上面那个人的势力已经足够能影响到琪卡,那影响到自己院子里的侍女,更是手到擒来的。 那侍女闻言低头,一句话都没说,但看他的样子,算是已经承认了。 皇宇辰见状不由的心头火起,自己在春湖永城还没做什么,这些人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身边的人了,连毫无瓜葛的侍女都要算在其中,这是皇宇辰完全不能忍受的。他一直被别人算计,对自己都可以忍,但一旦涉及到他身边的人,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只是他身边的几个侍女,他走的时候也完全不可能带着这几人, “好了,叫他进来吧,就在厅内,也不要安排茶水,他进来以后,再叫我。”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侍女一句,侍女立刻听出了皇宇辰语气之中的怒意,她知道皇宇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生气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立刻躬身行礼,赶忙下去了。 皇宇辰嘴里骂了一句,而后起身,对着房间中的镜子仔细的将自己的衣物全部穿好,脸色保持一成不变的样子,古井无波。 就在这时房门轻声想起,皇宇辰转身,直接出了房间。 进入大厅之后,皇宇辰看到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大厅之内,看到皇宇辰之后,立刻躬身行礼,此人长的样貌俊秀,鹰眉虎目,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随从的样子,不过看到他对自己毕恭毕敬,皇宇辰大概也能猜到此人的身份。 皇宇辰看了黑衣人一眼,没说一句话,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顺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顺手就递给了旁边的侍女,一旁的侍女会意,接过皇宇辰的杯子,转身下去了。 在侍女去给皇宇辰倒茶的这个时间,皇宇辰看都没有看这黑衣人一眼,而是伸出手指,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指甲,黑衣人几次欲言又止,但皇宇辰漠不关心的状态让他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直到侍女将皇宇辰的茶杯拿回来,轻轻的放在皇宇辰的手上,皇宇辰低头喝了一 口茶水之后,他才抬头看向面前这个黑衣人,轻声问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大人,在下的来历还请大人见谅,不能直言。”黑衣人见皇宇辰终于开口了,立刻上前一步,恭敬道:“我是受……” “既然不能说,那就请回去吧。”皇宇辰没等黑衣人将话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不和陌生人说话。”说完,不再去看黑衣人,而是直接起身,端着茶杯向自己的卧房走。 黑衣人见状立刻有些慌了,赶忙上前一步,跟在皇宇辰身后,道:“大人见谅,小人真的不能说,如果小人说了,小人就死定了。” “我不为难你,所以说你请回吧。”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丝毫变化,始终如一,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大人,小人已经来大人这许久的时间,如果不带一些消息回去,小人也是必死无疑,大人,还请你高抬贵手!”黑衣人直接走到皇宇辰身前,居然就这么给皇宇辰跪下了,语气诚恳,甚至都带着一丝哭腔。 “你的生死,于我有什么关系?”皇宇辰看了黑衣人一眼,怒道:“滚开,不要挡我的路,否则现在就让你死。” 黑衣人闻言,错愕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宇辰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这和之前他得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宇辰说完这句话之后,见黑衣人还跪在自己面前,直接抬起脚,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身上,将其踹到,然后直接跨过他的身体,进入自己的卧房,进入之前,皇宇辰回头,冷冷的对黑衣人道:“回去和你的主子说,你这样的级别不够也我说话,如果他想做他要做的事,自己亲自来找我。” 说完,皇宇辰跨入卧房,直接将房门关闭,再也没有了声音。 黑衣人躺在地上,错愕了很久,之前他得到的皇宇辰的情报,皇宇辰是一个十分心慈手软的人,虽然头脑聪慧资质颇深,但却不深于人世,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较有同情心。 而他今天看到的皇宇辰,和他情报之中的好似不是一个人一样,面色冰冷性情僵硬,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进来之前,为了最大程度的激发皇宇辰的本性,他进来之前还言语威胁了皇宇辰身边的侍女,想让他激发出更大的同情心,更容易的接受自己的条件。 但适得其反,皇宇辰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式来,不光对自己身边的人生死不顾,好似连对他认识的人也是如此。皇宇辰方才的一番话,无疑是将琪卡的命都放在里面了,如果这几句话惹恼了上面的人,怒火激发下来,琪卡包括现在皇宇辰身边的三个侍女都会惨死。 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其实一点灰尘都没有,他只不过是用这样的动作掩盖自己心中 的尴尬罢了。他看了一旁的两个侍女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皇宇辰紧闭的房门,直接抬腿从前面出去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皇宇辰进入卧房之后一直在观察外面的动静,虽然他已经坐在了床边,但外面的风吹草动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听到了黑衣人离去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皇宇辰是在赌,赌琪卡和三个侍女的命,赌自己在春湖永城的未来,如果他手中能带人出去的筹码足够重,那后面的人就不会去碰这几个人,因为他也不敢赌,他也无法确定皇宇辰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如果想保住琪卡和三个侍女的命,现在皇宇辰就必须强硬,要让后面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自己表现的越强势,他们就越不敢对这些人动手。如果皇宇辰轻易的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后面很有可能不光让别人看轻自己,琪卡和三个侍女的命同样也保不住,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此事得罪春湖永城城主尹子平,无论从哪方面想,皇宇辰都不会这样去做的。 安静的坐在卧房之中喝茶,皇宇辰慢慢的等着,他相信,无论事情会如何发展,消息也会很快传过来的,只是他没想到,会到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到。 当皇宇辰才喝了两杯茶,外面的侍女就风风火火的进来,急促的敲响了皇宇辰的房门,还没等皇宇辰说什么,外面的侍女就失声到:“大人,快些出来吧,副城主大人来了!” “副城主……”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他猜到了背后的人很可能是春湖永城的高层,尹子平身边的人,但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能请的动副城主,在名义上,春湖永城的二把手就是副城主,而城主尹子平不会去管一些琐事,故此整个春湖永城的日常管理就基本都是副城主一个人负责,换句话说,他就是春湖永城的土皇帝,所有春湖永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给他面子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请的动副城主出马,难道是尹子平找我办事?可能吗?”皇宇辰心中暗道,而后站起身,稍微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直接走出卧房,向院外的方向走去。 此刻,三名侍女恭敬的站在小道的两侧,身体看起来都有些颤抖,很明显是受了某种惊吓。 皇宇辰眉头微皱,他直接走到院落门口,此刻他的院落门口站了四个人,其中两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是谁,另外两人全身却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 为首的一人,正是斗兽场时一直坐在主看台的上位者,而另外一人,就是他的侍者,血斗气修炼者阿福。 “你好大的架子!居然敢让大人亲自来见你?”阿福看到皇宇辰出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看他那表情,好似十分愤愤不平。 “呵呵呵。”皇宇辰闻言,轻笑道:“怎么,你们这不也来了吗?” 第八百零九章:真是故人 “你是不是想死?”阿福看到皇宇辰居然如此嚣张,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从最开始他就处处针对皇宇辰,连皇宇辰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想死,来,你杀了我。”皇宇辰蔑视的看了阿福一眼,直接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膛抵在他的手腕上,只要阿福此刻发动血斗气,皇宇辰根本避无可避。 但阿福也明显没有料到皇宇辰会这么做,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一步也不退,但却不再开口说什么了,只是狠狠的瞪着皇宇辰。 “小兄弟,初次见面,鄙人春湖永城副城主,苍浩波。”此刻,那上位者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开口道:“属下人不懂事,还请小兄弟海涵。” “好,既然是属下人,那我海涵就是。”皇宇辰闻言,这才退后了一步,就站在院落门口,看着副城主苍浩波和阿福,以及他身后的两个神秘人,心中已然知道什么情况。让琪卡出面的背后之人就是这苍浩波,而他想让自己带出去的,必然就是后面这两个神秘人了。 不过此时此刻,皇宇辰还是装糊涂,问道:“你这么高的身份,找我一个无名小卒有何事?” “兄弟你明知故问了,前面不是已经找人和你说过了吗?”苍浩波呵呵一笑,和前面的人比起来,苍浩波明显要放松的多,也根本不在乎自己说话的影响。到了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根本不会在乎下面这些蝼蚁会怎么想了。 “说过了吗?说了什么?”皇宇辰靠在门框之上,明显就是明知故问,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道:“我不记得我曾经和谁说过什么,如果我说了,还请见谅,最近因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呵呵呵,理解,理解!”苍浩波闻言哈哈一笑,道:“怎么,小兄弟,我到你这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不是我的地方,是你春湖永城的地方,你作为副城主,任何地方都能去,怎么还要让我请你进去呢?”皇宇辰淡淡的看了苍浩波一眼,他对苍浩波的印象一点都不好,此人就是一个完全的上位者,以上位者的思维思考,根本不会真的在乎手下人的死活。 “你这么说到也没错,我们进去吧。”苍浩波呵呵一笑,冲皇宇辰点了点头,而后直接绕过皇宇辰,进入院落之中,身后的阿福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直接跟着苍浩波进入院落之中,而他后面的两个人,也快速进入,没有看皇宇辰一眼,即便这么近的距离,皇宇辰也没看清两人的样貌。 四人全部进入院落之后,皇宇辰才跟着进来,他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住苍浩波,而且现在也证实了,不是有人请动了他这个副城主来做这件事,而是他本身就是做这件事的人。这点让皇宇辰还有些糊涂了,作为春湖永城的副城主,肯定是尹子平的左膀右臂,想让两个人离开这里,还用费这么大 的周章吗? 皇宇辰进入院落的时候,看到三名侍女跪在地上,头颅深深的埋下去,根本不敢抬头看苍浩波等人一眼,而苍浩波等人从她们身边路过,也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这样的状况,让皇宇辰心中厌恶不已。 他不是厌恶这种跪拜的理解,毕竟他也是从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对这样的理解很熟悉。他只是觉得苍浩波并不配享有这样的礼节,在皇宇辰心中,只有向他父王和大哥那样,将所有黎民百姓全部挂在心上的领导者,才配享有跪拜之礼,他甚至觉得连他自己都不配。 也正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插曲,让皇宇辰心中对苍浩波更加厌恶了几分,不光是他,连他身后跟着的阿福也平添了几分厌恶。 苍浩波直接进入了皇宇辰的前厅,并且直接坐在了皇宇辰的座位上,阿福恭敬的站在苍浩波身后,两个神秘人则站在他们身后的角落,将整个身形隐藏在一片阴暗之中。 皇宇辰看了,心中暗笑,上前一步,对苍浩波道:“起来,这是我的座位。”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苍浩波。 这样的情况哪里发生过,几乎在一瞬间,阿福的攻击就已经到了,一道血光打在皇宇辰身上,他的手臂之上立刻出现一道血口子,深可见骨,殷红的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但皇宇辰却没有停止动作,直接一把将苍浩波从座位上拉起来,用力拉向一旁,而自己直接坐在这个座位之上,歇着眼看着苍浩波。 “你找死!”阿福看到皇宇辰的动作,立刻怒不可遏,苍浩波在他面前被侵犯,这就是他的工作不称职,作为春湖永城顶级侍者,这就是啪啪的在打他的脸,阿福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此刻怎么还忍得了,立刻就要对皇宇辰出手。 “阿福。”苍浩波一声厉喝,屋内血芒立刻消失,阿福的手刀就停在皇宇辰的面门之上,而皇宇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阿福,等着他的手刀劈下来。 “不得无礼!”苍浩波厉声对阿福道:“还不快向前辈道歉!” 说完,苍浩波立刻对皇宇辰躬身行礼,轻声道:“前辈,晚辈管教手下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阿福都惊呆了,苍浩波在春湖永城一人之下,怎么可能对除了尹子平之外的任何人行礼,而他现在却偏偏对皇宇辰行礼,这个进入春湖永城时间极短的小子,何德何能? “还不快些?”苍浩波瞪了阿福一眼,阿福心中虽然恼怒,但还是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向皇宇辰磕了一个头,口中道:“小的出手没轻没重,在这给前辈赔不是了。” 苍浩波作为阿福的主人,他鞠躬,阿福就要下跪,这是必须的程序,除非阿福以后不想再跟着苍浩波了。 “哦?你们叫我前辈?”皇宇辰闻言,较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苍浩波,道:“我现 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口中的前辈现在已经沉睡了,我根本无法将他唤醒,我这么说,你觉得亏吗?” “自然不会亏的。”苍浩波闻言,呵呵一笑,直接在皇宇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我道歉自然也不是冲你,冲的是谁,也不用跟你多解释什么了吧。” “呵呵。”皇宇辰瞥了苍浩波一眼,他手腕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皇宇辰伸出手,运转体内的阳轮能量,覆盖在伤口之上,很快,伤口结痂,已经不再出血了,但疼痛依旧。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痛楚,也没让皇宇辰的表情露出一丝异样,他看着苍浩波,道:“你让我做的事,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做。” “没关系。”苍浩波冲皇宇辰微微一笑:“你可以不做,不过你先看看他们是谁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完,苍浩波轻轻拍手,两个站在阴暗角落的神秘人上前几步,站在了皇宇辰的面前,并且同时将身上的袍子掀开,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容。 皇宇辰一眼看去,立刻露出了不受控制的惊讶的表情。 眼前的两个人,真的是他的故人,甚至可以说是熟识之人。 这正是他在赤虹宗见到的两个瞬行者,素颜和疾影! 此刻两个人揭开长袍,用一种皇宇辰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之中不带一丝神采,好似两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灵魂。 看到这样的情况,皇宇辰立刻收回了心中的情绪,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再次憋了回去,转头看向苍浩波,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皇宇辰艰难的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但就方才他露出的惊讶表情,已经被一旁的苍浩波完全看在眼里,此刻皇宇辰再装傻,已经不可能骗得了他了,他听到皇宇辰好似装傻的问话呵呵一笑,道:“怎么,小兄弟你不认识他们?” “样貌我认识。”皇宇辰也不隐瞒,他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此刻皇宇辰内心之中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能够在表面表现成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但他们却不是我认识的人。” “呵呵呵,你这样解释到也没错。”苍浩波呵呵一笑,道:“他们的确和你息息相关,但现在却有所不同了。经过改造,他们已经是属于春湖永城的力量,属于春湖永城的,瞬行者的力量。”说着,苍浩波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那锐利的目光,好似一下就将皇宇辰看穿了。 皇宇辰神色微动,双目随机也眯了起来,他看着苍浩波,一字一顿的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带来的是原本的两人,我可以考虑真的带他们出去,哪怕需要面对城主的怒火。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人,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带他们走了!” “这件事,可就由不得你了。”苍浩波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第八百一十章:怒 “你真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苍浩波轻笑着看着皇宇辰,好似在看一个傻子,那种轻蔑的眼神,让皇宇辰内心一阵波动,苍浩波嘴角上挑,看着皇宇辰,继续道:“你以为就你能考虑全盘,所有让你看到的事情,别人就不会向深了去想吗?” 皇宇辰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古井无波,听到苍浩波的这句话之后,皇宇辰内心非但没有波澜起伏,反而真正的放下心来了。如果苍浩波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自己的态度,不在乎自己的态度,那就更不会在乎琪卡和三个侍女的性命。他能这样说,正好证明了他仔细的考虑了这件事情,将皇宇辰真正的放在了对面,并且也的确耗费心思去想了。 苍浩波这样做,皇宇辰之前演的那种戏,就已经完全发挥作用了。 “你怎么想我不在乎。”皇宇辰看着苍浩波,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两个人若是之前的样子,我可以带出去,他们是现在这个样子,还请副城主大人高抬贵手,我做不到。”皇宇辰脸上的神色一直都没有变化过,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他极力的想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好似自己因为某个灵魂忽然进入了自己体内,导致自己的性格出现了变化。 自然,这样的情况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毕竟在灵魂领域,世上的很多人都还没有涉猎,而真正了解灵魂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就连尹子平自己都不甚了解,更别说眼前的苍浩波了。 “你这么说,我自然也想到了。”苍浩波看着皇宇辰,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如果你不同意,拿我就在此处直接杀了这两人,反正如果他们出不去,最终也是死。” 说完,苍浩波冲一旁的阿福使了一个眼色,阿福立刻授意,一只手高高的挥起,红芒乍现,直接向距离他最近的疾影劈去。而在这个过程中,疾影和素容两人都一动不动,好似对任何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感觉一样。 而一旁的皇宇辰,则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一点出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淡漠的看着阿福用手刀劈在疾影的身上,红光瞬间渲染了整个房间,一抹鲜红的血液奔涌而出,溅了阿福一身一脸,疾影的头颅被他这一下直接斩断,他的双目空洞,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疾影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之后,他的身体才缓缓向后倒去,鲜血大量的喷溅而出,弄的整个屋内鲜红一片,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周围所有人的神经,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女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但却不敢惊叫,只能将自己的头颅低的深深的,全身颤抖。 疾影一旁的素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旁的阿福,脸上带着暴虐的笑容,看到血液, 他就兴奋不已。 而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皇宇辰,却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他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茶杯,茶杯之中已经被滴落了一滴鲜血,他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此刻,地面上的鲜血已经蔓延过来,皇宇辰为了防止鲜血沾染自己的靴子,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你杀人就杀人,不要在我面前杀。”皇宇辰起身之后,淡淡的看了一旁的苍浩波一眼,语气冰冷道:“这间屋子被你弄脏了,你要给我换一间,而且。”说着,皇宇辰伸手,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三个侍女,道:“这三个女子见了血腥,我不喜欢,一并换掉。” 说着,皇宇辰皱着眉头,直接绕开了地面上的血迹,抬腿就走,那样子好似要直接推门出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苍浩波却哈哈一笑,道:“真没想到,你的性格居然变了这么多,你是沾染上那个世界的寒气了吗?”苍浩波笑着,站起身,又看了一旁的阿福一眼,阿福立刻点头,单手一翻,他的手中立刻出现一个鲜红的光球,光球在他手中转动,周围地面上的血液开始诡异的流动,快速向光球的方向移动。 随后,更诡异的画面出现,那些血液就好似自己有生命一般,直接凭空飞起,快速的飞向阿福手中的光球,很快,房间之内所有的血液都被光球吸收了,就连地面上身首异处的疾影身体之中的血液好似也完全被光球吸收了,只剩下一具惨白的尸首。 “你放心,有阿福在,血不会脏了你的房子。”苍浩波走到皇宇辰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脸上微笑一点不减,看着皇宇辰,道:“兄弟你消消气,这不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嘛,故此我才要想办法试试你。” 皇宇辰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苍浩波,没有说话,直接推门就出去了,一点也没给他面子,他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直接走进院落,身形不停,径直出了院门,来到外面的长廊之上,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对面的院子,也根本不敲门,直接抬起一脚,将对面院门踹开,他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抬腿就进去了。 这间院落明显是有人居住的,此刻院落之中灯火通明,正房房门紧闭,院内也不见一个侍者或侍女,仔细看去,只见一旁的房间之中,看到几个影子交织在一起,一阵阵微弱的娇.喘声从一旁传来。 现在的皇宇辰哪里会管这些,直接走上前去,一脚将房门踹开。屋内一片云烟雾罩,皇宇辰能依稀的透过屋内的水雾看到三个雪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因为皇宇辰踹门进来声音极大,正中间那个赤0裸的男子此刻正一脸惊骇的看着他,旁边的两个女子惊叫出声,已经躲在了浴缸的水中。 “你是谁?你找死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男子被打扰了雅兴,心头的激0情瞬间都 散去了,此刻看到皇宇辰,立刻怒不可遏,高声质问。 皇宇辰没答话,他皱着眉,径直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就抓住了这男子的头发,用力一扯,直接将他从浴缸之中拽出来,仍在一旁的地上,此男子根本没有料到皇宇辰居然敢如此做,居然就这么直接被皇宇辰拎了出来,此刻摔在地上,被外面的微风一吹,身上湿漉漉的,立刻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滚!”皇宇辰瞪了这男子一眼,只说了一个字,但此刻皇宇辰在这男子的眼中就好似一个真正的恶魔,方才心中的怒气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哪里还敢跟皇宇辰说一句废话,快速的从地面上爬起,一把抓起挂在一旁的衣物,连滚带爬的从房间出去,直奔院外而去,居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皇宇辰此刻的内心,是真的有些愤怒,他眼睁睁的看着疾影被别人砍杀在自己面前,虽然他知道,就算疾影失去了意识,甚至完全成了行尸走肉,光凭他的肉0身,也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人斩断的,方才阿福砍杀之人一定不是疾影,但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还是出现在皇宇辰的内心之中,方才那一瞬间,他爆发出来的怒意和寒气都是真实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此刻,浴缸之中,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子颤抖的蜷缩在一起,因为房门大开,屋内原本蒸腾的水气已经散去,能看到两个女子花容月貌的模样,但皇宇辰却对这两个完全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心中觉得有些烦躁,道:“赶紧滚!” 冰冷的三个字从皇宇辰的口中说出,对于这两个女子而言却是如临大赦,立刻从浴缸之中站起身来,快速向前爬,从浴缸之中出来,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对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快速在一旁抓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挡住关键部位,直接夺门而出,生怕一个细小的动作惹怒皇宇辰,真的将她们留在这。 屋内已经无人,皇宇辰心中怒意却没有完全消除,但他却知道,已经够了,他不能让苍浩波看出他心中的一丝破绽,随即走出门去,直接走向此院落的大厅,一脚将门踹开。 这院落的布置和皇宇辰的院落一模一样,正房之内也是十分典雅,两张一模一样的椅子就摆在正厅,看样子方才夺路而逃的这里的主人根本就没有进过这里,而是直接抱着两个女人沐浴去了。皇宇辰直接坐在座位之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平静,心中快速转动,准备应对后面可能出现和发生的事情。 没过一会,苍浩波和阿福从假山后面绕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厅之中的皇宇辰,苍浩波呵呵一笑,直接向皇宇辰走来,阿福紧随其后,而他们的身后,跟着皇宇辰原来院落之中的三个侍女,看到她们,皇宇辰的心放下了一半。 第八百一十一章:谱 苍浩波直接走进正厅,而后坐在皇宇辰身侧,就这么挂着微笑看着皇宇辰,皇宇辰却根本不看他,而是看向阿福,阿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方才杀掉了一个人的样子。或者说,此人杀人太多,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血斗气,这个名词皇宇辰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不知道这种斗气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今天他看到了阿福吸收血液的样子之后就立刻明白了,这血斗气修炼,怕也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阿福作为副城主的手下侍者,死在他手上的人,恐怕不计其数。 想到这,皇宇辰又对阿福的厌恶多了几分,如果不是有事情在身,他真的想想在就把这个看似无害少年的阿福弄死,而后用他来修炼自己的死气。 “小兄弟,你别生气嘛。”苍浩波坐在皇宇辰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什么事都好商量,你看,你抢别人的院子就不对了,咱们春湖永城,有春湖永城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皇宇辰冷冷的看向苍浩波,语气更加冰冷,道:“我在这,我就是规矩,还有什么规矩能管我?” 苍浩波闻言,明显的一愣,他根本无法断定,此刻说话的到底是皇宇辰,还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徐远山,尹子平根本没跟他说太多,更多的情况,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而皇宇辰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让他心中已经有些开始相信,皇宇辰和徐远山的灵魂已经开始融合了,现在和他说话的人,可能是徐远山和皇宇辰融合之后的灵魂。 如果徐远山和皇宇辰的灵魂真的合二为一,徐远山就意味着真正的复活,那他这个区区的春湖永城副城主,绝对没有徐远山的权势大,徐远山毕竟是春湖永城的创始人之一,尹子平的兄弟,而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尹子平的一个贴身手下,如果真的正面对起来,对他苍浩波没有一丝好处。 “是是是,您说的是。”苍浩波脑子转的飞快,他立刻赔上笑脸,对皇宇辰道:“你看看,你这样弄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是叫你前辈好,还是叫你兄弟好?” 皇宇辰冷冷的看了一眼苍浩波,开口冰冷的道:“老子叫皇宇辰,今年一十七岁,你多大了?几百岁的人叫我前辈,你自己不害臊吗?” “对对对,还是称兄弟比较好。”苍浩波连连赔笑,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徐远山,要知道徐远山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现在春湖永城用的还是徐远山当年设计的城池系统,而徐远山当年在春湖永城时,也留下了诸多党羽和属下,现在这些人除了已经离世的,剩下的都是春湖永城里面的老怪物,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敢对徐远山不敬,哪怕他是副城主,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堂堂春湖永城的副城主,一直作威作福之人,谁也不会想到他在皇宇辰,或者说是在徐 远山面前居然会如此。 “谁是你兄弟?你几百岁的人叫我十七岁的人兄弟,你还要脸不要?”皇宇辰再次开口,直接将苍浩波怼到一边去,他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 苍浩波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尹子平平时对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无论走到春湖永城的哪里,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要跪拜行礼,能跟他说上一句话,都快成了春湖永城的无上荣誉了,这样的身份,哪里会有人开口怼他。 不过苍浩波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阿福已经安奈不住了,他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之上红光乍现,只要苍浩波一点头,他会毫不留情的冲向皇宇辰,直接将他捏死。 “呵呵呵,好好好,不称呼兄弟。”苍浩波脸色只僵持了很短的时间,立刻再次笑逐颜开,道:“那我叫你同仁可好?你我都在春湖永城,叫同仁,不过分吧?” 皇宇辰闻言,瞥了苍浩波一眼,他打算见好就收,如果真的完全激怒了苍浩波,对他也没有丝毫好处。 “你看。”苍浩波看到皇宇辰没说话,立刻指了指阿福身后的三个侍女,道:“我知道你用她们用习惯了,怎么可能换了呢,而且咱们春湖永城的侍女都是跟着院子走的,你进来的时候吧这里的侍女赶出去了,如果她们不跟着你,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这甲等房间的侍女培养起来十分费力,如果真要换,那也不是几天之内就能换的下来的,你看,是不是还让她们留在这侍奉你?” “怎么?”皇宇辰眉毛一挑,道:“你不想杀她们?”皇宇辰直接问道:“还是不想当着我的面杀?她们听到了我和你的对话,看到了我和你见面,你说他们能活,你觉得我信吗?还是说你要在我面前摆摆样子,让我以为你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苍浩波闻言,又是一愣。 其实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当皇宇辰走了以后,这三个侍女是完全不可能再活着了,起码不可能在春湖永城活着,她们听到了皇宇辰和苍浩波的对话,知道了在皇宇辰面前的苍浩波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了苍浩波找皇宇辰做什么事,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办成了,她们都已是必死无疑。如果说以前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却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额……”苍浩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三个侍女,此刻三个侍女已经抖如筛糠,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而且给她们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说苍浩波一句不是,因为在春湖永城之中,死亡并不是最恐怖的事,他们有无数种比死亡还要令人恐惧的手段,而作为甲等房间的侍女,在做这件事之前,她们都是见过类似的情景的。 空气一下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皇宇辰不开口,但心中有些焦急,他现在恨不能上去踢这几个女的一脚,事情说道这个地 步了,怎么都不敢跪下求个饶,如果求饶了,自己也好有台阶下,不至于死抗在这。而一旁的苍浩波很明显不愿意现在就杀了这三个侍女,首先是因为他能看出来这三个侍女的确将皇宇辰照顾的很好,虽然他的性格现在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过几个女子却也还是他在春湖永城之中接触最多的人。 其次,甲等房间的侍女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培养起来十分困难,不是说补充就能补充的,甲等房间的侍女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因为这会直接影响春湖永城的业绩,涉及到部门各个环节,如果苍浩波现在动手把人杀了,后面会有很多麻烦事找上自己,而且他现在比皇宇辰更需要低调做事,不愿让这种事直接拍在自己脸上。 在两人各怀鬼胎的心思中,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五息的时间,这时候,其中一个侍女终于开窍了,直接跪在地上,高声哭喊道:“大人,求您不要赶奴婢走,您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还请大人开恩,不要赶奴婢走!” “大人开恩!” “求大人开恩!奴婢们如果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人开口了,另外两个侍女也随之开口,几声哭喊打破了尴尬的寂静,皇宇辰脸上冰冷,心中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这三个女子开口求饶,皇宇辰就有办法保她们不死。 皇宇辰回头,淡淡的看了一旁的苍浩波一眼,道:“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将她们安插在我身边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苍浩波立刻回道:“我虽然是副城主,但这里却是饭堂部,我不可能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有部长的部门,这可是城主的规定,我一个区区副城主,怎么敢违抗城主的命令。”苍浩波语气诚恳,沉声道:“她们不是我的人,我只是看她们可怜,不忍心将她们扔到饲养场去,况且,甲等院落的侍女,真的不好培养。”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以后是我的人了?”皇宇辰眉毛一挑,问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皇宇辰忽然这么一说,不光苍浩波,连一旁的阿福都是一愣,随即苍浩波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而后点头道:“对,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她们的生死任凭你处置,你看可好?” “你不是说你一个区区副城主,管不了饭堂部的事吗?”皇宇辰眉毛一挑,道:“怎么,现在你又能管了?” “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做到。”苍浩波看到皇宇辰的语气有所缓和,赶忙道:“就当我给你陪个不是,刚才的举动是我有些鲁莽了,你一定让我帮你做这件事,就当赔礼,行不行?” 皇宇辰闻言,心中暗笑:果然。 他看了一眼几个侍女,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说说你的事吧。” 第八百一十二章:实验品 皇宇辰的语气有所缓和,这样也正中苍浩波的下怀,其实只要现在能让皇宇辰答应自己的要求,皇宇辰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不过皇宇辰这次使用的策略和以往不同,这次他更看重苍浩波的反应,而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藏在表象之下,现在在苍浩波看来,皇宇辰要的是面子,而其实皇宇辰真正想要的是三个侍女平安。 “详细说说你的事吧。”皇宇辰语气有所缓和,看着苍浩波,道:“我要前因后果,事无巨细。”说完,皇宇辰冲阿福身后的三个侍女轻轻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三个侍女看到皇宇辰的动作如获大赦,立刻谢恩,而后快速起身,直接从后面退出了院外。 她们知道的越多,就离死亡越近。皇宇辰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都带离春湖永城,她们最终还是要留在这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苍浩波轻声对皇宇辰道:“就是带两个人离去,你方才也都看到了,离去的人,就是长得那个样子,就是你之前的故人。” “你蒙鬼呢?”皇宇辰闻言立刻眼睛一斜,道:“方才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两个傀儡,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到的春湖永城,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带他们离开,仔细和我说来。” 苍浩波听到皇宇辰的问话,有些迟疑,但略微考虑了一下,还是轻声叹了口气,道:“事情其实也很简单,我也不怕和你说。城主想对瞬行者动手,他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个瞬行者是路过蛮荒丛林,看起来他们对这附近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进入蛮荒丛林之后,恰巧碰上了城主布置的陷阱,这类陷阱针对的就是瞬行者,他们被陷阱捕获,而后被带入了春湖永城。” “带进来做什么?让尹子平做研究?”皇宇辰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仔细说。” 皇宇辰的语气让苍浩波有些不爽,但现在他有求于皇宇辰,也不得不放低身段,轻声解释道:“的确是做研究的,城主将两个瞬行者捕获之后如获至宝,将两个人当成试验品没日没夜的研究,直到最近,城主对两个人的研究可能到了某个阶段,对他们的热衷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皇宇辰静静的听着,心中却在快速转动。尹子平要对瞬行者动手这件事,他根本也没有隐瞒自己,是直接对徐远山说的,但皇宇辰不知道尹子平手中已经有了瞬行者人质,而且他极有可能通过对疾影和素容的研究,掌握了一些瞬行者身上的秘密。不过这些,却都不是皇宇辰现在需要关心的。 “既然尹子平这么看重这两人,你又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来找我带他们出去?”皇宇辰眉毛一挑,看着苍浩波,这个人做这件事,所图一定很大,皇宇辰瞬间想到了很多。 “不是我找他们,而是他们找了我。”苍浩波看着皇宇辰,轻声回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他们本人没有来见我,但我却得到了他们发出的消息,如果我将他们带出春湖永城,他们许诺我一些好处,而这些好处,是我现在急需的。”苍浩波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住皇宇辰,这种得罪城主的事情他都要做,两个瞬行者许诺他的事情,一定是那种让他疯狂的。 “很好。”皇宇辰点点头,看着苍浩波,开口问道:“以我和尹子平的关系,你就不怕我直接将你告发,如果尹子平知道他身边的人背叛他,你可知道下场。” 苍浩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如何能不知,但瞬行者许诺我的东西的确是我现在急需的,如果得不到,我本身其实距离死亡也并不远了。”说着,苍浩波将自己胸前的长衫打开,露出了他的胸膛,皇宇辰定睛看去,只见他的胸口停留了一片黑乎乎的雾气,说是雾气有些不大妥当,更像是某种粘稠的黑色物体,正在他胸口处蠕动。 “这东西如果不去除,我必死无疑。”苍浩波看着皇宇辰,道:“我的寿元将近了,城主却不愿赐予我永生之法,我不愿就此离去,两个瞬行者承诺,如果我帮助他们离开春湖永城,就告诉我永生的法门,并且接引我进入瞬行界,从此之后,获得永生。” “然后你就信了吗?”皇宇辰瞥了苍浩波一眼,心中却是有些不耐,又是永生,怎么这个词汇出现的这么频繁,难道世上的人不会追求一些其他的目标吗,他们的目的就是永生?永远活在这世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 “我信。”苍浩波点点头,道:“瞬行者的永生之法,我见过,他们开启的时空之门,我也见过,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比我现在所处的世界,不知道要玄妙多少倍。”苍浩波的脸上带着一丝向往,好似他现在立刻就能进入那个世界一样。 皇宇辰其实是第一次听说瞬行界的事情,在这之前,虽然开启瞬行界的是肖一搏,但皇宇辰本人却没有进去过,而且他对什么永生,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那你可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如果要带出去,是绝对不可能避开尹子平的。”皇宇辰看着已经有些进入状态的苍浩波,心中暗笑,嘴上道:“你的意思是,用我的脸面,去向尹子平要人?” “你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苍浩波居然就这么直接点了点头,道:“我找上你,也的确是这个意思,现在整个春湖永城,也只有你有可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将这两个人堂而皇之的带出去。我虽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办法,但如果做了,必然会得罪城主,短时间之内我不可能有办法获得永生,两个瞬行者出去之后,我必须还要留在春湖永城,得罪了城主,我必死无疑。” “呵呵呵。”皇宇辰闻言,呵呵冷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全,我把你的人带出去, 留你在城里面继续搞鬼?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吧?春湖永城也是我的!”说着,皇宇辰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苍浩波一眼,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苍浩波看到这样的情况,立刻起身,挡在皇宇辰面前,轻声道:“同僚慢行,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怎样?”皇宇辰反问道:“难道留你再春湖永城还有什么好处不成?你已经背叛尹子平了,从你动心想要放走两个瞬行者开始,你就已经是个叛徒了,对于你这样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你留在春湖永城吗?” 皇宇辰的这几句话说的义愤填膺,表情凝重几欲滴水,看那样子恨不能立刻就手刃苍浩波一样。 “不是!”苍浩波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获得永生,但却根本没想背叛春湖永城!而且即便两个瞬行者离开了春湖永城,我也一样有办法控制他们,不然我怎么敢开出让他们跟随你五年任你驱使的条件!” 苍浩波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事实的确如他说的那样,他有办法将两个瞬行者弄出去,但这样的办法,除了尹子平本人之外,就只有他苍浩波有这个权限。如果有一天尹子平发现两个瞬行者不见了,追查下来,他苍浩波根本就跑不了。 事到如今,苍浩波几乎将他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皇宇辰的策略初步已经完成了,他淡淡的看着苍浩波,心中却是阵阵冷笑。 无论什么人,都有他的弱点,苍浩波的弱点同样明显。他虽然身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春湖永城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正因为如此,他内心之中对尹子平这样春湖永城真正的主人有一种由内向外的敬畏,这样的敬畏同样也会出现在徐远山身上,而现在,就是皇宇辰。 皇宇辰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一点,逐步施压,让苍浩波慢慢进入自己的圈套。其实当皇宇辰佯怒离开院落来到这里,苍浩波带着阿福和三个侍女出现的时候,皇宇辰就已经判断出这个结论了,而后面的计划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制定完成的。 “你的这个意思,是让我救救你?”皇宇辰开口道:“就凭你这红口白牙,就敢开口让我救你?你当你自己是谁?” “我自然不会让你白帮忙!”苍浩波听到皇宇辰如此说,立刻说道:“只要你开口,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去做,只要你帮我!” 皇宇辰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苍浩波看到皇宇辰坐了回去,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落地,他赶忙坐在皇宇辰一边,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苍浩波前后的变化很大,从开始的高高在上到现在如同奴仆,都是因为皇宇辰此刻展现的地位要比他高,这样的人,让皇宇辰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 第八百一十三章:第一波竹杠 皇宇辰坐下之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阿福,此刻阿福脸上愤恨之意一点不减,他的双手还不时冒出红芒来。苍浩波如此对皇宇辰,让他心中十分无法接受。作为苍浩波的贴身侍卫,他享受了春湖永城内的诸多特权,看到自己的主子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如此礼遇甚至奉承,这让阿福心中很是接受不了。 皇宇辰咧了一下嘴,轻轻一笑,看向身旁的苍浩波,轻声道:“我问你要他,你可答应?” 苍浩波闻言明显一愣,他看了一眼阿福,阿福此刻也愣了,两人都没想到皇宇辰居然会如此说,但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的大话刚说出去,立刻就拒绝皇宇辰,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这是苍浩波现在主要考虑的,他到不是真的考虑阿福心中所想。 沉默了片刻,苍浩波觉得有些尴尬,看向皇宇辰,轻声道:“同僚,这使者和我同命相连,怕是真的无法让给你了。”说着,苍浩波轻轻伸出一只手,他的手上忽然红芒乍现,一个血红色的小球出现在苍浩波的手心之上,他张开嘴,一口将这红球吞下肚中;而此刻再看阿福,阿福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发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寿元将近,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用手段将阿福和我连再一起,他使用血斗气击杀别人吸收血液,而我能从这些被吸收的血液之中留存一部分,以替代衰老带给我的容貌变化。”苍浩波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对皇宇辰道:“如果我被人发现已经衰老,会很快矢势,如果我一旦失势,那我距离死亡,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皇宇辰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点头;原来如此,这阿福如此年龄就能成为苍浩波的铁杆跟班,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虽然皇宇辰不知道苍浩波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他却明白苍浩波的意思,现在阿福就相当于苍浩波的能量储备,他需要通过阿福来获取自己身体所需的能量,并以此来对抗他身上的那种东西。 皇宇辰又想起了那种黑色的看起来极其粘稠的物体,不知为何,他看到这种东西,内心之中就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恶心,真的不想多看一眼,甚至现在苍浩波离他近一点,他都觉得有些厌恶。 “好好好,既然阿福是你的命,我也不能直接要你的命不是。”皇宇辰点点头,放弃了索要阿福的意图。不过从一开始他也没打算要阿福,只是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那你说说,你到底能给我什么。”皇宇辰看向苍浩波,道:“春湖永城,我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也没打算真的在这里长期居住,你给我春湖永城里面的好处,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皇宇辰说着,目光变得深邃,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苍浩波,轻声道:“你要知道,如果去做这件事,对于我 本人来说,也是在冒险。” “我知道。”苍浩波随即点头,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仔细想了想,而后看着皇宇辰,道:“我们春湖永城在外界也是有一些势力的,原始维度也有奴属于春湖永城的势力,如果同僚觉得有用,我可以做主,将这些原始维度的外部势力全部交由同僚统领,你看可好?” 皇宇辰一听,首先心中是一阵狂喜,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开口道:“不,这对我毫无用处。” 接触的春湖永城的人越多,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就越不利,他在春湖永城之内没有任何根基,凭什么统领原始维度的势力,要知道这些势力可是尹子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的,而皇宇辰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和尹子平深度合作。至于徐远山,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比起皇宇辰来,徐远山对世界更加默然。 皇宇辰虽然很需要外部势力的帮助,毕竟他出去之后可能要正面对抗极其庞大的天清城,但春湖永城在外面的势力,皇宇辰却还是不想动的,这是尹子平在原始维度的根基,如果自己动了,自己想不成为春湖永城的人都不可能了。 皇宇辰的话说出来,又让苍浩波一阵愕然,在他看来,现在皇宇辰最需要的就是人,他需要人来帮他做事,需要人来帮他抵抗入侵。春湖永城内部的人不可能大量的随皇宇辰出去,而春湖永城外部的势力是现在皇宇辰最有可能依靠的力量,皇宇辰如此断然的拒绝,确实让苍浩波没想到。 “同僚,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才刚刚融合,实力恢复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现在和你对立的天清城可不是好惹的,城主用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也没有打入他们内部,而他们背后的瞬行者势力到现在都没有露过头,你如果要和他们对抗,没有强大的实力支撑根本是不可能的。”苍浩波看着皇宇辰,说话的语气也颇为诚恳,他真的觉得现在皇宇辰最需要的就是这些,除了这些,他还真不知道要给皇宇辰提供什么条件。 “我自然想的很清楚。”皇宇辰淡然道:“春湖永城外面能有多大的势力,充其量就是些江湖门派罢了,用他们对抗天清城,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况且人数越多,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现在的身份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无名小卒,岂不更好行事?” “这……”皇宇辰的几句话,说的苍浩波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方才皇宇辰的话没错,给他春湖永城里面的好处根本毫无意义,先不说光凭徐远山,皇宇辰能在春湖永城享受的特权就一定不会比他苍浩波少,就算苍浩波有一些皇宇辰并不知道的特权,他不在春湖永城,也根本就用不上。 “这样你看可好?”皇宇辰看到苍浩波一愣,心中立刻暗笑,而后就准备敲竹杠了:“蛮荒丛林之内,我看到了许 多被饲生兽饲生的黑衣人和白衣人,这些人行动敏捷且生命力顽强,绝对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还有,他们的头领吕宏伯,我对此人十分感兴趣,将蛮荒丛林之内所有的这些黑衣人和白衣人,以及吕宏伯的派遣权利交给我,你能办到吗?” “吕宏伯?”苍浩波好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想了好一会,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皇宇辰,道:“你怎么对他感兴趣,他是被驱逐之人,城主的意思是让他一直守在城外,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入城的可能了。” “这你别管,你就说行不行吧。”皇宇辰白了苍浩波一眼。 “这当然没问题了。”苍浩波立刻回道:“蛮荒丛林之内的护卫队本身就会频繁的淘汰,如果你觉得你用的上他们就尽管带走,我再制作一批就是了。不过你确定这种智力低下的饲生兽能够帮的上你?” “我自然有我的用途,就不用你操心了。”皇宇辰道:“调遣他们需要什么,令牌吗?” “不。”苍浩波说着,抬起自己的手臂,将手背给皇宇辰看,苍浩波的手背之上也有一块亮片,这和皇宇辰之前被植入的金属亮片好似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背上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好似一直有某种能量再其中流动。 “你这个东西还在吗?”苍浩波问皇宇辰。 皇宇辰随即抬起自己的手背,上面的金属亮片果然还再,斗兽场中激烈的战斗也没有让这东西脱落,看来这种东西在春湖永城之中,是十分普遍的。 “自然在,有什么用?这是什么新技术吗?”皇宇辰将手递到苍浩波面前,他知道苍浩波有什么事要做,不过他对春湖永城内部运行的套路并不了解,却也不能表现的完全不知道。 “城主新开发的技术,还没有用太久时间,你不知道也正常。”苍浩波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手背上的金属去碰触皇宇辰的金属。两片金属碰撞在一起,皇宇辰立刻感觉全身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只一瞬间,苍浩波就拿开了自己的手,对皇宇辰道:“我已经将外面这些人的统领权限交给你了,他们的生死以后都由你直接掌控,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你的体内此刻多了一种能量,运用这种能量,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些人立刻殒命。” 皇宇辰闻言一惊,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色,他立刻感受自己身体之中的能量,果然,在他整个星轮的最外围,又多出了一条极为细小的能量圆环,只有薄薄的一层,看起来弱不经风,但仔细看去,皇宇辰却能在这看似弱不经风的能量圆环之上感受到一些别样的气息,上面的能量光波不时跳动,化成好似一个个人影一般。 “至于吕宏伯,因为他是被驱逐之人,你如果想命令他,就需要城主的首肯了。”苍浩波看着皇宇辰,轻声说道。 第八百一十四章:腹黑 “人我都交给你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要用这些人做什么?他们除了生命力顽强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充其量算是城主的实验失败品罢了。”苍浩波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宇辰,在他的印象中,蛮荒丛林之中的那些白衣人黑衣人,根本就是一些渣子,拿不上台面的那种。 “我自有我的用处。”皇宇辰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能量漩涡最外围的那圈能量,上面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个个跳动的人影,知道苍浩波并没有在这件事上骗自己,而后抬头看向苍浩波,问道:“你说吕宏伯的事如何?你没有管理他的权限吗?” “他已经是被驱逐之人了,我没有权限。”苍浩波如实回道:“不过此人因为对春湖永城十分执着,一直都是由城主直接负责的,他好似还有一些其他的隐秘任务,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皇宇辰闻言,点了点头,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再次开口道:“你觉得你给我的这些好处,足够我去冒现在的险了吗?” 苍浩波闻言一愣,但随即立刻道:“那当然是不够的,和这件事比起来,外面的那些人只能算是赠送品,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我绝对尽量满足。” 苍浩波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哪怕他真的特别需要皇宇辰,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有些过了,几乎是央求皇宇辰帮他,这也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苍浩波所图之事,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瞬行者,而瞬行者对于整个原始维度所有的黎民来说,就是真正的神。 疾影和素容,皇宇辰自然愿意将他们接出去,毕竟之前在赤虹宗,两人都对自己有过帮助,也算是朋友。但现在事情的进展好似发展到了另外的一个角度,皇宇辰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帮苍浩波做了这件事,将疾影和素容带出春湖永城,会不会对后面瞬行者和春湖永城之间的相互牵制和平衡造成什么影响。 从苍浩波现在的状态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不过即便如此,即便春湖永城和瞬行者之间真的开始了血腥的厮杀,和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还是让他内心之中有些隐隐的不爽。 “你是春湖永城的副城主,肯定知道一些尹子平制作的新技术吧?”皇宇辰心中一动,看着苍浩波,脸上挂着一丝狡猾的微笑,道:“我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如果能够借助新技术的力量,将会事半功倍。” “这个……”苍浩波闻言皱眉,他并没有立刻答应皇宇辰,而是陷入了纠结的思考之中,皇宇辰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现在着急的是苍浩波,又不是他自己。 过了半晌,苍浩波才张口道:“新技术我的确能够接触一些,但很多城主制作出来的东西,都是不能在现实世界使用的,必须在时空隧道之中才有用处,恐怕 对你的帮助不大。” “那就是有了?”皇宇辰眉毛一挑,道:“说说,都有什么?” “城主有一个专门用来测试新技术的房间,所有完成的新的东西大多都堆放在那里,不过那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然春湖永城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苍浩波抓了抓头,还是没有直接和皇宇辰说相关的细节:“不过有些东西你应该是能用的,比如城主根据时空之门的远离,设置出来了一种远程的传送装置,能够让你在长距离之间穿梭。” “没用。”皇宇辰摇了摇头,远程传送的原理他本身也懂,远程传送阵他现在也不是不能刻画,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罢了,还不说皇宇辰现在还拥有一道时空之门,那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我精通阵法。” “那……”苍浩波又仔细的想了想,能看出来他极力的想找到一种现在皇宇辰能够使用的春湖永城的技术,以换取他的帮助。但过了很久的时间,苍浩波也没有想到一个,最终他只能摆了摆手,道:“真的没有了,城主设计的东西都不是在现实世界使用的,没有通过自然之力或者斗气能够直接使用的物品,到是有一些刀刀枪枪的,你怕是也用不上吧?” “哎?你别说我用不上,我到现在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皇宇辰一听,立刻道:“说说,这些兵器都有什么?” 苍浩波听到皇宇辰感兴趣,赶忙道:“你所能知道的兵刃春湖永城都有储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城主制造出来给外界的联络处用的,制作的也并不多,能够通过斗气或者能量直接贯通,增加兵刃的攻击力和攻击范围,不过我并没有用过,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 “真不知道你这个副城主是怎么做的,一问三不知。”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道:“好了,就长剑,你替我选一把。” “那自然没问题。”苍浩波赶忙道:“这东西随时都可以给你送过来。” “有手里拿的,身上穿的有没有?”皇宇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春湖永城就没有那种刀枪不入能藐视别人能量的盔甲之类的东西?” “额……”苍浩波看看皇宇辰,道:“有还是真有,不过这类东西都属于城内的机密,都在城主的管辖之下,我没有权利调用。” “那你能做什么?”皇宇辰瞪了苍浩波一眼,道:“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你不能用等价的条件来交换,我凭什么替你去冒险?你想什么呢?” “在现实世界,我的能力的确有限。”苍浩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春湖永城的势力范围并没有渗透到现实世界,我们也只有一些联络处罢了,至于城主那边比较尖端的物品,也只有他自己有权利使用,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接触到。同僚,你要知道,在春湖永城之中,我的位置其实充其量也就算一个高级侍者 ,一个专门伺候城主的侍者罢了。” “所以你打算颠覆春湖永城,你自己做城主?”皇宇辰看着苍浩波,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实在是有些蹊跷,这苍浩波的表现和皇宇辰的预期有很大的差别,要么就是他一直都没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能够随便就糊弄过去。要么就是苍浩波已经猜到皇宇辰心中所想了,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为了只是让皇宇辰帮他办事。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皇宇辰心中不爽。 “我可没有这个能力。”苍浩波赶忙道:“我只是想增加自己的寿元,以后不在城内的时候,能够被接引进入瞬行界,春湖永城和城主给了我一切,我怎么会想颠覆这里呢……” 对于苍浩波的这些话,皇宇辰只当他是在放屁,他站起身,低头看向身旁的苍浩波,沉声道:“好了,事情就先如此,将我的佩剑拿来,同时,我要见见要走的两个人,至于是不是决定要做这件事,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当然,你现在给我的条件,是绝对不够的,下次见面,你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说完,皇宇辰迈步走了出去,这一次,苍浩波没有拦住皇宇辰,一旁站着的阿福却一直恶狠狠的瞪着他,这目光现在皇宇辰看了,心中那种不大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皇宇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三名侍女都等在院子外面,没有皇宇辰的命令,她们根本都不敢进去,皇宇辰现在就算是她们的主人,让她们生就能生,让她们死就能死。 皇宇辰站在院外,略微等了一下,苍浩波才带着阿福走出来,皇宇辰看了苍浩波一眼,沉声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这个院子已经脏了。” “自然有,我会给你安排的。”很短的时间内,苍浩波已经恢复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和皇宇辰说气话来也有些冷冰冰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皇宇辰绝对不相信方才和自己对话的就是苍浩波,这个再春湖永城之中高高在上的人。 “好。”皇宇辰点点头,而后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三个侍女,道:“她们要跟着我,我不需要其他人。” “好。”苍浩波点头,看了皇宇辰一眼,直接顺着道路向一旁走去,很快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没过多久,一个侍者快速在街道上出现,此人低着头,脚步极快,来到皇宇辰身前躬身行礼,低声道:“大人,院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还请大人受累跟着小人。”说完,侍者直接回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皇宇辰一眼,更没有抬头。 皇宇辰于是跟在侍者身后,三名侍女跟在皇宇辰身后,一行人很快穿过了几道小巷,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院落之前。 “大人请。”侍者将院门推开,而后躬身退下,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第八百一十五章:再见 院子自然是新的,也没有其他客人居住,里面更没有其他的侍女,一切都是按照皇宇辰的吩咐做的,而且做的极快。这间院子和之前皇宇辰住的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在饭堂部的甲字号房,皇宇辰直接走入正厅,坐在椅子上,让三名侍女退下之后,脑中开始思考方才的事。 皇宇辰和苍浩波的这次会面,一开始皇宇辰的策略就是用徐远山来压着他,自己尽可能的强势,让苍浩波心中生疑,不知道现在他面对的到底是皇宇辰还是徐远山,亦或是两个人已经融合之后的样子。这样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控制事情的节奏,不至于让苍浩波牵着鼻子走。 不过即便是这样,皇宇辰还是发现了几点疑问。 首先,苍浩波对自己的态度十分谦卑和暧昧,而且他的话好似前后矛盾,他一方面透漏了自己和瞬行者有关联,一方面又说他自己不会做对春湖永城不利的事;这种傻子都能分辨出来的假话,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次,疾影和素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春湖永城的,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成为了尹子平的试验品。 要知道尹子平最大的愿望是统治周天万界,而挡在他面前最大的拦路石,正是瞬行者,如果疾影和素容真的被尹子平发现,光凭一个苍浩波,真的够胆量将两个人弄出去?如果被尹子平发现,后果是不可挽回的。要么就是苍浩波有绝对的把握自己一定会答应这件事,不过从方才的对话来看,他显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么就是苍浩波在春湖永城的力量已经完全不惧怕尹子平了,但这个解释却也说不通,如果他已经不惧怕尹子平了,苍浩波就不需要来找自己做这件事,他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到。 疾影和素容,皇宇辰后面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情况,这两人和自己后面遇到的弘光、老熊和白发老者原本属于同一势力,他们是被选中进入原始维度来完成某件事的,结合之前皇宇辰得到的消息,瞬行者不能直接出现在原始维度,素容和疾影两人可能是原始维度仅有的两个瞬行者,如果尹子平发现了他们,他们对春湖永城的用处不言而喻。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因为他们和皇宇辰认识,皇宇辰就能立刻答应苍浩波带两个人出去的,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藏了什么皇宇辰现在还不知道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很可能需要依靠自己来开启。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情况几乎就一目了然了。苍浩波做这件事,要么就是想真的颠覆春湖永城,将尹子平杀死自己做城主,而疾影和素容其实就是苍浩波给瞬行者的一个信号,一个示好的信号。要么就是苍浩波做这件事代表的并不是他个人,很可能代表了春湖永城的一个势力,一个不服从城主尹子平的势力 。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件事也是十分反常的;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来找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这本身就很可疑。 苍浩波很明显知道徐远山的情况,而且也对皇宇辰本身的情况十分熟悉,他找的这个时机也很巧妙,皇宇辰刚刚见过尹子平,也刚刚谈好离开的条件,一切都正在准备之中,留给皇宇辰能思考和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皇宇辰现在明白,无论自己答应与否,苍浩波可能都要做这件事,只是他皇宇辰如果利用徐远山的身份去做了这件事,可能对于春湖永城来说,代表了一些含义。 想到这,皇宇辰有些头疼,伸手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而后笑了一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明明这些事情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尽可能的敲苍浩波的竹杠,只要自己提出来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满足,而后自己去找尹子平,将这些事情全盘拖出,到时候自己走自己的,不沾染这趟浑水,以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找上自己。 但皇宇辰自从看到了素容和疾影的容貌之后,那种一定要将他们带出去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以至于到现在自己还要费心的去琢磨苍浩波的想法,真的是太累了。 其实春湖永城对皇宇辰的分析情报没有错,他就是一个心慈手软且入世不深的少年,心慈手软是因为重情重义,疾影和素容帮过他,他从内心深处,不愿意看到两人陷入危难之中。 徐远山的出现给了皇宇辰许多便利,可能让苍浩波也会费一些头脑,但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皇宇辰已经答应了,唯一的区别是,皇宇辰是自己答应的,苍浩波可能会以为是徐远山和皇宇辰融合之后的人答应了。 一个侍女轻轻的敲门,房门并没有关,在得到皇宇辰的允许之后,这侍女走进来,将手中拖着的茶壶和茶杯放在皇宇辰身旁的茶几上,而后躬身退下。皇宇辰从茶几上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而后缓缓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而是其他人逼着他做。就比如现在伺候他的三个侍女还有琪卡,如果皇宇辰不管,这四个人必然会死于非命,或许死对于他们来说都会变成一个奢望;皇宇辰不愿看到这一切的发生,所以才会如此做。 世间之事何尝不是如此,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推力推着自己前进,哪怕这种推力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只要这种推力出现,无论自己怎么反抗,终究还是会被推着向前走。有些人将这样的情况称之为命运,而皇宇辰将这样的情况认为是被被人安排和算计好的。 无论怎么想,事实还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 皇宇辰现在考虑的是要如何面对尹子平,如何向尹子平开这个口,是将苍浩波直接卖给尹子平,还是提他 隐瞒这件事。因为无论如何,皇宇辰都是不会看着素容和疾影陷落在春湖永城的,哪怕他在苍浩波面前装的再强势,他也还是那个皇宇辰,那个将别人的苦难放在心上并且会付诸行动的皇宇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宇辰坐在座位之上慢慢的喝茶,他已经不再去考虑这件事了,已经决定要做,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春湖永城和瞬行者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其实皇宇辰根本就不在乎,他对春湖永城和瞬行者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就算是以后两者不打起来,当他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可很可能会想办法对付这两者,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朋友。 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做为一个至关重要的局外人,皇宇辰现在想要保证自己的利益,简直易如反掌。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茶壶中的茶水已经被皇宇辰喝去大半,幽静的院落之中传来一阵敲门声,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肯定还是会来的。 侍女上去打开了院门,苍浩波带着几个人进入了皇宇辰的院落,几个人进入之后,三名侍女从院中出去,在外面将院门关闭。无需皇宇辰对她们多言,她们自己也明白,这件事知道的越少,她们就越有可能活下去。 此次,苍浩波一行五人,除却他本人和阿福之外,琪卡居然也跟在苍浩波身后,他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里面应该装了苍浩波答应皇宇辰的兵器;琪卡身后,跟着两个人,赫然就是疾影和素容。 两个人看到皇宇辰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于此同时,皇宇辰心中暗叹,疾影和素容果然都在春湖永城,苍浩波并没有用这件事来骗自己,在庆幸的同时,皇宇辰也觉得有些失落,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故人,疾影和素容出现,就已经完全印证了皇宇辰之前的所有猜测,事情开始向这他料想的方向发展了。 而这次的提前将事情料想清楚,却并不是皇宇辰所期待的,其实他心中有一种想法,如果苍浩波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事,会不会利用素容和疾影来诓骗自己,让自己得罪尹子平,用这样的方法抬升他苍浩波在春湖永城的地位,也减轻徐远山出现之后对他位置的冲击。 不过事实证明,这样的情况也只存在于皇宇辰的脑海之中,并不是现实。 “东西给你带来了,人也一并带来了。”苍浩波这次没有什么假惺惺的开场白,直接走入正厅,坐在皇宇辰身侧,指了指站在门口的琪卡,道:“这人你也认识,他手里的东西,就是答应你的。”说完,苍浩波轻轻挥了挥手,琪卡立刻授意,捧着手中的盒子走了进来。 此刻,疾影和素容已经恢复了平静,素容表现十分冷漠,但疾影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宇辰,他眼神之中夹杂着十分复杂的神色,面色 第八百一十六章:互演 琪卡直接将手中的箱子捧到皇宇辰面前,并单手将箱子的盖子打开,一柄纯白色的长剑静静的躺在箱子中,当下立即就吸引了皇宇辰的目光,因为他忽然发现,这长剑并不是看起来的白色,而是盒子之中铺着一块白色的衬布,长剑显现的,居然是这块衬布的颜色。 “回去我想了一下,这东西可能更适合你。”苍浩波看了皇宇辰一眼,虽然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冰冷,他还是自顾自的上前,伸手将箱子之中的长剑取出,抓在手中,长剑在他手中的样子,就好似他手里拿了一块剑形的坚冰,这柄长剑,居然是完全透明的。 “这也是城主的技术,用的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材料,会根据周围的环境变换颜色。”苍浩波一边说,一边挥动手中长剑,皇宇辰只觉自己面前出现一阵冷风,但距离这么近,他却无法看清苍浩波手中的剑。 “如果你将体内的能量注入其中,这柄剑还会跟着变色,当然,我不太推进你这么做就是了。”苍浩波手中的长剑在挥舞的过程中逐渐变换颜色,一会呈现黑色,一会呈现红色,这应该是苍浩波体内能量导致的,他演示了几下,而后将长剑放回箱子之中,冲皇宇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皇宇辰瞥了一眼装着长剑的箱子,虽然心中十分想将长剑拿起来比划两下,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冷冷的看了苍浩波一眼,而后对琪卡道:“先放在一边吧。” 琪卡立刻将手中的箱子放在皇宇辰身旁的桌子上,而后乖巧的站在一旁,此刻皇宇辰看向苍浩波,轻声开口问道:“你将这么多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苍浩波闻言微微一笑,直接坐在皇宇辰旁边,看着皇宇辰道:“拿出我足够的诚意来,促成我们这次的合作。” “这就是你的诚意?”皇宇辰看了苍浩波一眼,而后伸手敲了敲身旁茶几上的箱子,冷笑道:“这些东西,就能体现你的诚意了?” “这些自然不能,只能算是附属品。”苍浩波面带微笑,道:“这次带你的朋友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我以后不会难为他们,也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我担心什么?”皇宇辰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丝笑容,问道:“你是说他?”皇宇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琪卡,还没等苍浩波说一句话,皇宇辰直接一把拿起箱子中的长剑,想都没想直接向后刺去。 “噗!”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皇宇辰手中的长剑直接刺进身后琪卡的前胸,琪卡此刻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皇宇辰,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从伤口中快速消失,他惊讶的看着皇宇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宇辰将长剑拔出,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琪卡的身体缓缓的向后倒下,躺在了他自己的血泊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皇宇辰随意的将 商检扔在地上,脸上的笑容不减,看着苍浩波,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觉得,我会担心什么?” 苍浩波明显没有意料到皇宇辰会忽然出手,他的表情凝固了,眉头紧锁。此次他带着琪卡和素容疾影一起来,目的就是迫使皇宇辰就范,顺便证明一下他心中的猜测,证明皇宇辰真的因为徐远山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 但他却没想到,皇宇辰居然会这么做,琪卡虽然不算是皇宇辰的什么朋友,但也是他进入春洪永城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皇宇辰阴差阳错的进入斗兽场,也和琪卡有一些关系。他现在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将琪卡击杀,这的确刺激了苍浩波的神经。 “呵呵呵。”半晌之后,苍浩波呵呵干笑,道:“同僚,你有点激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皇宇辰轻蔑的看了苍浩波一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你将这两个瞬行者带过来,又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见到他们之后,就会无条件的答应你的要求?” 苍浩波尴尬的看了看皇宇辰,又看了看还倒在血泊之中的琪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光皇宇辰,一旁的阿福和疾影都对皇宇辰的表现感觉到震惊,尤其是疾影,他和皇宇辰分开的时间并不久,在他的印象之中,之前在赤虹宗的皇宇辰,还是一个需要至亲之人拼命保护的少年,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狠辣的,抬手就能要人性命的绝情之人。 疾影心中震动,不光是在春湖永城见到了皇宇辰,也更惊讶他的变化。 “不会不会,你误会了。”苍浩波赶忙解释,满脸笑意,再次变成了上一次见到皇宇辰的样子。 “呵。”皇宇辰冷笑一声,道:“误会,那你和我说说,我到底是怎么误会了?” 此刻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苍浩波来之前,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控制住局面了,但却没想到皇宇辰用这样的方式,再次取得了局势的掌控权,不光如此,还极大的打击了苍浩波的气焰。 “我不是那个意思。”苍浩波此刻内心有些慌乱,他不光没有镇住皇宇辰,反而让皇宇辰镇住了:“我并不是觉得同僚你在春湖永城认识的人是我能拿来威胁你的手段,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是。”皇宇辰点点头,道:“他们的确不能成为你威胁我的手段,而且,此人也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从他答应和你一起进来,帮助你达成目的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苍浩波,就好似正在看着一个死人。此刻皇宇辰已经想动手对付苍浩波了,他之所以没这么做,主要的原因是怕打不过。 从苍浩波这次进来,皇宇辰看到他带进来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两件事情。 首先,苍浩波的背后肯定有人,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这点其实很好解释,两个瞬行者 ,对尹子平十分重要的瞬行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被带到这里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明显的伤势,那就足以证明一点。如果苍浩波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疾影和素容的出现,背后一定有很多人配合,这其中不光包括春湖永城的管理者,肯定还包括普通的工作人员。 尹子平的春湖永城,他的眼线一定遍布城内,但两个瞬行者能轻易的来到皇宇辰的面前,尹子平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本身就十分反常。 其次,琪卡背叛了自己。 这也十分明显,琪卡在和皇宇辰见面的时候,皇宇辰就已经和他说了,让琪卡向他背后的人提条件,要甲字号房十年的居住权,而后将自己的原话带到,这件事以后就和琪卡没有关系了。 但这次琪卡却和苍浩波一同出现了,这只能证明琪卡在和苍浩波沟通的过程中,最终还是决定站在苍浩波的阵营之中,他虽苍浩波一同过来,这无形之中就是在给皇宇辰施压,如果皇宇辰不用这种雷霆的手段处理,之前演的戏就全部都不作数了,让苍浩波看出他的一丝破绽,决定权就不会在他手上。 失去了这种决定权,就意味着以后皇宇辰会在形式上成为苍浩波的下属,也更加无法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这次的事情,看似是苍浩波来找自己送两个瞬行者出城,但实际上,很可能涉及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皇宇辰想到的,苍浩波策划并实施的一场春湖永城的叛乱。 这对皇宇辰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却十分担心,因为他还没有齐正业和刘兴安的下落,这两个人恐怕要在春湖永城之中停留不短的时间,如果自己失去了这种势,他们两人就有可能陷入危险这种。 “额……呵呵呵。”苍浩波被皇宇辰当面看穿,尴尬的笑了笑,但好似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相对于方才有些紧张的样子,现在反而放松下来了,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看出来了?那也不错,我也就不用在你面前演戏了。” 说着,苍浩波挥了挥手,阿福立刻上前,双手红芒乍现,地面上的血液立刻向他汇聚,几息之后,地面上的血迹完全被阿福吸收,并且被他收回体内,琪卡的尸体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阿福一眼,完全没有任何动作,根本没将阿福放在眼里。阿福吸收了琪卡的血液之中,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这个眼神让皇宇辰十分厌烦,他还是没弄清阿福为什么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就好似自己杀了他全家一样。 “人我已经带来了,皇宇辰。”在阿福退下之后,苍浩波的声音传来,他收回了自己之前的那种状态,再次回归了他副城主的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件事你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 皇宇辰闻言,心中却是一惊。 露馅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被演 皇宇辰淡然的看着苍浩波,但心中已然有些打鼓了,苍浩波态度上的忽然变化,一定是因为他发现了某件事情,或者他之前的所有状态,都是装的。 “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造反了?”皇宇辰冷冷的看着苍浩波,他不知道苍浩波到底有什么底牌,能够用这样的语气逼迫自己:“我如果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很简单。”苍浩波淡然一笑,道:“你终究是要出去的,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但你要带出去的人,我却是可以接触,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天。”苍浩波说着,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散着晶莹皎洁的光。 皇宇辰闻言,嘴角微动,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将扔在地上的那柄透明的长剑捡起握在手中。长剑一挥,直接指向苍浩波,此刻皇宇辰才冷言道:“你说什么?” “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苍浩波抬眼皮看了看皇宇辰,道:“皇宇辰,你别装了,我陪你演戏演的也累了,你真以为之前我对你卑躬屈膝就是真的怕了你?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给徐前辈面子怕伤了他的肉身,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 说着,苍浩波站起身,直接迎上皇宇辰,皇宇辰手中长剑的剑尖顶在苍浩波的胸膛上,苍浩波此刻面带意思嘲弄的神色,道:“你要够胆,你就刺下去,我告诉你,这样的伤势根本无法伤到我分毫,但如果你刺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春湖永城屹立世间无数载,我们任何事情都可以等,我们甚至可以等到你的祈天帝国自然消亡而不做任何事,你能等吗?” 皇宇辰皱眉,心中忽然有些慌乱,他用长剑死死的顶着苍浩波的胸膛,但确真的没有勇气直接刺下去。 这场言语之间的对弈,到了这个阶段,皇宇辰已经输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为什么会输。苍浩波是怎么看出自己虚实的,现在用皇宇辰最大的软肋来威胁他,苍浩波虽然没有明说,但皇宇辰心中却十分清楚,对于祈天帝国,春湖永城可以不出手帮忙,也可以帮倒忙,甚至利用他们的力量颠覆祈天帝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苍浩波身为春湖永城的副城主,绝对不是他口中说的那么无能,而春湖永城在外界的力量,也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就行了,怎么,你还给脸不要脸了?”苍浩波见皇宇辰一言不发,索性上前一步,这一步居然顶着皇宇辰的长剑让皇宇辰向后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更加坚定了苍浩波的信心,只听他继续道:“给你脸你不要脸,一个小毛孩子,你以为你真能翻云覆雨?让我苍浩波求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苍浩波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暴虐,他一步步的向前走,皇宇辰一步步的向后退,这样的情况,皇宇辰之前根本就没有做过设想,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 况应该怎么办了。 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按照他的视角,皇宇辰认为自己一度占了上风,还想继续压制苍浩波,给自己带两个瞬行者离开做好铺垫,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但现在看来,苍浩波之前的一系列操作,就好似是在逗自己玩。 “你年龄不大,还真的是贪心,给你这么多便利和好处,你居然还想要更多,怎么,你还想敲我的竹杠?”苍浩波径直向前,直到将皇宇辰逼退直一旁的墙壁,皇宇辰背靠在墙壁之上才作罢,他脸上挂着戏虐的表情,看向皇宇辰的目光已是满满的不屑。 “你的程度也只有如此而已,你还真的是天真,以为依靠一个远古复苏的灵魂,就能掌控一切了吗?”苍浩波笑道:“你,永远都只能做下等人,给你一点颜色,你还就真的以为自己能成了。” 说到这,苍浩波轻轻挥挥手,站在他身后的阿福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上前一步,单手攥拳,拳印之上红光乍现,一拳直奔皇宇辰的面本而来。 皇宇辰见此情形,立刻挥动手中长剑去挡,但去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居然抬不动,看了一眼才发现,苍浩波居然正死死的抓着剑刃,让皇宇辰无法挪动分毫。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阿福的拳已然到了皇宇辰面前,他已经没有考虑和转圜的余地,只能松开手中长剑,挥起自己的手臂去挡。 “嘭!” 很奇怪的是,阿福这一拳直接打在皇宇辰的手臂之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被击打的痛处,反而觉得他的拳十分轻,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正当皇宇辰打算反击的时候,却忽然觉的自己全身一软,完全用不上力气,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却发现一道道鲜红的细线正快速的钻入自己的身体,这些红色的细线一闪而过,随后,一股极强的疼痛立刻传入皇宇辰的脑海之中。 “啊!!” 只是皇宇辰从来都没有经受过的痛处,就好似有人用钝刀一点点的切割自己的手臂,这种钻入骨髓的痛处几乎让他发狂,他立刻疯狂的运转全身能量去抵抗,但阳轮金黄的能量进入手臂之后,就好似石沉大海,非但没有减轻任何痛处,反而让他的痛苦增加了几分。 就因为这一下,皇宇辰几乎失去了任何抵抗的能力,手臂之上传来的痛苦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能本能的后退,自己的身体依靠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出现在皇宇辰的额头之上。 “主上,他也没看起来那么厉害啊,这不是不堪一击吗?”阿福一拳将皇宇辰击倒,但看他那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转头看向苍浩波,问道:“那为什么主上不让我早点动手?” “你以为你真的能轻松的拿下他?”苍浩波抬抬眼皮,将手中 抓着的长剑扔在一旁,道:“如果不是我用了计策,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被制服吗?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极多,光凭他能吸引徐远山的灵魂进入这一点,就不是你能比的。” “你要知道,如果日后徐远山真的决定消散,作为契合者的这小子,能得到多大的好处。”苍浩波上前一步,蹲在皇宇辰的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皇宇辰。 而此刻的皇宇辰已是浑身颤抖,他能感觉到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正一点点的向自己全身蔓延,无论自己怎么调用能量都无法与这种感觉抗衡,他以前经历了无数种战斗,从没有任何一次被人一招击溃,这次完全是因为自己大意了。 皇宇辰狠狠的瞪着苍浩波,用尽自己的全力抵抗身体传来的痛处,因为这种痛处,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全身颤抖的坐在地上,身上的汗水已经将衣物都打湿了。 “我看他没什么好怕的。”阿福道:“他连我一招的都扛不住,就算是正面对抗,他也绝对过不了我三招。”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苍浩波直接一巴掌扇在阿福的脸上,这一下打的突然,阿福直接被一下打蒙了。 “混蛋小子,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就你这种愣头青,如果没有我,你早让人家玩死了,如果光有实力就能赢下所有人,瞬行者早就统一周天万界了,事情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城主也早就成了世间的神!你再厉害,你觉得你是城主的对手吗?” 阿福被苍浩波一巴掌打的后退了两步才站住身形,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头颅低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论实力,血斗气修炼者阿福绝对算的上是强者,加上他和皇宇辰差不多的年纪,也算是青年一代绝对的顶尖人物,但若论才智计谋,他和皇宇辰之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果皇宇辰真的有害人之心,而阿福背后没有苍浩波的话,用不了多久,阿福真可能会被玩死,皇宇辰甚至都不需要出手。 只是皇宇辰的优点和弱点同样致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有时看起来果决狠辣,但却并不是出于本心。天真,是皇宇辰最大的硬伤,他总愿意将事情向好的方向去看,而故意忽视了这世界的残忍。 哪怕他受了这么多教训,到现在他依旧是如此,一次次的栽跟头,他以为自己吸取了教训,岂不知他的这些所谓的经验和手段,在类似苍浩波这样的老妖精面前,真的和儿戏没什么区别。 “自己脑子笨,就少说话。”苍浩波恶狠狠的瞪了阿福一眼,道:“自作聪明,你自己亲眼看到下场了。”苍浩波指了指坐在墙角身体不住颤抖的皇宇辰,居然当着他的面教训起手下来,完全没把皇宇辰放在眼里。 而就在方才,这种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神色,却出现在皇宇辰的脸上。 第八百一十八章:反杀 正当皇宇辰拼命忍耐痛处,想用尽所有办法阻挡这疼痛进一步蔓延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句话。 “将身体交给我。” 听到这个声音,皇宇辰立刻精神一震,这不是别人,正是皇宇辰以为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的,徐远山。 皇宇辰的精神一松懈,方才如排山倒海般压向自己的疼痛忽然消失,让他立刻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身体完全交给了徐远山。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毕竟弄死你太麻烦了。”苍浩波此刻转过头,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戏虐的神色,道:“不过你这副身体,可真的是个宝贝,能够被城主看上,现在徐远山还真的借你的身体复活了,我实在是太舍不得弄死你了。” 此时此刻,徐远山已经接管了皇宇辰的身体,但他现在却没有时间理会苍浩波,方才阿福打进皇宇辰体内的血斗气有些麻烦,还需要一些时间处理。 其实皇宇辰如果没有被震惊了心神,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阿福击倒,血斗气看起来玄奥,其实也只是一种能量罢了,只要是能量,就有它运转的规律,找到血斗气在自己体内运转的规律,就能抵御血斗气的侵蚀,这和抵御死气侵蚀是同样的道理;只是现在皇宇辰也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他体内能量的情况,更没有时间仔细的看一看刚刚获得的死气,他对这一类诡异能量的运转方式还不是太清楚。两个结果结合再一起,才导致皇宇辰一下被苍浩波压制住了。 不过这其中更重要的,还是对皇宇辰内心的打击,他觉得他在演戏,还以为自己看破了苍浩波的伪装,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一直以来都在和自己玩,恐怕他的目的就是看看徐远山到底是不是沉睡了,以便他开展下一步的动作。 这么长的时间,徐远山也没有出现,在苍浩波看来,经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一个灵魂重新复苏,绝对不会立刻就拥有之前的能力的,徐远山现在陷入沉睡,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苍浩波带着微笑看看皇宇辰,也不再去管他,而是直接坐在方才皇宇辰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对皇宇辰道:“春湖永城里也真的是很久没有来过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也真的让我舒心的玩了一回,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也不会对付你的家乡和家人,毕竟他们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文不值的。” 在整件事发生的过程中,疾影和素容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素容的脸色一直十分冰冷,只是眼神略微飘过皇宇辰和苍浩波,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好似发生的一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观疾影,此刻的他眉头紧皱,他想上前去帮皇宇辰,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有任何动作,他的内心遭受煎熬,这让他十分难受。 肖一搏离去的时候,嘱 托疾影照料皇宇辰,但因为素容苏醒的原因,疾影没办法留在皇宇辰身边,只能继续跟随素容去旅行他身为瞬行者的职责。几月未见,现在再次看到皇宇辰,除了惊讶,疾影心中更多的情绪是担忧,他知道这背后会牵扯出多大的事情来,但他没想到的是皇宇辰居然被牵扯其中,而且处于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疾影皱着眉,脸色阴冷,他一直盯着苍浩波,如果他要对皇宇辰下杀手的话,疾影会第一时间出手,哪怕因此违抗了素容也在所不惜。 “哦,忘了告诉你,你准备带出去的几个人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尤其是那个死气修炼者,叫什么庄乐贤的,他听闻你要带他出去,这几天一直兴奋的很,在你们出去之前,可能还要完成一个仪式,以免这些人出去做出什么对你或者春湖永城不利的事情来,在这之前,你要去见一次城主,说你要加带两个人出去,一个是你在这甲字院落宠幸的侍女,一个是你第一次见面遇到的朋友。”苍浩波语气低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一旁的疾影和素容,他将剧本已经给皇宇辰写好了,看他这意思,皇宇辰只要按照他安排好的事情去做就可以了。 而就在此刻,皇宇辰站起身,左手狠狠的在自己手腕上一拽,数道鲜红色的丝线被他直接从自己手腕之中拽出来,皇宇辰左手之中白芒一闪,几道红色丝线瞬间被这白光焚烧,消耗殆尽,只剩下一些残存的灰烬。 皇宇辰将手中的灰烬轻轻一抛,这些灰烬再空中缓慢的飘动,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宇辰一个箭步向前,苍浩波只听耳边传来“呼”的一声,而后自己脖子立刻传来被极大的力量捏住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身体直接飘起,连带着凳子也被这力量带着向后飞起。 一瞬间的功夫,皇宇辰直接单手掐住苍浩波的脖颈,直接将他拍在前厅的墙壁上,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一旁距离更近的阿福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苍浩波就直接在他眼前消失了。 “嘭!” 直到此刻,一个巨大的声响才传来,因为皇宇辰的速度太快,引动前厅的家具都是一阵颤动,苍浩波坐下的椅子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扯碎,此刻苍浩波被皇宇辰按在墙壁之上,被岩石整体雕刻出来的墙壁甚至都被砸出了几道裂痕,苍浩波此刻口吐鲜血,喉咙之中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好似是要说什么,但皇宇辰手上的力道极大,捏的他几乎无法喘气,更别说说什么话了。 “我不在,你就能猥为所欲为了吗?”皇宇辰单手掐着苍浩波的脖子,眼神之中只有冰冷,此刻控制皇宇辰身体的正是徐远山,身体之中同样的能量储备,皇宇辰和徐远山用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此刻,苍浩波的眼中才显露出一丝惊恐,他知道此刻按着自己的人已经不是皇 宇辰了,巨大的恐惧从他心底生出,他极力的想要说什么,但脖子被死死的掐着,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找死!”阿福现在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身体立刻向前冲来,他整个身体都被强烈的红芒包裹,好似一柄利剑直刺皇宇辰而来。 “咔!” 皇宇辰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他掐着苍浩波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苍浩波的脖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如果他在用力,绝对会直接将苍浩波的脖子掐断。苍浩波拼命的挣扎,单手拼命向阿福挥动,阿福见状,只能停下向前的脚步,站在皇宇辰身旁不远处,用一种极其凶狠的表情看着皇宇辰,恶狠狠的道:“如果主上有什么问题,你休想踏出这里一步!” “呵,就凭你?”皇宇辰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阿福,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其实整件事的过程,徐远山都看在眼中,他一直没有沉睡,只是没有和皇宇辰沟通而已,他想看看皇宇辰独自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事实证明,皇宇辰头脑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强,但他输就输在太稚嫩也太天真,真的以为苍浩波被自己压制了,没有弄清敌我的情况,最终让自己落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之中。 到了这种时候,徐远山就不可能不出现了。 他躲在幕后,其实也是想弄清事情的始末,虽然他不赞同尹子平的行事方式,也没打算为他的梦想做什么,但春湖永城却是徐远山和尹子平创立的,这里是尹子平的城,也是徐远山的城,他怎么能看到自己亲手创立的城池落入他人之手;况且还是如此卑劣之人。 阿福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皇宇辰,此时此刻,阿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帮苍浩波解围,如果他贸然上前,皇宇辰一定会拧断苍浩波的脖子,如果他不上前,自己也不确定皇宇辰下一步会怎么做;阿福到现在都不知道徐远山到底是什么人物,他只知道城主利用十分诡异的手段复活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皇宇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瞬行者素容,轻飘飘的向前一步,站在了皇宇辰身侧,开口轻声道:“还请你放开他,他现在对我很重要。” 素容的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听从,皇宇辰的意识就是如此,如果此刻掐着苍浩波脖子的不是徐远山而是皇宇辰,就这一句话,他就能直接松开此人,但徐远山却完全不同,只听他冷笑一声,轻蔑的道:“他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才不会放开,该死的瞬行者,是谁让你们进入春湖永城的!” 素容见皇宇辰没有一丝要放开苍浩波的意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果能够选择,我不愿与你为敌,但事已至此,还请见谅。” 说完,素容的衣袖,轻轻挥起。 第八百一十九章:“可以” 素容的长袖轻轻挥起,一道淡淡的湛蓝色光晕轻飘飘的从她的长袖之中飘出,皇宇辰立刻一惊,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松开了苍浩波,并且直接后退了几步。 再看那些淡淡的湛蓝色的光晕,这片光晕所到之处碰到的一切立刻被冰封,一股强大的寒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前厅,直至这片雾气撞在了前方的墙壁上,在墙壁之上留下了大片被冰封的痕迹之后才缓缓消失,而在这个过程中,除却皇宇辰以外,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只能静静的看着这片雾气向前飘动。 雾气划过苍浩波的前胸,他前胸的衣物立刻挂起一片冰霜,还好他此刻不能移动,如果稍有动作,这股诡异的寒气碰到他的身体,怕是直接会将他的身体冻成冰雕。 屋内的温度,因为这团寒气的出现,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皇宇辰躲开这团寒气之中,亲眼目睹了寒气所过之处冰封一切的情况,此刻心中还有些后怕。控制皇宇辰身体的徐远山也是心中砰砰跳,他看出了素容使用的术法,这并不是单纯的释放一股能量出来而已,素容在释放这些冰封一切的寒气之前,还用了时间术法,将所有人的动作封住,如果不是皇宇辰曾经接受过瞬行者的锻炼,恐怕现在已经是一根冰棍了。 寒气拍在墙壁之上,强烈的寒气满眼,直至将半面墙壁都冻成了淡淡的湛蓝色,这股寒气侵蚀的效果才完全消失,直到这个时候,其他的人才被解开了动作。 “咳咳咳……”一被解开动作之后,苍浩波立刻剧烈的咳嗦,皇宇辰方才掐他脖颈的力量极大,甚至将他喉咙掐出血来,苍浩波在吐了几口血之后,略微的缓和了一些,而后一把抓过阿福,撩开他胳膊上的衣服张嘴就咬。 阿福被苍浩波一口咬中胳膊,眉头猛的一皱,但却没有做出一丝躲闪的动作来,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任凭苍浩波动作,一滴滴鲜血从他的胳膊上滴落,更多的鲜血被苍浩波直接喝进口中,吞下肚内。 几息之后,苍浩波满脸是血的直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脖子处出现的伤势居然已经完全痊愈了,只是让他吸血的阿福此刻有些脸色苍白,但看起来也没有大碍的样子。 “呼……你还挺狠的。”苍浩波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而后看向皇宇辰,道:“怎么突然就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不这样,怎么能治住你。”皇宇辰语气十分冰冷,面色更加冰冷,徐远山正在快速分析眼前的形势,当素容对他出手之后,他就已经明白,并不是苍浩波要送两个瞬行者出去并利用他们,这情况看起来好似是两个瞬行者潜入了春湖永城,并且成功策反了苍浩波,这样反过来想,很多事情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那你现在治住我了?”苍浩波咧嘴一笑,道:“徐前辈,你这招扮猪吃老虎 用的不错啊,若不是我带了人来,今天还就真栽你手里了。” “方才就应该直接捏死你。”皇宇辰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苍浩波一眼。 “你可不会有这种机会。”苍浩波笑道:“我可是弄清楚了,灵魂力量,最怕的就是寒气,而这位瞬行者,修的就是寒气,她的寒气你方才也见识过了,再加上她瞬行者的身份,会所有瞬行者的绝技,哪怕徐前辈你真的重生,想在她手中占得便宜,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引这两个瞬行者进来,到底是何用意。”皇宇辰看向苍浩波,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以皇宇辰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徐远山来用,也不是素容的对手。 “徐前辈,怎么你还这么问呢?”苍浩波道:“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啊,我要送他们出城,出城你懂吗?从春湖永城出去!哎呀,和你们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他们出不去。”皇宇辰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他们两人进来的,不过春湖永城外围有专门监测瞬行者的装置,一旦有瞬行者靠近,立刻就会被激活,触发强大的武器攻击,周围方圆数丈之地都会化为一片白地,绝不可能有机会从正面出去。” “对,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还费这么大的力气?”苍浩波一拍手,上前一步,道:“你都说到点子上了,不像你的契合着小娃娃,什么都不懂,还想敲我的竹杠。” 这句话一说完,皇宇辰的意识立刻一阵波动,苍浩波果然早就看出他的伪装了,后面自己借故离开,其实正中了苍浩波的下怀,让他有时间去将素容和疾影都带过来,防的就是徐远山忽然苏醒。这一刻,皇宇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傻子。 “只有一个可能能带他们出去,那就是……城主令牌。”苍浩波冲皇宇辰呲牙一笑,道:“你出去是替城主办事的,而且以你和城主的关系,从他那拿到一块城主令轻而易举,有了城主令,外围的警戒全部都会失灵,这样他们不就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吗?” “你想的还真好。”皇宇辰被苍浩波的话逗笑了,道:“你以为我凭什么帮你?” “这还不明显吗?凭你现在打不过我们啊。”苍浩波眨了眨眼睛,道:“徐前辈,你是死了太长时间,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这里可是你亲手建立的春湖永城,当初建立的很多东西现在还留着呢,就比如身体改造法,就比如春湖永城这种强者为尊的规矩。” 皇宇辰闻言,沉默了,或者说,徐远山沉默了。 他知道苍浩波的潜台词是什么,春湖永城拥有一套极其强大的技术能力,比如让人死而复生,比如改造一个人的身体,再比如,改造一个人的意识。 这些都是尹子平亲自设计的东西,徐远山或者的时候经常用到,那时候的徐远山远比现在残忍暴虐 的多,现在很多春湖永城留存下来的规矩都是当时徐远山亲自设置的。苍浩波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不同意,苍浩波就强行控制自己,并将他送去春湖永城的改造部,将皇宇辰完完全全的改造成绝对忠于春湖永城的机器,就好似皇宇辰从外面看到的白衣人那样。 这样不但会直接消磨皇宇辰的灵魂和意志,甚至徐远山残存的某些意志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到时候皇宇辰和他就会被被动的融合,成为一个完全听命于春湖永城的机器,这一点苍浩波绝对能够做到,他现在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瞒得过尹子平。 事情还是和刚开始差不多,皇宇辰的手中只有这些筹码,而苍浩波那边却不断加注,皇宇辰虽然手握王牌,但现在的形势也是受制于人了。 “我可以答应你。”皇宇辰略微考虑了一下,权衡利弊,现在不是和苍浩波完全撕破脸皮的时候,皇宇辰的修为不够看,徐远山的灵魂力量被消磨了很多,对上苍浩波和阿福绰绰有余,但对上素容和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疾影,皇宇辰现在却没有任何把握。 虽然徐远山知道皇宇辰的所有记忆,但对疾影和素容的战斗力的记忆本来就十分模糊,哪怕他们只是最普通的瞬行者,只要他们使用瞬行者的能力,实际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笑容刚刚出现在苍浩波的脸上,却被皇宇辰下一句话打断了,只听他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要参与。” 苍浩波闻言一愣,就连一直站在一旁,满面冰霜的素容都因为这句话侧目,他们要做的事情,参与和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而现在皇宇辰提出这个条件听起来并不是条件,而更像是某种威胁。 “你参与什么?你想做什么?”苍浩波立刻有些气恼,他皱着眉,看着皇宇辰,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将他们带出去,我承诺的东西一定都会兑现,他们两人也会在五年之内完全听从你的调遣,有他们两人的帮助,在原始维度无论你想做什么,五年的时间也足够了,哪怕是现在这小子家族的帝国被颠覆了,五年的时间也足够再次建立。有了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就见好就收吧,你还要参与什么?” “如果我不参与,你们难道不会卸磨杀驴吗?”皇宇辰没去听苍浩波的这一套长篇大论,语气冰冷的道:“瞬行者都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的多,现在是形势所迫我帮助了你们,但谁能保证我帮助了你们之后就不会遭毒手呢?你们的事情,我要参与,这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保障。” “你保障什么?”苍浩波直接瞪起眼了,怒道:“你知道的越多,死的不就越快吗?安安静静的送人出去然后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好吗?你参与什么?” 正当苍浩波有些气急败坏的时候,只听见一旁素容轻声道:“可以。” 第八百二十章:心与角 听到素容的话,皇宇辰还没有任何表示,一旁的苍浩波首先不干了,他回头瞪向素容,厉声道:“什么就可以?你可知道他是谁?让他知道了一切,城主就等于知道了一切,我们想做的事还要怎么做?” 素容没有答话,她只是冷冷的看了苍浩波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皇宇辰,神色十分冰冷。 皇宇辰同时也看向素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不过事已至此,后面你可能需要改变一下计划了。”说完,皇宇辰踱步走到大门口,直接将房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回吧,该做的事情,我会做好的。” 素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苍浩波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径直从前门的大门走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宇辰的院落。疾影快速跟上素容的脚步,路过皇宇辰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能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出很多种情绪,但他只是冲疾影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素容和疾影很快离开了皇宇辰的院落,此刻屋内只剩下苍浩波和阿福,还有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皇宇辰送走两个瞬行者之后,回头看向苍浩波,冲他微微一笑,道:“小辈,看起来你的联盟,并没有想象中牢固啊。” 此刻苍浩波眉头紧皱,钢牙紧咬,方才这看似十分平静的几个动作其实让苍浩波心中翻云覆雨,皇宇辰几句话之间就将他所有取得的优势打的荡然无存,甚至有可能从根本上击毁他想做的一切,他恶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开口道:“你死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掺和什么?” “我本来不想掺和的。”皇宇辰轻声道:“是你三番两次的来找我,我不想管,也只能管了。”说着,皇宇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向苍浩波,道:“你说这小子贪得无厌,我看你才是贪得无厌之人,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存活多找些筹码,只是想让他身边的人不遭你的毒手,而你呢?你却想抢夺他的一切,甚至他现在这副身体,我徐远山归来是会给契合着带来很大的好处,但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你小子算计到我的头上了,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之后,你我就各凭本事吧!”苍浩波恶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他并没有出手,也没让一旁的阿福出手,虽然皇宇辰体内蕴含的能量并不多,也算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但这样的能量要看是谁来用,如果是皇宇辰,苍浩波根本一点都不怕,但如果是徐远山,他还真有些发憷。 苍浩波瞪了皇宇辰一眼,就要拉着阿福离去,但却被皇宇辰挡住了去路,只听皇宇辰再次轻声道:“你的人,你带走,这里已经脏了,再给我换一个地方。”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宇辰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苍浩波被拦住愣了一下,如此进的距离,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再抽搐,此时此刻苍浩波恨不能直接剥了皇宇辰的皮,但他 却绝对不能动手。 迟疑了片刻,苍浩波冲阿福挥了挥手,阿福立刻上前,将琪卡已经凉透了的身体扛起来,这才和苍浩波一同离去。 “把你这剑也带走,我估计我是用不上了。”皇宇辰进入屋内,将掉在地上的那柄晶莹的长剑直接扔了出去,砸在苍浩波的身上,顺便连装这长剑的盒子也被皇宇辰扔到院外,苍浩波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但却没有低头去捡长剑,而是对皇宇辰道:“你自己留着吧,用来防防身,春湖永城人多眼杂,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交代不清楚。” 说完,苍浩波带着阿福,头也不回的直接出了皇宇辰的院门。 当他们都离去之后,皇宇辰直接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身体交给你。”徐远山的声音从皇宇辰的心底想起,一瞬间,皇宇辰就感觉自己再次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徐远山的意识有些微弱,和方才相比,强度减弱了几分。 “前辈……”皇宇辰心中一惊,方才他没有感觉到徐远山的任何异常,怎么人走了,他却忽然如此了。 “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消耗有些大,你快些出门,去找那个死气修炼者,死气能够帮助我增强灵魂的强度,以后出去了,你也要长期带着他,如果没有此人,我的灵魂能量会消耗的极快。”徐远山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还没有达到无法说话的程度。 不过听徐远山如此说,皇宇辰心中立刻有些着急,之前徐远山就和自己说过,他的灵魂能量比看起来要虚弱的多,不能长期控制皇宇辰的身体,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正面的对抗天清城,徐远山是不能缺少的助力,现在皇宇辰已经完全相信徐远山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了,他赶忙起身,立刻就要出去寻人。 “你去做什么?”徐远山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宇辰立刻愣住。 “不是前辈让我出去找那个死气修炼者吗?”皇宇辰疑惑的问。 “你知道在哪?” “额……”一句话给皇宇辰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在哪,别说出去找庄乐贤,就算让皇宇辰从这走到饭堂部的大厅,他都有可能迷路。 “坐下,让你的侍女去寻,她们比你要熟悉这里的多。”徐远山的声音好似又虚弱了几分:“运转你体内的死气,放入水晶球中,让侍女带了去寻人,只要他们见到了这东西,就会带人来找你的。” “这中间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吧。”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我们毕竟方才已经和苍浩波撕破脸了,他作为副城主,在这些地方上做些小动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你放心,他不敢。”徐远山轻声道:“我方才的言语,已经在他和两个瞬行者之间撕开了裂痕,此刻他绝对不会节外生枝再次来得罪我,我方才说了 ,加入他们的计划,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保障,其实也是给他苍浩波一个保障,那女人明白了,但苍浩波还不是太清楚。” “现在他一定是想极力的挽回他和瞬行者的关系,不敢轻易的动我们,他怕我们直接去找尹子平,将他的事情都说出来。我方才的那些话,也并不是说给苍浩波听的,而是说给瞬行者听的。苍浩波现在想对付我们,瞬行者都会出手阻拦,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徐远山略微的给皇宇辰解释了一下方才的事情,但皇宇辰还是听的模棱两可,他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徐远山几句话就能将事情摆平,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道理,皇宇辰感觉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但却不明白具体的。 不过现在却不是详细询问这件事的时候,皇宇辰按照徐远山的吩咐,在屋内取了一颗不大的水晶球,往里面灌满死气,而后交给一个侍女,为了确保顺利,他安排了两个侍女同往,现在皇宇辰的三个侍女已经完全算是他的人了,这三人绝对不会背叛皇宇辰,而且她们也知道,如果她们落入了愤怒的苍浩波手中,到底会是什么下场;故此皇宇辰吩咐的事情,几个侍女一定会全力完成。 相比皇宇辰,几个甲字房的侍女要更熟悉春湖永城,也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寻什么人,更知道见到人之后要说什么,以他们的身份去做这件事,反而比皇宇辰亲自去要简单的多。 将两个侍女送走,剩下的一个侍女恭敬的将皇宇辰扔到院落之中的长剑取回,而后开始打扫凌乱的房间,皇宇辰则提了长剑换了一间屋子,坐在屋内的软椅上,仔细的观察手中的这柄完全透明的长剑。 “这是用一种奇特的坚冰制成的,制造之前,里面还刻画了一些阵法符文,你精通阵法,应该能感觉的到。”徐远山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其实消耗的并没有看起来多,现在声音减小,只是尽可能的减弱消耗而已。 “我之前就感觉到了。”皇宇辰在心中低声道:“里面有几个连通在一起的符文,构成了一个简单的聚合阵的效果,只要我灌入能量进去,这长剑就能自动在周围吸收能量增强自身。” “对于别人来说,只有这么简单的效果,但对于你来说,这却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你现在算是能够完全拥有它了。” “我知道。”皇宇辰点头:“若不是前辈用言语挑起苍浩波心中情绪,他可能会真的将这长剑带走,即便不带走,也可能用些手段让我无法使用。” 关于这一点,皇宇辰还是看的很清楚的,苍浩波带这长剑来就只是一个引子,如果皇宇辰收了,气势上就要输一筹,而最后将这东西扔出去,反而让苍浩波心中不爽,最终让皇宇辰得到了这长剑。 “比起这些人来,你还是稚嫩的很,不过以你这个年龄,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算不易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算 “前辈,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为什么前辈几句话,就能将苍浩波说退,而晚辈几乎用了浑身解数,最终还是被看穿了呢。”皇宇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在他看来,他自己在和苍浩波的交锋之中一直都占据上风,却不知为何忽然被识破,最终弄的自己十分被动,如果不是徐远山忽然出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其实很简单。”徐远山轻声道:“你太心急了,越心急,越容易被对方看出破绽。” “心急吗……”皇宇辰微微皱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急了,支开了苍浩波几次,可能就是在最后一次的时候,苍浩波才看出自己的破绽来的。 “你的策略和做法都没有问题,问题出现在,你不是我,而装作是我,最终被他看出了破绽。”徐远山能清晰的洞察皇宇辰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他也是在你杀了那个人之后,才绝对搏一把的,在之前,他一直弄不准你的真实情况,不然这次他也不会带这么多人来。” “前辈的意思是……他在试我?”皇宇辰一愣,苍浩波给他的感觉好似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一直在和他玩一样,但徐远山却说苍浩波是在自己击杀了琪卡之后才决定赌一赌,但最后苍浩波给自己的压迫是那么真实,就好似他完全将自己看穿了一样。 “当然。”徐远山轻声道:“苍浩波,虽然他现在是春湖永城的城主,但春湖永城内部很多事情他却不是太清楚,就比如我被尹子平复活,他虽然知道这件事,但却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同理,他虽然知道你的情况,但却没有我知道的这么详细,不过以他的能力,抓住你的致命弱点还是很容易的,毕竟你在外面有公开的身份,而且外界的事情看起来弄的很大,也只有你本人,才会特别关心。” “他正是利用了你的这种心理,在最终将你击溃,当你提起长剑指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你,也注定了会被看穿。所以我说,和他们比起来,你还是比较稚嫩,虽然看事情看的十分透彻,但很多事情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以你现在的战力,你觉得你会是苍浩波的对手吗?”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沉默。他明白了徐远山的意思,自己最终被苍浩波看穿,主要还是自己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预案,在苍浩波说出威胁自己帝国和家人的时候,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制的方式。也正如徐远山所说,自己现在的战力根本不是苍浩波的对手,既然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当时就不应该对苍浩波挥剑,也不应该将事态推向爆发的边缘,这才是自己最终失败的主要原因。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做到你这步,已经十分不错了。我还没见过苍浩波在任何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即便是在尹子平 面前他都没有如此过,看来当时他是真的相信了你的伪装,相信了我和你的融合导致了性格变化,同时,我们也知道了,苍浩波和瞬行者之间的合作,对他的确十分重要,以至于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徐远山的话语再次幽幽的传来,传入皇宇辰的耳中,让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和这种老妖怪对垒,自己还是稚嫩的很,皇宇辰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面对田舜和整个天清城,面对那些被田舜控制了心神的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自己又要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去考虑苍浩波和瞬行者之间的问题,他见到了疾影和素容,看起来他们两个活的很好,至少比自己好,他们毕竟是瞬行者,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自己一个凡人,却要去为两个神担心,真的是没事找事。 自己的事情还不够自己烦心的,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去管别人的事。 “这两个瞬行者,看起来并不是你知道的那么简单。”徐远山继续道:“他们能留在原始维度,按理说是不能进入春湖永城的,春湖永城存在于时空隧道之中,链接了许多维度,而进入原始维度的瞬行者,已经被剥夺了一些瞬行者的能力,就比如进入时空隧道,已经是他们的身体无法承受的了。但现在确实在春湖永城见到了他们,他们背后要运作的事情,很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大。” “前辈什么意思?”皇宇辰闻言一惊,立刻问道:“难道是……前辈的意思是……尹子平?” 皇宇辰忽然想到了这一点,苍浩波如此大张旗鼓的带人来见自己,虽然说饭堂部的甲字号房比较偏僻,但也还在春湖永城之内,尹子平再怎么不管春湖永城的事情,也绝对能做到事无巨细都能知晓吧,况且这还不是小事情。结合之前尹子平和自己说过的他之后要做的事,皇宇辰立刻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联。 “我觉得,很有可能。”徐远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对于尹子平,我还是十分了解的,他口中说将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事实上其实也是如此,但此人做事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我当面拒绝了他,他就会想其他的办法,强行将我拉进去。我在怀疑,今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根本就是尹子平授意的,看苍浩波的样子,他做这件事,不光在顺行者那边能得到好处,而且尹子平也一定许诺了他什么。他是明确的知道了这其中的风险和收益,故此在和你交锋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失态的样子。” “你是说,尹子平不光知道,苍浩波做的事情,可能压根就是尹子平吩咐的?”皇宇辰虽然也往这个方向想过,但看苍浩波的表现,又感觉不是如此。 “很像。”徐远山道:“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虽然看起来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也 从来不负责春湖永城的具体事宜,我还活着的时候,春湖永城都是由我来负责的,但我死了这么久,春湖永城还是在正常的运转,不光没有没落,反而愈发的强盛了,如果说尹子平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关心的城主,他的位置恐怕早就被别人抢去了。” “而且,在这个世界,瞬行者,才是尹子平最终的目的,春湖永城能进来两个有特殊遭遇的瞬行者,你觉得尹子平可能不知道吗?” “我也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皇宇辰道:“看所有人对城主的那种样子,尹子平在他们心里好似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在春湖永城,就是全知全能的神,有什么人做什么事,能逃过尹子平的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建造的,要说两个这么关键的人物忽然出现在春湖永城,现在又要忽然离去,尹子平从始至终都不知情,我还真不相信。” “哎……”徐远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其实也没有隐藏,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温婉的告诉我事情的紧迫和重要罢了,苍浩波说出来的威胁你的话,很可能都是尹子平告诉他的,他让苍浩波来做这件事,不光可以将我绑到他的战车上,同时还能测试苍浩波对他的忠诚以及两个瞬行者的可靠程度,有了方才的一幕,以后他们要做的事情,就绝对离不开我了,如果两个瞬行者不靠谱,也不会威胁到他尹子平,他同样也了解我,我会在事情刚刚出现端倪的时候,就直接将其斩断,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我现在忽然有一种想法,可能尹子平费大力气将我拉回来进入你的身体,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皇宇辰在徐远山的话语之中读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之前徐远山说过,他之所以选择离开和消散,就是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现在他多少有些理解徐远山的心意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徐远山是尹子平来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跟着他从无到有的人,两个人共同联手创造了如此恢弘的春湖永城,但即便如此,尹子平还是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彼此之间已经如此了解,还要用这些手段,让人怎么能不觉得心凉。 “也可能不单纯是为了这件事。”皇宇辰也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身上的谜团,我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解开,发现的越多,知道的却越少,尹子平很可能知道这后面隐藏了什么,他利用这件事让自己也成为局内人,恐怕所图的事情,也是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 “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徐远山呵呵一笑,道:“我是被身边的人算计了一辈子,你更惨,你是一直都在被人算计,到现在却连谁算计的你,你都不清楚。” “如果和前辈没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恐怕也没有现在你我的缘分了。”皇宇辰也是呵呵一笑,心中却感受到了更冰冷的凄凉。 第八百二十二章:康复部 片刻之后,在外面的侍女轻轻的敲响了皇宇辰的房门,告知皇宇辰外面来了一个侍者,说是要带皇宇辰去新的院落。 皇宇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这侍女跟随前来的侍者到了新的院落之中。不得不说,苍浩波在这样的事情上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而且他按照徐远山的吩咐安排了新的院落,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徐远山的话,苍浩波现在并不想和他撕破脸皮,这对于苍浩波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接下来的时间中,徐远山没有在开口说一句话,皇宇辰也没再和徐远山对话,他不知道徐远山是不是陷入沉睡了,只是现在这样的状态,皇宇辰自己还需要去适应。 春湖永城,就是一个暗流涌动的地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牵扯出很多事情来,这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既是磨练,也是折磨,以他现在的心智来对付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 皇宇辰坐在新院落之中,开始仔细的回想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并且开始分析徐远山和他说的这些话。虽然皇宇辰感觉这些事情好似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但因为徐远山和素容的话,以后,春湖永城,瞬行者和他皇宇辰之间,恐怕就再也分不清楚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宇辰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慢慢感觉到了疲惫,不知不觉,居然在院落的长椅上睡着了,睡梦之中,他再次见到了年少时候的东王府,看到了自己父王慈祥的面容。 不知多久过后,皇宇辰感觉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叫他,他睁开眼睛,看到侍女正站在他旁边,而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被子,他对此完全没有感觉。 “大人,出去的人回来了。”侍女见皇宇辰转醒,轻声在他耳边道。 “哦。”皇宇辰起身,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她们进来吧。” “只回来了一人。”侍女的声音更低了,那声音好似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恩?”皇宇辰闻言,立刻一皱眉,直接站起身,道:“让她进来。” 侍女立刻领命,转身下去了,皇宇辰眉头紧皱,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一会,两名侍女快步走进来,皇宇辰站在原地,定睛去看后面进来的侍女,她身上没有看出什么外伤,皇宇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人。”那名侍女走到皇宇辰身前,立刻躬身行礼,不敢抬头去看皇宇辰。 “怎么回事?让你带的人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坐回长椅之上,轻声问道。 “奴婢和姐姐一同出去,打探到大人要找的人就在康复部,于是拿着大人给的信物前往,但还没有见到要找的人,姐姐和我就已经被拦下了,拦住我们的人说我们没有权限进入康复部,他们还将姐姐扣下了,说要想进去, 就让大人亲自前往。”侍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皇宇辰伸手轻轻的挠了挠鼻子,略微思考一下,道:“你见到的人,是什么职位?” “是康复部的看守。”侍女立刻答道:“我上报了大人的姓名,看守说根本没有听说过,姐姐也是因为身为侍女胡乱进入其他部门才被扣下的。” “如果他是因为你们违反了城内的约定才扣的人,为何要将你放回来?”皇宇辰轻笑,摇了摇头,道:“这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好了,你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使绊子。” 侍女闻言,立刻躬身,而后起身,直接向外就走,皇宇辰跟在侍女身后,直接出了自己的院落,临走之前,他嘱咐留守的侍女,自己没回来之前,任何人叫门都不予开门,无论是谁,哪怕是尹子平来了,也是一样;侍女答应过后,皇宇辰才和之前的侍女离开了院落。 现在皇宇辰居住的院落十分偏僻,可能位于饭堂部的边缘,他跟在侍女身后走了大概一刻钟,才来到城内专用的传送门前,侍女直接从传送门进去,皇宇辰想都没想的跟了上去。 皇宇辰并不是没有对这件事有怀疑,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就不可能不管。其实皇宇辰心中也明白,当时让两个侍女去找庄乐贤,一定不会太过顺利,现在基本上是证实了皇宇辰当时的想法的。 毕竟和尹子平分开的时候,他并没有给皇宇辰任何身份的凭证,只是安排他到饭堂部休息,说等到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自然会有人来通知他。那在这个过程之中,就有很多方面值得操作了。苍浩波的事情应该就是其中的一环。 皇宇辰走入传送门,在侍女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处明显更下深入的地区,这个地方明显不是对外开放的,道路幽暗且潮湿,四周也并不宽阔,看起来和皇宇辰之前走过的一些地下甬道差不多,直至侍女将皇宇辰引到一处大门前,侍女这才停下,回头对皇宇辰道:“大人,里面,就是康复部了。” 皇宇辰点点头,他面前的木门看起来并不威严,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纳闷,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何叫康复部,这看起来和地牢差不多。不过皇宇辰也没多想,直接伸出手,在大门上面用力的敲了两下。 “咚,咚!” 木门之上,一扇小窗应声打开,一个人的脸出现在小窗之前,他看了一眼侍女,又看了一眼皇宇辰,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又来做什么?你的同伴已经因为违反城内规定被抓起来了,你还想硬闯?” “不是的。”侍女轻声回道:“我这次回去带来了我们大人,而且上次我们也不是硬闯,是你们直接开的门。”侍女的语气有些焦急,他生怕皇宇辰会误会,因为自己并没有将皇宇辰布置的任务完成好,现在还要皇宇辰亲自走一趟 。 那人闻言,将目光放在皇宇辰身上,他明显并不认识皇宇辰,神色有些迟疑,冲皇宇辰问道:“您是?” “徐远山。”皇宇辰冰冷的回了一句,用更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人,道:“开门。” 那人闻言立刻一愣,在春湖永城工作的所有人,没有没听过徐远山大名的,现在春湖永城几乎所有的规则都是徐远山定下的,包括那些惩治人的规定。这人虽然不认识皇宇辰,但却明显听说了徐远山归来的消息,不过他没有立刻开门,震惊之后,他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皇宇辰,道:“这位大人,你可有凭证?” “凭证?”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退后了一步,运气体内的能量,直接一脚踹在面前的大门之上。 “轰!”一声巨响,皇宇辰一脚直接将面前的大门踹开,大门后面站着的人也被皇宇辰这一脚踹的飞起来,皇宇辰直接从大门进入,走到被踹飞的人面前,轻声道:“这就是凭证,合格吗?” 皇宇辰的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他如果想利用好徐远山的身份,那就必须摒弃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徐远山的做事风格和皇宇辰有很大区别,他几乎很少和别人废话。 被踹飞的侍者倒在地上,看到皇宇辰过来,立刻从地上爬起,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还是立刻回道:“合格,大人,合格。” 皇宇辰冷冷的看了一眼躬身站在自己身旁的侍者,而后扫视了一圈眼前的情形,此刻皇宇辰正站在一个不小的大厅之内,大厅之内灯火通明,里面还有不少人,因为皇宇辰刚才的一脚,这些人都被声音吸引,此刻正用一种极其惊讶的眼神看向皇宇辰。皇宇辰的目光扫过了这群人,看他们的装束,有些人穿的是春湖永城的制式服装,而其他人的衣着比较杂乱,大厅之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很多单人床被整齐的排列在大厅之中,这些衣着杂乱的人,大多都躺在单人床上,屋内的一些侍者更多的是在侍奉他们。 “什么人?”几个侍者此刻才反应过来,他们心中着实震惊不小,春湖永城之内已经多久没有发生强闯的事情了,却不想今日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大厅内的几个侍者立刻上前,将皇宇辰团团围住,皇宇辰身后的侍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她此刻还躲在门外,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站在皇宇辰身侧的侍者不同声色的后退一步,与后面的侍者们站在了一起。 皇宇辰脸上神色极其冰冷,他扫视了一眼将自己围在中间的这些人,一共六个,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是修炼者,只是是什么级别,皇宇辰却分不清楚。 “你们之前扣下的人,现在在何处?”皇宇辰没有废话,直接冲面前的几人冰冷的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回答,几息过后,一个侍者忽然窜出来,口中大喝道:“拿下!” 第八百二十三章:闯 皇宇辰见状,心中一冷,此刻第一个冲向他的侍者已经到了近前,皇宇辰后退一步,直接抡起拳头,冲着这侍者的头颅直接砸了下去,这一下,他也用了十足的力气。 “咔!” 一声脆响,这侍者应声倒地,直接被皇宇辰一拳打落在地,头骨明显的凹陷下去,地面上立刻露出血迹。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从这侍者大喊一声“拿下。”之后冲上来,到皇宇辰将其击毙,整体的时间都没有两息,旁边的几个侍者甚是才刚刚作出要上前的动作,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几个侍者立刻愣在当场,皇宇辰如雷霆般的攻击让几个人都惊呆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少年人,不光硬闯部门大门,居然进来之后直接击杀了里面的侍者,这种行为放在春湖永城是极其恶劣的,有可能会被执法部的人当场击杀,不过更有可能的是被他们抓住,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刚才被你们扣押的女子,现在在何处?”皇宇辰一击打出便直接击杀了一个侍者,但在他心中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他神色冷漠,静静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和方才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该死的,一起上,拿下他!”最开始的那名侍者看着皇宇辰,高喊一声,随即和另外四人一同冲向皇宇辰,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回答皇宇辰的问题。 皇宇辰的眼神,变的更加冰冷,他的手中一直提着那柄透明的长剑,只是因为这长剑的特征,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皇宇辰手中拿了冰刃。方才他一拳将面前的侍者击杀,心中对这些人的战力已经有了十足的判断。此刻皇宇辰微微运转体内阳轮,璀璨的光晕直接灌入手中长剑之中,透明的长剑因为阳轮能量的灌入,立刻开始散出耀眼的光来。 皇宇辰提剑向前一挥,一道实质的波纹直接在长剑的剑尖飞出,斩在冲在最前面侍者的身体之上。 那名侍者只觉得自己身体一凉,没有任何痛楚传来,但他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倾斜了,当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双脚,而是看到了漆黑的地面。直到这个时候,无以言表的痛楚才如排山倒海般传入他的头脑之中,他凄厉的惨叫起来。 “啊!!!” 剑气掠过这侍者的身体,居然轻松的将他的身体斩成两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喷洒在距离他最近的两个侍者身上,温热的鲜血和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直接打断了两人再次向前的脚步,包括另外两个侍者在内,四个还能站立的侍者此刻都停住了脚步,他们愣愣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皇宇辰,他手中正提着一把散着璀璨光芒的兵刃,一种源自内心的恐惧占据了四人的心头,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被斩断身体的侍者声音很快的微弱下去,鲜血染红了大厅的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刺 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方才还在各自床上等着看热闹的人此刻都纷纷起来,尽可能的拉开自己和皇宇辰之间的距离。 四名侍者慢慢的后退,他们再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之中,已充满了浓浓的恐惧,他们的大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人才没有夺路而逃。 皇宇辰轻轻的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其实连他也没有预料到,这柄长剑居然能如此锋利,光凭剑气就能划开一个人的身体,那感觉就好似用利刃去切豆腐,他根本都没有用什么力。 皇宇辰此刻心中十分平静,面色冰冷,他上前一步,一脚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半具侍者的尸身,再次用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方才你们扣留的女子,现在何处。” 就算四个侍者想回答他,此刻也张不开嘴了,大量的汗水出现在几人的额头之上,他们向后退的脚步都开始颤抖,其中有人嘴唇变的煞白,更是有一人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缓缓的向后推,内心的本能迫使他们想尽可能的离皇宇辰远一些。 “别……别杀我……别杀我……”终于有一名侍者出声,但他口中却喃喃的说着这句话,他颤抖的向后退,直至推到一张床的边缘,他的身体撞在床沿上,这才停住了脚步,他整个人顺势坐了下去,用一种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皇宇辰。 其他几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们都在慢慢的后退,能看得出来,皇宇辰带给他们的恐惧已经完全击碎了他们的信心,他们已经提不起任何勇气来和皇宇辰对峙,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道:是不是弄的有些过火了。 此刻皇宇辰再向前一步,他的脚踩在粘稠的血液之中,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而就在此刻,大厅一旁的两个房间之中,忽然冲出了数人,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大厅的情况,看到了已经被下破胆的四个侍者以及踩着鲜血正在向前走的皇宇辰。 有一人明显是这些人的头领,他冲皇宇辰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而后提起随身的兵刃,直接冲皇宇辰就迎了上来。 皇宇辰面色冰冷,看都没有看这人一眼,随手挥剑,一道剑气再次离体而出,直奔这为首之人而去;那人明显比几个侍者的战力要强上很多,他立刻抡起手中的兵刃横在自己面前,想以此抵挡皇宇辰的剑气。 “噗……” 事与愿违,皇宇辰挥出的剑气直接掠过了这人的身体,一道横着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他手中的兵刃并没有起到一点抵挡的作用,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他的上半身斜斜的缓缓滑落,直至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此人的目光逐渐暗淡,生命快速消失。 皇宇辰随手一剑就斩 杀了他们的首领,这让在场的所有侍者和大厅的所有闲杂人等都震惊异常,一股难言的恐怖气息覆盖了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皇宇辰再次上前一步,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那个不断后退的侍者,那个最开始见到皇宇辰的侍者,此刻他的脸色煞白,整个人已经坐在地上,但四肢还是快速的滑动让他向后退去,拼命的想拉开和皇宇辰之间的距离。 “方才被你们扣留的女子,现在何处?”皇宇辰再次冰冷的问出了这句话,他每问一次,就杀一个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出这句话,如果还没有人回答,他还要再杀一个人。 皇宇辰如此做,当然有他的考虑,自己的事情尹子平是知晓的,当然他就可以认为这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那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有人在故意找他的麻烦。这种事情出现,以徐远山的脾气,怕是要弄出更大的事来,皇宇辰强势闯入康复部,就是要把事情弄大,让想找自己麻烦的人看清楚,自己就是徐远山,任何一个敢触自己霉头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快!赶紧将人带来!”后来从房间中冲出来的侍者看到皇宇辰的一副杀神的样子,也听清了皇宇辰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回去;皇宇辰的侍女就关在旁边的房间,几名侍者快速找到关押的地方,赶忙将皇宇辰的侍女带出来,直接领到大厅之中。 “大人,你要找的人在这,人就在这,您领回去吧,还请不要再向前了。”一个侍者轻轻的推了侍女一把,侍女看到大厅的情形,首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皇宇辰,被侍者推了一下之后,她才想起来向皇宇辰的方向走去。 皇宇辰看到了自己的侍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其轻声道:“你和同伴先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侍女听闻皇宇辰的话,眼眶之中的泪水立刻不由自主的流下,她跪在地上,直接给皇宇辰磕了一个头,而后立刻起身,走到门口抓住已经吓傻了的另外一名侍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此刻,这侍女的心才完完全全的被皇宇辰收服,在春湖永城,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一个侍女的生死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强行闯入其他部门,这在春湖永城之中,是绝对的重罪,况且皇宇辰还杀了人,还不光杀了一个。 两个侍女快速离开,不是因为她们不愿帮助皇宇辰,是因为她们知道,此刻留在这里,就是给皇宇辰添乱,不光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皇宇辰的累赘。 待两个侍女离去,皇宇辰这才收了长剑之中的能量,手中璀璨的长剑再次变成透明的状态,被皇宇辰随意的插在自己腰间,没有人能看清这兵刃的样子。 “修炼死气的,庄乐贤,现在何处?”皇宇辰脸上冰冷的神色略有缓和,他看着方才说话的侍者,轻声问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执法队 一股冰冷的恐怖气息笼罩了整个大厅,包括所有出来的康复部的侍者和在大厅之中的所有客人都不敢说一句话,地面上还躺着几具尸体,鲜血还再缓缓的流淌,刺鼻的血腥气渐渐蔓延到整个大厅之中,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让他们明确的知晓,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情况,而并不是做梦。 皇宇辰的声音冰冷,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但却没有人回答他,被问话的侍者充满恐惧的看着皇宇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的首领方才被皇宇辰一剑斩杀,他们已经不敢有任何额外的动作了。 “好大的脾气。”此刻,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皇宇辰身后传来,皇宇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一身华丽白色装束的干瘦之人正站在康复部的大门门口,他左右站着几个身穿盔甲之人,这些人看起来杀气满身,远远不是厅内的侍者能够比的。 皇宇辰缓缓的转过身,内心极其平静,他明白,这些人早就在附近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动手然后出现;不过皇宇辰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不怕后续再来任何人。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皇宇辰也懒得去想他们的真实目的,反正绝对是针对他的就对了。 看起来平平安安的离开春湖永城,其实从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皇宇辰提着手中透明长剑,微弱的能量导入长剑之中,使其散出淡淡的荧光,一闪一闪的,映着皇宇辰俊俏冰冷的脸,不言不发。 “拿下!”那干瘦之人根本就没有想和皇宇辰废话的意思,直接一挥手,下令拿下皇宇辰,他左右四个全副武装之人立刻拔剑上前,直奔皇宇辰而来。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方才他轻松挥剑斩杀几人,已经对手中的长剑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虽然现在皇宇辰还不能完全发挥自己体内的能量,在战斗技巧上也完全不如徐远山,但有了这把长剑在手,加上他之前自己研究的攻击套路,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是什么问题。 手中长剑轻挥,皇宇辰踏前一步,体内能量快速涌动,透过手中长剑,猛然向前一挥,一道比方才猛烈数倍的剑气直接离体而出,四名敌人好似知道这剑气不能正面抵抗,立刻避让开来,他们避让了,反而让这剑气直奔不远处的干瘦之人而去。 “呼!” 剑气呼啸而来,但却看到白衣干瘦人抬起手掌放在自己面前,剑气直接斩在他的手掌之上,没有出现意料之中轻松划过的情景,整道华丽庞大的剑气忽然爆出璀璨的光,而后迅速缩小,居然就这么直接被干瘦之人吸收了,方才的剑气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周围只剩下剑气划过所带起的微风。 干瘦之人吸收了剑气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不知为何,皇宇辰忽然感觉这人好似胖了一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拿下。”干瘦之人脸上带笑,但语气却十分冷漠,四名全 副武装之人再次冲向皇宇辰,有了这样的头领带领,他们心中的恐惧已被驱除了大半。 不光他们,康复部大厅之中的客人和侍者也同样有这种感觉,皇宇辰的剑气骇人听闻,砍断人体有如刀切豆腐,着实让人震惊,但如此犀利的进攻手段居然被来人轻松破解,这在很大程度上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这就是执法部的人吧!”一个客人轻声道。 “看样子是的,传言执法部是城内最强的机动部队,主要负责城内治安的,任何一个胆敢破坏城内治安的人,都会被执法部制裁,我看这个人完蛋了,他再怎么强,在城里,也一定不是执法部的对手。”另一个客人也小声议论。 “我还从没见过执法部,这领头的人是谁啊,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却有如此手段。” “我也不知道,执法部太神秘,几乎没人见过他们,听说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而且我在城内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执法部执法的事情发生。” “的确啊,在城内,你说谁敢放肆,这个进来的愣头青不知道是谁,这下他麻烦可大了。” “怕是想死都难,城里面的手段,咱们没见过,还没听过吗?” 周围低声议论的,大多都是在康复部康复的客人,而负责侍奉他们的侍者,全部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四个执法部的人缓缓向皇宇辰靠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一样,不知道他们心中正在想什么。 皇宇辰其实也对这个人能吸收自己的剑气十分意外,他不由的多看了领头的干瘦人一眼,这些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的,尤其是这个带头的,他的能力好似十分克制自己。 四个执法部的人缓缓靠近自己,他们都不敢太快,生怕皇宇辰再有什么忽然的动作,将他们直接击杀,不过即便如此,皇宇辰心中还是一阵冷笑,单脚踏地,整个人瞬间向前一跃,直奔自己正前方的一名敌人而去。 皇宇辰的忽然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缓慢靠近他的四人也早就有了防备,当皇宇辰冲向他正前方的人的时候,其余的三人立刻挥动手中长刀,从不同的方向封锁皇宇辰向前行进的道路,这感觉很像皇宇辰之前在斗兽场中遇到的那一幕,不过这一次,他手中可是有神兵利器。 想都没想,皇宇辰直接挥动手中长剑,径直改变了攻击路线,放弃正前方之人,转而攻击自己左侧挥刀之人,同时身体后仰,手中长剑化出一道弧线,一道剑气离体而出。 “噹!”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皇宇辰的长剑直接斩在左方敌人的兵刃之上,他手中长刀应声断裂,于此同时,皇宇辰的剑气也立刻散出,直奔此人胸膛斩来;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经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而就在剑气马上要碰触他的胸口的一瞬间,一柄长刀从横向切过来。 又是一声清脆的 响声,皇宇辰发出的剑气被直接击溃,但代价是抵挡他剑气的长刀也被直接斩断。 “呼……” 皇宇辰向后一步,躲开了另外两侧的攻击,而后后腿一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心中快速盘算。 四人和皇宇辰的第一次交手,皇宇辰被逼退,但他们付出了两柄兵刃的代价,高下立判,他们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绝对不是皇宇辰的对手,但这四人明显配合十分默契,几乎算中了皇宇辰所有的进攻方向,并且全部都有破解的方式,这是皇宇辰始料未及的。 比起斗兽场中的对手,这四个人明显高了一个层次,无论是从战力还是配合上,和他们相比,斗兽场中部门的参赛者更像是杂牌军。 如果皇宇辰有杀神蒋明杰那种瞬间爆发速度的能力,对付这四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目前来看,想短时间内斩杀四人,除非皇宇辰花费大力气,动用自己体内大量能量,而后再结合阵法才有可能。不过如果他现在就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后面那个明显比他们要强的人,又要怎么对付。 “杀!”四人站定脚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一次交锋过后,他们已经了解了皇宇辰的层次,绝对不是能轻易斩杀他们的级别,故此几人重整旗鼓,力图一鼓作气拿下皇宇辰。 皇宇辰微微皱眉,长剑一甩,迎头冲了上去; 这次他长剑变挥为刺,直奔最前方一人而来,四人之中已经有两人兵刃断裂,他们攻击的范围必然会受影响,相互的配合也绝对会出现纰漏,皇宇辰就是打算利用这些纰漏将他们逐个击杀。 透明长剑化出一道璀璨的弘光直冲而出,速度极快,这一剑皇宇辰动用了不少能量,几人知道不能正面抗衡,几乎在第一时间彼此散开,形成一个扇形的阵型再次冲向皇宇辰。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皇宇辰的长剑刚刚出手,四人的阵型就已然变换完成,两个装备完全的人出现在皇宇辰一左一右,而另外两人则快速绕到皇宇辰另外一侧,意图在背后给皇宇辰致命一击。 皇宇辰眉头一皱,攻击方向立刻转变,长剑由刺变挥,直接斩向右手旁的敌人,于此同时,他左手成拳,在长剑挥出的同时,左拳也紧跟而上,直奔此人胸口。 “噹!噗……”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皇宇辰的长剑不出意外的被此人抵挡,但他的左拳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此人的胸口之上,在接触的瞬间,皇宇辰立刻运转体内能量,用出他之前研究出来的招式,大量的火属性元素直接钻入此人的盔甲之中。 瞬间的高温,让此人的盔甲好似变成了一个蒸笼,还没等这人反应过来,皇宇辰又抬起脚,直接踹向此人小腹。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皇宇辰冲面前这人动手的同时,其他三名敌人从各自的方向,狠狠的向皇宇辰挥动兵刃。 第八百二十五章:三尺青峰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冰冷的气息,此刻皇宇辰已经避无可避,只能鼓动全身能量,让体内阳轮快速转动,能量破体而出,在体外形成一层坚固的保护,以此来抵挡三人的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噗……” 三把兵刃直接砍在皇宇辰的脊背之上,虽然皇宇辰用大量的能量抵御这几次攻击,但强大的冲击还是让他步伐不稳,向前挪了一步;与此同时,皇宇辰的进攻对象被他一脚踹出了一丈有余。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皇宇辰方才打出的火元素能量不光烧穿了此人的铠甲,更因为皇宇辰的控制直接进入了此人的身体之中,此人身体开始快萎缩,大量的火元素在其体内肆虐,此人在落地的过程中,就已然被强大的火属性元素占据了全身,落地的时候,整个人已然成为了一具干尸。 认为皇宇辰阳轮凝练成功,再加上这几日混元阵一直在不断的给皇宇辰增加体内能量,这让他体内阳轮慢慢胀大,精纯的能量漩涡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由此而提取的单纯属性能量的攻击力,也不是之前可比的。 战斗还未结束,皇宇辰用自己硬抗三人攻击的方式以最迅速的方法解决了一名敌人,但他同样付出了代价,三把兵刃砍在他的身体之上,力道之大哪怕皇宇辰拥有阳轮护体也是一阵气血翻涌,体内能量也因为抵御外界攻击被一下消耗了许多,剧烈的疼痛传来,让皇宇辰的面色更加冰冷。 看来,这次给他下套的人,恐怕是想逼出皇宇辰的全部实力来。 落地之后,皇宇辰转身,一只手提着透明长剑,呼吸有些急促,他背后的伤势才痊愈不久,这次再次承受剧烈攻击,让他十分不好受。皇宇辰对面的三人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不光惊讶皇宇辰居然能依靠能量挡住他们的攻击,还惊讶皇宇辰能在一瞬间就击倒他们其中一人,这样的战力出现在一个看似少年的人身上,也足以让几人吃惊。 “什么情况?执法队的人死了?”一声惊讶的低呼,大厅一侧躲在几张床位后面的康复部的一个客人惊讶道。 “不知道,我没看清。”另一个声音道。 “不会吧,方才我只看到一道亮光,明明是四个围攻一个,怎么好像还落了下风了?” “别担心,我估计这些只是低级的执法者,他们的头领还没出手呢,你看这家伙,他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了。” “在春湖永城闹事,遇到执法队还不束手就擒,真的是自找苦吃,就算他能将这四人都杀了,后面还会有更恐怖的家伙出现的。” “自讨没趣,还以为他是什么样的高手,感觉他已经有点不行了啊。” 客人们低声的讨论着,这声音无一遗漏的全部传入了皇宇辰的耳中,不过这些话语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当他进来之后决定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了。 “死了!”一个执法者查看了被击倒的同伴之后,脸上的神色十分冰冷,他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剩下的三人成品字型站在皇宇辰面前,经过两次交手他们已经完全了解了皇宇辰的战力,他们眼前的这个少年,绝对不是简单就能拿下的。 皇宇辰面色冰冷,他轻轻的摆动手中的长剑,轻轻的在半空之中滑动,所有人都以为皇宇辰正在喘息和酝酿下一次进攻,皇宇辰手中长剑挥舞的十分有频率,被淡金色光晕渲染的长剑有频率的在皇宇辰的手中抖动,一道道轻微的弧光出现又消失。 皇宇辰并不是在做什么进攻之前的准备活动,而是他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对于他来说,算是十分有利的事。 他手中的这柄长剑,贯通了他的能量之后,居然可以刻画咒印,并且刻画完成的咒印居然可以直接储存在长剑之中;不光如此,皇宇辰还能用自己体内的能量在长剑之中排列这些咒印的组合,让它们组成一些独特的阵法。 发现这一点的皇宇辰心中十分惊讶和欣喜,眼前的三个敌人其实皇宇辰并没有太过放在眼里,以他的能力,即便不动用任何阵法,也能够利用自己本身的战力击败这三人;此刻他用长剑快速的刻画咒印,其实是为了对付此刻还站在门口的那名干瘦之人。 在皇宇辰和四个铠甲执法者战斗的时候,那个干瘦之人一直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安静的看着战斗的情况,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想上去帮忙的想法,即便是看到他的手下被皇宇辰瞬间击杀,也是如此, 皇宇辰在和几人战斗的时候,还要分心关注此人的状态,如果他有所行动,皇宇辰也必须要立刻有反制的动作才行。 皇宇辰的长剑在他面前滑动了几息,他对面组成品字形阵型的三人径直冲了上来,速度被拉升到了极致,好似一道风墙直接向皇宇辰拍过来。 皇宇辰面色平静,轻轻的后退了一步,他单手提剑狠狠向前一刺,口中爆喝一声:“震!” 瞬间,皇宇辰的长剑剑尖几道金色光线直接冲出,瞬间扑向正面冲上来的三人;金色的光线瞬间在半空之中化成三道实质的金色绳索,直接向面前的三人冲去。 三人见状,不知道皇宇辰用的是什么术法,只不过他们体内没有什么能量,长期在春湖永城的生活也让他们几乎忘记了能量攻击的手段,面对皇宇辰的术法,他们只能挥动手中的长刀砍向飞来的金色绳索。 但很显然,他们的攻击并不能破解皇宇辰的术法,几道金色绳索直接穿过了他们的长刀,直接将扑向几人身躯,就好似拥有灵性一样,几道绳索居然直接将三人的手脚捆绑,只一息不到的时间,三个气势汹汹的向前冲刺的执法者,就被金色绳索困成了粽子,直接倒在地面之上。 三道绳索的源头还在皇宇辰的长剑之上,看到自己的术法成功,皇宇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提 剑上前,快速来到其中一人的近前,挥起拳头直接一拳砸向此人的头颅。 “嘭!” 这名被皇宇辰重拳砸中的执法者的头颅,就好似一颗被巨大力量砸碎的西瓜,红白之物瞬间爆裂开来,飞溅而出。另外两人见此情形,在地面上疯狂的挣扎,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却都无法脱离皇宇辰的术法。 又击杀了一名敌人之后,三道绳索其中的一条被长剑收回,皇宇辰缓缓的起身,心中忽然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他用的这种术法其实并不繁琐,就是他们家族术法之中较为普遍的一种:舞天困龙。只是皇宇辰很久没有用到这术法了,也因为这术法的特殊性,施法者需要源源不断的释放能连以确保捆绑敌人的绳索不断裂,这也直接导致这种术法只能用在围困高手的战斗之中。 而皇宇辰,长期以来基本都是自己在战斗,尤其是他体内能量出现变化之后,有了很多比这个术法更加方便的攻击手段,舞天困龙也就被皇宇辰选择性的遗忘了。 不过获得了手中的长剑之后,皇宇辰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如果长剑可以储存阵法,那么阵法是不是能够在长剑之中释放,如果阵法能够释放,那自己的一些手段,能不能通过长剑来施展。 现在做到的这一切,就是皇宇辰实验成功的结果。 这长剑不光可以根据能量属性的不同改变颜色和锋利程度,同样也能够贯通能量施展术法,并且可以在长剑的剑身之中储存阵法,皇宇辰正是利用了长剑的这个特性,在长剑之中刻画了几个简单的阵法,由此完成了这一次的舞天困龙,让长剑充当持续的能量输出,从而完全将自己解放出来,进行其他动作。 皇宇辰击杀了一人之后,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干瘦之人,他的面色十分冰冷,好似是挑衅一般,走到另一个执法者面前,轻轻蹲下身,挥起拳头,直接冲这人的头颅砸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第三个执法者死在皇宇辰的手上,干瘦之人还是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只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皇宇辰,看的皇宇辰都有点不自信了。 不过皇宇辰没去管这些,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做事就要做绝,这是他长期被人坑之后所总结的经验,他来到最后一个执法者面前,再次蹲下身,挥起拳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最后一人看到皇宇辰挥起拳头,他的内心终于崩溃了。能被选为执法者,此人一定经受过十分残酷或残忍的训练,但皇宇辰给他压迫实在太强了,尤其是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就在自己身旁被皇宇辰好似屠杀一般一个个杀死,他内心的防线忽然崩溃了。 此人躺在地上,疯狂的挣扎,眼中透出无尽的恐惧,他甚至将目光看向自己的首领,那个站在门口的干瘦之人,希望他能出手救自己。但事实是,那人根本就没有一丝想要出手的意思。 第八百二十六章:异种 “首领!救我,救……”最后一位执法者声嘶力竭的呼喊,但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沉闷的响声,皇宇辰只一拳,再次将此人的头颅砸碎,没有留一丝情面。 此时此刻,出手击杀了四人的皇宇辰,内心十分平静,再也没有之前和人战斗之后致人死亡的那种波澜,好似这些人就应该被他击杀,也应该如此死在他手上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宇辰的内心有了一丝触动,这触动像是成长,又像是淡漠;这种不将其他人的生命放在眼里的感觉潜移默化的出现在他的心态之中,他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异样,反而还有些享受。 缓缓的站起身,皇宇辰的左拳之上还在低落血迹,一点点,轻轻的滴落在地面之上,地上红白之物一片一片,鲜血缓慢的流动,空气之中弥漫了十分刺鼻的味道,这让除却皇宇辰和干瘦之人以外的所有人的神经。 当皇宇辰击杀了四名执法者之后,场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没有人注意到,一群侍者之中,又一人悄悄的离去,进入康复部内部去了。而剩下的其他人,都愣愣的待在原地,连之前完全不把皇宇辰放在眼里的几个康复部的客人也屏住了呼吸,轻松的击杀了四名执法者,这样的人,他们也没见过几个。 其实并不是说几个执法者战力有多强,而是他们代表了春湖永城执法部,而执法部,代表了春湖永城的底线。 “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杀了四个执法者,这样的情况,你知道在春湖永城,会被判什么罪?”干瘦之人看着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十分诡异的微笑,那样子就好似是正在看着自己家族捣乱的子弟,随时准备要出手惩罚一样。 “哦?”皇宇辰起身,神色淡漠而冰冷,他看着干瘦之人,开口轻声问道:“什么罪?我倒是很好奇。” “你会忍受十年,徘徊在生死边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干瘦之人脸上诡异的笑容更甚,他上前一步,一只手缓缓伸出,枯黄干瘦的手中,抓着一把精巧的匕首。 皇宇辰甩了甩手中长剑,跨过他脚下的尸体,也向前迈了一步,如果还没有人出来阻止,他打算继续杀下去,杀到震惊后面的人,杀到让所有人惊讶,杀到让他们完全坐不住。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要怎么制服我,然后用我制定的规则来惩罚我。”皇宇辰在尸体之前站定,手中长剑散出莹莹的光泽,继续在有节奏的摆动着,一个个咒印正快速被刻画而出,钻入长剑之中被储存起来。 干瘦之人嘴角一挑,没再说话,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皇宇辰只觉一股阴风向自己直接刮了过来,他没有任何思考,手中长剑直接向前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接冲向前方。 “呼……” 干瘦之人的身影出现,他伸手向前,狠狠一抓,直接将皇宇辰发出的剑气抓 在手中,这道剑气瞬间就消失无影。与此同时,一道暗黑色的光晕迎面划来,同时也被皇宇辰一剑斩断。 电光火石之间,皇宇辰和干瘦之人已然到了彼此的近前,皇宇辰挥剑便刺,干瘦之人一脸诡异的微笑,竟然伸手直接向他的长剑抓来,与此同时,抽中的匕首直奔皇宇辰脖颈划来。 皇宇辰一剑刺出,直接被干瘦之人死死抓住,现在已经来不及强行抽剑,皇宇辰另一只手运转能量,金色光晕透体而出,只想向干瘦之人手中匕首砸去。 “嘭!” 一拳砸在黑色匕首之上,皇宇辰立刻感觉自己左拳之上的能量好似被削去了一半;也在同时,皇宇辰长剑之中阵法爆发,炽烈的火焰灼烧干瘦之人的手掌,也让他立刻松开了抓着长剑的手。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都站在原地,彼此心中都有一丝震惊。 不知为何,如此近距离看着这干瘦之人,皇宇辰好似感觉他又胖了一丝,原本枯黄干瘦的脸上居然开始有了红润,他脸上挂着的诡异的笑容都饱满了很多,这立刻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 他之前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这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这样的情况,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此人不光是能破掉他的剑气,更好似是将其吸收了。 “呵呵呵呵……”干瘦之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再次向皇宇辰扑来,手中匕首轻轻一挥,一道比方才更加凌厉的黑色剑气直接飞出,呼啸着向皇宇辰扑来。 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皇宇辰立刻决定改变攻击从策略,他没有正面去接这道剑气,而是身影一闪,躲开了正面的碰撞,体内的能量也不再外放,而是更加内敛,胸口阳轮快速运转,让其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呼……”黑色的剑气呼啸而至,皇宇辰躲开之后,剑气并没有消失,而是呼啸着滑向大厅的另一侧,而大厅的后面,躲藏着众多康复部的侍者和客人,黑色剑气速度极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近前。 无声无息之间,黑色剑气在前进中扩散,快速的幻化成一片黑色雾气,将大厅中的一部分人笼罩在其中。 凄厉的惨叫声立刻传来,皇宇辰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因为此刻他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干瘦之人的背后,他对准干瘦之人的后心,猛然刺出一剑。 “噗!” 清脆的响声传来,皇宇辰感觉自己长剑直接刺入干瘦之人的后心,但意外的是,干瘦之人没有丝毫反应,根本不像受到了致命攻击一样,他的头颅诡异的转了过来,正正的对这着皇宇辰,脸上诡异的笑容更甚,他的嘴角出现一丝丝黑色的液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滴落。 皇宇辰此刻就站在干瘦之人的正后方,而干瘦之人的头颅做出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动作,头颅居然正正的转了过来,双目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样的情况让皇宇辰心中一惊,他下意识的抽回长剑,后退了一步。 感受之人脸上诡异的笑容不减,他的头颅不动,身体再次转动,缓缓的恢复了正常状态,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嘴角不停的滴落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在地板之上,发出一阵刺啦的声音,好似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皇宇辰皱眉,方才他的长剑已经完全刺入了此人的后心,但此人看起来好似并没有手上,但他的前胸却还留着方才自己刺透的伤口,黑色的液体也在胸口缓缓流出,将他原本穿着的白色衣物浸染,腐蚀,露出了他干瘦的身体。 透过他已经被腐蚀的衣物,皇宇辰发现此人枯黄干瘦的皮肤上,好似有一些诡异的光晕闪动,好似人的呼吸一样。 而就在此时,干瘦之人再次化成一道黑影,直接向皇宇辰扑来。 皇宇辰如法炮制,在弄清了此人的战斗方式之后,皇宇辰的速度成为了他的优势,他再次避开和此人的正面交锋,快速闪动的自己的身体。干瘦之人疯狂的挥动自己手中的匕首,对皇宇辰发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无奈皇宇辰的速度极快,他的攻击只能抓住皇宇辰的影子而已。 皇宇辰在快速运动之中,抓住了干瘦之人攻击的间歇,挥动手中长剑,直接向他头颅斩去。在远处看去,皇宇辰的长剑据好似一道绚丽的光辉,直接打在干瘦之人身上。 干瘦之人感受到了危机,在关键时刻将自己头颅转向,皇宇辰这一击直接砍在他的肩膀之上,漆黑的液体再次出现,长剑之上立刻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这种感觉让皇宇辰十分不舒服,他立刻将长剑抽回,快速的后退两步。 干瘦之人的伤口之上,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将他肩部的衣物也完全腐蚀,露出了更多的皮肤,皇宇辰这次能明确的看到,此人的皮肤真的好似是在呼吸一般,微弱的光芒在他皮肤下面若隐若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皇宇辰眉头皱起,两次攻击都命中了对手,但看对手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一样,皇宇辰不是没想过这个干瘦的人是傀儡,但在他的印象之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傀儡,这么像一个正常的人。 “看起来,你有些奇怪,是吗。”干瘦之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艰涩刺耳,他看着皇宇辰,脸上诡异的笑容不减,只见他一手抓住自己身上的衣物狠狠一拽,这一拽直接将他身上已经被腐蚀大片的白色衣物直接撕碎,露出了整个上身枯黄干瘦的皮肤。 立刻,那种好似呼吸一般在明暗之中均匀转换的光晕直接出现在皇宇辰面前,皇宇辰赫然看到,在干瘦之人的胸口,竟然刻画了几道复杂的咒印,这些咒印形成了几道咒符圈,正随着光晕的明暗,相对转动着。 看到阵法之后,皇宇辰心中立刻一惊,心中惊道:“这是……” 第八百二十七章:逆转 皇宇辰盯着干瘦之人的胸口仔细的看,上面的咒印分成了四圈,正在随着他皮肤上光晕的明暗相对运动,这情形立刻让皇宇辰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胸口的混元阵。 混元阵,此刻也在缓慢的运转,八圈咒印相对运动,而每运动一下,自己体内的能量就会增长一丝。看到他面前干瘦之人胸口的阵法,皇宇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脑中忽然一阵混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和自己十分相似的情况。但眼前这人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却又都和自己相差甚远。 “你疑惑吗?”干瘦之人诡异的笑着,手中的匕首翻转了几下,他的胸口和肩头都有少量的黑色粘稠物体流出,嘴角也挂着同样的液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极其诡异。 大厅的另一侧,方才干瘦之人放出的剑气形成的雾气已然消散,露出了里面的情况。方才被雾气忽然笼罩的人一共有五个,此刻全部死于非命,而且每具尸体呈现的状态都好似是被吸干了身体的所有水分,就和皇宇辰在饭堂部看到饲生兽拉走的那些人一样,这些人死不瞑目,嘴张的大大的,临死之前还在痛苦的哀嚎,只是他们这些哀嚎却没有人去理会。 剩下的人全都远离这五具尸体,尽可能的挤进两旁的房间之中,此刻大厅之内安静异常,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到了这个时刻,无论是康复部的侍者还是客人,都不再以为皇宇辰就是一个普通的闹事者了,能和执法部的队长打的旗鼓相当,如果加入春湖永城,起码也会是执法部队长的职位;不过即便是这样,此刻也没有人觉得皇宇辰有希望生还,在春湖永城乱闯杀人,不光杀了侍者,还杀了执法部的四名执法者,在他们眼中,皇宇辰闫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要经历无尽痛苦的死人。 皇宇辰微微皱眉,他自然听见了干瘦之人的话,但此刻他心中却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欲望,他发觉这次事情好似有所不同,站在他面前之人胸口阵法的运转情况和混元阵太像了,他不认为这是无的放矢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下了这个套,可能目的就是他的混元阵,但混元阵这个秘密,除却皇宇辰之外,知道的人已经十分少了。 只有他的家人知道混元阵的事情,但包括他大哥皇元武在内的所有家人,都不知道皇宇辰混元阵附身的事情,这件事恐怕只有现在和皇宇辰共同使用一具身体的徐远山清楚。 如果这秘密没有外泄,自己面前的这个敌人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秘密外泄了,排除了自己这里外泄的可能,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皇宇辰到这里来明显就是被人设计好的,而皇宇辰会来,也是被人算的清楚的,因为他不得不来。 到现在,皇宇辰是真的相信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可能就是尹子 平了,如果自己想的都是真的,那之前见到尹子平的时候,他撒的谎可就不是一句两句了,如果他知道自己身体之中混元阵的事情,那也很有可能知道是谁安排了自己的命运;现在皇宇辰唯一能够断定的是,自己所有秘密背后之人一定不是尹子平,但如果他知道混元阵,那自己的秘密他一定也略知一二。 “我没有什么可疑惑的。”皇宇辰冷冷的看着干瘦之人,道:“你后面站的是谁,让他出来吧,你应该也清楚,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再有几招,即便不能杀死你,我也能将你肢解,让你完全无法行动。” “呵呵呵。”干瘦之人闻言,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随后道:“小娃娃就会说些大话,我到是要看看你怎么肢解我。” 说完,干瘦之人将手中匕首转了两圈,而后脚踏地面,立刻向皇宇辰飞扑过来,速度明显比方才快了几分。 皇宇辰眉头微皱,再次运转体内能量,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再次和干瘦之人缠斗起来。 其实这样的战斗没有什么悬念,无论是在能量储备还是在速度上,干瘦之人都不是皇宇辰的对手,但皇宇辰也没有一击杀死此人的能力,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还算不算是人。 几个回合过后,干瘦之人身上再次增添几处伤口,他全身散出的黑色液体能多了,几乎将他整个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覆盖,他脸上诡异而戏虐的笑容不减反增,进攻的频率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皇宇辰也是如此,他放弃了所有能量进攻手段,只是用能量灌入手中长剑,增加长剑的攻击能力,一次次的化开干瘦之人的皮肤,但无论他怎么进攻,都无法阻止干瘦之人的行动,他的进攻一点都没有力竭的趋势,反而好似越战越勇。 这样的情况,让皇宇辰直接想到了在劫灭阵中对阵高级饲生兽的场景,以及之前对付的中级饲生兽那种变态的恢复能力,只是这干瘦之人比起高级饲生兽来还差一些,但明显比中级饲生兽要强许多。 两人的战斗快速进行,大厅之中不时传来兵刃碰撞的声音,干瘦之人的速度居然越来越快,几乎已经能够跟上皇宇辰的速度了,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的长剑不知道多少次攻击到了他的身体,但他却完全无视,他皮肤明暗的变化明显变快,全身上下覆盖的黑色液体也越来越多。 皇宇辰已经渐渐感觉有些吃力,他抓不住此人的弱点,能量攻击会被此人吸收,恐怕他吸收的能量能够快速被其利用,之前发现的这个人体态的变化就是证明,而单纯的砍杀又不能给其造成伤害,这人还越打越厉害,这样的情况着实让皇宇辰觉得有些头大。 眼看干瘦之人的速度已经要追上自己了,如果让他的速度和自己持平,皇宇辰就将失去这场战斗的优势,他皱了皱眉,在这一次进攻砍到此人身体的同时,低 喝一声:“启!” 瞬间,几面透明的屏障直接在长剑之上迅速出现,径直将干瘦之人包裹在其中,皇宇辰顺势将长剑抽回,立刻后退了两步,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这是他藏在长剑之中的五合阵,他想用五合阵暂时先困住此人,而后寻找更好的战斗方法,如果再这样耗下去,敌人还没有力竭,皇宇辰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干瘦之人被围困在五合阵之中,皇宇辰方才的一剑直斩在他的前胸之上,但情况还是一样,他的伤口之中再次流出黑色的液体,但对他的行动却没有丝毫影响,这些粘稠的黑色液体已经将他的全身覆盖,远远看去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此刻,已经看不到他皮肤之上光线的明暗变化了,但他胸前散着荧光的四圈咒印还再不断的转动,只是转动的速度却明显比方才要快上很多,此人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一直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让皇宇辰看的眉头紧皱。 “你以为这就能拦住我?”干瘦之人走到屏障之前,伸出手轻轻的敲击了一下五合阵的屏障,轻声说道。 皇宇辰没有回话,因为他看到了,干瘦之人手上沾染了一些黑色液体,这些液体碰触到屏障之后,屏障居然发出一阵被腐蚀的声音,几息的时间过去,他对面的这面屏障,居然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小孔来。 看到这里,皇宇辰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掌轻轻放在屏障之上,快速运转体内能量,阳轮在他胸口之中高速运转,很快,他手掌之中就聚集了大量金色能量,皇宇辰微微用力,这些金色能量直接被他拍进屏障之中。 “呵呵呵呵呵。”干瘦之人看到皇宇辰如此做,立刻高声笑起来,他立刻伸出手掌去碰触皇宇辰打进屏障的能量,这些能量居然快速的被干瘦之人吸收,但吸收的速度明显没有皇宇辰释放的快。 皇宇辰咬牙,再次将大量的能量打入屏障之中,就在干瘦之人快速吸收这些能量的同时,皇宇辰低喝一声:“逆!” 猛然间,这些金色能量开始向反方向运动,几乎在一瞬间,屏障之内发生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于此同时,皇宇辰快速后退,并在自己身前快速布置了三层屏障结界。 “轰!” 瞬间,五合阵之内发生剧烈的爆炸,爆炸首先被五合阵的屏障抵挡,但爆炸的力量太大,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屏障撕成碎片,随后剧烈的冲击肆虐了整个大厅,皇宇辰躲在自己设置的屏障之后,只觉耳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狂风呼啸的肆虐而过,强烈的冲击将皇宇辰布置的三块屏障之中的两块很快撕碎,皇宇辰不得不施展五合阵,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阵法之中。 “阳轮逆转,威力居然这么大。”皇宇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暗想到。 第八百二十八章:化解 强烈的爆炸和冲击席卷了整个大厅,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整个康复博大厅已是面目全非。 原本大厅之中摆放的床位被狂猛的冲击推到了角落,七零八散,几具尸体也不知被吹到了什么地方。 皇宇辰解除他面前的屏障,但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了干瘦之人的影子,原地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此人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好似完全没有出现过。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的黑色印记,能证明方才他的确在这。 眉头微微皱起,皇宇辰四下去看已经一片狼藉的康复部大厅,其内已是空空如野,阳轮能量逆转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和破坏力,几乎将这个大厅轰榻,大厅内只剩下少数的几盏烛火还再莹莹散着光芒,不知它们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制造的,如此大的冲击下还没有被毁坏。 皇宇辰向前踱了几步,走到方才干瘦之人站立的地方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人好似是在方才的爆炸之中完全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阳轮逆战的爆发力的确很大,但皇宇辰不认为这样的程度就能将干瘦之人完全打成虚无,他的神经还在紧绷着,随时准备抵御在任何角度向他发起的攻击。 然而,很长时间过去了,大厅之中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干瘦之人好似真的消失了,随着皇宇辰方才释放出来的阳轮之力,完全消失了。 他刚刚想出一口气,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玩的还挺开心啊。” 皇宇辰立刻回头,却见大厅门口的方向站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苍浩波身旁的血斗气修炼者,阿福。而方才那个干瘦之人,此刻就站在阿福身后,他的整张脸都被粘稠的黑色液体包裹,如果不是看体型和这些黑色液体,皇宇辰还认不出是谁。 他立刻向后退了两步,皇宇辰有些弄不清楚,干瘦之人是怎么忽然到了自己身后的,而阿福,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但爆炸结束时候,皇宇辰仔细检查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阿福和干瘦之人好似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皇宇辰面色阴冷,手中提着长剑,一语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阿福,不知道此人道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和你动手的。”阿福看看皇宇辰,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忿的神情,道:“主上吩咐我,让我来帮你解决你现在要解决的事,却不想你直接自己闯进来了,你可知道强闯其他部门,杀春湖永城侍者和执法者,是什么后果?” “你想让我承担后果,尽管过来便是。”皇宇辰冷冷的看着阿福,他一句也不想和此人废话,此人所作的所有事和将要做的所有事,肯定都是苍浩波的意思,而皇宇辰对苍浩波,也没有一点好印象。可能这次给自己下套的,也和苍浩波有关 系。 “你太嚣张了,我是真想现在就弄死你。”阿福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而后道:“但我收到的命令是不能为难你,所以,你要做什么,赶紧说。” “庄乐贤。”皇宇辰看着阿福,轻声道:“还有我要带走的其他三个人,现在,一并交给我!” “呵。”阿福闻言,白了皇宇辰一眼,道:“这几人本来就是城主大人准备让你带走的,你却为何要强闯这里,还杀了这么多人,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皇宇辰眉头一皱,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又冲动了…… “人你可以带走,不过你给春湖永城造成的损失,你说怎么办?”阿福斜着眼看着皇宇辰,脸上居然出现一丝笑意,随手指了指身后的干瘦之人,道:“你吧执法队的队长打成这个样子,你不会觉得拍拍屁股就走也没事吧?” “人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和你说。”皇宇辰看着阿福,冷冷的道:“如果你想让我付出代价,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娘的,你别以为徐远山前辈和你共用一幅身体,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里是春湖永城!”阿福被皇宇辰这句话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手中红芒隐隐出现,好似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 “对,我就为所欲为了,你要如何?动手杀我?”皇宇辰看了阿福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的不屑,道:“你费什么话,有胆子就上来杀我,没胆子就立刻滚去给我找人,一条狗,还在我面前装起人来了。” “你找死!”阿福闻言,全身红芒大盛,立刻就要上前和皇宇辰拼命,但他却被身后的干瘦之人直接拉住,干瘦之人手上浓稠的黑色液体抓在阿福的身上,居然将他的血斗气都腐蚀了一些。 “使者大人,三思!”干瘦之人轻声在阿福耳边说了一句,手中力道不减,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阿福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看到他的眼神之后,阿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再转头看向皇宇辰,狠狠道:“好!你在这等着!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有其他动作,或者再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老子就将你要带走的人一个一个杀了,我不敢动你,我还不敢动他们?” 说完,阿福气冲冲的直接进了大厅,一步一步走向皇宇辰,皇宇辰左侧就是进入康复部内部的通道,此刻那里已经被毁坏的床位堆满了。 皇宇辰拎着长剑后退一步,一脚将身后一张被打翻的床铺踢正,而后自己直接坐在上面,看着阿福在一旁清理道路,而后轻声道:“如果我的人出现任何问题,我就杀你。”说完,皇宇辰将透明长剑直接插在地面之上,锋利的长剑直接刺入石质地面两寸有余,长剑直挺挺的立在地面之上。 阿福闻言立刻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皇宇辰一眼,但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而是闷头清理道路。 皇宇辰看着阿福的背影,而后再看看还站在康复部门口的干瘦之人,此刻皇宇辰看的真切,此人全身都被一种看起来很恶心的黑色粘稠液体覆盖,这些液体在他身体之上缓缓的流动,就好似自动生成的泥浆一样;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只是外表更恶心了。 很快,阿福将阻拦道路的一堆垃圾清理完毕,而后回头对皇宇辰恶狠狠的道:“等着!”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进入通道之中,去康复部内部了。 而皇宇辰一直看着干瘦之人,两人彼此对视,半晌都没有说话。 皇宇辰一直在分析,这个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术法,或者说他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自己屡屡攻击对他都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而且,他体内的这种黑色的粘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这种东西替代了血液? “你是不是很好奇?”半晌过后,干瘦之人艰涩的声音传来,他也一直在看着皇宇辰,好似比皇宇辰更好奇。 “你好像更好奇。”皇宇辰低声回道。 “你刚才的手段很厉害,用的是什么?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看你活的挺好。”皇宇辰的声音依旧冰冷,不过他也没弄清干瘦之人到底是怎么逃过自己的五合阵加上阳轮逆转的。 “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只不过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罢了。”干瘦之人道:“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春湖永城执法部执法队长,尹才。” 皇宇辰抬了抬眼皮,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这个自称是尹才的人,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自报家门,皇宇辰没有任何和他认识的想法,甚至有点想弄死他。 “你来这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尹才冲皇宇辰道:“包括我的出现也是如此,来这之前,我得到了你的几乎所有资料,也知道你战斗的方式和方法,故此才能游刃有余。” “你说这些我都已经知道的话做什么?我不想和你做朋友。”皇宇辰的语气十分冰冷,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些我自然知道。”尹才的嗓音有些艰涩,听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解释一下,以免后面你要报复,真的要了我的命。” “你怕我报复?”皇宇辰一愣,道:“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别人报复你?” “相比于其他人,你更值得我忌惮。”尹才道:“我在春湖永城已经很久的时间了,做执法队长也很久了,但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值得副城主如此下功夫的,连他都忌惮你,何况是我。” “呵呵,有意思。”皇宇辰被这句话逗笑了,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以后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尹才轻声回道:“我只是想化解我们之间的事情,让你不再记恨我,如此而已。” 第八百二十九章:汇合 “哦?有意思,你是现在才有的这个想法,还是刚见到我就有了?”皇宇辰冷笑,他根本没把尹才的话方才心上,要知道这里是春湖永城,任何一个有背叛春湖永城行为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抹杀,尹才和他说这些话,如果自己是站在春湖永城的对立面上,那他就已经触犯了红线。 “方才才有的。”尹才身上的黑色粘稠液体正在缓慢的消失,他消瘦的面孔缓缓的显露出来,皇宇辰现在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和面孔,很明显的,他的面孔比最开始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前干瘦,而现在饱满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爆发阳轮逆转导致的。 “你说的话我不是太相信。”皇宇辰看着尹才,道:“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仇怨,如果我离开了这里,怕是再也不会和你相见,你又为何要有这样的想法呢?” “是一种感觉。”尹才轻声道:“自从见到你,就有这种感觉。我因为特殊的身体构造,一般人不会给我危险的感觉,即便面对部长或者副城主,都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皇宇辰来了兴致,问道:“你觉得我能杀你?” 尹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此刻他身上粘稠的液体消退的速度变快,再次露出了他枯黄的皮肤,他皮肤之上显现出横七竖八的伤痕,怕都是方才在和皇宇辰的战斗之中留下的。 尹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胸之上的伤口,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再次看向皇宇辰道:“你的年龄,和你的实际战力并不匹配,和你对战,让我感觉到了恐怖,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和你完全成为仇人。”尹才的皮肤还再忽明忽暗的变化,就好似人的呼吸一样,他胸口的几圈咒印仍旧不断的转动,不过现在转动的频率要比之前战斗的时候低的多。 皇宇辰定睛看着他胸口之上的阵法符咒,阵法符咒每转动一次,他都能感觉到一丝其妙的异样,这是一种十分其妙的感觉,就好似自己游荡在阵法的海洋之中一般。 “你……”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和混元阵差不多的阵法,而且这次看到的这个阵法还是同样出现在人的身上,并且也在不断的转动,这让皇宇辰觉得尹才好似有些地方和自己一样。 “你说这个吗?”尹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并没有等皇宇辰回答,而是自顾自的道:“我是被改造过的人,和正常的人不太一样,我的记忆停留在清醒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身上就已经有这个东西了,和你们比起来,这东西就好似是我的心脏。”尹才看着皇宇辰,将自己的秘密直接说了出来,好似没有一点隐瞒。 “你知道这阵法是谁刻画的吗?”皇宇辰看着他胸口的阵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尹才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这东西已经存在了,我 进入春湖永城之后,城主曾经亲自看过,但他什么都没和我说,看起来这东西好似挺奇妙的,但对于我来说,这阵法已经和身体融合在了一起,和我是同一部分。” “你说你是被改造过的?你听谁说的?你的身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皇宇辰有些不解,尹才身上的秘密也有很多,既然已经开始聊了,就不如问个清楚。 “城主和我说的。”尹才道:“我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体内流淌的也不是血液,而是一种更为精纯的能量,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之前的记忆完全消失了,好似我生来就是如此一样。” “又是尹子平。”皇宇辰心中暗道,嘴上却说:“看来城主对你的情况知道的很多啊,你现在和我说,不怕城主后面找你麻烦?” “不会。”尹才摇摇头,道:“我的名字都是城主给的,我是城主的心腹,他对我十分信任和了解,而且我和你说的以及我现在做的,对春湖永城都构不成任何威胁,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春湖永城的威胁,我也会和你拼命的。现在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想与你为敌。” “呵呵,在这里,还难得遇到一个冷静的人。”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心中对尹才的态度也有了一丝改观,不过经过方才的战斗,皇宇辰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如果想杀了尹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徐远山用自己的身体动手,不然绝对没有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甬道方向传来,皇宇辰转头看去,只见阿福出现在甬道之中,他身后跟了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庄乐贤,庄乐贤身后,则跟着蒋明杰和女杀神元冬云,庄乐贤此刻一脸兴奋,而蒋明杰和元冬云则依旧面色冰冷,向前行进的步伐却十分坚定。 看到几人出现,皇宇辰站了起来,无论他自己怎么想,出来的这三个人,都将会是他到了外界之后的助力,光复祈天,很有可能就要靠他们了。 阿福最先从甬道出来,他直接走到皇宇辰面前,面色和语气都不善,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你还有什么事?” 皇宇辰向甬道的方向看了看,四人都出来之后,他并没有看到巨人的身影,不由微微皱眉,道:“还有一个,在哪里?” “老大!老大!”此刻,庄乐贤在阿福的身后冲皇宇辰挥手,当皇宇辰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之后,庄乐贤一脸笑意,对皇宇辰道:“那个大个恢复的比较慢,不过意识已经回来了,头脑还不清楚,他可能还需要几天,到时候我会回来领他的,老大你不要担心。” “谁是你老大!”皇宇辰瞪了庄乐贤一眼,而后看向他身后的中年人杀神蒋明杰,上前一步,直接将阿福推开,站在蒋明杰面前,双手抱拳轻轻冲蒋明杰躬身,口中道:“前辈。” 蒋明杰明显一愣,他完全没有料到皇宇辰会如此做,赶忙双手抱拳回礼,但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一旁的元冬云也是如此,在春湖永城,那个人会对他们这样在斗兽场中拼搏的对底层礼遇。 “多谢前辈在场中手下留情,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皇宇辰诚恳的对蒋明杰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蒋明杰在和皇宇辰的第一次战斗中就不留手,皇宇辰很可能会被蒋明杰一刀结果,如果事情是那样,那里还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了。 “大人言重了。”蒋明杰赶忙道:“在下也未曾留手。” “未经前辈同意,晚辈就将前辈请出来,还是有些唐突,在这先给前辈陪个不是。”皇宇辰再次微微躬身,道:“出去之后,还需要前辈鼎力相助。” 蒋明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这对一直都如同雕塑一样的蒋明杰来说已经十分不易了。同时,一旁的元冬云也冲皇宇辰微微躬身,轻声道:“元冬云,见过大人。” “元小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皇宇辰立刻回礼。 “你们回去再酸好不好?”一旁的阿福早在皇宇辰推他的时候就有些不乐意了,在一旁高声道:“皇宇辰,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伺候你,没事我就要回去了。”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皇宇辰回头,白了阿福一眼,道:“我闯了康复部,杀了这么多人,就这么算了?” “呵!亏你还知道你杀人了,怎么对付你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奉命过来就是将这些人带去给你,正好撞上你而已,我懒得管你的破事,你做的事执法部自然会找你,这不执法部的人还在这吗?你有事冲他说,没事的话,我走了,我看见你就烦。”说完,阿福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没看皇宇辰一眼。 “老大,咱们去哪?现在就出城?”庄乐贤在一旁面带微笑,乐呵呵的对皇宇辰道:“我都听说了,老大你在外面还有点麻烦,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任何麻烦都能给你摆平。” 皇宇辰转头看了庄乐贤一眼,道:“谁是你老大?我可没答应过,而且现在也不出城,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我们先回住处。”说完,皇宇辰冲蒋明杰点头示意,带头向外面走,走到尹才身前的时候,皇宇辰停下,轻声问道:“你说,执法部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尹才闻言笑了,道:“这我不保证,不过我能保证,我不会去找你的麻烦。” 皇宇辰点点头,道:“好,如果你不找我的麻烦,那你我之间的事情,就当完全没有发生,我还有留在这几日,没事的话,你我还可以聊聊。”说完,皇宇辰冲尹才一笑,带着身后三人,直接出了康复部大厅。 尹才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神色微微变化,前胸阵法的咒印,忽然快了一拍。 第八百三十章:故乡人 出了康复部的大厅,皇宇辰没有任何停留,带着庄乐贤,蒋明杰和元冬云三人径直回到了他的院落之中,皇宇辰居住的地方再短时间内换了多次,他都有些不记得路了,若不是有一名侍女远远的等着,皇宇辰很可能找不回去。 直到进了院落之后,皇宇辰才轻轻出了一口气,嘱咐侍女将大门关好,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应声,他有事情要做。 皇宇辰将三人引入前厅,让几人坐在前厅的椅子上,而后吩咐侍女将茶水端上,而后自己坐在主位的躺椅上,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庄乐贤自从进了这院落就左看右看,一直想找机会和皇宇辰搭话,但看皇宇辰现在的状态,他也委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蒋明杰和元冬云却出奇的安静,并未对周围环境的改变有任何情绪波动,起码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喝口茶,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皇宇辰看了三人一眼,轻声道:“这里的茶都不是凡品,你们放心,他们还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皇宇辰能感觉到,除了庄乐贤对周围的危险视若无睹之外,蒋明杰和元冬云还是有些拘谨,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和皇宇辰第一次见面情况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对自己未知命运有些担忧。 庄乐贤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他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而后列了列嘴,看着皇宇辰,道:“我就不知道你们都为什么爱喝这个,苦了吧唧的,你说你一个小孩就开始喝茶了,你累不累?” 皇宇辰闻言首先就是一愣,刚才还叫自己老大呢,怎么到了这立刻就没那样子了,皇宇辰看看庄乐贤,没说话。 “你可别误会,你的情况我可都知道了。”庄乐贤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皇宇辰,笑嘻嘻的道:“我叫老大,叫的可不是你,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你可都没资格让我叫老大,顶多算是个雇主。” 皇宇辰微微一笑,看着庄乐贤,道:“那你可知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已经无法区分,如果你硬要区分,有可能就得罪了我,或者直接得罪你老大呢?” “额……”庄乐贤闻言一愣,仔细想想好想真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有,我想问问你,你说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皇宇辰抓住庄乐贤话中的问题,立刻开口询问,方才的事情他就觉得有些蹊跷,自己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没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差不多了呀。”庄乐贤眨眨眼睛,道:“当时我进斗兽场的任务其实就是杀了所有人,不过城主跟我具体说了你的事,后面出来了,也听别人胡乱传了几句,我自己分析分析,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们在康复部,听说了我的事?”皇宇辰将目光转向蒋明杰,相比庄乐贤,他更愿意相信蒋明 杰的话。 蒋明杰轻轻点点头,道:“的确听说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太细节的东西,只是有传言,你死而复生,是因为一个春湖永城的前辈借尸还魂了。” 皇宇辰闻言皱眉,这件事情对于尹子平来说应该算是秘密,但为何又会出现这样的传言呢,散播这传言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还有,其实你这次来康复部,最开始我们就知道了,只是被限制了行动,没有权利直接出来找你。”蒋明杰又补充了一句。 皇宇辰闻言,忽然有些迷惑了,自己前往康复部这件事,应该就是别人故意的,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自己院中的三个侍女,自己安排她们前去却被扣留,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为何自己到了康复部,杀了他们几个人之后,居然就这么安全的将人接回来了,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想,都会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劲。 “难道说……苍浩波想卖我一个面子?”皇宇辰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这个结论连他自己都不信。 “你想那么多干嘛?我问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走,而且一定能走啊。”庄乐贤在一旁插嘴问道。 “这是自然,尹子平当面应允的。”皇宇辰回道。 “那就得了呗,以那位前辈在城内的威望,还有城主给你撑腰,你觉得谁会真的对付你,就算是有人想对付你,也只能玩阴的,这种正面相抗杀你的情况一定不会出现;你自己没想明白吗?就以你现在的战力,春湖永城想直接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庄乐贤越说越兴奋,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那些想对付你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行程还未开始,就已是暗流涌动,看来这次出行,绝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蒋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已经略微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皇宇辰能和他们谈这些,从一定程度上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况且从见到蒋明杰开始皇宇辰一直对他十分礼遇,蒋明杰虽然是斗兽场的杀神,但别人对他的感觉一般都是惧怕而不是尊敬,皇宇辰给他的感觉很好,这也让他想多说一点什么。 一旁的元冬云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神色也有所缓和,并不在一直冷若冰霜,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嗯,其实从最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了。”皇宇辰说着,眨眨眼睛,看向庄乐贤,忽然问道:“庄乐贤,我问问你,当时你在斗兽场的时候,是不是收到命令,不准你对两位杀神前辈动手?” “嗯?”庄乐贤也是一愣,他看了皇宇辰一眼,下意识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可不难分析。”皇宇辰道:“以你的能力,在斗兽场中算是顶级存在,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从你手下活命,但你却偏偏没有动两位杀神前辈,后面居然还用自己 的身体提他们挡下致命攻击,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出去,这些事情就必须要说个清楚。” “你想的还怪多的。”庄乐贤一瞪眼,道:“你觉得,如果我知道的特别多特别详细,我还能出的去吗?我没杀他俩只是单纯的不想杀,我又不是畜生,你以为修炼死气的都是嗜杀之人?” “我们的确有过交流,我相信他手下留情并不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蒋明杰在一旁道:“他只是不愿对我们下死手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越是厮杀,他们就越高兴,老子凭什么让他们高兴?”提到这些,庄乐贤立刻有些激动,道:“要不是有人拦着,我还想杀了副城主呢,只不过真心不是他对手罢了。” 皇宇辰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庄乐贤一眼,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毕竟庄乐贤的出现还存在很多疑点,他就是尹子平给徐远山专门准备的人,不可能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而且看庄乐贤的样子,虽然有点疯,但怎么都不像是个傻子。 “他们一定还会来找我的。”停顿了一会后,皇宇辰再次开口,道:“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清楚,苍浩波找过我,让我带两个人出去,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和苍浩波之间,算是已经撕破脸了。” “撕破就撕破,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咱们先出城去,等咱们有了足够的力量,回来就弄死丫的。”庄乐贤一听,立刻嚷嚷起来,这让人不得不想到他和苍浩波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一旦出了城,我便不准备回来了。”蒋明杰道:“我来春湖永城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很想回去,回去的信念也是一直支撑我不倒下的原因。”蒋明杰一边说,一边看着皇宇辰,道:“我可能不能直接和你去你的地方帮你做事。” “我也是一样。”元冬云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道:“不知家乡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想先回去看看。” “不知二位的家乡都在何处?也是在原始维度吗?”皇宇辰看着两人,这些事情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沧澜江畔。”蒋明杰轻声道。 “连横山。”元冬云轻声道。 听到这两个地名,皇宇辰忽然一愣,他熟知祈天帝国的地质,这两个地方他当然熟悉。沧澜江畔,不就是东王府现在所在之地吗?连横山,就再祈天帝都附近啊。 “你们……都是祈天人?”皇宇辰有些错愕,春湖永城之中有来自周天万界的人,却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祈天人。 “家乡在祈天版图之内,但我却不觉的自己是祈天人。”蒋明杰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个帝国带给家乡的磨难,让我无法忘却。” “我们知道你是祈天皇族的后裔,但这也决定不了我们的想法。”元冬云道:“你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第八百三十一章:事与愿违 元冬云的话让皇宇辰一愣,她明显意有所指,难道她的意思是指祈天帝国还有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秘密? 皇宇辰生在东王府,长在东王府,他对祈天的印象只停留在东王府的层面,关于祈天帝国大部分事件也都是通过自家留存的典籍知晓的,而在皇宇辰的成长过程中,家里的长辈和兄长也不曾详细的和他说过帝国的事情,以至于皇宇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以为东王府的一切就是祈天帝国的缩影,祈天帝国的其他地方,也和东王府差不多。 “你这些话是……”皇宇辰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元冬云和蒋明杰,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似边远了,而这种感觉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出身。 “我相信你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蒋明杰轻声对皇宇辰道:“以你的年龄,知道帝国的事情也一定很少,我们并不是针对你,只是许久没有回故乡去了,离去的时候,还是要回去看看。” “对,你别误会,如果家乡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一定会去找你,帮你做完你想做的事。”元冬云面色平静,她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不带任何感情。 皇宇辰闻言,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而后对两人道:“之前的情况我的确不知晓,不过现在祈天帝王已经变更,如果你们是祈天的人,一定知道东王府,也一定知道东王府的裕民之策。现在我兄长,东王府的嫡长子皇元武,已经是祈天的新帝王了,这次我着急赶回去,是因为整个帝国受到了威胁。” “说实话,外界的很多事情,我们并不是一无所知。”蒋明杰听完皇宇辰的话,立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冲皇宇辰轻轻一笑,道:“这个谁做祈天的皇帝没有关系,我离开家很多年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和你一起回去。”皇宇辰看着蒋明杰,道:“不过首先要和我回一趟祈天帝都,如果帝都的事情不能解决,你们的家乡一样会遭遇战火,祈天帝国现在已经在战争的边缘了,如果你们知道外界的情况,就一定有所耳闻。” 两人闻言,都没有说话,而是彼此对视了一眼,几息之后蒋明杰看向皇宇辰,轻声道:“此刻,我归心似箭。” “我同样如此。”元冬云道:“你着急家里的事情,我们也是一样的。” 就再皇宇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庄乐贤首先不乐意了,他直接站起身,走到蒋明杰和元冬云的面前,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怒气,道:“你们在这讨价还价什么?如果没有他,你们谁有离开春湖永城的机会?靠你们一直在斗兽场战斗?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你们觉得春湖永城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会将你们的想法放在心上?” “我告诉你们,通过斗兽场,你们永远也出不去,就算 你们打到了最后一场,上面那些人随便安排一些其他人进来,就能轻松要了你们的命,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庄乐贤说着,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好似恨不能伸手去打他们两人一样。 但最终庄乐贤没有动手,皇宇辰此刻站起身,来到三人身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实话实说,到了春湖永城,我也不知道我会有这么多离奇的经历,也不知道会遇上你们,不过自从斗兽场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认为你们会是我很大的助力,如果想做成我要做的事,光靠我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这次从春湖永城离开,只是一个契机,是我认识你们的契机,但如果你们真的不想帮我,那我也不会强求,从城内离开之后,我们便各自离去。” 皇宇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但心中却冷的出奇,他还没有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如果不带他们三人离开,自己恐怕现在早就出了春湖永城了,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更不会和苍浩波撕破脸皮;至于疾影和素容两个瞬行者的事情,皇宇辰更愿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在春湖永城,也就不会多想了。 皇宇辰还是第一次如此想和别人成为朋友,也是第一次主动接触对方,然而蒋明杰和元冬云的态度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发凉,但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他们好似也并没有特别强硬的理由一定要帮自己。 庄乐贤闻言,回头看向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冲皇宇辰道:“我是跟着你了,不是冲你,你知道的。”说完,庄乐贤走向一旁,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好似再也不想参与这场讨论一般。 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沉默了,庄乐贤说的话他们当然明白,如果不是看上了他们的战力,而且身份又适合,皇宇辰怎么会费这么大力气想将他们弄出去。从春湖永城出去有多困难,根本不用其他人去和他们说,蒋明杰和元冬云都十分清楚,他们被困在这里如此多年,早就深知其中的艰辛。 半晌之后,蒋明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冲皇宇辰道:“我们并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不过我们的想法已经和你说了,离开这里之后,我想先回家乡去看看。” 元冬云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用一双美目看着皇宇辰,其中的意思已经十分了然,无论皇宇辰和庄乐贤说什么,这两人是一定要先回家去了。 皇宇辰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完全可以陪两人回一趟故乡,但现在事情紧急,从春湖永城出去之后,皇宇辰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回祈天帝都,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和田舜之间也失去了联系,天知道现在东王府和祈天帝国是个什么样子,如果田舜在这个过程中真的对东王府做了什么,那皇宇辰就追悔莫及了。 “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的。”皇宇辰轻声道:“不过我的事情太过紧急,实在是没有时间随你们回去,现在祈天帝国风云涌动,你们家乡很可能也陷入了这场浩劫之中,你们如果一定要回去,请务必小心,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你们可以来祈天帝都找我。” 蒋明杰闻言,脸色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道:“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白白的受你的恩惠,却不能立刻为你所用。” 皇宇辰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转身座回自己的座位上,转头对几人道:“饿了吗?” 皇宇辰态度忽然转变,让其他三人都是一愣,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庄乐贤一下跳起来,道:“废话,在就饿了,不知道你们在墨迹什么,赶紧弄点饭吃,我听说甲字号房的伙食特别好,一直都想来尝尝,就是没机会!” “呵呵呵。”皇宇辰冲庄乐贤微微一笑,道:“这倒是很好满足的。”说完,皇宇辰起身,将房门打开,两名侍女就守在门口,皇宇辰轻声对两人吩咐道:“去弄些吃的,这次要弄的多一些,毕竟多了几个饿死鬼。” 两名侍女闻言,均都掩面轻笑,而后向皇宇辰行礼,转身从正门出去布置了,另外一名侍女一直守在大门中,应皇宇辰之前的要求,不让任何人进入院落之中。 交代完饭食的事,皇宇辰转头,对屋内的三人道:“这件事后面再说,现在先休息,能不能安全的从春湖永城出去,现在还不一定呢。” 皇宇辰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十分轻松,谁都没看出来他心中所想,随后皇宇辰微笑着继续道:“院落之中房间很多,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去哪里休息,饭食应该很快就到,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方才运动有点大,我先进去休息了。” 说完,皇宇辰没去管三人要说什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而后转身就走,此刻他心中感觉十分冰冷,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他原本以为自己付出如此多的努力,能够获得这几人的认可,从而自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回到祈天帝国,依靠他们力量的同时,加上徐远山,皇宇辰并不惧怕天清城,甚至敢和天清城正面抗衡。 但事与愿违,皇宇辰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废了这么多的心思,为的就是给自己找到强有力的依靠,让自己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回归帝都,救亲人与水火。现在看来,自己的努力好似都白费了,自己拼尽全力想带走的人,却并不愿和自己回归帝都。 只有一个庄乐贤看似要跟皇宇辰走,但他心中怎么想皇宇辰还是能猜到一二的,他跟着皇宇辰,其实是跟着徐远山而已。 “你这就放弃了?”忽然,徐远山的声音在皇宇辰的脑中响起:“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和你的想法一样,你这样的想法,不觉得有些偏激了吗?” 第八百三十二章:强者之心 皇宇辰并没有直接回答徐远山,此刻他的心情很差,倒也不全部是因为蒋明杰和远东云,许多事情堆积在一起,让始终不见一丝曙光的皇宇辰感觉有些心灰意冷。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回到自己的卧房,安心的睡一会。 其实对于徐远山的出现,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认谁也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另一个人,还能时刻掌控自己的身体,虽然皇宇辰没这么去想过,不过这事情也是许多负面情绪之中的一种。 好在徐远山没有真的对皇宇辰做什么,他给皇宇辰的感觉其实就是一个过客,徐远山本意也是不愿苏醒的。 相较徐远山来说,其实皇宇辰还算是幸福的。徐远山已经死去多年了,还被人强行的拉回来,这种感觉可能也之后他自己才清楚。 几步回道的卧房之中,皇宇辰径直倒在床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好似斗志全消,连一点想起来的意思走没有。 “想做成事情,永远都是要有代价的。”此刻,徐远山的声音再一次从皇宇辰的脑海中响起:“你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了解和征服他们,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皇宇辰轻声回答,他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你碰到的很多事情都十分离奇,不是你这个阶段应该碰到的事,也是你无法处理的,但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也是你无法放弃的。”徐远山的声音很轻,既像是对皇宇辰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皇宇辰轻声道:“我只是觉得累了,和他们接触,促成一件困难的事情,真的太难了。” “对于你来说,其实你眼前只有一条路,前进。如果后退,后面就是万丈深渊,所有盯着你的人,都会来找你,他们会将你扔进火坑中煎熬,那时候你不但救不了任何人,连自己也要受尽苦难。 “他们愿意来就来好了,有些事情,就算拼命努力了,也于事无补。”皇宇辰道:“为了那些不能放弃的事情,我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但到了现在,我还是看不到一丝曙光。天清城已经占据了东王府,田舜使用术法控制了我的亲人,但我却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就算出去了,也没有拯救他们的力量。” “哎……”徐远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轻声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为了给我家人报仇,都经历了什么?” “我不知道。”皇宇辰回道:“但可想而知,一定十分困难就是了。” “我不说其中困难,直到我手刃最后一个敌人,距离我全家被害,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中,我无时无刻不是过的你现在的日子。当然,你认为我有尹子平帮助,不过最近你大概也接触 了,应该知道尹子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徐远山喃喃道:“复仇是一个深渊,你明知会万劫不覆,但还会义不容辞的向前走,这就是不放弃坚持的代价。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是无法放弃的,恐怕少之又少。” “我明白你的意思。”皇宇辰轻轻叹气,回道:“我没说我要放弃,我只是觉得前路迷茫,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下去。我将要面对的敌人力量是现在的我完全不能抗衡的,这个时候想坚持不放弃,又要怎么去做。” 皇宇辰说完这句话之后,很久,徐远山都没有再开口,正当皇宇辰觉得徐远山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徐远山悠悠的声音才传来:“拯救他们,远比放弃他们艰难的多,你的路要怎么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你必须要走下去,如果你不走下去,我就帮你走下去。” “这个时候,其实我想念一个人。”皇宇辰没有接徐远山的话,而是开口道:“如果现在叶观前辈在,或者宁乙在,我也不会如此迷茫,以他们两人的智谋,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他们平时是如何处事的你十分清楚,你的头脑也并不比他们差,甚至强上一筹,他们能做到,为何你不行?”徐远山再次开口道。 “我不知道。”皇宇辰摇摇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真正的独立处理过什么事情,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别人提我处理的,第一次上沙场,也有余生大哥在一旁护航,我完全不用考虑太多。可能就是这样的成长轨迹,让我现在很容易变得迷茫,遇到挫折之后不知道如何应对。” “其实你应对的很好。”徐远山道:“截至到目前,你处理的所有事情都很好,针对外面三人说的话也不卑不亢,如果你真的想征服他们,外在的力量是不够的。你要记住,人最强大的,永远都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身体,拥有一颗强者之心,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同样的,也能吸引更多的人追随你。” “强者之心……呵呵。”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笑了一声,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强者,充其量算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普通人罢了,本来他自己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在祈天帝国谋个一官半职,平静安详的过完这一生。到目前为止他碰到的这些事,都是被人强行推上来的,这些并不是他想去做的,而是不得不做的。 “什么时候你的观念转变了,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感到迷茫;不过同时我也清楚,要做到这一点极其困难,我一直到死,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徐远山的声音愈发的低沉,皇宇辰能感觉到徐远山心中的悲凉之意。 “但愿吧,但愿我能做到。”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只是这条路明显的充满未知性,而我现在对 探索未知,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我想做的,只是想救出我的亲人而已。” “道理都是一样的,如果你就以现在的状态冲出去,哪怕你带领千军万马,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你以前遇到的敌人都是个体,还没有碰到过完全对立面上的敌手,而这次你想做的事情,却是直接面对一座千年古城,瞬行者的千年古城,你以为你现在碰到的困难已经很棘手了吗?如果你这样想了,那就证明你根本什么都没想清楚。那你现在来春湖永城,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些话,徐远山说的语速很快,他的情绪好似有些激动,这样的感觉皇宇辰从来没有在徐远山的身上感觉到过。 “心性的磨练,哪有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皇宇辰的情绪还是十分低落:“恐怕他们不会给我成长的时间,我只剩下了这几个亲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操控。” “其实,我能感觉的到,你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只是你觉得这样的想法还不太成熟,不足以支撑你要做的事情罢了。”徐远山继续道:“其实你现在需要做的很简单,利用一切你能利用到的力量,你只是想救出你的亲人,为了做到这件事,你什么代价都能付出,不是吗?” “我是这样想的。”皇宇辰轻轻点头:“我只想他们平安,关于帝国的其他事,我并没有想太多,我也不觉得我是个救世主,能拯救天下苍生,而且自从知道了瞬行者和周天万界的事情之后,这样的想法更是根深蒂固。” “既然如此,你自己便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你能够利用的力量。”徐远山道:“春湖永城,瞬行者,天清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天清城占据祈天帝都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你的亲人,如果是,他们肯定早就做了,但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那些瞬行者说,在原始维度占据更大的面积,能让他们在其他维度获得更大的权利,所以他们要争夺祈天帝都。”皇宇辰闻言,眨了眨眼睛,兴趣忽然被提起来了,道:“难道不是吗?前辈你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自己去想。”徐远山道:“田舜在找你之前就已经完全控制东王府了,从他给你看的画面来分析,他是将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才来找的你,如果真如瞬行者所说,他们只是为了占据更大的面积,那田舜早就能完成了,为何一定要来找你?这其中的关键点,你还没弄清楚?” 皇宇辰忽然一愣,道:“前辈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我?” “谁知道呢。”徐远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人一生奋进,却最终求而不得。有些人生而拥有,却避之不及。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我又怎么知道呢。” 不知为何,徐远山的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皇宇辰的心中忽然一紧。 第八百三十三章:初 “别想了,还不赶紧出去,你忘了我让你带死气修炼者回来是干什么了?”徐远山对皇宇辰道:“要赶快,不然后面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可没余力帮你!” 皇宇辰闻言立刻一愣,随即想起了方才徐远山对自己的叮嘱,接庄乐贤回来,主要是要利用他的死气给徐远山补充灵魂能量的。想到这,皇宇辰立刻起身,也没有了方才的废话,直接出了卧房。 大厅中的三人都没有,侍女已经回来了,带回了皇宇辰交代的饭食,庄乐贤正大口的吃着,而蒋明杰和元冬云面前放着的饭食却一动未动,好似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食欲一样。 “你们怎么不吃?”皇宇辰看到此情形,立刻开口问道。 “嗨,还不是心里有愧嘛。”庄乐贤满嘴塞满,从嘴缝中挤出一句话:“觉得用你的地方太多了,自己又无以为报,这不就在这绝食明志了。” 皇宇辰看向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也向皇宇辰投来目光。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快些吃,吃完我还找你有事。”皇宇辰顺口冲庄乐贤说了一句,而后对蒋明杰道:“杀神前辈,你大可不必如此,本来想带你们出去帮我做事的想法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根本都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所以你们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权当是叫个朋友,你们二位也不必如此拘谨。” 说着,皇宇辰在蒋明杰旁边坐下,继续道:“我这里没有春湖永城那些规矩,你们可以随意,权当是从这里出去的预演吧,毕竟外面的生活也和这里完全不一样,你们一直这个样子,也无法真正的融入外面的生活。” 蒋明杰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端起面前的餐食,慢慢吃了起来。元冬云看到蒋明杰动了,她也才开动。虽然皇宇辰对两人礼遇有加,但这里是春湖永城,如果站在他们两人的角度去想,皇宇辰到底是什么目的,可能也不是那么明确的。 “暂时先休息几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还会有人来找我,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立刻出去。”皇宇辰看着蒋明杰,微微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远程传送阵,通过远程传送阵,很快就能将二位送回故乡,这点我可以保证。” “如此,多谢了。”蒋明杰放下碗筷,站起身,轻轻对皇宇辰施礼,一旁元冬云也是如此,两人的举动弄的皇宇辰也立马起身,赶忙还礼,嘴上道:“这没什么的,前辈不必如此。” “我和你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如此待我?”蒋明杰抬头,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春湖永城之内有能力之人何其多,你为何要选我?” 皇宇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心中也是一动,立刻开口道:“前辈的意志十分坚定,处在春湖永城这样的地方如此长的时间却一直不改你的初衷,这点尤其让我敬佩。而且,前辈初入春湖永城 的时候一定也和我一样十分茫然,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前辈还是能开发出新的战斗方式并以此矗立斗兽场多年不败,这也足够能反应出前辈的心性。晚辈要做的事情十分困难,如果没有前辈这样的能力,是万万做不成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我。”蒋明杰平静的看着皇宇辰,内心之中没有一丝波澜:“即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初衷,再次谢过。”说完,蒋明杰坐下,再次端起碗筷吃起东西来。 皇宇辰此刻有些尴尬,他看着蒋明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人家已经明确的拒绝自己了,以皇宇辰的心性,也不可能现在就让其离去。他说的话其实都是心里话,春湖永城他接触的人不多,但皇宇辰一直有一种感觉,春湖永城这样的地方,任何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只有杀神蒋明杰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而且蒋明杰的能力也真的如皇宇辰所说,这要放在外面,也绝对不是平常之人。 要知道春湖永城对于蒋明杰来说,其实就是一座监狱,能够在监狱之中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而且还能存在如此长的时间,可见蒋明杰不光在修为和战斗方面有他的独到之处,处事方面也十分圆满,不然尹子平绝对不会留一个无用之人如此长时间的。 “好了,我吃完了。”此刻,庄乐贤在一旁一抹嘴,站了起来,看着皇宇辰,乐呵呵的道:“娘的,真的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可跟你说,咱们在这住几天,伙食可不能差了。” 皇宇辰瞥了庄乐贤一眼,他们三人座椅面前都放了一个较小的茶桌,上面摆放了一模一样的五样菜品,此刻庄乐贤面前只剩下五个空盘和一个空碗,都好似被狗舔过一样光滑,而蒋明杰和元冬云的,却还满满当当,看的皇宇辰不禁又是一阵叹气。 这庄乐贤和蒋明杰两人性格差距太明显了,但在皇宇辰心中,他还是趋向于更相信蒋明杰,庄乐贤虽然战力更强,但却更难控制。蒋明杰虽然现在一直不松口,也不愿直接跟着自己做事,但一旦他下定决心,就一定不会更改,这也是皇宇辰方才心情有些郁闷的愿意之一。 “你放心,伙食绝对不会差,反正是他们春湖永城花钱,你随便吃就是了。”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而后道:“随我进来吧,我有事找你。”说完,皇宇辰冲蒋明杰和元冬云微微点头,转身将庄乐贤引入一旁的厢房之中。 正厅的两侧是一左一右两排厢房,皇宇辰进入的这间是布置典雅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里面没有一本书,到是放了一套十分典雅的茶具,平日里如果在这里饮茶会友,也是另外一番情趣,不过现在皇宇辰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进入厢房之后,皇宇辰立刻在心中问道:“前辈,要让他怎么做?” “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你不用多管。”徐远山的声 音传来,皇宇辰立刻会意,全身放松之下,瞬间,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就交给了徐远山。 庄乐贤进入厢房之后首先左右看了看,屋内光线柔和,书案之上排放了一个典雅的香炉,让整个房间有一种十分舒爽的感觉,他不由开口道:“这样的好地方,真应该多住一些日子的。” “如果你想,可以一直在这住。”皇宇辰冷冷的看了庄乐贤一眼,而后在茶案后坐下,伸手将一旁的茶壶拿起,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茶水温热,是侍女早就准备好的,这是她们日常工作之一。 “那还是算了,这里再好,也没有外边潇洒。”庄乐贤嘿嘿一笑,而后在皇宇辰对面坐下,看着皇宇辰,道:“怎么,你不给我也倒一杯?” “要喝自己倒。”皇宇辰白了他一眼,根本就没理会他。现在已经是徐远山在控制皇宇辰的身体,但皇宇辰能明显的感觉到,徐远山正在某种程度上模仿自己的动作和行为,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你还真是小气。”庄乐贤倒也没说什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而后一边说道:“你也别逼那两个人了,春湖永城只要知道斗兽场的,就没有不知道他们的,原本他们是师徒三人,之前斗兽场里死了一个,就是和你一场的那个壮汉。这三个人,春湖永城各部门都没少伸出橄榄枝,甚至执法部部长曾经亲自去请蒋明杰,想让他做执法部的总队长,都被他回绝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皇宇辰轻轻喝了一口茶,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庄乐贤给自己到好了茶,而后轻轻喝了一口,道:“茶不错啊,走的时候多带上些。” “那证明我的眼光也没错,他们的确是人才,是绝对可用的人才。”皇宇辰轻声道。 “是人才不假,但要为你所用才是好人才,不是吗?”庄乐贤嘿嘿一笑,道:“不过你如果想硬用他们,我也不是没办法,毕竟我是修炼死气的,修炼层次也不低,用点手段控制他们的心神,也不是不可能的。” “把你那些龌龊的手段都收起来。”皇宇辰闻言皱眉,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样的手段我都是不屑去用的,更何况我招募的是自己人,而不是要替我送死的替死鬼。” “嗨,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一说。”庄乐贤嘿嘿一笑:“这俩人的脾气又臭又硬,实力强是强,但也不算绝对顶尖的高手,外面人大多都依靠能量能力对敌,他们的手段确是有上限的。” “哦?”皇宇辰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道:“那你作为一个死气修炼者,你的手段上限,在哪里?” “我?”庄乐贤听到皇宇辰这么问,立刻来了兴致,道:“怎么,你想试试?” 皇宇辰的眸子之中闪出一道明亮的光泽,口中道:“好啊。” 第八百三十四章:活着 “怎么?你想试试我?”庄乐贤看着皇宇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你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哦,以你的能力对付我,你说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呵呵。”皇宇辰轻轻一笑,道:“既然你说其他人的战力都有上限,我道是很有兴趣知道,死气的上限在哪?还有,你上次使用的那种能力,用死气凝聚兵刃,最大上限是什么?” “上限?死气哪里有什么上限?”庄乐贤做了一个比较夸张的表情,道:“只要周围有死人,实在不行有死去的其他动物也行,我就能吸收死气,别跟我提什么上限,我能一直打。” “我问你,你用死气凝练的兵刃,上限是什么。”皇宇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庄乐贤,郑重其事的问道。 庄乐贤一愣,而后立刻咧嘴笑道:“怎么,你叫我进来,不是就打算问问这个吧?”说完,庄乐贤伸出一只手,一股黑色雾气立刻喷涌而出,瞬间在他手中化成一把匕首,这匕首就好似用黑色的钢铁打造,隐隐反射微光。 皇宇辰没说话,一把将他手中的黑色匕首抢过来,放在手中把玩,匕首通体冰凉,这样子并不像是用能量凝聚而成的。 “我凝练出来的兵刃都受我控制,不然现在死气已经开始腐蚀你了。”庄乐贤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宇辰,好似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如果是制式兵刃,你的上限,能做多少?”皇宇辰将匕首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再次开口问道。 “我还真没试过。”庄乐贤让皇宇辰这句话问愣了,伸手挠了挠头,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觉得就凭咱们两个人,能是一个瞬行者势力的对手?”皇宇辰反问道:“不用点手段,回去做什么,给人当靶子?” 庄乐贤好似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哈哈一笑,而后双手合十再向开一拉,一柄长刀立刻出现在他的手中,而后他随口道:“这种东西只是日常手段罢了,不过据我估计还没有其他死气修炼者批量的制造过什么兵刃,这东西最多就是林场的时候用来杀伤敌人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我目前的情况,弄个百八十把这种长刀还不是什么问题。” “能保持多长时间?”皇宇辰再次伸手,将长刀拿过来,放在手中掂了掂,死气长刀的重量比普通长刀要轻一些,但很明显的,锋利程度不再一个层次上。 “这也没试过,我也不会没事就弄个东西出来维持着,那不成傻子了。”庄乐贤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你要阴谁?苍浩波?” “你觉得他们不知道你的这种手段?”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将死气长刀放在自己手边,而后看着庄乐贤,道:“春湖永城的高层,什么没见过,他们能吧你弄进来,也一定能把别人弄进来。” “还有,我要问问你,死气最怕的是什么?你别说无敌,因为这是不可能的。”皇宇辰话 锋一转,直接撇开了死气兵刃的事情。 “嗨,说实话,现在我还真没碰到过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庄乐贤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同时对皇宇辰道:“他们将我弄进来的时候,也是想办法弄干了我体内的死气,让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之后才做到的,死气修炼到我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很难死了,如果硬说有什么是对我克制的,可能是修炼完全的阳轮吧。” 说完,庄乐贤抬头看着皇宇辰,忽然一笑,道:“哎?你小子是不是套我话?你不是已经修炼好阳轮了吗?” 还没等皇宇辰回话,庄乐贤又自顾自的嘀咕道:“娘的,你小子也是够变态的,你才多大,就有了阳轮的雏形了,这要在给你点时间,将阳轮修炼加深,恐怕老子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我可不觉得你说的是真的。”皇宇辰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而后开口问道:“你说说,你身为不死之身,又是死气修炼者,外界对死气修炼者极度排斥,而你在春湖永城明显能混的更好,你为何要出去?或者说,你为何要这么主动的出去?” 庄乐贤一愣,好似看傻子一样看着皇宇辰,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小子,你怕是个傻子吧?你知不知道,后面复活进入你体内的灵魂是谁?徐远山!知道吗?你知道徐远山是谁吗?你居然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 “徐远山如何?他还不是一个只能寄存在我体内的灵魂,他再怎么传奇,也死了这么多年了。”皇宇辰轻轻的笑了笑,没把庄乐贤的话放在心上。 “如何?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庄乐贤一下激动起来,道:“春湖永城算什么?如果没有徐远山,你觉得现在的城主能坐稳城主位置这么久?他是死了很多年了,但就算死了这么多年,春湖永城还是活在他的阴影下,没有任何人敢违抗春湖永城的规矩,人死之后余威还存在这么多年不灭,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什么人?一个寄存在你体内的灵魂?”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庄乐贤,想知道他后面还要说什么。 果然,庄乐贤继续说道:“你也别套我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要跟你出去,就是为了跟着徐远山,我修炼死气这么多年了,对灵魂也有一定的研究,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让他完全复活,我活了这么久一直被人四处追杀,即便是进入了春湖永城,我也只是他们的工具。但如果我能复活徐远山,我跟在他身边,日后我还怕谁能追杀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徐远山,以后他去哪我去哪!” 庄乐贤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此人本身就有点神经质,也十分容易激动,皇宇辰淡淡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到现在为止,庄乐贤都没有看出来此刻他面前的已经不是皇宇辰本人,而是徐远山。 “那你问没问过徐远山本人,据我所知,他不愿意复活。”皇宇辰轻声道。 “那不行。”庄乐贤立刻道:“我知道,一个灵魂被强行拉回现实世界,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这都无所谓,死气是灵魂最好的补品,有我在,他一定能恢复巅峰状态。小子,他现在在你体内,你可不要乱想,如果我发现你要对徐远山不利,我可对你不客气。” “呵呵呵,你说的可真有意思。”皇宇辰笑道:“他已经和我聊过了,帮我办完事情之后,他会选择消散,离开这个世界,他在这里已经乏味了,不愿再复活。他消散之后,他生前所学的一切,都会变成我的,我和他的灵魂契合度最高,也会完美的继承他的一切。” “你敢!”庄乐贤闻言,立刻一瞪眼,随即站起身,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而后指着皇宇辰的鼻子,道:“小子,如果你敢这个做,老子就弄死你!” “来,现在就弄死我。”皇宇辰摊开手,看着庄乐贤,眯着眼睛道:“与其在身边带一个不安定因素,我还不如一人不带的出去,明知道你早晚有一点要对我下手,我为何还要等着?” 庄乐贤一脸怒气,想都没想直接一拳挥出,冲这皇宇辰的脸上砸过来。皇宇辰躲都没躲,任凭庄乐贤这一拳砸在自己的脸上。 “嘭!”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皇宇辰耳边传来,庄乐贤这一拳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一团薄薄的死气在皇宇辰的耳边炸开,而后化为无形。 “你他娘的想激我,你什么意思?”庄乐贤好似一下反应过来,一脸怒气的瞪着皇宇辰。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皇宇辰淡然的看着庄乐贤,方才他一拳打过来的时候,皇宇辰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徐远山呢?你让他出来,我要当面问他!”庄乐贤瞪着皇宇辰,好似徐远山的存在对于他来说真的十分重要。 “他沉睡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皇宇辰摊开手,道:“以后你要习惯,从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你太嫩了。”庄乐贤哼了一声,出乎意料的直接坐了下来,但还是气哼哼的,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和我说。”皇宇辰冲庄乐贤道:“你我既然有这样的缘分,还是不要闹到翻脸的好。” “我要什么?”庄乐贤转头看向皇宇辰,气哼哼的道:“你觉得老子还缺什么?我要活着!我要活的像个人!懂吗?你以为我要什么?你能保证外面所有人都把我当正常人看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到现在,皇宇辰的心神才终于明白,徐远山为何要单独见庄乐贤,并不是他要补充什么灵魂能量,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那就要试试了,你敢吗?”皇宇辰看向庄乐贤,轻声开口问道。 第八百三十五章:意向达成 “你又激我?”庄乐贤瞪着皇宇辰,他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整个人看起来好似马上就要爆发一样,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动手。 皇宇辰则一直平淡的看着他,情绪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他正在给庄乐贤选择,是选择跟着皇宇辰,还是选择继续留在春湖永城。虽然皇宇辰没有明说,但却已经表现的十分清楚了。 半晌之后,庄乐贤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也平缓下来,道:“我知道,我想达到的这个目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才想跟着徐远山,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 “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做的。”皇宇辰道:“死气修炼者为何人人得而诛之,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修炼手段太过残忍,在人们的心里,死亡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情,而你们却一直追逐死亡,这样的做法十分容易受到他人的唾弃,你如果不想被追杀,那就要迎合他们的想法。” “迎合,或者改变他们的想法。”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这一番话说的十分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庄乐贤闻言,盯着皇宇辰看了很久,半晌之后他才轻声道:“我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不光是在修为和战力上。”说完,庄乐贤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壶,给皇宇辰轻轻的到上一杯,而后轻声道:“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可以选择跟着你,不过不是作为你的属下,而是你的朋友。” “那自然好了。”皇宇辰微微一笑,而后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两个人之间某种隐形的契约,好似就这么达成了,看似无声无息。 皇宇辰的心神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一边惊叹徐远山的能力,一边也对其十分佩服。徐远山拥有皇宇辰的全部记忆,但对于他的记忆,皇宇辰却完全不知晓,在春湖永城之中,他也一直都有听说徐远山的事迹,但却从来没有仔细打听过。今天真正的看到徐远山做了这件事,才从根本上让皇宇辰了解了徐远山的能力。 桀骜不驯的庄乐贤,居然让徐远山以皇宇辰的身份收服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话我要提前说好。”庄乐贤看着皇宇辰,再次开口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如果有一天我烦了,要走,你不能拦我。如果有一点我发现你算计我,你也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同样的话,也送给你。”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如果让我发现你算计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哈哈哈,好,很好!”庄乐贤闻言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到是真诚,也不跟老子说那些虚的,你的脾气我喜欢,哈哈哈。”说完,庄乐贤拿起桌上的茶杯,再次一饮而尽,而后坐下,声音立刻压低,冲着皇宇辰道:“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真放他们回去 ?” “答应人的事,是绝对不会反悔的。”皇宇辰道:“出去之后,他们如果还要回故乡,我会带他们找到远程传送阵,而后亲自送他们回去。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我心中自然欣喜。不过人各有志,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你小小的年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你都是跟谁学的?”庄乐贤冲皇宇辰眨了眨眼睛,道:“不过你这么做事我也喜欢,答应了就做到,要么就不要答应。” “还有,我想问问你。”皇宇辰看着庄乐贤,神色严肃道:“传闻都说死气修炼到极致,就能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此话当真?” “那要看你怎么认为了。”庄乐贤眨了眨眼睛,道:“生死人是能做到的,不过被复活的人大多都有灵魂损伤,有的人灵魂已经破损到一定程度,根本就不能算是复活,这样的人活过来也只能成为一具傀儡,很少能拥有自己意识的。肉白骨,那都是骗人的,如果死气真的有这样无敌的能力,你觉得我还会被无数人追杀?他们还不把我当成神供着?”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道:“那……之前在斗兽场的巨人……” “哦,你是要问他啊。”庄乐贤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道:“实话跟你说,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透透的,不过我用死气重新激活了他的身体,让他跟着你去征战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想让他恢复之前的样子,我现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可能尹子平有这种手段吧。” “好,我知道了。”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轻叹一口气,徐远山也知道巨人的事情,他和皇宇辰其实都十分同情巨人的遭遇,而且最终巨人身死,其实也和皇宇辰脱不开关系;但如果没有皇宇辰,巨人在斗兽场中也一定活不下来,有些事情,好似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咱们还在这留几天?”庄乐贤喝了一口茶,问道。 “可能他们还要来找我几次吧。”皇宇辰轻声答道:“不过这和你就没有关系了,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得罪春湖永城,我自己办就好。” “反正我是提醒你一句。”庄乐贤道:“你要做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那可不是动动嘴就能做成的,你想做成这些事,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能尽量多带一些人离开,就多带一些人,这样对于你来说,也能是一个助力。” 说完,庄乐贤起身,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皇宇辰手边两柄死气兵刃,而后对皇宇辰道:“我先出去了,你这是挺好的,这几天我要好好享受享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别来烦我了。”说完,庄乐贤转身,径直出了厢房。 皇宇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茶杯再次轻轻的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死气兵刃,直接放在口中“咔嚓”一声咬断,咀嚼了起来。 “前辈……”此刻 ,皇宇辰的心神才说话,他想问一些问题,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你没猜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给你铺路。”徐远山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咀嚼死气兵刃,皇宇辰能感觉到大量的死气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而后很快消失无影,只剩下极少数的死气进入了自己胸口的能量循环,一丝一丝的增加死气的储备。 “多谢前辈,可是……您为何要如此做?只要有前辈在,事情就都能解决啊。”方才徐远山做事的方法让皇宇辰十分钦佩,如果是他来做,绝对无法做到这样滴水不露。 “那是我在的时候。”徐远山道:“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又要如何控制这些人呢?你虽然生在王府,但御下之术你却完全没有学会,若想让他们为你所用,你的目的就一定不能和他们冲突。若想他们长久的为你所用,那就必须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像你那样感情用事,是无法将事情做成的。” “前辈,你……”皇宇辰感觉到了徐远山在这些话中蕴含的意思,略微有些意外,徐远山现在说话的状态,就好似是在教导后辈一样。 “你不用多想了,我没什么事。”徐远山一口一口的吃着手中的死气兵刃,道:“我能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你如果想快速成长,就把你身上那种少爷脾气仍在一边,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惯着你。” “我知道了,多谢前辈教诲。”皇宇辰恭敬的回道。 “这种死气兵刃,以后你可能会经常用到,它们对我的补充是有的,但却不能完全补充我消耗的灵魂力,终有一天我的灵魂力会消耗殆尽,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徐远山的语气越来越沉重,让皇宇辰听得心中也十分沉重,他没有回话,只是在仔细的思考徐远山的话。 “还有,这种用能量铸造的兵刃,能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些东西的制造方法和你制造阵法盔甲的方法异曲同工,这是一种短时间内快速提升战力的办法,你要勤加练习。还有就是你的阵法能力,这是你的杀手锏,能量的修炼都大同小异,只要知道了修炼的方向,资质不差的话,终归会有收获。但阵法却完全不同,那是另外的一种修炼体系,而你将这两种融汇贯通,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将能量修炼比作力量的提升,阵法就相当于你使用的武器和兵刃,是一种对外的手段。据我所知,阵法的攻击手段十分精准,这是使用体内能量完全做不到的,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就千万不要浪费。” 徐远山语重心长的说了许多,听得皇宇辰好似觉得他在说遗言一样。 很快,徐远山就好似吃饭一样吃完了死气匕首,而后拿起一旁的长刀,再次放在嘴里。 “咔嚓。” 第八百三十六章:尹子平 春湖永城一处,隐秘的大厅之中。 尹子平惬意的靠在沙发上,宽阔的大厅正前方摆放了一面硕大的屏幕,上面出现春湖永城各个位置的实时影像,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杯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尹子平坐着的沙发很长,他随意的将自己的双腿放在沙发之前的茶几上,茶几上胡乱的堆放了许多物品,有纸质的卷轴,有不知名材料制作的盒子,有许多不同物品的零件。 这应该是他休息的地方,整个大厅显得十分空旷,除了沙发和正前方的硕大屏幕以及沙发之前的茶几外,四周再没有其他东西,这和之前皇宇辰进入的大厅完全不一样。 画面中的情况不断转变,尹子平好似能通过这块屏幕观察春湖永城内的一切事情,他较有兴趣的一直看着屏幕,看着那些生活在春湖永城的人,看着他们的欲望和挣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几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传入大厅之中回荡,尹子平挥了挥手,他眼前硕大的屏幕立刻关闭,而后渐渐的消失了。他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懒洋洋的开口道:“进来。” 随后,大厅的一侧散出一道柔和的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快速来到尹子平身后,单膝跪地,语气恭敬的道:“见过城主大人。” 尹子平转头,咧嘴一笑,道:“起来,坐吧。” 那人抬头起身,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春湖永城副城主,苍浩波。 他应尹子平的要求,走到沙发的另一侧,但看到尹子平没有坐下,他却也不敢落座。 “喝点什么吗?”尹子平看了苍浩波一眼,轻声问道:“我最近弄了一些新的饮品,觉得还不错。” “不用了城主大人。”苍浩波赶忙道:“您弄出来的饮品,小人还真的无福消受。” “呵呵呵。”尹子平闻言呵呵一笑,冲苍浩波挥挥手,示意他坐下,而后自己也落座。苍浩波看到尹子平坐下之后才敢动作,不过他也只是粘了沙发的一个角,并不敢完全坐实。 “怎么样,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尹子平拿起桌上的茶杯,而后看向苍浩波,轻声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都做了。”苍浩波赶忙回道:“事情和您意料的别无二致,也正在按照您的预计发展。” “他信了?”尹子平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杯中的东西,他茶杯中的饮品看起来十分粘稠,还散发一种异样的味道,但尹子平好似很享受。 “之前还不确定他是否相信,经过属下的几次试探,已经能够证明他已经完全信了。”苍浩波道:“该给他的东西,属下也已经交给他了,目前来看,他没有一丝怀疑。” “很好。”尹子平点了点头,道:“既然事情都按照我的吩咐做了,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出了什么乱子了吗?” 苍浩波闻言,赶忙起身,立刻道:“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后面要做的事情,还需要跟大人确认一下。” “嗯?”尹子平眉毛一挑,问道:“怎么?” “按照您的吩咐,属下扣押了他身边的侍女,他果然来康复部大闹了,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击杀了我们四个康复部的侍者,随后赶来的执法部小队的四名队员也死在他手上了。”苍浩波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很明显,发生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当初的预计:“我们低估了他的成长,也没想到他会下手如此狠辣。” “呵。”尹子平冷哼一声:“没想到?苍浩波,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是让你去运作的,从他进春湖永城之前你就开始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他有多大的潜力,你心里没数?怎么,现在出了事情,你想让我给你擦破股?” “属下万万不敢。”苍浩波赶忙道:“属下知道他有这样的战力,只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行事,他现在的行为方式已经开始向目标方向倾斜了,这个过程发展的比属下预期的要快的多。” “你早就应该想到!”尹子平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而后用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道:“他本身就是一个极易被他人影响的人格,他的生平你没有分析过?我们现在在他体内植入的是一个激活意识,是他自己的潜意识!他的接受程度绝对比外界的意识快的多,这是你的失职!” “是!属下知错。”苍浩波闻言,立刻单膝下跪,头颅深深的低下,完全没有一点敢反抗的意思。 “瞬行者呢?他们是什么态度?”尹子平瞥了苍浩波一眼,再次开口问道。 “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对我们的计划配合度很高,为了能在外面的世界生存,我相信他们后面也会十分配合的。”苍浩波立刻道。 “你要留心。”尹子平轻轻的用手指敲击桌面,道:“他们是瞬行者!即便被剥夺了某些能力来到现实世界,他们也是瞬行者,他们中的一个,已经在原始维度活了三十年,恐怕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了,这点你要时刻注意,要让他们时刻记得,他们不是人,如果还想留存,就只能听从春湖永城的安排,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苍浩波赶忙应是。 “他去了康复部,人带给他了吗?”尹子平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问道。 “已经让他带走了。”苍浩波快速回道:“带走了庄乐贤、蒋明杰和元冬云三人,城主大人亲自捕获的巨人因为已经死亡,重组需要时间,故此没有让他带走。” 尹子平点点头,而后用一种十分平和的目光看向苍浩波,问道:“浩波,你没动什么手脚吧?” “属下不敢!完全是按照城主大人的吩咐做的,这几个人属下一点都没有动过。”苍浩波听到尹子平这么问,心中立刻一惊,赶忙说道:“给属下一 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如此做。” “很好,我相信你。”尹子平微微一笑:“你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谢城主。”听到尹子平的声音缓和,苍浩波心中才出了一口气,这才敢站起身,但他也只敢恭恭敬敬的站着,再也不敢坐下了。 “他出去做事,需要启动资金,明日你去给他送一些外界要用到的金银;至于他杀了康复部和执法部人员的事,你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可以这么说,本来要给他的数量比你拿给他的多很多,但因为我知道他杀人的事情了,故此削减了许多要给他的资源,包括后面给他的权限也要削减。”尹子平一边说,一边看着苍浩波,问道:“怎么做,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苍浩波道:“实际给他的东西一点不少,但说的时候一定要说的很为难。” “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说出来了。”尹子平白了苍浩波一眼:“三日之后,让他带两个瞬行者离去,在这之前,他一定会来找我一次的,不过我不会见他。”说着,尹子平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件物品扔给苍浩波。苍浩波立刻接住,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春湖永城内部发布命令和吸取能量都是通过手背之上的接收装置,也就是皇宇辰第一次进入饭堂部被放在手背之上的水晶片,而尹子平扔给苍浩波的,是加强这水晶片的物品,是用来提升目标在春湖永城权限的。吸收了这个东西,吸收者自然获得在春湖永城内部或外部的某种权限。 “这东西记得给他,我要实时知道他在外界的情况,春湖永城再外界的力量你可以说一些给他听,但却不能完全透漏,具体的程度你自己把握。”尹子平将东西扔给苍浩波之后,又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道:“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看见你就烦。” “是。”苍浩波立刻回应,而后恭敬的后退两步,这才向一旁走去。 大厅之内十分空旷,苍浩波走到一面墙壁附近没有停留,径直向钱走,忽然一道柔和的光线出现,苍浩波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当苍浩波离去之后,尹子平再次挥挥手,他眼前的屏幕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屏幕之中的画面再没有快速转换,而是停留在两个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离去的苍浩波,而另一个则是皇宇辰。 此刻,皇宇辰已经从厢房出来,正在大厅之中和蒋明杰元冬云聊着什么,看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旁边两个冷若冰霜的人此刻面色也有所缓和,总体气氛很好。 “呵,你进入角色还挺快。”尹子平看着画面之中的皇宇辰,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粘稠的物体一饮而尽,而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看向画面之中一脸笑意的皇宇辰,自语道:“这样最好,这样你就能变成我想要的人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双簧 皇宇辰坐在院落的长椅上,抬头看着这一层的天花板,上面挂着几盏昼夜不灭的灯笼,让地面上好似有一层白霜洒下。 他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多久了,这种恬静的感觉久违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烦心,也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烦心。 安静的靠在长椅上,皇宇辰想了很多,想到他儿时的那些畅想,想到和亲人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些一去不返的时光,真的好似就在昨天。 经过上次的谈话之后,徐远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他将两柄死气兵刃全部吸收之后,好似真的陷入了沉睡。皇宇辰自己体内的死气能量有了微量的增加,这自然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按照瞬行者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凝聚完全的星轮,体内阳轮的能量已经不再增长,胸口混元阵的运转也变得极其缓慢了,他仔细的查看过自己的身体和能量储备,这和他脱离寂灭阵出来之后的状态差不多,只是阳轮的外围多了一层灰蒙蒙的死气,对皇宇辰来说,这一层灰蒙蒙的死气,就好似他现在的前路,朦胧只见,看不真切。 蒋明杰和元冬云已经休息了很久,自从他们分别进入厢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两人十分安静,也没有什么事情麻烦皇宇辰。但庄乐贤却不一样,自从和皇宇辰之间有了之前的对话之后,他好似完全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之一了,对皇宇辰的侍女直接吩咐,根本都不和皇宇辰说。不过这些小事皇宇辰也并没太在意,庄乐贤本身就是一个洒脱之人,如果用条条框框约束他反而不美。 而且皇宇辰心中也清楚,庄乐贤越是这样,其实就证明他心中越是悲凉,他只是用这样的行为掩饰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已。 对于死气兵刃的事情,皇宇辰没说,庄乐贤也没问,不过两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有些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清楚。 苍浩波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给了皇宇辰一段休息的时间。康复部的战斗也没有后果,好似春湖永城的那些管理者完全忘了皇宇辰杀了春湖永城的人一样,对此皇宇辰有些疑惑,不过他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 在离开之前,皇宇辰打算去找一次尹子平,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不过在去之前,还是要等苍浩波先来找他。 两个瞬行者的事情,既然皇宇辰已经看到了,他们也已经开始运作了,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没有结果;当然,皇宇辰心中也很清楚,最终的结果绝对是自己带着两个瞬行者走,不过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皇宇辰真的没什么兴趣去管。只是之前徐远山的一些话,让皇宇辰明白,如果想保自己的平安,瞬行者的事情自己也必须要插手,起码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在这件事中,他知道的越多,参与度越深,自身也就越安全。因为皇宇辰身份特殊,是瞬行者选中的代言人,故此他就有了自己的筹码,这筹码就是 他本人。 关于出去之后要做的事情,皇宇辰也还没想清楚,他不知道现在的祈天帝都是一个什么情况,很可能天清城只是他要担心的其中一点而已,不过皇宇辰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无论帝都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够接受,只要亲人的性命无忧,他都能接受。 安静的躺了一会,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皇宇辰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庄乐贤过来了,死气修炼者庄乐贤哪都好,就是人有些过分的神经质,有时候你看他是这个状态,可能下个瞬间就立刻变脸了,这让皇宇辰还不是太适应。而且此人完全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只要人醒着,就一定会东走走西看看,如果不是皇宇辰拦着,庄乐贤恐怕都想出院子到外面去玩。 “宇辰兄弟,你在这发什么楞啊。”果然,庄乐贤的声音从皇宇辰的耳边响起,而后他的身影一下出现在皇宇辰眼前,随即坐在皇宇辰身边。他这一过来,方才那种恬静优雅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他一个人,感觉就好似带来了一个集市一样。皇宇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拿庄乐贤还真的没办法。 “没做什么,只是休息一会。”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说说,你说说,这饭堂部也太寒酸了,甲等院落里面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大厅里边的那块屏幕都快让我看出花来了,里面都是一些外界的景色,真是让人心烦。”庄乐贤一坐下,嘴里立刻叨叨:“再在这待几天,我身上恐怕都要生虫子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好好享受一下吗?”皇宇辰白了他一眼,道:“再说,你身上可能长虫子?什么样的虫子敢上你的身?” “哎呀,说的不就是这嘛!”庄乐贤一拍大腿,道:“你说这地方看起来挺好的,但花鸟鱼虫什么都没有,我没事想玩玩蚂蚁都找不到,院子里面干净的过分,宇辰兄弟,你说这是给人住的地方?谁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下去?” “春湖永城的生意是很好的。”皇宇辰淡淡道:“一般人还住不到这样的院子里呢,你就省省吧,多珍惜现在的日子,省的日后出去了又回想这里的生活,那你可回不来了。” “赶紧!哎,赶紧让我走!”庄乐贤一瞪眼,道:“我真他娘的一刻钟也不想在这留着了,外边是有很多追杀我的人,但那多有意思,天天有人跟我逗闷子啊,在这太没劲了,你小子就像是个闷葫芦,不过好在能看到人,剩下那两个从斗兽场出来的人,就像一块木头,你看看他们,自从进了房间,到现在屋都不出,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庄乐贤说着,脸上一脸的厌烦,好似在这住着让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我不是看你和几个侍女聊的挺开心的吗?”皇宇辰瞥了他一眼,道:“现在想吃什么喝什么,都不用我吩咐了,你自己就办了,三个美女陪你聊天,你还不知足?” “嗨 !她们那叫聊天?你快别逗我了。”庄乐贤拜了拜手,一点都不忌讳就站在皇宇辰身后的侍女,道:“她们就是在这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点什么都一脸新奇,没劲,太没劲了。” 庄乐贤的样子,让皇宇辰身后的侍女看了掩面轻笑,比起皇宇辰来,庄乐贤显得更平易近人,虽然她们都知道庄乐贤是死气修炼者,不过在春湖永城,她们什么人没见过,像庄乐贤这么有意思的人,还真不多见。大多数进入甲字号院落的客人的主要娱乐项目其实就是侍女,哪里还会去找其他乐子。 “呵,没看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要求还挺多。”皇宇辰瞪了庄乐贤一眼,和庄乐贤在一块,他就不能像平常那样了,如果不和他在同一水平线上,肯定要让他用嘴损死。 “哎……老子命苦啊,本以为找了个大腿抱,却没想到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还不如我在春湖永城里面舒服,起码天天有人想着算计我,让我特别有活着的感觉。”庄乐贤整个人瘫在躺椅上,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让皇宇辰看了又叹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门口的侍女快速走进来,皇宇辰一看她的脸色,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口中道:“来客了。” 庄乐贤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些客?” 皇宇辰轻轻点头,此刻侍女已经到了近前,向皇宇辰躬身行礼,口中快速道:“大人,副城主来了。” “一共几个人?”皇宇辰淡淡的问道。 “就两个,副城主,和使者阿福。”侍女立刻回道。 “请进来。”皇宇辰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方才那种懒散的样子,同时看了庄乐贤一眼,庄乐贤的速度比皇宇辰还快,此刻他毕恭毕敬的站在皇宇辰身边,脸上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表情,如果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春湖永城城主呢。 “哎,你收着点!”皇宇辰瞪了他一眼,口中快速吩咐。这句话说完,庄乐贤才又换了一个姿势,安静的站在皇宇辰身边。 此刻,苍浩波带着阿福,两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苍浩波在前满脸笑意,阿福在他身后跟着,手中拖着一个盘子,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 “宇辰兄弟,哈哈哈,别来无恙。”苍浩波离着老远就冲皇宇辰打招呼,走到近前拱手抱拳,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皇宇辰连站都没站起来,咧嘴笑了笑,道:“浩波兄来了,做吧。”说完,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长椅旁还有一张单独的椅子,苍浩波哈哈一笑,直接坐了上去。 阿福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直用一种十分仇恨的眼神看着皇宇辰,让皇宇辰心中十分不爽,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不料一旁的庄乐贤首先开口了。 “使者大人,你这是踩了狗屎了吗?” 第八百三十八章:第二波竹杠 阿福闻言一愣,他转过头,确认庄乐贤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首先他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后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再次确定庄乐贤是在骂自己,阿福这才一瞪眼,张嘴就要骂。 但苍浩波却提前一步笑道:“庄贤弟,几日未见,你这脾气见涨啊。” “副城主大人说的哪里话,小人从小脾气就不好,最看不惯狗仗人势的东西。”庄乐贤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他和皇宇辰一样,都对这个副城主苍浩波没有一点好印象。 “脾气不好,是可以改的,不是吗。”苍浩波眯着眼睛看着庄乐贤,眼神之中包含的威胁意味毫不掩饰。 “有的人脾气能改,有的人脾气改不了。”皇宇辰在一旁开口道:“屡次三番的打脸,却还不知悔改的人,也大有人在,你说对吗,副城主大人?”皇宇辰也同样眯着眼睛看向苍浩波,这是他第一次和庄乐贤站在统一战线上。 对于春湖永城,庄乐贤和皇宇辰的感觉差不多,没有一点好印象。皇宇辰是被强行带进来的,庄乐贤也是一样。他们被带进来都是因为春湖永城自身的需要,庄乐贤是因为他是死气修炼者,可以被春湖永城所用,而皇宇辰则是因为自身带有许多秘密,引起了尹子平的兴趣,而且皇宇辰的灵魂契合度,和徐远山极高。 说白了,皇宇辰和庄乐贤一样,对于春湖永城来说,他们两人都是工具,值得利用的工具罢了。而现在皇宇辰因为徐远山的缘故在春湖永城又有某种地位,让副城主苍浩波都有所忌惮,这个时候庄乐贤的心里是十分畅快的,有这样报仇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 “呵呵呵。”苍浩波听见皇宇辰说话,干笑了两声,而后瞪了一眼阿福,阿福狠狠的瞪了庄乐贤一眼,而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苍浩波面前的小桌上,皇宇辰瞟了一眼,上面有一厚厚的银票和一些其他东西,银票是单独放在外边的,其他东西却被轻纱盖住,看不真切。 “同僚,我这次过来,是奉城主的命令,给你送来出去你能用到的东西的。”苍浩波冲皇宇辰笑笑,随手拿起托盘上的银票,道:“这里是祈天帝国通用的银票,七十万两,你出去之后应该用的到。”说完,苍浩波将手中那一摞厚厚的银票直接递给皇宇辰,皇宇辰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还没弄明白苍浩波这次过来的意思,所以他给自己的所有东西,皇宇辰都不会随意接的。 “怎么,嫌少?”苍浩波看着皇宇辰,问道:“以现在祈天的物价,这七十万两银子,可是够一个五口之家活几十年的,哪怕要做你的事情,这些钱也不是小数目。” “是不大多。”皇宇辰看着苍浩波,道:“我发现你们城主也有些小气,这么大个春湖永城,你们也不用银子,出手就之后这么点?打发我?” “我自己赚的都比这多。”一旁庄乐贤也帮腔道:“还不够老子自己用的。” “你那是赚的钱?亏你能说的出口!”苍浩波怼了庄乐贤一句,而后看向皇宇辰,道:“本来准备的比这要多谢,但同僚小哥,你忘了?之前你可是去过康复部,在那杀了八个我们春湖永城的人,其中四个还是执法部的执法者,没给你扣下就不错了,城主大人说了,死一个人,扣除三十万两银子,也就是说,本来给你准备了三百壹拾万,你杀了八个人之后,就剩七十万了。” 说着,苍浩波再次将手中的银票递给皇宇辰,皇宇辰皱眉瞥了一眼,还没想去接的意思,一旁的庄乐贤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将银票拿在手中,道:“你不要我要,钱可是好东西。”说着,他将厚厚的一摞银票直接揣在自己的衣襟之中,一脸笑意。 庄乐贤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一旁的阿福看了一脸鄙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一幕让庄乐贤看到了,他立刻一瞪眼,问道:“侍者大人?你是吃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怎么嘴都歪了?” “我吃的好极了,只是看到了碍眼的人,心情十分不好。”阿福白了庄乐贤一眼,口中毫不示弱。 “哎呀,我也有同感,之前心情还不错,自从看到使者大人之后,我这心里就和吃了苍蝇一样,看来我还是离使者大人远一点,剩的一会招苍蝇。”庄乐贤说着,装模作样的后退了一步,直接站在了皇宇辰身后,脸上露出了衣服极其复杂的表情,既难受又夹杂同情,嘴角还微微上扬,用这样的表情看着阿福,就好似真的看到一个笑话一样。 阿福一直跟着苍浩波,身居高位,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皇宇辰给他气就算了,毕竟皇宇辰现在代表了徐远山,但庄乐贤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他说话。阿福眼睛一瞪,双手之间红芒大盛,瞬间爆发,一拳直接轰向庄乐贤。 而庄乐贤不紧不慢,全身一片黑色雾气喷涌而出,直接将阿福打出的红色拳印包裹,瞬间将这股能量化为乌有。 “使者大人好大的气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庄乐贤脸上露出招牌的诡异笑容,他双手直接黑色雾气凝成了两个球,一团团更黝黑的气息在两个气团之中游走。 阿福瞪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想再次出手,但这一次他却被苍浩波直接拉住,苍浩波站起身,没看庄乐贤,而是看向皇宇辰,脸色一沉,道:“同僚小哥,我来找你是说事情的,还请你管好你的手下!” “手下?”皇宇辰闻言一笑,道:“副城主大人,你可能是误会了,庄兄可不是我的手下,他是我的朋友。”皇宇辰说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而后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副城主大人怕是不知道什么是朋友吧,这可难解释了。” 苍浩波面色阴冷的看了 皇宇辰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话锋一转,道:“城主大人吩咐我给你带来身份令牌,这方便你离去。”说完,苍浩波将一直遮盖在托盘上的轻纱拽走,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皇宇辰定睛一看,托盘之上放着的是一块小巧的白色晶体,看着朴实无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将这东西融入到你手背的晶体之中,你就能获得进出春湖永城的资格,也同样获得调配一些春湖永城外界力量的权限。”苍浩波开口解释,但明显能感到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这也能理解,之前苍浩波都是直接对付皇宇辰,因为他知道这其中所有事情的原委,在皇宇辰面前露出什么丑态太也都不在乎,但现在多了一个庄乐贤,庄乐贤之前可是在他的管理之下的,充其量算是春湖永城的一个工具,这样的人现在忽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任谁也不可能完全无视。 “哦,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皇宇辰冲苍浩波眨眨眼睛,问道:“还有,我还有一个人要带走,人呢?” “你要带走的人,等他准备好了自然会来找你,你安心等待即可。”苍浩波阴着脸,道:“至于我找你做的事,你既然已经同意了,这几日我就会让他们过来,到时候他们会当成你的侍卫离去,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呵。”皇宇辰闻言,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这个自信,我从未说过我一定会答应你,之前达成的约定也是我要参与道你们的事情当中来,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在这件事上,我担的风险要比你们大的多,给我这么点好处,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你还想要什么?”苍浩波皱眉,道:“春湖永城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很有限,我又不是城主!” “很简单,银票,再拿七百万两给我。”皇宇辰淡淡的看了苍浩波一眼,道:“如果没有这些银票,想让我带人出去,免谈。” “你他……”苍浩波听到皇宇辰的要求之后,差一点就爆了粗口,但他强行的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才道:“春湖永城不用银子,我也没有那么多银票,你要的太多了,我没办法。” “我不管,你自己去想去。”皇宇辰白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带来的银票可没给我,算是你们一直以来囚禁庄乐贤的补偿,我这还有两个人,蒋明杰和元冬云,你不是打算让我自己掏腰包补偿他们吧?七百万,一点也不能少了。” 苍浩波咬咬牙,而后恶狠狠的看着皇宇辰,道:“好,你等着!”说完,苍浩波一甩袖子,愤然离去,阿福跟在他后面,狠狠的瞪了皇宇辰和庄乐贤一眼。 当两人离去之后,庄乐贤和皇宇辰相互对视,而后哈哈大笑。 “敲春湖永城的竹杠,真他娘的舒服!” 第八百三十九章:权限 皇宇辰和庄乐贤相视一笑,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奸诈。 如果当时皇宇辰伸手去接苍浩波递过来的钱,他就搞不清楚后面的事情,无形之中就被压了一头,后面也不能再开口敲竹杠了。而庄乐贤正是看出了这一点,他利用自己疯疯癫癫的性格,直接一把抢了过来揣在怀里,苍浩波既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要回去,难受的就是他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小事,皇宇辰冲庄乐贤笑笑之后,道:“拿他一点银子,其实没什么大碍,春湖永城也用不到银子,但他们的存量一定也不少。这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好东西。” “那自然了。”庄乐贤嘿嘿一笑,道:“你个公子哥可能还不太明白钱的重要性,像我这种跑江湖的,没钱的时候只能找人去借,不然真是连饭也吃不上,我也不能见谁杀谁吧。” 皇宇辰伸手轻轻的挠了挠头,他方才开口问苍浩波要银子,其实是早就考虑好的事情;此次他回帝都去,很可能会出现变故,有大量的银子傍身,也可以多一条退路。天清城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参与到战争中来,不过皇宇辰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以他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天清城已经完全占据了东王府,东王府百万民众和十数万军队都在天清城的掌控之下,自己的三哥皇阳辉和柳元已经被天清城控制,利用他们指挥东王府的部队绝对是手到擒来的。 现在看来,东王府的指挥系统还是有很大的漏洞,统帅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直接导致部队整体出现问题,而且皇元武也没有举行过接替王位的仪式,更没有皇帝的授权,在正常人眼里,皇元武也只是东王府的临时领导者,而他现在成为了祈天的帝王,恐怕就更没有时间去管东王府的事了。 皇元武离开东王府前往帝都的这个过程,就给了天清城可乘之机。 皇宇辰必须将这一切全部算计一遍,以防出现某些他无法控制的情况。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了,他只有先回帝都,保证自己大哥皇元武的安全,才能保证整个祈天,整个东王府的安全。皇宇辰心中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而这其中最关键的点,就在皇元武身上。能够告诉他所有事情真相的,也只有皇宇辰了。 处理这些事,必须未雨绸缪,皇宇辰要做好应对祈天全面内战的准备,对手很可能是被天清城控制的自己的亲人,也很可能是被天清城控制的飞地军队。 故此,皇宇辰此次回去,有两件事最为重要。首先,他要确保大哥皇元武的安全,这是所有事情的根基。其次,他必须稳住天清城,最好是能在天清城对自己下手之前,将所有亲人都救出来,也将天清城控制的东王府军队指挥权夺回来。 做这两件事情,皇宇辰必须亲力亲为,而且不能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也就是说,他不能带着一众高手回去,这样可能会 给田舜一个错误的信息,导致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为了保证自己手中能够拥有绝对的力量,这时候银子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最开始,皇宇辰是准备让齐正业和刘兴安在外围帮自己做这些事的,因为这两个人足够皇宇辰信任,也绝对和他一条心。但现在两人去向不明,皇宇辰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太可能做成了。而后,皇宇辰又想将这件事寄托给蒋明杰,但蒋明杰却明确的表示不愿直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这也是为什么皇宇辰之前会忽然情绪崩溃的原因。 因为他实在分身乏术,如果自己回去帝都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外面还没有援助的话,整个事情都会向这崩溃的方向发展。 而现在看,皇宇辰只能选择一个自己不太愿意选择的人,庄乐贤。 这件事他在心中想了很久,但还是下不了决定,总觉的十分不靠谱。哪怕今日皇宇辰和庄乐贤相互配合坑了苍浩波一把,这也不能让皇宇辰完全放下心来。 “这笔钱我有大用。”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庄乐贤的意思,道:“如果没有自己的势力,光靠我们几个,是不可能解祈天的困局的。” “招兵买马嘛。”虽然皇宇辰没明说,但庄乐贤还是一下就猜到了,他呵呵笑道:“怎么,宇辰小哥,你打算让我去干这件事?” “我还没想好。”皇宇辰看着庄乐贤,他也没有必要掩饰,因为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你我接触不多,我不知道能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 “当然不能放了。”庄乐贤一瞪眼,道:“你要是把这么多钱都给我,我可不管你的死活,这些因子可够我逍遥快活好一阵了,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祈天一个帝国?” “那就让我再考虑考虑吧。”皇宇辰轻叹一口气,他真的没什么能用的人,虽然两个瞬行者也一样会和他一同离开,但疾影和素容明显不适合做这样的事,而且他们也不会做。皇宇辰离开春湖永城之后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前往祈天帝都,片刻也不能耽误,他必须先弄清事情的发展态势才行。 思考了一下,皇宇辰冲庄乐贤笑道:“你可能不能跟我直接回帝都去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愿意做。” “什么事?花钱?”庄乐贤瞥了皇宇辰一眼,问道。 “蒋明杰和元冬云的事,你应该是能办的。”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他们回到故乡之后,肯定会碰到一些他们不愿见到的事情,而你就可以出面去平息这些事。” “我?我凭什么?”庄乐贤一听就不干了,道:“让我去给人家当打手?我疯了?” “我多了不说,你自己好好想想。”皇宇辰轻声道:“你身为死气修炼者,四处被人追杀,其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对死气修炼者有很深的误会,如果你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这绝对会让别人 对你有所改观。你的事情不比我的简单,要一步一步做的。” 说完,皇宇辰也不管庄乐贤怎么想,直接站起身,拿起托盘上的水晶片,转头就进正厅去了,只给庄乐贤留下了这句话和一个背影。 庄乐贤看着皇宇辰的背影,恨不能直接上去掐他的脖子。 “娘的,把事情说的这么简单,还让老子自己去想,不就是你自己搞不定了吗?”庄乐贤嘴中不耐烦的嘀咕,但皇宇辰的这几句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哎……”庄乐贤叹了口气,也学皇宇辰的样子抬头看了看极高的天花板,坐了片刻之后,他好似想通了什么,起身,来到蒋明杰的房门口,轻轻的敲开了房门。 皇宇辰没再去管庄乐贤做什么,他回到自己卧房之后,将手中的水晶片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完整的水晶被削下来的一片,看起来晶莹透亮。他再看看自己手背上的水晶片,好似和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区别。 “尹子平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今天苍浩波来做的这几件事有些不大对劲,但皇宇辰又看不出来到底哪不对劲,好似做的都是正常的一样。自己要离开,尹子平也一定会给自己通行的凭证,只是让苍浩波送来,让皇宇辰觉得有些异样。 左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皇宇辰叹了口气,既然看不出问题,现在也只能接受了。他将手中的水晶片放在自己的手背之上,只见一道经营的亮光闪现而出,两片水晶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而后,皇宇辰立刻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其妙的变化。 之前苍浩波曾经给了皇宇辰春湖永城外面那些人的指挥权,也是通过这种水晶亮片达成的,当时皇宇辰就感觉到自己星轮之外多出了一层极为薄弱的能量环,这能量环让他有一种感觉,好似自己完全和某种东西连接在一起了,仔细去看,这能量环上能看到不少细小的影子,应该就是代表了那些人。 而这次两片水晶结合之后,皇宇辰立刻感到之前的那一圈极其细小的能量环壮大了数倍,不光上面的人影更多了,而且皇宇辰能感受到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好似一张不太完整的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脑海。 “这是给你的春湖永城的通行权和一些春湖永城势力的指挥权,通过这个系统,你可以用思想指挥他们,他们会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不过你记住,这些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们能给你提供便利,但却不能替你完全达成目的,当你将事情做完之后,我自然会收回这些权限。” 皇宇辰仔细去听,这才分辨出来,说话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春湖永城城主,尹子平。 皇宇辰此刻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张图在脑海中漂浮,上面出现了不同的数个光点,正在莹莹的闪烁。 第八百四十章:寻 水晶片融合在一起之后,皇宇辰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但他能确信,尹子平将某些人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因为他能确切的感觉到这些人的具体位置。 那副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地图以及上面的诸多光点,皇宇辰能根据自己的记忆结合到他看过的祈天地图之中,并经过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光点几乎遍布了祈天帝国的所有行省,看起来尹子平之前说的话有些谦虚了,春湖永城在外界的力量,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一点而已。 他大概能感觉到数百个鲜活的能量波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每一个能量波动都代表了一个人。不知道尹子平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达成这一切的,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他人,简直无懈可击。 同时,皇宇辰也微微皱眉,春湖永城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尹子平交给他的肯定只是一些皮毛,如果他们在祈天帝国境内的势力极其庞大,那自己出去之后,事情很可能会出现其他变数。 虽然皇宇辰大体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但关于瞬行者之间的争斗,春湖永城在这些势力之间的作用以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皇宇辰还是一知半解,不过无论从哪一点看起来,祈天帝国都是十分重要的。而现在能左右祈天帝国的一个变数,就是他自己。 皇宇辰想,这也有可能就是尹子平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原因之一。皇宇辰现在拥有了几重身份,东王府的嫡子祈天现任帝王皇元武的亲弟弟,这点能保证他以别人认可的方式参与这件事情之中。 瞬行者势力的代言人,这一点能确保皇宇辰参与到事件之下的核心斗争当中。 春湖永城创始人徐远山的契合者,这一点能保证皇宇辰在春湖永城的势力范围之内拥有一定权限。 这三重身份压在皇宇辰一个人身上,每一个势力都有其目的,而皇宇辰,需要在这些势力的眼皮下面行事,还要保证自己所有亲人的生命安全,在这个前提下,尽可能的保证现在祈天的所有体系不至于崩溃,光是稍微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尹子平给皇宇辰调用春湖永城力量的权限,他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来,而尹子平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至于他口中说什么徐远山的事情,都是托词。只是皇宇辰只和尹子平见过一面,根本无法猜到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过拥有几重身份,皇宇辰坐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数个势力都将他放在重要位置,这对于皇宇辰本身来说是一个保障,起码他不用担心天清城会直接对他自己动手。 “瞬行者的话,看起来也不能全信。”皇宇辰在心中自语道:“如果他们口中的原始维度作用真的这么大,为何不去拓展其他的疆域,祈天之外的疆域广阔无比,为何要将目光都放在祈天帝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而且,尹子平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某些秘密,不然他也绝 对不会完全支持我。”以皇宇辰的视角来看,他还没有真正的和尹子平对过话,之前和尹子平见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徐远山办的,看起来好似尹子平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徐远山,但实际上肯定不止如此。 “无论如何,还是要去找他一次。”皇宇辰暗道:“带两个瞬行者出城的事情,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如此想着,皇宇辰站起身,踱步离开了自己的卧房,走出大厅之后,正好看见庄乐贤从蒋明杰的房间中出来。 “哎?你去做什么了?”皇宇辰有些意外,庄乐贤和蒋明杰在性格上格格不入,他也很少和蒋明杰说话。 “你管我?”庄乐贤瞪了皇宇辰一眼,也没在理他,直接转头走了,弄得皇宇辰还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庄乐贤进入了一旁的厢房之中,皇宇辰才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冲一旁站着的侍女挥挥手,那侍女见状,立刻走到皇宇辰身侧,躬身行礼。 “庄乐贤进去干嘛了?”皇宇辰低声问侍女。 “奴婢也不知道,只看到庄公子敲了门,然后就进去了。”侍女立刻回道,这些事情本就不应该是她们能管的。 “哦。”皇宇辰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怎么找到城主?” “大人你要找城主?”侍女闻言一愣,没想到皇宇辰会如此问。 “恩,你可知道怎么找到他?”皇宇辰轻声问道。 “奴婢不知,不过部长应该清楚,我们底层人是不可能拥有联系到城主的途径的。”侍女如实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怎么找到部长?”皇宇辰眉毛微微皱起,他不想和过多的春湖永城的人接触,不过去找尹子平,却是不得不做的。 “知道,大人现在要去吗?奴婢可以带您去。”侍女冲皇宇辰微微一笑,开口回道。 “带路。”皇宇辰挥了挥手,侍女立刻领命,走在皇宇辰前面;离开大门的时候,皇宇辰对守门的侍女吩咐,任何人来找他,都不要他们进门,如果有人硬闯那就让他们进去,而后立刻通知自己。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皇宇辰跟在侍女身后,顺着院落一旁的道路,向更深的方向走去。 饭堂部的面积超出想象的大,这里不光包含四个不同的招待客人的区域,还有更为繁杂的道路和对外不公开区域,即便皇宇辰在这里走过很多次,也根本找不到响应的道路。饭堂部内部的道路之间都用传送门连接,如果不是十分熟悉道路的话,会很容易迷路。 这次也是一样,皇宇辰跟在侍女身后穿过了三道传送门,这才来到了最开始皇宇辰进入的地方,饭堂部丁字号房区域。 想比甲子号房区域的清冷,这里明显要热闹的多,至少左右的路径上能看到侍女身后带着的行人了。 皇宇辰默默的跟在侍女身后,心中有些不耐烦,心道找一个部长还真 的麻烦。 侍女直接带皇宇辰走到饭堂部宏伟的大厅之中,直到柜台附近,侍女带着皇宇辰走到柜台的一个角落,角落的位置能看到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好似是在熟睡。 “大人,如果想找部长大人,都需要通过这里。”侍女将皇宇辰带到这之后,小声的对皇宇辰道:“这也是为了减少我们这样的人对部长大人的骚扰,很少会有人来找部长大人的。”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不说他也能知道,底层的人想见到他们顶头上司还是一件不大同意的事情。 他讲目光转向别处,大厅还是和之前他来的时候一样,人声鼎沸,每一个被屏风遮挡的包间之中都传来嘈杂的声音,大量的这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整个饭堂部大厅显得十分嘈杂,这让一向喜欢安静的皇宇辰有些不大舒服。 侍女轻轻的敲了敲身前的柜台,直到前后敲了三下,皇宇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爬着的这个大姐才睡眼迷蒙的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两个人,而后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再次爬了下去。 “那个……接待姐姐……”侍女很怕皇宇辰生气,看到这女子已经醒了,着急的开口道:“申请见一下部长。” “恩……”柜台后面的大姐听见了侍女的话,但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而后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张纸来扔在柜台之上,不耐烦的道:“填表,排队!”说完,居然又趴下了。 侍女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着急,又想开口说什么,但却被皇宇辰拉住,皇宇辰拿起柜台上的纸,仔细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空格,要写明许多详细的内容,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姓名、年龄等等等等,皇宇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烦意料,直接将纸张拍在柜台之上。 “嘭!” 一声闷响,这下那个睡觉的大姐姐终于情形了,她猛然抬起头,看到了皇宇辰一脸怒气的脸,而后伸手将嘴角的口水擦掉,冲皇宇辰咧嘴一笑,嘴上却道:“拍什么拍!不是让你填表排队吗?” “你让我填的,这是什么?”皇宇辰将表格直接排在这女子面前,此刻他心情极度不爽,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嘈杂,眼前这人的漫不经心还是其次。 “每一个要申请见部长的人都必须走这个从程序,你以为你是谁?部长大人每天多忙你知道吗?”这女子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皇宇辰换了衣服之后的确仪表堂堂,容貌俊秀,看了几眼之后,这女子露出一丝微笑,道:“不如如果小弟弟你想走走后门,姐姐倒是有些办法。” 说完,这女子居然露出一种色眯眯的眼神,这种眼神皇宇辰只在男人的眼中看到过,而且一般都会对着某个女子。 皇宇辰闻言立刻一皱眉,马上就要发作,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又见面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势力 水晶片融合在一起之后,皇宇辰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但他能确信,尹子平将某些人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因为他能确切的感觉到这些人的具体位置。 那副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地图以及上面的诸多光点,皇宇辰能根据自己的记忆结合到他看过的祈天地图之中,并经过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光点几乎遍布了祈天帝国的所有行省,看起来尹子平之前说的话有些谦虚了,春湖永城在外界的力量,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一点而已。 他大概能感觉到数百个鲜活的能量波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每一个能量波动都代表了一个人。不知道尹子平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达成这一切的,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他人,简直无懈可击。 同时,皇宇辰也微微皱眉,春湖永城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尹子平交给他的肯定只是一些皮毛,如果他们在祈天帝国境内的势力极其庞大,那自己出去之后,事情很可能会出现其他变数。 虽然皇宇辰大体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但关于瞬行者之间的争斗,春湖永城在这些势力之间的作用以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皇宇辰还是一知半解,不过无论从哪一点看起来,祈天帝国都是十分重要的。而现在能左右祈天帝国的一个变数,就是他自己。 皇宇辰想,这也有可能就是尹子平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原因之一。皇宇辰现在拥有了几重身份,东王府的嫡子祈天现任帝王皇元武的亲弟弟,这点能保证他以别人认可的方式参与这件事情之中。 瞬行者势力的代言人,这一点能确保皇宇辰参与到事件之下的核心斗争当中。 春湖永城创始人徐远山的契合者,这一点能保证皇宇辰在春湖永城的势力范围之内拥有一定权限。 这三重身份压在皇宇辰一个人身上,每一个势力都有其目的,而皇宇辰,需要在这些势力的眼皮下面行事,还要保证自己所有亲人的生命安全,在这个前提下,尽可能的保证现在祈天的所有体系不至于崩溃,光是稍微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尹子平给皇宇辰调用春湖永城力量的权限,他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来,而尹子平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至于他口中说什么徐远山的事情,都是托词。只是皇宇辰只和尹子平见过一面,根本无法猜到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过拥有几重身份,皇宇辰坐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数个势力都将他放在重要位置,这对于皇宇辰本身来说是一个保障,起码他不用担心天清城会直接对他自己动手。 “瞬行者的话,看起来也不能全信。”皇宇辰在心中自语道:“如果他们口中的原始维度作用真的这么大,为何不去拓展其他的疆域,祈天之外的疆域广阔无比,为何要将目光都放在祈天帝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而且,尹子平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某些秘密,不然他也绝 的麻烦。 侍女直接带皇宇辰走到饭堂部宏伟的大厅之中,直到柜台附近,侍女带着皇宇辰走到柜台的一个角落,角落的位置能看到一个人趴在柜台上,好似是在熟睡。 “大人,如果想找部长大人,都需要通过这里。”侍女将皇宇辰带到这之后,小声的对皇宇辰道:“这也是为了减少我们这样的人对部长大人的骚扰,很少会有人来找部长大人的。”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不说他也能知道,底层的人想见到他们顶头上司还是一件不大同意的事情。 他讲目光转向别处,大厅还是和之前他来的时候一样,人声鼎沸,每一个被屏风遮挡的包间之中都传来嘈杂的声音,大量的这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整个饭堂部大厅显得十分嘈杂,这让一向喜欢安静的皇宇辰有些不大舒服。 侍女轻轻的敲了敲身前的柜台,直到前后敲了三下,皇宇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爬着的这个大姐才睡眼迷蒙的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两个人,而后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再次爬了下去。 “那个……接待姐姐……”侍女很怕皇宇辰生气,看到这女子已经醒了,着急的开口道:“申请见一下部长。” “恩……”柜台后面的大姐听见了侍女的话,但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而后从桌子下面抽出一张纸来扔在柜台之上,不耐烦的道:“填表,排队!”说完,居然又趴下了。 侍女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着急,又想开口说什么,但却被皇宇辰拉住,皇宇辰拿起柜台上的纸,仔细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空格,要写明许多详细的内容,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姓名、年龄等等等等,皇宇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烦意料,直接将纸张拍在柜台之上。 “嘭!” 一声闷响,这下那个睡觉的大姐姐终于情形了,她猛然抬起头,看到了皇宇辰一脸怒气的脸,而后伸手将嘴角的口水擦掉,冲皇宇辰咧嘴一笑,嘴上却道:“拍什么拍!不是让你填表排队吗?” “你让我填的,这是什么?”皇宇辰将表格直接排在这女子面前,此刻他心情极度不爽,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嘈杂,眼前这人的漫不经心还是其次。 “每一个要申请见部长的人都必须走这个从程序,你以为你是谁?部长大人每天多忙你知道吗?”这女子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皇宇辰换了衣服之后的确仪表堂堂,容貌俊秀,看了几眼之后,这女子露出一丝微笑,道:“不如如果小弟弟你想走走后门,姐姐倒是有些办法。” 说完,这女子居然露出一种色眯眯的眼神,这种眼神皇宇辰只在男人的眼中看到过,而且一般都会对着某个女子。 皇宇辰闻言立刻一皱眉,马上就要发作,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又见面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副城主“ 还没等皇宇辰说什么,这个魁梧的壮汉已经冲他走来,哈哈笑着,伸手来抓皇宇辰的手臂。皇宇辰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躲开此人的手,而后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微微皱起,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人。 壮汉明显没意料到皇宇辰会如此做,忽然愣了一下,不过他反应很快,转而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警惕心还很强嘛,不过这也不怪你,你没见过我,我的确唐突了。”壮汉哈哈笑着,而后对皇宇辰道:“我是春湖永城饭堂部的部长,李威,小兄弟不用这么拘谨,进来吧。” 随后,李威哈哈一笑,转头向后走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面前放了一个精致的茶几,上面两个小巧的茶杯和茶壶,这套家具和这个彪形大汉格格不入。 这壮汉的身高看起来和柳元差不多,足足比皇宇辰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神采魁梧的能够将皇宇辰完全装进去,他拿起茶杯慢慢倒茶,这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不过弄清了眼前情况的皇宇辰还是略微放下了心中戒备,而后看着李威轻声道:“晚辈皇宇辰,唐突拜访,还请部长大人海涵。” “哈哈哈,你哪那么多客套话,来来来,进来说。”说着,李威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然后将倒好茶的茶杯放在桌子前,等着皇宇辰上前去。 “多谢部长大人。”皇宇辰低声道谢,而后上前几步,不过他没有坐在李威的身旁,而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房间的面积不大,布置的也并不奢华,而是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这和东王府书房的布置差不多,让皇宇辰感觉十分舒适。 “小兄弟,我听说你回来有几天了,怎么现在才过来找我?”李威看着皇宇辰,又将方才的茶杯推到他眼前,笑眯眯的道:“尝尝,这可是好东西。” “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有琐事缠身,故此未能立刻拜访。”皇宇辰微笑了一下,这种随口而来的应酬话,他还是会说的。 “小兄弟你在斗兽场大杀四方,最后提咱们饭堂部取得了胜利,城主大人对我大加赞赏,我也甚是欣喜。我还想最近去找你呢,但你知道的,我毕竟是个部长,随便动动,下面的人都会紧张。”李威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不过就这么小的茶杯,恐怕给他润喉都够呛。 “晚辈自保而已,前辈过誉了。”皇宇辰轻轻一笑,而后也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沁人心脾,而后他继续道:“前辈还想找晚辈,不知是何事?” “这还用说吗?”李威哈哈一笑,道;“你提咱们饭堂部长了脸了,老子不得给你点好处?最后咱们饭堂部的两个杀神还活下来了,这可是大好事,我看以后他们谁还敢小看老子,哈哈哈。小兄弟,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都满足你。” 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愣,听这部长李威的意思,他好似不知道皇宇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赢了斗兽场的战斗,他身为一个部长,这样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如何能不知道? 心中是如此想的,但皇宇辰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轻声笑道:“晚辈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让前辈行个方便,晚辈想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这太好说了,你确定你不需要其他东西?”李威闻言也是一愣,道:“在饭堂部,只要老子能做到的,你只要开口,绝对都给你,什么金银珠宝,什么修炼房间,什么美女姬妾还有最好的房间院落,都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听到李威这么一说,皇宇辰已经有些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了,如果李威知道自己和徐远山的事情,也就必然会知道自己要离开春湖永城的事情,那么他就不会和自己说这些。他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也十分明显,那就是想将自己留住。 皇宇辰略一迟疑,李威立刻看出来了,他再次开口道:“我知道,其他人也肯定找你了,你这样的人在就算在春湖永城也是不可多得的,我虽然没亲眼看到你战斗的情况,但其他部门出的人是什么货色我却是明白,如果我给你提的要求你觉得不合适,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李威略微顿了一下,而后看着皇宇辰,郑重其事的道:“你就留在我身边,等过一段日子有了机会,我直接跟城主说,让你做饭堂部的副部长,你看行不行?” 皇宇辰闻言,现在不光是心中震惊,脸上也是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李威居然会如此对自己说,要知道想留在春湖永城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他还说要给自己弄成副部长……按照皇宇辰的估计,那些加入春湖永城的人,辛辛苦苦多年,能不能得到一个部门队长的职位都是未知数,就拿尹才来说,他在春湖永城的时间恐怕比自己的年龄都长,现在也只是一个队长而已。 “前辈……这个……”皇宇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从他到了春湖永城,见到的没一个人几乎都是算计他的,他还没碰到一个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多好处的人,而且到现在,李威也没说让自己做什么,也没说想要自己做什么,至多只是想让自己留在饭堂部罢了,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你先别着急做决定,我知道,咱们饭堂部也让你受委屈了,你开始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差点让人套路了。”李威看着皇宇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诚恳,道:“不过这事没有办法的是,咱们饭堂部是整个城内最低级的部门,很多龌龊事都在咱们这出现,我这个部长做的也是憋屈,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决定留在饭堂部,以后你就是我自己人,谁要敢欺负你,老哥去帮你出头。” 不知道为何,皇宇辰立刻 就能感觉到李威的真诚,他忽然有些不忍心说出要说的话了,但停顿了一会,皇宇辰还是轻声开口道:“前辈,你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如果晚辈真的决定要留在春湖永城,一定会选择饭堂部……但……” 李威先听皇宇辰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直到他说“但”开始,他的笑容一下凝固住了。 “晚辈已经接到了城主的命令,他让晚辈带些人出城去,外面些事情需要晚辈去处理。”皇宇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他看出了李威眼中的无奈和真诚,他相信李威没有骗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李威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徐远山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和徐远山的关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系列事情,他都不清楚。 “这……”李威闻言,一下愣住了,随后他有些懊恼,轻轻的拍了拍桌子,道:“他娘的,又让人抢先了,怎么,小兄弟,斗兽场结束多长时间城主召见你的?” “刚刚结束,我就直接被带去见城主了。”皇宇辰如实说道:“那时候城主就和我说了,安排我到外界去做事,毕竟我也才进来春湖永城,外界的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更为熟悉和向往的。” 面对李威,皇宇辰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软,他有些不愿意对他说出实情,好似让他知道全部情况有些伤害他一样。这样奇妙的感觉,皇宇辰很难想象自己会从一个彪形大汉的身上找到。但李威身上带着的那种真诚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皇宇辰相信自己的判断,从进门开始,李威和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饭堂部好不容易出了个苗子,直接就给老子抢走了?”李威闻言,立刻一瞪眼,道:“他给你什么好处?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去给你要!” “城主给了我很多外面势力的指挥权。”皇宇辰回道:“也并没有责难我,部长大人无需挂心。如果后面有机会,我能再回到春湖永城,一定会来饭堂部,也不枉部长大人对晚辈如此厚待。”皇宇辰看到李威脸上的无奈,他虽然不知道李威身上的故事,但却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个壮汉有些让人心疼。 “那就好,哎……”李威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皇宇辰,道:“什么之后走?城主让你带什么人出去,定下来了吗?” “晚辈此次来找前辈,也正是为了这个事。”皇宇辰道:“晚辈已经准备妥当了,还需去见一次城主,确定后面的具体事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晚辈即刻出发。” “你想让我带你去见城主?”李威看看皇宇辰,眨眨眼睛道:“那你怕是来错时候了,就在不久前,城主大人关闭了所有部长联络他的通道,说是要做什么隐秘的实验,包括我在内,所有部门的直接通道全部都被关闭了,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见不到城主。” 皇宇辰闻言,心中忽然一愣。 第八百四十三章:瞒天过海 皇宇辰听到李威如此说,忽然一愣,尹子平关闭了所有能找到他的通道,这完全是皇宇辰没意料到的。 试想,如果苍浩波做的事情都是瞒着尹子平的,而他完全不知情的话,自己离开之前,必然会去找他一次,而且他也一定会猜到这一点,以尹子平和徐远山的交情来说,他不可能一面不见就让自己这么走了,连一句嘱咐都没有?这事实在是有些蹊跷。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这一幕正被他对面的李威看的真切,李威立刻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找城主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你真的有急事的话,可以将消息放在我这,等城主开通了通道之后,我第一时间给你送上去。”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了,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皇宇辰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思绪万千,他仔细的回想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自己苏醒开始一件一件的快速掠过。第一次见尹子平,进入饭堂部,和苍浩波言语交锋,知道瞬行者的事情,第二次和苍浩波交锋,然后自己前往康复部接人,后面第三次见到苍浩波,前前后后,皇宇辰接触最多的人,就是这个春湖永城的副城主,苍浩波。 按照皇宇辰自己的了解,尹子平不可能是一个聋子和瞎子,苍浩波多次来找自己,而且自己在康复部弄出那么大的事来,尹子平肯定知道,而且之前苍浩波也说了,正是因为自己杀了人,所以尹子平给自己的东西减少了。 可就算是这样,尹子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阻拦所有人寻找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假设所有的事情尹子平都知情,那苍浩波的这一系列行为可能真如徐远山所说,就是为了逼迫徐远山就范,乖乖的任凭尹子平调用。 可即便按照这个方向去想,皇宇辰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苍浩波出现的次数太多了,一个副城主,和自己用这样的方式频繁接触,总让皇宇辰觉得这其中有诈。 “我看你表情可不是没事的样子。”李威看着皇宇辰,虽然不知道皇宇辰在想什么,但他也能感觉到皇宇辰身上的焦虑,不由道:“小兄弟,有事你就说,在春湖永城这个地方,还没有我老李办不了的事。” 皇宇辰抬头,略带疑问的看向李威,开口问道:“前辈,你就一点都没听说过我的事情吗?从斗兽场出来之后的事情?” “当然听说过了。”李威眼睛一瞪,道:“你是斗兽场的冠军啊,斗兽场活动结束之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而且还有你的画像,你看。”说完,李威轻轻一挥手,他旁边忽然出现一块透明的屏障,屏障之上随即显现出皇宇辰的样子,那是他刚刚结束斗兽场的战斗,站在高台上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皇宇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 怪圈之中,有些分不清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如果自己的画像和斗兽场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全城,为什么康复部和执法部的人不认识自己,为什么饭堂部的接待都不认识自己。如果说李威说的是假的,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全城,所有人,都看到这东西了?”皇宇辰指着自己的画像,轻声问道。 “这点我可以肯定。”李威点头道:“送到我这来的信息,一般都是全城统一发送的,我毕竟也算是个部长,这点权限还是有的。”说完,李威忽然意识到皇宇辰话中有话,立刻问道:“你什么意思?还有人不认识你?” 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次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了。如果李威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之前见到的所有人,就都是在演戏,这……未免有点太难了,而且皇宇辰分不清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如果李威说的是假的,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难倒他所有表现出来的真诚,都是假的? 对于这一点,皇宇辰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并不认为李威说的是假的,也不认为自己看到的和接触的是假的,只不过这其中有一些自己还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前辈,我有一件事不大明白。”皇宇辰抬头,看向李威,轻声问道:“您身为部长,为何不能实时的观看斗兽场中发生的一切?” “斗兽场本来就是个娱乐项目,虽然所有部门都在明争暗斗,但所有的观看席位都是要出售的。”李威看起来有些无奈,道:“即便是我们部长级别的人,也没有权利直接观看比赛,能够观看你们那一场比赛的,都是春湖永城里面的大客户,他们一出手都是海量的能量,有些人进来的时候用几辆马车装着水晶石,这些人可都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春湖永城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开门营业的生意不是?” 李威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真诚,看不出他有任何撒谎的地方,起码皇宇辰一点都看不出来。而且李威身上的这种真诚的感觉十分能感染人,起码皇宇辰心中立刻就趋向于相信他。 “这么说的话……很多人,其实是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你们都是后边听说的,没错吧?”皇宇辰开口轻声问道。 “当然了。”李威微微一愣:“这规定不是刚刚开始的,从有了斗兽场之后就是如此,没一次斗兽场开赛,我们各部门的部长需要轮流去主持,你们那一场比较重要,可是副城主亲自去主持的。” 听到李威这么说,皇宇辰心中的想法再次笃定了几分。斗兽场……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演戏,而不是发生在外面的事情是在演戏。 斗兽场里面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刻就会出现一个情况,春湖永城的人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种类,一种是知道全部经过 的人,一种是只知道结果的人。而皇宇辰这几天一直接触的苍浩波,阿福都是完全知道经过的人。现在眼前的李威和康复部的那些人,包括饭堂部的接待女,都是只知道结果的人。 而且,皇宇辰还能清楚的知道,对于春湖永城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斗兽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怕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他们也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故此就算自己在斗兽场中胜利的消息被发送到了全城,也不会引起什么轰动。 这就是这其中的信息落差,皇宇辰认为春湖永城的高层都知道自己的情况,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看这样的情况,知道自己全部情况的,除了尹子平之外,可能就只有苍浩波和阿福两人。 今天,尹子平派苍浩波去找了自己,他可能早就料到自己会去找他,而后立刻就下达了任何人不能见他的命令,并且关闭的所有通道,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样的举动,大概就是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们不需要见面,你做你该做的。 按照皇宇辰理解,尹子平只能是这个意思,也只有这样,才能将现在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捋顺。 尹子平用了这样的障眼法,在整个春湖永城面前完全掩盖了皇宇辰的事情,只让少部分人知晓,而后让自己的手下去接触自己,帮助他做事。 从目前得到的这些线索来看,苍浩波找自己的目的其实尹子平早就知道。但如果她早就知道,那苍浩波三番两次的和自己交锋,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要逼迫徐远山,也有其他更简单的方法,为何多此一举呢? 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皇宇辰脑海之中,他能看到问题,但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解答。可能尹子平就是因为他认为皇宇辰能看到这一步,所以才不愿和他见面。 “哎,小兄弟,我看你年龄不大,心事还重的很啊。”李威看皇宇辰半天默不作声,开口问道:“你都想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哦……”皇宇辰闻言立刻回过神来,冲李威微微一笑,道:“前辈抱歉,方才在想后面的对策,既然无法见到城主,晚辈就不再多打扰前辈了。”说完,皇宇辰起身就要走,因为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呢。 “哎,兔崽子,说走就走?”李威也站起身,有些微怒道:“怎么老子这是牢房,让你一刻也不想留?” “不是的前辈,您误会了。”皇宇辰赶忙道:“只是晚辈真的还有事情,有一个朋友还在晚辈的院子里等晚辈,让他等太长时间也不大好。” “朋友?”李威微微皱眉,问道:“你才来几天,能有什么朋友,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这个朋友是谁?” 皇宇辰闻言,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道:“执法部,尹才。” 第八百四十四章:堵门 “尹才?”李威闻言一愣,仔细思索了一下,而后看着皇宇辰,道:“你说的,可是一个看起来怪怪的,身材十分瘦弱的人?” 皇宇辰点点头,道:“是。他现在正在我的地方等我,说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谈。” “小兄弟,你要加点小心。”李威脸上的神色稍有变化,他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执法部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知道一些执法部的事,传闻他们队长以上级别的干部,都不是一般人类。” “什么意思?”皇宇辰眉头微皱,尹才身上的确有很多自己没弄清楚的地方。比如他的身体很像傀儡,但却比皇宇辰见到的傀儡坚韧的多。还有他身体内流出的诡异的黑色能量液体,再加上他前胸的那个阵法,无一不透漏着诡异。 “怎么说呢。”李威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胡子,而后才道:“咱春湖永城人才的招募有些特殊,其中以执法部最为特殊。普通的部门都是从底层选拔上来,而后经过时间沉淀在从其中选择佼佼者提拔成干部。但执法部好似是另外一种选拔的方式,我还从来没见过执法部公开招募过人。大多数他们的人好似都是城主方面提供的。” 李威说这些话的时候意味深长,他没有将话完全说明,但皇宇辰却已经听明白了。可能正是因为皇宇辰和他说了城主与他的事情,故此李威也不想说的太细吧。 联想到尹子平的手段,皇宇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几乎立刻想到了一个答案的方向……但他却无法确定。 “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执法部,算是城主的私人武装?”皇宇辰考虑了一下,看着李威问道。 “其实整个春湖永城都算是城主的私人武装。”李威道:“只不过执法部是这支私人武装之中和城主关系最近的,所以你和他们的人接触,要多留心。” “多谢前辈提醒。”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尹才今日忽然出现在饭堂部,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所以见到尹才的时候,他才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既然你要走,我也就不拦着你了。”李威看着皇宇辰,哈哈一笑,而后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晶莹的牌子,直接扔给皇宇辰,皇宇辰一把接住,发现这是一块看似十分普通的令牌,通体呈金黄色,上面刻有一个大字“饭”,背面刻有另外一个字“李”。 “这是饭堂部城主的私人令牌。”李威对皇宇辰道:“你以后要是有任何事来找我,对他人出示这个令牌,只要在饭堂部范围内的,他们就一定会带你来找我,也不用像今日这么麻烦了。” “多谢前辈。”皇宇辰起身,微微躬身向李威行礼,这次他可不是寒暄,自从进入春湖永城,这个李威是唯一让他能感觉到真诚之人,李威说的所有的话,都有一种让人发自内心的信任感,而且皇宇辰也相信,他说的所有话,都能兑现。 皇宇辰转身要走,脑中忽然划过一件事,而 后再次转过身来,冲李威一抱拳,笑道:“前辈,晚辈还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哦?哈哈哈,你说,什么事。”李威看着皇宇辰想要离去的样子,本来心中还有些失落,但听到皇宇辰有求于他,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晚辈院落之中,有三名侍女。”皇宇辰道:“晚辈离去的时候,不可能带她们走,但就这么让她们留在城内,我怕……” “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李威闻言,哈哈一笑,不过他明显是误会了。 这也不怪李威,任何一个进入饭堂部的人,尤其是进入甲子号房的客人,都是留恋里面的温香暖玉的,尤其是里面的侍女,让人流连忘返。皇宇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提出这样的请求来,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没问题,我也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不过为了不认错人,你还是让你的几个侍女来找我一趟,带着我给你的令牌就好。”李威哈哈笑着,看着皇宇辰,道:“我一定给你安排好,你走了以后,她们就不用再做侍女的工作了,我会给她们找些轻松的活,而且不再让她们接触客人,并且在你离去的这个时间内,保证她们的安全。这样你看可好?” 皇宇辰知道李威误会了,心中苦笑,但却没办法解释。如果要解释,那就要吧自己心中的顾虑都说出来,如果将顾虑说了,那这几天皇宇辰遭遇的所有事都要说。既然李威什么都不知道,皇宇辰也不想将他卷进来。他身为部长,保护几个自己部门之中的侍女,还是手到擒来的。 故此,皇宇辰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微微躬身行礼,道:“那就多谢前辈了,晚辈告辞。” “好。”李威呵呵笑着,看着皇宇辰,道:“你小心着点,春湖永城里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执法部的人来找你,肯定没憋好屁。” “晚辈,明白。”皇宇辰微微一笑,再次躬身行礼,而后转头离去。 李威的这间房屋本来就不大,皇宇辰进来的时候留下的传送门还再原地,皇宇辰直接进入了传送门之中,眼前光影快速转换,下个瞬间,皇宇辰就出现在了饭堂部的大厅之中。 按照原路往回走,这次再经过长长的柜台的时候,那个负责接待的女子看到皇宇辰过来了,远远的就站起身,头颅微微的低着,一点之前的嚣张气焰都没了。皇宇辰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穿过柜台,经过饭堂部的大厅,直接向自己院落的方向而去。 之前侍女带他走过一次,现在皇宇辰独自返回感觉比之前过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甲子号院落区,等到他来到自己院落附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院子门口堵了很多人,目测不下十几个。 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快走几步,走到近前的时候,他耳中才传来庄乐贤的声音。 “我看你们谁敢动老子,动一下,老子就要你们的命!”从庄乐贤的声音听起来,他现在十分生气。 皇宇辰立刻上前,推开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口中高声道:“怎么了?” 再皇宇辰上前的同时,他面前的这几个人被他推开,皇宇辰仔细的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装束,全部都是执法部的样子,心中已经知道一半了。 听到皇宇辰的声音,庄乐贤立刻探头寻找,看到从人群中进来的皇宇辰,他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皇宇辰的手腕,将他拽了进来,等站到院落门口的时候,皇宇辰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尹才此刻靠在院落一旁的石柱上,不是站着,而是坐着的,此刻他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脸色有些惨白,身上的衣物也十分凌乱,看样子方才是被打了。院落门口不光有庄乐贤自己,蒋明杰和元冬云也站在院子门口,而三名侍女却不知去想。 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冲庄乐贤问道:“怎么了?” “娘的,你回来的正好,这执法部的小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弄一堆人把咱们院子堵了,还想冲进去搜查。”说着,庄乐贤瞪了坐在地上的尹才一眼,怒道:“你他娘的再敢动,老子立刻就弄死你,我看谁敢出头!” 皇宇辰立刻看向院门口的蒋明杰,蒋明杰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证实了庄乐贤的说法。而后皇宇辰看向坐在地上的尹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尹才坐在地上冲皇宇辰惨笑一声,道:“我说我也不知道,你能相信吗?” 尹才说了这句话,皇宇辰一愣,他立刻想到了很多,而且看尹才和十几个围拢院落的执法部的人的位置状态,这些人若即若离的围拢在尹才身边,看那样子好像也在防止他逃跑一样。 “这些人是跟你来的?”皇宇辰皱眉,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皇宇辰心中已经相信尹才的话了,不过此时此刻,在他还没有弄清事情之前,他也必须将尹才当成和这些人一伙的。 “算是吧。”尹才身上的衣物有几处破损,透过这些破损的衣物,能看到他里面的皮肤呈现一种与众不同的黑色,他很可能是遭受了庄乐贤和蒋明杰的攻击,不过两人都没有下死手,不然尹才绝对不可能只受了这点伤。 尹才慢慢的站起身,他身后的几个人明显神色紧张起来,尹才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他们是跟着我来的,但不是我带来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皇宇辰听到这句话,眉头反而舒展了,他将目光转向这些将自己院落围困住的执法部的人,低声,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死!” “你好大的脾气!”就在此时,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皇宇辰眼前几人立刻让出一条道路,皇宇辰看到了说话之人。 他完全没见过。 第八百四十五章:执法部 迎面过来的是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人,身穿一身精致的长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满面红光,看起来气色极好,但此人的眼神之中带着某种东西,让皇宇辰看了就不喜欢。 “老子就这么大脾气,不服,你上来试试。”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出的话一点都不退缩,铿锵有力。 这个情况下,皇宇辰根本不可能退缩,无论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都是打上了他皇宇辰的家门口,这时候如果退了,那就不是皇宇辰了。 “呵呵呵。”此人站在所有人面前,这时候皇宇辰才看清,此人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春湖永城之内四季如春,不冷也不热,这人拿着这扇子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装。 “小兄弟,不要这么大火气嘛!”白面文士看着皇宇辰,面带微笑,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让皇宇辰看了就心中厌恶。 “你是他们的头?”皇宇辰瞪了此人一眼,开口问道。 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皇宇辰却提前一步开口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要么,现在就动手,不是我把你们都杀光,就是你弄死我。” 说着,皇宇辰体内阳轮快速运转,磅礴的能量破体而出,一旁的蒋明杰此刻将皇宇辰的透明长剑放在他手中,同时也摆出战斗姿态来。 蒋明杰和元冬云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不过他们那种淡漠的眼神,也足够让任何一个和他们对峙的人心寒。 庄乐贤此刻不怒反笑,也没像皇宇辰那样能量外放,他只是站在皇宇辰身后,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 “小兄弟,你误会了。”白面文士看到这个架势,双手立刻摆动,连忙道:“在下可没有那个意思,小兄弟你不要激动。” “你认识这个货吗?”皇宇辰转头看向一旁的尹才,开口问道。 “这是执法部的副部长。”尹才看清来人之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到这来已经十分小心了,却不想还是被别人发现了行踪。 “副部长?”皇宇辰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此人,开口道:“你是傻子?听不明白我的话?三息之内,所有人给我滚,不然我可不客气。”说着,皇宇辰将手中长剑一横,璀璨的光芒四射而出而后快速收殓,这长剑在皇宇辰手中就好似一柄钢针,直直的插入在场执法部人的心中。 皇宇辰他们可能不熟悉,但皇宇辰背后的杀神蒋明杰和女杀神元冬云他们可是太熟悉了,这两个人才真的是动手杀人面不改色,在斗兽场这么多年,死在他们手中的岂止上百人。面对这样的对手,无论是谁心中都会发慌。 “退!”看到皇宇辰决绝的样子,白面文士立刻下令,而后十数个人随着他向后退去,直至退出了皇宇辰院落的通道,看不到人了为止。 见此情形, 皇宇辰才将快速运转的能力散去,而后眯着眼睛看着通道的尽头,因为白面文士又带着两个人,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他们来要做什么?”皇宇辰冲尹才问道。 “不知道。”尹才立刻摇头,道:“我来的时候十分小心,应该不会有人跟着我才对,不过我还是大意了,被他们发现了行踪。” “你倒是把你自己摘的干净。”庄乐贤立刻瞪了此人一眼,道:“我看就是你把这些人弄来的,怎么,你到底什么企图?想要老子的命?” 庄乐贤看起来嘻嘻哈哈,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暴虐的人,他常年修炼死气,也常年出于别人的追杀之中,对于危险他比任何人都敏感,所以尹才说的话,他根本一句都不信。 皇宇辰还没说话,白面文士已经带着两个人走到了皇宇辰面前,冲皇宇辰微微抱拳,开口道:“小兄弟你好,我是执法部的副部长,朱宁,方才的事情十分抱歉……” “谁是你兄弟?”皇宇辰直接打断了这人的话,瞪了他一眼,而后冲一旁的尹才道:“你还能不能动?” 尹才看了看朱宁,而后看向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宇辰没说话,直接转身进院落去了,随后庄乐贤和蒋明杰元冬云也一同进入院落,尹才因为受了一些伤,走路略微慢一些,但他还是在朱宁的注视下,走进了皇宇辰的院落之中。 所有人都进入之后,皇宇辰直接将院门关闭,一点都没有想和这个执法部的副部长说话的意思。 此刻,最尴尬的就数门外的朱宁了,他万万没料到皇宇辰居然反应如此强烈,此刻皇宇辰一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副部长……我们……”朱宁一旁的一人低声开口,脸色也有些尴尬。本来他们是来装逼的,却不想被人如此直接打了脸,朱宁根本不敢和皇宇辰正面冲突,因为他也听说了一些皇宇辰的事情。 “先离开!”朱宁狠狠的瞪了皇宇辰的院落一眼,而后直接转身,带着两个人愤愤的走了。 进入院落之后,皇宇辰直接走到院落正中,坐到院落一旁自己的椅子上,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还有些战战兢兢的三名侍女,而后看了一眼庄乐贤和尹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蒋明杰和元冬云站在院落门口附近,没有要参与此次谈话的意思,庄乐贤呵呵一笑,直接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将腿放在椅子扶手上,看了一眼尹才,道:“从这小子一出现,我就发现有问题,他说是你让他来的,虽然也有侍女的证实,但我就是不让他进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那些人忽然出现了。” “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执法部的人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外出的。”尹才看了一眼皇宇辰,并没有理会庄乐贤的话,道:“这次出来找 你,我是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才出来的。走的时候我十分小心,甚至都没有用传送阵,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行踪的,我是真的不清楚。” “你先别着急解释。”皇宇辰看着尹才:“你先说说,你找我是来做什么的?” 尹才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将自己上衣的衣服解开,露出他有些黝黑的胸膛,胸口之上四圈咒印散着深黑的光芒,正在缓慢的转动。 “我当然是为了这个。”尹才看着皇宇辰,脸色有些焦急,道:“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这个怎么了?”皇宇辰轻声道:“我是见过你胸口的咒印,和你聊了几句,那又如何?我好似并不是你的朋友,也没有想和你深入交流的想法。” “这个我当然知道!”尹才看着皇宇辰,语气忽然有些激动,道:“我在春湖永城停留了许久许久,你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我胸口东西的人,能不能解的开我的困惑,我只能找你。” “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皇宇辰看着尹才,道:“虽然你胸口的咒印和阵法让我感到稀奇,但还没有到因为这一点稀奇就让我犯险的地步。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如果我和你深入交流,这执法部的人,还不知会怎么对付我呢。” “你还是请回吧。”皇宇辰说完,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尹才,道:“你的事情我无法帮忙,也根本没有兴趣。” “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跟上来?你就不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尹才看到皇宇辰下了逐客令,立刻开口,语气十分激动:“我在执法部被严格看管,也之后在你这才能找到一丝自由的希望!” “呵。”皇宇辰看着尹才,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不光给我带不来任何好处,还想让我带你出城?”说着,皇宇辰眯着眼睛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尹才的双目,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离开这里的?” “这很简单。”尹才被皇宇辰这么盯着,反而没那么激动了:“你从康复部带走这些人的时候,我就在那,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猜出一二。” “你推的可真干净。”一旁庄乐贤道:“宇辰,你别跟他废话了,据我所知,春湖永城执法部是城主的直系部队,不会听从其他人的命令,而且纪律十分严格,这小子今天能这么出现,肯定是提前就计划好的。” “我要怎么解释你们才能相信?”尹才看向庄乐贤,道:“我真的是用自己的办法出来的,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跟着我。” “无论如何,执法部的人跟着你来是事实,这样的情况发生了,所以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法相信。”皇宇辰看着尹才,轻声道:“而且,即便我要离开春湖永城,这件事情也不应该是你知道的,你也更不应该奢求我能带你走。” 尹才听到皇宇辰如此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八百四十六章:江湖菜鸟 尹才听到皇宇辰如此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我走,不过当我将事情全部做完之后,还是会来找你的。”尹才冲皇宇辰如此说道,然后转头便走。皇宇辰看到他临走之前的眼神,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皇宇辰内心深处好似有一个声音想让他将尹才叫住,但最终皇宇辰还是没有开口。 正如他说的那样,现在皇宇辰根本不可能分析去管别人的事,他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不管执法部的人找皇宇辰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宇辰都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他这其实并不是针对尹才,对饭堂部的部长李威也是如此,皇宇辰现在要将所有精力放在一件事上——走出春湖永城。 不管尹子平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苍浩波要做的事,是尹子平指使的也好,不是他指使的也罢,皇宇辰都是一定要离去的。尹子平和苍浩波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到底想隐瞒什么,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只想尽快离去,回到祈天去,回到他的亲人身边去。 尹才快速的离开了皇宇辰的院落,从这之后,皇宇辰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但看着尹才离去的背影,皇宇辰心绪有些缥缈,他好似看到了某个情况下的自己。 大门关门的声音传来,将皇宇辰从短暂的思考中惊醒,蒋明杰和元冬云迎面走过来,轻轻冲皇宇辰行礼,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回自己的厢房去了。自始至终,蒋明杰和元冬云都一句话也没和皇宇辰说,但在关键时刻,两个人却都站在了皇宇辰这一边,虽然他们的出发点皇宇辰知道,但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觉得欣慰。 起码,两个人虽然不能算是立刻能派上用场的助力,但也确实是能交的朋友。 “这小子一定没憋好屁,宇辰小子,你信我的。”庄乐贤这时候站起身,冲皇宇辰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个人算是那种十分邪门的,他和你就只有一面之缘,就能直接找到这来,要说没什么企图,打死我都不信。” “不要去管他了。”皇宇辰叹了口气道:“他无非是想让我带他出城,只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多少都会有这种想法的。” “有的时候你小子的脑子真的是愚笨的很!”庄乐贤看到皇宇辰是这种反应,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他走到皇宇辰近前,开口道:“你知不知道,获得离开春湖永城的权限,在这个地方,到底象征着什么。而且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要走的这件事,根本就是机密,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这小子只是一个执法部的队长,他怎么能知道此事?” “还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方才那些堵门的执法部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跟着这小子来的,那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住处的?你别说是偶遇,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庄乐贤情绪有些激动,不过皇宇辰已经对他 比较了解,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这些人就是他带过来的,来做什么?在你面前演苦肉戏?你以为他们的目的就这么简单,让你带一个人出去?”庄乐贤越说越激动:“之前苍浩波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来一个执法部,你自己心里不觉得这些事情可疑?” “我不是没觉得可疑,我只是不想去理他们。”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轻声道:“不管他说什么,我也都不会理会的,我们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我焦头烂额了。” “你这次出去,见没见到城主?”庄乐贤看着皇宇辰,开口发问,但还没等皇宇辰说话,他却伸出一只手,打断了要开口的皇宇辰,自己继续道:“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肯定见不到他。事情都是明摆着的,苍浩波就是他安排的,给你又送来的东西,又安排了人,现在怎么可能再见你,见你做什么,让你敲竹杠?” “我还真没见到尹子平。”皇宇辰道:“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想不明白,他们绕这么大的圈子,到底要掩盖什么。” “春湖永城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庄乐贤瞪了皇宇辰一眼,道:“你现在是众矢之的,任何一个知道你要带人离去消息的人都会想办法接触你的,能从这里离开,几乎就算是春湖永城最大的奖励了。你以后遇事待人谨慎一些,像你这样大大咧咧的,一个刚见面一次的人你就敢往自己的地方带,好在你现在有护身符,如果没有,现在这里是什么样子,你能保证?” 听到庄乐贤这么说,皇宇辰忽然一愣。他说的没错,如果尹才真的抱着什么其他的心思来接近自己,而自己又这么大意让自己的侍女给他带路,如果自己没有徐远山护身,家里不是庄乐贤和两个杀神镇守,那现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会不会出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而且现在皇宇辰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庄乐贤表现的如此激动,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对尹才动手,这真的是自己大意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坚决不能再做。 “我可跟你说了,出去帮你做事可以,但如果你还这么干,可别怪我说走就走。”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还有些气呼呼的,道:“你今天的这个行为,要说你吧我们卖了也能说的通,你说,如果你回来了,发现院子里面空了,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办?你还走不走?” “抱歉,的确是我大意了。”皇宇辰立刻开口,仔细一想,更加后怕。执法部作为春湖永城内唯一的执法部门,绝对拥有很强的实力。如果他们真的想对自己动手或者逼迫自己做什么事的话,他们绝对有这个能力,如果现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执法部弄走了,皇宇辰自己要怎么做,他还真的就没想过。 “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庄乐贤此刻板起脸,郑重其事的对皇宇辰道:“如果再有一次,宇辰小子,你的事情就没 有人帮忙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我就说这么多。”说完,庄乐贤直接转头,回自己厢房去了。 皇宇辰看着庄乐贤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论起江湖经验来,皇宇辰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他也还只是一个菜鸟,事情想的也太复杂了。这次真的是万幸,执法部的人有所忌惮,如果庄乐贤当初没那么硬气,拿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恐怕现在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如果执法部的人用庄乐贤等人相威胁,让皇宇辰做某些事,到时候皇宇辰做是不做,无论怎么选都是不妥的。 “还是太嫩了。”皇宇辰轻轻的叹了口气,心中对自己说了一句,而后坐在院落之中的长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必须引以为戒。他才闭上眼睛一下,而后立刻睁开,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开口道:“不行,现在必须换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过来。”说着,皇宇辰冲其中一名侍女挥手,这侍女立刻上前,站在皇宇辰身侧毕恭毕敬。 皇宇辰从腰间取出之前李威给他的令牌,而后轻声嘱咐道:“你现在去,找饭堂部的部长,让他给我们找一间僻静的院落,不用任何人带路,你自己先过去看看,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了,再回来找我。” 那侍女闻言,双手接过皇宇辰手中的令牌,看到这块部长令牌之后,侍女明显一愣。 “带上你妹妹和你一起去,一个人怕是不好行事。”皇宇辰再次道:“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两个时辰你们还没回来,我会带着人自行离去。” “是。”侍女立刻躬身,而后带着另外一个侍女径直离去。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皇宇辰眉头微微皱着,想着还有什么地方可能出现纰漏,仔细考虑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来人。” 最后一名侍女闻言,立刻走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我问问你,我们旁边的院子,有没有人居住?”皇宇辰直接开口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就算没有人居住,里面也会有三名侍女,这是整个甲子号院的标配。”侍女立刻如实答道。 “你现在去看一看,我们对面的院落有没有人,而后直接过来报我。”皇宇辰道。 侍女领命,立刻出门而去。皇宇辰随后起身,走到庄乐贤的厢房前,轻轻的敲了两下,没等庄乐贤说话,他直接推门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庄乐贤看到皇宇辰不请自入,立刻不干了。 “你先别急,我想了一下,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但现在咱们有反制的机会。”皇宇辰没管庄乐贤的情绪,而是直接坐到庄乐贤身侧,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说完之后,庄乐贤脸上出现了笑意,一拍大腿,道:“哈,你小子还有这么损的招,我喜欢,就这么办。” 第八百四十七章:菜鸟反击 皇宇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庄乐贤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庄乐贤随即出门,直奔蒋明杰的房间而去,而皇宇辰回到院落之中,等着侍女回来。 不多时,侍女从外面回来,告知皇宇辰道:“大人,对面院落没有客人入住,不过三名侍女还在里面,大人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过去,让他们过来。”皇宇辰冲侍女微微一笑,道:“将我们的东西都带走,然后所有地方恢复原样,要快。” 侍女闻言,立刻开始动作。此刻庄乐贤也带着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出来,走到皇宇辰身前。 “怎么样?”庄乐贤看了看皇宇辰,眯着眼睛问道。 一旁的蒋明杰和元冬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脸,好似方才皇宇辰做的这件蠢事,的确冒犯到了他们。 皇宇辰倒也没说什么,因为此事毕竟还是他理亏,他冲庄乐贤轻轻一笑,道:“好了,我们立刻就走。” 说完,皇宇辰也没等侍女,直接出了院门,冲对面的院落而去。 甲子号房院落都坐落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皇宇辰现在所处的这个院落比较僻静,向里走就是高耸的墙壁,这附近的通道只有两间院落。 皇宇辰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执法部的人想找他的麻烦,而且已经付诸行动了,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他将所有人都移动到对面去,看执法部的人到底会怎么做。 来到对面的院落,院落大门紧闭,皇宇辰上前轻轻敲响院落的门,一名美貌的侍女上前开门,她看了一下门口的四个人,首先是有些惊讶,而后轻声道:“这位大人,您可有入住凭证?” “凭证?这简单。”皇宇辰轻轻一笑,亮了亮自己手背上的水晶亮片,道:“你可有检查这东西的物品?” “自是有的,大人这边请。”侍女冲皇宇辰甜甜的一笑,而后带着皇宇辰进入院门,就在院门的边上,放着一个小巧的水晶球,侍女示意皇宇辰将自己手背上的亮片靠近水晶球,皇宇辰照做。当水晶亮片靠近水晶球之后,一道明亮的光泽一闪即逝。 看到这光泽,一旁的侍女大惊失色,立刻退后一步,冲皇宇辰深深行礼,口中道:“奴婢见过大人。” “好了好了,起来。”皇宇辰轻声道:“我不是要占这个院子,而是有个请求。” “大人请吩咐,任何请求,奴婢都能答应。”侍女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心。而就在这个时候,院中的其他两个侍女也来到近前,看到这名侍女躬身行礼,两人也立刻躬身。 春湖永城之内,地位和权利就代表了一切,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皇宇辰获得了尹子平亲自授予的权限,向普通的侍女见到皇宇辰,肯定惊惧万分。 “你们三人,搬到对面去,如果有人敲门,你们让他们进去,如果他们问起我,你就说你们不知道,懂吗?”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 眼前这个侍女,轻声道。 “奴婢遵命。”侍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皇宇辰的要求,这倒是让皇宇辰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了然了,她们这些侍女,看起来好似生活的无忧无虑,还居住在如此典雅的地方,但却是春湖永城的最底层,她们没有任何权利说不。 答应了之后,三名侍女没有准备任何东西,直接从大门鱼贯而出,直奔皇宇辰原来的院落。皇宇辰的侍女和这三名侍女在街道正中碰见,彼此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交流。 “她们靠不靠得住?”庄乐贤此刻走了进来,站在皇宇辰身边,一同看着离去的侍女的背影。 “这无关紧要。”皇宇辰回道:“只要我们不在那边,后边只要看戏就好了。” “你刚才可是派出去两个人的,别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庄乐贤看了看皇宇辰,看到皇宇辰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再次开口道:“你以为你说话声音很小?我可是都听见了。” “不妨事。”皇宇辰呵呵一笑,道:“我见过饭堂部部长,此人为人豪爽,而且十分想和我结交,我让两个侍女去,明着是想让他给准备一个新的住处,实际上是去求援的,按照我的估计,两个侍女绝对不会单独回来,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 庄乐贤略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的用意,白了他一眼,道:“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坏的,你不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吗?” “再正直的人,被人耍的次数够多,也会长长心眼的,何况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皇宇辰呵呵一笑,转头进入院落之中。 庄乐贤和蒋明杰元冬云三人也随后.进入,侍女最后一个进来,她手中拿着皇宇辰那柄透明的长剑,而后将院落的门关闭,将皇宇辰的长剑放在院落的长椅上,之后来到大门门口,一直守在这里。 皇宇辰坐在院落的长椅上,顺手将透明长剑抓在手中把玩,看似什么都没想,其实脑中已经开始布置了。 庄乐贤还是百无聊赖,他直接瘫在另一旁的长椅上,看那样子已经马上要入睡了。蒋明杰和元冬云直直的坐在软椅上,神色还是淡漠异常。 “我说你们两个,一直这么板着,不累吗?”庄乐贤瞥了蒋明杰一眼,开口问道。 蒋明杰只是转头看了庄乐贤一眼,没说任何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嗨,真没劲。”庄乐贤甩了甩手,而后看向一旁的皇宇辰,此刻皇宇辰已经将少量的阳轮能量注入长剑之中,让长剑散出微微的金色光芒,庄乐贤看着之后,开口问道:“你又干嘛呢?” “弄一些阵法进去。”皇宇辰随后回道:“如果一会要和人动手,准备充分些总没坏处。” “你这剑里边还能藏阵法?”庄乐贤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站起身,走到皇宇辰身边,看到一点点的光泽在长剑之中流转,一幅惊奇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清楚,是偶然间发现的。”皇宇辰道:“现在想想,这东西可能是尹子平特意给我准备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贴合我的能力。只是我想不清楚,他到底想隐藏什么。” “你哪里都好,就是爱操心,这点我是死看不上你。”庄乐贤一边看着皇宇辰弄长剑,口中一边道:“你管他想隐藏什么,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想不知道都难,你每天被这秘密那秘密弄的神经都要衰弱了,我天天看着你都累。” “呵呵,性格使然,我自己左右不了。”皇宇辰轻轻一笑,脑中还再考虑一会执法部可能出现的情况,他现在往长剑之中灌入阵法,也是为了应对后面可能出现的冲突。 而就在这时,侍女快步走过来,到了皇宇辰身侧,轻声道:“大人,有人来了。” 皇宇辰闻言,神情一震,而后看了一眼庄乐贤,问道:“看看戏?” “走!”庄乐贤立刻回应,而且他的速度比皇宇辰还快,几步就到了大门口。 皇宇辰将长剑放在长椅之上,蒋明杰和元冬云没有任何想要动的意思,他也没叫两人,自己大步走到大门前,透过大门的孔洞向外面观看。 果然,几个穿着执法队服饰的人来到了对面的院落门口,为首的一人正是之前见过的,执法队的副队长朱宁。 “又是这小子,你看,我说他们没安好心吧。”庄乐贤看到此人,立刻轻声对皇宇辰道。 “我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不是做出应对了吗?”皇宇辰随口回了一句,他看到对面的朱宁敲开了院门,还是方才皇宇辰看到的那个侍女开的门,还是一样的灿烂的笑容,应该也是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 “你看,进去了。”庄乐贤又道。 “你看戏就看戏,总是讲解什么?”皇宇辰有些不耐烦。 现在朱宁已经进入院落之中了,应该是进行之前和皇宇辰一样的步骤,对面的侍女到现在还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哎哎哎,你看你看,哈哈哈,意想不到啊。”就在此刻,庄乐贤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皇宇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苍浩波一脸严肃,带着阿福两人正从通道的一头出来,他来这肯定没有别的事,一定是来找皇宇辰的。 “这下好玩了。”庄乐贤此刻有些幸灾乐祸,道:“执法部是城主的直系部队,苍浩波是城主的心腹,他们之间还有这些猫腻,还都围绕着你,看他们两个见了之后会如何。” 皇宇辰没说话,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快步走来的苍浩波,身后的阿福怀里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准备了自己之前敲他的七百万两银票。 而就在此刻,朱宁一脸气愤的从院落之中出来,看他那乌云密布的脸,肯定是因为没找到皇宇辰而有些气急败坏。 他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苍浩波走到近前,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住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城府 在皇宇辰的视线之中,苍浩波和朱宁两人正面撞上了,朱宁一脸茫然,而苍浩波的脸色更加阴沉,朱宁随即反应过来,张口再对苍浩波解释什么。 皇宇辰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旁的庄乐贤一直在低声的笑,他的笑声有一种阴冷的感觉,让皇宇辰听了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你能不能不笑了,听得渗人。”皇宇辰低声冲一旁的庄乐贤说道,此时朱宁脸色好似有些激动,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 “不行,我不阴笑,不应景。”庄乐贤一边轻声笑,一边道:“谁能想到这个朱宁这么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我估计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苍浩波,这下可有意思了。”说完,庄乐贤看了皇宇辰一眼,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苍浩波要来的?” 此刻,苍浩波转过身,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滴下水来,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他身后的朱宁还好死不死的在喋喋不休,看朱宁的脸色却是十分焦急,好似正极力的和苍浩波解释。他带来的一众执法队的队员也有些垂头丧气,执法队虽然是城主的直系队伍,但却也受制于副城主,不能凌驾于春湖永城的内部规矩之上。 “我哪里知道,当时我想的只是尽可能的避开执法部的人,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皇宇辰对庄乐贤道:“不过让他们在这碰上了,就算他们倒霉。” 苍浩波此刻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只见他回头就是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朱宁的脸上,朱宁被这一下打的居然原地转了一个圈,而后摊到在地上,他的侧脸肉眼可见的就肿了起来。 “哎哎哎,动手了,哈哈哈。”庄乐贤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音,控制自己不爆笑出来,但他现在的心情确实高兴的很,喜笑颜开的看向皇宇辰,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那可太有意思了。” “应该不会。”皇宇辰摇头道:“苍浩波再怎么不是人,再怎么抬不起头来,那也只是在咱们面前,对外,他还是春湖永城的副城主,除了尹子平这里没人比他的权势高,我估计给执法部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苍浩波。” 果然,朱宁被苍浩波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之后,不光没有丝毫怒气,反而摊在地上继续大声解释,虽然离得比较远,皇宇辰两人听不到他到底说的什么,但猜也能猜的出来,执法部本来和皇宇辰之间不会有任何瓜葛,现在他们忽然出现在皇宇辰的院落之外,这让苍浩波不多想都不可能。 毕竟他要做的事情是机密之事,让其他人知道,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皇宇辰甚至在苍浩波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杀意,杀意涌动,好似已经到了要控制不住的边缘。 “他要杀人了!”皇宇辰这句话脱口而出,还没等庄乐贤有什么反应,之间苍 浩波单手成刀,一掌直接劈向面前瘫坐在地上的朱宁,朱宁根本没料到苍浩波真的会对他下杀手,也没有任何防备,苍浩波一只手掌直接插入朱宁的前胸,而后瞬间狠狠向后一拽,朱宁的胸膛立刻被破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他抓在手中。 而朱宁,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苍浩波,嘴巴张的大大的,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看那样子是想说什么,但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支撑他说出任何话,他的身体瘫软了下去,直接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他娘的,这小子比我还狠!”庄乐贤见此情形,低呼了一声,随即他又聚精会神的向外看,哪里能看出来他惊讶,此人此刻分明十分激动,好似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一样。 而皇宇辰,现在心中一阵发凉,如果说他之前还没有意料到事情的严重性的话,现在看到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他彻底的明白了。 无论尹子平要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他都不希望除了局内人的任何外人知晓,他可能会抹除一切外界可能知晓此事的人,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泄密事件,甚至引起别人的猜疑都不会。 想到这,皇宇辰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尹子平并未向所有的高层公开自己的消息,而只是对他们说自己赢得了斗兽场的胜利,这就是在最基础的层面杜绝某些猜疑的产生。故此,饭堂部部长李威对皇宇辰的态度,也就很好解释了,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壮汉,原来心中早就有数了。 他没有询问过多关于皇宇辰的事情,只是对他说了自己知道的,在听到尹子平安排皇宇辰出城之后,李威不光没有阻拦的意思,还有想帮他善后的意图。而且,皇宇辰现在也明白了,自己派出去的两个侍女,绝对不会带什么援兵回来,她们两个能短时间内回来都不大可能,李威绝对会按照自己的说法来帮皇宇辰做事,其他的事情多一个字都不会问的。 皇宇辰现在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好似一座充满了致命诱惑的宝藏,任何一个得到消息的人都想拥有宝藏,但接触自己的人如果出现纰漏就会被立刻抹杀。他现在有些后知后觉,为什么李威身为饭堂部的部长,自己在饭堂部住了这么多天,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见面的时候如此热情,此人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在饭堂部,但他自己却不来接触,怕的就是发生现在的这个事情。 春湖永城里面的人,果然人人都是人精,算计事情算计到了骨子里,只有皇宇辰自己,还以为碰到了一个豪爽的大哥,真心想和人家做朋友的。 “这些人,心中真的只有利益。”皇宇辰幽幽的说了一句,他眼前发生了意料之内的事情,苍浩波将朱宁击杀之后,他身后的阿福瞬间动作,漫天红光闪耀而出,好似一片血慕笼罩了一切。 朱宁已经死了,苍浩波亲自 动手杀的,那朱宁的这些部下就没有一个人有生还的可能。在阿福血斗气的笼罩之下,这些人身体之内的气血快速流逝,全部被阿福凝练成一个个血红的珠子吞下肚中,只剩下一具干枯的皮囊,好似深秋里干枯的庄稼,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地面上散落的血迹也被阿福完全吸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此刻苍浩波的面前,只剩下了几具干尸,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老庄,这血斗气到底什么来头,看起来和你的死气差不多的效果啊。”皇宇辰双目一直看着阿福,此人的能力也一直让皇宇辰觉得好奇,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血斗气,也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能力。 “什么血斗气,都是骗人的。”庄乐贤不屑一顾的道:“他就是拥有了死气的某些能力,比如吸收他人体内能量化为己用,只是这小子并不具备修炼死气的能力,血斗气说白了,就是死气的一种低级效果,死气吸收的可不光是对方的鲜血,包括他体内的血肉,能量甚至是一部分灵魂,如果不是因为这么逆天的能力,你以为修炼死气的人为什么被全天下的人追杀。” “这么说……血斗气,其实并不是一种特殊斗气了?”皇宇辰看着阿福红光满面,回道了苍浩波身后,两人短暂的交谈了一句,苍浩波也没有任何想上去敲门的意思,而是直接转头离去了。 “肯定不是。”庄乐贤道:“不过春湖永城里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城主尹子平是个聪明的疯子,他弄出来的东西往往都十分惊世骇俗。”说道这,庄乐贤顿了一下,而后道:“他们走了,什么意思?如果我是苍浩波,也一定能想到我们就藏在附近啊,我他娘的还准备和他大干一场呢。” 皇宇辰双目微眯,他看了看几具还停留在院落门口的干尸,再看看两人离去的方向,道:“他当然知道我们就在附近,不过他没有揭开这个秘密,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处理这些死去的人,然后当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还会回来的。” “呵,他想的倒是好。”庄乐贤道:“还想让我们给他善后,开什么玩笑,我不背后捅他一刀都算不错了。” “看起来他们想隐藏的事情关系甚大,起码在这个秘密之前,一个部门的副部长的性命可以随时被牺牲。不管这个朱宁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他都已经被击杀了,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去动这些尸体,一旦动了,我们和执法部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刻皇宇辰的头脑十分冷静,看清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也慢慢熟悉了这些人做事的套路,他们的所有动作都不是随意而为的。 这场发生在皇宇辰家门口的杀人事件,其实就是给皇宇辰专门演的一场戏。苍浩波即兴演出的同时,也给皇宇辰挖了一个大坑。 第八百四十九章:时空储物 如果皇宇辰现身去管了这些干枯的尸体,那就郑重苍浩波的下怀,他会将杀死这些执法部的人的罪责全部都挂在皇宇辰的头上,现在尹子平闭关,整个春湖永城就是苍浩波说了算,皇宇辰就算有徐远山傍身,但在这些事上却绝对不是苍浩波的对手。 如果放任不管,苍浩波更高兴,只要皇宇辰还住在这院落或对面的院落,后面苍浩波就有无数种方法来折腾皇宇辰,之前敲的竹杠没了都是小事,苍浩波很可能还会在其他方面向皇宇辰施压,而后自己将执法部的人的死亡推的一干二净。 这也就是这些人的尸体呈现干枯状,看起来和被死气抽干了生机一模一样,苍浩波的用心,不可谓不阴险。 简单的一件事情,背后隐藏了无数玄机,所有参与的人都各怀鬼胎。皇宇辰能够肯定,这个死去的执法部副部长朱宁,背后一定还有别人,他们来寻自己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苍浩波出手击杀他们不光能隐藏他自己的秘密,而且能将此事硬插在皇宇辰的头上,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春湖永城,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皇宇辰想到这些,开口轻声骂道。 “哎!你可别一棒子打死了,还是有好人的,比如大哥我。”庄乐贤在一旁不乐意了,道:“我也算是半个春湖永城人,这个地方还是很好的,只是这里的人有问题。” “这里的猫腻,你看清楚了?”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轻声问道。 “嗨,明摆着的事情,还需要猜吗。”庄乐贤冲皇宇辰挤挤眼睛,道:“现在咱们就盼着你那两个侍女快些回来,然后带我们去新的地方,这里的事情我们权当完全没见过就是了。”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道:“李威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事情给我一个顺水人情,而且这个人情还不好还呢。他找我也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他不想和城主的势力正面冲突罢了。” “这些上位者,哪个拿出来眉毛不是空心的,如果是个傻憨憨,能怕的上部长的位置?”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而后转头向里面行去,道:“我饿了,不过现在也不是吃的时候,还是等一会吧,如果两刻钟内你的侍女不回来,你可要做好准备,那时候我们不走也不行了。” 皇宇辰点点头,他比庄乐贤要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真的就好像一个宝藏,自己离开春湖永城虽然是尹子平亲口答应的,但要想真的出去,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边如此想着,皇宇辰一边向院内走,蒋明杰和元冬云一直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皇宇辰走到近前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闭幕,呼吸匀称,像是修炼时候的打坐入定一般,这两人如此的心无旁顾,还真是让皇宇辰刮目相看。 庄乐贤在一旁看到了皇宇辰的样 子,呵呵一笑,道:“你别惊讶,他们如果这点定力也没有,也不可能在斗兽场连胜这么多场,要知道那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皇宇辰点了点头,到自己长椅上坐下,而后拿起一旁的透明长剑,继续布置里面的阵法,他正在想一个手段,一个能将这柄长剑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段,这兵刃皇宇辰十分喜欢,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没有拥有过一把趁手的兵器,这兵器不光能完美的发挥他体内的能量,而且还能储存阵法符咒,这可比皇宇辰在其他地方刻画阵法然后施展要方便快捷的多了。 皇宇辰对兑字决的钻研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于一些基础和中等的阵法可以做到快速刻画,对于高等级的阵法也能随心所欲的布置,他已经基本脱离了最低阵术师的行列,开始向真正的阵之山前行了。 在刻画阵法的同时,皇宇辰想到了瞬行者给他的那面时空之门,如果能将长剑放在时空之门内,一定可以做到出其不意。这个小巧的时空之门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但释放和收回都不需要太多的能量,而且速度极快,足够皇宇辰在战斗中使用。 当初那些瞬行者给皇宇辰这个法宝的时候就是让他拿来保命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皇宇辰还没来得及真正的用上一次。 一边如此想着,皇宇辰一边控制体内能量涌入胸口存放时空之门的位置,点点能量快速涌入,而后一面小巧经营的门直接出现在皇宇辰的手心之中,这个过程可以称的上随心所欲,时空之门出现之后,皇宇辰直接将手中的长剑放入其中,而后立刻关闭了时空之门。 这一幕虽然极快,但却完全被一旁的庄乐贤看在眼中,他几步来到皇宇辰近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宇辰,十分惊讶的问道:“你这……你这是……时空之门吗?” 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他再次当着庄乐贤的面打开了时空之门,长剑果然还再时空之门内,皇宇辰一把将其拿出,而后再次关闭了时空之门。 “你……你怎么会有时空之门的?你怎么早不说?”庄乐贤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又有些兴奋,他看向皇宇辰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皇宇辰有些诧异,他虽然知道时空之门算是世间至宝,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法宝,但这东西能引起庄乐贤的这样的反应,皇宇辰还是没想到的。 “怎么?”庄乐贤一瞪眼,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还问我怎么?” “我自然知道了。”皇宇辰眨眨眼睛,道:“这是一面小型的时空之门,可以穿梭十里之内的任何地方,获得这东西的时候,他们详细的和我说过的。” “你说……这东西是别人给你的?谁给你的?”庄乐贤更激动了,时空之门对于任 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绝对的至宝。 “几个瞬行者。”皇宇辰道:“我现在是他们的代言人,不然你觉得尹子平为什么会选我?我长得帅?” “你有了这个东西,就能自由的穿行,春湖永城根本就挡不住你啊,大哥!”庄乐贤看着皇宇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有这东西你早拿出来啊,我们还在这跟他们周旋什么,直接走人!” “……看起来你对这东西还不是太了解。”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这个是简易版的时空之门,没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春湖永城建在什么地方,你自己不清楚?” 听到皇宇辰如此说,庄乐贤一下子愣住了,对啊,春湖永城就建立在时空隧道之中,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时空之门的里面,春湖永城足够大,以至于有些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将这里当成一座巨型监狱,而不是一座矗立在时空隧道之中的堡垒。 皇宇辰是能通过时空之门离开春湖永城的堡垒,但外面就是时空隧道,没有准确的方向,谁知道出口在哪里,如果在隧道之中迷失,别说回来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那你当时怎么不想着要个好一点的。”庄乐贤脸皮极厚,自己被皇宇辰的话噎回来了,嘴上却还不认输,偏偏要说是皇宇辰的问题。 “我现在没有能力驾驭那种东西。”皇宇辰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道:“按照瞬行者的话,等我成为了真正的瞬行者,才有可能使用真正的时空之门。对了,你说尹子平找我,而且明显隐瞒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就是关于瞬行者的?” “那我上哪知道去。”庄乐贤摆了摆手,道:“空欢喜一场,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杀器,原来就是个摆设。”说完,庄乐贤悻悻的走到一旁去了,他的情绪转变的极快,现在居然蹲在院子中,拿了一根小木棍玩泥巴去了,看的皇宇辰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掌控的这面小型的时空之门,里面的空间并不是流动的,这样自己的长剑就能直接放在其中。换句话说,这时空之门能当做皇宇辰的一个移动的储存东西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到底能放多少进去,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皇宇辰如此想着,继续在长剑之中注入阵法咒印,尽可能的做到有备无患,现在徐远山好似已经完全沉睡了,遇到事情很可能就要自己上,皇宇辰现在的战力虽然很强,但在春湖永城却还排不到高手的行列,执法部的一个队长都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更别说其他高手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两刻钟过去了,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皇宇辰已经在长剑之中留存了多种阵法,此刻他站起来,将长剑存入时空之门内,而后冲身后的庄乐贤道:“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了。” 第八百五十章:新地 皇宇辰站起身,他感觉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他转头看了庄乐贤一眼,庄乐贤此刻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冲他咧嘴一笑。 皇宇辰没说话,直接冲大门的方向走去,身后庄乐贤,蒋明杰,元冬云和剩下的最后一名侍女快速跟在他身后,出了大门之后,皇宇辰第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院落门口的几具干尸。 “你过去,让她们回来,而后快速跟上我们。”皇宇辰冲身后的侍女吩咐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向通道的角落行去,侍女闻言立刻回到之前的院落门口,在这个过程中,她连看都不敢看那些干尸一眼。 “留下这几个女子,不是什么好事。”庄乐贤跟在皇宇辰身后,道:“她们会将她们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不留下,要如何?”皇宇辰一边向前走,一边轻声道:“杀了她们?就因为她们帮了我们,就杀了她们?”皇宇辰很明显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向前走的速度更快了。 庄乐贤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和旁边的蒋明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丝担忧。 自始至终,蒋明杰都没有说一句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正相反,作为一个在春湖永城挣扎了数十年的人,很多东西他看的要远比皇宇辰清楚的多,但现在皇宇辰的选择,也是无可厚非的。 身后传来几声轻呼,那是出来的几个侍女看到了门口干尸之后的自然反应,众人都没有去管,侍女交代完了事情立刻跟上皇宇辰,几人快速走出了这条偏僻的道路。 很巧的是,当皇宇辰他们走出通道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离开的两个侍女,她们正快速向这边走来,看到皇宇辰等一行人之后,更加加快了脚步。 看到两个侍女,皇宇辰心中忽然一顿,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好事发生,但现在首要的事情,还是离开这里。 两个侍女走到皇宇辰身边轻轻行礼,皇宇辰打断了她们要说话的意思,口中快速道:“赶紧带我们离去,到了地方再说。” 两个侍女立刻点头,而后转头直接带皇宇辰等一行人向前走去。 甲子号房区域十分大,去往其他地方都要通过传送门,这里就好似是一块单独的区域。这次两个侍女带着皇宇辰等人穿过了两次传送门,在行进的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越向前走,越感觉偏僻。 皇宇辰微微皱眉,这个地方肯定是李威给自己安排的,如此偏僻之地,很可能都不是对外营业的院落。 果然,大约行进了一刻钟之后,皇宇辰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这附近只有这一处院落,但这院子看起来要比之前住过的地方大的多了。 “大人,我们到了。”侍女直接来到院落门口,将大门轻轻推开,而后冲皇宇辰道:“里外我们都检查过了,这里没 有人居住。”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知道李威给他安排这样的地方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先避开苍浩波给他埋的雷,才是重中之重。故此皇宇辰没有犹豫,直接进入了院落之中。 出乎意料的,这间院落并不是想象之中的荒凉的景象,反而好似是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打理,院中还种着花草树木,房间也比之前的院落多了很多。 众人全部进入之后,侍女轻轻的将门关上,皇宇辰来到院中,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觉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 “大人,是部长大人亲自安排的地方。”侍女来到皇宇辰身边,轻声道:“这里是给一些特殊人士专门准备的地方,是不对外营业的,所以知道这人的特别少。而且这里的所有物资都有储备,我们也不需要去外面取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们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吧。” 两个侍女闻言,微微躬身,而后退下。 院落的正中,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上面雕刻了精美的图案,不过皇宇辰现在没心情去研究这些,而是直接在一张石凳上坐下,眉头微微皱起。 “妹妹,你去弄点茶水来。”庄乐贤冲一旁的侍女轻声吩咐,那侍女闻言,立刻下去了,庄乐贤走到皇宇辰身侧坐下,看着有些发愁的皇宇辰,轻笑一声。 “你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庄乐贤问道。 “我自然想到了,只是还没想到反制的方式。”皇宇辰如实回答。 蒋明杰和元冬云也在石桌上坐下,很显然,这次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准备参与了。 茶水被拿来,侍女给几人分别到上之后,识趣的下去了,这里的院落比之前的大很多,而且她们也从来没来过,还需要仔细的查看一番,以确保能满足皇宇辰的要求。 皇宇辰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道:“不知道李威是什么态度,不过这样幽静的地方,以后闲杂人等肯定是来不了了,但这肯定挡不住苍浩波,他一定会找过来的。” “那不是废话吗。”庄乐贤怼了皇宇辰一句,道:“咱们现在还留在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敲他的竹杠吗,而且你说城主已经闭关了,我们要怎么离开这,还需要他来安排的,我们既要躲着他,又必须要见他。” “只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外面的消息就没有那么灵通了。”皇宇辰轻声道:“我也不可能再让几个侍女出去,做的事情越多,她们也就越危险。” “你大可不必操心,以他们的做事效率,不出几个时辰,绝对会有人上门的。”一旁的蒋明杰忽然开口,不过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漠。 “嗯,的确。”元冬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附和道。 “只是不知道先来的是饭 堂部的部长,还是副城主。”蒋明杰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神色闪烁。 皇宇辰心中有些欣喜,蒋明杰和元冬云主动参与这件事,能证明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将自己当成伙伴了,起码在目前,是何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虽然皇宇辰也知道他们如此做的原因,不过这种态度上的转变还是让他心中窃喜。 “李威不会提前来的。”皇宇辰对几人道:“他一直躲在后边,也是不想和城主的目的发生冲突,但我就住在他这里,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也不大可能。我估计等我们会完苍浩波,将我们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李威才会出现。” “你在春湖永城接触的人越多,你就越走不了。”蒋明杰没有顺着皇宇辰的想法去分析,而是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吗?现在,你已经开始慢慢的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你虽然说你要离开这里,但你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走,你陷入和他人之间斗法的循环之中而乐此不疲,在这么下去,你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蒋明杰的话让皇宇辰忽然一愣,这是他完全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他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几日我观察了一下你的行动和思考方式,你一直在和这里的人纠缠,无论他们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其实对于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你的目的是要离开春湖永城,就不应该和他们过多的纠缠,参与的越深,就越不容易脱离。”蒋明杰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不曾有一丝变化,但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皇宇辰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有些愣神,他的脑子已经开始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心里对抗了,一时间有些不能消化蒋明杰的话,皇宇辰愣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脑中方才快速的回想了他进入春湖永城之后所作的所有事,好似真的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 “现在,副城主已经开始给你用阳谋了,可能他对你提出的要求都只是一个借口,他的目的就是留下你,越长时间越好,故此他才一次次的和你接触,知道你在观看的同时在你眼前杀人,这都是为了让你更长时间的留在这,留的越久越好。”蒋明杰继续开口,他的语气十分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说完这些后,蒋明杰闭嘴,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着,有那种淡然的眼神看着皇宇辰,一切都等他自己想明白。 皇宇辰仔细的考虑了,好似的确如蒋明杰所说,他在春湖永城里接触的人越多,事情也就越多,他也就越没有直接离开的理由。而且现在和苍浩波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后面自己还要靠他从这里离开,既然是如此的话,那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撕破脸呢…… 不知不觉的,皇宇辰的眉头慢慢皱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思考什么,但是怎么都觉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对劲。 第八百五十一章:目标 “你和他们之间的博弈无可厚非,想获得更太多利益的想法也完全可以理解,但在这个过程中,你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蒋明杰再次轻声开口说道:“或者说,他们从最开始接触你的时候,就是这个目的呢?想通了这些,你再去想应该如何和这些人接触,才能得到你真正想要的。” 蒋明杰今天破天荒的说了很多话,句句都说在皇宇辰根本没有去想的方向上,难道这真的是当局者迷,自己真的一步一步的踏入了他们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了? 对此,皇宇辰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他只能皱着眉,仔细的去想蒋明杰的话,而皇宇辰自从从斗兽场出来之后,好似真的陷入了某种漩涡之中,不光和这些人勾心斗角的越来越深,甚至都开始越来越熟练了。皇宇辰现在思考事情都有了惯性思维,总觉得所有人做事情都有其他的深意,并且特别热衷于去思考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实际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想通过皇宇辰得到什么,这些对于皇宇辰本身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也不值得为之耗费心神,他的目的只是带着这些人离开春湖永城罢了,春湖永城内部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前辈。”皇宇辰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道:“我好像是钻进去了,总是按照他们的思考方式去想事情,以至于让自己陷得越来越深,越这样做,也就离我的目标越远。” “我只是说了我心中所想和这几日所见所闻而已,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错,就当我说的都是废话吧。”蒋明杰冲皇宇辰露出一丝微笑,笑容在他脸上出现的实在是太少了,而后他站起身,轻声道:“看起来短时间内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蒋明杰冲皇宇辰微微点头,转身向一旁的厢房走去。元冬云此刻也起身,她冲皇宇辰轻轻施礼,跟在蒋明杰的身后,进入了另外一间厢房。 这两个人平时就好似万年玄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日蒋明杰能和皇宇辰说这么多,肯定是因为他看出了某些端倪。 “我觉得他说的没什么错。”庄乐贤这时候在皇宇辰身旁道:“虽然不知道你和苍浩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也是觉得你太在乎了,好想根本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想出去一样,更多的时候你在想办法和他们周旋,这样周旋来周旋去,咱们不是还在这,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啊。”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今日蒋前辈和我说了这些,我还再对这些事情乐此不彼,真是当局者迷,我原以为和他们持续的周旋,很快我们就能从这离去的。” “你想的还挺美的,按我估计,他们不想尽办法将你的价值全部榨取 干净,是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不光是苍浩波,还有执法部的人,现在还有饭堂部的人。我估计你留在这的时间越长,接触你的人就会越多,到时候你再想走,恐怕就难如登天了。”庄乐贤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皇宇辰道:“差不多了吧,开饭吧,就算一会有人要来,也不能耽误咱们吃饭不是?”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庄乐贤的性格皇宇辰很喜欢,好似在他心里边就没有太过在乎的事,不管将要面对什么,他都能保持这一副十分欠扁的样子,这也是一种别样的处事方式。 随即,皇宇辰安排侍女准备饭菜,这间院落的好处就是能够自给自足,很多东西都有大量的储备,比如每日都会用到的食材更是堆放了整整一个房间,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话,这些东西能够用上很久。 闲来无事的时候,皇宇辰将整个院落大概浏览了一遍,这里不像之前他住过的那些院子,没有那么奢华的布置,反而更加贴近生活,这样的感觉其实皇宇辰更熟悉,因为东王府也并不奢华,一切从简。 不过皇宇辰喜欢的那种软椅还是有很多,每一个厢房之中都有,院落之中除了一处石桌石凳外,一旁的草坪之上还放了几张躺椅,皇宇辰躺在其中一张躺椅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在春湖永城的时间越长,他越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建设的,如此庞大的空间,好似都笼罩在一个更为巨大的建筑之中。 春湖永城到底有多大,皇宇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大概知道,这里的面积恐怕不比整个祈天帝都小,而且所有的面积,都是笼罩在一做巨大的房舍之中的,这样宏伟的建筑,不知道到底要建设多少年,用多少人,用多少材料。 方才听了蒋明杰的话,皇宇辰已经不再去想苍浩波他们的事情了,不管是这个副城主也好,还是饭堂部的部长李威也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对于皇宇辰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正在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目光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情之上,等到这次见到苍浩波,就一定要提出离开的具体事宜了。 “竹杠,还是不敲了。”皇宇辰心中暗道,之前他一直不想让苍浩波高他一等,最开始是因为要自保,后面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心态,其实这种心态对于皇宇辰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在春湖永城中,他越强势,获得的地位越高,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反过来想,地位越高,也就意味着会接触越多的人,接触更多的人,就会碰到更多的事。 事情多了,算计他的人多了,他离去的时日就更加遥遥无期,任何一个想在他这获得好处的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留在春湖永城。 皇宇辰躺在长椅上想了很多事,包括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事和所有人,所有的离奇的事情和所有匪夷所思的人,想着想着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些人想做的事情和想得到的东西,真的和他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想,只是他们想,而皇宇辰问了问自己,他自己是不想的。 无论是瞬行者也好,吕之卉也罢,现在的春湖永城里边所有的人都好,他们想做成的事情和达到的目的,和皇宇辰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好似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别人达成目的的工具。 而皇宇辰自始至终想做的,只是尽可能的积累实力,而后返回自己的故乡去,仅此而已。 “或许是时候想一想后面要怎么做了。”皇宇辰心中轻声对自己说,在春湖永城里面和这些人勾心斗角,皇宇辰觉得很累,而且这样的累给他带不来任何好处,反而让他身心疲惫,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去考虑。 片刻过后,几名侍女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放在院内的石桌上,一名侍女走到皇宇辰身前,轻声叫他起来用餐。直到这个时候,皇宇辰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出来,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起身,来到石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同时脑子之中还再想着后面的事情,连吃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庄乐贤和皇宇辰在一张桌子上吃的饭,不过他没有理皇宇辰,他对桌上的饭菜更有兴趣。蒋明杰和元冬云没出屋,侍女将饭菜送到了他们的厢房之内。 用过餐之后,庄乐贤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他就好似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弄一根木棍捅地上的泥土都能玩半天。而皇宇辰继续躺在长椅上思考后面的事情,他想尽可能的制定一些完整的计划,以防止后面出现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侍女走到皇宇辰身前,轻声对他说:“大人,副城主大人来了。” 这个时候,皇宇辰才停止了思考,从长椅上起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对侍女道:“上茶,迎客。” 皇宇辰现在坐着的长椅左边,有一张十分小巧的茶几,长椅又两张,茶几也有两张,当侍女将茶水放到两张茶几之上的时候,苍浩波带着阿福也进入了院子之内。 “哈哈哈,同僚小哥,你可是让我好找啊。”苍浩波看到皇宇辰之后哈哈一笑,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上次见面敲他竹杠的挫败感。 “副城主。”皇宇辰冲他微微一笑,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苍浩波坐在自己身侧。 苍浩波也没客气,直接在皇宇辰身旁坐下,阿福则站在原地,他的胸口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 “同僚小哥,怎么就忽然搬了地方,也不说通知我一声,害的我一阵好找。”苍浩波随手拿起手边的茶,一边喝一边道。 “你只是受累找了找我,我如果不走,恐怕有人还想要我的命呢。”皇宇辰冲苍浩波一笑,轻声说道。 第八百五十二章:缓和 “嗯?在春湖永城,还有人敢得罪同僚小哥吗?”苍浩波听到皇宇辰如此说,立刻一脸疑惑,问道:“怎么回事,小哥不妨明言。” 皇宇辰微微一笑,没有想将这件事继续下去的意思,而是指了指阿福那鼓鼓囊囊的前胸,问道:“你这次是给我带什么来了?我看藏的还挺严实啊。” “嗨,这不是上次小哥你要的银票吗。”苍浩波说着,冲阿福挥挥手,阿福立刻上前将手揣进自己的怀里,一把一把的往出拿银票,这些银票都不是叠好的一摞,反而都是散乱的,阿福就好似倒废纸一般,不一会的功夫在皇宇辰面前扔下了一大堆银票,有大有小,反正看起来就好似是临时凑上来的,一点牌面都没有。 “你是不知道。”苍浩波在一旁道:“为了弄这些银票,我可是费劲了心思,别看我是个副城主,但在城里找这些东西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总算是不辱使命,七百万两银票给你凑齐了,不过还是要劳烦小哥你自己清点一下,毕竟不是从一个地方弄来的,比较凌乱。” 皇宇辰看着自己脚下这堆好似废纸一般的银票,伸手抓了抓头,他忽然觉得苍浩波有点可爱,自己敲了他的竹杠他没办法,居然用这样的办法来反制,无非就是浪费一些自己的时间罢了。 “不用清点了,我相信你的人品。”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苍浩波,而后直接打开自己的时空之门,在苍浩波和阿福惊讶的表情之中,将眼前这一大堆银票全部塞进时空之门中,做完这一切,皇宇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关于皇宇辰有时空之门这件事,之前还没有一个人知道,皇宇辰之所以现在在苍浩波面前亮出这张底牌,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时空之门不管对于任何势力来说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极品法宝,皇宇辰掌控了时空之门这件事,必将大乱苍浩波之前的布置,皇宇辰也能在大乱他布置之后从中寻找空隙,而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这是……”果然,苍浩波看到皇宇辰拿出时空之门后,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愣愣的看着皇宇辰,好似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哦,时空之门。”皇宇辰道:“进入春湖永城之前,我曾经见过几个瞬行者,这是他们送我的礼物。”皇宇辰说的云淡风轻,他见过瞬行者的事情尹子平应该是知道的,但尹子平知道不代表苍浩波就知道,而且尹子平也一定不知道皇宇辰获赠了时空之门的事。 “你……你居然有时空之门?”苍浩波看着皇宇辰,吞了一口口水,皇宇辰的这一动作自然大乱了他之前的所有计划,时空之门,理论上是可以随意穿梭时空的,哪怕这里是春湖永城。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宇辰的时空之门并没有这样的效果。 “对,我早就有。”皇 宇辰看着苍浩波,轻声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苍浩波好想傻子一样问道。 “你也没问我啊。”皇宇辰眨眨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呵呵呵,也对,也对。”苍浩波这会才反应过来,他不能在皇宇辰面前过分失态,尹子平现在将自己隐藏起来,所有的事情就都需要他苍浩波去做,无论如何,他也要做好尹子平的吩咐,不然等着他的,可不是他想要的。 “正好,你这次来,我还想问问你。”皇宇辰话锋一转,道:“我在这休息也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我打算离去,你倒是和我说说,我到底什么时候走。” “就在最近。”苍浩波恢复了神志,他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道:“巨人已经马上准备好了,我这次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也是和你说这些。” “你看,我们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谈有什么不好。”皇宇辰眯着眼睛,道:“最近的事情我对你多有得罪,你还是别忘心里去,我毕竟年龄还小,有些事情做得没那么圆满,之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你将你要带走的两个人带来吧,我也要准备一下,尽快离开这里。” “额……”苍浩波明显还有什么要说,但听到皇宇辰这么说,却只能顺着皇宇辰道:“这件事我尽快安排,他们两人也基本准备好了,就等着和你一块出去呢。” “那就好,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春湖永城这么大,如何从这离开,离开之后,我们会在外面的哪个地方出现,这些细节,走之前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让我好有个准备,毕竟我要去做的事情,城主也是知道的,而且他很希望我的事情能做的完满。”皇宇辰再次张口,直接将尹子平搬了出来,他知道苍浩波一定是在给尹子平做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提醒他,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 “那是自然。”苍浩波点点头,道:“春湖永城虽然大,不过我身为副城主,从什么地方离开还是熟记于心的,这点不用担心,从这出去,你就会出现在你进来的地方,外面的事情,可就要靠你自己了。” “有了你银两的助力,外面的事情我会做的很好的。”皇宇辰笑道:“何况还有城主交给我的人员助力,这些你放心好了。” “如此最好。”苍浩波也眯起眼睛微笑。 从始至终,皇宇辰和苍浩波两个人都没有提起之前执法部的事情,苍浩波没用有这件事向皇宇辰发难,皇宇辰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好似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个人心照不宣,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化解了。 当然,隐隐之间,苍浩波还是吃了亏的,因为毕竟是他亲自动手杀了执法部的人,而皇宇辰离开的极快,现在他不提这件事,苍浩波也不能强行将这些事情按在皇宇辰头上,他只能自己再去想办法掩盖事实; 当然,这也是皇宇辰乐的看到的情况,春湖永城内部的争斗,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跳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对了,你这个院子,是谁给你安排的?”苍浩波突然向皇宇辰发问,双目之中闪着点点晶芒。 “哦,我说是我自己找的,你信吗?”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李威的名字来,苍浩波也肯定知道是李威安排的,不过只要皇宇辰不承认,他也不能直接说什么。皇宇辰这样做,就可以将自己完全排除在外,不管春湖永城的人想对他做什么,他也都不用去想。 “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你能自己找来,也是厉害。”苍浩波微微一笑,而后站起身,冲皇宇辰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一会我就将要带走的人给你带来,然后我会和你仔细的说一下出去的事宜。” “很好,不送。”皇宇辰轻轻的摆了摆手,也没有一点想站起来的意思,只是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让苍浩波看了之后心中有些烦躁。 阿福一直站在皇宇辰面前,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看皇宇辰的表情和之前有了很大区别。之前一直都是恶狠狠的瞪着他,而今天表现的十分平静,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苍浩波随即冲皇宇辰轻轻点头,转头便走,阿福跟在苍浩波身后,这次前来,他一句话都没说。 这几次和苍浩波的接触,只有这次是云淡风轻的,苍浩波来的时候肯定准备了很多种对付皇宇辰的方法,当然他想的最多的肯定是将执法部的事情按在皇宇辰头上,然后自己说出面替他摆平,而后逼迫皇宇辰做一些妥协。 但这次见到皇宇辰,他直接拿出了时空之门,而且闭口不谈之前的事情,并且出乎意料的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反而缓和了起来,这让苍浩波之前准备的很多说辞都没有用武之地,最后平平淡淡的出来了。 出了皇宇辰的院子,苍浩波脸上平静的神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双目透出森芒,他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的院子,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甩甩袖子,带着阿福直接离去了。 院落之中,庄乐贤此刻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来到皇宇辰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看的皇宇辰都有些发毛。 “你看什么呢?”皇宇辰冲庄乐贤一瞪眼,问道。 “没看出来啊,你也会端着了。”庄乐贤哈哈一笑,而后冲皇宇辰把手一伸,道:“拿来。” “什么?” “银票啊,还有什么。”庄乐贤瞪着眼道:“你难道想自己独吞?” “这些银票我是有用的。”皇宇辰立刻道:“哪里可能都给你,上次不是才让你拿去了七十万两,你把这东西当什么,当粮食吃吗?” 第八百五十三章:切身 “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庄乐贤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将自己的手伸的更长,直接放在皇宇辰面前,道:“七十万两我已经送人了,现在身上身无分文!” 皇宇辰闻言一愣,春湖永城里面哪有用银子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将银子都用了。不过皇宇辰忽然脑中想到了一件事,随即冲庄乐贤咧嘴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了?” “你自然要多谢老子。”庄乐贤瞪着眼道:“从来都是老子抢别人银子,哪有把银子白白送人的道理,我送出去了七十万,你不给我一百万,这件事就没完。” 皇宇辰呵呵一笑,而后打开时空之门,从里面胡乱的抓了一把,而后直接塞在庄乐贤的手上,道:“好好好,给你给你。” 庄乐贤一把将银票抓回来,而后看看手中这些林乱的银票,眉头皱起,道:“怎么还有一两一张的,你打发要饭的呢。”说完,他居然就这么直接蹲在地上,将银票放在地上开始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没办法,他给我的时候就这么给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皇宇辰如实道:“出去之后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你也省着点用好吧。” “老子不是为了你,能没了七十万?”庄乐贤瞪了皇宇辰一眼,道:“这七十万够不够还不一定呢,谁知道你家里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说你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出去万一让人家弄了,后边可怎么翻盘。” 皇宇辰微笑着听着庄乐贤念叨,他知道,庄乐贤之前拿走的七十万,肯定都是给蒋明杰和元冬云准备的,经过几天的接触,皇宇辰知道,庄乐贤此人看起来好似神经兮兮的,而且将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实此人外冷内热,他看出了蒋明杰和元冬云的心之所想,皇宇辰主要的方向又不可能向他们那边倾斜,为了留住这两个人,庄乐贤这才决定这样做的。 庄乐贤这样的做法,让皇宇辰心声暖意,他们两人萍水相逢,只是想做的事情重合在了一起,庄乐贤和春湖永城里面其他人相比更有人情味,虽然他是一个私企修炼者,但在皇宇辰眼里,他反而更像是一个人。 “事情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皇宇辰开口道:“只不过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我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什么打算?”庄乐贤一边数银票,一边道:“不就是你家里的人一个都不剩了吗,到时候你还要复仇,你自己心里可有点数,如果大战掀起,那可是生灵涂炭,你自己想好了就是,反正跟我关系都不大。” 皇宇辰苦笑,这些事情他自然是想过的,最坏的情况,自然就是他出去之后,家里人已经都不在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如何,但必要的心里准备还是要有的,他很想现在立刻就回去,到祈天帝都,到自己大哥身边去 ,但事情并不会按照他心中所想去发展,他现在在春湖永城,一切的事情还必须稳步进行。 “知道你着急,但这不是着急的事。”庄乐贤将地上的银票数完了,然后揣回了怀里,他也没说一共有多少,而是抬头看着皇宇辰,道:“世间险恶,远比你看到的还要黑暗,祈天算是大帝国了,但如果要分崩离析,可能就是转瞬之间的事,你现在接触的事情也有了很多,应该大概明白这个道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做成什么,就能做成什么的。” “我希望,我能做成我想做的事。”皇宇辰苦笑,而后轻声道:“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也没有想过修炼到什么境界,也没有想过成什么千古伟业,只想安安静静的留在家里,长大成人之后在帝国有个一官半职,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情,平平淡淡的了却此生罢了。只是现在遇到了这么多事,推着我不得不向前行进。”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庄乐贤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坐到皇宇辰旁边,道:“我还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呢,现在如何,我想死都是个困难的事,活了几十年,跑了几十年,几乎一天安稳的日子都没过过,你心里烦闷,我心里更烦闷,但烦闷又能如何了?” “你现在还知道家里的情况,两个闷葫芦又如何,他们被困在春湖永城十数年,不想同流合污又想从这里出去,只能每天不断的战斗,支撑他们不去死的唯一的动力就是回家,但是天知道现在他们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比起烦闷来,你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呢。” 庄乐贤靠在长椅上,轻轻的说着这些话,让皇宇辰听了,心中有些怅然。 有些时候,皇宇辰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前进的动力,只是一直被事情推着向前走。当得知田舜和天清城控制了东王府,自己的亲人都被他控制在手中之后,他心中才生出十分焦急的情绪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困在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件之中,那种想立刻将自己亲人救出来的冲动,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消磨了。 事情拖的越久,他就越想逃避,但有些事情是完全无法逃避的,他必须亲自去面对。 “如果不是方才蒋前辈的一番话,我可能还要在这困很久,和他们陷入同样的漩涡之中而不自知,甚至慢慢淡化了心中的情感,觉得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皇宇辰也靠在长椅上,轻声道:“不过只要想到我可能会失去所有亲人,心中就有一种如同刀割的痛感,这种感觉让我知道,我必须奋力前行。” “你有明确的目标就很好。”庄乐贤轻声道:“你像我,出去之后,除了跟着你以外,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如果不和你在一块,很可能最后我还会沦落成之前的样子,露出了死气修为,让整个江湖追杀,最终很可能还会 跑到春湖永城来,心甘情愿的做他们的工具。”庄乐贤说道这,嘿嘿一笑,道:“不过这么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充满了变数吗。” “我的变数也太多了。”皇宇辰看向庄乐贤,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道:“我碰到的事情,可能是别人穷其一生都碰不到的,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事,我却见怪不怪了,有的时候这些事情都让我怀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的还怪多的。”庄乐贤转了个身,轻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该吃吃该喝喝,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欺负你的,你就抬手揍他,想杀你的,你就杀了他,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这世界上道理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都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想将他们的想法都看透,这本身就是个极其愚蠢的事情。”说完,庄乐贤伸了一个懒腰,而后轻声道:“我估计啊,苍浩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的,而且他肯定不会轻易的就这么让你走了。” “之前想用对抗将你尽可能多的留在这,现在你的态度表明了,也不想参合进他们的争斗之中,那我估计他会用其他办法留你,尽可能长的留你。” “留我在这做什么?”皇宇辰有些不解,道:“我留在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可没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那我就不知道了。”庄乐贤道:“他们为啥这么干我不清楚,但他们的确这么干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无所谓,欺负你,大耳光抽他就是了。” “你说的到是轻松,我也想什么都不想,但却怎么都无法做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现在这种心态的。”皇宇辰抬头看着天,天花板上挂着一拍明亮的灯笼,皇宇辰好似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仰望星空是什么时候了。 庄乐贤没有回话,不一会,他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再次看向天花板,让自己的思绪飘扬。 这次,他没有去想祈天帝国的事情,而是想到了林依依,不知道她现在在赤虹宗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之前那一副林扒皮的样子。 想着想着,皇宇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一丝恬静的微笑。 整个院落,回归了安静之中,几名侍女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庄乐贤沉沉的睡去,皇宇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这一种难得的宁静,让皇宇辰心中十分舒爽。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打断了皇宇辰的思绪,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呼出体内的浊气,而后站起身来,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这个时候,苍浩波带着几个人迎面走过来,皇宇辰清晰的看到,苍浩波身后跟着素容,疾影和阿福,而在阿福身后,跟着一个大汉,那大汉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皇宇辰心中一顿,李威。 第八百五十四章:新事态 苍浩波等人迎面冲皇宇辰走来,皇宇辰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苍浩波此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按照约定,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苍浩波直接在皇宇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面带微笑,他随意的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躺椅上沉睡的庄乐贤,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皇宇辰没说话,而的目光掠过素容和疾影,最终停留在站在对后面的李威身上,此人看着皇宇辰,脸上的表情灿烂异常,好似是某些事情得逞了一样。 皇宇辰心念一动,立刻起身,冲最后面的李威道:“前辈来了,快请坐。”说完,皇宇辰上前几步,径直掠过了阿福,疾影个素容,上去就要抓李威的手臂。 李威见状,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不见,道:“小哥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前辈。再说,副城主在这,哪有我坐下的地方。” “来者都是可,更何况是前辈。”皇宇辰不依不饶,再次上前一步,一把直接抓住了李威的衣袖,径直将他向后拽,李威被皇宇辰这么拖着,直接拉到石桌旁,硬生生的让皇宇辰按在了石凳上,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能清楚的感觉李威身上肌肉的僵硬,他心中已经大概有数了。 “快,上茶!”皇宇辰将李威按在石凳上之后,立刻对一旁的侍女吩咐:“将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我前辈来了,要好好招待。” 苍浩波的眼中闪出一道森寒的神色,但皇宇辰好似没有任何察觉,对李威十分热情,茶水拿上来之后,他亲自给李威到上,而后直接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故意不去看苍浩波的脸色。 皇宇辰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苍浩波带了这么多人来,自己则是势单力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机会离间他们,只要他们心中生出不满来,这对皇宇辰就是好事。 “前辈,还要多谢前辈给我找了这个地方,我还没有登门拜谢,前辈就来了。”皇宇辰笑容灿烂的对李威道:“多谢前辈的照顾了。”说着,皇宇辰拿起自己的茶杯,以茶代酒一口喝干,这番自顾自的表演,让李威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苍浩波就坐在一旁,李威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过这种老油条,可能类似的场景见的多了,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直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小哥言重了,你作为斗兽场关键比赛的冠军,又是从咱们饭堂部出去的,我也理应为你做些事,这都是应该的。”说完,李威哈哈一笑,不动声色的瞟了一旁苍浩波一眼。 苍浩波咧嘴笑笑,没去李辉李威,而是冲皇宇辰道:“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之前你也见过。”说完,苍浩波回头看向素容,素容和疾影都没有上前的意思,两人脸色都冷若冰霜,好似苍浩波根本不存在一样。 “都带来了?”皇宇辰道 :“之前和我在斗兽场并肩作战的巨人呢?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他太显眼了。”苍浩波道:“带他过来有些不便,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离去的时候,自然会在出口看到他。”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李威倒满茶,而后再次给自己倒满,坐下之后,他用一种平和的目光看向苍浩波,等着他说后面的话。 皇宇辰的几次动作意图十分明显,他就是对李威和苍浩波区别对待,这样即便李威和自己没有什么,苍浩波也一定会心中生疑,只要他有了这样的想法,无论李威想从自己这里做什么,苍浩波都会出面阻拦的。 “这次来,除了给你带人过来之外,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苍浩波看看皇宇辰,起身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皇宇辰对他的冷遇,他好似完全不在乎。 “什么事?”皇宇辰问道。 “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要做的事情你也要知道吗?”苍浩波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次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你可愿意听?”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顿,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苍浩波既然能带李威一起来,那他说的话一定都不是什么秘密,除非李威从最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对他唯命是从,如果是这样,皇宇辰自己也无所谓。 “自然是要听的。”皇宇辰道:“你说的越详细越好。” “我带两个瞬行者出去,你不觉得奇怪吗?”苍浩波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问起皇宇辰来。 “奇不奇怪又有什么关系?”皇宇辰道:“我觉得奇怪,你就不做这件事了?你不做,恐怕有别人不愿意吧?”皇宇辰说着,笑眯眯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喝茶。 “同僚小哥果然聪慧过人,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苍浩波哈哈一笑,道:“对,这件事是城主安排的,最开始接触你比较小心,有些事情不能和你明说,还请你见谅就是。” “哼,老狐狸。”皇宇辰心中暗道,苍浩波感觉到了皇宇辰已经知道一部分情况,而且尹子平在这个时候选择不见他,基本上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个时候苍浩波直接将事情挑明,将矛盾淡化下来,以取得能和皇宇辰更好沟通的机会,他后边肯定还有别的坑等着自己。 “哦?是城主安排的?”皇宇辰装模作样道:“我还以为是你私自做的呢,弄的这么神秘,还在我面前演戏,至于吗?” “小哥见谅,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先弄清你的心意才行。”苍浩波笑道:“现在我已经完全弄清了,小哥之前说的话都不是说说而已,知道这些以后,这件事我就可以和你说了。” 苍浩波之前分明是在和皇宇辰玩心理游戏,一直若近若离的,让皇宇辰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只是因为之前和苍浩波的一次谈话,让苍浩波 明白现在皇宇辰已经从之前的怪圈中脱离出来了,他就立刻转变了策略,之前这一件事,已经让皇宇辰卷入了一些麻烦之中,还好他及时规避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那你就说。”皇宇辰轻声道:“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也是为了给我增加一些筹码罢了,免得你们疑神疑鬼,以为我出去要做什么一样。” “呵呵呵。”苍浩波搓了搓手,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站在他身后的素容,而后才回头看向皇宇辰,道:“小哥,你之前和我说,你的时空之门是获赠于瞬行者,此话可当真?” “看都给你看了,如果不当真,你怎么没有?”皇宇辰丝毫不给苍浩波留面子,因为他大概已经猜到苍浩波要说什么了。 瞬行者和瞬行者之间,并不是一片和平,他们相互只见是一种竞争关系。素容和疾影存在的瞬行者势力,和皇宇辰解除的瞬行者势力并不是一个势力,他们之间也一定存在某种竞争关系。皇宇辰之前之所以将时空之门给苍浩波看,就是不想再和他打哑谜了,既然这些事情尹子平都十分清楚,那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对对对。”苍浩波呵呵一笑,道:“我这次来找你,主要也是因为这个,你也知道,我后面的这两位,也是瞬行者,但他们的身份比较特殊。” “自然特殊。”皇宇辰点点头,道:“我们在赤虹宗见过,这不也是最开始你找我的原因吗?” “呵呵呵,当时还心存疑虑,大多还是试探,小哥就不要怪罪了。”苍浩波满脸堆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好想是真的有事要求皇宇辰一样。但皇宇辰现在还没弄清楚,他到底带李威来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接触的瞬行者,到底是什么样的?”苍浩波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皇宇辰一愣,瞪着苍浩波道:“让你说你的事,你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和瞬行者什么关系,他们是什么样子,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额……”苍浩波被皇宇辰如此一怼,一时有些哑然,而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的素容开口了,只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这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你如实相告,从这里离去之后,我们可以任你驱使十年。”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素容的实力,皇宇辰还是知道的。而且他也从其他瞬行者口中大概知道了素容的来历,她能这么和自己说话,那就证明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好要复杂。 “我可以告诉你。”皇宇辰看向素容,轻声道:“但不能和其他人说。”说完,皇宇辰看了一眼苍浩波,脸上露出笑容,道:“因为这些事情,和他们无关。” “好。”素容轻声回了一句,再次回复到了冷若冰霜的状态,她一旁的疾影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关切。 第八百五十五章:老狐狸 素容如此和皇宇辰说话,将苍浩波扔在一旁,此刻苍浩波十分尴尬,好似整件事情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了一样。 之前苍浩波一直代表了素容的态度,但皇宇辰拿出时空之门之后,好似这个顺序被打乱了。 苍浩波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看素容,又看看皇宇辰,两个人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干咳了两声,苍浩波对皇宇辰道:“按照安排,明日就会送你们离去,不过离去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快些说,我一直都等着呢。”皇宇辰微笑着看着苍浩波,他不给苍浩波面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几乎都成了惯性。 苍浩波也没在意,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你之前去康复部的时候,好似和执法部的人发生了冲突。”苍浩波说着,抬眼去看皇宇辰的反应,皇宇辰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苍浩波才继续道:“自然,之前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城主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过后面执法部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其中还包括执法部的副部长,这就有点让我难做了。” 皇宇辰脸上的微笑逐渐转变成冷笑,他早就知道苍浩波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之前见面的时候没有说,现在拿出来说事,而且还当着素容疾影和李威的面,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皇宇辰淡然的推开了这个话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们就是死在你之前院落门口的。”苍浩波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他们死了之后,你就忽然搬家了,这不得不让人多想啊。”说完,苍浩波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威,目光虽然平和,但李威却立刻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副城主大人。”李威立刻站起来道:“虽然这件事是发生在饭堂部,但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副城主做事,我一直可都是远离的,就连这个小哥,我也没有主动去接触过。” 苍浩波没说话,他身后的阿福却上前一步,将一只手掌放在李威的肩膀上,李威好似被很大的力气按了下去,再次坐回石凳之上。 皇宇辰双目微眯,他看向苍浩波,不知道他到底想在自己眼前演什么戏,不过就算他当着自己的面真的要杀了李威,他也没打算出手去管;这是他们春湖永城内部的事情,苍浩波自己亲手杀了执法部的人,如果自己不承认是真凶,那苍浩波就必须找出一个替罪羊来。事情发生在饭堂部,这个替罪羊,李威最好不过了。 “你不主动接触,怎么会提他安排这么隐蔽的地方。”苍浩波眯着眼睛看着李威,轻声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将事情做了之后逃离现场了?” “副城主大人,我没做。”李威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回归了冷静,甚至有些阴沉,他看着苍浩波,目光之中闪烁着光芒:“不过如果你硬要将这些事情安在我身上,我也无话可说。” “呵呵呵,你好大的胆子!”苍浩波说着,站起身,他那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这让一旁看着的皇宇辰很心底不由的生出一丝怒意来。 “你这么大的官威,也不要在我这里发。”皇宇辰眉头微皱,看着苍浩波,道:“部长是我的朋友,在我的地方教训我的朋友,谁给你的脸?”虽然心中知道这有可能就是苍浩波演的戏,但皇宇辰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可当他一开口,心中就有些后悔。 果然,苍浩波在听到皇宇辰的话之后,立刻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道:“怎么,小哥你要保他?”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参与你们内部的事情,但在我的地方,谁也不能动我的朋友。”皇宇辰淡淡的看着苍浩波,既然话已经说了,那他也不会退缩。 “好!”苍浩波看着皇宇辰,咧嘴笑了,道:“此次死亡之人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这件事情是小哥你做的,我大可禀明城主让他定夺,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小哥你做的,那我只能找他来要人了。”苍浩波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得到食物的狗,让皇宇辰看了就觉得恶心。 “哼。”皇宇辰冷哼一声,道:“行了,你也别给我拐这个弯,我亲眼看到是你做的,你想做什么,直说,还在我面前演什么苦肉计。” “哈哈,好,痛快。”苍浩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冲一旁的阿福挥了挥手,阿福将放在李威肩膀上的手拿开,而后苍浩波对皇宇辰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除却这两位,你还要额外带一个人出去,而这个人,可算是春湖永城的逃犯了。” 说完,苍浩波轻轻的拍了拍手,而后一个身影从院门的方向走过来,皇宇辰看的真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找过自己的执法部的队长,尹才。 皇宇辰看到尹才之后,心中忽然一顿,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透彻。 这尹才和苍浩波之间……执法部…… “该死!让这老狐狸算计了!”皇宇辰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而后很快的弄清了大概的脉络。 皇宇辰第一次见到尹才是在康复部,当时两人大打出手,后来是因为阿福忽然赶到才作罢。那时候皇宇辰已经对尹才这个人感到有些好奇了,随后尹才和皇宇辰说的一些缓和关系的话,当时皇宇辰就觉得有些不大正常。尹才做为一个执法者,而且身上诡异的事情这么多,为何要和自己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十分刻意。 后面尹才又来找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十分隐蔽的,除了身边之人外,也只有苍浩波和阿福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这尹才如果只是执法部的一个普通的队长,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就在饭堂部的。 而且后面的事情也实在可疑,尹才来找自己之后很快,执法部的人就全部都到了。皇宇辰平息了事情之后 ,尹才就开口让皇宇辰带他离去,当时皇宇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利害,也并不像淌这趟浑水。 再后面就是苍浩波在自己院落门前杀了几个执法部的人,其中包括执法部的副部长朱宁。苍浩波这么做的时候,皇宇辰都感觉有些震惊,虽然皇宇辰也找到了一些看似合理的解释,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苍浩波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大可不必这么做。 而且后面皇宇辰和庄乐贤聊这件事,庄乐贤也人为苍浩波当时知道皇宇辰就在附近,而且一直在观察事态的进展。 当时皇宇辰考虑的是苍浩波被他挖好了一个坑,就等着他自己跳。故此皇宇辰才快速的离开了现场,后面也并不提起此事,和苍浩波见面,两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宇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有充足的理由,他不愿继续掺和到春湖永城的内斗之中去。但当时苍浩波对此事只字不提,皇宇辰心中还感觉诧异。 直到现在,苍浩波带着这么多人来找自己,而且特意带上了给自己找现在这个院落的李威,直到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将此事再次提及,掩盖了极深的最终目的,现在才浮现出来。 当时苍浩波可能在一瞬间,就想好了后面要怎么坑皇宇辰。故此他才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杀了执法部的几人,只要杀了他们几人,无论皇宇辰是不是真的在场,也无论皇宇辰是不是真的承认自己看到了,他都有办法拉皇宇辰下水。 而且,现在苍浩波提出的条件,怕是早就想好的,这条件应该是他自己提的,和尹子平没有任何关系。早在皇宇辰去康复部之前,他可能就做好计划了,只等皇宇辰自己上套。 而现在,皇宇辰亲口承认了看到苍浩波杀人的事实,而苍浩波也当着皇宇辰的面威胁李威,他这么做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对于这件事,皇宇辰如果不答应,李威便会成为背锅侠。李威如果成了背锅侠,皇宇辰要留在春湖永城的几个侍女必然没有好结果。 皇宇辰还是皇宇辰,他的弱点被苍浩波拿捏的死死的,此人面上看起来好似一只卑躬屈膝,让皇宇辰一直压着面子,但实际上在和皇宇辰交锋的过程中却处处占着上风,永远比皇宇辰多走两步。 尹才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直到停在李威和苍浩波中间,他用一种淡然的眼光看了一眼皇宇辰,那眼神之中,还夹杂了一丝怨恨。 “小哥,你是聪明人,多了我就不说了,你带这个人出去,可好?”苍浩波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此刻,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宇辰没回答,而是看向眼前的尹才,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尹才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向皇宇辰,那眼神之中夹杂的怨恨,让皇宇辰心中一顿。 第八百五十六章:败北与接受 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被苍浩波逼进了角落,到现在,他已经没有再拒绝苍浩波的理由了。而这一切,也都是苍浩波的意愿,他从最一开始就已经针对皇宇辰开始布局了,直到现在才收网,为了就是让皇宇辰没有反驳的机会。 此刻,尹子平闭关,皇宇辰走之前他肯定不会出面。徐远山沉睡了,已经许久没有和皇宇辰联系,皇宇辰的后手已经被封死,而他要从春湖永城出去,还要依靠苍浩波。 尹子平交代了苍浩波两个瞬行者的事情,但这个尹才,绝对不是尹子平交代的,故此苍浩波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出底牌,不给皇宇辰任何拒绝的理由。 无论是出于任何角度,皇宇辰也无法再句话苍浩波提出的要求了。 “好,我答应。”皇宇辰看着苍浩波,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道:“不过入股他出去了,成为了我的绊脚石,他还是会动手杀人的。” “这点你放心。”苍浩波此刻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容,道:“我可以保证,他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在关键时刻,甚至还能救你一命呢。”苍浩波说完,眯着眼睛,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将皇宇辰压制,之前两人之间的所有交锋再次告一段落,以皇宇辰的完败告终。 最终,皇宇辰在苍浩波手中敲到的东西少的可怜,仅有一些银票貌似是苍浩波自己找的,但就连这点皇宇辰也不是太确定,因为他自己得到的所有东西,貌似都是尹子平提前都准备好的,苍浩波在和皇宇辰的交锋之中,没有任何损失。 “你的意思是……”皇宇辰将目光转向尹才,眉头微皱,道:“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那当然了。”苍浩波道:“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做什么,肯定是要留在你身边的。”说完,苍浩波哈哈一笑,站起身,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尹才的肩,再次对皇宇辰道:“你放心,他虽然是我的人,但只要在外面,他就不会对你有二心。” 说着苍浩波再次轻轻的拍了拍尹才的肩,尹才授意,轻轻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他胸口那四圈微微转动的咒印正中,赫然出现了一枚黑色的印记,这印记之前绝对没有,是最近才出现的。 “这东西,是春湖永城独有的印记。”苍浩波道:“这也是他离开春湖永城的代价,在做完事情之前,这东西都不会消散,也就是说,他的命,一直都捏在我手里。” 苍浩波眯着眼睛看了看皇宇辰,而后亲手将尹才的衣服穿好,将那诡异的阵法完全遮盖住,而后再看向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欠扁的笑意,道:“我现在和你没有矛盾,所以我不会出手对付你的,你只要在外面将事情做好了,一切都好说。” “呵。”皇宇辰冷笑一声,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但心内却是一片烦闷,留这么一个隐患在自己身边, 让皇宇辰怎么都心中不快,顿了一下,皇宇辰道:“你说的都是一些屁话,他是你的人,他的命掌握在你手上,我如何指挥得动,从这里离去之后,我会立刻将他遣散,爱去哪去哪。” “那你就看着办喽。”苍浩波呵呵一笑,皇宇辰的这次反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他踱了几步,走到李威身旁,轻轻的拍了拍李威的肩膀,而后低声道:“同僚小哥,你不会以为,你从这走了之后,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吧?” 皇宇辰闻言,心中立刻明白,苍浩波表面上好似是在用李威和他要留在城内的三个侍女威胁自己,而实际上,是在用外面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他既然能安排一个尹才到自己身边,自然也能安排外界的春湖永城的势力给自己捣乱,而皇宇辰现在最担心的,也是外界祈天帝国的事。 “你威胁我?”皇宇辰言语上不落下风,但这句话说出口,气势就已经弱了。 “那我可不敢。”苍浩波做了一个害怕的状态,而后看着皇宇辰,道;“我只是提醒同僚小哥,外面的事对你很重要,同样也对我们很重要,还望同僚小哥记得你要做的事,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皇宇辰脸上神色微动,但却没有说什么,几息之后,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而后轻声开口问道:“明日,何时?” “明天,自会有人来引你出去。”苍浩波呵呵一笑,道:“你走之后,这里会被化为禁区,你留下的人都会在这里生活,不会有人再来打扰。” “好,滚吧。”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现在有一种想将苍浩波狠揍一顿的冲动,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技不如人落了下风,如果再歇斯底里,那就是在给自己拆台,反而让自己更下不来台。 “呵呵呵,好,同僚小哥,再会。”苍浩波闻言,哈哈一笑,也不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李威,而后带着阿福直接从正门出去了。 李威一直坐在石凳上没有动,他没有一点要和苍浩波一同离去的意思,一双眼睛一直看着皇宇辰,面色阴冷。 直至苍浩波完全离去,一旁的素容却首先开口,冲皇宇辰冷冷的道:“现在也不是你我说话的时候,我先去休息了。”说完,素容径直回头,向一旁的相仿而去,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疾影却没动。 从疾影进来,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皇宇辰。肖一搏离去之前,曾将皇宇辰托付给疾影,让他代为照顾,但疾影不光没做到,反而现在处在了和皇宇辰的对立面上,这让他心中如五味杂陈十分难受。 素容向前行了几步,见疾影没有跟上,停下脚步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疾影,道:“疾影!” 而这个时候,疾影才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有很多话想和皇宇辰说,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他只能回头,跟上素容的脚步,两人进入了同一间厢房之中。 现在,院落之 中,只剩下皇宇辰,李威和站在李威身旁的尹才,至于庄乐贤,从始至终他都没醒,现在还能听见他那便传来的轻微的鼾声。 “小兄弟……”半晌之后,李威开口,想和皇宇辰解释什么,但皇宇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李威,开口道:“前辈不必说,是晚辈做事不秘,连累你了。”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我也没怎么样。”李威轻轻叹了口气,道:“他是副城主,我虽然是部长,但他却是我的顶头上司,他要做什么,我是没有权利过问的。他在这次带我来,就是为了给小兄弟你施压,我虽然看的明白,但却毫无办法。” “我知道。”皇宇辰睁开眼,脸上露出笑容,看向李威,道:“这件事不怪前辈,是晚辈连累前辈了。”说着,皇宇辰再次拿起茶壶,给李威面前的茶杯倒满,算是赔礼。 “小兄弟,你出去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李威有些关切的看着皇宇辰,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身旁的尹才,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前辈放心,不会有事的。”皇宇辰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而后对李威道:“前辈,晚辈离去之后,我的几个侍女,还要请前辈多加照拂,地方就不用换了,我估计苍浩波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几个侍女来要挟我。” “这你放心,不是什么问题。”李威还是有些担心,他关切的看着皇宇辰,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辈不必挂心了,晚辈心中都清楚。”皇宇辰笑道:“晚辈这里还有事,就不留前辈了。”说完,皇宇辰起身,李威见状也立刻站起,跟在皇宇辰身后往院门的方向走。 行在路上,李威轻声对皇宇辰道:“你要小心一点,执法部的人都邪门的很,这小子来历应该不简单。” “我清楚,前辈放心。”皇宇辰轻声应和,他将李威送出了大门,两人相互施礼分别。 皇宇辰看着李威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他现在也没看出来李威接触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明日就要离去了,李威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对他的企图来,皇宇辰心中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转头回来,此刻尹才已经坐在了石凳之上,并且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正在慢慢的喝,看那样子,明显是在等皇宇辰回来。 皇宇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抬头看向尹才,轻声开口问道:“苍浩波……” “他找的我。”尹才看着皇宇辰,直接说道:“早就来找我了,不过我一直没有答应配合他,直到你上次当面拒绝了我,我才决定答应配合苍浩波。只不过这代价……” “如果当初我答应了你,你要怎么做?”皇宇辰平静的看着尹才,开口问道。 “那这个印记,将是你的。”尹才说着,再次露出他胸口的印记来。 第八百五十七章:摆明的眼线 皇宇辰看着尹才想胸口的印记,眉头微皱,他轻声开口问问道:“这印记,真如苍浩波所说,能够掌控你的生死?” “不止如此。”尹才说着,将身上的衣物穿好,轻声回道:“还能监控我的位置,随时掌控我的行踪。” “这么霸道?”皇宇辰看向尹才:“看你这意思,你是亲自给他的?为什么?” “为了出去。”尹才冲皇宇辰抿嘴一笑,道:“我有我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不得不出去的理由……”皇宇辰闻言,淡然一笑,道:‘春湖永城之内,所有人都有他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但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尹才平静的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没有这个接触你的机会,他们甚至连这件事也不可能听说。” “你听说了,就决定这么做了?”皇宇辰继续问道。 “事情很简单,也很凑巧。”尹才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我再春湖永城之中继续生活了,你知道的,这里没有自然之力,我也不能通过吸收自然之力进行修炼,身体正在一天天变坏,而我也付不起修炼房间的费用。” “就在这个时候,副城主找到了我,和我说了他的计划。”尹才看着皇宇辰,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他和之前皇宇辰见到的尹才好似有些不同了。 “那天在康复部,你是提前就接到通知了吧?”皇宇辰轻轻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不光提前知道了,而且还获得了你的一些详细情况。”尹才道:“其中包括你的战力,招式和修为水平。副城主要求我尽可能的逼出你的实力,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和我交手之后,你又为何和我说那么多,真的是要缓和关系?” “我当时说的,都是实话。”尹才轻声道:“的确是为了和你缓和消息,而我也在和你的谈话中,分析出了更多实情,故此后面才会出来找你的。” “即便你能猜测出一些什么,你怎么就能断定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你这么做,未免太武断了吧。”皇宇辰发现了尹才话语之中的漏洞。 “我一直都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你十分特别,为何副城主会特意交代执法部对付你,而且还不取你性命。直到后面在你的院门口的事情发生会后,我才确定,你绝对是一个在春湖永城崛起的新贵,杀了执法部的人安然无恙,且你身边还跟着饭堂部的杀神。”尹才说到这,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那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就是再赌,但你的回答,已经给了我确定的答案。” “呵,这么说来,还是我亲口告诉你的喽。”皇宇辰现在说不上对尹才是一个什么感觉,但他是苍浩波的人,怎么都让皇宇辰心里觉得不爽。 “对。”尹才点点头,道:“如果当时你答应我,我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出城的机会。” “你当时也没和我 说这印记的事情。”皇宇辰道:“如果你说了,我肯定会仔细考虑的。” “这术法我并不会。”尹才道:“这是春湖永城高层的秘术,需要通过特殊手段施展。” “前后的话都让你说了,方才说让把这印记给我,现在又说你不会术法,你还真的是能说会道。”皇宇辰呵呵一笑,觉得尹才口中没有真话。 “以你现在的能力,获得这个术法并不难,只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加上事出紧急,我并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尹才看着皇宇辰,道:“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离开春湖永城之后,我会跟在你身边,直至你将所有事情都完成。” “明白,你就是苍浩波放在我身边的眼线,这我还能不清楚吗?”皇宇辰呵呵一笑,之前对尹才有的那一丝怜悯,此刻也荡然无存了。 也许尹才真的有什么不得不离去的理由,或许是他口中说的身体恶化,或许是其他什么事,但现在都不重要了,他选择做苍浩波的眼线,而且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并且留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这样的方式也不能让皇宇辰接受。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之后我的行为是受限制的,有些事情绝不能做,但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这也是副城主嘱托的。”皇宇辰对尹才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一你才自己自然十分清楚,但正如他所说,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和任何人都无关。 “我的战力你应该十分清楚,到了外面有任何要吩咐的,你尽管说,我一定会替你做好。”尹才继续道:“这是我换取自由的代价。” “你这代价可不低啊。”正当皇宇辰要说什么的时候,庄乐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终于睡醒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几步走到皇宇辰身侧,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而后一饮而尽,坐下之后,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尹才,眼神之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虐。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地方做事,而这次做事的奖励会是自由,这是春湖永城里面最珍贵的东西。”尹才迎着庄乐贤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一丝退缩,这件事他已经做了,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你自己愿意就好,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出去之后,我们是永远不会将你当成自己人的,无论你做了什么。”庄乐贤看着尹才,笑呵呵的道,说着,他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十分明显。 “我自然清楚,也无需阁下挂心了。”尹才轻声道,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不过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苦笑。 “那就好,你记住,只要你捣乱,老子就干掉你,绝对不会手软的。”庄乐贤冲尹才呲牙一乐,然后直接拉起皇宇辰,两个人径直走入了正厅之中。 尹才看了看两人离去的背影,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哪里阵法的咒印还在正常的运转,一枚漆 黑的符咒挂在正中,联通了他的经脉。 片刻之后,尹才起身,在院落之中随便找了一间厢房走了进去,自此没再出来。 庄乐贤将皇宇辰拉近正厅,而后将正厅的门关上,神秘兮兮的对皇宇辰道:“我说兄弟,事情麻烦了呀。” 皇宇辰闻言一愣,但他没有直接开口说什么,而是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等着庄乐贤继续说。 “你看啊。”庄乐贤走到皇宇辰身旁坐下,轻声对皇宇辰道:“你看,先前说好的,带两个瞬行者出去,他们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和春湖永城有很深的关系了,要说眼线,这两个人也算吧。那为什么苍浩波还要多此一举,安插另外一个人进来呢?” “其他的我暂且还没想到,不过这个人肯定不是尹子平的意思。而且你忘了,苍浩波亲手杀了执法部的副部长,这个时候送这个人出去,能顺理成章的将所有罪责推掉,甚至能直接推到我身上。”皇宇辰也低声道:“我当时不想答应,但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我不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你从最一开始就让人算计了,这倒是没什么,他还没露出狐狸尾巴来,只是这小子你必须要小心一点,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你的事情。而且那两个瞬行者,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庄乐贤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严肃,他很少这样。 “之前就认识。”皇宇辰点点头,道:“我在赤虹宗的时候见到的,和那个男的有一些交情,但这个女的,只是见过而已。” “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他们肯定已经不是你之前认识的人了,进了春湖永城之后,谁都会有一些改变,何况他们还是瞬行者。我虽然来春湖永城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也知道,瞬行者是春湖永城的死敌,城主特别想将所有瞬行者全部消灭,而瞬行者们也在寻找春湖永城的位置。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不?”庄乐贤的神色严肃,皇宇辰甚至能感觉到他有些紧张。 “这些我心里自然清楚。”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拐弯抹角可不是你的风格吧?” “我也不知道。”庄乐贤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有些乱,比我想的还要乱。”说着,庄乐贤凑近了去看皇宇辰,让皇宇辰都有些不大自在,而庄乐贤道:“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命,我怎么感觉自己掉进深坑里了?” “额……”皇宇辰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直到他站起身,拉开自己和庄乐贤的距离,这才感觉舒服一些,他看着庄乐贤,道:“从没看到你有这种状态,看来事情真的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但也没办法,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至于出去之后会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 “总感觉要被你坑死……哎!”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门外,一切恢复的平静,就好似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八百五十八章:离去 接下来,风平浪静,皇宇辰和庄乐贤静静的坐在前厅之中,不知时间流逝,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都再享受这最后的寂静。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一名侍女快速走进来,冲皇宇辰轻声道:“大人,人来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完,皇宇辰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身旁的庄乐贤,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由侍女领着,径直冲皇宇辰的方向而来,此人带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其长相如何,从身材看,也不像皇宇辰认识的任何人。 “见过大人。”黑衣人走到正厅门口,单膝跪地,语气低沉的向皇宇辰问好,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随后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手上,轻声道:“这是小人的身份令牌,小人奉副城主之命,为大人带路。” 皇宇辰上前几步,一把拿过此人手中的令牌,这令牌入手冰凉,通体黝黑,也没有特别繁复的雕刻,正面和反面都雕刻了一个十分简单的符号,由一笔勾勒,看起来像是一个箭头。 皇宇辰当然不认识这个令牌,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黑衣人,而后脑中灵光一闪,用令牌与自己手背上水晶亮片接触,接触的一瞬间,苍浩波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脑中。 “此人负责你们的第一段行程,离开春湖永城需要经过几处地点,你要带走的最后一人,就在出门之处等你,再会。” 苍浩波的声音十分冰冷平淡,他好似完全恢复了副城主的威严,目的达成之后,也没打算亲自送皇宇辰离开。 这个春湖永城的副城主,前前后后对皇宇辰态度之上转变很大,从最开始的颇有威严到后面颜面尽失,再到后面对皇宇辰好似都有些卑躬屈膝,但无论他对皇宇辰的态度如何,都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而这一切也成功的迷惑了皇宇辰,让皇宇辰以为自己好似占据了上风。 “哼,这个老狐狸,临走也不说送送我。”皇宇辰冷哼一声,随手将手中的令牌扔给黑衣人。 “自然了,人家达到目的了,还理你干嘛?”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而后出了正厅,去挨个的敲厢房的门,让这些人都出来,准备离开。 皇宇辰站在前厅没动,此刻三名侍女都站在前厅之中,每个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她们心中清楚,皇宇辰不可能带她们走,但接触了不多久的时日,三名侍女已经在心底认下了皇宇辰这个主人,他和她们见到的任何一个进入春湖永城的人都不一样。 “我即刻就要离去。”皇宇辰看着三个侍女,轻声道:“我离去之后,你们三人就在这里生活,之后也不用再做侍女的工作了,李威答应过我,会关照你们,而且这个院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人入住。” “谢大人。”三名侍女轻声回应,没有抬头去看皇宇辰。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出去有很危险的事情要做,带你们出去,与害你们无异,你们暂且留在城内,等我将事情做完之后,会回来带你们出去,让你们恢复自由。”皇宇辰看了三名侍女一眼,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径直出了前厅。 此刻,蒋明杰,元冬云,疾影,素容,尹才和庄乐贤都等在院落之中,那黑衣人先皇宇辰一步出了院落,而后皇宇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落,三名侍女跟在众人身后,直至将皇宇辰送出了院落,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通道之中,这才转身回去,满心失落。 对于这三个极其普通的侍女来说,认识皇宇辰,可能是她们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事,也因为认识了皇宇辰,改变了她们的人生轨迹,从此之后,她们再也不会成为别人掌中玩物,也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出卖所有可以出卖的东西了。 一行人脚步飞快,此刻皇宇辰心情平静,面色淡然,庄乐贤走在皇宇辰身旁,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错,同样感觉心情愉悦的,还有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 黑衣人带着一行人穿过了三个传送门,而后再次通过一条悠长的通道,进入了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的大厅之中。 这大厅之内空空荡荡,只有三面散着微光的传送门立在当中,黑衣人带着众人进入这大厅之后,转头对皇宇辰拱手道:“大人,小人奉命将大人带入此地,还请大人从正中的通道进入,外面还会有人等着大人。” 黑衣人说完之后,还没等皇宇辰说什么,只见他一个闪身,直接钻入了最左边的传送门之中,身影立刻消失不见了。 “就这么把咱们扔这了?”庄乐贤立刻嚷嚷道:“苍浩波也太不仗义了!” 皇宇辰没说话,他走进三个硕大的传送门前,这三道传送门都镶嵌在巨大的门框之中,门头之上还写着字。 从做至右,分别为“近”,“极”,“送”。 而黑衣人让皇宇辰他们走的门,正是正中的这个写着“极”字的传送门。皇宇辰站在传送门前,眉头微皱,不知道苍浩波倒地是怎么安排的。 不过到了现在,他还是相信苍浩波不会再节外生枝,达成了他自己的目的之后,他巴不得皇宇辰快点离去,因为尹才和执法部的事情他必须快些处理,若后面尹子平问起,他也好有借口搪塞。 顿了一会,皇宇辰转头对身后众人道:“好,走吧。”说完,皇宇辰直接进入了这道写着“极”字的传送门,众人见皇宇辰进入,也纷纷跟上。 眼前一阵光影转换,几息之后,皇宇辰感觉自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广阔的空间之中,等他的双眼刚刚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一个巍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何人!出示令牌!” 皇宇辰眯着眼,立刻开始观察周围 的环境,此刻众人所处的空间,是一处光线明亮的地方,但没有了之前在春湖永城之中的那种压抑的感觉;这空间感觉十分广阔,目光看向四周,看不到边际。 皇宇辰看清了周围之后,他立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空间和他之前数次进入的经脉空间居然十分相似,而且他几乎能立刻感觉到,周围有淡淡的自然之力正在凝聚,这种久违的感觉,让皇宇辰心中立刻升起一阵莫名的兴奋。 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感觉,尤其是蒋明杰和元冬云,他们两人被困在春湖永城的时间最长,也几乎忘记了自然之力进入身体是什么感觉了,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传入全身,甚至让他们的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出示令牌,否则,死!” 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宇辰立刻从方才那种感觉中脱离出来,因为这个声音,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这种危险的感觉,比他见到其他任何一个春湖永城的人来的都强烈。皇宇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亮出了手背上的水晶亮片,同时高声道:“奉城主命令,出城。” 就当皇宇辰亮出亮片的一瞬间,天空这种忽然降下一道光束,径直射在皇宇辰的亮片之上,几息之后,光束消失,那巍峨的声音开口,道:“身份验证完毕,外派人员,准许放行,可携带随行人员,七人。” 这声音刚刚结束,皇宇辰的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一道硕大的传送门,传送门之中传来幽幽的蓝色光线,好似深渊。 “请立即通行!”巍峨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宇辰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招呼众人直接进入了蓝色传送门之中。 眼前的光影再次转换,但这次却没有再几息之内消失,皇宇辰转头看去,身后的众人都在,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各异,但更多的还是即将要离去的兴奋之情。只有皇宇辰心中思绪杂乱,方才进入的空间,简直和他经常进入的经脉空间如出一辙。 对于这个空间,皇宇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种感觉他绝不会记错。如果这是一个可以被他人进入的空间,那…… 眼前的环境再次转换,打断了皇宇辰的思绪,再次出现之后,强烈的光线照在皇宇辰的面部,让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但之后一瞬间,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将当着光线的手臂放下,清晰的看到了挂在天空的太阳。 “出来了!哈哈哈!”庄乐贤首先哈哈一笑,情绪十分激动,他身后的蒋明杰和元冬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就连一直沉闷一句话都没说的尹才脸上的表情都有所缓和。只有素容和疾影,依旧是面色冰冷。 皇宇辰的心情也有些激动,他讲目光扫向他处,却发现众人所处之地乃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四周都是极高的城墙,换句话说,他们还没有真正的离开春湖永城。 “何人至此?可有出城凭证?”一个阴柔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耳中。 第八百五十九章:拦路之狐 皇宇辰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弱之人悬浮在他面前几丈处,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之中,此人长得脸部修长,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向上挑着,好似一只狐狸成了精;一头雪白的头发垂肩而下,此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宇辰。 “这货是男是女……”庄乐贤在皇宇辰耳边轻声问道。 皇宇辰没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将手背上的水晶亮片露出,口中道:“奉城主之命,出城办事。” “哦?呵呵呵……”没有向之前的那种光束照耀下来,漂浮在半空中的这个“狐狸”轻轻一笑,在半空中翻滚了两圈,目光一直不离皇宇辰,道:“我到是听说最近要有人出城去,说的就是你吗?” “是我。”皇宇辰点点头,看到这家伙没有要验证自己身份的意思,索性将手掌收了回来。 “是你就好了,你有东西存在我这。”那人冲皇宇辰笑笑,而后双手微抬,随后地面一阵颤动,就在皇宇辰等人站立不远处,地面忽然裂开,从地下升起一面平台来,一个硕大的身影正站在平台之上。皇宇辰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和他在斗兽场并肩作战的巨人。 不过这次皇宇辰见到的巨人和印象之中的有些不同,他的皮肤好似要更加黝黑,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好似完全失去了神志一般。直至整个平台升起,巨人也没有脱离平台走出来,更没有看向皇宇辰。 这样的状况,让皇宇辰心中一紧。 虽然他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不止一个人和他说过巨人已经死了,包括庄乐贤在内,再次见到巨人神志可能会受损,但皇宇辰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怎么了?”皇宇辰眉头微皱,看向半空中的“狐狸”人,轻声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那人掩面轻笑,道:“应该是一个被复活的傀儡体,不过这么大的,还真是少见呢。” 皇宇辰眉头皱起,回头看向庄乐贤,庄乐贤没有看皇宇辰,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巨人,神色凝重,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见此情形,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面前之人,问道:“从你这里离去,就是真的离开春湖永城了吗?” “对,我是最后一道关卡。”那人笑呵呵的道:“不过一般能从我这离去的人,可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你也一样吧,小朋友。”说着,那人的目光掠向皇宇辰身后之人,皇宇辰身后的人没有一个是庸人,平常人都能看出他们不凡来,何况是一个常年守门的。 “你既然知道,就放行吧。”皇宇辰轻声道:“我还有事要做,耽搁不得。” “好啊,拿来吧。”那人脸上笑意不断,漂浮着离皇宇辰近了一点,将手伸到皇宇辰面前,好似再问皇宇辰要什么东西。 “什么?”皇宇辰一愣,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的事。 “什么什么?你走的时候,上面没跟你说吗?”那人看看皇宇辰,眨眨眼睛,道:“离开春湖永城,其他关卡都好说,但最后到了我这,你可是要孝敬我的,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就不让你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皇宇辰心中微怒,者不是明摆着敲自己竹杠吗,他皱着眉头看着此人,轻声道:“抱歉,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和我提起过此事,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孝敬你的东西。” “呵呵呵,没关系,没关系。”那人轻轻笑着,看向皇宇辰的眼神更犀利了,好似要用眼神将皇宇辰看穿,顿了一下,此人再次开口道:“没有东西也没什么,我会自己从你的思想之中取一些,一些你认为十分珍贵的东西,然后留作纪念,当然,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也会还你的。” 说完,那人伸出自己的手,手指前端尖锐的指甲甚至能反射阳光,直接冲皇宇辰就抓了过来。 皇宇辰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后退,直接跃出了几丈远,他身后的众人见此情形也纷纷后退,只有庄乐贤还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巨人,好似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 “狐狸”的爪子没有抓到皇宇辰,而是直接冲着愣神的庄乐贤而去,这时候皇宇辰想抽身去救,已然来不及了,他只能大喊一声:“小心!” 但还是迟了,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在庄乐贤的天灵之上,皇宇辰能看到数道漆黑色的能量顺着庄乐贤的天灵涌出,直接涌入了那人的手掌之中,而庄乐贤却一直站在原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该死!”皇宇辰心中一紧,立刻开启时空之门抽出长剑,想都不想的一步上前,一剑直接刺向“狐狸”人,不过那人好似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随即抽身而退,漂浮在半空之中,一脸笑容的看着皇宇辰, “还真没想到,我还会有意外收获,这小子居然是练死气的,真是赚到了。”那人哈哈一笑,身体再次在半空之中盘旋了几圈,好似十分兴奋的样子。 皇宇辰手握长剑,眼神已经变得冰冷,因为他感觉不到身旁庄乐贤的任何生机,好似方才那一下,庄乐贤已经着了此人的道了,皇宇辰语气冰冷的冲半空之人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哎,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不过是抽了他体内一些能量罢了,他的记忆太复杂,我根本不想要。”半空中盘旋的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指甲,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一点也不把皇宇辰的怒气放在眼里。 “你,该死!”皇宇辰手握长剑,立刻就要抽身上前和此人拼命,但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身旁的庄乐贤抓住,他随即停止向前,转头去看庄乐贤。 此刻庄乐贤回过头来,他的脸上还有刚刚被那人抓过的血痕,但此刻他却是一脸笑意,对皇宇辰道:“还有些残存的意识存在,不过需要费些手脚,大概还能救的回来。” 皇宇辰被庄乐贤这句话说愣了,看他这个样子,好似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就连他脸上的血痕他好似都没有任何感觉。 “你怎么了?”皇宇辰反手抓住庄乐贤的手臂,皱着眉头问道;“方才你没有丝毫感觉吗?” “我当然有感觉。”庄乐贤眨眨眼,道:“我只是并不在乎罢了,他想拿什么就让他拿去,比起出城的自由来,让他拿走些东西又有什么?” 皇宇辰闻言心中一顿,立刻开口问道:“你知道他?”说着,皇宇辰提剑指向半空之中的人。 “听说过一些,不过也都是些传闻。”庄乐贤伸手擦了擦脸上流下的血,而后看向半空中的人,轻声道:“传闻中,春湖永城最外城有一个好似狐狸一样的守护者,他会拦截一切妄图从春湖永城逃离的人,是春湖永城的最后一道关卡。传闻中还说,此人能够吸食人的记忆,故此他能知道所有要从城内走的人,在城内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感觉这些传言都有些悬,但这个人看起来还是真的。”庄乐贤说着,看向皇宇辰,道:“咱们就当他真的能吸食别人的记忆,那也无所谓,只要能出去,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起,他看向半空之中悬浮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你看你看,你的朋友都听说过我,你居然不知道,难道是太久没有人出去,我的名字都没有人记得了?”悬浮在半空的人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好似比皇宇辰更加不解。 “庄乐贤说的没错,我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言。”此刻,蒋明杰走上前,站在皇宇辰身旁,轻声道:“只不过一直都将此事当成传言,没有当真。” “传闻中,此人贪得无厌,除非获得让他心满意足之物,不然不会放行,与其说是春湖永城的屏障,倒不如说是个拦路抢劫的。”庄乐贤在一旁补充道。 “哎!熟归熟,你这么说我我可是不高兴的。”悬空之人看向庄乐贤,道:“你小心点,你身上的死气我可是很喜欢,再出言不逊,我给你吸干你信不信?” 庄乐贤闻言,只是冲此人笑了笑,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还嘴。皇宇辰心中诧异,居然还有这厮害怕的人。 皇宇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此人,轻声道:“我的记忆,不能给你,其他的,你可随意。” “哦?看起来你还真有些其妙的东西啊。”那人一听皇宇辰如此说,立刻来了兴致,漂浮着向皇宇辰缓缓而来,口中道:“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皇宇辰见此人过来,立刻做出反抗的姿势,但此人直接穿过了皇宇辰手中的长剑,一把直接抓在他的天灵之上。 “啊!!”瞬间,那人忽然尖叫出声,放开皇宇辰,向后疯狂的退出很远,而后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皇宇辰。 “你……你……你到底是谁!” 第八百六十章:出城 狐狸脸的尖叫先是让皇宇辰一愣,他自己还没有在狐狸脸诡异的公鸡中缓过神来,这人就退出去了,弄得皇宇辰此刻也有些迷茫。 “你……到底是谁!”狐狸脸看着皇宇辰,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那种从容的样子,相反一脸严肃,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皇宇辰楞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自己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皇宇辰自己也想问。不过很明显的,狐狸脸一定是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看到了什么,以至于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是谁你就别管了,该收你的东西收你的东西就是。”一旁的庄乐贤看了狐狸脸一眼,轻声道:“他是谁,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狐狸脸闻言,神色黯淡下来,他扫了一眼皇宇辰等人,而后在半空之中后退了一段距离,直到退到巨人站立的平台附近才停下,耳扣开口说道:“你们走吧,我什么都不收了。” 皇宇辰闻言,伸手挠了挠头,方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一瞬间之后和狐狸脸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理性的竹杠都不敲了。 “你说话可要算数。”皇宇辰提着长剑,看着狐狸脸,道:“怎么走?” 狐狸脸明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双手在半空之中略微滑动,地面再次开始颤动,很快,皇宇辰等人正面对的高大城墙,忽然裂开,而后出现了一道木门,木门缓缓开启,能看到木门之外的雪白景色。 “从这出去,就算完全离开春湖永城了。”狐狸脸道:“之前有人关照我,给你们选定了固定的出城坐标,从这出去,应该就是到了你进入城池时候的位置。” 众人没有立刻动作,皇宇辰转头看了庄乐贤一眼,而后眼神瞄了一眼巨人,庄乐贤立刻授意,上前一步,双手之间一片黑雾腾起,片刻后就笼罩了巨人的身躯。几息之后,黑雾消失,巨人的双眸之中有了些许神采。 “好了,走吧。”庄乐贤看看皇宇辰,轻声说道。 皇宇辰点点头,径直迈开步子直接冲面前的木门而去,经过狐狸脸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后躲了几步,这一幕让皇宇辰看的十分奇怪。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刻,他已经顾不上去在乎此人的心里状态了,出口就在眼前,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动,脚步加快向外疾行。 巨人跟在所有人的身后,最后一个出了木门;当所有人都从木门离去之后,狐狸脸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而后双手滑动,面前城墙之上的木门随即在一片颤抖中消失了。 …… 走出木门之后,清新的空气立刻钻入皇宇辰的鼻腔之中,他贪婪的大口的呼吸,从未觉得蛮荒丛林寒冷的空气如此诱人。不光是他,他身后的所有人皆是如此,尤其是庄乐贤,他几步跑到一旁的雪堆之中,直接将自己的身体钻了进去。 蒋明杰和元冬 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这是在他们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笑容。包括尹才在内,所有人的心情都极其舒爽,而这个时候,也只有素容和疾影一直板着脸,没有丝毫表示。 “终于他娘的出来了,憋死老子了!”庄乐贤在雪堆之中打了几个滚,而后站起身,大声的嘶吼了一句,声音传出去很远的距离。 蒋明杰和元冬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寒冷的空气,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既已出城,还请你安排好后面事宜,定好目的地。”此刻,素容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皇宇辰愉悦的思绪,他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冰霜的素容,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 短暂的喜悦过后,皇宇辰轻轻闭上双眼,去感受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一道能量,也在正是控制蛮荒丛林之中那些饲生兽宿主的能量。 闭上眼睛之后,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能量的波动,每一次波动,能量线条之上都会出现不同的人影,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所有人的位置,甚至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也能轻易的感知。 皇宇辰在心底轻声下令,让这些人向自己的方向集结,命令下达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体内这道能量环的反馈,上面那些人影也立刻动作,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正在向自己靠近。 “我们先在此地等一会。”皇宇辰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轻声道:“刚刚出来,首先需要一个落脚点,而后在制定后面的计划。” 巍峨的春湖永城城门,就在皇宇辰的面前,之前,皇宇辰从这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被人击成重伤之人,而现在,他却带着数人从里面出来,之前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的事情,现在也有了应对的眉目。 命运这东西,有的时候是十分说不清的,皇宇辰抱着破釜沉舟的心进入春湖永城,不光没有陷进去,反而还真的带着后援出来了。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有找到齐正业和刘兴安,也没有见到之前那个带自己进来的道人,甚至现在几人的位置他都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齐刘两人相见。 想想最近在春湖永城遇到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好似做梦一般,现在真的出来了,皇宇辰还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好似自己仍然在梦境之中。 从进入蛮荒丛林,皇宇辰的经历用离奇已经无法概括了,他最近碰到的这些事,其他人恐怕几生都碰不上。此刻从春湖永城出来的皇宇辰,已经不光是祈天帝国东王府的四子,他还是瞬行者在祈天帝国的代言人,春湖永城创始人之一的契合者,那个人的灵魂现在就在他体内。同时他还是春湖永城的代表,春湖永城给了他很大的权限,让他放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将心中惆怅之意驱散,他知道,后面的路,必然是一路的血海滔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无论是瞬行 者还是春湖永城,都不是能轻易对付的势力,虽然他们现在站在皇宇辰这一边,但后面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的说的清楚。 片刻过后,丛林之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皇宇辰回过头去,只见数名白衣人带着十数名黑衣人从丛林之中走出,来到皇宇辰身前三丈,单膝跪地,所有人的头颅都深深的埋下,这场景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皇宇辰看着这些黑衣人和白衣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第一次和这些人交手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够指挥他们,世间之事,真的是世事难料。 “带我们先去你们的据点。”皇宇辰轻声冲为首的白衣人命令,那白衣人立刻起身,冲皇宇辰恭敬施礼,而后带着自己的部下回头,进入了蛮荒丛林之中,皇宇辰则带着众人跟在他们身后。 在行进的过程中,庄乐贤就一直坐在巨人的肩头之上,能看到他身上不时有黑雾腾起,想必是正在做之前和皇宇辰说的事情。 蛮荒丛林依旧是白雪皑皑,道路崎岖难走,不过这对于皇宇辰等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很快的,皇宇辰等人就被带到了当时吕之卉带皇宇辰到的那处小楼之前,皇宇辰看着这小楼,心中还是颇为感慨。 “吕宏伯,现在还在里面?”停止前进之后,皇宇辰轻声问手下的白衣人。 “已经走了。”白衣人声音沙哑的回道:“自大人离去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他来此地的目的之一其实就是找到吕宏伯,因为他心中还有些秘密没有解开,而这些秘密吕宏伯必然知晓。 “去了何处?”皇宇辰追问道。 “不知。”白衣人木讷的摇了摇头,包括他在内,所有的白衣人和黑衣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宇辰,等他下达下面的命令。 “好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巡逻吧。”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带着几人,直奔面前的小楼而去。 这里,还和皇宇辰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当时战斗的痕迹还历历在目,小楼之中地板之上都残破不堪,那是当时齐正业和那道人肉搏留下的痕迹。 “暂时现在这修整一下,而后确定一下下一步的动作。”众人进入大厅之后,皇宇辰对众人道:“我们刚刚离开春湖永城,还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这里自然之力较为充沛,大家还是现将自己体内能量补充一下。” “按照约定,离开春湖永城之后,我便要先回家去。”此刻,蒋明杰走到皇宇辰身前,轻声道:“而这件事,你之前也是答应了的。”元冬云就站在蒋明杰身后,他们二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变,只是蛮荒丛林之中道路崎岖,要想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二位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待我们离开这丛林,我必然会利用传送阵,送两位回去。”皇宇辰看着两人,轻声说道。 第八百六十一章:沉寂的夜 收拾收拾心情,皇宇辰将众人安顿好。好在这偏僻的小楼面积足够大,除却这大厅因战斗毁坏了部分外,大厅后面还有其他厢房。 蒋明杰和元冬云表现出了一种迫不及待的情绪,但和皇宇辰聊过之后,他们也暂且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去。毕竟这里还是蛮荒丛林,外面道路崎岖,加之大雪封山,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深入丛林很远,要出去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 安顿了众人之后,皇宇辰走出大厅,此刻庄乐贤正和巨人在一起,巨人已经在庄乐贤的控制下坐在了雪地之中,整个皮肤之上的黑色也逐渐散去,好似更有活力了。 “怎么样?”皇宇辰走到庄乐贤身前,轻声问道。 庄乐贤双手黑雾徐徐散出,听到皇宇辰的话语之后,他略微抬头,轻声回道:“尽我所能,之前想办法留住他的意识,现在发现真的留住了一些,他应该能恢复自主意识,只是和之前不可能相同了。”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抬头去看巨人,巨人哪怕是坐着,也比皇宇辰高出许多来,他和皇宇辰并肩作战的情形现在还历历在目,而现在他们已经获得了自由,曾经的战友却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这让皇宇辰心中十分不舒服。 没有再说什么,皇宇辰默默的走开,他想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好好的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这个地方,和皇宇辰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寒风依旧,只是天空已不再降下雪来,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地面上,皑皑的一片;皇宇辰踱步走在白雪之中,思绪万千。 没出来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出来之后自己要怎么做,甚至将很多步骤都已经计划好了,但真正的开始面对这些问题,皇宇辰发现他的想法和实际还是有很多出入。 比如针对蒋明杰和元冬云的事情,皇宇辰是想着带着众人快速走出蛮荒丛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赤虹宗,再利用赤虹宗的长距离传送阵将两人送回去,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回到帝都。但事实上,他可能没有办法这么做。 蒋明杰和元冬云更多的想法是现在就脱离皇宇辰的团队,自己回到故乡去,但他们这样的想法和皇宇辰的计划有冲突;对于这两个人,皇宇辰还是不想放弃的。 之前和庄乐贤通过气,皇宇辰想让庄乐贤送他们两人回去,帮他们解决故乡的事情,而后再去帝都和自己汇合,但现在身边又多出一个苍浩波的眼线来,皇宇辰自己想做一些事情的话,还需要有人牵制尹才。 还有,素容和疾影,他们两人要做的事情好似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高度重合,并且自己瞬行者代言人的身份好似对他们两人有很强的吸引力,这个问题皇宇辰还没有弄清楚,不知道以这样的状态回道帝都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蛮荒丛林之中消息闭塞,皇宇辰出来之后立刻寻找吕宏伯,为了也是获得一些 外界的消息,但现在吕宏伯下落不明,留在蛮荒丛林之中的这些饲生兽的宿主神志都有些问题,他们也不会有外界的消息。 皇宇辰走到一处枯树旁,将上面的积雪清去,而后坐在上面,努力的将自己的头脑清空,让神志尽可能的保持清醒,他必须仔细的安排后面的事宜,让自己带出来的这些战力能够尽可能的发挥作用。 从春湖永城出来的第一天,在平静中度过。 从一个完全没有自然之力的地方忽然回到了现实世界,所有人的身体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这其中也包括皇宇辰。虽然混元阵的莫名运转让皇宇辰体内的能量一直保持在充盈的状态,但那种感觉和自然之力缓慢入体的感觉还是有很大区别; 这种感觉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在蒋明杰和元冬云身上,他们进入春湖永城的时间太长了,也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自然之力的感觉,进入厢房之后,两人盘膝而坐,很快就进入了入定之中。十数年来,两人的战斗都是依靠身体力量,极少使用体内能量,这种忽然接受自然之力的感觉就好似久旱逢甘霖,也让他们暂时的忘却了外界的一切。 夜色渐深,空地附近的天空,一片晴朗,皇宇辰抬头,能看到漫天的星空,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清冷的空气,也让他此刻的心情格外舒爽。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踩积雪的声音,皇宇辰转头看去,只见疾影正从一旁向自己走来,素容并没有跟在他身旁,疾影看到皇宇辰的目光看过来,冲他露出一丝微笑。 皇宇辰回以微笑,而后将自己身旁的一块地方的积雪也清理干净,示意疾影坐在自己身旁,疾影缓步走来,坐在皇宇辰身旁,他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漫天的星空,久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疾影轻声开口道:“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见到前辈。”皇宇辰轻声回应,他对疾影的感情很复杂,看到疾影,皇宇辰就想到不辞而别的肖一搏。 “离开赤虹宗之后,我们便想办法进入了春湖永城,你知道的,我们是瞬行者,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疾影的声音很轻,好似是在和皇宇辰说,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同样也在向这个方向移动。”皇宇辰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前辈。” “原本我以为,以后不会再遇到你了。”疾影看向皇宇辰,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神色:“毕竟和我们这样的人接触,不会有太好的事情发生,赤虹宗的事情,就是一个证明。” “我也不愿如此。”皇宇辰回道:“只是事与愿违,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 “你是怎么进入春湖永城的……”疾影轻声问道:“按照正常的逻辑,以你现在的修为状态,是不会有人邀请你进入的。” “被抓紧去的。”皇宇辰转头看向疾影,轻轻一笑,道:“我本十分不愿前往,是被硬生生的逼进去的。” “谁抓的你?”疾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好似想到了什么。 “一个不认识的人,是个道士。”皇宇辰轻声道:“前辈还记得我身边的两个师兄吗?” 疾影略微思考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和此事有关?” “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最终他们抓走了我的两个师兄,将我带到了春湖永城的门口,当时我走投无路,只能进城。”皇宇辰的声音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不愿和疾影多说什么,说多了,也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现在你出来了,他们人呢?”疾影看出了皇宇辰的状态,也并不追问细节。 “城主尹子平和我说,我的两个师兄,是春湖永城的人。”皇宇辰看着疾影,苦笑一下,道:“不过这个说法,我却还没有证实过。” “不要听他和你说什么。”疾影看着皇宇辰,神色严肃道:“此人太过精明,他和你说过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是有深意的,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别说我的事了。”皇宇辰冲疾影笑笑,道:“前辈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疾影闻言,看了看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脸上的那道伤疤,在月光的照耀下,额外醒目,只听疾影轻声道:“本来不应该是我来找你的,素容有话和你说,但她那说话的样子,怕是会惹你不爽。” “前辈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些。”皇宇辰看着疾影,他知道疾影有很多话要和自己说,但皇宇辰现在却没有什么叙旧的心情,瞬行者的事情,还是留在他心中的一道坎,不弄清这其中的原委,有些事情他便不好去做。 “都是关于瞬行者的事情。”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我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身为瞬行者,还是能感受到你的变化,你的确成为了瞬行者的代言人,而且,还有成为我们同类的潜质。” “这段经历比较离奇。”皇宇辰道:“前辈还是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我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瞬行者和瞬行者之间,都是竞争关系。”疾影轻声道:“想必这点你也有所耳闻,但对于我们这样的进入了现实世界的瞬行者来说,其他的所有瞬行者,就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敌人?”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开口问道:“为何?” “很简单,离开瞬行者的世界的时候,我们被强行剥夺了一些能力,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瞬行者了。”疾影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为了能够回去,就必须找到能够替代我们的人,也就是,其他的瞬行者。” “而这次祈天帝国的动.乱,其实就是瞬行者内部的争斗,这让素容觉得,我们有机会回去。” 第八百六十二章:三十年 “你们瞬行者内部的争斗,却发生在了我的亲人身上。”皇宇辰看向身旁的疾影,心中有且微怒,疾影虽然不是造成祈天动.乱的罪魁祸首,但他也是瞬行者的一员,所以说皇宇辰对疾影的感觉很微妙,虽然知道他比较偏向于自己,但却还是忍不住的往其他方向想。 疾影闻言,目光下垂,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轻声道:“对此,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瞬泉还在的时候,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之前他就听疾影说过,瞬泉,就是肖一搏瞬行者的名字,他心中立刻感觉有些不妙,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皇宇辰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都僵直了,他的背部挺直,双目直直的看着疾影,等着他后面的话。 疾影看看皇宇辰,而后他的目光转向天空,轻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去过赤虹宗,但这其中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也不知道瞬泉和你说过多少。” 皇宇辰没再说话,他静静的听着,情绪激动而紧张。 “距今三十年前,瞬行界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直接导致了现在祈天帝国的形成,也是因为这件事,间接的导致了现在所有事情的发生。”疾影目光慢慢变得迷离,他正在回忆好似已经是隔世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之前的瞬行者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彼此团结在一起,一同为了维度的平衡和发展而努力,那时候的我们,彼此之间没有隔阂,也没有派别之分,只是分别负责某一个区域,彼此之间并不相互影响。”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浅显的隔阂开始出现,但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重视;慢慢的,这种隔阂变成了分歧,再由分歧变成争吵,再变成对立,这中间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好似已经不能用时间来度量。” “在完全分化之前,我们所处的势力,派遣我们三人来到原始维度,那时候的原始维度出现了裂缝,我们是为了填补这个时空裂缝所以才降世的。为了来到原始维度,我们放弃了许多属于瞬行者的力量。”说着,疾影看了一眼皇宇辰,对他解释道:“那原始维度的裂缝,就是你后面看到的界门,裂缝刚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界门,这道后面出现的门,是不同的瞬行者势力后面填补的,我也是在很后面的时候,才知道。” 皇宇辰其实没太听懂疾影的话,他是见过界门,但听疾影的意思,好似这世上并不只有他看到的那一面界门。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疾影说。 “当时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出现的裂缝只有一个,为了填补这裂缝,素容极限了她所有的力量,自己的身体蜕变成了一个能量茧,就停留在赤虹宗之中,我选择留在赤虹宗,而瞬泉,选择离开,进入当时的世界。” “我听说过一些当时的 传闻。”皇宇辰轻声道:“也知道你们有一个三十年的约定,但却不知道这三十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东王府有关?”这个疑问其实藏在皇宇辰心中也有很长时间了,他一直没有忌讳向任何人问起。 “三十年……”疾影闻言,苦笑一声,看向皇宇辰,道:“三十年,是我们和赤虹宗之间的约定,为了填补时空缝隙,我们占据和利用了很多赤虹宗的资源,他们当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作为回报,我同意留在赤虹宗三十年,并且将一些只属于瞬行者的修炼方法教授给赤虹宗的弟子。三十年是一个期限,是我守候素容化成的能量体的期限。” “不过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最后的几年中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素容的能量体融合出了一个女孩,也就是你后面见到的,朵儿。”说道朵儿,疾影的目光变得柔和,嘴角也出现了笑意:“后面那几年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最舒心的日子。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守着朵儿成长,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后面的话疾影没说,但皇宇辰已经知道了,他完全参与了这件事,朵儿后面和素容的能量茧融合,素容再次出现,从那之后,那个快乐的小姑娘,就变成了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疾影所期盼的一切,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尽可能的去适应了,只是现在还适应的不是太好。”疾影继续道:“朵儿变回了素容,我的多年守护最终得到了结果,但这结果,却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曾经和素容聊过这件事,她和我说,朵儿就是她,再她再次出现之后,朵儿就已经消失了,哪怕是想让她回来,也是完全办不到的。” “你失去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皇宇辰看着疾影,方才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疾影虽然是瞬行者,但瞬行者却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带给他的,都是深深的伤害。 “你说的,我不太懂。”疾影轻声道:“在之前,我没有太多的感觉和感悟,直到朵儿出现之后,心中出现了某种触动,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才让我真正的知道了什么叫活着。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瞬泉的话,成为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肖叔叔他……”对于肖一搏的事情,皇宇辰没有详细的问过疾影,他知道肖一搏消失了,但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许在皇宇辰的内心之中,他比较害怕触碰这点,故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去想这件事。 “他不会再出现了。”疾影轻声道:“他的身体融合进了瞬行界之中,意识也永远的停留在那里,在你的理解中,可以认为他已经死了。”说着,疾影看向皇宇辰,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忧伤,道:“他是为了保护你,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换成是朵儿 第八百六十三章:隔阂 “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不会成为你的阻力。”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现在,对于他们的死活,我们并不是太在意了。” 皇宇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将自己方才悲痛的情绪完全沉寂下来,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明。疾影虽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直也对自己十分照顾,但皇宇辰对疾影的感觉就是无法放开,甚至无法将他和庄乐贤等人放在同一水平对待,这个原因十分复杂,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有很深的隔阂,这些隔阂并不是通过几次聊天就能弥平的。 “前辈,这次,是素容前辈让你来找我的?”皇宇辰轻轻出了一口气,问疾影道:“这些,都和你们要和我一同离开春湖永城有关系?” “是。”疾影点头:“自开始得知你的资料,素容就已经决定要和你合作了,只是当时我不清楚,这个要合作的人,是你。无论你怎样想,现在你的身份都变的十分特殊,你不光代表了你自己,还代表了春湖永城。” “哼。”皇宇辰冷笑一声,看着疾影,道:“春湖永城,对于我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他如此说着,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冷漠,春湖永城,没有给皇宇辰留下任何一丝好的印象,甚至还不如瞬行者。 同样是躲在后面操控世间的势力,瞬行者和春湖永城的区别在于,瞬行者对自己的目标毫不掩饰,皇宇辰第一次正面接触真正的瞬行者,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而春湖永城却完全不是如此,尹子平身为春湖永城的城主,他的意志好似并不能代表整个春湖永城的目的,其内势力错综复杂,人与人之间处处勾心斗角,这是皇宇辰最深恶痛绝的事。 “你虽如此说,但日后的路,你还是无法摆脱春湖永城的影子。”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从你离开那里开始,他们就不会断了对你的监视,不光他们,瞬行者的势力也是一样,还有,现在你的敌对势力,也同样都会盯着你。”疾影眯着双眼,神色严肃:“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要面对的事情,远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绝对不是单纯的祈天帝国的事情。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也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皇宇辰闻言,刚要开口说什么,他心底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语速很快的道:“身体交给我!” 随后,皇宇辰立刻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微微一愣,徐远山许久没有出现,怎么现在忽然就出现了。难道……他一直都没有沉睡,反而一直都在观察自己? 皇宇辰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徐远山占据了皇宇辰的身体控制权之后,立刻对疾影道:“你们的想法,我都清楚,我也会尽可能的配合你们,至于我和春湖永城的关系和以后我要怎么做,既然有这么多人盯着我,我自然也不会 胡来的。” 疾影微微皱眉,他能敏锐的察觉到皇宇辰的变化,但听到这句话之后,疾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语气也有所变化,对皇宇辰道:“今日,我找你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了,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主要的目的我也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后面的时间里,我和素容,都会听从你的调遣,我们的目的和你并不冲突,也和春湖永城的目的不冲突,故此在现在,我们可以算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 疾影说完,冲皇宇辰轻轻点头,他的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转身离去,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皇宇辰看着疾影离去的背影,心中宗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好似疾影知道一些什么,但他却没有开口去说。 “你不要多想,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一切按照你自己计划的行事就是,我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你。”徐远山对皇宇辰如此说,然后将身体的控制权再次交给皇宇辰。 “前辈,你……”皇宇辰微微一愣,徐远山这次的表现有些急躁,和他之前的作风有些不大一样。 “在城内,你如何议论春湖永城都可以,没人能把你怎样。但现在你已经出来了,你要记得,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你从春湖永城带出来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春湖永城的态度,你自己留在心里就好,不要对任何人表露出来,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徐远山的话语快速传入皇宇辰心底,他的语气十分中肯。 “好,我明白了。”皇宇辰轻轻点头,道:“前辈,最近这几日,你是沉睡了吗?” “时断时续。”徐远山道:“灵魂的消耗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若不是之前的死气补充,恐怕现在真的要陷入沉睡了。”能够听得出来,徐远山的声音有些削弱,好似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消耗比他想象的要大。 “前辈……后面……”皇宇辰有些担心,不光是因为现在徐远山的状态,也是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身体在没有自己的准许的情况下,被徐远山忽然占据了。 “你放心,方才那种情况,以后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徐远山的声音在次传来:“你要记得,他们是瞬行者,无论他们到了何种状态,他们也都还是瞬行者,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春湖永城和瞬行者之间,不可能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你以后在他们面前,说话要时刻注意。” 徐远山的话让皇宇辰眉头微皱,他明显意有所指,皇宇辰不用开口去问什么,大概也知道徐远山的意思,瞬行者的势力,现在看起来错综复杂,疾影和素容的真实目的,很可能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而且,疾影和皇宇辰说的这些事情,他也根本不可能去找任何人证实,肖一搏已经消失了,他也不可能找到其他 人来证实。 “我明白了。”皇宇辰点头,相对于徐远山和疾影,皇宇辰当然更相信徐远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徐远山现在和他共同使用一具身体,皇宇辰的一切想法徐远山都能清楚,他们两人现在可以说就是同一人。 “后面我会经常陷入沉睡,之后这样的情况希望不要再发生了,这次强行出现,对我的消耗很大,后面要找机会再次补充一些能量才是。”徐远山轻声对皇宇辰道:“后面的路,你要多靠你自己的力量,其他人,正如我所说的,他们都是从春湖永城出来的人,你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无法完全信任他们,至于究竟要怎么利用他们,你自己要想好。” 徐远山的话,引起了皇宇辰的深思,之前的事情太多太乱,而且经过执法部的事情之后,皇宇辰已经顺理成章的将这几个人都当成了自己人,除了最后加入的尹才之外,他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尤其是对庄乐贤,此人好似处处替自己着想,而且皇宇辰和他相处的感觉十分融洽,就好似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皇宇辰也很难对其起什么疑心。 不过徐远山的话,却是现在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徐远山说的没错,皇宇辰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包括庄乐贤,蒋明杰和元冬云,皇宇辰和他们都只有短暂的接触,也谈不上有什么交往,这些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庄乐贤好似和蒋明杰元冬云接触的比较频繁,比皇宇辰要频繁的多,而且他还替皇宇辰去拉拢两人,之前皇宇辰没讲这件事当回事,但现在经过徐远山如此一说,这些事情立刻就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明白了,前辈。”皇宇辰轻声道:“再后面,我会尽可能的避免此类事情发生,做事的事情,也会多想的。” “你的事情十分复杂,这一点那个瞬行者没说错,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你现在还是太嫩了,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后行,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徐远山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对皇宇辰的规劝起到了效果:“你背负了很沉重的包袱,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故此,前路的荆棘,也要靠你自己破开,而我,只能起到帮助你的作用,却不能完全替你做什么。” “我明白,前辈。”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将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思想,皇宇辰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待人真诚,也希望他人报之真诚,但往往有的时候,这种真诚换来的并不是坦诚相对,而是被当成傻子。徐远山的话就是提醒皇宇辰这一点,这也是皇宇辰一直以来十分欠缺的。 虽然有所成长,但他也还是一个江湖菜鸟,想事情太过片面。 第八百六十四章:代价 某些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其实就是如此。徐远山的几句话,对皇宇辰内心的影响其实很大,但在表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将要去做的事情,皇宇辰的内心十分清楚,那可能是一条血海滔天的路,他之前参与的战争与这件事相比,可能根本就不算什么。 为此,皇宇辰很容易的就接受了徐远山说的话,并且觉得他说的十分正确,他这个想也很容易理解,毕竟面对如此压力的事情,能保持一个客观的心态,是十分难以做到的。 皇宇辰现在身边的人构成十分复杂,首先先拿庄乐贤来说,皇宇辰在斗兽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虽然之前接触过死气修炼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了解庄乐贤的过往。而且此人一出现就表现的十分愿意亲近自己,在春湖永城这样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中,庄乐贤的目的显得十分不清楚。 如果说皇宇辰从长久以来的苦难之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行动的目的,所有人都是有所求的。一个人不会轻易的去亲近另外的人,如果他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从庄乐贤对皇宇辰的亲近程度来看,他所图的肯定不是他口中说的拜托外界追杀那么简单。 他在春湖永城,虽然被人利用,但因为他是死气修炼者,对于春湖永城来说有不可取代的作用,如果单纯是要逃避追杀的话,庄乐贤其实已经做到了。而且皇宇辰看他的能力,他的死气已经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一般修为低浅的人,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这其中就包括皇宇辰自己。 经过许久的磨练,皇宇辰的综合战力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但对于庄乐贤来说,皇宇辰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致命的影响,他口中说阳轮修炼者会对死气产生致命的效果,但皇宇辰实际上是不信的。 皇宇辰本人,生性纯良,不愿将别人往坏处去想。但他进来经历的事情,碰到的所有人,他们生存的环境和皇宇辰成长的环境完全不一样,可说是天差地别;故此皇宇辰的这种纯良,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成长的绊脚石,他心智足够,有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出端倪,但内心之中就是不愿相信,也很不愿意去正面面对。 之前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可到了现在,和自己所有亲人的性命相比,他心中的这些执拗的倔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回去的时候,皇宇辰经过庄乐贤的身旁,他还在聚精会神的照顾着巨人。巨人双眼紧闭,盘膝坐在雪地之中,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红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皇宇辰忽然感到,好似有一些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忽然消失了,他看着庄乐贤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没有了往常亲切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皇宇辰心中有些发 寒,他冲庄乐贤露出的这微笑,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他匆忙的结束了这场会面,好似逃一样的回到了大厅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之内。 从某种意义上,自春湖永城出来的皇宇辰,无论他愿不愿意,之前关于他的生活,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次出现了,这就是他要探究秘密的代价,是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沉重的代价,是他成长的一部分。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徐远山的声音已经消失许久了,皇宇辰体会着心中那种冰凉的感觉,一下子觉得自己好似对周围的所有人都生不出暖意来,好似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甚至于他自己的生命。 他轻轻的将手掌放在自己胸口,想着之前得到肖一搏死讯消息之后的那种刺痛,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无法忘却,只要一想起来,心中就如同刀割。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几个兄长身上,发生在余生身上,他又会如何。 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失去了自己的父王,失去了叔父,失去了亦师亦友的长辈,失去了兄长的庇佑,失去了指点前路的前辈,又失去了故乡。他现在拥有的,只剩下他的几个兄长,以及一个已经被摧残的家园,在这一路上,皇宇辰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许,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失去如此多的东西。 这些最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出现,他一直以为自己拼命的在护住自己珍视的一切,但回首去看才知道,他就好似一个二世祖,疯狂的挥霍自己长辈给自己留下的福泽,消尖了脑袋想去探索那些本来完全不应该自己知道的秘密,以至于现在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脑海之中,忽然又出现了苍茫城主曾经和他说过的那句话……留在这里,真的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这句话,现在已经完全的成真了。皇宇辰甚至算不清楚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少人因为自己改变了命运,如果自己不选择留下,是不是后面的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如果自己不和大哥出去,就不会正面接触东王府的高层,四城主也不会认识自己,他们也就不会在后面针对飞地的战斗之中保护自己,最终叶观被天清城盯上,现在下落不明。肖一搏因为自己被赤虹宗盯上,最终选择牺牲他自己来保全皇宇辰。 余生为了东王府死守长汇城,却被天清城攻了后路,最后一次的消息,余生已经成为了天清城的阶下囚,而柳元,完全成为了天清城的傀儡。 宁乙,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擒获动用阵法禁术,最终和叶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东王府的中流砥柱,好似都是因为自己选择留下而带来的连锁反应,造成了他们命运的改变。 不算这些亲人,那些战死在战场 之上的东王府军士,那些被自己击杀的飞地军士,还有后面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命运。 而自己选择留下,却没有留下来的觉悟,还以为自己是东王府的子弟,有东王府庇佑可以为所欲为,上战场,下江湖,众多人的命运因自己而改变,但自己却一直不自知,甚至有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青年才俊。 直到回头去看,皇宇辰才知道,自己自从回来之后经历的这一切,获得的这一切,不管是瞬行者的青睐还是天清城的庇护,都是用亲人给自己铺成的路换就的,这个代价是如此的惨痛,而皇宇辰之前,根本就没有料想的到。 混元阵,还在皇宇辰的胸口缓缓的运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能量波动,每一次阵符之间的碰撞,他体内的能量都会随之轻微的颤动,就如同自己的心跳一般。体内这一轮璀璨的星轮,就是他付出如此代价换来的结果,皇宇辰在心底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选择留下。”皇宇辰再一次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精神被反复的折磨,本以为已经千锤百炼,但殊不知还是如此的脆弱,他只想留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留在自己的亲人身边,过一些安安稳稳的日子,但这一切,从他决定开启混元阵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实现了。 徐远山对他说的话,让皇宇辰回想了很多很多,包括身边的人,过去的事以及将要到来的麻烦,现在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要怎么做,而是皇宇辰心中到底是如何想。 他的目的其实很纯粹,就是要救他的亲人,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目的如此纯粹,所以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这其中不光包括春湖永城的人,也包括瞬行者,更包括那些知道他,但是还没有接触过他的人,其中也包括他的敌人。 祈天帝国发生动.乱,东王府的长子是祈天帝国的新帝王,而皇宇辰,是这个新帝王的亲弟弟。他的身份早已公开,如果祈天的动.乱已经开始,那所有相关的人,都会等着看皇宇辰的选择。他越想救自己的亲人,他的敌人就越会从中作梗,不让他达成所愿。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才是皇宇辰现在真正应该考虑的。 透过厢房的窗,清冷的夜色照进皇宇辰的厢房,他的内心变的一片冰冷,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起来,皇宇辰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若想做成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一些代价,是必须要付的。 他必须抱着不能救下亲人的决心去做这件事,这件事才有可能能够做成,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计划的再周密,也毫无用处。 “不知道现在的祈天,到底如何了……”皇宇辰看着外面的夜色,神色默然。 第八百六十五章:离乱 于此同时,祈天帝国,国都。 深夜,皇元武没有一丝睡意,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自己的寝宫之中,这座大殿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他的一张龙床,出了一些零星的皇室装饰外,再无其他,也空无一人。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似从皇元武登基之后,就一直保持于此。 对于北境诸国的征讨结束了,北王府在祈天的铁蹄下飞灰湮灭,所有曾经效忠北王府的势力,家族以及商贾,全部被皇元武派出的东王府铁骑歼灭,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祈天御林军。 诛灭北王府所带来的战果,缓解了帝都和附近数个城镇的饥荒,没有造成大面积死人的情况,帝都的人说这是新帝的功绩,对他歌功颂德,但皇元武心中清楚,他牺牲了一些可能是无辜的人,来换取现在帝都百姓的存活,而这些百姓和他想象之中的百姓,天差地远。 然而,这并不是他现在正在苦恼的事情,他苦恼的是另外一些事,一些真正可能对帝国造成动.乱的事。 首先,三弟皇阳辉来过帝都,他要求皇元武将东王府的所属区域分封给他,让他成为新的东王,在来帝都面见皇元武之前,皇阳辉已经实际掌控了东王府的所有领土,令皇元武感到意外的是,东王府的城主柳元,居然会选择站在皇阳辉的一边。不光如此,包括沙绍元在内的一众东王府老将,都选择了站在皇阳辉那边,公开支持皇阳辉继承东王王位。 这件事情,让皇元武头疼,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余生并没有背叛他,因为不支持皇阳辉继承东王府,他现在还被扣在平金城,目前生死不明。 东王府是皇元武的根基,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直以来对自己畏惧如虎的三弟会对自己发难,帝国的事情还没有平息,兄弟之间又起了端倪,这是最让皇元武难办的。 皇阳辉是只身来的帝都,而后只身而去,在这个过程中,皇元武没有为难三弟,因为这毕竟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他对敌人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的亲人,他又能如何? 皇阳辉离去,意味着整个东王府已经完全脱离了帝都的掌控,归属到皇阳辉的麾下,皇元武没有说什么,他心中也有担忧,但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几乎是默认了这件事。 三弟离去的时候,皇元武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放了余生,让他安全的来帝都,皇阳辉答应了,但至今,也没有余生的下落。 如果说这件事是让皇元武寒心和头痛的,那么后面发生的这件事,就让他感觉到十分棘手。 刘仪回来了,同时带回了周边各个行省的状况,有准确的消息,一个新进出现的势力正在快速增长,联合行省内商行和农户,很快控制了很大一片区域,不过因为他们目前还没有任何武装反抗 的意图,行省内的带兵长官并没有出兵剿灭。 这是一条很明确的消息,它告诉皇元武,帝国,要乱了。 刘仪的能力皇元武是绝对相信的,而且他绝对相信刘仪的忠诚,他带回来的消息,不会有差错。新崛起的势力能够在外省快速增长,那就说明他们有存活并且快速扩张的土壤,这也从一个层面证明,祈天帝国的一些百姓正在求变,求的是哪种变,不言而喻。 外界行省的官员没有出兵剿灭,这在祈天的律法之中是不被准许的,他们如此做,其实透漏了两个消息;其一,这些行省的官员,正在试探皇元武的底线。其二,他们和这新进崛起的势力,脱不开关系。 东王府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皇元武失去了东王府的根据地,他手中的东王府旧部回不去故土,本就十分棘手,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现了如此事情,让皇元武十分烦心,最近,他一直在想应对的策略。 按照他往常的脾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必然会第一时间派遣部队前往剿灭,行省的官员不听话,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但长久的军旅生涯让皇元武明白很多道理,其中一条就是,师出无名。 东王府的虎狼之师,现在被困在帝都之中,十几万的军队好似没了根基,军士们得知东王府的事情之后,军心涣散,这是皇元武不能起兵出征的首要原因。 还有,寒冬之中大雪封路,能守得帝都安稳已是不宜,哪里还有更多的余力劳师远征,即便部队士气没有任何影响,粮草也完全补给不上,这根本就不是解决此事的办法。 可能,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是早就算清楚的,他们算准了皇元武不会出兵去剿灭他们,也算准了这些行省的官员都各扫门前雪,不会去管帝都或者祈天的死活,所以才明目张胆的扩张,若等到来年开春积雪融化,皇元武如果能够解决手头的问题集结兵力出征,那个时候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总之,以暗算明,他们已经提前了一步。 皇元武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如果真的等到春天,恐怕这叛.乱的力量就已经成了气候,现在皇阳辉对自己忽然变了脸已经让皇元武心中极其难受了,东王府怕是绝对不可能再出兵帮助帝都去平叛,单靠帝都现在的力量,先不说部队士气的问题,光是劳师远征,皇元武手上连一个统领出征的可靠将领都没有。 丁姜虽忠诚骁勇,足够任一路将军,但让他做统筹整个战争的元帅,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叶观宁乙尽皆脱离,柳元余生一个跟随了皇阳辉,另一个现在被皇阳辉扣在东王府,皇元武手边真的是无人可用。 之前,皇元武计划是将整个东王府划归余生管辖,做帝都的大后方,皇阳辉安心的开辟南境荒地,为以后的基业打基础,也进一步的巩固东王府的势力。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会和自己玩这一手,这手釜底抽薪,完全将皇元武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皇元武其实心中清楚,只要他回了东王府,东王府就还是他的领地,东王府几百万百姓认的是他小王爷皇元武,而不是皇阳辉。但皇元武有自己不能离开帝都的理由,同时他心中也明白,皇阳辉的忽然变化,其背后肯定有其他原因,只是他现在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去管这些事,一个人,分身乏术。 自从登上祈天皇位到现在,皇元武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每日如履薄冰,这和他做东王府小王爷的时候天差地远,看起来皇帝高高在上,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实际上,皇帝的苦楚也只有皇帝自己清楚,就比如这诺大的皇宫,他连一个能够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空旷的大殿之中,只有皇元武身前的台案上放置了一扎烛灯,幽幽的光亮扩散到整个大殿之中,让这个地方显得有些阴森。皇元武当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他同样也无法适应帝王的那些规矩,无法适应声线已经改变的侍者在他身边伺候自己,更无法时应随时可能到来的明枪暗箭。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皇元武就下令自己的寝宫附近不得有侍者,他好似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他自己扛住。 帝都的官员对于他这位新皇帝态度十分热情,尽显阿谀奉承只能事,想尽一切办法在皇元武面前表现自己,想为自己谋取更高的官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之前经过杨勤的叛乱,帝都很大一部分官员都被灭门了,剩下的这些要么就是明哲保身的,要么就是同流合污的,总之做事的能力先放一边,保命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皇元武对这些官员不屑一顾,但他也在其中找了一些能力出众的负责帝都的管辖,至于外界行省的事情,皇元武根本没有在朝堂之上公开的提起过,哪怕有其他官员提起,皇元武也一语不发,权当没听见此事,因为这些人的意见根本行不通,也因为皇元武自己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他开始有些怀念之前在东王府的日子,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所需要考虑的只有东王府二十城的事情,一切都被治理的井然有序,哪里像现在的祈天,整个就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开始收拾的烂摊子。 桌上,放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一旁的茶座上放着精致的茶壶,一直呼呼的冒着热气,皇元武看着炉中的炭火发愣,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皇永宁,想起了皇宇辰,想到了他这两个好久没有消息的弟弟,如果他们二人有一人在身边,皇元武也不至于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眉头微微皱起,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派人去打探两个弟弟的消息,毫无音讯。 第八百六十六章:局势 翌日清晨,一如既往的清冷,冬日里的祈天,寒风瑟瑟。 表面上,祈天帝国好似回归了平静,北伐的战役结束之后,北王府的所有残存势力全部被肃清,战争的阴云好似已经散去,一切都回归了正规。 但帝都的皇元武,已是四面楚歌,他绞尽脑汁的想解决眼前的问题,但这问题的节点,却并不是他。 他登上了祈天的皇位,但却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被付之高阁的精美物品,供奉在祈天的帝都,失去了原有的自由。 因为皇元武的一系列举措,帝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封路的大雪还没有散去,但帝都内部的生活已然恢复了秩序。 事情看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帝都的防卫长官是丁姜,他负责整个帝都的保卫工作,皇元武给他拨了两万东王府旧部官兵,总管整个帝都区域的安全。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十分正常,皇元武登基之后,所有东王府的将士心中都十分兴奋,他们作为皇元武的开国元勋,必然会受到新的分封,参军打仗本就为了加官进爵,谁都想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东王府军队的军纪严明,赏罚分明,部队的战斗力很强,也很有凝聚力,这是东王府一直以来屹立不倒的根本。 但这一切,从皇阳辉来过帝都之后,都变了。 没有什么消息是不会走漏的,虽然皇元武从没说过东王府的事情,但下面的这些军士还是会自己揣摩和猜测,其中不乏从军多年经验老道之人,很快的,东王府被皇阳辉要走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队。 这带来的后果是沉重的,首先就是军士们士气开始变得低落,这情况最先发生在留守帝都的军士之中,而对于这种普遍性的士气低迷的情况,主将丁姜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在两军阵前,他有无数种办法鼓舞士气,但现在是守城,而且消息准确无误,东王府和帝都貌合神离,这些留在帝都的军士,很可能都要回不去家了。如果哪天皇元武和自己的弟弟闹翻了,帝都的部队很可能会向东王府的方向开进,那时候,他们可能会被迫对自己故乡的人下杀手,这样的情况,认谁都不愿接受。 军中谣言四起,作为主将,丁姜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持续扩散,但他堵得住众人之口,却堵不住事实真相,帝都军中虽然已经没人再讨论东王府的事情,但士气持续低迷的情况还在继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曾不止一次的去面见皇元武,寻求解决之法,但皇元武对此事只字不提,看着皇元武冷漠的眼神,丁姜还是放弃了,成为了帝王的皇元武,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变成曾经的那个小王爷了,这是他和他部下的军士一手造成的结果,他们也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好在,虽然士气低迷,但却没有出现部队军士私逃的情况,帝都军队的战斗力和完整性 还在,也就是说,还有给皇元武喘息的时间。 链接东王府方向的五道关隘,已经被皇元武安排了军士把手,负责这些关隘防备的将领,就是前不久才从其他行省返回的刘仪,皇元武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刘仪算的上是文武双全的一个,可能也只有他,能很好的处理东王府和帝都的关系。 这样的情况,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相较于底层军士思乡心切害怕和故乡对立,这些掌管部队的高层反而思维清楚些;他们很清楚的明白,皇阳辉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皇元武提出如此条件,必然事出有因,而且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十分不正常的。 东王府四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利益方面的争执,更别说冲突了。老王爷在的时候,也是将皇元武当成东王府未来的接班人培养的,对于这一点,整个东王府上到将领下到百姓无人不知,皇阳辉要抢占东王府,根本没有任何基础。 有些事情是明摆着的,并不需要太过深入的分析,东王府内部一定出了某种问题,只是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此时,距离皇宇辰离开平金城前往赤虹宗,已经过去了四月有余,他走的时候还是深秋,现在已是隆冬之计,万物冰封。四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为了维持军队的士气不持续下降,皇元武采取了一些策略,分封了许多东王府的旧部将领,他们认领了新的官职,并且在帝都附近都获得了自己的封地。广袤的帝都平原之上除却三座主城,还有不胜枚举的乡村和小型城镇,总人口也有百万之巨,其实若论综合实力,帝都平原并不比东王府差,只是谁也不想自家人走上对抗的道路。 皇元武的策略起到了一些作用,十几万军队,也并不是所有从东王府出来的将士都在故乡有家人,连年征战之中,有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漂泊在外,东王府之中也并没有他们的产业,皇元武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让军中的这些人在帝都附近拥有自己的位置,从此以后可以在帝都扎根,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一直笼罩在军中的阴云。 对于皇元武的这个策略,东王府旧部军队的大部分将领都是支持的,若不想全面溃败,必须尽快安定,东王府方向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他们稳定下来,是要防止其他方向可能到来的进攻。因为皇元武登基已经许久了,诏令也早就颁布天下,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官员进京面圣,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祈天帝国已经分裂了,人心涣散是早就有的事。 现在在明面上,祈天还是一个疆域辽阔的大帝国,但作为帝王的皇元武,却只能支配帝都附近的资源,帝国其他地方的土地名义上归他所有,实际上早已经和帝都貌合神离,他们都在观望事态并且暗暗积蓄自己的力量。不光这些行省掌兵的官员如 此,那些被祈天帝国供养起来的背灭国的皇族,也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其中不乏有人有复国之志的。 虽然皇元武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和消息,但这些他都完全能够猜的出来。 当时皇元武和余生就谈过这件事情,在余生看来,这些行省的官员和势力并不值一提,皇元武登基,只要有一个地方势力进京面圣,剩下的人就都坐不住了,他们之间也并不团结,最终这个平衡一定会被打破,三百年祈天,不是说分裂就能分裂的。 皇元武和余生的想法十分一致,他当时让余生掌管东王府,也正是因为如此想。东王府是他皇元武的根基,只要东王府没问题,祈天的局势就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认谁都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阳辉来帝都和皇元武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皇元武就已经看出不对了,以他对自己三弟的了解,打死他他都不会做这样的事,其中必有原因。但皇阳辉表现的十分正常,这不由的让皇元武心中起疑。故此他离去的时候,皇元武没有阻拦,也没有派人去东王府查看情况,那边事情已出,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打草惊蛇。 比起皇宇辰来,皇元武算的上是老江湖,而且他登上皇位之后,知道了很多祈天帝国的秘密,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些秘密,所以他对现在东王府的事情没有动作。 可能是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下,这种诡异的平静产生了,东王府的部队依旧集结在平金城附近,但却没有任何动作,皇元武派人驻守五道关隘,也没有安排任何人回过东王府。 皇元武能猜到这背后一定有问题,但他却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势力动的手,皇阳辉能来帝都,就说明东王府已经实际上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有过激的举动,不然无论如何,受伤的都是东王府而不是敌人。 局势纷乱,让皇元武彻夜难眠,他虽没有大的动作,但还是安排斥候在帝都附近不断巡视,包括东王府方面的动向,此刻他都了如指掌。 不过这一切好似都和这皑皑的白雪一样,被寒冷的冬季冰封,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作,一切就好似真的已经回归了平静一般。 东王府,平金城,地牢之中。 余生被关押在这里已经许久了,不过他作为曾经东王府的顶级将领,在地牢之中受到了很多优待,天清城的势力并没有出现在平金城之中,现在平金城主事的将领,是柳元。 飞地大量军士进入东王府境内的消息,余生是完全之情的,不光他清楚,所有将士都清楚,除却平金城之外,其他所有的城池都已经在飞地军士的控制之下,平金城附近的这些驻扎的军队,只是用来迷惑皇元武派出的眼线而已。 余生靠在自己牢房冰冷的墙上,他的毛发凌乱,脸色煞白,整个人说不出的颓废。 第八百六十七章:牢 余生被关在这间牢房之中,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天,但这时间无比的漫长,好似度过了许多年。 除了被关押之外,他没有受到屈辱的对待,他的牢房之中甚至还有家具,好似一间朴素的民房。 只是到现在余生都弄不清楚,皇阳辉,柳元和东王府的那些对王府绝对忠诚的将领,为何一夜之间纷纷倒戈了。 飞地军士进入东王府的事情,沙绍元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东王府在黑石大桥附近布置了极强的兵力,防的就是飞地组织反扑,但他却始终想不明白,在东王府功成名就的一代老将,东王府的磐石之一,沙绍元,为何会坚定的站在飞地一边。 但现在余生心中的疑问,却没有任何人来向他解释,他在平金城,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个飞地将领或者传信侍者到来的消息。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只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关在这牢房之中一样。 冰冷的事实摆在眼前,余生不愿欺骗自己,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忽然的反常举动,如此大的规模,一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的出来的。 余生在牢房之中,有了很多时间。除开最一开始柳元将自己关在城墙之上,对所有将士宣布了他掌管东王府的事情之后,自己就被扔回了牢房之中,从那个时候开始,除却每天给自己送饭的军士,再没有一人来见过他,余生甚至没有机会和柳元说什么,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用上自己武师的修为,就成了他人的阶下囚。 牢房的看守虽然并不严密,但余生明白,外面肯定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如果他有异动,牵扯的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身为东王府的四城主之一,余生在整个东王府都有极高的威信,他也有一部分死忠的部下,这些人现在无法营救余生,但如果余生有动作,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时间很多,这让余生想了很多,但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看不明白,也想不清楚。如果说如此坚如磐石的势力都能从内部分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再相信什么。这次东王府的叛乱,柳元和沙绍元等人的倒戈,颠覆了余生内心一直尊奉的事情,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强的烦闷感,这种感觉在时间的作用下,最终导致了现在余生的情绪,就如同这冰冷的牢房一般。 “当……当……” 几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那是镣铐撞击墙壁的声音,余生的眼神微动,一句话都没说。 余生的隔壁,关押着另外一个人,此人正是许久之前夜袭平金城,被众人合力捉拿的赤虹宗弟子,左心。 认谁都没有想到,余生曾经多次审讯过的人,现在就关在他的隔壁,两人到成了邻居,这世间有时发生的事,还真的是其妙万分。 “你做什么呢?又思考人生呢?”左心的声音从一旁幽幽的传来,他的声音有些 沙哑,长期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身体好似也有些虚弱。做为真正的犯人,他可没有余生的待遇,房间之中只有一些茅草,不过他好似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没事就和余生聊两句,时间长了,他将这件事情当成自己唯一的消遣,毕竟平金城的牢房之中,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怎么不说话?冻死了?”左心的话再次传来:“不可能啊,我武者修为都冻不死,你一个武师,更不可能冻死了。老余,聊两句啊。” 余生的眼神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破了现在的局面。 “你这样就没劲了啊,这里就咱们俩人,说什么别人也听不到,你总这么憋着,不把自己憋死了?”左心就好似话痨,余生越不说话,他说的反而勤快起来。 余生心中有些烦闷,低声回了一句:“无语你无话可说。”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别跟我再摆你的城主架子了行不行?”左心听到余生的声音,他的声音立刻提了起来:“咱们现在的身份都一样,都是阶下囚。” 余生没有回话,他的双目看向自己双手的镣铐,苦笑了一下。这种生铁打造的镣铐十分沉重,是为了防止犯人反抗而做的,不过这种东西在余生身上,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挣开。不过他不想看到东王府子弟相互残杀,所以一直都没有如此去做。 “你那边还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给我扔过来点。”左心轻轻的敲着墙壁,从牢房的角落,能看到左心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满是污垢。 余生瞥了自己身旁的小桌一眼,昨日送来的饭菜的确还有一些,不过已经都冻住了,这牢房虽然给他布置的还不错,但却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牢房之内的温度,于外面的寒冬无异。余生站起身,从小桌上拿起一个冻硬了的馒头,直接扔了出去,打在左心的手上。 “嗨,还真有,谢了。”左心直接将馒头接住,他的声音兴奋起来,嘿嘿一笑,然后直接将馒头揣进自己的怀里,以便用体温化开,而后再次道:“你说你天天一声都不吭,天大的是,不是也要活着吗?” “有些事情,你并不懂。”余生淡淡的回了一句,他对左心虽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也正如左心说的一样,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直不说话,他自己也有些无法承受。 “这有什么不懂的。”左心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轻声道:“无论是王朝还是江湖,道理都一样,你得罪别人了,别人就要想办法折腾你。你觉得你无奈,我还无奈呢,我都没干什么,不是一样被你们关在这这么久,连个饭都不给我送,如果不是你后面进来了,我怕是都饿死了。”说着,左心嘿嘿一笑,换了个语气,道:“余城主,你没想到自己能和我关在一起吧?” “江湖还是王朝都没关系。”余生没去理会左心的调侃,好似 自语的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就是底线,做人没有这些风骨,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风骨,你还真的是大人物。”左心闻言,高声回道:“我不懂你们的什么风骨,反正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活下来。如果我不同意跟他们一起来这平金城,我可就死了,什么风骨不风骨,人死了,都是白骨。” “所以我说,有些事情,你并不懂。”余生苦笑一下,靠回了方才的墙边,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声音很低。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着?”左心将怀中的馒头拿出来,这片刻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冻硬的馒头解冻,不过表面上的一层已经化开了,他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拽下来一块,扔进自己的嘴里,好似已经饿了很久,一边吃一边道:“你当了这么久的东王府城主,就没点自己的班底?从这逃出去我是没什么机会,对于你来说可是简简单单吧,你可是武师。” “逃?”余生苦笑一声,道:“我能逃到哪里去,我现在走了,不是害了他们。” “要不说你这个人就是死面捏的。”左心再次将馒头揣回怀中,道:“天下这么大,哪不能去,你就非要死在这里?东王府都如此待你了,你还欠他们什么?” “这些事情,与东王府无关。”余生轻声道:“你人并不笨,难道就没看出来,我是武师,关押我怎会如此松懈。” “他们就是想让你走呗。”左心道:“你要是想走了,记得带上我,我犯下的事,做了这么久的牢,也还的差不多了,再说,我也没对皇宇辰做什么,他现在不也不在城内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左心根本就不顺着余生的话去说,不过他提到皇宇辰,让余生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那日在城头之上,他分明在半空之中看到了皇宇辰的身影,这画面一直在余生心中挥之不去,从当时一同在城墙之上的柳元和沙绍元的反应来看,皇宇辰身边的那人,应该是飞地的某个高层。皇宇辰也被他们控制了,这些人的目的不光只是东王府,他们要的,可能是整个祈天。 余生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他更担心的是皇元武,整个东王府都被飞地控制,现在在帝都的皇元武,才真的是如履薄冰。 “对了,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了,见过皇宇辰了吗?”左心的声音再次传来:“当时你没详细说,现在能不能说说,他现在在哪?你被关的事,他知道不知道?” “时间够久了。”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在这漫长的等待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权衡利弊,他的牢房没有人看守这说明有人想让他出去,余生一直没有出去的原因,就是没有弄清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不想牵连任何人,更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和其他东王府的将士相互厮杀。 只不过,这个时间,真的已经够久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疾驰 在一众白衣人的带领下,皇宇辰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从蛮荒丛林的深处出来,来到了丛林的边缘。 皇宇辰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沙城废墟,那一片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残垣断壁,好似深深的被扎进了冻土之中。 “从这往前,大概十几天路,可到达赤虹宗。”皇宇辰指了指前方,那里就是他和齐正业刘兴安过来的方向,赤虹宗的方向。 “从这往里,路我没走过,但大概经过足月的跋涉,也可见到人烟,从这里要走到祈天国都,昼夜不停也需要两个月左右。”皇宇辰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的蒋明杰和元冬云,这些话都是和他们两人说的,其余的人,必然会跟着皇宇辰。 庄乐贤已经将巨人的神志拉回来一些,他现在有了自己的思想,但很明显还十分木讷,只是看向皇宇辰的时候,眼睛会发亮,也不再跟着庄乐贤,而是一直跟在皇宇辰身后。对此,皇宇辰还是有些欣慰,起码现在的巨人已不是行尸走肉了。 皇宇辰不知道巨人的名字,也不想给他起新名字,故此他就直接称呼巨人为大个子,也希望他的神志能够尽可能的恢复一些,想起他自己之前的事情来。 疾影在和皇宇辰聊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找过他,两人时不时有眼神的接触,彼此在对方的眼神之中,只能看到冰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 其实,那一夜之后,皇宇辰这一伙人之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一点众人都心知肚明,但却都没有说出来。其中看的最明显的就是庄乐贤,做为一个资深的老油条,皇宇辰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皇宇辰的很多心思,根本就无法逃过庄乐贤的眼睛。 “去赤虹宗,能够快一些回去吗?”蒋明杰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自然可以。”皇宇辰点头道:“不过远距离传送阵需要耗费大量能量,但这件事我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做到,如果你们决定和我去赤虹宗,我就一定会将你们送到你们要去的地方。只是这一段路,我们还需要自己走。” “二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蒋明杰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这几日他的心情格外好,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好似从他身上消失了,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归心似箭的心情。 “那我们不耽搁,立刻上路。”皇宇辰冲蒋明杰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一旁的白衣人,开口问道:“你们离开蛮荒丛林,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白衣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思考过后,才用沙哑的声音和皇宇辰道:“不会,只是从未离开过。” “好,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跟着我,离开这里。”皇宇辰当即下令,而后带头想前方走去,众人立刻跟在皇宇辰身后,很快离开了丛林的范围,进入眼前沙城的废墟之中。 这些跟随皇宇辰的黑衣人和白衣人,总数四十,其中白衣人 八人,黑衣人三十二人。白衣人是中级饲生兽的宿主,黑衣人是低级饲生兽的宿主。和白衣人比起来,黑衣人的反应和思维反而更为活跃,低级饲生兽的力量并不足以改变他们所有之前的身体状态,也并未完全占据他们的思想,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些古怪的人而不是怪物。 但白衣人如果拿下面罩,面部扭曲和极其嘶哑的声线,形象却更贴近怪物而不是人。 一名白衣人和四名黑衣人为一个小队,这是本来就拍好的阵型,皇宇辰指挥起来也十分方便。 他们只是春湖永城用来守护大门的最外围战力,对于春湖永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皇宇辰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暂时能完全凭他调配的战力。 “这里这么奇怪,怎么一切都碎了?”走入沙城的废墟之后,庄乐贤的声音忽然传来,他有些好奇的蹲下身形去看地面的废墟,其实说是废墟,离远了看能看出明显区别,沙城范围的地面颜色和附近的白雪完全不同,但走进详细查看才发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废墟,一切都已经被踏平了,只剩下一些深褐色的地面,好似这里曾经有一座城池。 听见庄乐贤的话,皇宇辰眉头忽然皱起,他立刻蹲下去查看地面,这里果然已经和他之前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方才他径直向前走,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这么明显的情况。 “看这样子,怕是有千军万马曾经从这里通过。”庄乐贤蹲下身,用手指扣下地面已经被踏入雪地之中的瓦砾,轻声道:“时间已经不短了。” 皇宇辰站起身,向这茫茫司腾沙地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之后茫茫的雪原,一望无际,寒风吹过卷动积雪,好似要将这一切完全掩盖。 “马蹄的痕迹已经不明显了,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的出来。”庄乐贤走到皇宇辰身后,轻声道:“你要早做准备,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皇宇辰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是招呼所有人立刻上路,沙城这个地方让他想起了一些自己完全不愿回忆的往事,他想立刻离开此地。 通往赤虹宗方向的路,来的时候,皇宇辰等三人走了很久,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走过,脚下也没有路,全靠自己摸索,当时大雪刚刚降下,地面全是松软的积雪,人的脚踩上去就是一个坑,这也极大的影响了他们行进的速度。不过现在不一样,地面的积雪已经被冻实,除了有些滑之外根本不影响行进。 皇宇辰带着一个小队五个人走在最前面,其余被寄生者在外围,蒋明杰庄乐贤等人走在内部,众人快速向前行进,巨人跟在队伍的最后,皇宇辰等人行进的速度极快,但巨人也能轻松跟上,毫不费力。 到达赤虹宗可能会比预计之中快上很多,但也肯定需要数日的时间,皇宇辰现在没有和任何人攀谈的心情,越临近归乡的时刻,他的心情就越沉重,压力也就越大。 方才经过沙城的时候,看到地面上完全碎成瓦砾的废墟,其实不用庄乐贤提醒,皇宇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这个方向,拥有如此大量人马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西王府。再结合之前皇宇辰在这见过他的二哥皇永宁,皇永宁当时还对皇宇辰出剑,皇宇辰立刻就能联想到很多事情,其中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他二哥已经和西王皇成弼站在了一起,而且西王对祈天皇位的欲望并未消散,这一切必然是西王再次卷土重来,带兵进入祈天腹地之中了。 仔细查看沙城的废墟,其实不难发现,能够将一座小城完全踏成废墟踩入地底,这必然不是少量兵马能够做到的事情,西王府进入祈天腹地的人马很可能不比他之前调遣的人马少,这现在整个祈天的形势来说,就如同噩梦。 东王府已经在飞地的控制之下了,皇宇辰匆匆一瞥,在平金城的城头之上看到了柳元和沙绍元,他们两个臣服于飞地,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东王府也必然完全沦陷,而皇元武带入帝都的军士是有限的,他必须依靠这些军士抵抗来自东王府方面的压力,如果同时还要抵挡西王府的进攻,这些兵力完全就是捉襟见肘,根本不够用的。 皇宇辰心中十分焦急,此时此刻,必须快速的解决了东王府的事情,他越焦急,脚下的速度也就越快,队伍中的人明显感觉到皇宇辰的速度提了起来,同样也提起能量加快速度。 庄乐贤快速的跟上皇宇辰,在他身侧疾驰,同时快速对皇宇辰道:“你不要着急,那些痕迹出现已经很久了,你现在着急回去,也解决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总之,越快越好。”皇宇辰快速回道:“到了赤虹宗,那里不光有一道传送阵,你带着他们两人先回故乡,我带着剩下的人,直接前往帝都,如果帝都沦陷……” “我看你是傻了,如果帝都沦陷,你这么去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庄乐贤立刻打断了皇宇辰的话,道:“权宜之计,还是要弄清现在的局势,城主不是给了你很多春湖永城外围势力的调遣权限吗?你为何不用他们给你收集情报?” 皇宇辰闻言忽然恍然大悟,急迫的心情让他将这些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他立刻感应体内的那道诡异能量,在心中的地图之中向不同方向的光点下令,命令他们派人到赤虹宗和自己汇合,并且带去详细的祈天帝国情报。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他立刻就收到了回应,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体内的这道诡异能量波动了一下,皇宇辰就明白他们收到了自己的命令并且立刻开始实行。 “命令已经下达了。”皇宇辰对庄乐贤说了一句,同时他也微微皱眉,庄乐贤好似对这些事情的操作十分熟悉,这和他一直表现出来的身份不符。 “你别多想,我也是吃过见过的。”庄乐贤冲皇宇辰咧嘴一笑,说了一句算是解释,继续向前行进。 第八百六十九章:赤虹山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有可能就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猜疑产生的。对于现在的皇宇晨来说正是如此。 上次开始,皇宇晨的心态转变之后,他对庄乐贤就产生了这种不信任的感觉,由那开始,猜疑之感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庄乐贤说了这些话之后。 对于皇宇晨来说,尹子平给予他的某种权限他才是刚刚知道如何使用,但之前庄乐贤的话,却明显知道这其中的玄妙,这如何不让皇宇晨疑心。 庄乐贤只做了简单的解释,遍没有在说什么,他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不过皇宇晨明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明着说的。 这一路之上,再也没有插曲。 众人一路疾行,都有修为在身加之道路平坦,行进的速度比料想的快了很多。他们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全部在全速赶路。 风餐露宿,没有人有一句怨言,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瞬行者素容和疾影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过,他们好似完全不知疲惫,众人休息的时候,二人选择距离众人稍远一些的地方安静站立,就好似两个完全没有感觉的傀儡。 这种情况当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过皇宇晨没说什么,他人也就没说什么。 终于,在经过五日长途跋涉之后,在远远的天际,看到了山脉的边缘,赤虹宗就在这重重山脉之中,皇宇晨看着远处的山脉,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众人,轻声道:“前面,就是赤虹山脉,至多再有一日,就会进入赤虹宗范围,从赤虹宗通过传送阵,即可离开这里。” 众人停下脚步,将明杰和元冬云两人有些微微的喘息,但脸上的神情却兴奋异常。过了几十年被囚禁的日子,此刻,回家的路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除却他们两人,其他人对此事的反应都不大。离开春湖永城就是他们的目的,最开始对自由的新鲜感也渐渐淡去,他们只需跟着皇宇晨,其他都不需要多想。 此刻,庄乐贤上前一步,看看远处的皑皑雪山,轻声道:“娘的,走了这么久,终于能看到其他人了,这荒郊野岭还真大,好久没这么赶路过了。” “说的是。”一旁的蒋明杰罕见的主动搭话:“真的是好久没有如此奔跑过了,真是痛快。” “话说......”庄乐贤看向皇宇晨,问到:“这地方的人你还熟吧,别到了地方空欢喜一场,人家根本不理我们怎么办。” “那是不会。”皇宇晨轻轻一笑,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林依依的身影:“不过倒是可能让人敲上一笔,到时候你们可要自己付钱。” “付钱?”庄乐贤闻言立刻一瞪眼,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就一毛不拔吧!”皇宇晨白了他一眼,道:“不给人家些好处,人家凭什么给你开启耗费如此大的传送阵,你长得美吗?” 说完,皇宇晨将目光放在一 旁的尹才身上,此刻的尹才神色有些尴尬,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况且在春湖永城之内也根本用不上银子,他哪里有钱。看到皇宇晨的目光,他尴尬的笑笑,刚要说什么,但皇宇晨抢先一步道:“尹才和巨人的钱,我出了。” “凭什么?”庄乐贤一听就不乐意了,立刻回嘴道:“凭什么不管我的?” “哦,对了,两位前辈的那一份,我也出了。”皇宇晨根本没理会庄乐贤的牢骚,而是冲一旁满脸含笑的蒋明杰和元冬云道:“算是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皇宇晨,你啥意思?”庄乐贤看皇宇晨居然无视他,心头立刻火起,一步走到皇宇晨面前,问道:“我的怎么办?” “你的?你不是才从我这敲走七十万两银票吗?怎么还要我帮忙?”皇宇晨一脸戏虐的看着庄乐贤,摆明了是故意气他。 “送人了!”庄乐贤瞪着眼睛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现在又拿出来说!” “哈哈哈。”因为接近了赤虹宗,皇宇晨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如此做只是为了调笑几句,他轻轻的拍了拍庄乐贤的肩膀,笑道:“你看吧你气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所有人我都会管,如何能少了你的。” 一边说着,皇宇晨一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疾影和素容,两人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对二人道:“两位前辈,这次再回赤虹宗,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吧?” 疾影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自然不会,我在赤虹宗三十年,对他们只有恩惠却不曾有任何索取,料想现在主事之人,也不会为难我。” “那自然好。”皇宇晨微微一笑,道:“那我们立刻出发,先在山脚的小镇休整一夜,明日上山。” 说完,皇宇晨冲众人轻笑一下,再次踏上征程。 一路疾驰,众人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上几分,没用一日时间,只到夕阳西下,日落时分,众人就已经进入了赤虹山区域,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多日以来,第一个有了人间烟火的地方。 一个很小的村子。 这里,上次皇宇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过,也未曾在此处休息,以至于他看到山脚下传来的袅袅炊烟竟一时愣住了。 “前面有村庄!”庄乐贤第一个开口,哈哈大笑,此刻他已经跑到了巨人的肩上不是他没有长途跋涉的本事,而是偷懒。 “进去吗?”蒋明杰看看皇宇晨,开口问道。 “我没有见过这个村子。”皇宇晨眉头微皱,心中忽然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感觉眼前的这一切十分的不真实,好似存在虚幻之中。 “没见过怎么了,咱们都多长时间没真正吃口东西了,你有银子,还怕他们不给你饭吃?”庄乐贤十分不以为意道。 “大雪封山,他们根本没有余粮。”皇宇晨轻声道:“我从赤虹宗离开的时 候曾经路过了几个村庄,获得的补给少得可怜。” “那也要去看看才知道不是吗?”庄乐贤道:“正好你也能打探一下最近的消息。” 心中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皇宇晨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他同意了庄乐贤的建议,道进入村子前,他还是安排所有饲生者和巨人藏到了周围的丛林之中,皇宇晨带着剩下的人这才进入村子之中。 这个村庄,至多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村庄的街道之上冷冷清清,只有几家的烟囱是冒着烟的,皇宇晨找到其中最大的一栋房子,上前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咚咚......”清脆的声响传出,声音飘荡了很远,钻入了一旁的丛林之中。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 “老伯,打扰了,我们是行路的旅人,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章吃点热乎饭菜,还请老伯行个方便。”皇宇晨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元冬云却抢先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也的确能消除他人的顾虑。 果然,听到是个女声,门内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的回道:“稍等一下。”片刻之后,面前的木门轻轻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来。 “姑娘,你......”老人探出头,首先看到的是皇宇晨和他身后的众人,老人的脸色瞬间由红润变得煞白,而后立刻就要转身,同时手中快速的推动房门,想将房门关闭。 都已经敲开了,庄乐贤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用脚掌挡住门口,同时一只手抓住木门,面带笑意的看着老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颜悦色一些,道:“这位老伯,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喝口热水...” “大人饶命啊,家里真的没有人了!就剩下老头子我和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老头子给大人们磕头了!”还没等庄乐贤的话说完,只见老人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口中一直在求饶,声嘶力竭。 皇宇晨立刻上前,一把将老人扶住,轻声道:“老伯,不管你认为我们是什么人,你都想错了,我们只是行路的旅人,不是什么大人。”说着,皇宇晨几乎是将老人拽着拉起来,让他看清眼前的所有人。 但老者一直不敢抬头,身体用力的向下坠,用尽全力的想要跪下。庄乐贤见状赶忙上前,和皇宇晨一起将老者扶起来。 “杀了你们!”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而后一道黑影闪过,皇宇晨下意识的一转头,一股劲风从他耳边划过,直射向他身后的蒋明杰。 蒋明杰一把抓住飞来之物,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这匕首锈迹斑斑,一看就是藏了很久之物。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快速的从屋内跑出来,是一个穿着麻布衣物的半大孩子,他手中提了一把菜刀,抡起菜刀直接向皇宇晨等人扑来。 看到这个半大孩子之后,众人都是一愣,这孩子,居然没有了一条手臂。 第八百七十章:山脚之村 这小男孩冲过来的瞬间,原本好似一头温顺的绵羊的老者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皇宇辰和庄乐贤两人本来就没有用力气控制老者,居然被这老者直接推的后退了一步,老者发疯似的上前抱住小男孩,抓住他唯一的手臂,将他手中的菜刀抢下来,口中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要啊,不要啊!” 将小男孩按下之后,老者直接将其挡在自己身后,而后他再次跪下,冲皇宇辰等人一个一个的磕头,口中高声求道:“求求各位大人,求求各位大人,他年幼无知,他年幼无知啊。”一边说着,老者一边拽身后的孩子,想让他也跪下,但这孩子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神之中满是愤恨的神情,他的脸蛋被冻得通红,一条空荡荡的袖管飘在空中。 皇宇辰见状,心中惊震,这样的情况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他立刻后退,同时伸出双臂将身后所有人挡住,快速退出了木屋门口几丈开外才停下。 站在空荡荡的屋前空地,凌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几乎吹散了所有人心中仅存的那点热量。 “我独自一人进去,你们,到周围看看,我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宇辰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这老者如此激烈的反应,之前应该是受过极强的刺激,如果现在他们这些人还要强行进去,恐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皇宇辰声音一出,这算是他们从春湖永城出来之后的第一个以命令口吻说出的话,单是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庄乐贤,蒋明杰,元冬云和尹才四散而开,开始巡视整个村庄,疾影和素容则站在原地,他们冰冷的目光之中不带一丝情感,站在原地没有动。 皇宇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面前的木屋,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蹲在木屋之外,看着里面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者,那孩子用他唯一的手搭在老者的肩上,神色也有一些落寞,但看到皇宇辰过来,脸上的表情再次凶狠起来。 这孩子看起来至多十二三岁,身材瘦小,看似弱不经风,但他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却丝毫不退缩,好似只要皇宇辰再敢上前一步,他就立刻冲上来拼命一般。 老者也发现了皇宇辰,他微微抬头,脸上老泪纵横,方才的爆发让他体力都有些透支,他跪在地上,看着皇宇辰,声音颤抖的道:“大人……大人,放过这孩子吧,他……他已经是个残废了……” “老伯,您真的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真的只是过路的旅人,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皇宇辰的语气轻柔,真诚的看着老者,轻声道:“无论老伯你将我们当成了什么人,我们都不是的,您还是快起来吧。”说着,皇宇辰微微抬起双手,但却没有向前走,他怕自己的举动刺激了老者身旁的男孩,这小男孩此刻看起来神情都有些不对劲了。 “这……大人,绕过我们吧。”老者听闻皇宇辰 的话,先是楞了一下,但却好似根本就不相信皇宇辰说的,口中还是喃喃的哀求,也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回退,直至退后的几步才站起身来,他冲老者微微躬身表示歉意,而后转头,回到疾影和素容站立的地方。 “这里遭受了洗劫。”一直没有说话的素容,语气冰冷的道:“大雪封山,道路不通,这样的自然村落可能存有余粮,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会成为被掠食的目标。” 皇宇辰没有说话,他脸色铁青,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其实不用老者具体说什么,从他的表现,皇宇辰就能看出端倪,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何人所为。 皇宇辰最痛恨的,就是欺压百姓之人,他作为东王府的嫡子,从小就被教育待民之策,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兴盛,王国才能富强。百姓,是王国一切的基础,而毁坏这一切的人,罪无可赎。 很快的,其他四人也快速归来,这村庄本来就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且看这样子,还有人在的房舍,也不多了。 众人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沉重,皇宇辰看了众人的神色,眉头再次皱起。 “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尹才第一个开口道:“我去看了四五户人家,房门紧闭没有人活动的气息,但看房舍的样子,也不像经受过洗劫。” “我这面也是一样。”蒋明杰道:“五六户人家,只有一家屋内有灯火,但我没上前去打扰,房舍的院子之中只堆放了一些柴草,没有任何牲畜。” “鸡舍和猪舍都空了。”元冬云道:“这村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去了何处,也没有发现砸抢的痕迹。” “宇辰……”庄乐贤走到皇宇辰身前,眉头紧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看现在这样子,恐怕只有一种可能了。” “强征。”皇宇辰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村庄之中,只剩下老弱病残,村内几乎看不到欣欣向荣的样子,所有的牲畜都不见了,更看不到年轻力壮的人,这样的情况恐怕只有这样一个解释。 “可如果是强征,这里的人就没有任何反抗吗?”蒋明杰语气有些低沉。 “留着他们的房舍,他们就有一丝回来的希望。”皇宇辰轻声道:“如果断绝了这希望,强征上去的兵,也没有任何战力。” “真他娘的!”庄乐贤啐了一口,骂道:“比我还狠,竟是一些只敢欺负百姓的渣子!” “这样的情况时分普遍,你们为何如此在意?”素容冷冰冰的话语从一旁传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所有人心中都饱含恨意,素容此刻如此说话,很容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他们就活该吗?”庄乐贤立刻开口。 “世间有 他运转的规律。”素容淡淡的看了庄乐贤一眼,道:“多少年来,世间就是如此运转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就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阶下囚;任何一个帝国,这样的事情都屡见不鲜,你们难道没有见过?” “再如此,也不能如此丧心病狂。”皇宇辰皱着眉,道:“你看那老者的孙儿,手臂明明是被砍掉的,如此行经就是为了逼迫他人就范,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怎么能在世间存留!” “那你是如何想的?你觉得他现在死了比较好?”素容根本就没有理会皇宇辰的情感,神色依然冰冷,道:“他死了,会起到一样的效果,掠夺结束之后,还给他留了一条命。” “怎么,按你的意思说,这孩子还要谢谢他们?”皇宇辰立刻瞪眼,道:“你他妈的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皇宇辰暴怒,素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皇宇辰极少有这种完全暴怒的情况出现,而且也很少出口骂人,如果不是气恼到了顶点,他也不会有如此情绪。 素容闭嘴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实,她说的有没有道理……虽然冰冷,但这可能就是世间的道理。 素容说的没错,这小男孩被砍去了手臂,但最终却留下了一条命,难道真的是死了比活着好?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能够留得下一条命,已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世间之事大多如此,皇宇辰其实也知道,他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东王府的百姓和外面的百姓有本质的区别,他也去过飞地,见过飞地那些被强征入伍的军士,那种奋勇赴死的情形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有的时候,人会为了根本不值得的事情舍弃生命,这并不是因为生命本身有多卑贱,而是因为他们心中还存有那些珍贵的东西,在这些面前,生命也会黯然失色。 “做这些事的人,罪不可恕。”皇宇辰怒极,声音冰冷异常,他看了身旁的庄乐贤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冰冷。 “你先稍安勿躁。”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这村子剩下的活人不多了,他们可能经受了不止一次的洗劫,现在对外人防备之心太重,我们不能太过逼问,我建议先离开这里,待明日天明,让元冬云进村打探消息,她毕竟是个女人,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木屋的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皇宇辰知道,这道被关上的门,以后再也不可能轻易的打开。 “走。”皇宇辰脸色铁青,扔下这句话,径直离开了村庄,众人立刻跟在皇宇辰身后,快速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村落。 和饲生者以及巨人在丛林之中汇合,众人便在寒冷的丛林之中暂且修整,等待天明。 皇宇辰靠在一棵大树之上,抬头看着漫天繁星,一直等到天边出现第一缕光。 第八百七十一章:洗劫 天明,靠在木桩上一夜没有合眼的皇宇辰这才动了动,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有愤恨,也有不甘。做为一个曾励志为苍生谋福的人,之前的一幕,已经刺进了皇宇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这一切,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没等皇宇辰吩咐,元冬云就只身去往村庄,这一切的始末必须弄清楚,一个村庄的事情,可以反映出后面很多隐藏的更大的事情。 皇宇辰安排饲生者到附近探查,围绕着这个村庄,将附近的丛林全部探查一遍,如果发现任何不寻常的痕迹都要上报回来,而皇宇辰走到昨夜众人点起的篝火旁,坐在一颗树桩之上,眼前的篝火传来阵阵暖意,他看着这火焰,愣愣的出神。 庄乐贤给皇宇辰递上一块干粮,皇宇辰没有接,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闷,由一个村庄,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大雪封山,村庄遭遇洗劫,看不到杀人的痕迹,但活人和粮食都被洗劫一空,皇宇辰此刻不光恨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同时他也在深思,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在整个帝国频繁上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祈天帝国的问题,就不单单只是动.乱那么简单了。 “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庄乐贤坐在皇宇辰身旁,轻声道:“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见到死人,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转机。” “你看不到那孩子的手臂吗?”皇宇辰轻声道:“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那手臂是被生生的砍下去的,如此行径,还有什么转机?这里只是一个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那大村落如何,城镇如何,城池又如何?这样的事情,绝不是个例。” “你的意思是……”蒋明杰在一旁眉头微皱,道:“有人要造反?” “祈天的事情你们可能并不清楚。”皇宇辰道:“我去春湖永城之前,天下动.乱才刚刚平息,三王之乱将整个祈天都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那时候我听说大哥登上了祈天的皇位,本以为事情会向这好的方向发展,没想到……” “此刻你想的再多也没有用。”庄乐贤道:“一切都要等到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再下结论,就算是有人暗中积蓄力量和你大哥抗衡,这也不是你现在就能解决的问题,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庄乐贤的话让皇宇辰微微一愣,他好似话中还有深意,之前皇宇辰和疾影的谈话,他很有可能听到了一些,而且后面皇宇辰的情绪变化,庄乐贤也应该十分清楚,他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让皇宇辰看清眼前的一切,不要被眼前的事情阻碍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庄乐贤看似一句普通的话,但皇宇辰听起来,却很有深意,庄乐贤好似正在想办法弥合他和皇宇辰只见出现的隔阂,弥合那种只存在于心中的感觉。 这个人,太敏感了,远远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的。 皇宇辰没说话,道理他都懂,只是要让他真的无视现在看到的一切,他真的做不到。 “无论你有多强,你的精力永远都是有限的,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有些事情必须立刻做,有些则不然。”庄乐贤见皇宇辰没说话,在他身旁继续说道:“知道你见不得别人受苦,但天下受苦之人太多,你不可能全都能管,这件事弄清楚之后,无论后面有多大的事情,都不是你现在应该去做的,你别忘了你拼命从春湖永城出来的初衷。” 庄乐贤的这些话说完,一旁的蒋明杰和尹才也沉默了,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试问蒋明杰和元冬云,愿意放弃自己争取了十数年的希望,不立刻归乡,而是去管一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的事情吗? 多强的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想法,也同样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看到不平,能够心中愤慨已是不宜,能够真的出手帮忙的,少之又少。 现实往往很残酷,但再残酷,也是现实。 更残酷的事情,立刻就来了。 周围的饲生者很快传回了消息,在丛林之中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了数具尸首;皇宇辰闻言立刻起身,跟着饲生者来到了这个地方。 丛林山坳之中,有一处被积雪掩埋的深坑,站在深坑的边缘,能够看到下面厚重的积雪之中,一只只未被掩埋的人手和衣物,看这样子,足有十数人。 皇宇辰站在深坑的边缘,看着下面的情况,眉头皱在一起,他立刻命令饲生者下去清理,将所有的尸首全部抬上来。 很快,七具尸首被整齐的放在雪地之中,从这些人的装束看,都是普通的农民,男女都有,但很明显的,他们的年龄都偏大,没有青壮年。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这七具尸体,全部都是被一刀毙命,伤口都在脖颈处,出刀的人有修为在身,看伤口的样子,是一人所为。 “这些应该都是村里的人。”庄乐贤在一旁道:“可能是被强行征走的人,到这里发现他们可能并不适合,便被如此处理了。” “就在村子边上,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回去?”皇宇辰皱着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冷冷的。 “回不去了。”庄乐贤轻声道:“那个村子,已经被抹除了,不会再有回去的可能了。这些人虽不是壮年,但却还起码有十几年寿命,留着他们,可能是个隐患。” “就因为可能的隐患,就随意杀人吗?”皇宇辰心中恨意顿生,他的胸口发堵,说不出的难受,但外在的表现却还能够克制,只是整个人都好似被冰封了起来,丝丝寒意从他身上涌出。 “将这些人安葬了吧。”庄乐贤轻叹一声,道:“他们的死讯,怕是村子里的人也并不知晓,有的时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轻松。”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几个饲生者上前, 将这些尸首一个个抬下去,抬入更远的深处埋葬,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身亡的消息才会被亲人知道,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人心中若没了希望,就没了一切。 回到方才的篝火旁,皇宇辰刚刚坐下,就看到元冬云从村子的方向回来,她去了许久,应该带来了详细的消息,不过众人也都十分清楚,这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元冬云走到篝火旁坐下,抬头看了看皇宇辰,轻声道:“我问清楚了,这村子一共被洗劫了三次,第一次是正规部队,过来的人穿着都是制式盔甲,他们只征收了农户家的存粮,并且留下了足够的银钱。” “这附近,如何会有正规军?”皇宇辰眉头皱起,道:“一般的地方势力也根本不用征收粮草,所有驻军的粮草都是由帝都统一调配的,如果这些正规军是周边行省的驻军,那他们就只有一个目的……” “这些应该都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吧?”庄乐贤道:“你出来之前,帝国不是就已经乱了吗?”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看向元冬云,等她继续说。 “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并没说什么,毕竟这些兵留下了足够收购粮食的银钱,也给他们留下了足够过冬的粮食,也并没有出现欺压的行为,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元冬云看看皇宇辰,轻声道:“这村子一共二十二户,当时一共六十七口人,第一次士兵过来的时候,没有造成任何骚乱。” “不过第二天夜晚,同样的一批人再次到来,之前的秩序被立刻打乱,他们强行收走了之前发放给这些农户的银钱,并且强征了几个青壮年,给的名义是搬运粮草,等到粮草运到目的地,就让他们回来。”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只能顺从,这次只能算的上是第一次洗劫,这个时候,村中的人就已经开始有些慌张了。” “如果说这些士兵还有些底线,只是抢了他们的钱粮,并没有伤人,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控制。” “一个月后,一批军士再次闯入村庄之中,这些人看起来是打了败仗,身上的盔甲残破不堪,他们进入村庄之后强行闯入农户之中,强.暴民女抢夺口粮,最终将村内所有青壮年都强行带走,也几乎抢走了所有的钱粮。”元冬云说道这的时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皇宇辰,道:“我们昨夜去的,就是村长家,他家的娃娃也就是在那时候被人砍去了手臂,他的儿子儿媳被强行带走,家里的存量也被洗劫一空。” “本来这娃娃是必死无疑的,但附近山上的修道之人下山来,看到娃娃的样子,提他治住了血,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听到这,皇宇辰感觉自己心中无名火起,他强忍着没有爆发出来,但心中的恨却已经入骨。 “最后面,来的是一帮土匪,已经不算是军人了。”元冬云轻声道。 第八百七十二章:仇恨 “我们看到的这副情形,大约发生在两个月前,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些土匪闯入村庄之中,不光抢走了农户家中的所有余量,还将所有青壮年一律强行带走,现在村中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是一些完全排不上用场的人,他们将这些人留下,自生自灭。”元冬云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也正是因为经历了如此惨痛的事情,村长老人的反应才那么激动,如果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开门的。” “许是当初以为你也是附近村中的人吧。”蒋明杰在一旁轻声叹气,他的脸上显出一次落寞。 这个叱咤春湖永城斗兽场的杀神,听到这样的事情,心中也不胜唏嘘。世间永远都是残酷的,无论是在城内,还是在这里。 “他们……”皇宇辰眉头皱起,开口问道:“将人带去何处了?” “他们口中说的是征兵,但现在大雪封山,哪里需要征兵呢。”元冬云道:“定是拉回去做什么苦力的,青壮年都被带走了,明年开春所有的耕地都没人劳作,剩下的这些老人和那个孩子,就只剩了一条路。” “知道是谁做的吗?”皇宇辰看着元冬云,他的心情此时此刻反而平复了许多,只是内心之中更加冰冷。 “前两次都穿了制式的装备,必然是这周围的守军,具体是哪里的却不得而知。”元冬云道:“不过这附近门派很多,村落分部的也不少,详细打探一下,应该能够清楚的知道。” “你刚才提到了……从山上下来的修炼之人,是男是女?”皇宇辰忽然话锋一转。 “是个女子。”元冬云道:“村长老伯记得很清楚,这里是赤虹山,这附近最大的宗门就是赤虹宗了,他们也不会认错。” “看起来,我们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询问了。”皇宇辰轻声道:“收拾一下,我们立刻上赤虹宗去。”说完,皇宇辰直接站起,并且下令所有饲生者集结,而他自己,转身向村庄的方向走去。 元冬云觉得奇怪,不解的看了一眼庄乐贤,庄乐贤轻声道:“方才,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几具尸首,看起来像是这村子的,事情远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觉得这些事和他脱不开关系。” “这些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元冬云有些不解,其实皇宇辰的详细身份,除了庄乐贤,其他几人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来自祈天帝国,身份比较特殊。之前皇宇辰虽然也和蒋元二人说过一些祈天帝国的事情,也邀请两人和他同行,但却并未明确的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很明显的,安排他们和皇宇辰离去的时候,苍浩波也并未和两人过多提起此事。 至于一旁的尹才,更是完全不知道皇宇辰的身份。 “这些事情其实也应该简单和你们说一些,不过却不是我来说。”庄乐贤看看众人,道:“应该他自己来说,不过你们都 知道,现在他的亲兄长,是祈天帝国的皇帝,而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祈天的境内。” “那也应该是他兄长的事情。”蒋明杰在一旁低声道:“这样的事情,之前就屡见不鲜,现在依然如此,我看着帝国,也就如此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庄乐贤道:“你别看宇辰平时什么都不说,但他心中想做的事情却很大,我算比较知道他生平的人,以他成长的环境,现在有这样的心情不难理解。” “我却要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做。”蒋明杰道:“世间之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最终目的,很少去帮助他人,何况还是这样的局面。” 庄乐贤闻言,轻轻一笑,没再说话。他说的这几句话,其实也有深意。正如蒋明杰口中所说,处理这样的事情必然十分棘手,皇宇辰现在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做,撞上了这种事情,众人都要看看他是如何处理的。 这次从春湖永城出来,完全是以皇宇辰为主,蒋明杰和元冬云虽然嘴上说要先回故乡去看看,但他们最终还是要帮助皇宇辰做完事情,这是他们从春湖永城出来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观察皇宇辰的言行,众人也能更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人。光凭在春湖永城之中的事,还看不出全部来。 皇宇辰不知道众人之间发生了这些插曲,他慢慢的走入旁边的村子,虽然已是天光大亮,但村中还是冷冷清清,道路之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感觉这里死一般的安静。 皇宇辰此刻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走到村长的木屋前,轻轻的扣响了木屋的房门。没等里面应声,皇宇辰提前说道:“老伯,是我,昨夜我曾来过。” “大……大人,什么事……”村长的声音颤巍巍的从屋内传来,很明显的,他内心之中的恐惧还远远没有散去。 “我……”皇宇辰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顿了一会,他打开自己的时空之门,从门内抓出一把银票来,放在村长的门口,而后道:“老伯,我给你们留了一些钱,如果可能的话,不要留在此处了,带着孩子和剩下的村民进城去,起码能有个活路。” “大人……这……”声音传出来,但却被开门声打断,皇宇辰抬头一看,昨日那个断臂的孩子正站在门口,眼神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这样的眼神如果出现在敌人身上,皇宇辰会完全无视,但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皇宇辰的心中只有错愕。 “谁要你们的臭钱,给我滚!”孩子张嘴就骂,村长快速的从他身后出现,一把将孩子拽到自己身后,而后看着皇宇辰,微微躬身,这次却没有直接跪下,只听村长道:“大人,我们不能要……” 皇宇辰手中抓着一摞银票,忽然觉得好似抓着一块滚烫的火,热量直映的他脸上都有些发红,他看着村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 什么。 “快点离开我们的村子,快滚!”少年在村长身后,被村长死死的抓着,他瘦小的身躯奋力的想要上前,但无奈力气太小,又才受了伤,根本无法脱开村长的双手。 村长看着皇宇辰,虽是一脸笑意,但皇宇辰也能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出其他的东西来,这种完完全全的不信任,让皇宇辰感觉有些无地自容,虽然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也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还是有这种感觉。 皇宇辰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和手中的银票一起,放在了门口的地上,他看着村长,轻声道:“我是东王府第四子,皇宇辰,帝国的新帝皇元武,是我兄长。您遭遇的所有事情,我做为皇族,深表歉意。”说完,皇宇辰退后两步,冲村长深深行礼,而后道:“任何时候,只要您或这孩子拿着令牌去帝都寻我,我都会竭尽所能弥补这些过失,抱歉。” 说完,皇宇辰才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村长和他身后依旧暴怒的孩子,皇宇辰这才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庄。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有生死人的能力,可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他能做的,只能尽自己可能帮助他们,并且将今日在村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记在心中。 皇宇辰离去之后,村长这才放开孩子,弯腰蹲下去,捡起了皇宇辰留在地上的东西,那一摞银票不下几万两,这对于一个乡村的农户来说,绝对是巨款,这些钱买他们村子所有人的命都够了,而且绰绰有余。村长将那块漆黑的令牌抓在手中,看着皇宇辰离去的方向,双手有些颤抖。 “爷爷,我们不要他的臭钱!”孩子的声音从村长身后传来,语气之中带着满满的恨意。 村长回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拉着他进屋,转身关上门。 “他和他们不一样。”村长拉着孩子的手,将手中那块黑色的令牌和一部分银票放在孩子的手中,微笑的看着他,道:“如果他真的是皇族,真的是的话,那……” “如果他是皇族,就应该杀了他!”孩子瞪着眼,直接将手中的东西仍在地上,道:“我爹我娘,就是被他们抓走的。” “不是他们。”村长摇摇头,道:“傻孩子,不要懂得明辨是非,人家平白无故的给我们留下这么多钱,是在帮我们。如果他真的是皇族,你爹你娘,才真的有可能回来。” 孩子闻言,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的小脸煞白,随即咳嗦了两声,脸色更白了。 村长见状,立刻将孩子拉近里屋,让他睡在床上,转身捡回了地上散落的银票和令牌,紧紧的抓在手里;随即,他打开房门,揣着银票,进入了寒风之中。 皇宇辰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招招手,带着一众人,直接向赤虹宗的方向进发。 第八百七十三章:小镇 从赤虹山的边缘到赤虹宗,并没用太长时间,越接近赤虹宗的范围,周边的村落也就越多,他们也见到了几个十分冷清的村落,但这一次,皇宇辰并没有让任何人进入,也没有去打探任何消息。 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他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在回到帝都之前,这件事情,需要解决。 赤虹宗的山脚,有一个城镇,这城镇就是因为赤虹宗的崛起而形成的,之前这里是赤虹宗收拢弟子的集合点,也是大量银钱的汇聚地,而现在,随着赤虹宗发生了之前的大事,这里的情况也有所改变。 大雪刚刚开始降下的时候,赤虹宗便遣散了大量的弟子,山上供弟子居住的地方全部清空,这致使大量赤虹宗的弟子下山,居住到了山脚的城镇当中;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很多离开这里回到家乡的,不过还是有大量的赤虹宗弟子居住在城镇之中,这使得这城镇有了一种畸形的繁荣。 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大雪冰封的时候,山脚这做小镇,还保持着热闹,好似附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一样。 皇宇辰等人到达城镇的时候已是傍晚,和其他路过村庄的清冷相比,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镇之内传来的灯火,皇宇辰将四十名饲生者安排在周围,让他们负责警戒,明日清晨一起上山,这才带着庄乐贤等人进入了城镇之中,巨人因为身高太过扎眼,也不可能直接带入城镇之中,皇宇辰安排他和一路饲生者巡视周边去了。 值得说的是,巨人的神志看起来恢复了一些,皇宇辰也问过庄乐贤,庄乐贤说巨人的神志不可能完全恢复,能够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巨人现在能听懂皇宇辰他们的话,但却明显只听皇宇辰的,他好似还没有恢复开口说话的能力,但对皇宇辰的命令确实唯命是从。 “这里还真热闹。”庄乐贤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几乎都穿着长长的道袍,很明显是某个宗派的人。 “前些日子赤虹宗遣散弟子,这些人应该就是。”皇宇辰一边向前走,一边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何还不召他们回去。” 来到了想对熟悉的地方,疾影脸上冷若冰霜的感觉有所缓解,但素容还是老样子,好似这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其余的四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兴奋,离开春湖永城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生人。 在春湖永城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去春湖永城享受的,这些人一般他们接触不到,另外一种就是依附春湖永城的,这些人之间的生态皇宇辰之前也体验过,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世界。虽然几人已经离开春湖永城半月左右,感受到外界的气息,这还是第一回。 “哎,找个酒馆吧。”庄乐贤看看周围的行人,脸上兴奋之意立刻出现,道:“想一想,我他娘的有 好多年都没到酒馆喝酒了,好不容易碰上,这不正好吗?” 众人都没有表示异议,皇宇辰也轻轻的点点头,道:“一路过来,很多村子看似都遭受了洗劫,但这里看样子好似完全不受影响,还是要弄清怎么回事才行。” 言罢,皇宇辰等人顺着街道潜行,在街道的正中间,找到了一间不错的酒楼,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带着众人就走了进去。 “哎!客官您几位?”皇宇辰几人刚刚进入酒楼,一个跑趟小二立刻迎了上来,他看脸上的笑意和额头的汗珠,看起来生意不错。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小二立刻一笑,道:“客官,您是包间还是大厅?” 皇宇辰抬头看了看酒楼的二楼,再看看大厅,大厅之内七七八八的做了四五桌客人,正在推杯换盏,这些人的装束也大多都穿着赤虹宗的道袍,而楼上看起来更安静些。 “就大厅吧。”皇宇辰道:“我们长途跋涉,多弄些好酒好菜来。” “得嘞!您这边请。”说着,小二直接将皇宇辰等人引入大厅,并且手脚麻利的将两张小八仙桌拼在一起,以便皇宇辰他们五人落座,而后小二立刻就下去叫菜了。 桌子被安排在了大厅的角落,从这里能够看清大厅内所有的人,皇宇辰坐下之后,目光扫过大厅,观察这些人的神色,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看起来这里好似真的没受到波及。”庄乐贤坐在皇宇辰身边,轻笑道:“能睡个好觉了,貌似这宗门的威慑不错,那些人不敢在这里闹事。” “赤虹宗是宗门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应该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皇宇辰轻声回了一句,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周围的人,心中总感觉有一丝不妥。 “只是有些奇怪,这些从宗门出来的弟子,不正是现成的被征召的对象吗?”元冬云开口道:“为何这里不受波及,还如此热闹繁华。” “怕事呗,也有可能是打不过。”庄乐贤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给所有人倒茶,口中继续道:“这样的事也不少见,城内如果有能压得住事的高手,外面的人也不敢随意进来放肆,虽然说做这些事的可能是正规军。”说着,庄乐贤看了一眼皇宇辰,嘿嘿一笑,道:“但正规军,其实还是不愿和宗门冲突的,不是吗?” “宗门深扎乡野,其影响往往比地方政府还要强。”皇宇辰拿起手边的海碗,轻轻喝了一口碗中的茶,这明显不是什么好茶,入口苦涩,他皱着眉将海碗放下,继续道:“和他们和平相处是最好的统治方向,大家相安无事,彼此安好。” “祈天一直都是这么对付宗门的。”庄乐贤坐下,道:“一直以来效果也都不错。”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进来几人,身穿一身制式盔甲,长刀在腰,是典型的七人小队配置,这些人 一进来,皇宇辰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这些人身上带着杀气,他在军营之中待过,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看好。”皇宇辰轻声道:“怕就是这几人。” 皇宇辰的声音很低,但周围几人还是听的清清楚楚,除却疾影和素容还是一脸冷漠之外,剩下的四人纷纷侧目去看。 “咋的,抓住?”庄乐贤瞥了一眼这几名军士,军士进来之后先是扫视了一下大厅,为首之人和迎上来的掌柜攀谈,七名军士其中的一人,将目光放在了皇宇辰等人身上,眼神一直不离开几人的范围。 “我们是生人,先稍安勿躁,吃饭。”皇宇辰轻声说着,此刻小二已经端着几个做好的凉菜上来了,皇宇辰拿起筷子,再瞟了一眼门口的军士,夹菜放入口中。 那一直盯着皇宇辰几人的军士叫上了两名同伴,直接冲他们过来了,走到皇宇辰众人近前,转圈看看几人的脸,这几日风餐露宿,几人都没有什么好形象,不过穿着还算得体,几名军士的目光更多的集中在元冬云和素容的身上。 “呵,真是找死。”皇宇辰心中冷哼,但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素容的容貌好似天仙下凡,加之她的衣着得体,强大的实力让她在奔波之中根本就没有损耗形象,这样的女子无论放在何处都是别人目光的焦点。元冬云也不用说,她身上带着的那种健康和活力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 “你们几个,从什么地方来的?”一名军士看着素容,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收不住了,他一直盯着素容,想做什么,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行路的旅人。”皇宇辰抬眼淡淡的看了军官一眼,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 “问你了吗?”另外一个军士瞪了皇宇辰一眼,一脸的横肉,道:“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找死吗?” 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句话都没说,低头吃菜。 “小娘子,什么地方来的?”那军士也不再去管皇宇辰,冲着素容问道。 “这大冷的天,穿这么少,是受了什么难了吗?”最后一名军士看着元冬云,两个人都盯上素容了,让他觉得自己好似没了机会,元冬云也不错。 这个时候,剩下的四个军士也一同围上来,其中就包括他们的首领,这首领一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里坐了两个美女,此刻看到之后,脸上也立刻露出笑意。 “聊什么呢?”军官推开其他人,走到最前面,看看其他几人,最终也将目光放在素容身上,道:“哎?这是谁家的小姐,居然出现在此处,是受了什么难?有事情就和我说,任何事情我都能办到!” 素容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几个军士的话,神色冷漠的坐在那里,那军官抬头看了看皇宇辰等人,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故此直接抬起手,冲素容抓来,脸上的笑容更甚。 第八百七十四章:“抓” 军官的一只手朝着素容抓来,旁边所有军士脸上都带着戏虐的笑容,许是横行霸道惯了,看到这些军士之后,大厅之中原本的客人此刻如做鸟兽散,没有一个再干留下的。 对于此,素容根本动都没动,但那军官的手却没有碰到素容一分,他的手被一旁的疾影死死的抓住,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这军官;疾影就坐在素容旁边,除却抓住素容的那只手,其他一动未动。 那军官显然有些吃惊,手被抓住之后,立刻一瞪眼,高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于此同时,六名军士立刻将腰间佩刀拔出,在场的所有人脖颈之上都被架上了钢刀,军士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这样看来,他们一点都不像军士,反而更像土匪。 “你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庄乐贤和皇宇辰继续在饭桌上的盘子中夹菜,疾影抬起头看向那军官,脸上的神色冷漠异常,好似架在他脖颈上的钢刀,根本就不存在。 “做什么?”军官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看疾影脖子上的钢刀,笑道:“抢女人!” 军官这句话刚说出口,其他军士手中立刻一动,明显的是要动杀手,但就在此刻,一道浓烈的黑雾出现,将所有军士尽数包裹,他们手上的钢刀瞬息掉在地上,身形同时被黑雾制住,失去了任何抵抗的能力。而皇宇辰等人,没有任何人动作,只是庄乐贤的身体周围,散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军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下就已经全部被制住,他的手腕忽然一疼,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好似都要被人捏碎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立,竟单膝跪在地上。 豆大的汗珠出现在军官的脸上,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取代了他的神情,不光他如此,其余六名被制服的军士双目都瞪的大大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坐着的疾影,疾影将军官的手腕抓在手中,军官的手腕已经出现了不规则的扭曲,生生的被他单手捏断了。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这些人在这里真的横行霸道惯了,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光是震惊,还有深深的恐惧。 “抢什么?”疾影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军官,神色依旧淡漠,他仍旧没有松开捏着军官手腕的手,力量进一步加大。 “啊!!啊!!”军官终于无法忍受,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这声音震耳欲聋,此刻整个酒肆的一楼大厅除了他们这些人,再没有一个人,连小二和掌柜都跑到了后面,生怕波及到自己。 几息之后,疾影将军官扔到地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再也不说一句。军官此刻躺在地上,额头之上满是汗水,方才的惨叫让他的喉咙便的嘶哑,正又一声没一声的哼唧,他的手腕向相反的方向不规则的扭曲,上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被人抓住的痕迹。 皇宇辰从盘子之中夹 了一口菜扔进嘴中,而后对一旁的庄乐贤道:“松开一个,问问。” 随即,一个被黑雾包裹的军士被放开,被放开的瞬间,此人直接摊到在地上,皇宇辰等人的手段此人完全没有见识过,这种仅凭体内能量就能控制他人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 “说吧。”庄乐贤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此人,而后继续吃菜,桌上的凉菜被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庄乐贤有些不耐烦,转头冲着柜台的方向喊道:“我们的热菜怎么还不上?要不要我亲自去催?” 身边被放开的军士浑身颤抖,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了,另一旁的掌柜听到了庄乐贤的话,他和几个小二以及众多厨子都藏在后厨,本来以为根本就没他们的事,却没想到这样的时候还要上菜。 掌柜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小二,几个小二都立刻快速的摇头,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出去的。 “做好没有?”掌柜瞪了小二一眼,而后看向后边的厨子,厨子侧开身子,露出。台案之上放置的几盘热菜,早就准备好了。 掌柜轻叹一声,拿起托盘将几盘热菜全部放入其中,亲自端起,虽然心中也有些害怕,但这个时候,他是最跑不了的,如果这几个杀神真的来后厨,他连怎么说都不知道。 拿着托盘从后厨出来,掌柜硬着头皮上前,看着围拢成一圈被黑色雾气完全包裹的几个军士,和躺在趴在地上的两人,掌柜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一身颤抖,那些被困在黑雾中的人的神色恐怖,让掌柜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一眼。 托盘上放了四个热菜,掌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在桌上的,当他正准备走的时候,那个脸色煞白的人看着他,开口问道:“都是什么菜啊?” 掌柜闻言身体立刻一颤,张张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吓他做什么?”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而后冲掌柜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同时道:“这些东西可能不够我们吃的,劳烦掌柜再弄些上来,银子自然不会少。” 掌柜见状,那还会说别的,立刻点头,快速退了下去。 此刻,方才被庄乐贤放开的军士才缓过来一些,最开始的震惊已经消散了一些,但他仍旧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经过刚才掌柜过来这个茬,他更是将庄乐贤让他说吧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开起来还不错,都吃。”皇宇辰拿起筷子,和众人说了一句,自顾自的夹菜吃了起来,也根本没管旁边趴在地上的人,蒋明杰元冬云和尹才也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动,素容和疾影依旧坐在那,没有一点想吃东西的意思。 皇宇辰抬眼看看两人,脸上挂上一丝微笑,问道:“怎么,不和你们口味?” “我们已无需进食。”素容冷冷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一旁的疾影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 饭菜。 “让你说,你聋了吗?”庄乐贤转头看向趴在他身后的军士,撇了撇嘴,道:“你要是不说,我可换别人了。” 那种被黑色雾气完全包裹的恐怖的感觉,那军士打死也不愿再去体验一次了,他连忙道:“大大大大大,大人……说,说什么?” “哈哈,你这嘴可真利索。”庄乐贤听到此人居然结巴了,哈哈一笑,也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开始吃菜。 “被被被大人等英姿震震震,震慑,故此有些口口口吃。”那人趴扶在地上,完全的卑躬屈膝,这和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相反。 “呵,说的真好听,早干嘛去了?”庄乐贤嘿嘿一笑,道:“我问问你,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们这样子还真是威风,所有人都怕你们?” “回,回大人的话,我们是是敕康城守守军……奉奉命接管此地管辖,不,不威风……”说了几句话,此人好似缓和了一些,说话也顺畅了。 “敕康城……”皇宇辰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此城池的位置,敕康城是赤虹山隶属行省的城池之一,算是赤虹山附近的大城,人口十数万,赤虹山算是祈天腹地,这里的驻军和守军,都是不多的,他们的调派权是分开的,行省的行政长官负责调派守军,而驻军则是由帝国委派的大将直接调遣。 为保证政权安全,祈天境内所有城池的守军和所有行省的驻军都是经常调换的,为的就是一个将领不会带一支部队太久,这也就让其最低限度的不去构建党羽,而此人说他们是敕康城的守军,难道是…… “你们是受了谁的命令,来接管此地的?”皇宇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趴在地上的军官问道。 “受了……受了直属长官的命令。”那军士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他到现在也没看出来这帮人到底是谁说了算,故此谁问的话他都要如实回答。 “废话,还不知道是直属长官,问你名字!”庄乐贤一听这个回答就来气,回头用手中的筷子敲了军士的头盔一下。 军士立刻全身一阵,声音有些颤抖,道:“范……范辽大人,是范辽大人命我们前来此处,他说,他说……” “你再这么墨迹,老子真换人了,我看你就来气。”庄乐贤眉头一皱,伸手要去打着军官的头,军官闻言立刻道:“范辽大人说,这里是赤虹宗脚下,生活了许多修炼之人,让我们占据这个地方,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的招收一些修炼之人进入军中,补充我们守军的力量。” 这几句话,这军士说的倒是极顺畅,完全没有口吃的情况。 皇宇辰闻言,眉头立刻皱起,对于此类事情他十分敏感,在这样的时刻,这城池的长官,想做什么,几乎不用去猜就能明白。 就当皇宇辰要再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酒肆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第八百七十五章:挑拨 嘈杂之声越来越近,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是众多军靴踏地的声音,皇宇辰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军士,那军士此刻已经全身颤抖,很明显他也听到了这些声音。 “哈哈哈,哈……”此刻,方才那个被扭断手腕的军官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他用力的从地上坐起,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等人,道:“救援来了!你们如果此刻束手就擒,跪下给我认错,乖乖的跟老子回去,老子就考虑放你们一马!” 皇宇辰侧目瞥了此人一眼,疾影看到皇宇辰神色伸出一只手,直接一拳打在此人面门之上,一拳居然直接将此人门牙打落,鼻子都凹陷进去,这军官立刻就没了声音。 皇宇辰看看左右被死气围困的几个军士,对一旁庄乐贤道:“别让他们这么杵着了,别弄死。” 庄乐贤嘿嘿一笑,心念一动,包裹几人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立刻从几人七窍钻入体内,这几人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皇宇辰起身,走到趴在地上已经颤抖不停的军士,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没想到就这一下居然将此人踢得躺倒在地,皇宇辰皱着眉,有些厌烦的道:“你,出去,告诉带队过来的人,这些人出言不逊,我已经替他教训了,人随后会送出去,我要在这吃饭,不想和他们起争执,让他们立刻带人退去。” 那军士听到皇宇辰的话,立刻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直跑到酒肆门口附近才完全站起身来,他推门一看,门外整整齐齐的站着四排军士,略微估算,怕是不下百人,为首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握长枪面色阴冷,应是刚刚才到近前,负责传信的军士正在马前听令。 见此情况,那军士立刻上前,跪倒在马前,高呼道:“见过将军大人。” 马上将军眉头一皱,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方才我听人来报,说酒肆之中有人闹事,可是你们?” “回将军的话,不是属下等人!”那军士立刻道:“队长带着我们刚刚完成巡视,准备到酒肆小坐,但却发现出现几个生人面孔,队长便带属下等人前去盘问,却没想到几人居然出手将我等制服,那几人都有修为在身加之偷袭出手,我等猝不及防。” 说着,那军士居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队长被逼问,宁死不屈,被他们生生的折断了手臂,其余弟兄不知道被他们用什么妖法制住了身形,完全动弹不得,若不是将军来的及时,属下等人必会遭其毒手啊,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那将军眉头皱起,他那双眼睛好似鹰隼般锐利,直直的盯着跪在马前这军士,看了几眼,问道:“你口中生人,一共几人,是何打扮?” “回将军,一共留人,四男两女。”军士擦了一把眼泪,立刻回道:“为首的是一个不足二十的青年,穿着倒是素雅,两个女子更是如花似玉,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来历,此刻到赤虹山脚,必有所图啊将军!” “不足二十……”将军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军士的话,转而问道:“你说你们都被制伏了,为何要放你出来,他有什么话要说?” “他们听到了外面军马的声音,这才解开属下限制,的确是让属下带话出来。”那军士赶忙说道:“他说他们再此吃饭,让将军带人立刻离去,说扣下我们的人,一会便会送出来,还有……” “还有什么?”将军的脸上已经有些不喜,这毕竟是他的辖区,他是这小镇所有军士的最高长官,这里出了任何事情,都由他负责。除了他的顶头上司,谁也不能命令他如何行事。 “他们还说……让将军有些自知之明,他们不想起争执,让将军立刻退去,否则必有血光之灾。”那军士一低头,说起谎话来根本一点都不口吃,极其顺畅。 那将军闻言,眉头立刻紧皱,他翻身下马,将长剑杵在一旁的地上,冲那军士道:“归队!” 那军士闻言,立刻起身称是,同时对将军轻声道:“将军,他们六人都有修为在身,我们的人也还在里面被扣,他们就是想让将军投鼠忌器,还望将军一定小心。” “还用你说?”那将军瞪了军士一眼,军士没再说话,快速的回到身后的队伍之中,脸上还带着一丝阴笑。 “里面的人,好生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将军站在酒肆之前,如同一杆插在雪地之中的长矛般直挺,只听他厉声高喝道:“限你们三息之内,缴械投降,将扣下的军士系数送回,否则三息之后,我率军杀入,尔等必无生还可能!” 将军的声音,一字不差的传入了皇宇辰的耳中,也传入了其他所有人的耳中,众人此刻正在吃东西,在这个间隙,掌柜又快速的给几人端上几盘菜,还端了一盆馒头,众人正吃得热火朝天,将军的话就传进来了。 “你随便挑了一个人,居然还是如此能挑事的。”皇宇辰咬了一口馒头,白了一旁的庄乐贤一眼,道:“添油加醋,现在想不打都不行了。” “你不就这意思吗?”庄乐贤冲皇宇辰一瞪眼,道:“如果你真不想起冲突,我们要走谁能拦下?你想知道确切的消息就承认,别往我身上推。”说完,庄乐贤也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 蒋明杰快速的吃饭了眼前的饭食,起身,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我去处理吧。”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前辈留步,这种事还不用你出手。”皇宇辰立刻将蒋明杰叫住,而后看向一旁的尹才,道:“尹老兄,你去一趟吧?” 尹才此刻正在往口中塞菜,在春湖永城,他可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吃过东西,一听皇宇辰叫他,他立刻三下两下将手中的东西吞下去,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不过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冲皇宇辰道:“给我留一些,我还没吃饱呢。” “放心,管够。”皇宇辰笑着看着尹才,尹才这才点 点头,推门走入了寒风之中。 随后,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而皇宇辰等人就坐在屋内,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谈笑风生,连蒋明杰和元冬云都参与到了闲谈之中,可见两人的心情还是不错。 “乱套了吧。”庄乐贤首先开口,一边吃一边对皇宇辰道:“这些人都在给自己积蓄力量了,就等着时间到了一举登天呢。” “其实从我看到第一个被洗劫的村庄之后,就已经清楚了。”皇宇辰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各自为战,还是已经拧成一股绳了。” “从之前村长说的话来看,应该是各自为战的。”元冬云道:“第一次正规征收,第二次败兵抢夺,第三次土匪洗劫,虽然村长老伯处于恐惧没有看清第三波人,但我考虑,这三次,应该是同一伙人做的。” “你的意思是……”蒋明杰道:“这些人打了败仗,然后回去征兵,又打了更大的败仗?” “应该是如此。”元冬云道:“虽然不知道是谁和谁再打,但从村长老伯的言语之中,还是能听出一二的。” “那就是内乱了?”庄乐贤道:“最后一次他们出现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我们越接近赤虹宗,周围的村镇被洗劫的痕迹就越低,直到到了这,整个城镇不光没有洗劫的痕迹,看起来还十分繁荣,如果之前真的发生过战事,那这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你的意思是,敕康城的范辽,占据了这周围的所有土地?”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说出这句话后,自己摇了摇头,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军士说的话你们刚才也听见了,他明显是为了活命才这么说的,是不是敕康城的人,都还不一定。” “但他们的军甲可是错不了的。”庄乐贤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一名军士,道:“如果不是你们祈天的正规力量,能有这样精良的铠甲?” “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敕康城的人罢了。”皇宇辰没去看地上的军士,他们从刚进酒肆,皇宇辰就已经住了他们身上的盔甲,那的确是祈天帝国的制式盔甲,绝不会错的。 “哎,你说尹才行不行?”庄乐贤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身后,外面打斗的声音已经逐渐减弱,道:“别收拾不了别人,自己反而被收拾了。” “我和他交过手,我全力以赴,不能杀他。”皇宇辰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道:“不会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酒肆的门忽然被踢开,只见尹才肩膀上扛着一人,手中提着一人径直走了进来,他身上脸上都是血迹,看样子受了不少伤,但尹才满不在乎,将两个人直接扔在地上之后,回到了自己座位,拿起馒头就啃。 “都解决了?”皇宇辰看看被扔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应该是后面带兵来的将军,另外一个,是刚才自己放出去的军士,此刻那军士趴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明显没被弄晕。 第八百七十六章:”分裂“ “解决了,不堪一击。”尹才一边大口的吃着东西,一边对皇宇辰道:“只有这个还有些战力,我估计你要他有用,就给你带进来了,哦,还有这小子。”尹才说着,用手中的筷子指了指趴在地上全身颤抖的军士,道:“我估计你也想跟他聊聊。” “的确。”皇宇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从上菜开始他就一直在吃,此刻已经吃饱了,他站起身,先去看了那个被尹才击晕我将军,只见此人三十岁上下,一脸风霜磨砺之色,脸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活动,这样的痕迹是假不了的。此人双手虎口都有老茧,应是常年使用兵器的缘由此人必然就是军中的将军无疑。 “你刚才说,你们是敕康城的人?”皇宇辰略微检查了一下将军的样子,而后踱步走到那军士面前,看着这个跪都跪不住的人,轻声开口问道。 那人趴在地上全身颤抖,对皇宇辰的问话就好似没有听见,也没有回答。 皇宇辰微微皱眉,上前一把拽住此人衣领,直接将其提起来,只见此人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双目紧闭,明显一副打死也不睁眼的样子。 “你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冲你脸上来一拳,提前跟你说,我一拳的力道足够打碎你的颅骨。”皇宇辰将此人扔在地上,若不是他有话要问,对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皇宇辰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别别……大大大人,别啊。”军士闻言,立刻睁眼,看着皇宇辰,语气又开始结巴起来,道:“大大大人雄武,轻易灭掉这么多军士,大人的力量足以震天悍地,小人不敢不答。” 此人如此说,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没说话,那人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赶忙道:“大,大人,小人这次出去,是故意言语此计外面军士,好让他们失了阵脚,以助大人更好击破,小人所做微不足道,只求能在大人手下做事,自从看到大人,就感觉大人身材伟岸,光芒万丈,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主人啊!” 此人这一番话说出口,不光是庄乐贤等人,就连疾影和素容都投来异样的目光,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奶奶的,我以为我脸皮够厚了,跟你比,我就是个江湖菜鸟啊。”庄乐贤呵呵一笑,看向这军士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他对皇宇辰道:“你别说,他还真是个人才,什么都敢说。” “刚才问你的问题,如实回答。”皇宇辰心中虽然厌烦,但见此人样子,不知为何,却没有了动手揍他的冲动。 “回大人的话,方才小人没有说谎,我们的确是来自敕康城的守军。”那军士立刻回答道:“敕康城的城主范辽大人,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们也的确是接到了他的命令才来此处的。” “你们进入酒肆之时,酒肆之内所有人快速离去,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宇辰看着军士,道:“看样子,你们在 这威风的很。” “这个……”军士略微迟疑了不到一息,马上说道:“奉了范辽大人的命令,在这附近征兵,那些赤虹宗的弟子就是主要的征兵对象,他们虽然是修炼者,但却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士的对手,为了避免被强征,所以他们见到我们,一般都是尽快躲闪。” “你这话有毛病啊。”庄乐贤转过身,也看着军士,这个人明显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道:“这些人有修为在身,就不会离开此地?难倒你们还能追他们?” “自认不会。”那军士立刻摇头,继续道:“不过除了这个城镇之外,周围的其他地方几乎都在打仗,最近这周围已经乱套了,有正规军的地方还好一些,如果他们单独进入荒野之中,不是被冻饿而死,就是被他人捉住,在这镇子中反而更安全。” “周围乱套了,什么意思?”皇宇辰立刻开口问道:“周围诸多村庄都曾被洗劫,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洗劫的事情小人真不清楚。”军士赶忙道:“从敕康城一出来,我们立刻就来了此处,周围发生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很少,也并未派出人去打探。” “周围乱套了,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几个城主在争地盘。”那军士道:“不过我也只是个小人物,对这些事知道的不多,不过周围的确是打仗了,听说死了不少人,所以当初得到来这镇子的命令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 这军士从方才那种恐惧之中快速的回过神来,开始和皇宇辰等人侃侃而谈,到后面居然连紧张都没有了,这让一旁看着的几人有些张目结舌,此人不光脸皮厚,胆子小,而且神经还大,他自己心里没数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看来,真的乱了。”庄乐贤看看皇宇辰,而后对蒋明杰和元冬云道:“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你们的家乡也卷入了战乱,即便没有卷入战争,也肯定卷入了战争之前的筹备之中,被波及几乎是一定的。” “所以我们才要快些回去。”蒋明杰看向皇宇辰,没再说话。 皇宇辰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着,略微思索了一会,回头冲众人道:“立刻出发,赤虹宗。”说完,他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军士,双目微眯,略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在桌上留了一张银票之后,带着众人直接从出了酒肆。 酒肆之外,一片狼藉,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百人,有已经昏迷的,还有躺在地上呻吟的,原本被白雪覆盖的界面此刻已是泥泞不堪,这就是方才尹才和这个中队的军士战斗的现场,皇宇辰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离去。 几人离去在会后,那趴在地上的军士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从地面上站起来,方才一脸献媚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满是阴狠的神色:“还好老子机智,不然真的凶多吉少了。” 自语了这一句之后,军士瞥 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名军士,其中包括他们的将军和队长,那军士咧了咧嘴,上前将将军扶起让他趴在桌上,而后冲酒肆里面大喊:“还不赶紧来人,一会将军醒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躲在厨房中的掌柜和小二听到军士的喊叫,探头探脑的出来看,见到皇宇辰等人已经离去,赶忙出啦,七手八脚的将倒在地上的军士一一扶起,让他们在墙角靠好。 “行了,这不用你们,立刻派人出去通报,上边等的人,到了!”那军士将将军和队长安顿好之后,看向一旁的掌柜,那掌柜闻言,原本敦厚的面色立刻一变,他轻轻点点头,顺着酒肆的后门出去,骑上院中的马匹,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 皇宇辰等人离开小镇,和周围警戒的饲生者以及巨人集合,立刻向赤虹宗的方向行去,一路上皇宇辰一句话都没说,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结合军士的话和这几日他的所见所闻,这附近怕是真的发生了叛乱。 说是叛乱可能都有些轻了,这附近的祈天城池好似已经分化成了各自为战的势力,并且开始了彼此的攻乏,这分明是已经分裂了。 “你不要光盯着不好的事情。”庄乐贤明白此刻皇宇辰的心情,他走的距离皇宇辰近些,轻声道:“发生这些事其实也有好处,他们彼此攻伐,证明他们还没有能力对帝都下手,从这个方面来说,你大哥目前还应该是安全的。” “你需要担心的事情,还是天清城,而不是他们。”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闷头赶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按理说三王之乱已经平息,皇元武登上了祈天的皇位,之前风起云涌的帝国应该进入一个平静阶段,即便是有人想要起事,也绝对不会选这样的时候。 皇元武刚刚登上帝位,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敢挑战他权威的势力必然会受到雷霆打击,如果这些人不知道东王府发生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开始彼此攻伐。 有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东王府发生的事情,消息应该已经外传了,而且还不是小范围的传播,恐怕整个祈天的大部分势力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赤虹山毕竟距离帝都还有极远的距离,这里的人已经开始动作,证明这消息已经传播很久了。 皇宇辰一边向前疾驰,一边感受体内那道诡异的能量,能量波动越来越大,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收到他命令的春湖永城势力人员,正在快速的向赤虹山的方向行进,很快就能和自己汇合。 大约向前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夜深十分,皇宇辰等人终于赶到赤虹宗的山脚,一座散着荧光的传送阵出现在眼前的小亭之中,皇宇辰和齐刘两人离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人值守。 “从这上去,就是赤虹宗。”皇宇辰停在传送阵附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第八百七十七章:山路 “这传送阵不能用。”没等皇宇辰说话,庄乐贤首先上前,他用手触摸传送阵之内的光晕,那光晕居然直接穿过庄乐贤的手臂,没有传来一点吸附的感觉:“这只是个障眼法,阵法已经坏了。” 皇宇辰闻言皱眉,他上前一步,双手快速在空中刻画咒印,两个散着金光的咒印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中,皇宇辰低喝一声“破!” 只见两道金色咒印径直被皇宇辰捏碎,化成大量的金色光点直直向前射去,打在传送阵的光幕之上。下一刻,传送阵的光晕立刻消失,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皇宇辰等人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是之前看到的那种古朴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传送阵不知被何人毁坏,此刻已变成一片碎石,倒在眼前的地上,就连地面之前堆砌的整整齐齐的石块地面也出现了多处裂痕,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皇宇辰的眉头立刻皱起,他抬头向山上看,赤虹宗是由七座环绕的山峰构成的,按照皇宇辰的记忆,好似上下赤虹宗主峰,只有这一条路,如果这传送阵被破坏了,他们怕是只能爬上去。 “前辈,您还知道有其他登上去的方法吗?”皇宇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疾影,他的神色已然冷漠,看到被破坏的传送阵,也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一条。”疾影道:“是赤虹宗给那些意志坚定想加入宗门的弟子准备的,道路崎岖艰险,但却是走路上去的唯一通道。” “在何处?”皇宇辰立刻问。 疾影没说话,只是伸手向前,穿过传送阵的非虚,疾影指向的地方有一道十分狭窄的通道,是两座山峰之间,周围生满了杂草,此刻被积雪覆盖,若不仔细观察,真的看不清楚。 皇宇辰立刻上前,发现两座山峰之间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而且前面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远处有什么。 “据我所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疾影来到皇宇辰身前,看着眼前的缝隙,轻声道:“这原本是给那些没有通过测试家中又没有金银的准弟子准备,端木怀成为宗主的前十年,这里还一直被使用,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废弃了,所以我并不清楚现在还能不能上去。” 皇宇辰皱着眉,再次上前几步,缝隙之内吹来一阵阴风,比之外面的寒风更加刺骨,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见隐约的风声。 “只能从这走了。”皇宇辰看看这条道路,再抬头看看赤虹宗高耸的山峰,直接爬上去更为凶险,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去,不如选择这条路。 而且赤虹宗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皇宇辰心中是有些焦急的,不光是因为赤虹宗内部拥有远距离传送阵,还因为林依依就在赤虹宗内。之前见到的村长说过,他的孙子就是被赤虹宗山上下来的修炼者救的,救人的是一名女子,应就是林依依无疑。 皇宇辰转头看看众人,庄乐贤耸了耸 肩,对他道:“走呗,我是无所谓的。” 尹才,蒋明杰和元冬云都没有表示异议,疾影和素容依旧一脸冷漠,什么都不说,但看他们的样子也必然会走,只是这么狭窄的缝隙,巨人肯定进不去。 皇宇辰考虑了一下,他安排三十个饲生者和巨人在山脚下驻扎,他自己带着剩余的人上山,无论赤虹宗是不是有事,他们都会在解决了事情之后,在想办法将剩下的人带上山去。 皇宇辰不是不会布置传送阵,只是没有赤虹宗上面阵法的连接,他布置的传送阵也不会立刻起作用。 定好了计划之后,没有任何迟疑,皇宇辰带着所有人钻入了漆黑的缝隙之中。 只能容忍侧身进入的隧道,一进入就给人一种深切的压迫感,寒风呼啸而至,前路一片漆黑,皇宇辰带头前行,他将体内能量集中到手指之上,做成简单的光源,这样才能勉强向前行进。 不过除了有些压抑和寒冷之外,这缝隙倒是没有任何危险,地面的积雪被长久的寒风吹的很硬,皇宇辰摸着前方的岩壁向前,速度也并不慢。 “你要准备好,可能会发生一些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庄乐贤就跟在皇宇辰身后,一边向前,他一边道:“看现在这样子,赤虹宗上,可能已经没有人了。” 皇宇辰没说话,这些事情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赤虹宗经历浩劫,但底蕴还在,司空正阳也还是实打实的尊者修为,按说赤虹山脚的小镇一定意义上奴属于赤虹宗,一般不会有人敢轻易染指,现在里面居然进驻的军队,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如果所有的传送阵都被破坏了,你要怎么做。”庄乐贤问道。 “如果是那样,就走回去。”皇宇辰没回头,但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帝都他是一定要回去的,无论前路到底有多艰险。 庄乐贤没再说话,蒋明杰跟在庄乐贤后面,清晰的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对于山上的传送阵也又可能被破坏的消息,蒋明杰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不过他本身也并非愚笨之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身后的元冬云情绪有些起伏,但还是在很好的克制。 大约向前行进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狭窄的缝隙,皇宇辰第一个走出,他的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地域,他将手中的光源举高,隐约的看到前方不远处,山崖之上,有一条蜿蜒向上的通路,直通山顶。 缝隙出来的地方,三面环山,这里只有缝隙一条路通往外界;众人都出来之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蜿蜒的道路,眉头都是一皱。 “娘的,这要爬到什么时候。”庄乐贤顺着这道路带头向上看,高耸的山峰直插天际,在漆黑的夜中,面前的山峰就好似一个狰狞的巨人,只能看到一个黑暗的影子。 “不会太久的。”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没有废话,直接向前走去,通往山路的地面十分平坦,但被积雪覆盖,看 不出任何异样来。 “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什么测试的机关。”疾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就在这时,皇宇辰一脚踩在地面之上,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地面立刻开始抖动,皇宇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所有人同时后退,回到了缝隙的边缘,面前平整的地面开始不断颤动,上面的积雪开始快速被震落,眼前平地的正中心开始缓慢的隆起,在众人面前,好似升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石墙。 片刻之后,地面的抖动消失,一块硕大的石壁出现在众人面前,石壁开始散出微弱的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此地已关闭,回头吧……” 皇宇辰闻言一愣,听这声音,正是赤虹宗现在唯一的尊者,司空正阳! 皇宇辰立刻开口,道:“司空前辈,我是皇宇辰,有要紧事要上山去!” “皇宇辰?”司空正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转而问道:“你不应该来此,立刻走!” “前辈,晚辈上山,真的有要紧事!”皇宇辰感觉到了司空正阳语气的不正常,但此刻这件事却不是他立刻需要了解的。 “赤虹宗不欢迎你,离开此地!” 司空正阳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眼前的石墙散出的光芒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开始缓慢的运动,所有人都能感觉左右的自然之力开始慢慢的变得暴虐起来。 皇宇辰皱眉,司空正阳的表现十分反常,皇宇辰其实没有对赤虹宗造成过任何破坏,赤虹宗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皇宇辰当初是被掠走的,他自己并不愿上山,但此刻司空正阳的表现好似对皇宇辰有极大的怨气,这也是让皇宇辰完全想不通的。 “疾影前辈也在,我们上去,真的有要事。”皇宇辰皱着眉,再次开口。 司空正阳的声音没有再传出,周围的自然之列越来越暴虐,微风轻起,很快,这微风就快速增强,变成狂风,夹杂着地面的积雪,疯狂向众人吹去。 顶着猛烈的狂风,众人面前的石壁也开始散出更加刺眼的光芒,皇宇辰咬咬牙,体内阳轮快速转动,能量开始快速运转,他顶着狂风径直向前,一拳砸在眼前的石壁之上。 “轰!” 一声巨响,皇宇辰这一拳并没有击碎石壁,反而,石壁上的光更加刺眼了,周围的狂风也更猛。 “砸!”皇宇辰大吼一声,随即又是一拳,身后众人闻言,纷纷上前,用出最强力量,一次次的攻击眼前的石壁。 “轰!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时响起,终于,片刻之后,石壁上的光芒开始黯淡,周围的狂风也慢慢的减弱了,随着狂风逐渐消散,最后,众人的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既然如此……上来吧。”司空正阳的声音传来:“不过山路崎岖,如果半路死了,不要怪我!” 第八百七十八章:插曲 司空正阳的声音缓缓散去,众人面前的石壁在一阵抖动中再次下降,落入地底之中,不远处,那道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天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走吧。”皇宇辰轻声说了一句,第一个向前走去,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在他走之后,赤虹宗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是显而易见的,宗门脚下的传送阵被破坏,这可能是大量弟子滞留山脚的原因之一,但奇怪的是,司空正阳身为尊者大能,修理好一个传送阵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他的同辈师兄弟都在上一次浩劫之中消散了,这普天之下,还有多少人能让司空正阳留在宗门不敢下山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皇宇辰等人走上了哪条蜿蜒的小路。 说是小路,其实就是木桩打入岩壁修成的一条十分狭窄的栈道,按照疾影的说法,这条栈道可能已经停用二十几年了,很多地方的木桩和木板都有些腐朽,人踩上去,木板上面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所有人都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他们虽然都修为不浅,但这山看不到尽头的高,脚下之路还如此不稳,一个闪失很可能会从栈道之上掉下去,他们可没有尊者那般驾驭身体遨游天空的本事,从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半残。 “这什么破路,真的是想要老子命了。”庄乐贤就跟在皇宇辰身后,不过他嘴上说的厉害,身体却很诚实,他利用死气的特性制造了两把兵刃抓在手中,一边向前走,一边用手中的兵刃刺入岩壁之中,防止自己踩空掉下去。 同样的方式,元冬云和蒋明杰也在用,尹才到是没有庄乐贤这么小心,但他也是双手都贴着岩壁,一点一点的向前走。只有疾影和素容,当众人都侧着身子往前一点一点的挪动的时候,两人踩着栈道,如履平地。 “你还是少说话。”皇宇辰低声道,他做为第一个向前行进的人,栈道之上的积雪都需要一点一点的清扫,找到踏实的落脚点,同时他还要检查潜行的木桩和木板,以免发生木板腐朽掉落的现象,要说紧张,他才是最紧张的,他轻声对身后的人道:“尽可能的踩着我的脚印前进,每一步我都会确认的。” “早知道出来要跟你受这种苦,老子好不如留在春湖永城当我的大爷。”庄乐贤又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从上次他和皇宇辰雪地对视之后,后面的日子里他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言语之中对皇宇辰的关心多了,提他着想的地方也多了,抱怨反而少了很多。 “你都已经出来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皇宇辰低声道:“你要是觉得亏,现在可以跳下去,回你的春湖永城。” “你当那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庄乐贤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口中却一点亏都不吃,道:“出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不可能的。” 中。 “靠!”庄乐贤见此情况立刻骂了一句,但手脚十分麻利,也没有了之前的抱怨,他快速来到皇宇辰之前停留的地方,将两柄匕首全部插入岩壁之中,身体前倾,再次用死气凝练出一柄断刃,身体毫不犹豫的荡出去,在皇宇辰另外空着的手边狠狠一插,皇宇辰顺势抓住这断刃,他和庄乐贤两个人都吊在半空之中。 “你找死啊!”皇宇辰立刻骂了一句,庄乐贤能立刻出手,皇宇辰是根本都没想到的。 “老子不救你,你就没了!”庄乐贤骂了皇宇辰一句,一只手抓住兵刃,另外一只手腾出来,再次凝练一柄兵刃,而后递给皇宇辰,道:“赶紧,用这个向前!” 此刻皇宇辰也顾不上废话,接过庄乐贤递过来的兵刃,而后快速向更上边插入岩壁,整个身体用力一荡,身体经过两次停顿,终于踏上了下一块木板。踩在这木板之上皇宇辰没敢再松气,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插在岩壁上的兵刃,直到脚下的木桩和木板完全停止了震动,也没再有声音传来,这才轻轻松口气。 他看了庄乐贤一眼,松开手中的兵刃,踏上下一块木板,而后道:“赶紧过来。” 此刻,中间的缝隙已经有一丈有余,以这些人的伸手跳过去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下面的木板根本承受不了他们跳过来的重量,必然会倒塌,故此庄乐贤过去的时候,插在岩壁之上的兵刃根本就没有再往下拔,他来到皇宇辰身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恶狠狠的瞪着皇宇辰,道:“老子这次亏大了!你他娘的要补偿我。” “先上去,有事上去再说。”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方才庄乐贤在千钧一发之际瞬间出手帮自己,还是让皇宇辰心中一暖。 随后,众人陆续通过方才的塌陷,有了皇宇辰在前开路,后面的人已经知道如何通过了,到是有惊无险,不过让其他人都惊掉下巴的是,疾影和素容两人根本就没用手,他们轻飘飘的跃起,踏在插入岩壁的匕首之上,闲庭信步一般通过了这块一张宽的塌陷,如履平地。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尤其是皇宇辰,他对瞬行者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这两人就好似完全没有重量一样,这崎岖的栈道对他们而言,闲庭信步。 有了这次危险之后,庄乐贤也安静了下来,越往上,高度就越高,周围的风也越大,栈道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皇宇辰手中抓着庄乐贤再次制作出来的死气兵刃,慢慢的向上走,又经过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塌方,皇宇辰终于第一个爬上了赤虹宗的主峰。 上到山顶之后,皇宇辰直接躺在雪地之中,此刻他已是气喘吁吁,这栈道凶险异常,作为引路人,他一直都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第八百七十九章:缥缈的巅峰 随后,众人纷纷上来,皇宇辰这才从雪地之上起身,站在赤虹宗的主峰之上,他们的面前,就是赤虹宗的主殿和原本热闹的赤虹宗广场。之前众多外门弟子在这里修炼法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而现在,他们能看到的,只是一片平整的雪地。 赤虹宗的大殿在清晨的阳光之下依旧显得巍峨高耸,但一切已经不复从前,这座之前无数弟子打破头都想进去的大殿,此刻应是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广场链接的赤虹宗主峰的小镇,现在远远的看去,就好似一座死城,一点声音都没有,皇宇辰仔细看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找到一点有人活动的迹象。 “这就是赤虹宗?”庄乐贤上了山之后,也是左看右看,道:“巍峨到是很巍峨,不过这里的人都哪去了?” “这里经历了一场浩劫,而这场浩劫的其中三个见证者,都在我们这里。”皇宇辰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径直向前走,走到广场的正中心,他看向大殿的第一层,最开始来赤虹宗的时候,他进去的就是这里,如今还没过多长时间,这里已是物是人非了。 庄乐贤被皇宇辰一句话说的一愣,不过他的目光立刻看向疾影和素容,不用猜也知道,在场的其他人不可能出现在这,能出现在这的,也只有这两个瞬行者了。 “我就在大殿之中,如若有事,直接来寻我便是。”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天空之中传来,皇宇辰清晰的分辨出,这就是司空正阳的声音。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回头看看曾经来过的广场和小镇,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就好似发生在昨日,这感觉让他不胜唏嘘。 带着众人,进入大殿之中,大殿的一层漆黑一片,一排排厢房还整齐的排列在此处,但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的影子。皇宇辰带着众人径直上楼,直到走到了自己都没有上去过的最高层,只见大殿的正中间是一座狰狞的五雷神神像,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正坐在神像之前闭目养神,正是司空正阳。 见状,皇宇辰立刻上前,冲司空正阳拱手抱拳,轻声道:“晚辈皇宇辰,见过司空前辈。” 司空正阳缓缓睁开眼,但他并没有直接看向皇宇辰,而是看向队伍最后边的疾影和素容,他的身影微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下一息,直接出现在疾影面前,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他看着疾影,轻声道:“疾影前辈,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疾影看看司空正阳,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那几个进入大门的师兄……到底去了何处?”司空正阳看着疾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周天万界。”疾影道:“界门的另一边,是缥缈的维度世界,他们到底去了何处,我也并不知晓。” “周天万界……”司空正阳喃喃道:“进入那里,真的可以永生吗……” “不能。”疾影 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道:“在这个世界,想要永生,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成为瞬行者,但如果没有和瞬行者的缘分,无论怎么努力,进入任何维度,都是没有用的,人就是人,人并不是瞬行者。” 司空正阳闻言,双目轻轻的闭上,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的身影再次移动,回到了之前的座位旁,再次开口道:“你们走后没有多久,来了一个人,拿走了你留在此处的愿景楼。”说着,司空正阳看向皇宇辰,他双目之中神色闪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来的人声称是祈天的人,名叫,皇永宁。” “什么……”皇宇辰闻言,立刻惊叫出声,他想过无数种自己二哥可能去的地方,他甚至想过外面发生的骚乱可能都和自己的二哥有关,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二哥居然上了赤虹宗,还拿走了愿景楼…… “你就直接让他取了?”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的素容,看着司空正阳,语气冰冷。 “不然呢?”司空正阳神色严肃,语气坚定:“赤虹宗和瞬行者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他们利用你们的力量求永生,无论得到没得到,都是命运使然,而我们赤虹宗守护了你三十载,你现在复活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然达成,我还有什么义务,替你守着愿景楼?” “拿了就拿了,也无伤大雅。”疾影随后开口道:“那愿景楼来到原始维度已历三十载,能量几乎消耗殆尽,他们即便拿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作用。” 素容闻言,柳眉微微皱了皱,但还是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和一个尊者直接开战的理由,现在他们的目的是跟着皇宇辰。 “前辈……你说,我二哥他……”皇宇辰上前一步,看着司空正阳,心思已经有些乱了,事情的发展完全向着他从未考虑过的方向前进,自己的二哥,怕是也卷入了这些泥潭当中了。 “他如此说的,我便如此信。”司空正阳看看皇宇辰,道:“你与我赤虹宗的牵连也尽了,不过你尚有一事还未解决,这也是我这次让你上来的原因。” “我二哥……他……来过赤虹宗……”皇宇辰的心中忽然有些沉重,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二哥只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故此才对自己刀兵相向的,一家人,如果能够见面说开了就没事了。但现在他发现,事情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自己的二哥来到赤虹宗,取走了疾影的住所愿景楼,这就证明他已经卷入了这泥潭之中,而且他知道的,很可能并不比自己少。 而且皇宇辰还想到了一件事,春湖永城,就是建立在一间愿景楼的基础上的,通过愿景楼的特殊属性,加上漫长时间的不断扩张,才有了现在春湖永城的规模,皇宇辰虽然不知道愿景楼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作用,但这东西明显是瞬行者专用的某种法宝,恐怕并不比时空之门差。 “你要来找的人,此刻已经不在山上,两个月前, 我遣散了剩余的所有弟子,让他们下山去了。”司空正阳没有理会皇宇辰的心情,道:“而后,我亲手毁去了赤虹宗的传送阵,从此以后,赤虹宗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瓜葛。” “前辈为何如此?”皇宇辰闻言,心中又是一愣,赤虹宗这么大的宗派,即便是经过了上次的浩劫,剩下的弟子不多,但也绝对有实力东山再起,以赤虹宗的威望,想恢复之前的盛况,根本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周围想进入赤虹宗修炼的年轻人不胜枚举,可司空正阳又为何要这么做? “你经历了所有事,还要问我为何吗?”司空正阳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我赤虹宗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有算计都归于尘土,修炼,修的是什么?给世间带来如此磨难,这宗门,不要也罢!” “可是……可是……”皇宇辰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么,司空正阳的话十分决绝,而且这是他已经做完的事情,无论现在皇宇辰要说什么,恐怕都无法改变当前的局面。 “去的已经去了。”司空正阳轻声道:“而我,也没有了那心力,不如就此作罢,也让山上的弟子门,免了以后还要追求永生的痛苦,那虚无缥缈的修炼巅峰,不去也罢。” 司空正阳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落寞,也带着一丝决然,他选择亲手埋葬这几百年的宗门,做宗门最后的罪人,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修炼之道,到底修的是什么,皇宇辰也不知道,身为尊者强者的司空正阳,也不知道。 司空正阳一生求道,全部心思都扑在修炼上,他心中最在乎的就两件事,一件就是自己的修为,另外一件,就是赤虹宗。 修为的巅峰,无疑都是追求永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谁也不想最终化为黄土,而永生,方才司空正阳也在疾影的口中得到了答案,永生,是不存在了。 至于赤虹宗,当端木怀用尽所有的力量打开界门的时候,赤虹宗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看着和自己同辈的师兄弟一个个陨灭在自己的面前,司空正阳的心情可想而知。 天道如此,人之奈何。人道如此,又能如何。 司空正阳选择如此做,是因为他心中的两件最重要的事,最终被证明全是虚无。 “你说你上来有要事,是什么事?”司空正阳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宇辰问道。 皇宇辰的心情十分低落,此刻他脑中乱极了,居然没有听到司空正阳的问话。 “他要回帝都去,来这里是借传送阵用的。”一旁的庄乐贤见到皇宇辰的状态,知道他此刻无法回答任何问题,提前说了出来。 “传送阵……”司空正阳看看庄乐贤等人,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传送阵了,赤虹宗所有阵法,已尽数被我毁去,只剩最后的护山大阵还在,这阵法,也将在岁月之中,化为虚无。” 第八百八十章:斩去的桥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顿,只有皇宇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心中也没有波澜,司空正阳之前说的话已经足够让皇宇辰震撼了,这毁去传送阵的事情,反而没有什么让他值得惊讶的。 “那……”庄乐贤一下也没了主意,他知道,这远程传送阵对皇宇辰来说十分重要,也是他能尽快回到帝都的唯一路径,皇宇辰虽然精通阵法,但独自刻画远程传送阵,他怕还没有这种能力。 庄乐贤转头看了看皇宇辰,而后再看看身后的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面色也是凝重,如果没有了传送阵,他们两人想早日回到故乡的愿望也必然无法快速达成了。 “和你说明了这些事情,赤虹宗和你之间,也就没有了什么瓜葛。”司空正阳看看皇宇辰,见他面色凝重,反而哈哈大笑,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不必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能会是好事。” 皇宇辰抬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这空空荡荡的大殿,司空正阳真的清空了整个赤虹宗,而那些能够远距离传送的传送阵,怕是真的让他毁去了。 “最近,这附近并不太平,如果你想,可以在这留宿一日。”司空正阳看着皇宇辰,道:“不过修复传送阵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老夫也不会做的。你们若想离去,我也不会挽留。”司空正阳说完,目光放在了疾影和素容两人身上,眼神之中带着某种深意。 疾影和司空正阳对视,并没有说什么。其实司空正阳如此选择,事情做的如此决绝并不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换做他人站在司空正阳的位置,也很难在提起心情重振宗门。 他们追寻的最终极的目标已经被证实是虚无缥缈的,上尊的境界也没有任何一人有可能达到,作为尊者的司空正阳好似已经达到了修炼的最高点,拥有长久的寿命,但却失去了再次向前的动力。他为之努力一生的事情,最终被证明是完全的无稽之谈,这样的打击对于这样一个老者来说,是致命的。 皇宇辰没再说话,只是拱手抱拳,向司空正阳恭敬行礼,而后转身,想从最高层的大殿出去。众人看到皇宇辰的样子,也没有再留在此处的心情,一同转身。 就再皇宇辰等人快要离开大殿的时候,司空正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找的女子,往北方去了,很可能会去寻你,如果你有心,便追上去吧。”说着,皇宇辰感觉一股温热从身后传来,他转身去看,只见一章散着红芒的符纸向他飘来,皇宇辰抬手去接,这符纸却诡异的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立刻化为虚无。 “这张符纸,可以让你找到她的位置,这是她临走之前最后求我的一件事。”司空正阳看着皇宇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张口说话的意思。 皇宇辰感觉自己胸前一阵温热,一种感觉出现在自己 脑海之中,好似有一个声音让自己向北走,那声音,像极了林依依。 皇宇辰再次冲司空正阳拱手抱拳,转身便出了最高层大殿。 再向下走的时候,皇宇辰心中一团乱,赤虹宗的传送阵被破坏了,但皇宇辰心中感觉这好似并不是司空正阳做的,有一些话,这尊者并没有和他明说。 “你有没有感觉不大对劲?”直到出了赤虹宗主殿,所有人都站到广场上之后,庄乐贤才在皇宇辰耳边轻声道:“即便这老头心灰意冷,也没有必要散去弟子毁去宗门基业,他这么做,是完全将自己闭塞在这了。” “按照我对司空正阳的了解,宗门对于他十分重要,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疾影站在皇宇辰身后,语气冰冷道:“何况他的师兄们进入界门之前,是用尽全力将他保下,让其留在此处,整个宗门都完全交给他了。” “先去传送阵附近看看。”皇宇辰没说别的,而是顺着主峰广场向一旁走,他心中也有疑问,这几日看到的事情太乱了,他还没有理清思绪。 主峰的边缘,吊桥边。 原本这里有通往传送峰的吊桥,但现在,只剩下脚边两个光秃秃的木桩,上面的吊桥已经消失了,皇宇辰仔细去看木桩之上,在木桩上看到了清晰的兵器切割的痕迹,他站起身,眉头紧皱。 庄乐贤等人上前查看,这情况已经十分明显了,庄乐贤眉头皱起,道:“这是被人故意破坏的,如果是那尊者所为,根本用不上兵器。” “这里的吊桥常年有人维护,不会出现忽然倒塌的情况。”疾影在一旁道:“通往主峰的吊桥凶险异常但却十分结实,我之前就住在主峰,对此十分清楚。” 看到这情形,事情已经呼之欲出了,赤虹宗的封闭,传送阵被毁,都是他人所为,但司空正阳,却又为何要说是他自己做的……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威胁一个尊者,而且还让他乖乖就范? 在皇宇辰脑中,他只想到了一个名字……田舜。 好似他知道的所有势力之中,也只有田舜的天清城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真的威胁一个尊者,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但这其中也有蹊跷…… 按照瞬行者的话来说,田舜也是瞬行者的代言人之一,他的目的应该是占据祈天帝都,那里有瞬行者都渴望得到的东西,赤虹山地处偏远,而且这里还出现过进入真实世界的瞬行者,他们对此地唯恐避之不及,为何又会如此做…… “你能过去吗?”庄乐贤看看皇宇辰,开口问道:“这个距离,以我的能力,怕是没有什么机会。” 皇宇辰轻轻的摇摇头,赤虹宗主峰附近的这座吊桥,当初皇宇辰走上去的时候都提心吊胆,毕竟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当初他通过吊桥的时候都用了很长时间,别说现 在没有吊桥了。 如果没有尊者那种御空的本领,想从这直接前往对面的传送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们可能意料到了什么。”皇宇辰轻声道:“砍去吊桥,能够阻挡的,只有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修炼者,对于尊者来说,形同虚设。也就是说,这个动作并不是用来对付司空正阳的,而是用来对付上山的其他人。”说着,皇宇辰回头看看身后的众人,轻声道:“想一下,赤虹宗毁去了下面的传送阵,他们自己的弟子都无法上来,司空正阳遣散了宗门之中剩余的弟子,他砍去这吊桥,防的是谁?” “你是说……你?”庄乐贤愣了一下,他不是没往这个方面去想,只是无论怎么说,这个想法也有些骇人听闻了,皇宇辰又能有多大的能量,何必费如此力气阻拦呢? “疾影前辈,您居住在此地许久,可知道赤虹宗和其他宗门是否有相互往来的传统,除了赤虹宗自己的弟子之外,他人会不会不请自来?”皇宇辰没回答庄乐贤的问题,而是看向疾影。 疾影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之前是有,但后连就断了,自从端木怀开始一心追求永生,赤虹宗内部发生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外界知道,故此也就断了和其他宗门的往来。久而久之,赤虹宗和外界几乎没有了往来。” “其他宗门不会来,自己的弟子上不来,高层全部消失,最后一个尊者就在山上。如此,砍去吊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庄乐贤随即分析道:“那就是为了防你呗,就你有可能上来,你还有个相好的就在山上。” “不过你怎么这么大的魅力,让别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了让你不能快速回到帝都,居然来威胁一个尊者,如果有这样的实力,直接杀了你不是更好?”庄乐贤心中也是一片疑问。 虽然说按现在的分析,一切好似都是为了防止皇宇辰使用传送阵,但这事情看起来太过蹊跷,司空正阳就这么容易被威胁?如果对方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不如直接杀了皇宇辰,岂不更简单。 “这点,也是我现在想不通的。”皇宇辰皱眉轻声道:“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此次做的十分明显,让我一时间都无法相信。” “你当初被认为是能够打开界门的钥匙。”疾影此刻在一旁道:“不知道端木怀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怕别人先一步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在最后准备动作的时候,才想方设法的将你弄到这里来。” “不过你并不是什么钥匙。”素容此刻张口,语气依旧冰冷,她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虽然十分特别,但却完全和界门没有关系,无论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那都是有人故意透漏给他们,目的就是将你带上赤虹宗,卷入这一切之中来。” 听到素容的话,皇宇辰的眉头再一次皱起。 第八百八十一章:断掉的路 打开界门的钥匙…… 皇宇辰回忆起当初赤虹宗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端木怀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用大量的能量灌入自己体内,几乎将自己整个身体撑爆,目的,就是要通过自己打开界门吗…… 自从回到这里之后,皇宇辰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无论是和人战斗还是进入部队,即便是自己有如何离奇的经历,这些都对于那些修为高深之人起不到任何威胁。东王府举国之力都拿不下一个飞地,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自己凭什么被他人盯上? 赤虹宗当初在平金城摆开那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让自己来赤虹宗,当初肖一搏通行,他可能什么都清楚,只是他致死却什么都没和皇宇辰说。 若不是当初苍茫城主忽然出现,皇宇辰自认肯定躲不开当初那一劫,他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他到底是什么人,瞬行者?还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的上尊? 按照素容的说法,自己到这里来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端木怀相信自己就是打开界门的关键,也让他相信只要打开界门,就能够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从此获得永生…… 端木怀身为一个尊者大能,却不知道这其中的许多事情,这让皇宇辰看起来也是匪夷所思的,是完全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如果说他坚定的认为他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有为何会知道比他还多的事情,凭什么…… 离开赤虹宗之后,皇宇辰对这一段经历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去思考其中的旁枝末节,只是认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赤虹宗没有了这些长老,也失去了对东王府的威胁,他自己就径直去探寻心中秘密去了。 他心中虽然也怀疑过,赤虹宗如此针对他,这后面一定有人推波助澜,不然他一个小小的王府子弟,如何能如得了这些人的眼。当时他就想到了苍茫城主背后可能还另有其人,只是思考到了这一步,就必然停滞了,因为他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线索。 春湖永城的经历中,皇宇辰知道了一些自己父王过去的事情,他也是瞬行者的代言人,东王府是在瞬行者的默许和帮助下建立的,这个世界,好似就是瞬行者的世界,他们就如同每个人都会有的影子一样,一直藏在暗处,却事事都与其相关。 经过春湖永城的经历,让皇宇辰明白一个道理,这些虚无缥缈的秘密都是无关紧要的,关于个人最重要的事,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故此他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道帝都去,什么春湖永城,什么瞬行者,什么混元阵什么苍茫城主,对他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他不去想,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吗? 有人,已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障碍,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赤虹宗发生的一切的事,都是为了让他无法快速回到帝都。 “如果是这样……”皇宇辰皱着眉,轻声道:“无论 是谁做了这一切,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不能快速的回到帝都,如果这是他们的目的,那如果我快速的回到了帝都,可能会破坏他们的计划……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却也想不通。” 庄乐贤闻言,刚要说话,一旁的素容却直接开口道:“我说了,你很特殊,作为一个瞬行者,你给我的感觉很亲近。”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疾影附和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们之所以同意春湖永城的计划,也是因为看到了你。” “如果这一切都是其他瞬行者的手笔,他们就肯定有不杀你的理由。”疾影继续道:“你身上带着的这种让瞬行者亲近的感觉,可能就是你麻烦不断的根源。” 皇宇辰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疾影的话说的很直白,但皇宇辰听了,却感觉更迷茫。 身上有一种让他们熟悉的感觉……这是自己的错吗?凭什么所有事都来找自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宇辰不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素容,她是所有人中修为最高深莫测的一个:“素容前辈,你有没有办法,从这里去到对面的山?我想……看看那些传送阵。” 素容没说话,而是直接走到悬崖边缘。此刻,天光大亮,能够依稀的看到远处的山头,但赤虹宗上常年雨雾蒙蒙,看不真切。 几息之后,素容回头,对皇宇辰道:“我可以过去,但带上你们,不行。” “能带一条绳子过去也行啊。”庄乐贤立刻道:“只要有一条通过去的绳子,就有办法再弄一条吊桥出来,我们都有修为在身,只要有借力的地方,就能过去了。” 素容摇摇头,道:“瞬行者的能力,能够让身体转换移动,但却无法携带他物。”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任何兵刃,就连这身衣服,也并不是普通织物做的。”疾影在一旁看着皇宇辰,轻声解释道:“这是规则所限,没有别的办法。” “那不是白说吗,即便你过去看到传送阵能用,我们过不去还不是白搭?”庄乐贤在一旁忽然有些泄气,看着皇宇辰,道:“这么弄,咱们还不如从这下去,然后爬上那边的山更方便些。” 皇宇辰看看对面的山头,那山峰看起来距离这里好似并不远,但皇宇辰明白,这个距离是很远的,即便有吊桥,也要走上一会,想直接跳过去,和自杀没有区别。 “还请前辈过去看看,如果传送阵确实被破坏了,我们即刻放弃此地。”皇宇辰没理会庄乐贤。 素容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目光看向远处传送峰的山头,就这么安静的站着,良久都没有一点移动的意思。 就当庄乐贤等人心中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素容的身影消失了,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块硕大的石头,这石头是凭空出现的,这一幕吓了众人一跳。 “人呢?”庄乐贤瞪着 眼,看看身前的石头,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失去了瞬行者的一部分能力,如果在瞬行界,这个距离,根本不用替换的方式。”疾影在一旁道:“这个距离,应该是素容的极限了,我无法替换如此远的距离。” 皇宇辰对疾影的能力多少有一些了解,他的能力之一就是替换和一个物体的位置,这也是瞬行者能够神出鬼没的原因之一。 素容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皇宇辰安静的站在悬崖边上,等着素容回来,其他人有些兴趣寥寥,尤其是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事情虽然是提前说好的,皇宇辰也曾答应送他们二人回故乡去,但现在传送阵被破坏,他们也无话可说,那种.马上要回家的欣喜感在心中慢慢的消退,这种失落的感觉,也是二人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 很久之后,当众人都开始替素容担心的之后,悬崖边上的石头忽然消失了,素容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她面色平静,看着皇宇辰,一语不发。 “怎么样?”皇宇辰立刻上前赶忙询问,如果传送阵还能够使用,他会真的不惜从山上下去再从对面爬上去,那也比徒步回去快的多了。 素容摇了摇头,道:“传送阵,的确已经被破坏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失落,传送阵没了,这里距离祈天帝都万里迢迢,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情。 “不过,对面有人。”素容忽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么人?赤虹宗的人?是他们砍了这吊桥?”庄乐贤首先发问,如果对面有人,那就证明还有其他路能够前往,他可不愿意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留一刻钟了。 素容摇摇头,没说话,而是伸出手,递给皇宇辰一件东西,皇宇辰低头去看,只见素容手上拿着一张叠好的纸,皇宇辰不明所以,抬头看看素容。 “那人我没见过,不过他说,你看到这上面写的字,自然就会明白。”素容看着皇宇辰,语气还是如同以往的冰冷。 皇宇辰拿起素容手中的纸,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很简短的一句话。 “不要去帝都。” 只有这五个字,但皇宇辰看来,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他立刻抬头去看素容,问道:“对面那人,长什么样子?” “和你,有几分相似。”素容淡淡的回答:“一身铠甲装扮,白面无须。” 素容的回答,皇宇辰听了脑中好似一道炸雷,他的目光立刻投向远处的传送峰,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庄乐贤看到了皇宇辰的事态,立刻上前,拿起皇宇辰手中的纸张,看到上面的话,看完之后也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皇宇辰看着远处的传送峰,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根据那纸张上的文字和素容的描述,现在在传送峰上的人,是他的二哥……皇永宁! 第八百八十二章:渐行渐远 “爷,咱们去哪?” 皇永宁站在赤虹宗的传送峰上,远远的,他能看到对面主峰上站着的几个人影;此刻的皇永宁,一身黑色铠甲,明亮的暗黑色雕文,一张苍白俊俏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书生气,一股萧杀之意充斥全身。 “此间事了,下山吧。”皇永宁对身后跟着他的一个壮汉轻声说了一句,而后冲主峰的方向露出一丝笑意,转身走了。 传送峰的另一侧,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这条路更为崎岖,但皇永宁和壮汉两人却在这小路上疾驰,速度飞快。 “皇永宁!!”皇宇辰大声冲传送峰那边喊叫,他分明看到两个人影快速从山顶消失了,一股夹杂着气愤和酸涩的复杂情感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让他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哥从传送峰下去,虽然距离极远,但他也能确定,方才消失的两个人影之中,就有他的二哥皇永宁。 “你到底在做什么!”皇宇辰大声高喝,但没有人回应他,他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缓缓的回荡,反馈给他的,只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啊!!!!”看到两个人影离开山顶之后,皇宇辰愤恨的大喊一声,心中憋闷的情绪无以言表。 此刻,庄乐贤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皇宇辰的肩膀,快速低声道:“现在下去,还有可能追的上。” 皇宇辰一愣,再也不耽搁,立刻下山,同时他在心中命令山下的饲生者立刻向传送峰的方向靠拢,挡住离开的皇永宁。 没有丝毫迟疑的,皇宇辰顺着主峰的栈道快速向下奔跑,之前那种小心翼翼完全被他抛之脑后,庄乐贤等人跟在皇宇辰身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皇宇辰心中的焦急。 在此之前,皇宇辰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没有过如此表现,哪怕生死悬于一线,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栈道之上仍旧有很多处陷落,但皇宇辰径直跳过去,根本不考虑危险不危险的事情。 很快,用了上山之后不到一半的时间,皇宇辰就赶到了山脚,他立刻向传送峰的方向飞奔,后面的人已经被他甩开,连庄乐贤都没有跟上,此刻他身后,只跟着疾影和素容两人。 赤虹宗山下的小路并不好走,加之积雪厚重也很久没有行人,皇宇辰最开始的时候分不清方向,但很快他就开始沿着主峰的岩壁向前快速疾驰,饶了半圈之后,看到了高耸入云的传送峰。 皇宇辰二话不说,直接冲着传送峰而去,掠过地面的积雪、灌木丛、树林,快速向传送峰的方向而去。 于此同时,所有的饲生者已经开始向此处集结,皇宇辰运转体内阳轮之力,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接向传送峰的方向飞奔而去。 很快,皇宇辰便绕着传送峰疾驰到了山峰之后。 传送峰山峰之后 ,没有大片的灌木和丛林,只有一块广袤的雪原,四十名饲生者已经集合在雪原之上,皇宇辰远远的就看到了巨人巨大的身影,他快速冲这个方向奔去。 饲生者们围拢在雪原之上,皇宇辰穿过人群,在雪地之上,看到了一个散着湛蓝色光芒的传送阵,光芒已经开始有些暗淡,皇宇辰看到这一幕,心立刻凉了一半。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单向传送阵,此刻阵法的咒印已经开始散去,这样的传送阵布置起来比固定的传送阵更为艰难,皇宇辰快速的看了一眼上面构成的咒印,传送的距离应该极远,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眼前的湛蓝色光辉快速消散,在半空之中化作点点蓝芒,皇宇辰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微风掠过,好似带走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温度。 皇永宁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简短的话,剩下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有想和皇宇辰见一面的意思,皇宇辰此刻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几十个饲生者围拢上来,安静的站在皇宇辰身后,巨人就站在皇宇辰正后方,他虽然无法说活,但是却能感受到皇宇辰心中的那一丝悲凉,他想将皇宇辰抬起放在自己肩头之上,但伸了伸手,还是放弃了。 素容和疾影和皇宇辰同时到达,同样也看到了地面上快速消散的传送阵,素容脸色冰冷,一句话都没说,疾影脸上的神色动了动,看看皇宇辰,轻声道:“这样的传送阵,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布置的。” 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可以熟练的使用离字决咒印,这种阵法若我来做,这么短的时间,也绝对不可能。刻画这阵法之人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 “所以,这背后有谁,你心中大概也有方向了。”疾影看着皇宇辰,看到皇宇辰现在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中有些不忍,但心念一转,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皇宇辰沉默,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很快,庄乐贤带着其他人来到了近前,庄乐贤径直走到最前面,此刻他眼前只有一片空旷的雪原,他看看皇宇辰,问道:“人呢?”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单向传送阵,走了。”疾影在一旁,轻声道。 “单向传送阵?”庄乐贤闻言一愣,下意识道:“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啊,他就算准了你要来,也算准了你会追他。” “我二哥心思细腻,做事滴水不露,若他想算计我,我根本不是对手。”皇宇辰的心情十分落寞,轻轻的说了一句,看看远处茫茫雪原,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传送阵被破坏,赤虹山距离祈天帝都万里之遥,如果只靠走路,怕是要用很久才能到达。 “下一步如何?”庄乐贤看看皇宇辰,道:“这附近出现的事我估计也和你二哥有关,你不打算弄清楚吗?” “不。”皇宇辰轻轻叹了口气,道:“去帝都。” “你二哥不是给你传信,让你不要去吗?”庄乐贤一瞪眼,有些着急。 虽然皇宇辰肩负了春湖永城的某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和祈天帝都有关,但看现在的行事,祈天帝都就是风云际会之所,有人早就算准了皇宇辰要去,而且提前在这里等他,这就能证明很多事情。 现在还有强行向帝都走,遇到的艰难险阻,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多。 “所以我才要去。”皇宇辰看向庄乐贤,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愤恨:“帝都是我大哥,让我回不去的是我二哥,如果他们要对彼此做什么,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 皇宇辰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宇辰径直向前走,不再理会身后的所有人。 祈天帝都的事情,都发生在皇宇辰的亲人身上,而对于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和皇宇辰的心情不一样,也很难体会皇宇辰的处境。 庄乐贤跟着皇宇辰,是因为徐远山的灵魂,他在此处有利可图,也希望能通过皇宇辰提升他自己的地位,拜托被人一直追杀的命运。 蒋明杰和元冬云自不用说,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必须先回家乡,对此皇宇辰也仔细的想过,如果他们家乡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那让他们跟着自己自然不是问题。但如果他们的家乡发生了一些不了预料的事情,那后面会怎么发展,可就说不定了。 疾影和素容,两个瞬行者,他们跟着皇宇辰的目的现在皇宇辰还不是很清楚,但两人必然有自己的目的,属于瞬行者的目的。 至于最后的尹才,他跟着皇宇辰的目的可能是最纯粹的,就是苍浩波安排在皇宇辰身边的眼线,皇宇辰的一举一动都要看在眼里,等到后面上报给苍浩波,用来换取他自己的自由。 可能,皇宇辰身边最能信任的人,只有巨人一个。但巨人现在的状态皇宇辰也不是很清楚,他毕竟是庄乐贤直接救回来的,皇宇辰对于灵魂,什么都不懂。 换句话说,现在的皇宇辰,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孤家寡人。 当所有人的目标都一致的时候,他身边的这些人,能够展现极其强大的战力,无往而不利。 但当众人的利益发生冲突,这个小团体之间就会出现问题,没有一个人会坚定的站在皇宇辰身边。 这一切,都是皇宇辰现在必须面对的事情,无法快速的回到帝都,他身边的这些人会如何选择,是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 后面这一路上,必然艰难险阻,皇宇辰要跨国整个祈天的领土进入帝都方向,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是无法预料的。 满怀希望,现在所有的事情一件件的落空,那种完全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让皇宇辰心中烦闷异常。 他顺着雪原径直向前走,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 第八百八十三章:一团乱麻 皇宇辰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身后一众人慢慢的跟随,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面对现在的局面,所有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清楚罢了。 忽然,皇宇辰心头一动,那道从春湖永城获得的能量一阵波动,皇宇辰心中立刻明白,之前他下命令让到赤虹宗附近集结的春湖永城势力,已经就在附近了。 穿过传送峰附近的雪原,再次进入丛林之中,皇宇辰在丛林的边缘,看到了在此地等候的三人。 这几人都是普通的商旅打扮,从外面看起来,和祈天帝国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见过大人。”三人看到皇宇辰之后,立刻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皇宇辰轻轻点头,随意找了一个木桩坐下,下令让所有饲生者到附近巡视,而后其他众人围拢到一起。 “生一堆火把,太冷了。”庄乐贤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四下看了看,快速的从雪地之中找出极快干枯的木棍来,在众人中间架起,而后看了看皇宇辰,冲他呲牙一笑。 皇宇辰没说话,那三人中的一人上前,轻轻搓动手指,一股明亮的火焰出现,十分容易的引燃了堆放在一起的木棍。 见此情况,众人都是一愣,点火这人用的办法,赫然就是火属性斗气,对此皇宇辰是最熟悉的。 除了他自己,他见过的火斗气修炼者,只有他的师叔徐修平一人,特殊斗气十分稀少,可能也只有皇宇辰对此见怪不怪了。 篝火引燃,周围的温度很快上升了起来,包括皇宇辰等人在内,一共十一人围拢在篝火前,皇宇辰看看三人,轻声道:“先说说你们自己。” 三人立刻起身,冲皇宇辰拱手抱拳,道:“大人,属下粱佐,负责收集祈天商贾信息。” “属下叶元,负责收集祈天官员信息。” “属下姚发,负责收集祈天军旅信息。” “商贾,官员,军旅。”皇宇辰轻声说着,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笑意,道:“春湖永城真是厉害,意思是祈天的基本信息,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了?” “回大人,并非如此。”梁佐首先道:“城内安排在外的人员稀少,给与的支持也并不多,故此我们的势力发展的很小,也只能获取一些并不关键的信息,毕竟城内不能大量的安排支持。” “是的大人,我们大多都是以经商的形势打探消息,还没有能力渗入到祈天核心势力之中。”叶元道。 “之前帝都还是有我们的势力的,但因为三王之乱,帝都的眼线十不存一,几乎被连根拔起,现在帝都封锁极严,也很难再潜入了。”最后一个姚发道。 “你们手中能够调用的人手和银两,一共有多少?”皇宇辰没去纠结这些事,毕竟这是春湖永城布置在外面的力量,而且皇宇辰也十分清楚,他们只是春湖永城布置在外面势力的很小一部分。 “回大人 ,我负责的商会,有我们自己人十四个,其余都是雇佣的祈天当地人,能够调用的银两,大约七十万两左右。”叶元首先开口:“因为天降大雪,导致商会行商阻断,最近遣散了很多人保存实力。” “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梁佐道:“我负责收集商贾信息,最近祈天帝国所有的商贾几乎都停滞了,只有少量的运粮的商会还在活动。我这里能够调用的自己人三十人,但大多都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能够调用的银两大概二百万左右。” “十人,四十万。”姚发没有多说,直接报出了数字。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问这些问题当然是有他的目的的,一路到祈天必然艰难险阻,而且他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带着这么多人,想要隐藏行踪首先就是问题。依靠商会掩护,是最好的办法。 “我才从城内出来,对现在的形势不是太了解,你们简单的和我说一下。”皇宇辰道:“尽可能详细一些。” 梁佐闻言,立刻起身,道:“商贾方面,祈天之前全国通商的情况几乎已经停滞,现在大多数商会只能运营城于城之间的简单贸易,因天降大雪,覆盖了整个祈天的范围,收集情报也有些困难,不过有一点十分突出,现在大量的粮草再向西南方向聚集,也就是,这附近。”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梁佐的情报并不十分详细,但他还是能从其中听出一些什么。皇宇辰再次开口问道:“帝都方向,如何?” “帝都附近,并没有商旅前往。”梁佐道:“新帝登基之后,所有行省都终止了向帝都方向派遣商队,对外的理由是,道路不通。” “那帝都的粮草怎么补给?”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道:“经过几个月的战乱,帝都怕是早就没有存粮了。” “这个……”梁佐的脸色有些尴尬,拱手躬身道:“属下不知。” 皇宇辰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大雪封山之后,商旅不通,这有地形的原因不假,但很明显的,这是周边行省故意如此做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皇元武无计可施。 皇宇辰的头脑快速的转动,如果他站在皇元武的角度,城内粮草不足,能有什么办法。首先能想到的只有从东王府调用。 东王府是最后一个参与到三王之乱中的边王府,但之前经历了飞地之战和北境讨伐,后面皇阳辉又带走了一部分军马开垦南境,加上帝都方向的增兵,恐怕东王府的存粮也不多了。 “继续说。”皇宇辰脑中一边考虑,一边道。 “属下负责官员的情报收集,新帝登基之后,帝都方向情报不明,但行省之内,发生了很多事情。”叶元立刻道:“三王之乱开始,诸多官员蠢蠢欲动,当三王之乱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行省之内都完成了残酷的权利交替,其中暗杀,夺权,军队哗.变比比皆是, 之前祈天留存的很多官员都在这场动.乱中被杀了,时至今日,祈天境内大多数行省都形成了一家或多家共存的独立势力,表面上归附祈天,但暗中积存实力。”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姚发补充道:“简单统计,祈天境内所有行省均在增兵,百姓之中被强征者无计其数。还有,西王府军再次进入腹地,现在占据了一省之地,势力也在快速扩张。” “西王府?”皇宇辰眉头一皱,他早该想到的。 “已经证实是西王府军。”姚发道:“三个月前,西王府忽然出现在祈天腹地之中,收拢残部结交党羽,和之前三王之乱不同,这次西王府的目的恐怕是步步为营,一点点蚕食祈天的势力,一旦成事,祈天帝都岌岌可危。” 皇宇辰眉头紧紧的皱着,但一句话都没说,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祈天看似风平浪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现在的祈天实际意义上已经被分裂成了很多势力,没一个人都想在这场动.乱中分一杯羹。 而当初没有完全剿灭的西王府势力,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 “还有,具可靠消息。”叶元此刻再次开口,道:“祈天新帝皇元武和东王府决裂,东王府现在已完全在东王三子皇阳辉的掌控之下,完全脱离了和祈天帝都的关系。现在的祈天帝都,说是一座孤城也毫不为过。” 皇宇辰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东王府和祈天帝都之间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毕竟东王府已经全部都在天清城的掌控之下。 皇宇辰急于快速回去,也是因为如此,如果不解决东王府的问题,自己的大哥就没有太多的方向去发展,而解决东王府问题的关键,在皇宇辰。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田舜留在他体内的令牌,但那令牌已经被尹子平取出,当时皇宇辰还觉得一阵轻松,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失去了唯一和天清城联系的方式,也就完全切断了快速解决这件事情的途径。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压了上来,皇宇辰头脑有些乱,他站起身,皱着眉走了几步,想将事情理顺,但越想却越乱。 “这么乱,哈哈,还挺有意思的。”庄乐贤在一旁嘿嘿一笑,冲着皇宇辰道:“你别着急,既然现在已经这么乱了,你身为祈天皇子,做什么事情就都是对的,如果你想,可以先拿下一座城池,积攒力量之后,再向祈天的方向行进。” “我觉的这样可行。”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尹才此刻开口道:“如果就这样向帝都的方向走,我们这么多人,必然会被发现的。” 皇宇辰闻言,停住了脚步,他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蒋明杰和元冬云,正对上蒋明杰投来的目光。 “我想问问,我的家乡,现在是什么情况。”蒋明杰轻声道。 第八百八十四章:分道 皇宇辰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打看向一旁的三人,开口问道:“你们可知沧澜江畔和连横山附近的情况?” 三人闻言,都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几乎异口同声的道:“不知道。” “沧澜江畔属于东王府势力范围,东王府是最难渗透的势力之一,我和我的属下一直没有机会打入。”粱佐首先说道:“至于连横山,此地位于帝都附近,本就人烟稀少,祈天帝国也并未向这个方向派遣专门的官员,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粱佐说的没错。”一旁的叶元也附和道:“东王府方面的消息十分闭塞,况且东王府拥有自主任命内部官员的权利,不用通过帝都,被任命的人也大多都是东王府内部土著,渗透很难。” 姚发没说话,只是看着皇宇辰,点了点头。 其实,当蒋明杰和元冬云最开始说出这两个地方的时候,皇宇辰心中就多少有数了。 沧澜江畔,不属于东王府管辖的地方,只有北境。飞地之事发生的时候,北境边民骚乱,三哥皇阳辉授命前往平叛,几乎平掉了北境所有势力,其中肯定包括蒋明杰的家乡。 不过皇宇辰最后得到的消息,北境大量边民被迁入了东王府,以他对东王府的了解,也绝对不会发生大规模屠戮民众的事情,对此皇宇辰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连横山附近…… 之前皇宇辰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只知道方位,想必是一处偏远之地,被完全卷入乱局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听到了几人的消息之后,皇宇辰就不这么想了。 连横山就在帝都以北,是北王府到帝都附近的屏障。如果皇元武手中没有余粮,东王府也断了对帝都的补给,加之所有行省都极其不配合。站在皇元武的角度,他恐怕只有一条路能选,那就是向北境进军。 以讨伐逆贼的名义洗劫北境诸地,洗劫粮草以备均需。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能解燃眉之急。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如此发生了,那祈天帝国和元冬云之间,就是绝对的对立面,至于蒋明杰,皇宇辰还没觉的自己有这个魅力,能够大的过他们二人之间十几年师徒情分。 略微思考了一下,皇宇辰看向蒋明杰和元冬云,决定不向二人隐瞒任何事。 “我离开东王府的时候,东王府北境以及沧澜江畔的所有部族和民众,都迁入了东王府。”皇宇辰先看着蒋明杰,轻声道:“因为东王府和飞地之间的战事,被证明和北境的一些族群有关,我三哥皇阳辉授命剿灭,但这只针对参与骚扰东王府边境的领头人,绝对不会涉及普通民众。” “如果事情没有意外,前辈的家人此刻应该都在东王府境内,被安置在二十城之中,不会受任何牵连的。” 皇宇辰说完,蒋明杰的脸色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他对皇宇辰的话将信将疑,他离开故乡二十余年,那时的东王府还没有什么气候。 “至于连横山 ……”皇宇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元冬云,道:“此山横在帝都和北王府之间,是必要的战略屏障,如果帝都出兵其剿灭北王府叛族,必然会经过连横山脉,这点你应该心中也明白。不过如果连横山脉中的部族没有参与三王之乱,就不会受到牵连。” “……”元冬云看看皇宇辰,同样没有说话。 这些话,其实并不需要皇宇辰直接说出口,听闻了方才的一些消息,两人也都能分析的出来。皇宇辰如此做,也是不想和两人之间出现隔阂,无论他们二人后面要怎么选择,皇宇辰也都不会阻拦的。 “如今传送阵被毁,你想如何做?”半晌之后,蒋明杰看着皇宇辰,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既然已经失去了快速回到帝都的可能,就只能按部就班。”一提到这件事,皇宇辰心情就有些烦躁:“我虽然也想立刻回去,但事与愿违,以目前情况,只能步步为营。” “如此也好。”蒋明杰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和徒弟两人先行离去,若家乡无事,我会再回来寻你。” 元冬云没说话,只是站在蒋明杰身后,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两人的这个说辞,皇宇辰也是有意料的,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你们两个要怎么回去?走回去?”庄乐贤此刻在一旁道:“知不知道要走多远?你们都二十年没出来了,这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清楚吗?” “自行离去,说的简单,能不能活着走到地方都是个问题。” 最不愿看到皇宇辰团队分崩离析的,可能就是庄乐贤,皇宇辰越强大,对他就越有好处。 庄乐贤的话传入两人耳中,蒋明杰微微一笑,道:“能留住我们两个的,怕是在这世间都很少,单纯的赶路而已,相信我们还是能够做到。” “如果发现故乡无恙,我们会立刻回来,还能带回帝都和东王府的情报,既然你已经决定步步为营,想必在你回到帝都之前,我们便能再见。”一旁的元冬云也同时符合。 皇宇辰轻轻叹了口气,道:“回去的路途二位前辈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他们护送你们回去。”说着,皇宇辰看了看粱佐等三人,而后再看向蒋明杰,道:“杀神前辈,只是临走之前我有句话想问个清楚。” “你问。”蒋明杰神色微动。 “如果,你们回去之后,发现故乡已毁,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和祈天帝国脱不开关系,你们要怎么做?”皇宇辰开口,轻声问道。 “只要亲人无恙,故乡可以重建。”蒋明杰道。 “如果亲人被无端屠戮,必会报仇。”元冬云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相比两人对皇宇辰的亏欠,亲人的性命明显更为重要。在这一点上,皇宇辰和他们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点了点头,皇宇辰开口道:“如此甚好,感谢二位如实相告。我此去帝都也是为 了救亲人水火,如果帝国真的发生了无端屠戮平民之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过还请二位回去故乡之后,尽快返回和我汇合,无论二位是选择复仇还是重建,相信我都能出一些力。” 无论如何,蒋明杰和元冬云,皇宇辰还是不希望和这两个人走上对立面。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如果家人都被祈天帝国的军士杀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皇宇辰现在作为祈天帝王的亲弟弟,身份特殊又尴尬。如果真的发生了一些不愿看到的事,皇宇辰解决了帝都的事情之后,也绝对不会姑息。 皇宇辰的一席话,说的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心中有些惭愧。他们离开春湖永城全是靠皇宇辰,出来之后寸功为例就要离队,还很有可能和他走上敌对的方向,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如此……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多谢。”蒋明杰冲皇宇辰微微躬身,拱手抱拳,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歉意,元冬云也同样如此。 不过两人心中的归乡欲望打过了报恩的欲望,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如此做。 离开春湖永城,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们两人能从里面出来,如果没有皇宇辰,是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 “前辈言重了,就当我报答前辈斗兽场中不杀之恩。”皇宇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后将目光转向姚发。 “你带着两个前辈前往故乡,顺便收集帝都附近所有势力的军事情报,要尽可能的详细,我这里你再派一个人过来协助。” “是。”姚发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应下。 “事不宜迟,两位先辈先行上路吧。”皇宇辰看向蒋明杰,道:“早日归乡,也能更早回来,我等着二位,想获知我的位置,可以通过姚发。” 说着,皇宇辰大开时空之门,从里面再次拽出一把银票来,直接塞进蒋明杰的手中,蒋明杰见状立刻向后退,口中道:“不可,离开春湖永城之前,庄乐贤已经给了我们很多银票。” “那是给你们家人的,这是给你们的路费。”皇宇辰上前一步,强行将手中的银票塞到蒋明杰手中,道:“我现在没什么能给前辈帮忙的,只是敲了这些银子,拿着路上傍身,世道再乱,银子也是硬通货。” 蒋明杰抓着手中乱七八糟的银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旁的元冬云看了,也是沉默。 和皇宇辰相处时间不久,但也已十分清楚皇宇辰的为人,这个做事真诚的少年,心中纯洁如水,不愿将任何人往坏处去想,一直执拗的相信自己心中的真理。 这样的人,在这世间之中,真的少见。 哪怕对两个很有可能成为他敌人的人,都是如此。 蒋明杰轻轻叹了一口气,直接将手中的银票揣进怀中,冲皇宇辰拱手抱歉,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说完,蒋明杰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第八百八十五章:启程 元冬云冲皇宇辰行礼,第一次冲他露出微笑,这一笑,好似一旁的积雪都被融化了。 她也没说一句话,转身跟上蒋明杰的脚步,姚发向皇宇辰行礼之后,快速跟上两人。 很快,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之中,一路向东而去。 看到两人离去的身影,皇宇辰心中一阵唏嘘,现在自己的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愿做一些违背良知的事情。 其实一旁的庄乐贤和尹才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皇宇辰选择动手杀了两人,他们两个会毫不犹豫的帮忙。 之前庄乐贤在斗兽场中不杀蒋明杰和元冬云,其实就是为了不让看热闹的人高兴,现在出了春湖永城,一切都要以皇宇辰为主,只要不违背他的目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 尹才更是如此,苍浩波走的时候让他所有事情都以皇宇辰为主,他就是皇宇辰身边最忠诚的明面上的眼线,皇宇辰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跟随的。 “你这样放了他们,不怕放虎归山?”庄乐贤看看两人离去的方向,幽幽的问了一句。 “不怕。”皇宇辰回头,看向庄乐贤,道:“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分道扬镳,我也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世上,并不只有你死我活。” “呵呵,娘的,你还真的是傻的天真。”庄乐贤闻言哈哈一笑,但皇宇辰的做法,却击中了他心中柔软的角落。 皇宇辰从春湖永城带出来的人少了两个,力量被削弱了许多,皇宇辰眉头微微皱着,而后看向还剩下的两个春湖永城人。 “粱佐,叶元。” “属下在。”二人闻言,立刻躬身。 “你二人先行一步,召集手下之人,将手中势力集中到这附近,日后无需探查大范围消息,所有行动听从我命令行事。”皇宇辰径直下领,话中带着些许不容反驳的威严。 “遵命!”二人领命,立刻转身离去,身影快速消失在雪原之中。 皇宇辰虽然是东王府嫡子,理论上手下应该有些亲卫,但皇宇辰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上位者,发号施令,这还是第一次,但这第一次,也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边你打算怎么做?”庄乐贤问道:“我到是觉得拿下一座城池来挺有意思的,反正这附近的城池都已经不受帝都管辖了,你拿下他们,也算是收复失地。” “我是有如此想法,只是……这样太慢了。”皇宇辰轻声道:“二哥让我不要去帝都恐怕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实在是上不通。” 皇永宁能在赤虹宗等皇宇辰,就证明皇宇辰的行踪他是完全知晓的。只是皇永宁又是如何知道皇宇辰最近必然会回来,选择刻意在赤虹宗等他。而且在蛮荒丛林外面的那一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说皇永宁被人控制了,失了 心智,那这次等着自己的劝告是怎么回事。要说他没被人控制,那在蛮荒丛林之外,又为何要对自己刀剑相向。 皇永宁的行为,越发让皇宇辰看不明白,但他隐隐感觉,这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很有可能和二哥皇永宁有关系,他现在不让自己回帝都,很可能是帝都方向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在心底,皇宇辰再怎么想,也不会觉得自己二哥真的想杀他,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还是想的太多。”庄乐贤看看皇宇辰,道:“人又傻,又天真,想的还多,想到了还不愿意相信,你说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卷入了这么多事,就没让你长点心?”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看向庄乐贤,问道:“你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琢磨,你现在就算拼命赶回帝都,能干什么?”庄乐贤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你明明知道大本营都被人家占了,就光凭咱们几个,是那天清城的对手?” “你大哥现在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就凭你带着的这四十几个人,回去就能力挽狂澜了?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在外面,天清城可能还不会直接对帝都下手,如果你回去被他们治住了,你看看他们会不会立刻下手。”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让我教你,我真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忧心。”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索性又在火堆旁坐下,拿出身上的干粮用木棒穿了,放在火上去烤,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脑子有些乱。”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和庄乐贤之间有了些隔阂,不能完全相信,但他现在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只有庄乐贤一个。 庄乐贤说的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天清城之事只有他自己可解,面对天清城的几个尊者,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出来之前他将事情想的十分简单。 回到帝都之后,确定大哥没事,他就会只身前往东王府,和天清城有个了断,只要能保住他亲人无恙,无论天清城想要什么,他都接下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明显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现在的情况是,即便自己去找了天清城,也没有任何筹码能够让天清城放了自己的亲人,反而会受制于人,这样浅显的道理皇宇辰不是不懂,只是关心则乱,自己的亲人完全被他人控制在掌心之中,这让他十分忧心。 “你的脑子可不能乱。”庄乐贤一边烤着手里的干粮,一边对皇宇辰道:“我们现在人手还少,什么事都能商量着来,后面事情多了,人手也多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来确定方向,你的一个决定,就意味着很多人的生死,这其中也包括现在在场的所有人。” 皇宇辰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尹才,再看看不远处坐在木桩之上的素容和疾影,身旁的四十名饲生者和巨人,想到了现在分崩离析的祈天帝国,感觉到自己身上 的担子极重。 “你自己也不想想,天下这么多人,怎么就你能得到这么多大势力的青睐?”庄乐贤继续道:“天清城盯着你,瞬行者喜欢你,连春湖永城的城主都对你青睐有加,不光送你出城,还给你部众,安排人辅助你,这些都是为什么?” “我不清楚。”皇宇辰摇摇头,道:“对于这一切,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不清楚没关系。”庄乐贤道:“你只需要记得,这是你的优势罢了,你身上的秘密多也没什么,谁身上没点秘密,只是你必须要头脑清晰,弄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达成目的,你光在这自怨自艾,天清城能直接把你的家人给你送来,然后跪下磕头让你原谅?” 皇宇辰沉默,庄乐贤说的对,之前皇宇辰的想法,是有些想当然了。 “还有,请你现在弄清楚。”庄乐贤的表情严肃下来,道:“虽然我也不愿看到现在的情况,但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们现在被卷入了战争之中,这不是别人的战争,是你的战争,你是逃不掉的。” “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无视这些事,想着自己心中那点东西,如此做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最终的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 “没有足够的力量,谈什么救家人,你自己不死就不错了。”庄乐贤拿起在火上烤了半天的干粮,放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口,再看看身边情绪有些低落的皇宇辰,道:“回不去帝都,你就没有根据地,没有根据地就无法发展力量,所以我觉得,你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平复地方叛乱,收拢他们的兵马壮大自己,只有这样你才有和别人抗衡的资本。” “没有这些力量,别人只会将你的话当成祈求而不是要求,懂吗?” “你到是教训起我来了。”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被他这么一通说,话都不好听,但皇宇辰的心情却一下好了许多,他自己之前考虑的事情太多,心中的顾虑也太多,这反而让他根本无法放开手脚去做事情。 “什么教训,这叫教育。”庄乐贤挥了挥手中的木棒,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亲人全都被杀了,你没有任何力量,怎么给他们报仇?白杀了?就算是没被杀,平白无故的受牢狱之苦,就这么算了?” “你不想着揍回去?”庄乐贤将手中烤熟的干粮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也直接啃了一口。 将口中细碎的干粮咀嚼了几口,艰难的咽下,皇宇辰站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对庄乐贤道:“谢了。” “你可别谢我,我都是有目的的。”庄乐贤呵呵一笑,道:“你要哪天真的当上了亲王,老子还要靠你过好日子呢,不过看你现在这情况,不给人当小弟都烧高香了。” 皇宇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众人,轻声道:“启程,敕康城!” 说完,皇宇辰径直向雪原的另一旁快速走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敕康城 赤虹山方圆百里,山内村落众多,而敕康城就在赤虹山边,是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唯一一座大城。 皇宇辰等人快速离开了赤虹山范围,穿过高耸的丛林和齐膝的雪地,终于看到了官道; 四十名饲生者和巨人被皇宇辰安排顺着官道旁的丛林向前行进,尽可能的不要碰到任何人。 饲生者的特殊装束和巨人高大的身躯,如果让他人看到,必然会掀起不小的风波,这对皇宇辰低调入城有些不利。 赤虹山中,除了众多的村落外,还有不少城镇,赤红山脚的小镇就是其一,只是如果这样一个一个镇走下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 直接来到敕康城,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下面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一路无话,一日后,清晨,众人来到了敕康城前。 这座城池看起来并不大,不过这也是和祈天内的大城相比,迎面的城墙高四五丈,也已经足能抵挡进犯之敌了。 寒冬,敞开的城池外,站着两个穿着厚重的军士,两人杵着长枪站在城前,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们的身后,是一间木质小屋,看起来十分简陋。 进出城池的人并不多,皇宇辰站在远处观察了许久,才看到三两个行人,不过看起来,进出城池并未接受盘查。 “我们分批入城。”皇宇辰转头,看向庄乐贤,道:“你带着尹才先进去,找一间大一些的酒肆,在里面等我。” 庄乐贤点了点头,带着尹才径直迎了上去。果不其然,守城的军士根本没有阻拦盘查的意思,庄乐贤和尹才径直进入城内。 “前辈,还劳烦你带上面纱。”皇宇辰对身后的素容道:“前辈如此容颜,必会引起瞩目。” 素容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丝纱带在脸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皇宇辰在低头看看自己和素容疾影的装束,衣着得体,虽然不想附近农户,却也较为朴实。 确定之后,皇宇辰定了定神,带着素容和疾影,直接进入了城池之中;和意料中的一样,没有遭受任何阻拦和盘查,两个守城的军士好似根本就没看到他们,杵着长枪打瞌睡。 皇宇辰之所以谨慎,是因为在赤虹宗,他看到了自己的二哥皇永宁。 他自然相信皇永宁如果神志清醒,肯定不会害他,但他和自己说了不让自己去帝都,为了防止自己不听他的话,这一路上很有可能会碰到皇永宁提前下好的绊子。 甚至皇宇辰都想过,这附近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他二哥给自己下的绊子。 皇永宁太了解皇宇辰了,他的行事作风和想法几乎都逃不过皇永宁的算计。 也正如皇宇辰自己说的,如果皇永宁要算计他,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敕康城的街道,冷冷清清,笔直的正街两侧,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一片银装素裹。 皇 宇辰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按照之前见到的村长所说和后面在小镇碰到的军士证实,敕康城的守将范辽应该是这附近最大的军阀,附近强征的村夫应该都集中在这里。 但这城池如此冷清,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好在,顺着主街向前不远,皇宇辰就看到了一间开门的酒肆,他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酒肆并不大,不过也是上下两层,一层大厅之中,皇宇辰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庄乐贤和尹才,在他们身边还坐了一个陌生人,此人穿了很多御寒的衣物,正在和庄乐贤谈笑风生。 皇宇辰见状,嘴角微微抬起,选了另外一张桌子坐下。 “客官,您要点什么?”皇宇辰刚坐下,小二便上来询问。 大厅之内摆放了十几张桌子,但现在喝酒吃饭的人不多,只有三四桌,皇宇辰看看小二,道:“一路劳顿,上些好酒好菜。” “得嘞。”小二立刻应了一声,转头便走,走时还不忘多看素容一眼。 素容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十分引人注目,哪怕是遮盖住了脸也是一样。 再加上皇宇辰等三人衣着得体,一看就不是附近之人,这小二回去冲掌柜嘀咕了几句,快速下后厨去了。 不一会,掌柜拿着茶壶和茶杯走了上来,将茶杯放在桌上,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笑呵呵的道:“三位从哪来啊?” “西边。”皇宇辰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弄清情况之前,这些主动过来攀谈的人,他都会留有戒心。 “西边?”掌柜脸上笑容不断,给三人倒好了茶水之后将茶壶放在桌上,道:“那路途可是够远的,看您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受了不少苦吧。” “寒冬时节赶路,本是如此。”皇宇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清苦,不过还是可以下咽。 “您要往哪去?”掌柜站在皇宇辰身旁,再次开口问道:“可要住店吗?” “暂住几日,你这里可有客房?”皇宇辰抬眼,看了一眼这个中年掌柜,他的体态有些发福,一脸的笑意,一看就是常年做生意的人。 “咱们这是酒肆,没有客房,不过客官如果需要,我可以代为寻找,保您满意。”掌柜微笑着道。 “先吃饭,吃过再说。”皇宇辰又喝了一口茶,而后冲老板问道:“我听说这敕康城是周围最大的城,怎么都不见行人?” “嗨,不瞒您说。”掌柜开口回道:“就几日前,咱们敕康城还热闹的很,城主范大人为了平复周边叛乱,从下面征集了很多军士,当时城里都快满了。” “这不就两天前,范大人亲自带队出城了,不知去了哪里,您说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准出去这些人能回来几个。”掌柜的说着,叹了叹气。 “城主范大人,为人如何?”皇宇辰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开始暗中盘算。 “范大人,好!”提起范辽,掌柜立刻竖起大拇指 ,道:“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城主大人,对我们百姓可真的没的说,大雪封山,他开仓放粮,周济穷人,这么恶劣的天气,敕康城愣是没有一个冻饿而死之人。” “如此说,范辽大人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皇宇辰笑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那是自然。”掌柜呵呵一笑。 此刻,小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过来,掌柜见状,帮着小二将菜品都放在桌上,又冲皇宇辰道:“您慢用,若您有住店的需求,随时和小老儿讲便是。” 说完,掌柜笑呵呵的回柜台去了,皇宇辰看看桌上的菜品,并不丰盛,大多都是肉食,不过量到是足够。 “看样子,这里还真是丰衣足食啊。”皇宇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味道还是不错的。 疾影和素容都淡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这里的东西明显没有赤虹山脚下小镇那间酒肆的丰盛,却不知是何原因。 “看起来,这个范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皇宇辰一边吃,一边对疾影和素容道:“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收拢人心,将周围所有村镇都平定之后,积存力量出征。” “出征之前还不忘安抚好后方,看着老板对起爱戴,外敌如果入侵,恐怕根本占不了城池,反而会被困在此地。” “对于这些,你的思维很敏捷。”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我看不出如此多的细节来,你只需说,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先吃东西。”皇宇辰微微一笑,不再去管两人,端起饭碗大口吃饭。 一边的庄乐贤和那陌生人聊的开心,光酒就喝了不少。一会过后,皇宇辰酒足饭饱,起身到了柜台,冲掌柜道:“掌柜的,我想找一间小院。” “哦?客官是要常住?”掌柜闻言抬头,一脸狐疑的看着皇宇辰。 “大雪封山,前面也不太平,短住些时日,来年开春太平了,再往前走。”皇宇辰微微一笑,道:“现在强行赶路,怕是有危险。” 掌柜的看看皇宇辰,又看看他身后的疾影和素容,呵呵一笑,道:“城中空着的院子道是有,不过大多都常年不住人了,客官如果需要,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自然是好,有个能安身的地方即可。”皇宇辰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祈天通用银票,放在柜台上,十两。 “客官稍待,这就给您安排。”掌柜看到银票,喜笑颜开,立刻下去叫人。 皇宇辰回头看了一眼庄乐贤,他还在和那陌生人聊天,聊的火热,好似他就是这敕康城的人,在酒馆遇到了久不相见的老朋友一样。 皇宇辰冲庄乐贤比了一个手势,庄乐贤轻轻点头,知道了皇宇辰的意思。 很快,掌柜的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出来,对皇宇辰道:“客官,跟您说的院子就是他们家亲戚的,人已经离去多年了,院子一直空着,您跟他走,如果觉得何时,房钱直接给这孩子即可。” 第八百八十七章:小奸商 这掌柜的,收了皇宇辰的十两银票,还让他再单独拿房钱,这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好好的活两个多月,而且吃的喝的还都是好的。 不过皇宇辰没说什么,只是冲掌柜微笑点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冤大头,在这种地方算是较好的伪装手段了。 随后,皇宇辰等三人随着这半大孩子离开了酒肆,进入街道之中,顺着主街七拐八拐,走入一条小巷。 “就是这了。”那孩子站在一间院子前,回头冲皇宇辰说了一句,而后从怀中拿出钥匙打开门锁走入院内。 这里其实距离主街并不远,敕康城不是什么大城,只是这道路有些蜿蜒,敕康城内小巷极多,主街就只有一条。 进入院中,皇宇辰左右看看,这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结构,小院也并不大,也没有后院,正对着是两间正房,左右手各有两间厢房。 院中全是积雪,一口装水的大缸之中更是满满的白雪,看样子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这有多久没人了?”皇宇辰轻声问道。 “俺叔大前年搬了。”那孩子走到正房,轻轻的打开房门,道:“从那之后就没人住过了。” 皇宇辰跟着孩子进入正房,左右看看,屋内家具道是一应俱全,只是上面落了一层灰尘,屋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 “这是正房两间,里边什么都有。”半大孩子道:“那边是柴房和厨房,对面是两间厢房,住人肯定是没啥问题。” “出门左转就是水铺,如果要用水就让他们送,出了这条街就是杂货铺和粮铺,一直也都开门的。”半大孩子给皇宇辰介绍起院落来。 “您要是想买衣服或者其他的什么,就要去主街了,那边什么都有,只是有几家不开门了,找找便是。” 全部说完,半大孩子冲皇宇辰伸出手,皇宇辰一愣,问道:“做什么?” “掌柜的说了,领你们来这,你就给我银子。”那孩子看着皇宇辰,两腮都被动的微红。 “呵呵。”皇宇辰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五两银子的银票,放在孩子手上道:“这是一月的房钱,你还需要再给我去寻些人,将这院落打扫一下。” “还有,屋内没有炭火,也需要购买,我人生地不熟的,就都让小哥你帮忙了。” “那没问题。”孩子看看手中的银票,居然是五两的,要说这样的小院子,住一个月也用不了三两银子,他抬头看看皇宇辰道:“只要银子够,干啥都行。” “呵呵呵。”皇宇辰呵呵一笑,道:“那你快去,今日就要住下的,找些人来帮我收拾,做完了,银子还有。” “那敢情好。”孩子闻言,立刻跑了出去。 皇宇辰站在院落之中左右看看,而后身体一跃而起,跳上了房顶,周围院落也进入眼底。 他所处的院子在这条街的最外边,向里面看,好似这条街上并没有几户人家还有人,起码附近的 四五间院落都是空的,和这个院落没有任何区别。 皇宇辰跳下来,冲疾影道:“前辈,劳烦你去周围看看,附近的院落哪家有人,哪家没人,都要记得清楚。” 疾影没说话,他的身影一闪,快速消失在原地。 抡起单纯的速度来,疾影绝对是顶尖的,这点即便是皇宇辰将速度提升到顶点,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疾影便返回,对皇宇辰道:“三条街,有人烟的,十四户,大多集中在另外两排。我们这条街,只有另外一侧出街方向院落有人,其余都没有。”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敕康城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但里面为何没有居民,这里作为范辽的根据地,打不大可能将所有人都强征,那在这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些人背井离乡的。 “他们离开的时间不一致。”疾影再次道:“院中的积雪,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大量的院落空置,应是这两个月的事情。” 皇宇辰刚想说什么,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脸上挂上微笑,不再言语。 一会,方才那孩子带着七八个人来到皇宇辰的院落之中,冲皇宇辰问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说干啥吧。” 皇宇辰呵呵一笑,道:“院中积雪,屋内灰尘,柴,碳,水,粮食,我都没有,还要劳烦小哥去帮我置办了。” “好说,钱。”那孩子说着,再次向皇宇辰伸出手,皇宇辰笑着,从怀中又拿出一张五两的银票放在这孩子手上。 看到这张银票,跟着孩子来的人都是眼前一亮,没等皇宇辰吩咐就直接开始干活了。 孩子带来的人有男有女,大多岁数不小,坐起这种日常家里的活来十分麻利,只不过皇宇辰和疾影素容三人成了碍手碍脚的,被推出了院子。 三人只能站在胡同里,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干活。 “你是要怎么做?”疾影看看皇宇辰,又看看里面干活的众人,有些没弄清楚皇宇辰的套路。 “既然要住下,就要有住下的样子。”皇宇辰轻声道:“知道的人越多,来的人越多,我们也就能更快的融入进去。” “几两银子对于他们已经不少了,你这样花钱,会被人盯上。”疾影道。 “这些小钱,也只会引来市井之人,他们若来寻我,那最好不过,这些人都是长期居住在此的居民,想弄清楚这附近的事情,光听一人言是绝对不够的。” 此刻,皇宇辰的思维很清晰,敕康城是回归帝都的第一站,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周围的情况。 赤虹山中强行征兵的人到底是谁,之前的几场战斗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附近都有什么势力,这都是他必须弄清的事情。 而且,西王府进入祈天腹地步步为营,皇宇辰必须想办法破坏他们前进的节奏。 既然无法快速回到帝都,现在也就只能如此行事 。 庄乐贤说的没错,没有实力,任何话都会被他人当做祈求而不是要求。 很快,几名庄户手脚麻利的将皇宇辰的院落收拾妥当,那孩子出来冲皇宇辰道:“弄完了,给我钱,我去买你要的东西。”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面前这个孩子居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从一个质朴的少年转变成了一个奸商,这变化可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 “哈哈哈,你还真是贪得无厌。”皇宇辰哈哈一笑,道:“我给你的十两银子,都够把这院子买下来了,我就是问你要些生活之物和打扫房屋,五两银子绰绰有余,你还问我要什么?” “你看啊。”那孩子脸上也挂上笑,上前一步,道:“我这来了八个人,每个人都要分钱吧,你说买所有东西你都不知道地方,都要他们帮忙,买柴和碳与买粮食的地方不在一块,是不是要分人去?” “卖了之后是不是要搬回来?这不都是钱嘛,我也不问你多要,你一次给我五两,后面再要什么,跑腿的钱我就不问你单独收了,咋样?” 那孩子冲皇宇辰眨眨眼睛,眼中露出了狡黠的光芒,晃得皇宇辰一阵眩晕。 平常都是他敲别人竹杠,现在反过来这这孩子敲了自己的竹杠,他看着孩子的笑脸,和那将自己当成摇钱树的眼神,皇宇辰忽然一笑。 从怀中拿出五两银票塞进孩子的手里,皇宇辰道:“好,快些去,除了我方才说的那些,床上的床铺给我全换了,之前的全扔掉,碗筷也要新的。还有,厢房和柴房都好好的打扫一遍,不要遗漏任何角落。” “嗨,您放心,钱够了啥都好说。”孩子看看手中银票,哈哈一笑,将银票揣入怀中,进入院落喊了三人和他同行,另外几人依旧在院中忙活。 皇宇辰走入院中,虽然被坑了,但这些人做事还是十分麻利的,院落的积雪都被打扫干净堆放在门外,屋内也正在打扫之中,每个人都手脚麻利,看样子好似很久没有钱赚了。 看到这些人的样子,皇宇辰感觉有些好奇,他随口冲一人问道:“朋友,这附近院落,怎么都是空的?” “嗨,附近没啥人住了。”那人一边扫地,一边对皇宇辰道:“客官你是不知道,这敕康城,一半住的是农户,一半是军户,这附近的院子住的基本都是军户,打仗了,他们都要去,所以这院子也就都空了。” “打仗?和谁打仗?” “那咱就不知道了,那是城主大人想的事,咱就想着干活吃饭,别的不琢磨。”那庄家汉子抬头冲皇宇辰憨憨一笑,继续低头干活。 看来在他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皇宇辰索性闭嘴。 没一会,那孩子带着三个人,推着两个小车回来,买的东西还真不少。 小车到了门口,所有人都出来帮忙,又忙活了约半个时辰,院子终于收拾妥当,柴房厢房都收拾干净,床铺也都换成了新的,屋内一尘不染。 第八百八十八章:演技派 夜色将至,整个院落终于收拾妥当,那孩子带着所有人走出来,冲皇宇辰道:“里面连火都给你生好了,饭就不给你做了,你们自己做。” “多谢。”皇宇辰微笑的点头,这个小奸商还没有修炼到完全体,做事情还是十分认真的,皇宇辰进去看过,每个地方确实都一丝不苟。 “不用谢,看在银子的份上。”孩子冲皇宇辰挥挥手,身上完全没有了最开始见面的那种距离感,他看着皇宇辰,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额……暂时没有了。”皇宇辰轻声道:“如果后面还有什么事,我去哪寻你?” “之前的酒肆啊。”孩子眨眨眼,道:“我是酒肆的帮工,这些事都是捎带手干的,对了,你身上有没有碎银子?” “碎银子,你要来干嘛?”皇宇辰说着,伸手去自己怀中摸,但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一块银子,他从春湖永城出来,敲诈的都是银票。 皇宇辰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有银票。” “那麻烦了。”孩子撇撇嘴,回头看看身后的人,道:“回酒肆去,老板一定会问我要钱的,咱们要找个地方吧钱分了,你们的嘴可都要严实点,不然后边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那是那是。”几人都赶忙点头,跟这孩子干了半天的活,每个人大概都能分到一两银子左右,这样的活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你要没什么事,我可就先走了,再有事情你就去酒肆喝酒,什么可都别和老板说,他可比我黑。”孩子看看皇宇辰,冲他笑笑,而后招呼剩下的人,径直走了。 皇宇辰微微一笑,这小子脑子还挺灵光,知道自己是个肥羊,还怕别人抢了去,岂不知酒肆掌柜的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他故意让这孩子赚的钱。 “进去吧。”皇宇辰回头,对疾影和素容说了一句,而后径直进入了院落之中。 整个院子已经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柴房之中堆好了木柴和煤炭,这些量足够他们用半个月的。厨房也收拾妥当,里面甚至架好了炉火,一些冻肉被放在厨房外面的篮子里,里面还装了很多被晒成干的蔬菜,这些东西也足够皇宇辰等人用很久。 进入正房之中,之前那种破败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整个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不光床上的床铺换了,屋内还多了一些点缀的陈设。 正房内没有火炉,但还是觉得暖暖的,皇宇辰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房的墙壁是空的,和厨房的火炉相通,火炉中的热气会先从正房的墙壁之中走一圈然后才从房顶的烟囱出去。 这样的房屋设计,皇宇辰还是第一次见到,甚是新奇。 “敕康城这个地方很有意思。”皇宇辰道:“在建设的时候,怕是有些高人帮助的。” 皇宇辰坐到正房的椅子上,桌上甚至放了一壶热水,他将茶杯拿出给自己到了一杯,笑着看着疾影和素容。 “你还有 没有事?”素容看向皇宇辰,她的表情依旧冰冷,好似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无法影响她:“如果没有要吩咐我们做的,我们现在就回去休息了。” “前辈还需要休息?”皇宇辰此刻的心情不错,笑着冲素容道:“前辈不食人间烟火,哪有这些烦恼。” 素容冷冷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不收集情报便是作茧自缚。” 皇宇辰咧嘴一笑,素容此人,面冷心热,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自己还不错,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关心,只是不愿意表达出来罢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还是需要两位前辈帮忙的。”皇宇辰笑道:“不过现在天色还早,两位前辈气度不凡,出去怕是会引人注意。” 听到皇宇辰如此说,素容这才冷冷的丢下一句:“要去的时候,通知我。”说完,她直接走了出去,进入一旁的厢房之中。 疾影看看皇宇辰,冲他尴尬的笑了笑,道:“素容她就是这样子,被冰封了三十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不会放心上的,前辈放心。”皇宇辰拿起茶壶给疾影也倒了一杯水,道:“前辈,先坐。” 疾影点点头,在皇宇辰身旁坐下,但没有去拿茶杯,而是冲皇宇辰道:“这座城,安静的有些异常,如果周围真的发生了十分惨烈的战斗,城内必然人人自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嗯。”皇宇辰点头,道:“的确,每个人都太轻松了,对外人也几乎没什么防备。这样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他们有完全不惧怕生人闹事的信心。” “要么,就是这里经常来陌生人,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恶性.事件。”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敕康城,都不简单。”皇宇辰眯着眼,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就再此刻,院落之中传来细微的声音,皇宇辰抬头看去,只见尹才扶着庄乐贤,跌跌撞撞的进入了正房之中,两人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皇宇辰立刻起身,较有兴趣的看看好似软脚虾一样的庄乐贤,再看看尹才,笑道:“怎么,这个货,喝高了?” “拉不住啊。”尹才一脸嫌弃,道:“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在酒肆都喝高兴了,今天光喝酒就花了七两银子,几乎进来喝酒的人,他都请。” “呵,还真是高调。”皇宇辰瞥了一眼庄乐贤,道:“扔屋里炕上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妥。”尹才应了一声,直接扛着庄乐贤就扔进了屋内的炕上,庄乐贤哼唧了一声便没了动静,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作为一个高等级的修炼者,要说应是千杯不醉,但庄乐贤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烂醉如泥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都见了什么人,喝成这个样子。”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问尹才。 “形形色色。”尹才叹了口气,道:“酒肆 的人,他几乎都认识了,这小城不大,能来酒肆的人也不多,不过他已经跟这些人混熟了。” “看他喝醉了,还有人邀请他去家中醒酒,说来也是怪了,这周围不是在打仗吗,怎么城里的人一点戒心都没有。”尹才说着,走到皇宇辰身前,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而后一饮而尽。 “你找这个房子还不错啊。”尹才看看周围,感叹了一声。 从春湖永城出来,尹才一共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他的神经一直绷着,今日好似放松了许多。 这样细微的变化引起了皇宇辰的注意,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又给尹才倒满水,看着尹才道:“明日,你出去也租一间院落,你和庄乐贤一起住,在明面上,我们并不认识,也不要住的太近。” 尹才闻言,点点头,道:“好。” “一会,你扛着他去驿馆住,不要住在这里,这敕康城有些不大对劲,我们还是先谨慎一些。”皇宇辰想到了一些什么,脑中在快速运转。 “好。”尹才没有任何质疑,径直答应,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主街上应该有一间驿馆,我现在带他去。” 说着,尹才就要进屋去抗庄乐贤,却没想到庄乐贤忽然伸了一个懒腰,直接站了起来,哪里还有方才那种烂醉如泥的状态。 看到这一幕,不光尹才,皇宇辰和疾影都是一愣,虽然他们心中都知道庄乐贤的修为,但方才那样的状态,看起来就是完全的喝醉了,谁都没看出来他是装的。 包括尹才在内。 庄乐贤径直出了屋,从尹才手中直接将杯子抢过来,一口喝干了里面的水,而后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过后才看向有些惊讶的皇宇辰。 “你看我这戏,咋样?”庄乐贤冲皇宇辰眯着眼睛一笑,哪里有一点酒醉的意思。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只能给他竖大拇指了。 “没办法,这城里有高手,不装的像一点,我怕会露馅。”庄乐贤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敕康城民风淳朴,城内的人大多没有防人之心,这在边境之城是极其罕见的。” “而且,这周围还有战事,距离这里不远的大量村庄都被洗劫一空,这里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的百姓都正常生活,你说怪不怪。” “你都问出什么了?”皇宇辰问道:“听说你交了不少朋友。” “朋友是交了不少。”庄乐贤咧嘴一笑,道:“不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是他们几乎没有防人之心,让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城内有高手,而且是绝顶高手。” “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庄乐贤说着,看看皇宇辰身边坐着的疾影,冲他呲牙一乐,道:“你也出来了,还真是少见。” “自然是要做事的。”疾影回了一句,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他回头对皇宇辰道:“我们出去了。” 第八百八十九章:永宁之计 皇宇辰点点头,疾影没再说话,径直起身出去,叫上厢房之中的素容,二人身影如电,快速消失在院落之中。 庄乐贤向外边看了看,瞥了瞥嘴,坐到疾影方才的座位上,道:“还是这俩人靠谱,我估计这城里的高手再厉害,恐怕也发现不了他俩的行踪。” “毕竟是瞬行者。”皇宇辰道:“哪里是常人可比的,你仔细说说,都听说了什么。” “有几件事值得注意。”庄乐贤道:“第一,城内的军户,都被城主范辽带出城了,美其名曰平定叛乱,我估计是去抢地盘去了。” “第二,这城里没有守军,所有的战斗人员都被带走了,敕康城现在在表面上,就是一座空城。” “第三,周边被强征的农夫的确是集中到了敕康城,但几日之前被带出城去,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 “还有一些细节,那些被强征的农夫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好吃好住,敕康城内有演武场,他们还有模有样的训练了一阵,这才出城去的。” 庄乐贤一边说,一边再给自己到了一壶水,道:“这些事情在我听起来,好似和咱们亲眼看到的生死离别完全不一样,这里发生的事好像是过家家一样。” 皇宇辰微微皱眉,虽然知道的没有庄乐贤这么详细,但同样的感觉他也有,敕康城真的不像是一座在战争状态下的城池,城内的居民都太放松了,好似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样。 “要么就是咱们接触的村子,洗劫他们的不是敕康城的人。要么就是当初那个村长说谎了。”庄乐贤一边喝水,一边道:“不过我觉得老头撒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真的死了人。” “你的意思是,不光敕康城,还有其他地方的势力在这附近强行征兵?”皇宇辰眉头微皱,道:“但根据我的记忆,这周围百里,只有这一座大城。” “嗨。没准是新起的势力呢,西王府军不是出现在这附近了吗。”庄乐贤道:“我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想想也能明白。” “经历了一次大败能这么快的卷土重来,兵员必定不足,不抢怎么办,现在可是寒冬,而且大雪封山,让所有远征的军士吃什么?野草都没有。” “在没有弄清楚周围势力分布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皇宇辰道:“情况看起来十分复杂,这一路去帝都,可不止一条路,随意的一条路上,都有大大小小不下百座城池。”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信了。”庄乐贤眯着眼睛看着皇宇辰,道:“你二哥,真的是把你算计的死死的,以你的脾气秉性,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直接往帝都冲,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百余座城池走下来,不要个一两年怕是都没可能。” “而且你这哎乱操心的脾气,也不忍心看着山河破碎,自然会慢慢收服,等到你真的赶到帝都的时候,怕是这一路的城池就都被你收服了,到 时候你不光有了谈判的资本,整个祈天实际上也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这可真的是下了一盘大棋,你二哥的用心,很深啊。”庄乐贤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我知道,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二哥安排让我看到的。”皇宇辰轻声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你明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就是没有办法破解。” “如果我现在不管不顾的直接回帝都去,我会和之前一模一样,不光起不到帮忙的作用,反而会是一个累赘,你之前说的话没错,没有实力,别人只会当你的话是祈求。” “你现在也不用往深了想了。”庄乐贤打了一个饱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皇宇辰一皱眉:“眼下,什么天清城也好,瞬行者也罢,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既然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帝都,那现在第的帝都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大哥你应该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轻易动他的。” “况且你二哥这么厉害,这些事情他怕是都想到了。他让你慢慢回去,肯定也是不想让你搅乱他的计划。” “但愿如此吧。”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二哥的行事作风,甚至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让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回祈天,这一路上的城池他都会一一行过,哪怕是为了自保,皇宇辰也必然要弄清周围的势力,并且将敌对势力抹除。 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式回道帝都,他必将收服大量的城池,也会消灭诸多反叛的势力,这对他自己是一个极大的磨练的过程;从现在来看,皇永宁给皇宇辰安排的对手并不是天清城,而是这一路上的祈天叛军。 除了不知道多少安怀鬼胎的势力,还有虎视眈眈的西王府,当皇宇辰将这一切全部横扫之后,他将实际上获得祈天大量领土的控制权。那时候再回去,自己手中的筹码就多的多了。 可能,这就是皇永宁给皇宇辰安排的路线,至于之前在蛮荒丛林边缘他为何要对皇宇辰刀兵相向,又为何会出现在赤虹宗等皇宇辰,这些却是不得而知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庄乐贤道:“咱们不是不能立刻回去,天天赶路也能很快达到帝都,但你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光凭咱们几个,你觉得会是天清城的对手?” “这天清城我可是知道一些,是个修炼者的圣地,旗下修炼者无计其数,就凭咱们这小猫三两只,哪有可能和他们分庭抗礼。” “你这么回去只能是羊入虎口,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先如此行事,若事态有变,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庄乐贤说完,一口喝完了茶杯中的水,看看一旁的尹才,微微一笑,道:“伙计,还要劳烦你扛着我,别让人看出来咱们曾经来过这。” 尹才闻言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庄乐贤径直一跃,直接扑到尹才的身上,差点将 他压倒,尹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站住,而此刻的庄乐贤,居然开始打鼾了,身上的酒气再次散发出来。 尹才一脸无奈的看看皇宇辰,皇宇辰哑然失笑,冲尹才挥挥手,道:“去吧,你身上若没钱,就在他身上找,他可藏了不少银子。” “好。”尹才无奈的将庄乐贤扛在自己肩膀上,也可怜尹才如此瘦弱的身躯,扛着庄乐贤出了小院,快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皇宇辰独自坐在屋内,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他遇到的情况是他之前完全不能料想的,原本以为出了春湖永城进入赤虹宗,能够利用传送阵快速回到帝都去,但却没想到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皇永宁的行为现在好似有了一个解释,但皇宇辰还是有些东西没有想清楚。 赤虹宗司空正阳,到底是被被谁威胁了,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威胁一个尊者,迫使他封闭整个宗门,也将他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皇永宁,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那站在皇永宁身后的,到底是谁…… 事情越来越脱离皇宇辰的想象,只是他虽然知道皇永宁可能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皇永宁选择不见自己,恐怕也有他的考虑,当初对皇宇辰拔剑相向,可能从那个时候,皇永宁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 皇宇辰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下,这样除了给自己增添烦恼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略微坐了一会,皇宇辰去厨房加了一次火,看看外面放着的冻肉和干菜,他只能干瞪眼,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厨房,做饭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跟和一个完全超越自己修为的人战斗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还是要雇一个厨子,不过要雇厨子……这院子也太小了点。”皇宇辰站在院子之中左右看看,他之前居住的地方都比这大的多,按照现在这样的院落,大概有六个左右,他住的才会更舒服些。 “不行就只能去酒馆暂时买着吃了。”皇宇辰瞥了瞥嘴,他原本是想完全的沉寂下来,先观察形势再说,但他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做饭的事,因为这件事从来也都不算是事…… 过了片刻,两道身影出现在院落之中,疾影和素容回来了,正看到站在院落之中发呆的皇宇辰。 “你们说……这院子是不是有点小了。”皇宇辰没着急问两人打探的情况,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 疾影被他说的一愣,左右看看,道:“是有点小。” “明天要去看看有没有大一点的院子。”皇宇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疾影:“前辈,你该不会是个厨师吧?” “额……”疾影又是一愣,而后看了看厨房之外放着的篮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比起这些,有件事更重要。”疾影皱眉,冲皇宇辰轻声道:“城内,有个武师。” 第八百九十章:无防之城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愣,武师…… 首先他的反应是,不过就是一个武师。 但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在世间,武师几乎已经是顶尖战力了,一个帝国能有上百武师都属罕见,诺大的一个东王府,只有余生一人有武师修为。 而这一个小小的敕康城,居然有一个武师镇守? 许是长期以来都在和尊者级别以上的人打交道,让皇宇辰有些不接地气,忽然一下没反应过来。 “在哪?城主府?”皇宇辰看向疾影,开口问道。 疾影摇摇头,道:“在一间不大的院落之中,开始我并没有主意,只是忽然感觉到一股较强的自然之力汇聚,这才发现了他的行踪。” “前辈没被发现吧?”皇宇辰一边说着,一边让疾影和素容进屋,方才对于做饭的纠结早就抛诸脑后了。 疾影和素容走入屋内,在正房的椅子上坐下,皇宇辰关上门转身,疾影这才道:“没有,我们很小心,除非他提前就知道我们要去,不然不会有察觉。” “这么小一座城,居然会有武师?”皇宇辰微微皱眉,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 平常人要修炼到武师级别就十分困难,这不光要有足够的资质和较为成熟的修炼功法,还要长久不间断的努力修炼。即便如此,武师也并非人人能达到的高度。 余生之所以三十余岁能达到武师级别,主要是因为奇遇,若非偶然间进入了经脉空间,恐怕他的武师之路还要多走十余年。 在祈天帝国之中,官方记载没有一个尊者级别的强者为帝国所用,宗门之中知道的尊者强者也是凤毛麟角,这也是为什么帝国和宗门修炼界之间能够保持平衡的关键点。 像赤虹宗这样拥有瞬行者辅助的宗门,万里挑一,赤虹宗的尊者也大多不是通过自身修炼达到尊者级别的,都是通过瞬行者提供的时间能力。 只有司空正阳一人,算是完全通过自身修炼达到的尊者级别,但他也曾进入过时空之门,享受了相对时间的好处。 “的确有些不大对劲。”疾影道:“那人很是奇怪,要说这样级别的修士都会享受上乘待遇,如果敕康城是由他守护的,也断不可能孤身一人。” “如果他是敕康城人,为何范辽带兵离去,不带上他?”皇宇辰皱眉道:“一个武师的战力,绝对比上百普通农夫组成的队伍强多了。” “敕康城这个地方,处处透着不合常理。”疾影轻声道:“今日我们走过了全部城池,发现城内居民并不多,大多居住在主街的另一边,我们居住的这个区域,几乎没有居民。” “而且已是夜晚,敕康城的城门也并未关闭,好似这就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城池。”疾影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解。 对于疾影所说的情况,皇宇辰也觉得纳闷。 这座城给他的感觉就是,所有的居民都不设防,人丁稀少,街道冷清。 但敕 康城是官方记载之中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帝国设立的行政机构也放在此处,按说绝不会如此冷清。 “城主府去了吗?”皇宇辰问道。 “空无一人。”疾影道:“好似已经闲置很久了,按这样的情况看,那个叫做范辽的城主,是不是现在主导敕康城的人,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在城池之中,也发现了曾经的练兵地,地方也并不大,就在城主府中。这个地方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人管了,守军也只看到城门处的几个,没有大量守军集结的地方。” “这么说,这地方就太奇怪了。”皇宇辰皱眉:“传闻两日之前,范辽带着城内所有的军士出城去平叛乱,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想不会有任何一个城主会做这样愚蠢的决定。” “此刻城池不设防,随便来百人的武装队伍就能完全占据这座城池,抢掠一番然后离去,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难道全靠这个武师?他负责整个城池的防御吗?一个武师的能力再大,也不是有组织军队的对手啊。” “如果你想不清楚,我可以将那个武师给你抓来。”一旁的素容此刻开口,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这些事情对于她完全轻描淡写。 皇宇辰闻言,哑然失笑,他看看素容,轻声道:“前辈稍安勿躁,先要弄清这里的情况才是,这是我们进入的第一个祈天的城池,若想步步为营,首先需要保证后方不乱。” “那你自己想,要做什么事,通知我便是。”素容简单的冲皇宇辰应了一句,转身开门就出去了,留下疾影和皇宇辰面面相觑。 “额……你别多想,她人就这样子。”疾影冲皇宇辰尴尬的笑了笑,他和皇宇辰单独相处的时候要放松一些,但很明显也和最开始相识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自然清楚。”皇宇辰笑笑,道:“明日清晨,还是要去各处转转,弄清这城池是怎么回事才行。” “这些事情还需你自己考虑。”疾影道:“需要怎么做,你只需吩咐,一个武师,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疾影说完,也站起身,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直到疾影离去关好了门,皇宇辰的眉头才紧紧皱在一起。 结合所有的情况,他有一种感觉。 敕康城这个地方,好似是给他留着的。 完全不设防,周围所有村庄的壮丁都被征集了,他来之前两日城内所有军士被带走,只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城内的防御,只有一个不知阵营的武师。 这武师有可能是敕康城藏在民间的手段,也有可能就是一个隐居者,和整个敕康城无关。 连赤虹宗山脚之下的小镇都有一队配备完整的军士值守,为何诺大一个敕康城,却没有一支军队镇守,这完全不合常理。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正是他的二哥,皇永宁。 “二哥……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皇宇辰眉头微 皱,头一次感觉到完全摸不到头脑,如果说这城池是皇永宁可以给自己留下的,那自己拿一座空城有什么用,强征所有壮年从军?皇宇辰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如果不是皇永宁做的,那现在这敕康城,又要怎么解释。 皇宇辰原本打算摸清城内的情况,打击城内的势力而后获得敕康城的控制权,以此为根基再弄清周围的情况。但这敕康城好似完全就是一个权力真空的空城,反而让皇宇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他现在强行占据敕康城,实力上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说素容疾影和庄乐贤,就靠外面的四十个饲生者和巨人,拿下这城池都是轻而易举。 但如果他一旦这么做了,将会直接失去民心。今日从酒肆掌柜的口中听出,这里的百姓对范辽十分爱戴,如果皇宇辰强行占据了敕康城,很可能激起民怨。 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还真是难办。”皇宇辰皱着眉,搓了搓手,感觉屋内有些冷,他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加些火。 刚刚打开正房我屋门,皇宇辰就听见有人正在轻轻的敲院门。 皇宇辰微微一愣,随口问道:“谁啊。” “过路之人。”门外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皇宇辰眉头微皱,一旁厢房之中,疾影立刻开门出来,站在院落之中。 皇宇辰上前一步,径直打开了大门,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院落之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此人头戴一顶毛皮帽子,双手插在袖口之中,看起来就好似一个街上随处可见的农户,但此人脸上带着的笑意,却让皇宇辰觉得有些错愕。 “你是……”皇宇辰皱着眉,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他就是城内的那个武师。”疾影站在皇宇辰身后,脸上一片冰冷。 方才他才和皇宇辰说了自己没被发现,却不料此人下一刻就找上门来了。这不光是被发现了,身为瞬行者的两人被别人跟踪了还不自知,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打疾影的脸。 “正是,正是。”那人呵呵一笑,对皇宇辰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此人点头称谢,直接进入了院中,也根本不等皇宇辰说什么,直接自顾自的进屋了。 皇宇辰刚要跟上去,疾影却在皇宇辰身后道:“此人不大对劲,你要留心。” 轻轻点点头,皇宇辰和疾影两人进入正房,只见那人站在正房之中左右查看,一边摇头口中一边啧啧道:“哎呀,有钱是真好,这么破败的屋子,一天就收拾成这样了。” “初来乍到,这样住的舒服些。”皇宇辰上前,冲这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此人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笑着看着皇宇辰。 “您来这是……何意?”皇宇辰被他看的有些不大自在,开口问难道。 “哎,你说你都去找我了,我能不登门拜访吗?”那人嘿嘿一笑。 第八百九十一章:秃头夜访 “前辈说笑了,哪有去过。”皇宇辰呵呵一笑,打了个哈哈,然后拿起茶壶给此人倒水,此人双目微眯,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疾影。 “这小哥看着面生,身上好大一股杀气。”那人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而后道:“怎么连个茶都没有?” “前辈哪里话,我看着就不面生吗?”皇宇辰呵呵一笑,道:“今日才进城,并未准备茶叶,也不知道有贵客到。” 疾影坐在一旁,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被此人跟着,这对一个瞬行者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你别用那杀人的眼睛看着我。”那人放下茶杯,对疾影道:“从你们一进城,我就知道了,你们各个身手不凡,晚上必然会巡视全城,我可不是跟着你来的。” 疾影还是面如冰霜,此人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到是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前辈修为高深,什么都瞒不过你。” “前辈到我这来,是认认门吗?”皇宇辰脸上也带着笑,不动声色的问道。 “城里边来了生人,我自然要来看看。”那人看向皇宇辰:“何况还不是普通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宇辰猛然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了? 但这一路行来,路上根本一个行人都没有见过,而且皇宇辰还让大部队偏离大路,尽可能的不引瞩目。 况且,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还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别惊讶,不光我知道,这附近所有城池内的高手,城主,都知道了你要来的消息,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人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件让皇宇辰更觉得诡异的事。 皇宇辰径直从座位上站起,眉头紧皱,他看着此人,不知道这样的消息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 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皇永宁。 只有他,自己的二哥,完全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在赤虹山的时候,他还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确定了自己的行踪。 一旁疾影也立刻起身,向前走了一步,隐隐挡在此人和皇宇辰之中,若此人有任何动作,疾影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格杀。虽然此人有武师修为,但对瞬行者疾影来说,杀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那人好似早就料到要发生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紧张,他看着皇宇辰道:“你的画像和身份,早几个月前就已经传播的很广泛了,普通民众不知你是谁,作为守城人,我还是清楚的。” “我的画像?”皇宇辰眉头一皱,他忽然想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有画像的事了,但这件事已经平息了,皇宇辰根本不知道自己画像流传出来的事情。 “对啊。”那人说这,伸手入怀,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皇宇辰,皇宇辰接过打开,忽 然就是一愣。 上面赫然画着皇宇辰的样子,一旁还有一排小字:东王府四子,皇宇辰。 而且看画像的纸张材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信息,好似是随意画在纸上的,但那画像却和皇宇辰一模一样。 皇宇辰眉头紧皱,他将画像轻轻的放在桌上,推向此人,开口问道:“何人传播?” “嗨,这不明摆着吗?”那人将画像推了推,道:“你留着吧,我还有。” 皇宇辰闻言立刻就明白,自己的画像被批量的制作并传播出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其用意是如何。 “你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东王还藏着你,后边东王没了,眼看藏不住了,还不如公注于众。”那人又喝了一口水,道:“东王府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你的身份被公开之后,东王府还安排了冒充你的人去南境,没错吧?” 这件事皇宇辰当然记得,当初皇元武决定公开他身份的时候也是迫于无奈,想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人的目光吸引去南境,以保皇宇辰安全。 当时皇宇辰还化身普通军士去的平金城,只是最后也没有逃过赤虹宗的眼睛。 皇宇辰没说话,他冲疾影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下戒备,如果此人是来杀自己的,他绝对不会如此行事。疾影这才退后一步,坐回自己的做为之上。 但她还是保持戒备,保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驰援皇宇辰。 “是,您说的没错。”皇宇辰轻声道:“只是这些隐秘,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还隐秘呢,丢人不?”那人一瞪眼,道:“你被赤虹宗抓去宗门的事情,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你可知道赤虹宗遣散了所有的弟子,这些弟子可都是这方圆百里的后生。” 皇宇辰这才明白,自己的行踪,一直都有人主意,这些人好似有意无意之间都会提到自己,自己隐隐之间成了他们的谈资,尤其是在赤虹宗的经历。 从自己的身份被公开,到自己被掳走去了赤虹宗,再从赤虹宗下来,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皇宇辰十分奇怪,为何会有人传播自己的画像,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吧,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东王府的秘密了,更多人在乎的都是自己能不能过上平稳的日子,而那些城主和官员,更多的是在乎自己能占多大的地盘。”那人微微一笑,而后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拿下放在桌子上,皇宇辰赫然看到一颗秃头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头可真亮……”皇宇辰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被眼前的情形一下子打乱了思绪,皇宇辰也算见多识广,但却还从没见过这么亮的一颗头。 “你是东王府的小儿子,你大哥现在占了帝都称帝,那你的身份就变了,成了亲王了。”那人笑眯眯的看着皇宇辰,道:“自然会有人发布你的消息,世人皆知东王府兄弟手足齐力断金,彼此之间没有丝毫隔阂,不 过现在天下纷乱,有了你,就等于有了护身符。” 听到这句话,皇宇辰忽然明白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自己大哥皇元武登上了皇位,他成为了皇帝,在此之前不久才公开了自己的消息,如此一来,世人会将很大一部分焦点移动到自己身上。 一个被雪藏了十几年的儿子,身上带着诸多秘密,亲兄长又成为了帝国的皇帝,而且自己还被抓到宗门去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茶余饭后可以讨论的资本,尤其是赤虹宗那些下山的弟子,他们哪怕见过自己一面都会将此事大肆宣扬。 谁让他是东王府的儿子,谁让他的大哥是现在的皇帝呢。 毫无建树被家族雪藏,身怀秘密却一步登天。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子弟,这能充分激起人心中的八卦欲望,而这人拿出来的画像,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心里之下的产物。 而且必然是赤虹宗的弟子流传出来的,皇宇辰在赤虹宗停留了不短的日子,也见过不少人,他们想回忆皇宇辰的容貌根本不是难事。 想通了这一层,皇宇辰心中忽然如释重负,他将事情想深了,原本以为又是什么人的阴谋。 “前辈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这次来……”皇宇辰看向此人,轻声道:“是抓我?” “我找死吗?”那人一瞪眼,看着皇宇辰,又看看一旁的疾影,道:“你身边跟了这么多高手,抓你?我怕是嫌自己的命长。” “那前辈来找我,所谓何事?”皇宇辰问道。 “几个事。”那人喝了一口水,道:“第一件,我叫王俊良。”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弄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记住我的名字啊,以后我的荣华富贵,可就全靠你了,王俊良,记住了。”王俊良看着皇宇辰,十分认真,此人看起来接近四十岁,却没想到这么不正经。 “咳……咳……王前辈。”皇宇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嗦了几声,道:“你这是打算跟随我?” “先别急,第二件,这敕康城,后边,是你的了。”王俊良冲皇宇辰眨眨眼睛,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狡黠。 皇宇辰又是一愣,和这个王俊良才接触了这么短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让自己第几次惊讶了,自己方才才想着敕康城的事,他怎么就能一句话就定了。 “别惊讶,敕康城没军队,城主范辽听说你要来了,赶忙卷着所有实力跑了,现在城里边最厉害的就是我,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王俊良冲皇宇辰呲牙一笑,好似在开玩笑一样。 “哪有那么简单!”皇宇辰道:“这是一座城,不是一件物,说给我就给我?城内这些百姓如何看?范辽在城内很有口碑,我强行占据了城池,恐生民怨!” “嗨,别瞎说。”王俊良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口碑,都是我弄的,弄臭他,分分钟的事。” 第八百九十二章:献城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说的话有些让人匪夷所思,这意思好像是他就是一个幕后黑手,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种,顷刻间可以让一座城池归心,这哪里是是能轻易做到的事。 王俊良看到皇宇辰面露迟疑,微微一笑,道:“你看,我说了你还不信,你可知道这附近连年匪患,为何只有敕康城能安居乐业?外人只道是范辽的功劳,岂不知他就是个酒囊饭袋,若非有个官家给的位置,他算是个屁。” “那你的意思,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皇宇辰较有兴趣的看着王俊良,脸上的笑容收拢,道:“你说敕康城安居乐业,我却只看到城池破败,百姓流离,剩下的这些民众,只能任其自生自灭,这就是你要跟我吹嘘的功绩?” 对于这个王俊良,皇宇辰心中还是抱有很强的戒心的。 不光是因为此人深夜来访目的不明,也因为他知晓自己的所有行踪,就算是自己成了坊间的谈资,大多数人也不会将自己的行踪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如此清楚自己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此人恐怕很早之前就注意自己了,并且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 而且,此人说话云山雾罩,将自己在敕康城的作用说的天花乱坠,皇宇辰是十分不相信的。治理城池如果这么简单,那东王府也不用殚精竭虑的奋斗三十年。 皇宇辰的话一说出口,王俊良呲牙一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说的话,不过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了礼物的,就当是咱们见面的见面礼吧。” 说完,王俊良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看起来不大,放在桌上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金黄的铜印,皇宇辰一眼就认出,这是祈天派发给下属官员的印绶,使用的是帝都附近的特殊矿藏打造,绝无仿制可能。 “这是敕康城的城主印绶,你拿了这个,就可以去城主府了,明日我召集敕康城族老集中城主府,宣布你成为新城主的事情。”王俊良看着皇宇辰,发现皇宇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替祈天收复失地是名正言顺的,你放心,不会出现其他岔子。” 王俊良越想办法表现自己的能力,就越让皇宇辰觉得可疑。 他口中说的事情都太悬了。范辽听说自己要来敕康城,急忙带着部众跑了? 身为一城之主,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说不要就不要了;范辽去其他任何城池都只能成为他人下属,哪有守着自己的城池舒服。 如果觉得完全不是皇宇辰的对手,范辽也可以选择守着城池直接开城投降,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宇辰的部下,做一个亲王的部下,总也好过成为其他朝不保夕的造反者的部下合适吧? 可偏偏范辽就选择了弃城而逃,这件事太诡异了,让皇宇辰完全无法相信。 除非范辽在此之前就已经归顺了其他更大的势力,权衡利弊觉得不是皇宇辰的对手,这才选择启城而逃 的。 皇宇辰脑中想着这些,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王俊良的脸,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同时也对王俊良的身份越来越怀疑。 不过很明显的,王俊良提前就预料到了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笑着对皇宇辰道:“我知道你还不太相信我,不过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会慢慢知道的。” “我留在敕康城,主要是不想跟着他们一起造反,我有武师修为,范辽也不敢真拿我怎么样。”王俊良起身,对皇宇辰道:“信与不信,全都在你,如果你明日公开露面,以后我王俊良,就是王爷你的部下。” “如果明日你不出现,我便回隐退山林,再也不去管这天下纷乱了。”王俊良说完,随手拿起桌上的帽子,将他那颗足能反光的光头盖上,冲皇宇辰和疾影微微点头。 “如此,我先回去了。”王俊良道:“明日,我在城主府等着你。” 说完,王俊良径直走出房门,而后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皇宇辰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桌上放着的印绶发呆,这事情发生的诡异,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需要我再去跟着他吗?”疾影轻声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道:“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今夜他都不会再有其他动作。不过他能有心弄清楚我的住处和行踪,处心积虑的收集我的情报,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那你明日,去不去城主府?” “去是自然要去的。”皇宇辰忽然一笑,道:“我正发愁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收复敕康城,他既然要这么做,我也就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顺便,让我们的人今夜都进城,连夜将城主府占了,明日清晨,我们同去。”皇宇辰微微一笑,并且直接在心中下令。 四十名饲生者接到皇宇辰的命令,带着巨人直接从敕康城正门进入。萧杀的队伍和巨人高大的身躯,将守门的两个军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不过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禀报,只能任凭这些饲生者进入敕康城,不敢有任何阻拦。 饲生者们按照皇宇辰的命令,打开了城主府的大门,并且直接在城主府内修整。从蛮荒丛林出来之后,这些饲生者也终于能在屋内安歇一宿。 只是巨人有些难办,普通的房屋对于他来说都有点太小了,最终他只能选择在城主府的大厅之内躺下,也算是能睡一个较好的觉。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皇宇辰这一夜一直安坐在正房之中,看着外面天色渐明,这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经过这一夜,他基本上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不管王俊良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是真的打算将敕康城交给自己还是打算做别的,皇宇辰都有了应对之策。 疾影在房中陪着皇宇辰坐了一夜,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不过看到皇宇辰起身伸懒腰,疾影神色一动,知道他已经想好了 对策。 “就不要让素容前辈同去了,她身法灵动,就守在外围,发现有任何异动,直接灭了就是。”皇宇辰冲疾影轻声说道。 疾影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出门去,到厢房通知素容。 皇宇辰则走到厨房,用了半天的功夫才将已经灭掉的炉火又弄着了,这种活他之前从来都没做过,以为很简单,但弄起来才知道,光是一个点火,就不大容易。 “走吧。”皇宇辰弄着了炉火之后,冲疾影微微一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既然决定去城主府了,你还弄炉火干吗?”疾影跟在皇宇辰身后,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意思,尝试一下罢了。”皇宇辰轻笑一声,慢慢的走在寒日里的胡同中,感受着这种干冷的天气,心情却是一片大好。 皇宇辰和疾影并未直接前往城主府,对于这件事情,他是不着急的,着急的应该是王俊良。 如果皇宇辰表现的迫切,那就很有可能受制于人,他越不着急,对方就越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故此,皇宇辰带着疾影直接来到了昨日的酒肆。 清晨,酒肆之中却是坐满了人,大厅之中几乎没有了空位,这倒是让皇宇辰有些惊讶。 “哎呦,客官您来了。”掌柜的看到皇宇辰之后,立刻笑脸相迎,几步走了上来,道:“客官也来吃点早餐?” 皇宇辰点点头,脸上带笑随意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嗨,您还不知道吧?今天城里要发生大事了。”掌柜神秘兮兮的对皇宇辰道:“我可听说了,昨天夜里城内来了一队兵,看那样子就和死人一样,而且他们之中还有一个身高丈余的大个子,可把守城的几个兄弟吓坏了。” “哦?还有这事?”皇宇辰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问道:“这些人进来做什么?” “听说直接去城主府了。”掌柜的轻声道:“这不今天大清早,原来城主的教头就来通知,说让城内族老都去城主府集合,不知道要宣布什么大事情,所以很多人都到这来了,想商讨一下一会怎么办。” “有意思,我能听听吗?”皇宇辰闻言一笑,轻声问道。 “客官您可是贵人,当然没问题了。”掌柜一听皇宇辰这么说,立刻喜笑颜开,道:“小老儿带您过去。” 说完,掌柜直接前面带路,皇宇辰跟在他身后,向大厅的里边走。 大厅之中坐满了人,正有一个老者侃侃而谈,其他人几乎都在听他说话。 “今日之事,不论这些进来的人怎么说,无非是想占了咱们敕康城。” “咱们敕康城屡受皇恩,决不能成了土匪窝,如果他们要强行占城,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刚刚听到这,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掌柜的身上,或者说,集中到他身后的皇宇辰身上。 第八百九十三章:“愚昧” “大家不必慌张,这是昨日里进城的贵客,是个行路的贵人,不会误事的。”掌柜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赶忙道:“小老儿想着这公子一身贵气,应该有些独到见解,就带来了。” “掌柜引荐,不会有错,一旁座吧。”那为首的老者看了皇宇辰一眼,面带微笑的冲他笑笑便不再理会,继续冲所有人说道。 “何况范辽大人这才带兵出城平定叛乱,咱们如果这时候投降了其他人,不是将范辽大人卖了吗?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敕康城人绝对不屑去做。” 那老者说的义愤填膺,但一旁皇宇辰停了却只觉好笑,先不说酒肆之中的人大多都已头发花白,完全称不上战力。就算他们都是装备精良的军士,也绝对不是四十饲生者的对手。 皇宇辰亲自和饲生者交过手,这四十个人如果同时出手,对付几百正规军都不在话下,何况一屋子老头。 而且皇宇辰觉得,这老者好似有些愚昧,一心只认为范辽好,却没想过范辽走的时候城内根本不留有生力量是什么意思。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了,看到桌上放着的茶点,他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 和皇宇辰同桌的人看到皇宇辰样子,不由眉头一皱,这生人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好似回了自己家一样。 “今日团练让所有族老集中去城主府,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你我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这一趟去,只当赴死。”老者依旧慷慨激昂,下面的一众老头听的也是群情激愤,看他们的神色,还真打算慷慨赴死去了。 皇宇辰微微一笑,这些人道是傻得可爱,到底是被如何保护,才能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如果这些想法是在一个毛头小子口中说出来,皇宇辰还不会觉得如何,但这些理论却是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口中说出,不由让皇宇辰觉得有些滑稽。 皇宇辰嗤笑的样子让为首的老者看在眼里,他立刻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少年郎,你可是有话要说?” 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起身恭敬道:“前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地方。” 基本的礼节皇宇辰还是懂的,哪怕此人有些愚昧无知,但就他这岁数,就足够让皇宇辰以礼相待。 何况这老者说的也没什么错,外敌入侵,城内没有防卫力量,只能靠他们,他们能有这种慷慨赴死的心情,皇宇辰还是很佩服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决心。 “那可是老夫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引的少年郎嗤笑出声?”老者看到皇宇辰毕恭毕敬,脸上的神色稍缓,但还是开口责难。 皇宇辰轻轻要要头,道:“前辈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晚辈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如果前辈们都慷慨赴死了,那敕康城不是真的成了一座空城,对于范辽大人来说,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 “即便如此,想让我等投降叛乱,也绝无可能! ”为首的老者没说什么,和皇宇辰同桌的头发花白之人径直开口,道:“你一个外乡人,如何能明白我们敕康城的事?” “说的对,外乡人就在这好生生活,我们绝不干涉,但敕康城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另外一个声音道。 “任何背叛祈天之事都绝对不能容忍,此刻恰逢天下纷乱,我等无力上场杀敌,但却决不能做个投降叛乱的叛徒!” 皇宇辰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群攻,不过这些小老头你一句我一句,道是让皇宇辰觉得他们十分可爱。 单纯天真,是敕康城给皇宇辰的第一印象,这不光体现在年轻人身上,就连这些老者也是如此,皇宇辰能感受到他们心中真正的对祈天的热爱,这一点,也是让皇宇辰十分欣慰的。 终归,祈天帝国并不完全是个错误,也有向敕康城这样的地方,所有人生活安逸却众志成城,为了捍卫帝国尊严能慷慨赴死,这也是皇宇辰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晚辈多言了,还望各位前辈赎罪。”皇宇辰立刻道:“晚辈是个外乡人,的确不应对此事妄加评论,实在是僭越,晚辈不会再说一句,还请各位前辈息怒。” “看少年郎你的样子,应是什么大家子弟,想法却不能如此片面。”为首的老者冲皇宇辰道:“你这样的想法只能偷生,却无法捍卫心中信念,如此年轻就变得如此圆滑,没了棱角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者说完,皇宇辰点头称是,那老者再没了其他对皇宇辰说的话。 “今日这饭菜,都是老夫刻意安排的,大家用好了之后就与老夫同去城主府,若那来人非要抢占我敕康城,我们就给他留下一座空城,即便是死,也万不可丢了风骨!”老者冲众人淡淡说了一句,而后坐下,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看这老者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马上要去赴死的人。 不光是他,大厅之内的其他老者也是如此,各自安静的用自己的饭食,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 而此刻,皇宇辰感觉到的并不是他们的天真和愚昧,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头。 敕康城,方圆百里最大城池。却对外完全不设防,生人进来不受盘问也不受歧视,这说明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而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和可能,在敕康城建成之后就是如此,方圆百里很可能民生安泰,也根本没有什么匪患,故此敕康城不需要防着外面之人,也完全无需自保。 也正是这样的特殊情况,造就了敕康城人的特殊性格。现在看这大厅之中安静用餐的一众族老,皇宇辰心中觉得有些惭愧。 这些人,活的才叫纯粹。 敕康城是他们的家乡,而祈天帝国是给他们这样安稳生活的帝国。 天下纷乱,他们没有办法上场杀敌,但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心中净土,哪怕面对再强的敌人也绝不退缩,慷慨赴死。 而就在方才,皇宇辰还觉得这些人愚昧无知,根本不懂这世间的凶险。 哪里是不懂,他们太清楚这世间的凶险,也太明白人心险恶。正因为如此,敕康城这块净土,才值得他们用生命去捍卫。 对这这些准备慷慨赴死的敕康城族老,皇宇辰忽然肃然起敬起来。 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却用人心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城墙,范辽放弃这里,怕就是因为这里民众对祈天的民心所向,他可能心中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叛乱的想法被这些人知晓,必然会遭受反噬。 正好自己出现在敕康城附近,故此范辽找了个借口带着所有的军士离开了敕康城。 只是在走之前,敕康城内剩下的民众,还以为范辽是忠诚的祈天帝国官员和将领,他们可能都将自己家族的子弟交给了他,让他带着这些少年郎去“平叛”。 想到这,皇宇辰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极其厌恶的感觉,对于范辽这种玩弄人心的混蛋,他绝对要处之而后快。 “走吧。”皇宇辰轻声对身旁的疾影说了一句,而后直接起身,冲一旁的酒肆掌柜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塞进他的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肆。 酒肆掌柜低头去看手中的银票,一百两。 皇宇辰出了酒肆的门,直接向这城主府的方向行去。 敕康城本来就不大,城主府就位于主街的另外一端,占据了整个敕康城五分之一的面积,城主府内各类建筑一应俱全,是将城主府和武府融合在一起的建筑。 皇宇辰和疾影很快的来到了城主府前,首先看到的,是排列整齐的饲生者队伍,他们整整齐齐的分成了五队,为首白衣人,看到皇宇辰出现之后,所有人恭敬行礼。 巨人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皇宇辰,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的神志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恢复,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却只对皇宇辰十分亲近。 皇宇辰冲巨人笑笑,王俊良不适时宜的出现在皇宇辰身侧,道:“大人,您还是出现了。” “哦?今日的称呼有点变化啊。”皇宇辰瞥了王俊良一眼,而后做有看看,却没有看到庄乐贤和尹才的身影。 以庄乐贤的本事,敕康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没有出现在这,一定是去做其他事了,不过这并不是皇宇辰现在需要担心的。 “大人,这些人马……都是您的部下?”王俊良冲皇宇辰嘿嘿一笑,看着排列整齐的饲生者,轻声问道。 “这些都是我的亲卫。”皇宇辰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王俊良立刻道:“只是,大人能不能让他们先去府内驻扎,我怕一会族老们来了,吓到他们,敕康城的这些族老……” “你们,进入府内驻扎,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下完命令之后,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一眼王俊良,径直进入了城主府之中。 第八百九十四章:收与叛 城主府内,一片破败景象。 城主府大厅之前的广场上,覆盖了很厚的一层积雪,看样子很久没有人在此活动了。 只是旁边的一条路,被人刻意的清理出来,皇宇辰眯眼去看,这条路径直通向大厅的后方,应该是链接演武场的路。 范辽作为敕康城的城主,应该一直没有居住在此,不知是为何。 可能是因为敕康城这样好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真的没什么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 皇宇辰踩着积雪,带着疾影直接进入了大厅之中,四十名饲生者被皇宇辰安排去了后边,巨人则跟在皇宇辰身边。 既然他们进入敕康城的情景没有避着城内的居民,此刻也就无需再掩耳盗铃了。 还好城主府的大厅比较高,能够让巨人安然站立,他站在皇宇辰身边,真的好似一座铁塔,悍将柳元和这巨人相比,就好似一个发育未完全的青少年一样。 桌案上满满的灰尘,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使用了。皇宇辰也没觉得如何,安然的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将昨夜王俊良给自己的城主印绶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等着敕康城的族老们过来。 王俊良站在皇宇辰身后,一改他昨日的样子,满面严肃,他今日的衣物也经过精心挑选,看起来增添几分威严。 只是皇宇辰一想到王俊良那颗明亮的光头,就一点都严肃不起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大人,一会族老们进来,大人先别说话,敕康城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这些老者脾气都很硬。”王俊良轻声对皇宇辰道。 皇宇辰看看他,尤其是看到他头上的帽子,极力的压着自己去不想他的光头,轻轻的点点头,没说话。 王俊良自然不知道皇宇辰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皇宇辰的心情不错,看到皇宇辰心情不错,他心中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了。 起码皇宇辰在表面上已经同意了他的计策,他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一半了。 没过多久,远远的,看到大门外出现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皇宇辰在酒肆之中见到的那个老者。 老者一脸严肃,身后跟着一群老者,脸上神色都十分凝重。一行人脚步坚定的进入城主府之中,直奔大厅而来。 皇宇辰见到这些族老,将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态,将王俊良的事情抛诸脑后,对于这些族老来说,今天这件事情是容不得半分玩笑的。 为首的老者第一个踏上大厅,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城主座位上的皇宇辰,他忽然就是一愣,直接呆在了当场,后面的老者们不明所以,也纷纷停下。 “你……”那老者看着皇宇辰,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宇辰脸上带着笑意,冲老者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老者眉头立刻皱起,但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来,站在大厅之中。 此刻,所有的老者都看清了皇宇辰,他们心中的震惊不亚 于为首的老者,众人立刻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看到站在大厅之中如同铁塔一般的巨人,心中又是一阵震颤。 只有酒肆的掌柜看到是皇宇辰,脸上的凝重立刻缓和了几分,不过皇宇辰也能看出来,此刻他也是心情复杂。 “各位都到了。”王俊良看到所有族老都进入大厅之中,开口道:“今日请大家来,因为城内来了一位大人物,这位,就是当今圣上的新弟弟,皇宇辰大人。” 王俊良说着,冲皇宇辰微微躬身,但他这一席话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所有老者都静静的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信任。 一个忽然出现在敕康城的年轻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了?这转变太快了。 而且就在方才,此人还和众人一起在酒肆吃饭,还被族老训斥了几句,那时这年轻人没有任何反应,一点都不像个大人物。 “皇宇辰大人的身份毋庸置疑,这一点我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收集情报才确定的。”王俊良看着下面的族老们,道:“身为敕康城的团练,王某的口碑各位族老应该有目共睹,王某是绝对不会胡乱说话的。” 皇宇辰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但那目光之中的不信任却一直都没有消散,因为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玄幻了。 敕康城算是边境的小城,出了赤虹山其实就属于祈天和西王府的交界地了,皇宇辰之前一直活动的地方,包括蛮荒丛林,其实都属于司腾沙地的范畴。 就和东王府余帝都之间间隔了广袤的戈壁滩一样,西王府和祈天腹地之间也间隔了司腾沙地,这主要是为了防止边王反叛。 这样一个边疆的小城,忽然出现一个亲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相信。 “王团练的话我们自然相信。”为首老者看看王俊良,沉声道:“只是此事没有经过证实,我们却无法相信这位大人就是亲王。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位大人到我敕康城,到底是因为什么。” 王俊良见状,刚要说话,但皇宇辰却忽然起身,轻轻摆了摆手,王俊良立刻闭嘴。 皇宇辰从城主的位置上下来,在种族老面前不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为首的老者,面带笑意,道:“我来此地,是为了收复敕康城。” 皇宇辰此话一出,所有族老纷纷皱眉,一股不和谐的气氛立刻泫然而上。 “三王之乱。”没等老者说话,皇宇辰再次开口:“将帝国带入了战争的边缘,我东王府全力阻拦,父王战死沙场,后励精图治再次出兵,终于在大哥的带领下平定了三王之乱,解了帝国之忧。” “三王之乱带来的后果,将皇室成员屠戮殆尽,大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登上皇位,为的是帝国的长治久安。整治参破的帝都,将东王府历年来积攒下来的军士粮草不计成本的投入,终于保证了帝都的安全。” “但!”皇宇辰说着,眉头皱起,道:“有 第八百九十五章:“圣旨” 一声高喝传来,众人纷纷侧目,皇宇辰也皱着眉看向大厅的门口,这么一看他就乐了。 只见庄乐贤带着尹才,单手高举一卷黄色卷轴,大步的向大厅之中走来,所过之处所有族老纷纷让路。 庄乐贤走到皇宇辰身侧,冲皇宇辰眨了眨眼睛,而后回头看向下面站立的族老,沉声道:“陛下圣谕,皇宇辰听旨。” 皇宇辰见状,立刻走下几步,躬身抱拳,而下面的一众老者一看这阵势,纷纷跪地,俯首帖耳。 “值天下风雨飘摇,各地均有反叛之心,特令亲王皇宇辰执此谕收服各地,平定叛乱。若遇抗旨不尊可先暂后奏,钦此。”庄乐贤扯着脖子,高声的读出了那卷卷轴上面的字。 读完之后他看向皇宇辰,道:“亲王大人,还请海涵,属下连夜赶路昨日才道,在酒肆多喝了几杯,没在第一时间给亲王大人送上旨意。” 说着,庄乐贤双手将手中卷轴举过头顶,躬身递给皇宇辰。 皇宇辰看到庄乐贤的样子,心中暗笑,但脸上带着威严,一把将庄乐贤手中卷轴取过,回头看向身后族老,单手将卷轴撑开,这卷轴质地极好,却不知道庄乐贤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这就是陛下旨意,各位前辈是否要传看一二?”皇宇辰将卷轴上的字展现给所有老者看,众人纷纷抬头,为首的老者清晰的看到了卷轴上面的字,尤其是落款上那鲜红的大印印记。 这卷轴根本不用看,这质地和上面的大印,是万万不可能伪造的。 “不必了。”为首的老者看看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刻众人均未起身,老者再次下拜,口中高声道:“敕康城庞启,拜见亲王大人。” “拜见亲王大人。”所有老者立刻齐呼,此刻心中再也没了对皇宇辰的疑惑之心。 皇宇辰淡淡的将卷轴收起,递给身后的庄乐贤,而后上前将老者庞启扶起,轻声道:“各位前辈都起来吧。” 见众人都起身,皇宇辰冲庞启道:“庞老前辈,之前在酒肆,前辈的话让晚辈振聋发聩,各位对帝国的忠诚和风骨,晚辈看在眼里,晚辈也不会相信各位前辈有反叛帝国之心。” “亲王大人,那你刚才说的……” “范辽大人,真的是叛乱帝国了吗?” “那我们的子嗣进入了他的军队,岂不是助纣为虐啊!” 众老者接受了皇宇辰的身份,又听到了皇帝的旨意,此刻对皇宇辰的所有说法都十分相信,一想到自己将家中子弟都给了范辽参军,一时间竟追悔莫及。 更有老者记得眼圈通红,这是亲手将自己的子弟推进火坑了。他们原本真的以为范辽是要组建队伍平叛的,为了平息帝国的叛乱,他们不惜将自己家中子弟送入军中,甚至为了保证敕康城不叛乱想以死明志,但现在听了皇宇辰的话,他们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亲王大人……这……”庞启看着皇宇辰,方才脸上那严肃之意早就烟消云散:“老夫有三个儿子,全都都让我送入了军中,此刻他们已经随范辽出征,不知要杀多少无辜,要造多少孽啊!” “前辈稍安,说范辽叛乱,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据我估计,范辽应该是去投靠了周边更大的势力,暂时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大的举动。”皇宇辰赶忙出声安慰。 “可是,亲王大人……”庞启心情沉重,心中更是担忧:“现在这敕康城所有青壮都被带走,只剩下我们这一群老朽苟延残喘,大人要这敕康城,又有何用啊。”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道:“敕康城虽然已是半座空城,但这也是祈天的疆域,前辈们虽已不是壮年,也却还是帝国的基石,有各位前辈相助,可低他人雄兵,前辈不必妄自菲薄,收服失地的方式有很多,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刀兵相向。” 庞启闻言,双手紧紧的抓着皇宇辰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红了又红,最终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 片刻,庞启转身,对身后一众族老道:“各位,我们被蒙蔽了,好在亲王大人及时赶来,没有让我们酿成大错,帝国有正统,祈天有帝王,他们想不尊正统不敬帝王,那就是要分裂祈天,这样的行经,让我辈不齿!” “我等虽然年迈,但遇上此事,亲王兵少将寡,现只有我敕康城一座孤城,既天降此大任于我身,我等需励精图治迷途知返,助亲王大人收拢失地,光复祈天。” 庞启的几句话,让在场的所有族老脸上迷茫悲伤之意顿减,他们看着皇宇辰,纷纷道。 “那还有什么说的,现已经明晰事态,就不能让子弟们再入歧途了,我等想办法联系子侄让他们回归敕康城。” “我等虽然年迈,但老骥伏枥,以此身赎罪,不辜负亲王一片苦心!” 众老者情绪激昂,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十分真诚,这让皇宇辰心中触动,开口道:“多写各位前辈相助,有各位前辈帮忙,晚辈何愁天下不复。” 说完,皇宇辰冲众人躬身,抱拳行礼。 所有老者也冲皇宇辰躬身行礼,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对立场面,顷刻间烟消云散。 “大人,我等就不在此叨扰大人了,城主府破败,我等回去安排族人前来修整,大人只需在此等候。”庞启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范辽带着军队离去不久,我们这就安排家中人马带着家书前往,应能将家中子弟追回。” “万万不可!”皇宇辰听到庞启居然想安排快马去追庞启,赶忙打断,道:“前辈万不可打草惊蛇,如果此刻前辈安排家书送去,恐怕各位子侄将有大祸,此事许从长计议,由我来想办法。” “想必那范辽也并非坚定要反叛帝都,此事交给我来办,晚辈会尽可能的让所有敕康城子弟平安归来。” 庞启看看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如此,多谢大人了。”说完,他一躬到地,而后起身,带着一众族老,慢慢的退出了敕康城大殿。 当众人都走了之后,皇宇辰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敕康城,算是安全的收复了,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比如范辽的去向以及周围其他势力的情况,现在皇宇辰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而叶元和梁佐两人此去收拢部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和皇宇辰汇合。 “怎么,你后边打算怎么办?用不用我直接去找这个叫范辽的,将他杀了了事。”庄乐贤此刻在皇宇辰身边轻声问道。 皇宇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庄乐贤,开口问道:“我还想问问你,这圣旨。”说着,皇宇辰晃了晃手中的卷轴:“你从那弄来的?” “你问他。”庄乐贤冲一旁的尹才努努嘴,道:“他给我的。” 皇宇辰眉头一皱,看向尹才,尹才赶忙道:“今日清晨,开门之后,这东西就放在门口,不知是何人所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我拿起之后就给了庄乐贤。” “我大概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知道这东西是给你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扔在我们房门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庄乐贤伸手挠了挠头,又道:“而且他之所以不直接给你,可能是怕两个瞬行者发现他们的行踪,对于观察这方面来说,瞬行者还是强出我们许多的。” 皇宇辰闻言,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卷轴,眉头皱的更深了。 能做这件事的,他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二哥皇永宁。 但他现在也弄不清楚,皇永宁到底为何如此做,他要如此帮自己,为何不和自己一同努力,岂不是事半功倍。 “你也想到了?”庄乐贤道:“这可能是你二哥派人送来的。” 皇宇辰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道:“我二哥的心思,我是读不懂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有了这圣旨,后面我们做什么事都轻松很多。” “那是,这东西的质地根本无法模仿,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仿制出来的。”庄乐贤道:“要知道你大哥现在还在帝都,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亲自给你发的圣旨。” “这件事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皇宇辰想到大哥皇元武,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此刻他虽然比较顺利,但距离帝都还是遥遥无期,不知道皇元武自己在帝都方向,能不能扛得住。 也不知道天清城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他们绝对不可能坐视皇宇辰一步步做大,肯定会在自己到达帝都之前就有所动作的。 这个寒冬,真的很漫长,漫长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完全结束,这千里冰封的样子,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皇宇辰希望能看到欣欣向荣的样子。 “好啦,别多想了,说说,这个范辽,你打算怎么对付?”庄乐贤拍拍皇宇辰,问道。 “这很简单。”皇宇辰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站在大厅之中的巨人。 第八百九十六章:三股势力 庄乐贤看到皇宇辰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疑惑,他也回头看看巨人,不知道皇宇辰卖的什么关子。 “就劳烦你和巨人跑一趟了。”皇宇辰眯着眼睛,看向庄乐贤,而后将自己手中的圣旨卷轴塞入庄乐贤怀中,道:“去找找范辽,给他看看这圣旨,随后我再给你写一张,一同给他看了。” 庄乐贤接过圣旨卷轴,脸露疑惑,问道:“你这不一样是打草惊蛇吗?不怕他对敕康城的人动手?” “范辽,一定是去投靠他人了。”皇宇辰道:“无论他投靠的是谁,这圣旨都是给他投靠的人去看的。” 庄乐贤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后看向皇宇辰,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坏?你都是跟谁学的?” 皇宇辰淡淡一笑,没回话。这些东西是跟谁学的,皇宇辰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没过多一会,远远看到城主府门前来了一帮人,皇宇辰立刻出去查看,却见庞启带着许多敕康城的民众,手中拿着大大小小的工具聚集在城主府前,看到皇宇辰出来,众人立刻行礼。 “见过亲王大人。” “庞老,你这是……”皇宇辰看看站着的这一片手中拿着扫把铁锹的居民,有些不明所以。 “城主府许久没人居住了。”庞启冲皇宇辰笑笑,道:“亲王大人自不可日日住在民居之中,老夫带些人给大人清扫一下院落,很快就会完成的。” 皇宇辰刚想拒绝,但庞启直接冲他行了一礼带着人就进去了,根本没给皇宇辰说话的机会,皇宇辰站在外面,看着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进入了城主府,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暖意。 “敕康城人,真的是民心质朴。”皇宇辰心中暗道。 如果是深谙城府之人,绝对不会在皇宇辰都没有回话之前就带人进去,这很容易引起当权者的不满从而导致后面出现一系列不和谐的事。但庞启好似完全没有向这个方向去想过,而且皇宇辰也相信,他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想给自己打扫城主府。 这让皇宇辰找到了一种久违的被人关照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此刻一众人从里面出来,王俊良最先出来,低声对皇宇辰道:“大人,庞老带人给您收拾院落,怕是要几个时辰才能弄完,是不是将大人的亲卫先撤离,以免吓到这些相亲。” 皇宇辰点头,心中下令,四十名饲生者立刻整齐的从演武场出来,所过之处自带一种凛冽之意,看到他们的民众都有一种寒意从心底升腾。 下令让饲生者在城主府附近巡逻,皇宇辰则带着众人径直回了之前的小院。 疾影,庄乐贤,尹才,王俊良,皇宇辰和巨人,将原本就不大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尤其是巨人,他高大的身材根本就进不去正屋,最终众人只能搬凳子坐在院子里 。 好在众人都有修为在身,虽然天气寒冷,但对众人也没有什么妨碍。 “后边你还真不能住这么小的地方。”庄乐贤看了看周围,对皇宇辰道:“人这么多,尤其是大个子都进不了屋。” 皇宇辰看看直接坐在地上的巨人,他坐着都比门框还高,不由的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以后带巨人出去,太引人注目了,可能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皇宇辰没接庄乐贤的茬,而是看向王俊良,问道:“你在敕康城许久,可知道范辽可能去往何处?” 王俊良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二百里外,明远城,师飞。” “你为何如此确定?”庄乐贤问道。 “敕康城附近,之前经历了一场战斗。”王俊良轻声道:“主导的是两波势力,其一就是明远城的师飞,另一股势力是西王府的一名将领,姓名不详。” “战斗进行了两天两夜,发生在郊外,故此城内之人只听闻了战斗,却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这场战斗的目的就是赤虹山这方圆百里的地盘,最终西王府不低明远城,败退而归。” “大人您发现的周围的村镇被细节的事情,都发生在这场战斗前后。”王俊良看向皇宇辰,道:“范辽此人心胸不大,性格有些懦弱,让他留在敕康城安享太平,他尚能对所有百姓都宽仁,但若让他真的上阵杀敌,那就是要他的命了。” “故此明远城取得胜利之后,并没有直接派兵攻打敕康城,而是频繁给范辽送信,让他去明远城归降。恰逢大人你忽然出现在赤虹山附近,范辽心生惧意,故此才带着所有军士出城的。” 皇宇辰闻言,觉得王俊良说的有些问题,开口问道:“按你这么说,范辽并没有反叛之心,也没有反叛之实,却为何要启城而逃,这不是坐实了反叛的罪名了?” “和大人您相比,他更相信明远城的实力。”王俊良道:“明远城是整个行省最大的城池,也是人员和财富汇聚的地方,传闻城主师飞佣兵三万,粮草充足,不仅掌控明远城,还将附近数座小城收入囊中,隐隐有虎吞山河的趋势,而最近又战败了西王府,声势更大。” “相比大人您,忽然出现在赤虹山附近,身边只跟了三五个人,虽是皇亲国戚但却没有真正实力,声势比起他范辽来还有些不足,他有怎么会选择投靠大人您呢。” “而且,他放弃敕康城离去,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他不愿和大人刀兵相向,更不愿得罪师飞,故此才会如此选择的。” “呵,这人才有意思,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居然坐起和事老来了。”庄乐贤在一旁冷声道:“这样的人就是墙头草,谁强依附谁,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战斗力,那些随他离去的敕康城子弟,怕是要遭殃了。” 王俊良的说法没有太大的破绽,勉强能自圆其说,如果范辽真是如此,皇 宇辰也能理解他的做饭,只是正如庄乐贤所说,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谁都不会准许墙头草的存在。 “那据你所知,西王府现在的势力,蔓延到了何处?”皇宇辰再次问道。 王俊良没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图来,铺在众人面前的小桌上,皇宇辰凝神一看,这张图正是赤虹山附近的地形图,上面标注了大大小小的圈点,看样子王俊良平日里没少研究。 “这些黑色的墨点,都是西王府占据的城池。”王俊良指了指地图上的点,大概有七八处,主要集中在西北方向,那个方向也正是蛮荒丛林和司腾沙地的方向。 看样子西王府向前推进的还算顺利,已经完全占据了七八座城池,这些城池都比较集中,覆盖的面积也不小,若不加以干涉,很可能会继续扩张,如果西王府的势力继续扩大,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到时候恐怕更难对付。 “赤虹山附近,现在一共有三股势力比较强。”王俊良继续说道:“一股是占据西北方向的西王府,一股是靠近东方的明远城师飞,另外一股值得一提的是赤虹山北方的势力,我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但看目前的情况,这股势力已足够能和明远城以及西王府分庭抗礼,需要特别关注。”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这张较为简单的地图,上面的势力分布一目了然,光赤虹山附近就已经分成了三股较强的势力,如果再深入帝国腹地,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就这三股势力了?”庄乐贤看看地图,问道:“赤虹山附近,再也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地方?” 王俊良摇摇头,道:“赤虹山附近本就是偏远地区,据我所知是没了,光是收集这些情报就费了很大的功夫,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没有直接的证据,都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 说着,王俊良指了指西王府所属的七八座城池,道:“因为附近发生了西王府和明远城的战斗,所以我推测这一路已经都被西王府打通了,根据我的经验来推测,如果他没有占据这些城池,军士是不会贸然出现在赤虹山的。” 皇宇辰看着眼前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王俊良能做出这样的战略分析已经十分不易,毕竟敕康城是边陲小城,虽然是赤虹山内最大的城池,但和平原腹地地区的大城是没法比的,消息流通也十分不便。 不过单从他的分析上来看,祈天帝国的动.乱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程度,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存有反心了。 就比如这个明远城的师飞,他能成为一方霸主,肯定也是经过斗争的,并不是因为他是明远城的城主,他人就会主动依附。 现在祈天皇家微弱,下面这些人谁都想分一杯羹,尤其这里面还掺杂了许多之前国家的皇族,让整个形势更加扑朔迷离。 “如果大人要去追范辽,就要往明远城的方向走。” 第八百九十七章:王俊良 王俊良指着地图边缘处的一个大大的点,对皇宇辰道:“明远城距敕康城二百余里,按照正常军队的行进速度,几日之内范辽就会到达明远城。” “不知道大人是打算中途截住他们,还是打算他们进入城池之后再说。” 皇宇辰略微考虑了一下,抬头看向庄乐贤,问道:“你觉得呢?” 庄乐贤一愣,道:“你问我?你不是都想好了吗?现在问我做什么?” “二百里,你和巨人,需要几日?”皇宇辰问道。 “两天吧。”庄乐贤回道:“别看他这么壮士好像不便捷,但这家伙速度快,你应该知道啊。” “范辽已经离开了敕康城三日,若两日到达,就已经失去了中途拦截的机会。”皇宇辰道:“那我们反而不必着急了,明日你再和巨人启程,直接去明远城,将陛下的圣旨和我的命令一同给他们看看。” “不避着这个师飞了?”庄乐贤眨眨眼,道:“如果想避着他,我自己去就能办好。” “不必了。”皇宇辰摇了摇头,之前他和庄乐贤说了一句让他出去的事,但却并未完全想好,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完全的行动方向。 “我们名正言顺,他若接了就是承认现在的帝王,我们在名义上就有权利命令他。他若不接就是反叛,我们即可昭告天下举兵讨伐,从道义上战胜他。”皇宇辰道:“至于西王府,现在却还不是和他们正面接触的时候。” “你是怎么打算的?”庄乐贤问道:“明远城可是号称有三万人,就咱们这小猫三两只,再能打也不可能杀了他三万部队。” “那要看看师飞的反应了。”皇宇辰笑道:“如果他识趣,这三万兵马就是我们的,如果他不识趣,这三万兵马也还是我们的。” 皇宇辰这话一说,众人纷纷轻笑,基本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 正面对抗这三万军马可能是不可能的,但对付他师飞,皇宇辰却是有很多种办法。 疾影素容自不必说,庄乐贤尹才两人也是身怀绝技,就连王俊良都有武师修为,击杀一个师飞,应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只是要做这些事情之前,还需要将对方的所有信息弄个清楚,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众人在院中探讨这些事情的时候,素容一直都没有出现,皇宇辰转头向厢房的方向看去,问疾影:“素容前辈可还在房中?” 疾影闻言,轻声道:“现在不在了,她应该是去巡视周围情况。”疾影看着皇宇辰,脸色郑重:“素容面冷心热,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她还是很在乎现在要做的事。” 皇宇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王俊良,开口道:“王前辈。” 王俊良闻言,赶忙起身,脸色有些惶恐,道:“属下不敢,大人有何吩咐?” “你昨日里可不是如此拘谨,今日这是怎么了?”皇宇辰看到王 俊良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一看到他就想到他的秃头,太有喜感了。 不得不说,这个王俊良给皇宇辰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据目前他做的这些事情来看,没有一件是对自己有害的。 “昨日……”王俊良赶忙道:“昨日是想让大人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人就可能会同意我的建议,故此表现有些失态,还请大人见谅。” “我觉得那样就挺好。”皇宇辰道:“无拘无束的,聊起事情来也能说的明白。” “属下万万不敢。”王金良躬身道:“大人乃千金之躯,岂是我等粗人所能比的。对大人毕恭毕敬,是为人臣的本分,王某只想留在大人身边效力,收复祈天故土,平息叛.乱,仅此而已。” “你昨夜不是说的挺好吗?”皇宇辰笑道:“跟着我,一旦功成,你可就发达了,说你是开国功臣也不为过。” “属下不敢,若天下安泰,属下宁愿留在敕康城,享受这和谐太平,世间纷乱,属下也只想助大人平息叛.乱,若某天功成,属下还请回道敕康城,过属下自己舒心的小日子。”王俊良的这几句话说的十分诚恳,让皇宇辰怀疑此人和之前见到的光头是不是一个人。 “敕康城这个地方的确很好。”皇宇辰轻笑道:“如果有一天我帮着大哥重新收复了祈天,我会央求他将敕康城留给我做个封地,我也想长久的生活在此地,到时候你我做个邻居也好。” “多谢大人体恤。”王俊良一躬到地,毕恭毕敬的样子,和昨日判若两人。 “不过你还是放松些,我每日在外面野惯了,也受不得别人对我毕恭毕敬的。”皇宇辰道:“你也知道,我是被雪藏的子弟,我也从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就放松些,将我当成一个朋友即可。” “属下……” 王俊良刚要说什么,却听一旁的庄乐贤不耐烦道:“属下属下的,你有完没完了?你没听你家大人怎么说的吗?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干,那么多废话。” 王俊良被庄乐贤一席话说的有点尴尬,只能轻轻点点头,道:“属下,遵命。” “呵呵,对了,我还有些事情不清楚,想要问问你。”皇宇辰看看王俊良,还是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身为一个武师,居然愿意在敕康城这样的小地方做一个团练,看那些族老对他的样子,好似也完全不知道王俊良是一个万中无一的武师的样子。 “大人尽管问,属下知无不言。” “这范辽是敕康城的城主,可为什么这诺大的城主府,他却不愿去住,我今日去看了,里面看样子有很久没人居住了。”皇宇辰轻声问道。 “范辽一直住在居民区的一间大宅子里,的确不住在城主府。”王俊良立刻回道:“城主府一般只用来举办城内的重大事件和练兵用,范辽觉得城主府和武府连在一起太乱了,故此才决定住到外边的。” “他对外说,这是为了更好的体恤民情,不过他的院落常年大门紧闭,敕康城几乎都靠城内居民自治,也很少有用的上他这个城主的时候。” 皇宇辰闻言皱眉,这个范辽,看样子也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将自己放置在其他院落之中,几乎与民间断绝,但却还能在百姓之中有很好的口碑,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属下知道大人在疑心什么。”王俊良冲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昨日和大人说的话并不是属下夸大,范辽的口碑,的确是属下一直在维护的。” “哦?你还有这本事?”皇宇辰看向王俊良,昨天王俊良说的话,皇宇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却不想他再次提起。 “属下毕竟是城中的团练,所有守城的军士和我都比较熟识,而且属下和范辽是直属的上下属关系,属下还是敕康城本地人,故此慢慢的就成为了范辽和族老们链接的通道。”王俊良轻声道:“一些范辽的命令和想法,都是通过属下下达的,在这个过程中,属下便尽可能的说范辽的好,维护他在百姓之中的形象。毕竟范辽代表了帝国。”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是明白了。”皇宇辰轻声道:“这敕康城名义上是范辽的城主,其实你才是控制这一切的人。” 王俊良听到这句话,心中立刻大骇,赶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没做过一件对帝国不利之事。” “我没说什么,你不必如此紧张。”皇宇辰笑道:“你对这附近如此熟悉,也会成为我收复周围城池的得力助手,既然你有心跟着我,日后就不要如此拘谨了。” 听到皇宇辰这么说,王俊良才略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说这些话会让皇宇辰起戒心,但这一切却又都是事实,他王俊良也不知道天下会出现这样的风云变幻,以前他在敕康城做一个安居幕后之人十分惬意,但现在祈天帝国如此,他也无法再过上之前的日子了。 无论他说不说,皇宇辰最终都会知道这些事情,与其让他人来说,还不如他自己说,这样还能给皇宇辰留下一个直言的印象。 “你现在去看看,城主府整理的怎么样了,之后我入驻城主府,你也就一并搬过来,有什么事情,商讨起来也方便。”皇宇辰笑呵呵的对王俊良道。 王俊良闻言,立刻称是,而后快速离开了皇宇辰的院落。 他走了之后,庄乐贤才在一旁问道:“这秃子谁啊?” “昨天夜里来找我的,藏在敕康城的武师。”皇宇辰道:“不知道他一身修为为何要隐在这敕康城中,日后你要帮我盯着他。” “那好说。”庄乐贤笑呵呵道:“如果他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正好吸了。” “先不说这些了,方才此人所说的所有事情,应该都不假,但消息还是太零散,如果让你去明远城,不知道详细情报,还是很难办的。”皇宇辰皱着眉,看着庄乐贤。 第八百九十八章:民心 “城里边给你的支援,什么时候到?”庄乐贤看看皇宇辰,也觉得就这么冒失的去明远城,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看他们的活动方向,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皇宇辰道:“可能要等到我们拿下明远城,他们才能全员到达。” 庄乐贤闻言,挠了挠头,道:“那怎么办?派人先去摸摸底?” 庄乐贤这句话说完,和皇宇辰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疾影。 赶路这种事,对于瞬行者来说太简单了,想要短时间往返敕康城和明远城,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疾影和素容,二人还能轻易的隐藏行踪。 疾影看看皇宇辰,脸上到是没什么变化,轻声道:“此事我可以做,二百里路程加上刺探情报,我和素容两人,三日即可往返。” “如果速度快些,应该能赶上范辽带人入城的时候。”庄乐贤道:“正好能看看这个师飞对范辽是什么态度,我们后面也好下手。” 而就在此时,素容的身影静静的出现在院落之中,悄无声息,皇宇辰最先发现了素容的身影,笑着冲她问道:“前辈,劳烦您一趟了。” 素容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开口问道:“杀人吗?” 皇宇辰立刻摆手,道:“不杀不杀,一个人也不杀,我只需知道明远城内部的情况和势力分布,师飞此人为人和城内高手数量即可。” 素容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疾影。疾影和素容对视一眼,立刻起身,转头对皇宇辰道:“三日后,城主府内碰面。” 说完,疾影和素容两人身影迅速消失,速度快到了极致。 一旁看着的庄乐贤和尹才有些发愣,没想到这两人说走就走,多余的话一句都没问。 “明日清晨,他们应该就能到达明远城。”皇宇辰对庄乐贤道:“得知了里面的情况之后,我们再定如何行事。” “那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行不行?”庄乐贤看看一旁的尹才,道:“靠他自己,能不能护着你。你的身份已经公开了,既然范辽都能知道你在敕康城,其他人也必然知道。” “如果他们提前派人来寻你,杀掉你可是最简单的办法。”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道:“有尹才和四十名饲生者在,能杀掉我的,除非尊者,一般武师都不可能做到。”皇宇辰说着,从时空之门中拿出自己的透明长剑,看着庄乐贤。 “再说,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我可是有时空之门的人。”皇宇辰检查了一下长剑之中的阵法符咒,发现符咒都比较稳定,再次将长剑扔了进去。 通过多次的打开和关闭时空之门,皇宇辰对于这个过程已经十分熟练了,基本上可以做到随心而动,时空之门也不是出现在固定的地方,而是可以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地方。 这样就极大的提高 了时空之门的使用效率,有了这种东西在手,能杀掉皇宇辰的人,还真的不多。 “反正我们走了之后,你自己小心就是。”庄乐贤道:“那两个瞬行者,并不一定在乎你的性命。” “好了,不说这些。”皇宇辰轻声道:“比起担心这些,不如想一想敕康城要如何整顿,战时,这城池不可能一直是世外桃源,日后我们离开这里,王俊良也必然跟随,敕康城最后的屏障被打破,立刻就会成为一个无主之地,这里的百姓要怎么办。” “你现在没人没兵的,想搞城防也不可能。”庄乐贤道:“你能用的只有四十个饲生者而已,他们再厉害也毕竟人数有限,现在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明远城,而是西王府。” 皇宇辰轻笑点点头,心中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自己身边有像疾影素容这样的瞬行者,加上尹才和四十个饲生者,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这世上怕也不多。 “好了,去城主府看看,这个小院暂时留着,日后可能还有用处。”皇宇辰站起身,看看庄乐贤和身后的尹才,径直走出了小院。 敕康城的情况现在皇宇辰已经了如指掌,此刻已经算是完全收复了敕康城,但这样一座小城人丁稀少,附近的村镇也几乎被搜刮一空,皇宇辰脑中有一个想法,只是现在还不是要实施的时候。 周边村镇人口十不存一,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皇宇辰想将这些人全部迁入敕康城中,在城中,起码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只是现在皇宇辰手中真的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件事,况且范辽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城中大量存粮,如果周边人口全部迁入的话,也可能造成敕康城的粮食危机。 不过这里的情况肯定要比帝都好很多,今年祈天是丰收之年,也只有帝都因为战.乱错过了农时打断了商路,所以可能造成饥荒。而祈天的其他地方虽然也是风云变幻,粮草和人口都是各方势力抢夺的根本,但也还没有到要饿死人的地步。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皇宇辰现在必须要想到一个能够长治久安的办法,拿下周边的城池之后,用最快的时间再次树立祈天帝国的威信,让民众有依附感,尽可能的避免日后在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 虽然在庄乐贤等人面前表现的十分轻松,但其中的压力也只有皇宇辰自己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牵一发动全身,他现在已经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了整个祈天帝国,代表了祈天帝国新的皇权,代表了整个东王府,如果皇宇辰失败,就意味着他大哥皇元武的失败,也意味着整个东王府的失败。 故此,皇宇辰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然也不会安排疾影和素容先行前往明远城,按照他以前的行事方式,直接让庄乐贤带着巨人去明远城即可,以庄乐贤的脾气和巨人的战力,绝对会对明远城的所有人造成极大的压迫。 只是这样做虽然轻松,却不是收拢民心的最好方式。他不希望自己完全用武力收复祈天失地,也不希望民众觉得新的祈天皇朝是一个以武力镇压为主的王朝,这样的权利,是无法稳固的。 城主府外,原本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一空,露出了下面的青石板路,一众人正在门前的广场忙活着,城主府的大门也被完全清理了出来,两座巍峨的石狮子蹲坐在城主府前,偷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皇宇辰看到两个石狮眉头微皱,他忽然知道当初范辽为什么不愿住在城主府了,武府和城主府在一起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城主府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巍峨,和敕康城的民众状态格格不入,长期住在这里,也一样会和民众之间产生隔阂。 “大个子,门口这两个石头,帮我扔了。”皇宇辰指了指城主府门口的两个石头狮子,冲巨人轻声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径直进了城主府。 巨人听到皇宇辰的话,径直走上前,足够一人高的石头在他手下就好似拎了一只鸭子,一手一个极其轻松的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拎起,缓缓的走到城主府一角,将其仍在一堆杂物之中,看的广场上干活的民众目瞪口呆,也对这个身高超过一丈的巨人心生惧意。 皇宇辰走入城主府,迎面就看到了王俊良和庞启两人,庞启正在指挥民众打扫院落,王俊良则站在城主府大厅之前,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城主府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原本堆满的积雪都被收拢到一起,准备全部推出去;此次庞启召集的民众超过百人,坐起事情来也十分麻利,效率很高。 皇宇辰缓步走到庞启身边,轻声道:“庞老,辛苦了。” 庞启没有料到皇宇辰会来,听到皇宇辰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到是皇宇辰,赶忙行礼,道:“大人言重了,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 “门口的两个石头狮子我看着难受,让大个子扔了。”皇宇辰对庞启道:“我觉得还是要和庞老说一声。” “大人大可不必。”庞启有些受宠若惊,道:“这是大人的敕康城,不是老朽的敕康城。” 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庞老说笑了,这里可不是晚辈的城池,而是前辈的故乡,城主也不是在此地作威作福的,应该是为此地谋福的。以别人的恐惧压迫民众,不应该是王朝应有的样子。” 庞启闻言,深深的向皇宇辰鞠了一躬,没有说一句话,但很明显的,皇宇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民众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充满阴暗的明天。敕康城虽然归心,但靠的是敕康城人普遍存在心中的对帝国的向往,而不是他皇宇辰的功绩。现在的皇宇辰,必须拿出明确的态度,让整个敕康城的人完全打消心中顾虑。 他让巨人扔掉门口的两个石头狮子,就是这一步的开始。 第八百九十九章:敲打 城主府很快便整理妥当,皇宇辰也完全弄清了城主府的所有构造。 除却一进门的大厅及广场外,后方有专门给城主设置的两进院落,内部设施一应俱全,风格和皇宇辰在春湖永城居住的院落类似。 城主府向左的通道通向后方的武府,武府的面积比城主府大两倍有余,其中包含演武场,军械库及给留住军士居住的房舍,按照皇宇辰估计,这里起码可以驻扎几百人的军队。 同时,皇宇辰也向庞启和王俊良询问了范辽带走的兵力,加上敕康城原有的守军和后面强征上来的部队,范辽一共带走了不足两千两百人,其中还包括城内大部分新进入伍的年轻子弟,范辽带走这些人之后,敕康城显得冷清了很多。 敕康城,拥有总人口两万,现在剩余的人口基本都不是青壮年,皇宇辰基本也就断绝了再从敕康城征兵的想法。 看来范辽还算有人性,并没有强行带走敕康城大部分人,只带走了可塑性较高的青年人。 皇宇辰并不像太过打扰敕康城的百姓,当城主府收拾妥当之后,皇宇辰硬是在庞启的手里塞了几百两银票,让他给做事的人分了,庞启推诿多次未果之后,这才千恩万谢的带着人离去。 按照皇宇辰的意思,城主府也并不雇佣下人,府内的一切事物暂时先有皇宇辰等人亲自处理,只是这个做饭的事情,还是让皇宇辰头疼。 城主府大厅,全部收拾完毕之后,屋内点起了炭火,众人坐在大厅之中,已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寒意。 这大厅的布置中规中矩,给人一种肃穆之感,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很符合皇宇辰现在的想法。 “我说,你怎么不安排几个敕康城的人进来打下手。”庄乐贤看着皇宇辰,不解的问道:“你说你是会点火还是会做饭,不安排打下手的,弄个热水都要自己去烧,我跟着你可不是为了干这些活的。” “后面自然会安排。”皇宇辰看向庄乐贤,笑了笑,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附近还是暗流涌动,我们占据的这个敕康城,恐怕在他人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不会被他们太过在乎,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们很可能会盯上我。” “不安排敕康城人进入城主府,也是因为这个。”皇宇辰轻声道:“你我都有自保之力,即便外敌来袭也不惧。但敕康城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遇到敌袭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庄乐贤听到皇宇辰如此说,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因为疾影和素容前往明远城,现在皇宇辰身边只剩下庄乐贤,尹才和巨人三个,王俊良受到皇宇辰的准许,也可以留在城主府,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对这个身居高位的青年人有了新的认识。 皇宇辰的行事作风 一点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众人坐在一起无拘无束,这样的感觉还让王俊良有些不大习惯。 “王兄。”皇宇辰看向王俊良。 这个称呼一出口,王俊良忽然一愣,赶忙起身行礼,道:“大人。” 皇宇辰摆摆手,示意王俊良不要拘谨,等到王俊良再次坐下之后,皇宇辰才开口问道:“你在敕康城做了这么多年的团练,可知道范辽带走的人中,有没有修炼高手?” 王俊良闻言,立刻摇头,道:“修炼者倒是有,不过的确没有资质较高的,范辽带走的人中最高的修为只有修士级别。” “那据你所知,赤虹山附近这些城池之中,可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修炼高手?”皇宇辰再次问道。 王俊良想了一下,轻声道:“是有几个,不过都达不到武师的级别,最高只有武者中级左右。因为赤虹宗的存在,大多数修炼人才都被赤虹宗收拢,最近他们虽然遣散了大量弟子,但之前那些资质颇高之人却未曾见过,除却赤虹宗,周围城池和军中没有修为太高的高手。” 赤虹宗那些资质高的弟子当然不可能出现了,他们已经被端木怀完全炼化成为了精纯的能量体,全部都用来轰击界门了,哪里还有命在。 只是这些事皇宇辰自然不可能和王俊良说,他开口问这件事,是想尽可能的得知一些消息,也让自己有一个心理准备。 不过在听到王俊良的话之后,皇宇辰的心情稍安,轻轻笑了笑,看着王俊良,问道:“王兄,我有一事始终有些弄不清楚。” 说着,皇宇辰将目光转向王俊良那颗光头,光头反射着屋内的烛火,好似另外一盏明灯。 “大人请问。”王俊良恭敬道。 “你既有武师修为,范辽走的时候,肯定邀请你共赴大事,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光放弃了敕康城,还放弃了你这样一个方圆两百里最强的战力离开的。” 皇宇辰问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但王俊良听了,心中却是一紧。 这些事情皇宇辰迟早都会问的,王俊良在决定投靠皇宇辰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想到了。 “回大人,其实很简单。”王俊良轻声回道:“范辽知道我在敕康城的地位,同时也明白我是一个武师,故此我拒绝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办法钳制我。” “即便他不钳制你,其他势力肯定也盯上你很久了吧。”皇宇辰道:“武师级别无论放在任何一个势力之中,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力。” “是的。”王俊良点点头,道:“西王府和明远城,都曾来人联络过我,不过我都拒绝了。” 王俊良说着,看向皇宇辰,目光十分真诚。 “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你为敌人所用。”皇宇辰眯着眼睛道:“以西王府的行事作风,你拒绝之后,肯定会派人来暗杀你,你且说说,杀了他们 多少人?” 王俊良看看皇宇辰,哑然失笑,道:“大人思维敏捷,什么都瞒不过你。一个月以来,陆续出现过三波人,是西王府的人,不过都让我打发了。范辽离城之前应该是明远城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当范辽抵达明远城之后,师飞也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 “所以我就有些不明白了。”皇宇辰看着王俊良的眼睛,道:“你身为一个武师,却愿意在这种边陲小城做一个团练,这到没什么,你还宁愿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为了就是等我?无论你去了明远城还是西王府,得到的待遇肯定要比在我这好的多了。” 王俊良轻叹一口气,道:“敕康城是我故乡,祈天太平盛世,我便不愿故乡陷入某种糜烂之中,故此选择留在这里。祈天风云变幻,我身为修士,同时也是祈天人,自然不可能和那些乱党同流合污。”说着,王俊良看向皇宇辰,道:“大人,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投敌了,那祈天,就真的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到了不得不破的地步了。” 在王俊良说话的时候,皇宇辰的双目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他仔细的看着王俊良脸上的表情,没有看到一丝端倪来。 至于王俊良说的什么,皇宇辰基本没有太去听,在和苍浩波这样的人精交过手之后让他明白,别人口中说的话,有的时候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皇宇辰之所以再三的试探王俊良,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手边无人可有,王俊良还是个武师级别的修士,他选择留在敕康城这样的地方本来就十分可疑,再加上其主动来找自己,还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行踪和样貌,这不得不让皇宇辰心中生疑。 一个让其生疑的人,现在皇宇辰还必须要用他,这样的情况下,皇宇辰就必须弄清楚他的目的,只要彼此的目的不冲突,短时间内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皇宇辰现在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包括庄乐贤疾影和如荣。他们可能并不是向这同一个目标努力,但他们的目的却并不冲突,大体的方向一致。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在日后的动作中,我也希望你能成为我得力的助手。” 王俊良闻言,再次起身,冲皇宇辰躬身行礼,道:“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这已经不是皇宇辰第一次讯问王俊良了,之所以这样做,他的目的也是让王俊良知道,自己并未完全信任他,他必须做一些值得让他信任的事情才行。 集结敕康城族老让皇宇辰轻松获得敕康城,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况且在敕康城的事情上,王俊良只起到了一个引荐的作用,最后一锤定音还是靠皇宇辰自己,这并不是王俊良完全的功劳。 “不说这件事了。”皇宇辰微微一笑,而后看向身旁的几人,道:“素容他们回来之前,敕康城还是要做些事,我们毕竟已经占据了一座城池,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第九百章:“客人” 两日后,敕康城。 皇宇辰安静的坐在城主府的大厅之内,身边空无一人。 庄乐贤带着巨人去城外巡视,是皇宇辰安排的,一同出去的还有四十名饲生者,皇宇辰不光安排他们在敕康城附近巡视,同时两面的城墙之上,也能看到这些饲生者的身影。 至于敕康城内的统筹事物,皇宇辰一并交给了王俊良和庞启两人处理,两人本就是敕康城土著,坐起这些事来肯定比皇宇辰自己做要得心应手的多。 敕康城内的详细情况也已经报了上来。 整个敕康城内现在还剩余人口七千余护,共一万五千余人,其中大多数都已经过了当打之年,都是最普通的城中居民而已。 府库之中存粮几乎已经被范辽全数带走,全城剩余的粮食只够民间使用月余,根本没有用来组建一支新军队的粮草;当然,人数也不够。 因为范辽的所谓“平叛”之举,敕康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洗劫了,只是这洗劫的手法要高明的多,带走了一并应用之物,却并还不失人心。 若不是因为皇宇辰进了城,城内的这些居民恐怕还会以为范辽是帝国的功臣,很可能会经历第二次洗劫。 这些事情还不是让皇宇辰最发愁的,他想完全解决敕康城的民生问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出击,掠夺敌人的财富,因为商道几乎已经断绝,好在城中还有一些猎户,虽是寒冬时节,雪山丛林之中还是能打到一些大型的野兽,暂时能弥补城中粮草的空缺。 皇宇辰盯上的最好的对手,当然就是明远城,他安排疾影和素容去刺探情报,准备让庄乐贤和巨人和明远城正面接触。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解决另外一些事。 就比如,一直蠢蠢欲动的西王府。 敕康城不设防,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故此敕康城除了皇宇辰等人之外,还会经常出现一些生人面孔。 经过两日的调查,皇宇辰大概清楚,这些生人面孔主要来自两个方向,一个是明远城,另外一个是西王府。 两边的暗探皇宇辰都没有动,让他们安心的潜伏在敕康城中,皇宇辰也将自己的势力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让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 这也是为什么皇宇辰安排饲生者站在城墙之上做守城状,皇宇辰的目的就是引诱西王府或明远城对自己动手,或者在后面的交锋之中忽略自己的力量。 皇宇辰的人手太少,也只有对方完全放松警惕之后,他才有快速获胜的可能。 敕康城每日都有人离开,距离上次一波被认出的探子离开敕康城,已经过去两天了,按照他们传播消息的速度,这几日,西王府或者明远城方向,一定会有动作。 皇宇辰将自己身边之人全部支开,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可乘之机,让他们以为皇宇辰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相 比杀掉皇宇辰,将其擒获的收益明显更大,无论是站在西王府皇承弼或者明远城师飞的角度都是如此,拥有了皇宇辰,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进攻其他势力的筹码。 皇宇辰是将自己当成鱼饵,希望能钓到后面藏着的大鱼。 天色渐暗,一日之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宇辰坐在城主府中有些百无聊赖。 他自己起身将大厅的烛火全部点上,而后再次坐回大厅之中,他面前放了一个火炉,火炉之上坐了一把装满水的茶壶,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巧的茶壶和一个茶杯。 皇宇辰就这么边喝茶边想事情,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按照他的估计,无论是哪个势力想来刺探自己的情况,都一定会在近几日出现,他想在自己主动出击之前,先将这件事情解决。 自从上次徐远山打断皇宇辰和疾影的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皇宇辰也不曾向庄乐贤要过死气兵刃,这个人就好似完全消失了一样,皇宇辰也根本无法主动联系他。 对于这个出现在自己体内的他人的灵魂,皇宇辰本身其实并不排斥,在春湖永城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是这样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情况,让皇宇辰有些不大适应。 他眼前要做的事情比较复杂,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经验,完全都是摸索着来,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获得徐远山的帮助,就以他和尹子平能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下创建春湖永城的经验,皇宇辰现在面对的这些问题对于徐远山来说,应该十分简单。 脑中胡思乱想,皇宇辰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放在嘴边刚要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他心中一动,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轻轻将手中的茶水喝下。 “小王爷很是惬意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皇宇辰耳中,他淡淡的回头,看到一人站在城主府的大厅之中,身穿夜行衣,黑布蒙面看不到此人面貌,不过从身形和声音判断,此人应该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修炼者,而且修为不低。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再次给自己倒满茶水,将茶杯拿在手中,就好似完全没有发现此人一样,理都不理他。 那人明显有些尴尬,一般人碰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有所表现,要么大惊失色要么从容面对,好歹也会问一句是什么人,这种完全无视他的情况在这么长时间里他也从来都没有碰上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这黑衣人反应很快,他向前走了几步,明显是冲着皇宇辰来的,他一边走一边道:“小王爷,在下的主人想请你过去一趟。” 皇宇辰再次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向他走过来的黑衣人,轻声道:“再上前一步,死!” 皇宇辰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内心之中立刻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他的脚步停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最终他也没有再向前踏出一步,而是不动声色 的后退了一步。 直到他后退一步之后,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才消失。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皇宇辰,他明明就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为什么会忽然感觉到如此危险,好似踏出那一步就真的会死一样,这让黑衣人内心震惊。 这个从容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少年,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羸弱。 那黑衣人停在原地之后,皇宇辰撤去了心中的杀意,他方才什么都没做,只是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快速运转,如果此人真的踏出那一步,他会立刻出剑将其击杀。 虽然不能一眼看出此人修为高低,但皇宇辰却有信心将其一击必杀。此人无论是和饲生兽还是和任何一个他在春湖永城之内交过手的对手比较,都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皇宇辰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十分强烈的战意,这就证明此人的战斗经验并不足,别说和在斗兽场中战斗了二十年的蒋明杰或者元冬云相比,就连春湖永城内执法部的普通军士都比他身上的战意强的多。 长期以来和蒋明杰以及元冬云接触,皇宇辰已经潜移默化的将自己的感觉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但皇宇辰还是从两个杀神身上获得了许多他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种对敌人强弱的感觉,就是其中一种。 又喝了一口茶,皇宇辰才将目光转到黑衣人身上,轻声道:“你说,你的主人,是西边的,还是东边的?” 黑衣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获得的情报明显有误。 皇宇辰最近几日的表现和之前公开的情报之中都显示,皇宇辰是一个天资极高但修为却平平的世家子弟,十几年被雪藏,出世之后也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他只能算的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放在整个帝国之内,并不算高手。 而且现在他身边只跟了一些山村野夫,看起来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有一个身高和身材都异于常人的壮汉看起来十分棘手,而这次黑衣人选择来找皇宇辰的时机,正是这巨人不在的时候。 面对皇宇辰一个人,黑衣人本来抱着简单拿下的想法和态度,不然他也不会贸然现身并打算强行掳走皇宇辰了。 只是还没有交锋,皇宇辰光凭气势就已经将他镇住了,而且黑衣人的战斗经验让他确信,如果自己对皇宇辰动手,很有可能会在一瞬间被击杀,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情报之中那么简单。 心中暗骂该死,黑衣人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现在想转身离去和自杀没有区别,他只能低声道:“西边。” “哦?皇承弼想让我去?”皇宇辰喝了一口茶,脸上挂着笑意对黑衣人道:“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去,你说怎么办?”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而后快速道:“小王爷的想法,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主人。” “呵,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走了?” 第九百零一章:“拔钉子” 皇宇辰淡然的看着黑衣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给自己倒茶,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但这个黑衣人却一动都不敢动,皇宇辰身上好似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气息,让这黑衣人感觉只要自己妄动,立刻就会死。 “不知小王爷还有什么吩咐。”黑衣人的语气和声音没有任何变化,虽然心中震撼,但他也明白,此刻越是害怕,活下去的希望救越渺茫。 与其唯唯诺诺,还不如正面相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不错。”皇宇辰喝了一口茶,看看黑衣人,道:“没想到西王府还有你这号人物,你知道我能对你一击必杀,心中却并无惧意且能从容面对,的确不错。” “小王爷谬赞了。”黑衣人轻声道:“我只是无名之辈。” “你是无名之辈,但我却并不是什么小王爷。”皇宇辰看着此人,语气很轻,但却十分坚定:“新帝已然登基,我现在是亲王。” 黑衣人闻言一顿,立刻改口,道:“王爷赎罪。” “皇承弼派你来,让你将我掳回去?”皇宇辰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走到黑衣人近前,在这个过程中,黑衣人一动都不敢动。 “主人并未有如此吩咐。”黑衣人回到:“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和主人没有关系。” “呵,你权利还挺大的。”皇宇辰看着他,笑道:“你自己能决定对我动手?以你一个死士的身份,都能提你的主子下决定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黑人看着皇宇辰,目光并未有任何退缩,道:“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和主人没有任何关系。” 皇宇辰没猜错,此人正是西王府的死士,培养这样的死士目的就是执行十分困难的任务,此次来找皇宇辰,也是死士职责的一种。 只是皇宇辰和黑衣死士都知道,他没有这个权利做对皇宇辰下手的决定,虽然现在皇宇辰兵少将寡,但他也是皇元武的亲弟弟,做出虏获皇宇辰的决定一定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换句话说,绝对不可能一个人来执行。 皇宇辰笑眯眯的看着这黑衣人,道:“你其他同伴在哪里?” “我是一人执行任务,并未有其他人。”黑衣死士回答的很快,根本没有任何思考。 “话问道了这个地步,我并未束缚你的手脚,你只有两条路,但你却都没有选。”皇宇辰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黑衣死士,此人既没有选择立刻逃遁也没有选择自裁,这只能证明一点,此人出现解除皇宇辰之后,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这黑衣人要么是在给同伴创造逃离的机会,要么就是再给他们下一次进攻争取时间。 身为死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要能够完成主人的任务,舍弃几人的性命完全可以接受。 而这个第一个出现在皇宇辰面前的死士,就是那个要被舍弃的棋子。 他出现的目的就是刺探皇宇辰 良这个武师身上。 当然,后面的所有计划,都是见到王俊良之后,得知自己行踪和画像已然成为公开的秘密以后制定的,那个时候皇宇辰才意识到敕康城中这些潜藏的修炼者很可能都是冲着他来的。 后面在确定了王俊良没有威胁以后,皇宇辰才开始施行现在的计划。 “安排好了吧?”皇宇辰看看庄乐贤,好似变戏法一样从怀中再次拿出一个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根本没有给庄乐贤倒满的意思。 “都安排好了。”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水,道:“王俊良和庞启两个人正在挨家挨户的统计,出现一年之内才落户敕康城的人员会详细登记,不过对外只是新城主上任以后做的人口调查,应该不会打草惊蛇。” “不怕打草惊蛇。”皇宇辰道:“这些人现在已是瓮中之鳖,我们只是需要确定他们的身份和位置,后面还要想办法放走几个的。” “放了他们做什么?”庄乐贤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道:“这些人可是都挺厉害的,虽然一个上不了你,但一直藏在暗处,你也不可能天天防着他们吧。” “这些人对我构不成威胁。”皇宇辰道:“我说的是想办法放走,而不是直接放走,让他们回去报信,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之后,相信皇承弼也不会再派死士前来送死了。” “在他眼中我还是那个被雪藏了十几年的公子哥,不然他也不会出这样的昏招。”皇宇辰道:“换句话说,就目前来看,西王府和明远城,都没将咱们当成真正的对手。” “也对。”庄乐贤看了看皇宇辰,一口喝光杯中的茶,道:“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敢随便惹咱们了,后边的事也更好开展;怎么,明天开始,只许进不许出了?” 皇宇辰点点头,道:“一会王俊良和庞启回来,将这个黑衣人带给他们两人看,城内有刺客要杀我,我们自然也就有了这个理由,全城搜捕会引起骚乱,到时候就麻烦你和尹才了。” 皇宇辰转头看看一旁站着的尹才,尹才微笑的点了点头,没说话,庄乐贤回道:“这个简单,只要确定了他们的位置,揪出这些人就和拔萝卜一样容易,只是这些人弄出来了,是关着,还是杀了?” 皇宇辰看看庄乐贤,没直接回答,道:“审讯的事也交给你,你应该很擅长这些,至于他们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我只需要他们口中的信息。” “呵呵,得嘞。”庄乐贤哈哈一笑,而后起身,一只手径直将黑衣人拎起来,从城主府的大厅出去,将黑衣人仍在广场之上,再次回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广场之中,就等着王俊良和庞启回来。 皇宇辰看了看这个傻子,摇了摇头,在大厅和在广场上其实没有区别,只是自己此刻却要回避了。 他站起身,冲一旁的尹才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面的房间走去。 第九百零二章:潜藏之人 后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出乎皇宇辰的预料。 当庞启看到这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时候,内心十分惊讶。在此之前,敕康城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件,哪怕任何人和他庞启说敕康城内有不法之徒,他都不愿相信。 但现在人就躺在地上,庞启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敕康城内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恶性.事件,打架拌嘴的都很少,更别说刺杀城主了。何况现在的城主还不是一般人,是祈天帝国的亲王。 故此后面,对敕康城所有人员的摸排顺理成章的进行,庞启之前心中怀着的那一丝不以为然也荡然无存。 随即,敕康城颁布命令,城池进入戒严状态,只许进不许出。 当夜,饲生者分成两批,将敕康城前后城门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出城,而王俊良,尹才和庄乐贤,每人分别带了几个可靠的庄户,开始快速的挨家挨户排查可疑之人。 这样的情况在敕康城是极少发生的,近几年之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大部分人听说有人刺杀城主之后,都表示完全愿意接受排查,并对自己家里的事情知无不言。 之前王俊良和庞启已经走过了许多家,其中大多数都是敕康城的土著居民,他们现在带领的庄户,就是从这些人中选出来的。 还有许多人想加入帮忙,但都被王俊良婉拒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危险,去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好。 只是,毕竟人手有限,这项工作进行的并不快,皇宇辰也是有意为之,他独自一人安静的留在城主府中,如果有人安奈不住来找他,他是十分欢迎的。 但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整个城池已经排查了一半,还没有暗藏的人有什么动作,皇宇辰白白的等了一夜,不过他大概也能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潜入敕康城的人员肯定不会在少数,他们心中可能都有些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能在这样的排查中混过去,如果混过去了,以后潜藏在敕康城,无疑就多了一份保障。 不过以尹才庄乐贤和王俊良的做事能力,面对面发现一个修炼者,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天光大亮,几人都还没有回来,等了一夜的皇宇辰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今日就是约定的三日时间,疾影和素容应该要回来了。 也就是说,敕康城内部的事情最好是在今日就解决,他更关心远处明远城的事情,拿下明远城之后,他才能真正的积蓄力量继续向前推进,敕康城,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缓步走入城主府大厅,大厅之内的烛火还然着,只是取暖的炭火已经熄灭了,皇宇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气,自己的头脑也越发的清明起来。 到了他这样的层次,一夜不睡已经不会有任何问题,体内的能量也一直保持在充盈的状态,精神饱满。 不一会,城主府前远远的进来 一人,皇宇辰定睛一看,是尹才,他面色有些沉重,快速走入城主府大厅。 “怎么了?”皇宇辰看着尹才的表情,开口问道。 “按照你的吩咐,发现可疑之人也没有动他们,只是这一夜发现的有点多啊。”尹才看向皇宇辰,道:“我带着人敲开了上千户的房门,进行简单的询问和登记,即便是这样,我也发现了不下五十个拥有修为的人,如果按照这样的比例,这个敕康城看起来羸弱,但实际上潜藏的战力可真的是不俗。” 皇宇辰闻言微微皱眉,这的确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了,要么就是尹才搜寻的区域是这些人居住的核心区,要么就是整个城内潜藏的修炼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他们都有没有察觉?”皇宇辰问道。 “察觉肯定是有的。”尹才回道:“不过我都按照例行公事,敲开门之后说明来意,也并未搜查,只是屋内所有人都见了一面,他们知道我们人手少,很可能会在后面集结力量对我们发难。” “那道应该不会。”皇宇辰轻声道:“这些人,肯定都不是近日进入敕康城的,他们潜藏在这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有可能是安插在敕康城的暗探,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针对我的。” “之前是不是针对你我不知道。”尹才道:“不过你进城之后,这些人针对你只是时间问题了,前几日我们不曾锁城,他们是不是接到了什么新的命令也并不清楚。” “即便他们接到了新的命令也无所谓。”皇宇辰道:“这么秘籍的潜藏会花费很久的时间,我估计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盯着我,而且这些人肯定不是属于同一个势力。你见到的这些人,居住在什么位置,都还能记得吧?” “自然记得。”尹才道:“还有一半的分工没有弄完,我只是提前回来和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是不是将饲生者调回来一些,你再厉害也毕竟是一个人,如果这些人统一行动,还是会对你产生威胁的。” 现在情况并没有完全汇聚,皇宇辰也能明白尹才的意思,毕竟现在皇宇辰身边人手有限,素容和疾影也还没有回来,几个偷袭者皇宇辰自然不惧,但现在知道城内藏了这么多修炼者,再弄清他们身份之前,必要的防护还是要做到的。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道:“饲生者就不动了,我让巨人回来,对付这些普通的修炼者,巨人在足以。” “好,我去通知他。”尹才点了点头,直接走出了城主府,敕康城的实际情况远比看起来复杂的多,这么一个小小的几千户人口的城池,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修炼者,要说他们没有什么图谋,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皇宇辰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看着城主府的大门,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他方才和尹才说的话是尽量让他不要紧张,但皇宇辰自己却是明白,这敕康城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能引的这么多修炼者汇聚如此。 而之 前王俊良却没有和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如果按照尹才所说的比例,整个敕康城潜藏的修炼者怕是有几百人,这些人完全可以在军中起到中流砥柱作用了,却都被安排到了敕康城。 皇宇辰隐隐的觉得,可能监视和观察自己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任务,更重要的任务是潜藏在敕康城,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们如此做。 这样的行动,有可能在三王之乱之前,或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巨人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几步走入大厅之中,冲皇宇辰咧嘴一乐,站在皇宇辰身后。 皇宇辰就感觉自己身后出现了一面墙,心中立刻踏实多了,他回头冲巨人问道:“饿不饿?” 巨人闻言,轻轻摇摇头,咧嘴一笑。 他现在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但很明显神志还不是特别的清晰,而且不能开口说话,对此皇宇辰无能为力,虽然他的灵魂能力比一般人强,但对于这个领域他却从来都不曾涉及,更别说治疗他人了。 皇宇辰不再说话,他安静的坐在大厅之中,默默的等待,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许是等着疾影和素容回来,也许是等着整个敕康城排查结束,将消息汇总。 期间,皇宇辰起身将屋内的炉火点着,他不会简单的点火办法,不过他体内有火属性能量,点火还是很容易的。 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茶,一边安静的等待,很快,便已经到了正午。 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城主府中,皇宇辰抬眼一看,正是离去了三日的素容和疾影,看到这两个人,皇宇辰心中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放松下来。 疾影和素容走进大厅之中,看向皇宇辰,疾影道:“你现在听吗?” 皇宇辰咧嘴一笑,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城里还有些其他事,这些事情结束,我们再说明远城的事情。” 疾影点了点头,在皇宇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而素容则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向走入了大厅之后,随便找了一间厢房休息去了。 “那些修炼者对你动手了?”疾影看看皇宇辰,问道。 “有一个。”皇宇辰道:“但也只出现了一个,对此我还有些纳闷,十分奇怪。” “当初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奇怪了。”疾影道:“数量并不少,应该主要不是冲着你来的,但我在敕康城中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修炼者潜藏在这附近,不知意欲何为。” “你这次出去,顺利吗?”皇宇辰岔开了话题,笑着问疾影。 疾影轻轻摇摇头,道:“他们早有防备,不过也还算顺利,你准备让庄乐贤直接去明远城的事,恐怕要推一推了。”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但他还是没有详细的问疾影明远城的事情,准备等敕康城事结束之后再说。 第九百零三章:后遗症 很快,夕阳西下,庄乐贤,尹才和王俊良,前后.进入了城主府之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 皇宇辰看看几人有些凝重的样子,没说什么,但他心中也猜出一二。 “这敕康城闹鬼了!”庄乐贤坐下之后首先开口,道:“怎么藏了这么些人,他们到底想干嘛?” 一旁的王俊良也是眉头紧锁,他是敕康城的土著,虽然也知道民间有一些修炼者,但他却从来没有统计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他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大概摸清楚了。”尹才看向皇宇辰,道:“整个敕康城内,分成四个区域,潜藏了大约有三百名修炼者,其他的消息还没有摸清,但正如你想的那样,这些人并不是同一个势力的,而且对我们的排查也没有抵触。” “很多人在此地都已经结婚生子了。”王俊良看向皇宇辰,道:“其中大部分人平日里表现的都十分正常,我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但却基本都见过,当时并没有留心,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修炼者。” “王俊良说,这些人有些是敕康城的土著,有些是在敕康城生活了多年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庄乐贤看向皇宇辰,道:“我也蒙了,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皇宇辰闻言,眉头微皱,三百多修炼者,这样一个小城……当初的东王府,四座大城在内包括军中人员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当初飞地远征,整个东王府军队之中的修炼者加在一起也不足千人,可想而知现在敕康城内部潜藏的这些修炼者数量有多恐怖。 “你在敕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皇宇辰皱着眉,看向王俊良问道。 王俊良摇摇头,道:“我知道城内有一些潜藏的修炼者,但这些人大多都安居乐业,也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我一直都没有太过留意,也是今天查过之后才知道,敕康城内居然藏了这么多修炼者。” “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好似没有什么严密的组织,他们看起来只是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一样,平日里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我也弄不清他们在此地的真实目的。” “真是见了鬼了。”庄乐贤在一旁道:“怎么感觉又进了领完一个春湖永城,所有地方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什么世道啊。” “这的确有些耐人寻味,我们在排查的时候,所有的修炼者也都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尹才再一旁道:“这些潜藏的修炼者之中,肯定有针对你的人,只是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在其中甄别出针对你的人来,太有难度了。” “对啊,这么多修炼者,咱们不可能挨个都抓回来过堂把。”庄乐贤看向皇宇辰,道:“咱们就算再自信,面对这几百个修炼者,恐怕也不是对手。” 皇宇辰眉头皱的更紧,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敕康城能一直不 封闭城门,百姓安居乐业,即便外面开始打仗,也没有人打敕康城的注意。 城中藏了这么多修炼者,谁敢轻举妄动……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皇宇辰入驻敕康城,也算是机缘巧合了,这些人中还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的,那他们在此处的目的,应该就与政权无关。 “可能和赤虹宗有些关系。”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疾影,轻声道:“三十几年,赤虹宗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发展成一方巨擎,引的天下修炼者侧目,而这里是距离赤虹宗最近的城池,可能会有一些曾经赤虹宗的弟子或被淘汰的人留在此地生活。” “还有,赤虹宗忽然崛起,期内的秘密也必然被各方势力窥伺,这些人中,也很有可能有代表其他势力在此地长期潜伏的,为的就是赤虹宗的秘密。” 疾影的几句话说完,皇宇辰深以为然。 赤虹山附近,除了一个赤虹宗以外,还真的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事情了,只是最近皇宇辰的目光一直都盯着祈天形势,赤虹宗出现那件大事之后就基本没有了在掀起风浪的可能,皇宇辰作为亲身经历者,自然就优先将这件事情排除了。 但皇宇辰知道其中的原委,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 尤其是赤虹宗事发当夜,硕大的界门凭空出现在天空之上,可能方圆百里甚至几百里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罕见的重大事件必然引起大量人关注,其中肯定包涵了一些隐藏的修炼势力,也肯定包括这附近的地方官员和家族。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想,敕康城这里有几百个修炼者,就不足为奇了。 “也不大对劲啊。”一旁的庄乐贤道:“他们如果是为了赤虹宗在这里的,为什么不去赤虹宗?山脚下不是有个小镇吗?而且如果他们都是为了赤虹宗的秘密,那彼此之间肯定不是这种和谐并存的关系,为什么在敕康城内没有发生过任何流血事件,这么多年来都风平浪静的。” 庄乐贤说着,一旁的王俊良眉头却越皱越深,他当然不知道皇宇辰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但他就住在敕康城,对敕康城内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记忆犹新。 “并非风平浪静。”王俊良轻声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看向皇宇辰,语气有些忧心忡忡,道:“只是这件事情实在诡异,当时我也被震惊,故此并没有将其他人的表现放在心上。” “有一日,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一道庞大的石门,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被天空上出现的东西完全吸引了注意。”王俊良道:“当时完全被震撼了,但此事居然没有引起民间的骚乱,所有的民众好似都没有发现这旷古奇观一样,整个敕康城内,好似只有我自己记得这件事,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此事我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出现这件事之后的确有一些反常的现象出现。”王俊良道:“ 第二天,有很多人出城,大多都是深山方向,那个方向就是赤虹宗的方向,而我当时完全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那种震撼的情形让我的心情完全无法平复,故此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关注。” 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界门事件他是亲身经历,而且差点就死在其中,他以为其他人看到的情形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但听王俊良这么说,好似敕康城内的普通民众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界门? “你是说……敕康城里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这一切?”皇宇辰问道。 王俊良点点头,道:“是的,按理说这情形如同神迹,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普通人看到之后必会顶礼膜拜,但现在回想当日的情形,城内静的可怕,而第二天也没有任何人谈论此事,这件事就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宇辰皱眉,看向一旁的疾影,疾影面色十分平静,对于界门的事情,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和皇宇辰详细的解释界门的事情,毕竟关系到瞬行者的秘密。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宇辰对王俊良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附近,也亲眼目睹了天空之上出现的石门,记忆的确十分深刻。” 皇宇辰如此对王俊良说,也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在赤虹宗的事情。 王俊良点点头,道:“的确,按照时间推算,当时大人您正在赤虹山之上,只是为什么敕康城内的居民就好似完全没有看到这些一样。听了这位前辈的解释,敕康城里潜藏了如此多的修炼者,很可能大多数都是冲着赤虹宗来的。” 皇宇辰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知怎么解释的危机感。 他自己的行踪被暴露,而且他被强行带上赤虹宗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还会有什么后遗症,而现在这事情显现出来了。 他出现在赤虹宗,赤虹宗出现界门,他平安无事的回来,现在出现在敕康城。 所有知道皇宇辰行踪的人都会想,皇宇辰上了赤虹宗之后,赤虹宗附近就出现了一个巍峨庞大的漂浮在空中的石门,要说皇宇辰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而且皇宇辰有一种感觉,这界门,好似只有修炼者才能看得到记得住,就像王俊良,就像自己。而其他的普通民众,不知是完全看不到界门,还是根本无法记住,总之,界门这件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 受影响的,只有这些修炼者。 如果说敕康城内的修炼者都是冲着赤虹宗去的,那他们机缘巧合的看到了界门,这件事情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他们可能不知道天空中的石门是什么,但他们却知道一件绝对肯定的事。 皇宇辰,是从赤虹宗下来的,而他,和这一切都脱不开干系。 第九百零四章:潜藏的威胁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宇辰身上,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皇宇辰现在是赤虹宗事件唯一的一个公开的目击者,他明白其中所有的隐秘,成为众矢之的将是必然的。 现在,王俊良也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皇宇辰的情报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多,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赤虹宗遣散弟子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些事情有很明显的人为操作的痕迹,目的就是让皇宇辰的行踪和样貌公开。 而公开的方向,就是这些有组织的修炼者团体。 要知道,整个祈天境内,不光有帝国势力,还存在许多宗门和修炼家族,祈天帝国通过一些手段和这些势力和平共处,但现在祈天崩乱,祈天内部势力蠢蠢欲动,伺机窥探圣器,而这些潜藏在民间的各种组织,也到了他们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之前祈天发生的东王府事件,因为当时祈天帝国势力极强,加之东王府将此事隐藏的极为严密,故此大多数势力都只是窥伺却没有真正的行动。 直到皇宇辰的身份被公开,他也只遇到了赤虹宗的主要骚扰,而除了赤虹宗,皇宇辰还记得当时在平金城,还出现了另外一个势力的人,只是最后他们被余生等人击退,再后面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这些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时皇宇辰身边还有齐正业刘兴安,还有余生柳元,还有东王府的十几万军队保驾护航,一般的势力根本不敢正面接触他。 但现在…… 皇宇辰的眉头皱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遗忘了很大一部分危机,而这些危机,却是他之前一直都萦绕心头的。 只是因为一趟春湖永城之行,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一切,他以为赤虹宗的事情结束了,整个事件就已经告一段落。 但明显不是这样,赤虹宗事件的结束,只是所有事情的一个开始。 他以为现在自己只需要面对祈天帝国的崩乱,面对霍乱东王府的天清城,面对那些不知道最终目的的瞬行者,面对庞然大物春湖永城就够了。 现实却是在这些危机面前,他还要面对整个祈天帝国几乎所有修炼者的窥伺,因为赤虹宗事件,很可能代表了所有修炼者的终极目的……永生。 “端木怀当初追求永生,这已经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旁的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道:“而后面异象的出现,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赤虹宗大量遣散弟子,现在连山门都关了,这些举动更是让别人觉得赤虹宗已经获得了永生的秘密,相比那些被遣散的赤虹宗外门弟子,你这个东王府被雪藏的皇子,更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听到疾影的话,皇宇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的想法没有错,他必然会被别人盯上,此刻他就像一座放在明面上的宝藏,只是看谁能有实力最先来取。 皇宇辰看向庄乐贤,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老庄,昨天抓到的黑衣人,问出什么了没有?” 庄乐贤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道:“人我是控制住了,死是死不了,不过昨夜不是排查城里吗,我一直没来得及去问他。” 说着,庄乐贤觉得奇怪,而后忽然恍然大悟,看向皇宇辰,道:“你是觉得……” 皇宇辰点点头,道:“对,我觉得他并不是西王府的人。” “……嗯。”庄乐贤眉头也微微皱起,如果没有昨夜排查整个敕康城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这一节。 但如果这个人不来接触皇宇辰,他们也完全不会想到去排查整个敕康城。 按照皇宇辰之前的计划,下一步是要向明远城进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明远城,集结力量和西王府抗衡,并且一步一步的向帝都方向推进。 最终集结力量和整个天清城抗衡,这才是皇宇辰的总体计划。 但现在,这些计划都要改一改了。 “他应该知道的并不多。”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不过你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人,而且,暂时不要伤他的性命。” 庄乐贤点点头,道:“这点我很擅长,交给我便是。” 说完,庄乐贤起身,径直出了大厅,往后面的监牢方向行去。 敕康城的牢狱并不大,就在武府的外面,通过城主府内部的小路,可以直达那里。 此刻,王俊良显得忧心忡忡,这些事情他之前完全都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发现敕康城的异样,他根本不会将这些事情链接起来。 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敕康城的人,没有留意整个敕康城的情况,这其实算是他的失职。 “大人……”王俊良抬头,看向皇宇辰。 皇宇辰挥了挥手,没有让王俊良继续说,他开口道:“你不用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这些事情起因都在我,我应该由我来完结。” 皇宇辰将目光转向疾影,疾影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关于赤虹宗,界门和这之间的所有事情,疾影知道的比皇宇辰要清楚的多,他是当初来到赤虹宗的瞬行者之一,那些关于永生的事情,其根源也是来自于瞬行者。 “敕康城事就停止于此。”皇宇辰看向王俊良,道:“我会打开城门,回复往日情形,对外宣称已经抓到了刺客的同党,对于那些已经发现的修炼者,无需去惊动他们。” 王俊良闻言,立刻道:“他们如果对大人……” 皇宇辰一摆手,道:“暂时不会,你也说过了,这些人明显不属于一个势力,彼此之间的钳制让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我们也拥有不俗的战力,这些人想摸进来接触我,也要考虑能不能达成目的。”此刻皇宇辰的头脑十分清晰,基本猜到了这些人为什么现在还不对自己动手。 皇宇辰不知道这些人代表了多少个势力,也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分布是如何,现在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让他们形成暂时的联盟,全力对付皇宇辰。 这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情况。 “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只是暂时我必须留在敕康城,不能轻易离去了。”皇宇辰双目微眯,在弄清所有事情之前,他只能留在敕康城,而对于明远城方向的事情,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敕康城这座边陲小城,明远城的师飞打败了西王府都不派兵来占领,而是让范辽带兵去投靠他,他一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会一会这个师飞,只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王俊良听到皇宇辰的话,只能点头称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皇宇辰选择的方式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他忽然发现,这个在外界传言什么都不是的被东王府雪藏十几年的皇子,根本不是酒囊饭袋。 皇宇辰身上表现出来的很多气质和能力,都和他现在看起来的年龄不相符,要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甚至比他这个中年武师做事更严密反应也更快。 王俊良对皇宇辰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如果说最开始他接触皇宇辰是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在收复祈天的过程中充当重要角色的话,现在,他只想留在皇宇辰身边,因为他能隐隐的感觉到,祈天帝国以后的状况,很可能要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息息相关。 此刻的皇宇辰,已经有了霸气内敛君临天下的气质,天赋异禀身怀绝密且修为深不可测,身边跟随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看不出深浅,这和敕康城原城主范辽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属下,这就下去办这些事。”王俊良起身,冲皇宇辰恭敬施礼道:“我会尽快回复城内秩序对外发布公告,也会尽可能的想办法弄清这些人的势力分化。” “你记得,哪怕是弄不清他们的情况,也不要让他们察觉我们在调查他们。”皇宇辰看着王俊良,轻声道:“一旦他们有了这样的察觉,必然会开始行动。还有,密切关注这几日离开的修炼者,无需知道他们去了哪,只需要知道他们离去之前的居住地和密切联络人即可。” “这样,能让你更好的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属下遵命。”王俊良恭敬施礼而后快速退下,皇宇辰的布置不可说不严密,但也还是有漏洞的,只是现在他能调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才不得不此下策。 王俊良退下之后,皇宇辰看向疾影,问道:“明远城方向,有什么消息?” 疾影摇摇头,道:“大战将起,全民皆兵。” 皇宇辰眉头一皱,立刻问道:“怎么,他们最近要有大动作?你见到师飞或者范辽了没有?” “没有。”疾影继续摇头:“明远城内戒备之严,我和素容都找不到机会进入城主府,除非杀掉里面的暗哨,不过应你的要求,最终还是没有动他们。” “还有什么其他的没有?”皇宇辰问道。 “范辽的部队驻扎在最外围,恐怕战事开启,要被用作先锋了。” 第九百零五章:疾影 “所有的敕康城子弟,都在这只军队当中?”皇宇辰皱着眉,开口问道。 “这我并不清楚。”疾影道:“不过观察那里的情况,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范辽军队的组织严密性和师飞明远城的部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明显都是新兵。” “如果这些人上战场,必然会成为炮灰的。”一旁的尹才皱着眉开口道:“如果我是师飞,对于这种投降自己的新兵,也会安排他们打前锋的。” 皇宇辰转头看了一眼尹才,笑道:“怎么,你之前也带过兵?” 尹才点点头,道:“进入春湖永城之前,我是部队的千夫长,不过并不是在这里,故乡应该离这里很远很远。” “那依你看,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才能救这些敕康城的新兵?”皇宇辰眯着眼睛问尹才。 对于他身边其他人的能力,皇宇辰都比较清楚,但对于尹才,皇宇辰只知道他身上带了很多秘密,但对他的其他能力却并不清楚。 此人战力并不比自己弱,而且身体明显是被春湖永城用什么方法改造了,变得异于常人;也是因为他是苍浩波的人,皇宇辰一直对尹才有一些芥蒂。 不过尹才很明显要留在他身边很久,弄清尹才的所有能力还是十分必要的。 “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尹才看看皇宇辰,知道他是要试探自己的能力,呵呵一笑,道:“只要弄清他们的敌人是谁,就有办法。” “这也很明显,根据之前的情报,这附近能够让明远城师飞如此大张旗鼓备战的,恐怕只有一个势力,西王府。” “现在只需要弄清西王府和明远城将要交战的地点,我们只需派出一人,即可救回这些敕康城的新兵。”尹才眯着眼睛,轻声道。 “哦?怎么救?”皇宇辰也来了兴趣,尹才所说的,和他目前想的办法有些不谋而合。 “根据敕康城的民风,他们听从范辽的命令出城是为了平叛,既然现在圣旨不能给师飞看,却能在他们进军的路上拿给整个敕康城部队看,到时候只要解决了军队之中一些明远城安插的人员,就能轻易的带回他们。” “所有作战都讲究师出有名,这些军士出城是去平叛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才是叛乱的人,军心必然不稳,这时候只要拿下范辽,用最快的时间集结部队向敕康城方向撤退,因为有强大对手的原因,明远城也不可能安排其他部队前来追击,这是最好的机会。” 尹才说话条理清晰,几句话就说出了其中的利害,这完全和皇宇辰心中所想的办法不谋而合,皇宇辰听了,脸上露出笑意。 “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皇宇辰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务必将敕康城的子弟兵带回来,这对我们后面将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 “而且,只有你自己去做,我不可能再给你增加人手了。”皇宇辰看着尹才,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让你去,已经算是最大限度了。” 尹才闻言立刻点头,他既然能说出这计划来,就不怕自己去做,而且他对这件事胸有成竹,根本没有一丝怯场的意思,道:“遵命,我即刻就能出发。” “好。”皇宇辰从怀中将那份圣旨拿出来,又递给他自己写的一张檄文,道:“这是我亲手写的檄文,其中内容你可以看看,圣旨的真实性不容置疑,但你要知道,你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信服力是要低很多的,毕竟我身上没有来自帝都的信物,只有这份圣旨而已。” “没问题。”尹才伸手,从皇宇辰手中接过两件东西,而后径直揣入怀中,道:“我即刻便去,如不出意外,七日内必会返回。” 皇宇辰点点头,冲尹才轻笑一下,尹才抬腿便走,但走到大厅边缘,他回过头看向皇宇辰,道:“大人,我虽是听从了副城主的命令跟随你,但要跟随你的心意却是真的,只是我的命源还在副城主手中,你要做的事情,我必须向他如实相告。” 皇宇辰闻言一愣,继而释然,轻笑一声,道:“我都明白,之后,我也不会对你又任何芥蒂了,这件事十分凶险,如果不成,保命优先。” “哈哈哈。”尹才哈哈一笑,道:“用一句庄乐贤的话回大人,这世上能杀我的,还真不多。” 说完,尹才大步流星,径直出了城主府的院落。 安排完了这一切,尹才离开城主府之后,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出现了浓厚的担忧之色,一片愁云笼罩在他的面部,整个人的样子和方才判若两人。 “还是担心吧?”一旁的疾影看着皇宇辰,轻声问道。 在其他人面前,皇宇辰必须表现的对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不能有一丝泄气的样子,他是这些事情的主导者,他如果都心生怯意,那其他人岂不更没了主心骨。 别看庄乐贤一天嘻嘻哈哈,他其实才是心思最重的一个人,思维虽然敏捷,但有些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而且有些神经质。 皇宇辰并不确定在任何时候庄乐贤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按照庄乐贤的性格,如果压力足够大,什么事他都能干的出来。 要知道此人可是死气修炼者,在进入春湖永城之前一直在被人追杀,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弃的。 至于尹才和王俊良,这两人各有各的长处,但他们跟在皇宇辰身边的目的却并不一样,一个是为了自由,一个是为了理想,想将这两人一直留在身边为他所用,就不能表现出意思懈怠来。 比起这三人,皇宇辰反而能在巨人和疾影的面前放下心房。 疾影和肖一搏同是瞬行者,而且疾影受了肖一搏的临终嘱托,让他关照自己,疾影和皇宇辰之间的关系不用太多言语去说,虽然心中也多少有些隔阂,但都无伤大雅。 至于巨人,他的甚至完全恢复已然不可能,他好似成了一个 只听皇宇辰话的人,对于巨人,皇宇辰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自然。”皇宇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道:“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事,如果能预料到,我就不应该把人都派出去,现在手边如果多几个人,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 “你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的。”疾影道:“蒋明杰和元冬云两人不会长久的留在你身边,你这么做还和他们结了善缘,后面还有可能回来。至于城里给你的助力,让他们集结之后再来找你也没有错,毕竟只是小股势力,分散到各地不会起到太好的效果。” “呼……”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现在我的确是太需要用人了,敕康城里面藏着的这些修炼者,暂时是没有发难,但如果他们开始行动,我将面对的就是疾风骤雨。” 疾影闻言,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担心,但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你如何知道?”皇宇辰一愣,看向疾影,道:“难道有什么事你没和我说?” 疾影摇摇头,道:“很简单,因为我在。” 皇宇辰又是一愣,有些没明白疾影的意思,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疾影在赤虹宗,是传说般的存在,赤虹宗内有很多弟子都见过他,也知道他就居住在愿景楼中。 如果这些修炼者势力要对付皇宇辰,就必然会调查他身边所有人的底细,毕竟牵扯极大,没有一击必中的信心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动的。 而疾影就在皇宇辰身边,只要这些人调查了,就一定会知道疾影常年居住在赤虹宗上,而且是赤虹宗的一个传说,这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算是一个震慑。 “在他们完全弄清我是谁和想好怎么对付我之前,不会有人对你动手的。”疾影看着皇宇辰,道:“赤虹宗事因我而起,也应该因我而终,作揖这件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安心做你的事情吧。” “你要做什么?”皇宇辰看着疾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疾影的性子很冷,也很少会和皇宇辰说这么多话。 疾影冲皇宇辰笑笑,他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他轻声道:“瞬行者做事有瞬行者的原则,你放心,并不会牵扯到你。我和素容留在你身边是为了获得再次回到瞬行者世界的机会,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我也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 皇宇辰眉头一皱,疾影明显话里有话,他开口道:“回到瞬行者世界,这到底是你的愿望,还是素容的愿望?你替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疾影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皇宇辰一眼,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顿了一会,才道:“我的事情,你并不了解,你也无法理解我和素容之间的事;不过你放心,我所作的所有事,都不会妨碍到你。” 说完,疾影的身影居然直接从皇宇辰面前消失了,只留下皇宇辰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疾影要去做什么。 第九百零六章:幻法 之后的几日,一切风平浪静。 敕康城城门大开,恢复了往日不拒来者的样子,只是这几日进出敕康城的人明显多了很多。 王俊良一直在忙碌,他已经大概弄清了敕康城潜藏的修炼者分为多少个阵营,只是这些消息还要进一步确认。 因为人数众多,而王俊良只有一个人,做起事情来难免捉襟见肘,而在这件事上,皇宇辰不可能给他增加人手。 他不是没有想过策反几个修炼者为己所用,只是这些人的身世都还是个迷,现在做这些根本无法确定其目的,暂时也只能让王俊良一个人顶上。 庄乐贤这几日有些愁眉不展,他几乎将所有审讯的办法都用上了,但那个黑衣人还是什么都不说,意志坚定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样的人所效忠的势力,已经足够引起皇宇辰重视,庄乐贤的手段皇宇辰还是略知一二的,对于死气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却真正的见识过死气的威力。 面对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都能挺的过来,这黑衣人的确让人另眼相看。 尹才离开敕康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不过皇宇辰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他,比起其他人来,他的任务还算是轻松的。 至于疾影,从那日他自城主府大厅离去,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皇宇辰不知道他去了哪,连素容都轻轻摇头。 皇宇辰十分担心疾影,害怕他做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来,疾影临走之前和皇宇辰说的几句话,都好像是在说遗言。 要不是素容坚定的认为疾影不会做出格的事,减轻了一些皇宇辰的担忧,他可能会把自己憋疯掉。 王俊良的事情皇宇辰不打算出面帮忙,也没有办法出面帮忙,但对付这个黑衣人,皇宇辰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 在阵法之中,有一种极强的幻术阵法,能够让人迷失其中,这种阵法对付现在的这个黑衣人,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种手段有些阴损,如果不是事出紧急,他绝对不会用的。 巨人跟在皇宇辰身后,来到了敕康城幽暗的地牢之中,庄乐贤坐在一间牢房的门口,明显感觉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气愤。 几日都没有任何成效,这对于眼高于顶的庄乐贤来说,无疑是很大的失败。 他转过头,看到皇宇辰从门口走进来,站起身,走到皇宇辰身侧,轻声道:“你来做什么?” 皇宇辰看着他,轻轻一笑,道:“看样子你的办法没什么效果,我还有几招,必须要用上。” 庄乐贤闻言眉头皱起,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道:“我跟你说了我能搞得定,他已经快不行了。”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走到牢房门前向里观望,看到那黑衣人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牢牢扎在地上,人已然奄奄一息了,皇宇辰眉头微皱,转头对庄乐贤轻声道:“我看你是快弄死他了。” “要是弄死他反而轻松。”庄乐贤一瞪眼, 道:“我都怀疑这人会不会说话,从我见了他之后就一眼不发,连吭都不吭一声。” “打开吧,你有钥匙没有?”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 庄乐贤虽然极不情愿,但皇宇辰已经亲自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拿出腰间的钥匙上前打开了牢房大门,皇宇辰进入,看了看黑衣人的状态。 此时这人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在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恐怕这人就先死了。 “地上的这些镣铐,也先解开。”皇宇辰对庄乐贤道。 “解开,解开他怕会立刻就自裁。”庄乐贤看着皇宇辰,道:“这种死士早就将生死放下了,比起我们要问的信息来,他的命简直就不值一提。” “放心,他死不了。”皇宇辰微微一笑,伸出手,一条明亮的光线自他手中出现,渗入黑衣人的身体之中,正是祈天秘籍舞天困龙。 庄乐贤见此情形便不再说什么,上前打开了黑衣人身上的镣铐。 舞天困龙术法,让黑衣人只能坐在地上,根本无法移动分毫,但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他已经将这个招数练到炉火纯青了,舞天困龙.根本不会妨碍他本身的动作。 皇宇辰没有过多的言语,之前庄乐贤肯定什么办法都用了,他这次过来,只会直接使用自己的手段。 双手快速滑动,一个个咒印出现在他面前,几道金光闪过,半空之中出现一道明显的符纸痕迹,皇宇辰轻喝一声,直接将这符纸拍在黑衣人前额之上。 ……………… 黑衣人惊恐的看到黑烟覆盖自己的手臂,一股奇痒立刻从手臂传来,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拼命的抓起来,只抓的自己手臂,血肉横飞,但却并不止痒。 “啊!!!”黑衣人声嘶力竭的大喊:“杀了我!杀了我!!” 庄乐贤诧异的看着这黑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诧异的看看皇宇辰,皇宇辰轻轻向后退了两步,对庄乐贤道:“问吧。” 庄乐贤看看皇宇辰,又看看这黑衣人,完全不知道皇宇辰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他明明只是拍出几个咒印,为什么会有如此效果?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会掉链子,他立刻装作什么都清楚的样子上前,走到黑衣人身前不远,而皇宇辰此刻已经退出了牢房,舞天困龙术法也已经解除了。 这阵法咒印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只是不知道黑衣人此刻看到的是什么。 “啊!!!”黑衣人奇痒难忍,疯狂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一块块血肉被他抓的掉落下来,血肉横飞,一时间,询问间如同地狱一般。 不多时,黑衣人已经将自己的左臂抓的只剩骨头,奇痒却瞬间消失。 黑衣人满头汗水的抬头看,只见庄乐贤正向他走过来,面带微笑。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让阁下受此罪,是在下失礼了。”黑衣人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还被吊在半空,庄乐贤上 来,将自己松开,将自己扶到墙边靠下,回头去拿他的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并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帮自己擦拭脸上的血迹。 “你少来这套!”黑衣人大喊一声,直接将庄乐贤的手臂挡开,眼前的景象竟有些诡异,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除了几道长期被禁锢的痕迹,并未有任何异样。 “这……怎么回事……”黑衣人心中大骇,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庄乐贤站在黑衣人面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你,对我做了什么!”黑衣人大喊,看着庄乐贤,心底一种从未体验过恐惧袭来,使其不断向后退,可身后便是墙壁,他已退无可退。 之前那种钢铁般的意志好似在这瞬间就被瓦解,那种生生自己撕裂自己身体的感觉让他触目惊心,哪怕他接受过十分残酷的训练,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 庄乐贤现在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黑衣人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黝黑的痕迹,不断有能量波动从其中散发出来。 而此刻黑衣人已经方寸大乱,完全没有留意到。 “先生原道而来,我可并未做什么,只是觉得招待不周,有些施礼罢了。”庄乐贤说着踱步向前,先是随便拽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而后一把抓住黑衣人手臂,诡异的黑气又一次覆盖黑衣人的手臂,一股奇痒瞬间传来,黑衣人大吼一声,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用力抓着手臂,一块块血肉落下。 不过在庄乐贤和皇宇辰看来,此人就是在疯狂的抓自己的手臂,但因为隔着衣物,根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黑衣人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惊恐。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疯狂抓挠,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恶狠狠的瞪着庄乐贤,之前的那种油盐不进的状态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多时,黑衣人已将自己手臂抓成白骨,一片血肉横飞,牢房之中满地都是被黑衣人抓破的血肉。但在自己手臂被自己抓成白骨的瞬间,奇痒又消失不见,庄乐贤又出现在眼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晃,自己又被吊在半空。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让阁下受此罪,是在下失礼了。”庄乐贤再一次向黑衣人走来,将其从半空放下,扶到墙角,再一次回身去拿衣物,再一次披到黑衣人身上,黑衣人也再一次挡开了庄乐贤要为自己擦拭血迹的手。仿佛这一切不受自己控制,但感觉却又无比的真实。 不一会,庄乐贤再一次释放诡异的黑色雾气,笼罩黑衣人手臂,黑衣人也再一次感觉奇痒难忍,将自己手臂抓成白骨,经历了奇痒和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一切又从他被吊在半空开始。 而真实的情况,庄乐贤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衣物就放在庄乐贤身边的桌子上,他也是将两条袖管挽起;而黑衣人却是一直靠在墙角,两人都没有说话,黑衣人闭着眼,脸上表情不断变化,一会惊恐,一会忍耐,一会扭曲。周而复始。 第九百零七章:“牢笼” 庄乐贤一直看着黑衣人脸上的表情,他的动作十分夸张,一会疯狂的抓挠自己的身体,一会又恢复平静,而后再次起身疯狂的抓挠,口中不断怒骂,而后再归于平静。 他转头看向牢房之外的皇宇辰,有些不解,脸上表情的意思就是:你做什么了? 皇宇辰见状耸耸肩,一句话也没说,那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啊!!!!”忽然,原本不动的黑衣人,此刻疯狂的动了起来,右手不停的抓着左手手臂,疯狂的抓,只几下就有大块的血肉飞溅,抓到一半,黑衣人突然停下。看着眼前的庄乐贤,满眼写满了恐惧。 “你……你……”黑衣人的手臂还在不停的滴血,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眼前的庄乐贤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我怎么?”庄乐贤一阵诧异,不知道这黑衣人到底怎么了,作为审讯者的庄乐贤,根本不知道之前黑衣人已经脑补了很多情况出来。 而对于这些出现在黑衣人脑中的幻境,庄乐贤是完全不知情的,他只是看着黑衣人,做出一副这些事都是我干的样子。 “不要……不要!!!”黑衣人突然双手向前挥舞,好像要打散眼前的恐惧一般,不停的挥舞,不停的大吼。 庄乐贤见状,回到牢房外的凳子上坐下来,仿佛眼前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静静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在一旁歇斯底里的叫着,喊着,好像生来就没有什么痛苦,可以比得上现在。 “啊!!!!”黑衣人歇斯底里的喊叫,闭着双眼,左臂的鲜血被他甩的到处都是。 “还以为你心智如何坚定,真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庄乐贤坐在凳子上,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眼前的黑衣人,好像并没有让他尽兴的样子。 而一旁的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这种临场发挥的演戏能力,他可是不及庄乐贤万一。庄乐贤表现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一样,好似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过了不一会,黑衣人终于停下了,靠在墙角,大口的喘着粗气。左臂已经停止流血,黑衣人却不停的看自己的左臂,想要确定是不是变成了白骨;看到不是白骨,有抬头惊恐的看了一眼庄乐贤,见其坐在凳子上并没有动作。他咬紧牙关,直直的盯着庄乐贤。 “不喊了吗?”庄乐贤起身,作势就要冲着黑衣人过来。 “啊!!!啊!!!”黑衣人看到庄乐贤要过来,突然疯狂的挥舞手臂,大喊道:“不要过来!不要!”喊得歇斯底里,无尽的恐惧,写满了他的眼睛。 “好啊,我不过去。”庄乐贤微微笑道,停止脚步,不再向前。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黑衣人气息慢慢变得微弱,双手垂在身边,有进气无出气的说道。 “我不过去,李先生。”庄乐贤还是一样的微笑,和蔼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靠着墙壁,眼睛死死的盯着庄乐贤,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将他折 磨的精疲力竭,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问你。”庄乐贤低声说:“你是谁家的死士?来敕康城,意欲何为?” 黑衣人看着庄乐贤,没有答话,他的大脑好像短路了,也好像并没有听到庄乐贤的问话。 “恩……”庄乐贤沉吟了一下,心道:“不是傻了吧,这么不经折腾?”庄乐贤转头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没说话,庄乐贤对着黑衣人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啊……”黑衣人看到这动作,感觉自己的手臂又奇痒难忍,右手又伸了出来,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左臂,瞬间,血肉又飞溅开来。 “额……”庄乐贤好像有些没有意料到黑衣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立刻上前,深黑色雾气出现,挡住飞溅的血肉,他用力在黑衣人头上一拍,一道雾气拍入黑衣人体内,黑衣人瞬间停止了狂躁,安静下来。 庄乐贤退后,站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睁眼,看到庄乐贤,如同看到地狱的恶鬼,眼睛瞬时登的滚圆,但也再没有疯狂的举动出现了。 “能说话了吗?”庄乐贤问道。 黑衣人没有答话,定了定心神,虽内心无比恐惧,看到庄乐贤,就想到了手臂的奇痒,就想到了手臂的血肉横飞和失而复得,想到了这周而复始的折磨,自己内心想要狂躁,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他强定心神,冲着庄乐贤,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我们从简单的来。”庄乐贤见黑衣人样子,觉得有些过火了,不过此刻皇宇辰站在暗处,他也不能现在埋怨,只能语气尽量平和的和黑衣人说。 黑衣人听到庄乐贤的语气,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过了好一会才平息,他盯着庄乐贤,心中恐惧却不因庄乐贤语气平和有半点减弱。 庄乐贤看着眼前黑衣人,眉头微蹙,此人本事心智极其坚定之人,却不知皇宇辰用了什么诡异的术法,竟在短时间内将其弄成这样。 “这样吧。”庄乐贤又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些:“你刚才中了我的术法,你看到的和以为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 庄乐贤打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黑衣人解释一遍,以便他缓和心神,如果真的被弄得神志不清,自己问不出秘密,他脸上就更挂不住,而且也绝对会影响后面的动作。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庄乐贤。 “我通过几个简单的标识,让你认为自己在现实中,其实你已经在幻境中了。”庄乐贤说着,走到凳子前坐下,继续解释道:“从我第一下把你放下来,到后面我说的话,以及我的动作,将你一步步带入幻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感受到的,也全是假的。这么说,你能明白一点吗?” 此刻,皇宇辰更加佩服庄乐贤信口胡说的能力,听他这么说,连皇宇辰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牢房之中就这么几个细节,他基本上都用上了。 “假的……”黑衣人听完庄乐贤的话,声音沙哑的说 了一句。 “假的。”庄乐贤点点头。 黑衣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有几块肉已经被自己抓下,就扔在脚边不远处,又看了看眼前的庄乐贤,心中恐惧略有消散。 “现在,我问你,你叫什么。”庄乐贤问道。 “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长乐。”黑衣人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他知道了真相,自己却已经筋疲力竭,声音沙哑的回道。 “从哪里来?” “临江。” “为何而来?” “杀人。” “杀谁?” “皇宇辰。” 听到黑衣人的回答,庄乐贤心中一惊,他转头看向皇宇辰,此刻皇宇辰站在牢房之外的墙壁后,也是眉头紧皱。 他原本以为此人接触自己只是想掳走自己,却没想到竟然是来对自己下杀手的。 现在他再去回想,如果当初自己不是以雷霆手段制服此人,恐怕他其他的藏在暗处的同伙就会动手,而这个黑衣人,就是被拿出来牺牲的。 一是要确定皇宇辰的身份,二是确定皇宇辰的修为,如果皇宇辰修为很弱,他们有绝对把握,恐怕现在皇宇辰已经没有命在了。 “为何刺杀皇宇辰?”庄乐贤问道。 黑衣人眼中突然闪出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是命令。” “谁的命令?”庄乐贤追问。 黑衣人抬眼看了看庄乐贤,并没有答话。 “我再问你,是谁的命令!”庄乐贤将声音提高了几度。 黑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到庄乐贤的可怕,身体又止不住一阵颤抖,说道:“主人的命令,我不知道主人是谁。” 庄乐贤闻言,眉头一皱,转而问道:“敕康城内,你们有多少人?” “七人。”黑衣人抬头,脸上带着一丝惨笑,道:“不过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的,我被擒获之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离开,没有人能追踪他们的行迹。” “你可知道皇宇辰是谁?”庄乐贤心中升起恨意,这人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白白浪费了他这么长时间。 “祈天皇帝的弟弟。”黑衣人淡然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刺杀皇宇辰,到底是为什么?”庄乐贤一把抓起黑衣人的领子,皱眉恐吓道:“留着他,不是对任何人都好吗?” “我只管执行命令,剩下的事情,都是主人想的。”黑衣人被庄乐贤一碰,心中恐惧立刻蒸腾而起,他赶忙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庄乐贤一把将其扔在地上,再次开口问道:“临江,在哪?” “好了,不用问了,我知道。”此刻,皇宇辰高声说道,同时,他从牢房之外进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皇宇辰之后,眼中忽然爆出一阵精芒,他的身体猛然一拍地面,整个人直接冲向皇宇辰。 “嘭!” 第九百零八章:坎 一道耀眼的光泽划过,皇宇辰一拳砸在黑衣人的脸上,这一拳他用了十成的气力,直接将此人的面部砸的塌陷了下去,此人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直直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缓缓的滑落在地,再也没有了气息。 庄乐贤见状,立刻上前查看此人情况,但此人已被皇宇辰一拳毙命,没有了任何气息。 “他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把他杀了?”庄乐贤回头看向皇宇辰,道:“他这是求死!” “我自然清楚。”皇宇辰淡漠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轻声道:“他所说的所有话,半真半假,即便用了咒印也还是如此,能在这种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就已经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方才他和皇宇辰配合的不错,也算是从此人嘴里终于套出了一些讯息来,但庄乐贤却无法分辨这些信息之中的真假,若此人没有突然暴起进攻皇宇辰,他还会多想一想,而现在…… “他起身攻击我,就证明他说的一些话中,肯定有一些是真的。”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如果不是如此,他大可继续装样子,既然已经说了,为何还要求死?” “反正你都给他杀了,不管怎么说也只能这样了。”庄乐贤看看皇宇辰,话锋一转,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怎么这么厉害,我可是几乎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把他的嘴撬开。” 皇宇辰转头,径直向外走,庄乐贤赶忙从身后跟上,巨人就守在牢笼之外,三人一同向城主府大厅方向行进。 “我也是第一次用。”皇宇辰如实说道:“这种方法我之前只是在典籍上见到过,是阵法组合的一种,算是精神幻术,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我看那人方才的样子,好似是下了地狱一样。”庄乐贤现在想着还心有余悸:“这人应该是受过高强度的训练,一般的手段对他根本没有效果。” “按照典籍上的描绘,这种术法会勾起他心中最恐惧的回忆。”皇宇辰轻声道:“不过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循环,你发现了吗?” 庄乐贤闻言立刻点头,道:“如果不是老子反应快,就接不上了,他给我的感觉明显是在转圈子,好似在他的思想之中,某件事情发生了很多次,而且他以为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所以才会和我说这么多。”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看到了什么,不过这种手段还是太阴狠,以后还是少用吧。”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情况将他逼的没有办法,而他手中只有这一个确实的敌人,他也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之前宁乙教导皇宇辰修炼阵法的时候,给过他一本古老的典籍,上面记载了很多变幻莫测的阵法,只是之前皇宇辰的阵法能力远远达不到那些阵法的要求,故此他根本就没有使 用过。 最近他的能力突飞猛进,尤其是从春湖永城出来之后,他感觉自己对阵法的掌控更加炉火纯青了,对于离字决的使用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对于坎字诀的使用也到了极其熟练的程度。 到了这个级别,有一些十分精巧的阵法已经可以使用,就比如方才使用的那种控制人思想的阵法,而这种阵法却只是这一类别的入门阶段。 在坎字诀之上,阵术师还有四个级别,分别是乾,坤,震,巽。现在皇宇辰能够十分熟练使用的离字决咒印对应的自然之力就是火,故此皇宇辰对火属性元素使用的十分得心应手。 而坎字诀对应的自然之力是水,这一级别的阵法皇宇辰用的并不多,只在之前寂灭阵中使用过几次,也是因为当时他体内的能量和坎字诀并不匹配,所以皇宇辰使用的不多。 这一次使用的阵法,就是那本典籍之中关于坎字诀阵法的一种。 水,生命之源。 所有生命起于水而终于水,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对于皇宇辰来说,他虽然能够熟练的使用坎字诀咒印,但对于这个级别的阵法研究,却还处在初级阶段。 大部分精彩卓绝的阵术师都停留在坎字诀的级别,包括能够动用阵法禁术的宁乙,也是坎字诀的阵术师。 而更高级别的阵术师,活着的皇宇辰是没有见过,不过他估计,赤虹宗的宗主端木怀,应该超过了坎字诀,只不过端木怀并没有在皇宇辰面前使用过阵法,这点他并不能完全确认。 “我之前以为阵法也就是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根本上不了台面。”庄乐贤在一旁道:“不过今天看了你的手段我才知道,这阵法,并不只是辅助手段这么简单。如果练到炉火纯青,能起到翻天覆地的效果。” 皇宇辰点了点头,相比较天清城赤虹宗或者春湖永城内部存在的那种超级大阵,皇宇辰现在能使用和布置的阵法真的只是小儿科。 赤虹宗内部不知道拥有多少阵法,皇宇辰见过的只有护宗凝气大阵和几个远距离传送阵,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刻画,差点将他整个身体完全撕碎的那个阵法,那个阵法是用来隐藏埋藏在地面之下赤虹宗精英弟子尸身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身体之中的元气都没有外泄,还保持在十分充盈的状态,这样的手段,就不是皇宇辰现在能够办到的。 更别说他之前看到的天清城的幻象大阵,那种鬼斧神工的手段,也是他远远不能匹敌的。 “阵法一途漫长悠远,比起修炼来,更加缥缈,几乎无迹可寻。”皇宇辰轻声道:“我能练到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之前接受的教导也止步于此,下面阵法的修炼,就只能依靠我自己了。” “嗨。”庄乐贤轻笑一声,道:“若想达到顶峰,谁不是靠自己,你看看我,一个练死气的,哪有什么师父,还 不是全靠自己摸索,现在随便打几个武师都不是问题,你也不赖,反正我要和你对敌,肯定是要加小心的。” “我可不是你的对手。”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他和庄乐贤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在春湖永城,庄乐贤能够轻松的击败蒋明杰和元冬云,而皇宇辰在他们手下过不了三招。 庄乐贤虽然现在对皇宇辰唯命是从,那还是因为有徐远山的灵魂在自己体内,这对庄乐贤来说既是诱惑又是震慑,不然以庄乐贤的心性,怎么可能事事都听他一个小辈的。 皇宇辰现在的战力,全力以赴应该可以和一个普通的武师战成平手,他体内阳轮并不完满,而阵法在短时间内快速的战斗之中真的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算上皇宇辰身上所有的手段,他现在的战力也止步于此。 “我说我要加小心,可没说我打不过你。”庄乐贤哈哈一笑,他没有一点高手前辈的样子,皇宇辰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活了多少年了,但估计算下来应该比他父王的年龄还大,但此人一天天每个正行,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方才那黑衣人的消息,据我分析,有几点是值得注意的。” 说着,皇宇辰几人已经进入了城主府大厅,大厅之中火炉燃的正旺,两人围坐过去,巨人则站在大厅之外,看着外面的广场愣愣的发呆。 不过巨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自从他恢复了一些神志之后,他就经常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庄乐贤说这是在回忆一些事,能够想起来多少,全靠他自己了。 皇宇辰心中虽然担忧,但对于此事他却是无可奈何,灵魂方面皇宇辰一窍不通,虽然他融合了两个自称是他自己的灵魂,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和他共用身体,但他却对这种事情知之甚少,只能任凭巨人如此。 “临江。”皇宇辰坐下之后,看着庄乐贤,道:“这个地方,距离这里可不近。” “哦?”庄乐贤眉毛一挑,来了兴趣:“怎么?” “据我所知,临江距离此地起码千里之遥,在帝国腹地,那里是一片大江冲击过后的滩涂,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算是祈天帝国之中少有的富庶地区,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蹊跷。” “怎么?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庄乐贤看到皇宇辰一边说一边想的样子,急脾气又上来了。 “我只是还没有想清楚。”皇宇辰道:“他说他有七个同伴在城内,我也相信他说来杀我是真的,只是距离这么远,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确切消息,然后派人在这里等的?” “我进入春湖永城的事情,外人可是没有一个知道,我们从城内出来到赤虹宗这才过去几天,临江城千里之遥,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还不简单。”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人家提前在这等你的,城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修炼者,哪可能全都知道你的底细。” 第九百零九章:变换 “你这句话也正说明了我心中所想。”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你说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底细,你心中其实也意料到了,有一些人,还是知道我的底细的,我想不通的就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庄乐贤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 事情正如皇宇辰所说,敕康城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聚集了如此多的修炼者,这本身就十分不正常。 如果说他们都是冲着赤虹宗的事情来的,为什么偏偏集结在敕康城,距离赤虹宗最近的地方,是赤虹宗脚下的小镇而非这里。 这些人集结在这里,恐怕大部分都是冲着皇宇辰来得,只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皇宇辰一定会来敕康城。 “至于他们为什么想杀我,到是很好解释。”皇宇辰道:“临江城距离这里太远,他们如果只出动了一个小队的人,比起擒获我带回去,杀掉我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他们得不到的秘密,别人最好也不要得到,如果我是这些势力的首脑,也一定会如此做。”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城里边的这些人,有一些是想抓你的,剩下的是想杀你的?”庄乐贤冲皇宇辰眨眨眼,道:“你不会有受迫害妄想吧?几百人的修炼者,我感觉不一定全部都是冲着你来的。” “之前疾影也说了,赤虹宗附近发生了重大事件,这件事情虽然和你有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盯上你,而且之前你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庄乐贤对皇宇辰的猜测有些不以为然,数量如此多的修炼者集结在这个小城之中,说他们没有图谋肯定不可能,但如果他们都是等着皇宇辰的,庄乐贤也并不信。 “如果他们都是盯着你的,你都出现在敕康城这么久了,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现身和你接触了,其他的人呢?”庄乐贤看着皇宇辰,道:“难道其他人都是傻子?你身边就我们几个人,如果有些施礼的目的一致,他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不用太多,只要有二三十人一同向你发难,就算我们全员都在,也无法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他们之所以没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盯着你怕只是次要的,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什么?”皇宇辰看向庄乐贤,问道:“要知道,赤虹宗出现的事件,可是和永生有关,赤虹宗内部的事情直到的人极少,也根本没有太多人知道赤虹宗的这些高层到底怎么了。” “就算赤虹宗内部的弟子也并不清楚,永生本就是一件十分缥缈的事情,端木怀他们消失了,是不是已经获得了永生。对于这件事情,问我,比问其他任何人都要简单的多。” 因为之前和疾影的对话,皇宇辰坚信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现在还没有动作可能是因为皇宇辰忽然出现,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完备的计划而已。 “你之前经历的事情我可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庄乐贤看看皇宇辰,道:“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看不出这么多猫腻来,你要如果实在担心,我出去给你抓几个人回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说着,庄乐贤直接起身,作势就要向外面走。 皇宇辰一把将庄乐贤拽住,道:“别急!” “这可不是我急。”庄乐贤回头看向皇宇辰,道:“明明是你着急,你说这个话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刀都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还等什么呢?” “等疾影。”皇宇辰强行将庄乐贤拽回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而后看着庄乐贤,郑重其事的道:“疾影失踪几天了,一定和此事有关。” “那人太神秘,我信不过他。”庄乐贤直言不讳的道:“谁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如果现在外面的这些修炼者集合几十个人冲过来,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挡?” “几十人,还是拿不下我的。”皇宇辰轻声道:“光凭四十个饲生者在,他们的战力足挡千军,更何况饲生者生命力极强,能够持续作战,在这些人摸清楚我的所有能力之前,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看,你不也是这么觉得?”庄乐贤对皇宇辰道:“他们不会轻举妄动,哪怕他们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这说明了什么?” “要么就是他们背地里在算计你,要么就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和赤虹宗有关系,我还是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针对你的。” “无论如何,等疾影回来再说。”皇宇辰道:“王俊良也正在监视他们的行踪,只不过光靠他一个人,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说完,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庄乐贤立刻跳起来,道:“你别看我,盯人这事我打死不干,你要是让我去杀几个,我二话不说。” 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轻轻叹了口气,庄乐贤的性格也的确不适合做盯梢的工作,尹才比他更适合,只是现在尹才去做更重要的事了,皇宇辰现在身边,真的没有什么可用的人。 “算了,一会我去拜托素容前辈。”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道:“你就留在城主府吧,如果我想的没错,这几日肯定还会有人来找我,明着不行,就会来暗的。” 庄乐贤也叹了口气,道:“你看你这一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以为跟你出来能叱咤风云呢,结果一出来就让人困在这小城里边动弹不得,之前你说你命不好我还不信,现在我是真信了,我之前的逃亡生涯和你现在比也不算什么,起码当时我还有自由。”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宇辰现在不光要肩负收复祈天的事情,而且还要防着有人背后捅他刀子;之前立刻回到帝都的计划已然破产,现在他面对的事情,如果不弄清楚敕康城这些修炼者的目的,他是绝对无法离开此处的。 如果向前推进,拿下明远城对战西王府,就必须要保证后 方安全,这敕康城中集结了这么多修炼者,皇宇辰哪里可能放开手脚去战场上厮杀。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皇宇辰看看庄乐贤,道:“事情并不是我选的,我也没太好的办法。” 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径直起身走出了大厅,坐在巨人身旁,轻声对巨人道:“大个子,这小子脑子现在有点问题,你可要跟好他。” 巨人木讷的看了看庄乐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后再次迷茫的看向城主府的大门,不知道脑中再想些什么。 黑衣人的尸首被草草的掩埋在城主府外的空地之上,是庄乐贤办的,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背着其他人,也想用这样的方式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来偷走黑衣人的尸身。 蹲守了一夜之后,庄乐贤放弃了这个想法;一个已经死去了的死士,又不是战死在沙场的军士,估计他的同伴即便还在敕康城,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他们要做的事。 皇宇辰安排素容和王俊良一同监视城内修炼者的动向,素容没有说话,径直去做了,现在素容表现的就好似一个极其忠心的部下,对皇宇辰的话唯命是从,这还让皇宇辰有些不大习惯。 次日天明,王俊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主府,正看到坐在城主府内喝茶的皇宇辰。 这几天皇宇辰是清闲的很,因为现在的事情他都不能出面去做,但这可累坏了其他人,尤其是王俊良。 他可不是死气修炼者,更不是瞬行者,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即便有武师修为,却也还是血肉之躯,精力上比起皇宇辰来也还有些不如。 看到皇宇辰之后,王俊良冲皇宇辰恭敬行礼,皇宇辰明显看出了王俊良身上的疲态,开口问道:“怎么样?” “回大人。”王俊良疲惫的道:“一日一夜,敕康城共进入三百人次,出城二百四十人次,除开一直都会外出打猎的猎户,其中约一百余人是潜藏的修炼者,这些人出去之后,有一半的人没有回来。” “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了吗?”皇宇辰问道。 王俊良摇摇头,道:“实在没有人手去追踪,只能知道大概的方向,几个方向都有,初步判定应该是西王府,明远城的势力都有掺杂,但也不排除其中还有隐藏势力的可能。” 皇宇辰轻叹一口气,这也不能怪王俊良,他就只有一个人,不可能盯着这么多修炼者,能够知道有多少人出城之后没有回来就不错了。 “那些回来的人,后边你重点盯一下,你也累了,今日先休息,我安排了其他人去盯着。”皇宇辰看看王俊良,而后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从座位上坐起,走到王俊良面前,递给他,道:“新杯子。” 王俊良恭敬的接过,而后一饮而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道:“大人,你最近几日要小心些,这些人频繁的出入城池,恐怕是要做些事情的。” 第九百一十章:动作 王俊良应皇宇辰的要求进入后厅厢房中休息,皇宇辰则继续坐在大厅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近几日心中一直都有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正午时分,庞启带着几个敕康城的乡党来到城主府,冲皇宇辰躬身行礼之后,庞启道:“大人,近几日住的可还顺心?” 庞启是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敕康城内发生的这些风起云涌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只是感觉从皇宇辰来了之后敕康城好似比之前更安定了。 当然,除了最开始发生了一次刺杀事件之外。 皇宇辰看着庞启,起身下来,微笑道:“庞老,我休息的很好,您怎么来了?” 说着,皇宇辰将庞启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于这个老者,皇宇辰还是从心底钦佩的。 “前几日,有人刺杀大人。”庞启被皇宇辰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担忧之色,道:“从那之后,老朽日夜难安,今日来找大人,是给大人推荐几个得力之人。” “哦?”皇宇辰一愣,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几个乡党,这几人看起来身材魁梧,但年龄偏大,已经过了壮年。 “这些人都是附近山中的猎户,平日里在雪地山川中穿行,追捕灵活的野兽。”庞启看向皇宇辰,道:“大人在这敕康城遭遇刺杀,老朽寝食难安,故此寻了他们几人,想让他们留在大人身边,守大人安全。” 皇宇辰看了一眼旁边几人,微笑着对庞启道:“庞老,不用了,一般的人,还是无法近我的身的,如果碰到修为高深的,恐怕这几位也挡他们不住。” 皇宇辰当然相信庞启是好心,但他带来的这几人的确没办法入皇宇辰的眼。不光没有修为,年龄也大了,虽然他们常年穿梭在山川之中,有很强的追踪能力,但对于保护皇宇辰这件事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自然,拥有很强的追踪能力是能够帮助皇宇辰做一些事的,比如追踪那些离开敕康城的修炼者,但如果他们被发现,恐怕就是生死一线。 况且皇宇辰对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 庞启听出了皇宇辰语气中的意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大人莫怪,敕康城内,老朽能找得到的,仅有这几人了,这几人是可以信任的,老朽可用性命担保。”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拍了拍庞启的手背,道:“庞老,我知道您是好心,但现在让这几位大叔留在我身边,我怕害了他们性命。” “我们都是自愿来的,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绝不会怨恨大人。” “能够留在大人身边为帝国做些事,那是我们心中所愿!” “大人,留下我们吧,我们绝对听话!” “大人,您这也缺打下手的人,不能事事都让您亲力亲为,留下我们吧!” 身后的几个大汉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自然也听 出了皇宇辰话中的不信任,纷纷开口表达心意,看起来他们十分想留在皇宇辰身边。 皇宇辰转头,冲几人微微行礼,几人立刻大惊失色赶忙回礼。 “不是我不愿留几位在身旁,我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附近其他势力的首脑必然会安排人来刺杀我,上次他们已经失利,后面派出来的人只会更难对付。” “几位大叔留在我身边,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况且现在我身边尚有几人,能够护我周全。” 皇宇辰这几句话说完之后,几名大汉立刻面露急色,但看到皇宇辰挥了挥手,只能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大人……”庞启见状,从座位上起来,看向皇宇辰,道:“老朽知道大人手边人手不足,这几位虽然年龄过了,但却有常人没有的本事,留在大人这可能不能护大人周全,但一定还有其他用处。” “您的心意,我心领了。”皇宇辰轻声对庞启道:“我也真的是缺些人手,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过些时日此事平息之后,我一定会去找庞老,皆是也就真的需要几位大叔帮忙了。”说着,皇宇辰再次对几个大汉微微行礼。 做为一个上位者,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能够对平民如此,让几人都是受宠若惊,他们赶忙恭敬回礼,同时也觉得强行留在这里,可能真的会让皇宇辰难做,便不再多说什么。 庞启看到皇宇辰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大人,老朽能帮大人的,仅限于此了,敕康城是座小城,年轻的子弟都被范辽带出城去了,城内剩下的尽是些老弱病残,不能出力保护大人,老朽真的惭愧。” “庞老您说的哪里话。”皇宇辰赶忙道:“若没有您老,我现在也不能留在敕康城,您对帝国的真心实意晚辈都看在眼中,又怎么会怪前辈呢。” “哎……”庞启看看皇宇辰,脸上的神色很是无奈,道:“既然大人已经决定了,老朽便不再多说,这便回去,大人好生珍重,老朽做不了别的,大人的一日三餐,日后老朽会让人直接给大人送来。” 皇宇辰看看庞启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得点点头。 这个老者的心思皇宇辰能明白,他心中感觉不为皇宇辰做些什么就过意不去,如果皇宇辰执意推辞,恐怕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那,老朽便离去了,大人不必送了。”庞启冲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带着几个大汉离开了城主府大厅。 皇宇辰看着庞启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有些蹒跚的脚步,心中忽然有些酸涩,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转身回道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心中有些怅然。 庞启这样的人,他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做任何事好似都没有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完全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做,这一点让皇宇辰十分佩服,这其实也是他心中最开始的理想。 曾几何时,皇宇辰的人生理想就是进入帝国之中,利用自己 所学造福众生,将祈天打造成一个太平盛世,强大帝国。 而现在,祈天分崩离析,还想做到这一切,已经十分困难了。 故此皇宇辰看到庞启之后,被他心中的想法和做法感动,也引起了内心之中的共鸣。 夕阳西下,庞启果然安排人给皇宇辰送来了丰盛的饭菜,临走的时候此人还将大厅内的火炉生的旺旺的,这生火的技术比起只会用火属性能量生火的皇宇辰来,不知道强上多少。 此人离去之后,皇宇辰轻叹一口气,并直接准备在大厅之中用餐。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之中,皇宇辰抬头去看,正是之前离去的素容,她被皇宇辰安排盯着城中的修炼者,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前辈,怎么了?”皇宇辰一只手拿着筷子正准备吃饭,看到素容的样子,忽然一愣。 素容没说话,而是径直走上前,将皇宇辰手中的筷子取下,放回餐盒之中,然后将他桌上的每一份饭菜都放回餐盒,看他那样子,根本不想让皇宇辰吃这些东西。 “额……”皇宇辰没有任何阻拦,但心中却是纳闷,素容性子一直都很冷,她做这一切,一定有她的目的。 难道…… “这饭菜是不能吃的。”素容淡淡的对皇宇辰说了一句,而后将手中的餐盒放在地上,神念一动,这餐盒好似被强大的外力挤压,皇宇辰能清晰的听到餐盒内部碗碟碎裂的声音。 等到素容蹲下身打开餐盒,皇宇辰低头去看,只见里面的饭菜早已乱做一团,但能够清楚的看到,饭菜之间掺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种毒。”素容将盖子盖上,对皇宇辰道:“分开用不会有任何效果,但掺杂在一起就会变成毒药。” “这东西不会要你的命,但却会堵塞你的经脉,影响你运转斗气。”素容的话语很精炼,能说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问道:“前辈如何知晓?” “今天跟着的几个人,来城主府了。”素容道:“那个老头带进来的人中,有一个藏的很深,而这个给你送饭的人,是另外一个被我注意的目标。” 皇宇辰眉头立刻皱起,道:“他们要对我下手了?” 素容点点头,道:“有一些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向这里移动,应该是同一伙人。” “他们白天的时候当面见过你,分析了你的能力,决定先下毒,如果下毒成功,他们便会进入城主府,将你带走。”素容指了指地上的餐盒,道:“如果我不回来,你现在已经中招了。” 对于素容说的话,皇宇辰是绝对相信的,因为素容完全没有骗他的理由,但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眼前,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前辈如何知晓?”皇宇辰问道。 “很简单。”素容看着皇宇辰,面色冰冷:“我只留意要接触城主府的人。” 第九百一十一章:夜袭 显然,素容这样的行动方式更有针对性,同样也更有效率,比起王俊良盯着城门观察进出的修炼者,素容一直盯着接近城主府的人,能够更容易的发现心怀不轨之人。 对于这些人为什么要留在敕康城,素容当然不会在乎,她只需要弄清谁要对皇宇辰下手即可。 皇宇辰眉头微皱,抬头看向素容,道:“那就将计就计,引他们出来。” 正当皇宇辰和素容说话的时候,庄乐贤一步三晃的从正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拎着一个餐盒,看到站在大厅之中的素容和皇宇辰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庄乐贤走进大厅,离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素容眉头微蹙,皇宇辰则是白了他一眼,闻到:“干吗去了?” 庄乐贤看起来已经喝高了,他将手中的餐盒放在城主台案上,将盖子打开,对皇宇辰道:“你看,老子出去喝酒,还不忘了给你带回点吃的来,是不是特别够意思?” 皇宇辰皱眉,庄乐贤今日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劲,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本不应该如此做的,更不应该轻易外出喝酒,招摇过市。 果然,随后庄乐贤脸上醉意迅速消失,他将餐盒之中饭菜摆在台案之上,回头看向皇宇辰,微笑道:“你身边如果一直有人在,他们就会警觉。” “我今天出去喝酒,有人给我下药了。”庄乐贤眯着眼睛看向一旁的素容,道:“你也发现了?” 素容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庄乐贤注意到她脚下的餐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些人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还真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呢。” “你今日是故意出去的?”皇宇辰问道。 “自然。”庄乐贤将餐盒盖上,而后对皇宇辰道:“你天天就枯坐在这,好像坐禅一样,谁都能看出来你在等什么,外边的那些人既然能潜伏这么长时间,就不怕等,不给他们点机会,他们会动手吗?” “所以我今天出去看了看那个死鬼的坟,周围并没有人出现过的痕迹,而后我就直奔酒肆了。”庄乐贤上前,一把拽住皇宇辰,让他坐回台案之后,道:“里边果然有人盯着我,而且在我的酒里饭里都下了药,只是他们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任何药剂都没有作用,酒一样没有作用,所以我就装着中招回来了。” 皇宇辰看看庄乐贤,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想到这人居然用自己做饵引诱他人上钩,相比较起来,庄乐贤还是要比自己狠多了。 皇宇辰拿起碗筷,一边吃着庄乐贤带来的饭菜,一边道:“这里边有东西没有?” “当然有了。”庄乐贤眨眨眼睛,看着皇宇辰大快朵颐而后又想吐的样子,哈哈一笑,道:“我从酒肆带回来的,自然下了东西,这些人做事严密,你以为下一次药就能让他们认为你中招了?” “现在,最好是素容带着这餐盒去找送过来的人算账,那才表现的我们完全中计了。”庄乐 贤一边笑着,一边舔着自己的嘴唇,他这个样子十分猥琐,看的皇宇辰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皇宇辰也明白庄乐贤如此做的目的,想让别人中计,自己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几口饭菜入口,皇宇辰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来,直到又吃了几口之后,他隐隐感觉自己体内能量循环出现了变化,阳轮的运转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一些,这让皇宇辰确信,真的是有人要对自己动手。 皇宇辰抬头看向素容,冲她点了点头,素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拎着餐盒转身出门。 “如果碰到反抗的,杀!”皇宇辰低声冲素容说了一句,素容没有回头,几个闪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巨人呢?”皇宇辰问庄乐贤。 “他这几天有点不对劲,我给他用了点手段,现在在后院睡呢。”庄乐贤打了个哈欠,道:“你看,你现在身边的人,两个睡成了死猪,一个被下了药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人不知所踪,另外一个出去找场子了,你自己又吃了下药的饭菜,这时候是你最薄弱的时候了。” “他们,很快就会出现。”皇宇辰将筷子放下,眯着眼睛道。 “对。”庄乐贤点点头,道:“我今天就委屈委屈,去外边睡,他们只要敢来,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说着,庄乐贤一步三晃的走到大厅之外,非常夸张的一下摔倒在地面上,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呼呼大睡,很快就开始打鼾了。 皇宇辰看着庄乐贤的样子,真心是佩服他,演戏能演到这个地步,他还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皇宇辰还是一如既往,他盘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庄乐贤带回来的饭菜他吃了一半,里面掺杂的药剂对他是有些影响,但影响并不大。 毕竟皇宇辰现在已经不靠经脉来运转体内能量了,他体内甚至已经没有了经脉,这些药剂只能略微的影响阳轮能量进入四肢的时间,让皇宇辰比之前略微麻痹一些罢了。 一切都做好了,就等着他们来。 皇宇辰平心静气,缓缓的吐纳自然之力,做成一幅正在修炼的样子,但他五感全开,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如果出现任何异动,他都会第一时间掌握。 片刻过后,清冷的夜色,一阵寒风吹来,吹灭了大厅之中的一盏烛火。 青烟飘散而出,大厅立刻暗了很多。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大厅之前的广场之上,他并没有直接冲皇宇辰来,而是缓步走到庄乐贤身前,用脚踢了踢庄乐贤的身体。 庄乐贤瞥了瞥嘴,哼唧了一声,转了个身继续睡。发现庄乐贤已经睡成死猪一样,此人才略微放心,而后直接进入大厅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直奔皇宇辰而来。 而这一切,都被皇宇辰原原本本的听到,但他一动不动,就好似完全进入了修炼入定之中,这人走到皇宇辰近前,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此人站在 皇宇辰面前半天,一点动作也没有,皇宇辰更不会有任何动作,继续呼吸吐纳,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经过此人再三确定,好似终于确定皇宇辰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双指轻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城主府的大厅之前,传来几声轻微的破空之声。 听这声音,此次出现的人,不下于六个。 几人快步绕开庄乐贤,来到皇宇辰近前,将皇宇辰完全围拢在中间,但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而皇宇辰还是一动不动,只要他们不出手动自己,皇宇辰就不打算打草惊蛇。 “和画像上一样。” “能确定他就是皇宇辰。” “动!” 几人快速的交流了几句,而后一人下令,其中几人立刻伸手抓向皇宇辰,直到这些人抓住皇宇辰的衣襟,皇宇辰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皇宇辰感觉几道不同的能量从这些人的手掌流向自己体内,快速向自己胸前阳轮缠绕,隐隐有将阳轮完全切断的可能,直到这个时候,皇宇辰猛然睁眼,体内阳轮疯狂运转。 一时间大厅之内光芒大作,几名黑衣人立刻被皇宇辰体内强大的能量冲的向后退了一步,每个人眼中都带着骇然之色。 他们用这种方法掳走了不知多少修炼强者,他们的方法是用自己的斗气切断对方经脉内斗气的运转,以此来快速的制服对方。 但皇宇辰体内的能量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只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由能量组成的庞大的球体,下一刻,就被这强大的力量冲击,径直被逼退了几步。 皇宇辰睁眼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取出自己的透明剑,一剑斩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那人弹射的用双手去挡,但仓促之间却根本来不及运转能量,被皇宇辰一剑直接削去了双手。 “啊!!……”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皇宇辰留在透明剑之中的阵法瞬间爆发,大量的火属性元素顺着此人断裂的手掌进入体内,并在第一时间爆发,直接夺去了此人的性命。 直到一人瞬间被皇宇辰击杀,剩下的五人才反映过来,其中一人快速喝道:“退!” 随后五个黑衣人根本不和皇宇辰缠斗,运转体内能量向皇宇辰挥击,而后趁着皇宇辰躲避的空档,快速后撤,瞬间就撤出了城主府大厅。 和皇宇辰拉开距离之后,五人立刻就打算遁走,可当他们打算原地跳起离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起跳,低头一看,却只见自己脚裸之上被一种漆黑的东西缠绕。 这东西十分诡异,不光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而且隐隐间居然开始吸收他们体内的斗气。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刻,庄乐贤骂骂咧咧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五个人,五条漆黑的雾气从他身体周围散出,将无人完全控制住。 第九百一十二章:生擒 几人见状大惊失色,那种体内能量被抽取的感觉愈发强烈,而此刻在地上坐起来的人看着脸色煞白,根本没有一丝活人的样子。 庄乐贤冲几人咧嘴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几人想跑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他们已经被死气完全束缚住,生死只在庄乐贤的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庄乐贤舔舔自己的嘴唇,一脸阴笑的看着几人,那几人现在哪还有方才的镇定,被人完全控制住之后,他们立刻就要嚼碎口中的毒囊。 “舞天困龙!” 只听皇宇辰大喝一声,几道明亮的能量绳索径直从大厅之内飘出,瞬间绑在几人身上,几人刹那感觉自己竟然无法一动分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释放了舞天困龙术法之后,皇宇辰踱步从大厅中走出,对于这招家传绝学他现在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也根本不会对自己的行动有什么影响。 皇宇辰走到庄乐贤身旁,白了他一眼,道:“嘚瑟,差点都自尽了。” 庄乐贤闻言咧嘴一笑,道:“没事,就算他们咬碎了口中毒物,我也能给他们拉回来。” 皇宇辰可一点都不信庄乐贤的这句话,他明显是等着自己出手,况且之前庄乐贤就已经说过,死气无法真正的将死人救活,即便强行救活,也无法保持之前的神志。 现在皇宇辰要的是活口,没有神志的人,他咬了没有一点用出。 没再说话,皇宇辰走上前去,将几人的面巾全部扯下,看看这几人的面容,看起来都有三十几岁,他们看向皇宇辰的目光不是怯懦,而是一种坚定的杀意。 皇宇辰笑了笑,将手指直接伸进几人的口中,将他们口中毒囊全部取出,而后一人一拳打在后颈之上,将几人全部撂倒。 “这几个交给你了,这次行不行?”皇宇辰转头看了看庄乐贤,顺便将舞天困龙术法收了。 庄乐贤笑着收回死气,而后从地上站起来,他的面色也从苍白快速变得红润,好似被染料染上去的一样。 “我先试试,这次我可说不准,这些人的嘴都硬。”说着,庄乐贤拉起地上的一个人,看看皇宇辰,道:“你上次用的那招数,能不能再用用?” “那招数太过阴损,还是少用。”皇宇辰道:“你有死气,之前是只有一人,现在你有五人在手,你的手段比我多多了,相信你这次肯定能问出些什么。” “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庄乐贤冲皇宇辰眨眨眼睛,他那个意思不言而喻。 自从皇宇辰见到庄乐贤,他就好似从来没有补充过死气,在春湖永城已有了很大的消耗,加上后面赶路又消耗许多,他很想将这几人身上气息全部吸干,而后再吸收几人新死之后散出的死气。 皇宇辰见状,轻声道:“我只要消息,其他的,你看着办。” “嘿嘿。”庄乐贤嘿嘿一笑,一手拎起一个黑衣人,没有直接向后院走,而是进入了大厅 之中,来到方才被皇宇辰击杀的黑衣人身旁,单掌挥出,一团黑色雾气将地上的尸首完全包裹住,片刻过后,黑雾散去,里面的尸首只剩下一具干尸,连地上的血迹都干枯了。 庄乐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满足的样子,这才又拎着两个人出来,散出身上死气抓住另外三个,作势就要往后院走。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皇宇辰看着庄乐贤,感觉这个人做事真的不合常理,如果他要吸收里面死尸的气息,为何要抱着两个活人进去。 “你才有病。”庄乐贤闻言,回头怒视,道:“你全家都有病!” “你拎着活人进去干嘛?你是有力气没地方用了?”皇宇辰现在的心情有些畅快,故此调侃几句。 “不懂别废话,等你以后练了死气就知道了。”庄乐贤没有任何过多的解释,直接拎着几人向城主府后面行去。 他这句话,皇宇辰听了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在春湖永城的时候,自己体内多了一圈淡淡的死气,但因为这气息太微薄,他后面居然将其忘记了。 现在想想,若没有徐远山,自己怕是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微薄的死气。 之前在瞬行者的口中知道,死气修炼是阴五行的入门,掌握了死气之后,才能继续修炼其他的几种阴之力,只是现在皇宇辰除了死气之外,完全不知道怎么修炼其他阴之力。 缓缓的闭上双眼,皇宇辰去观察自己阳轮之外的那一圈淡淡的死气圆环,在阳轮璀璨的光芒之下,这圈死气就好似不存在一样,皇宇辰感觉了好一会,才找到死气的位置。 现在皇宇辰没有了经脉,体内阳轮已经成型,除了让死气围绕阳轮运转,皇宇辰真的不知道应该将这些能量储存在什么地方。 可能真的要等到他修炼出阴五行之后,双轮合并才有完美的能量储存的办法。 他虽然看到了这一圈淡淡的死气,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修炼。或者说,即便他问了庄乐贤怎么修炼死气,修炼出来的死气能量要怎么保存在阳轮之外,这也是个问题。 略微想了想,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睁开双眼,走回大厅之中,那具干尸还躺在台案之下,皇宇辰瞥了这干尸一眼,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他上前一步,直接将这干尸拉起,踱步走到城主府后院,用体内阳轮能量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坑来,直接将干尸扔了进去,填好土之后,再也没有看一眼。 对于这种真的动手要去他性命或者对他不利的人,皇宇辰现在不会存在一丝怜悯,之前栽的很多跟头,都是因为他想的太多了,敌人就是敌人,对付敌人,就要斩草除根。 皇宇辰只有十七岁,但他经历的事情,恐怕是别人几十年都不曾经历的,死在他手下的人也有不少,这还是他第一次手刃敌人之后,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不光是在心智和修为方面,这种平 静出现的冷漠,也是他的经历给他带来的收获之一。 无论是好是坏,现在的皇宇辰,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他已经开始一步步从一个对生活满怀希望的少年,变成一个老成持重心思深沉的上位者,虽然他的年龄没有增长,但阅历的增长,已足够他支撑现在的一切。 再次回到大厅之中,皇宇辰向炉火里扔了几块碳,再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很快,素容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被打昏的人。 素容进入大厅,直接将此人仍在大厅之上,这人一身仆从的装束,看起来就想酒肆的小二。 “哪抓的?”皇宇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忽然感觉有些凉,直接将一杯茶都倒了回去。 “酒肆大厅。”素容冷淡的回了一句,而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的神色依旧十分冷漠,不过隔着一层面纱,只能看到她那一双冰冷的眼睛。 “没人拦你?”皇宇辰有些意外,此人送来带药的饭食已经很久了,难道此人一点都不担心会出问题? “没有。”素容摇摇头,看了皇宇辰一眼,道:“不过给你下药的,不是他。” 虽然素容没说,但皇宇辰也能想到,她去酒肆兴师问罪,肯定没有那么顺利,不过这种小事对于素容来说再简单不过,以素容的脾气,谁挡着她,谁就要倒霉了。 “你没伤人吧?”皇宇辰将茶壶放在一旁的炉火上,比起这些事,他更在乎敕康城百姓的想法。 “没有。”素容再次摇摇头,道:“我只说送去的饭菜有药,其他人便没再说什么,我想径直带此人回来,见他想逃走,才将其击昏的。” “那就好。”皇宇辰点头,素容能和自己说这么多话,皇宇辰已经感觉意外了。 不过看起来自己在敕康城百姓之中的声望还不错,有了之前的刺杀事件,所有人都不想和这件事搭上关系。 “你就不问是谁给你下的药?”素容问道。 皇宇辰闻言笑笑,道:“不用问,他们已经来过了,再说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些人有修为在身,想不知不觉的在我的饭菜中动手脚,还不是什么难事。” “你自己有数就好。”素容站起身,神色依旧十分冷淡,她径直走入后院之中,临进门之前回头对皇宇辰道:“我会一直盯着城主府附近,没有其他的事,就不要找我了。” 说完,没等皇宇辰说什么,素容直接进入后院之中,也没在管这个被丢在大厅之中的可怜人。 皇宇辰叹了一口气,看着倒在大厅之中昏迷不醒的小二苦笑,虽然会发生意料之中的麻烦,但皇宇辰还是不觉得素容做错了什么,这件事情必须如此做,这样才能敲打那些准备图谋不轨之人。 抓到了这一批五个人之后,皇宇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急迫了。 所有潜藏在暗处准备对自己动手的人,他们一定都知道。 第九百一十三章:请罪 即便庄乐贤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关于他们的事情,但在临死之前,这些死士也一定不会放弃打击竞争者的机会,虽然皇宇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不同的势力留在敕康城中是怎么做到和平相处的,不过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一些城中的事情来,皇宇辰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一次针对皇宇辰的事情失败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必然会有动作;同样的道理,他们也十分清楚,现在留在敕康城,要么就是等着皇宇辰去找他们,要么他们就提前来找皇宇辰。 离开是不可能的,已经潜藏了这么久,贸然离开绝对会违背他们身后之人的意愿。 反将一军,皇宇辰现在已经占据了主动,虽然他手中没有什么能用的人,大规模的排查也不可能做到,但将手上的几人用好了,也一样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大厅之上昏迷不醒的人,片刻之后,城主府外,蹒跚的走进来两个人。皇宇辰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一个是庞启,另外一个肯定是酒肆的老板。 送饭的事是庞启提出来的,而送来的饭菜是在酒肆制作的,也是酒肆的人送过来的,现在饭菜被发现有问题,这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脱开干系。 虽然皇宇辰什么都没说,但如果现在这两人不出现,皇宇辰也一定会去找他们。 自然,在皇宇辰的心里,并不觉得庞启和酒肆老板有什么问题,庞启一个年迈之人,身边混入修炼者他发现不了也十分正常,而酒肆老板作为皇宇辰认识的第一个敕康城人,他若想给自己下药,不知道有多少次机会。 “大人,赎罪!” 庞启和酒肆老板走到城主府前广场之上,距离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就双双跪在地上,庞启高声呼喊,一旁的酒肆老板也是双膝跪地,头颅深深的低下。 皇宇辰见此情形立刻起身,两步就走出了大厅,快速来到庞启身前,慢慢将老人从地上扶起,轻声道:“庞老,你这是做什么?” 同时,皇宇辰看向一旁的酒肆老板,埋怨道:“庞老这么大年龄了,你怎么也随着他胡闹?” 酒肆老板被皇宇辰一把拉起来,一脸苦涩的看着皇宇辰,道:“大人,今日这事……” “是我拉着他来的,大人不要怪他,所有错都在老朽,老朽有眼无珠啊!”说着,庞启的身体又再一次往下滑,皇宇辰用了些力气才将庞启扶住。 “庞老你说的什么话,哪有的事情。”皇宇辰一边扶着庞启,一边道:“我受不起您老的跪拜,咱们有话里边说行吗?” “大人……老朽对不起你啊……”庞启看着皇宇辰,眼圈一下就红了,皇宇辰赶忙安抚,而后给酒肆老板试了一个颜色,两人一左一右,愣是把庞启架入了大厅之中。 直到让庞启坐在大厅最靠前的坐位上,皇宇辰这才出了口气,庞启此 刻已老泪纵横,看样子极其伤心。 “庞老,晚辈没有怪您的意思,您这是何苦?”皇宇辰赶忙去一旁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庞启身旁的桌子上,道:“晚辈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若大人真的有事,就算是老朽死了,也难抵罪过!”庞启说着,伸手擦了擦眼泪,道:“谁承想身边之人居然出了细作,若不是老夫带他们前来,大人的身边事,又怎么会传出去,所有错都在老朽。” 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素容将这个小二拎回来,肯定会惹来麻烦,不过这也没办法,如果不这么做,首先是无法震慑他人,再就是无法给那些黑衣人可乘之机,素容若不离开,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出现的。 “庞老您言重了,晚辈没事,这不是好好的。”皇宇辰脸上带着笑,轻声对庞启道:“庞老您也是好心,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庞启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他擦了擦眼泪,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皇宇辰,道:“大人,这是今日随我进入城主府五人的生平详情,这些人都是我敕康城的土著人,早年间也未曾远离敕康城,他们的父辈也都和我相熟,但大人的身边事只能是从老朽这里传出去的,若这五人之中有任何一人有问题,老朽绝不袒护!” 皇宇辰接过庞启递过来的纸张,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放在一旁的桌上,道:“庞老您的心情晚辈完全能理解,但这些事还是交给我去做吧,您对我的心意,我心知肚明。” “哎……”庞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皇宇辰,语重心长的道:“老朽从未想过敕康城内能出现这样的人,知道这最近不太平,大人你又身居高位,敕康城成小墙矮,怕护不住大人安全,这才想着推荐几个相熟的后生来给大人看家护院,可没想到,事情出就出在这些人身上啊!” 庞启痛心疾首,皇宇辰能深切的体会到他心中的懊悔,皇宇辰轻轻的拍拍庞启的手,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您对晚辈做的事情,晚辈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世道乱了,也迷惑了前辈的眼,这和前辈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事情出在老朽身上,老朽就一定要负责到底。”庞启看着皇宇辰,道:“大人你放心,这几人的父辈和我都相熟,明日我就将他们全部都带过来,如果他们有任何人透漏了大人的消息出去,不管是谁,大人一并发落,老朽绝不会有任何怨言。此事完结之后,老朽也再也不会向大人提出这种请求了。” “别啊庞老。”皇宇辰一听,这老者性格执拗,如果真让他带人上了大厅,自己不治走漏风声之人的罪都不行了,如果这样做,就等于当面揭了别人的遮羞布。 素容说,庞启身边的五人之中有一人是修炼者,从庞启的言语之中能听出来,这五人都是敕康城土著,如果其中一人和那些修炼者之间有什么 关系,其他四人怕也脱不开联系。 这些人潜藏在敕康城这么久,早就和敕康城融为一体了,这城池一共几千户人,人口不过万余,彼此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皇宇辰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正面和这些人撕破了脸,到时候他们完全有可能群起而攻,这是皇宇辰绝对不愿看到的。 保持彼此的距离博弈,是现在对皇宇辰最有利的方式,而不是通过庞启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晚辈早有防范。”皇宇辰轻声道:“庞老您也不要太在意此事,晚辈回到祈天想光复帝国,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等到事情平息之后,晚辈身边还是需要用人的,如果到时候庞老您不帮忙,这敕康城中,晚辈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帮忙的人来。” 庞启闻言,双目看向皇宇辰,眼眶再次红了,他看着皇宇辰,轻轻的点点头,好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只是道:“好,好,一切,老朽都听从大人安排,只要对大人有用,任何时候,老朽都会听从。” 皇宇辰轻笑,而后坐在庞启身旁,看向一边站着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酒肆老板,道:“老板,你今天来是何意?” 酒肆老板一听皇宇辰叫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二,道:“大人,这……” “哦,我身边的前辈发现了饭菜有问题,便回去寻人,发现此人要跑,就带回来了。” 酒肆老板闻言,立刻就要开口辩解,皇宇辰直接挥手堵住了他的话,道:“你不用多说什么,这件事绝对不是你做的,如果你有心要害我,我去酒肆这么多次,你有多少次机会,断然不可能做这么明显的动作。所以你不用解释,我也根本就不曾怀疑过你。” “大人……”酒肆老板听到皇宇辰如此说,心中忽然感觉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没有仔细排查,也绝对不会出现给皇宇辰的饭菜之中出现问题的事情。 “我身份特殊,而且行踪已经被暴露了。”皇宇辰看着庞启和酒肆老板道:“故此很多人都会盯着我,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庞老您带人过来我没有收的原因,现在天下风云变化,而我是一个最不稳定的因素,他们必然想在我成事之前就将我消灭。” “敕康城是我回到祈天之后.进入的第一座城池,因庞老和各位族老的信任,成为现在敕康城的城主,我就必然会挑起这个担子来,也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事情干扰到大家的生活,如果因为我影响了百姓的安居乐业,我便会立刻离开敕康城。” 皇宇辰的话说的十分诚恳,他看着庞启和酒肆老板,再次开口道:“故此,二位心中不要有其他想法,我是不会怀疑任何一个敕康城百姓的。” “大人……”酒肆老板闻言,忽然跪倒在皇宇辰面前,语气之中充满了愧疚,道:“大人,您的饭菜……我知道是谁下的药!” 第九百一十四章:心中的角落 皇宇辰闻言,双眉紧皱看向酒肆老板,他料到此人一定会来,但却不知道他知道内情。 现在看来,这酒肆老板知道的,一定比皇宇辰想的多的多。 皇宇辰看着跪在地上的酒肆老板,脸上不动声色,轻声问道:“你知道?是何人?” “是酒肆的常客,魏星……”酒肆老板趴在地上,心情懊悔至极,他对此事早有怀疑但却没有向任何人说过,最终导致饭菜送到了皇宇辰的身边,造成了现在的事情。 “魏星?”这个名字皇宇辰十分陌生,但一旁的庞启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忽然道:“你确定是他?” 酒肆老板立刻道:“确定,今日除了我后厨的厨子和小二之外,只有这一个外人去过后厨,因为他和我相熟,所以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往其他方向去想过。” “庞老,这个魏星是……”皇宇辰看看庞启,开口问道。 “哎……”庞启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宇辰,道:“此人也是敕康城人,祖辈都在敕康城附近生活,我与他相熟。” “此人日常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为人温文尔雅,读过几年书,没有敕康城人普遍存在的土气,也颇有见识;老朽还想着将此人引荐给大人,日后能为大人所用,却没想到……” 庞启看起来痛心疾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还是将魏星的基本情况说给了皇宇辰。 既然酒肆老板提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那皇宇辰就一定会让人去查的,只是现在这件事情开始向更复杂的方向发展,皇宇辰还需要仔细想一下。 “好了,你起来吧。”皇宇辰看了酒肆老板一眼,道:“此事不怪你,换做是我,也不会想到平日里交情不错的朋友会是动手下毒的刺客,你既然能说出此人,正能够完全洗脱你的嫌疑。” 酒肆老板闻言,这才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但还不敢抬头直腰,身子一直躬着。 “带你的小二回去吧,我也不打算问他什么,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皇宇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二,随后回头对庞启道:“庞老,也已深了,您也请回吧。” 庞启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大人,还请珍重,老朽……” “庞老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皇宇辰微笑着拍了拍庞启的手背,庞启也没再说什么,酒肆老板上前扛起昏迷不醒的小二,对皇宇辰深深行礼之后,这才和庞启走出了城主府大厅,缓缓消失在大门之外。 皇宇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事情真的开始向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了。 今日来刺杀皇宇辰的人一共有六个,皇宇辰一个个看去,没有一个是白天跟着庞启来过城主府的,也就是说,敕康城内,至少还有一个他们的同伴。 而酒肆老板又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看庞启的反应,此人也绝对不是白天来过城主府的人,如此推算, 敕康城中,最少还有两个和今日此刻有关系的人。 而其他掩藏在暗中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修炼者潜藏在敕康城的时间太久了,那些近日来到敕康城的人,几乎都在皇宇辰开城之后离开了这里,留下的,都是在敕康城内生活了很久之人,他们与敕康城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就让皇宇辰十分不好分辨,这些人中到底哪个是敌人,哪个是普通百姓。 皇宇辰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敕康城的城主,但很明显,民间还是有人有不同意见,就比如今日酒肆老板说的给自己下药的魏星,此人一定是普通百姓,且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他很可能是受人蛊惑才做这件事的。 但这也在侧面反映了,敕康城中有一部分人是对皇宇辰没什么感觉的,比起皇宇辰的性命来,他们可能更在乎生活在自己身边人的感受。 不过好在今日设计擒获了几个黑衣人,相信庄乐贤一定能够在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后面的事情,也应该好办一些。 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皇宇辰感觉自己有一些疲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其实皇宇辰心中也明白,这并不是身体疲累,而是精神上的压力有些大,让他的头脑不能一直保持清醒。 他走入大厅后面的院落之中,进入自己的卧房,卧房之中一片清冷,没有任何烛火,更没有炭火盆。 皇宇辰就这么直接躺在床上,看着木质的天花板发呆,要说休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丝睡意。 忽然,皇宇辰心中一动,体内传来一阵十分微弱的能量波动,他立刻去查看,发现是之前司空正阳给他的那道特殊的能量正在阳轮之外缓慢运转。 这几日皇宇辰一直忙于其他事,几乎将这件事完全忘在脑后了,现在他忽然想起来,当日司空正阳的意思,分明是给自己指引林依依的离去方向的。 而且皇宇辰也快速的想起来,当时他们进入的第一个赤虹山中的村子,最后是在一个修炼之人的帮助下才救活了村长的孙子,而那个修炼者,是一个女子。 当时皇宇辰就猜想会不会是林依依,只是很多事情掺杂在一起,让皇宇辰完全没有时间去仔细想这些。 现在忽然安静下来,他仔细的观察体内的这一丝能量,能量的波动隐隐指向一个方向,波动的频率并不快,但皇宇辰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方向感,他立刻起身,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方向。 他察觉到,这能量的波动方向直指祈天腹地,一直指向东方,这能量指引分明就是指向林依依的,皇宇辰心中一动,这起码证明林依依现在无事,还活着。 如果皇宇辰没有所有的这些事情缠身,他可能会在第一时间赶往这能量波动的终点去找林依依,但现在的皇宇辰却完全没有抛下一切只身前往的可能。 “如果有机会再见……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什么。 ”皇宇辰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而后将内心刚刚泛起的一丝冲动压制了下去,对于林依依,皇宇辰一直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既想接近林依依,想和她说很多话,又不知道如果有一日真的看到了这个人,他到底应该说什么。 可能,林依依的心中对皇宇辰也是同样的感觉,当初皇宇辰离开赤虹宗十分匆忙,多余的话没有和林依依说过,只是让她留在赤虹宗,等皇宇辰做完事情,回去找她。 皇宇辰从春湖永城出来,第一站的目的地定在赤虹宗,其中自然有远程传送阵的原因,但在他的内心之中,也十分迫切的想见到林依依。 只是到了赤虹宗之后,一切皆已物是人非,这件事就被皇宇辰深深的藏在心里,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好在司空正阳理解林依依和皇宇辰心中的想法,在林依依身上释放了一道法咒,能够让皇宇辰隐约的感觉到林依依的方向,只要他想去找,就一定能找的到。 皇宇辰的脑中再次出现了林依依的样子,那轻纱遮面一身素篙的样子,想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起了林依依如何坑自己的银子,将自己从一个贵客变成一个苦力。 想到这些,皇宇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丝笑容,想着想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皇宇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说是敲门声,不如说是踹门的声音。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庄乐贤一脚踹开了他房间的门,将一个人直接仍在他身旁的地上,这举动吓了皇宇辰一跳。 “你干什么?”皇宇辰惊怒道。 “问出来了,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听听比较好,太有意思了。”庄乐贤脸上的表情十分亢奋,他明显一夜都没有睡,一直在审讯这几个被抓住的刺客。 皇宇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确定自己完全清醒之后,这才看向地面之上躺着的人,此人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惧意,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皇宇辰,身体还再不停的颤抖。 “其他几个呢?”皇宇辰随口问道。 “弄死了两个,让我吸了。”庄乐贤好似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而后一屁股坐在皇宇辰的床上,伸脚踹了踹地面上的这个人,道:“哎,别装死啊,你刚才和我说的什么,现在赶紧说。” “我……我……我……”那人被庄乐贤踢了一脚,就好似被什么利器刺穿了身体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明显受了极大的惊吓,天知道庄乐贤都在这些人身上用了什么手段。 皇宇辰见状,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边上,对这黑衣人轻声道:“你知道什么,如实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以留住你的性命。” “我……我不求留下性命,我只求能速死。”那人缓了好一阵,才看着皇宇辰道:“我死后,只求大人不要吸干我的身体……” 第九百一十五章:神秘组织 皇宇辰闻言,埋怨的看了庄乐贤一眼,这人明显被庄乐贤的死气下破了胆,身为一个死士,居然会用自己知道的一些绝密消息换自己一个全尸,可想而知昨夜此人到底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庄乐贤冲皇宇辰呲牙一笑,道:“你别看我啊,当时我可是问你了的,你也同意了。” 皇宇辰没说话,其实对于这些死士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类人是不可能招降的,他们或是有绝对的忠诚至死不渝,或者被他们幕后的主人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是绝对不可能反叛的。 皇宇辰在乎的只是他们口中的消息,这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太重要了。 “我答应你。”皇宇辰对黑衣人道:“你说完之后,是生是死皆随你意,若不不想死,我会在敕康城给你安排一间房屋并且护你周全,若你想死,也保你全尸。” 那黑衣人闻言,看了看皇宇辰,从面相上,皇宇辰绝对比庄乐贤看起来和善多了,但这黑衣人同时也明白,若日他们六人围攻皇宇辰,皇宇辰能在瞬间反击并且直接击杀他们其中一人,眼前这个少年郎,可不是看起来那般羸弱。 “多谢大人。”黑衣人翻了个身,给皇宇辰磕了个头,此刻他的心底防线已经完全被突破了,死士根本不怕死,但庄乐贤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要更恐怖的事情。 “你起来说。”皇宇辰道:“后边有凳子,自己座。” 现在根本就不怕这个黑衣人逃走,也不怕他自杀,皇宇辰和庄乐贤就再近前,如果此人有任何异动,两人都会同时出手,控制住他的身体还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黑衣人起身,应皇宇辰的话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立刻开口。 一旁的庄乐贤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又想抬腿去踢他,被皇宇辰拉住,事宜多等一会。 庄乐贤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但还是让皇宇辰拉着坐在了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黑衣人。 “我们……”半晌之后,黑衣人才开口道:“我们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我来自远望城,自小无父无母,被现在的主人养在远望城,一直被教导修炼和快速的杀人技巧。” 皇宇辰一听,立刻心中一动,果然如庄乐贤所说,的确很有意思,他看了庄乐贤一眼,而后冲黑衣人问道:“你长大的地方,只有你一人?” 黑衣人摇摇头,道:“不是,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一共有四人,不过现在活下来的,只有我自己。” “你仔细说,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说出来。”皇宇辰轻声道。 “远望城是一座十分偏远的小城,人口很少,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那里生活,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我是三号。” “从小,我和随我一同成长的几个孩子就接受十分严格的训练,不光是每日修炼,还要学习各种技巧,伪装成各种人,为了 更好的学会这些技巧,主人还会带我们去其他城池,将我们直接丢在一个陌生的城池之中,自生自灭,这件事每年都会发生,从我六岁开始。” “直到长到了十六岁,有一日主人让我们集合在一起,说要去参加一场比试,比试失败的人,会被剥夺生命。” “后面,跟着主人,我们到了一处深山之中,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我记得应该不下上百人,从他们的样子上来看,都和我们一样,一个主人,带着四个孩子。”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从我们所处的深山向城镇之中行进,胜利的条件是,拿着四个人的左耳进入城池,交给到自己主人的手中。” “我的三个同伴当时全死了,而我耗费了几乎毕生所学击杀了另外四个从未见过的同龄人,割下他们的左耳,回到了城池之中。” “直到回去之后我才知道,真正能够获胜的人,一百个人中,只有五个,后面再进入城池的参赛者,都会被直接抹杀。” 说道这,黑衣人抬头看了看皇宇辰,皇宇辰面色凝重,他已经听明白黑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黑衣人所处的是一个组织性之分严密的势力,他们从小开始培养死士,而培养的地方并不在一起,而是分散在祈天各处。每有一批死士年龄达到,就会有一次这样的比试,从一百人中选出最优秀的五人来。 这样严酷的方法选拔出来的人,不光有极强的战斗能力,对于所有渗透和潜伏伪装的方法也烂熟于心,只是皇宇辰不知道的是,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 “你的主人,是谁?”皇宇辰看着黑衣人,轻声问道。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只被准许称呼他为主人,比试获胜之后,我原本的主人就消失了,另外的一个人出现,成为了包括我在内的另外五人的新主人。” “然后呢?你们做什么?”皇宇辰再次开口问道。 “杀人。”黑衣人毫不避讳的道:“我们只需听从命令,确定要杀的目标,并且用最小的代价击杀目标,尽量不引起任何骚乱,在获胜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一直在做这样的事,身边的同伴死了一批又一批,主人也换过几个,整个祈天境内,几乎所有的城池我都去过。” 皇宇辰闻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料到,在祈天帝国如日中天的阴影之中,居然滋生了这么一个以杀人为业的庞大组织,黑衣人虽然没有完全明说,但皇宇辰也十分清楚,与其说他是一个死士,不如说他是一个被训练出来专门杀人的杀手。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敕康城,其他人又是什么时候到的?”皇宇辰问道。 “七年前。”黑衣人道:“我在敕康城潜伏了七年,这七年之中,再也没有其他任务传达,主人的命令只是让我潜伏在敕康城中,等待下一步指示。” “没有明确的目标 吗?”皇宇辰皱眉问道:“你们又是什么时候接到的来刺杀我的命令?” “接到刺杀你的命令只有三天。”黑衣人道:“三日之前,我收到了主人的消息,原本我以为他们已经将我忘了,却没想到现在忽然传来指令。” “而且,也是在接到指令之后,我才知道我还有几个同伴也潜藏在敕康城,他们有的人甚至在敕康城留了十年,一直也没有任何任务。” 皇宇辰心中疑惑更深,他转头看看庄乐贤,庄乐贤明显之前已经听过这些了,他冲皇宇辰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在城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皇宇辰再次问道。 黑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留在敕康城七年,都没有发现有同伴存在的踪迹,他们的潜伏能力太强了。见到他们之后我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同样的,他们也并没有发现我。” “你这次收到的命令是什么?杀了我?” “不,这次的命令是,擒获。”黑衣人看着皇宇辰,道:“生擒。” 皇宇辰眉头一皱,这也解开了皇宇辰心中的疑问,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弱,当时皇宇辰故意引他们到自己身边来,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杀掉皇宇辰,以皇宇辰现在的能力,正面对抗六个和这黑衣人一样的杀手恐怕还不行,不过当时皇宇辰没有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不然也不会放他们进自己的身。 皇宇辰如此问,只是要确定这件事。 “之前有人来过我这,他是不是你们的人?”皇宇辰问道。 “我不知道。”黑衣人道:“我应该认识,毕竟敕康城是座小城,但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组织的人,我却并不清楚。” 问道这,皇宇辰已经明白了很多事,同时他也知道,这黑衣人背后的组织早就想到了他们有可能计划失败,故此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让手下的杀手潜伏在敕康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宇辰绝对不相信这些人留在这里是为了等自己的,没有人能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尤其是皇宇辰接触到了这个层面之后,接触了瞬行者和时空之门之后他确信这一点。 已经不止一个人和皇宇辰说过,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不确定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不确定的未来,才造就了瞬行者的分化。 如果这些修炼者都是属于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那这个组织的能力,就有些让人恐惧了。 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庄乐贤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样子,他看看皇宇辰,道:“你问完了吗?” 皇宇辰点点头,道:“现在想知道的,基本上问完了。” “你,想死还是想活?”庄乐贤看看黑衣人,直接问道。 黑衣人没说话,只是看着皇宇辰,眼神之中神色闪动。 第九百一十六章:生与死 皇宇辰轻轻的拍了拍一旁的庄乐贤,示意他等一下再说,而后皇宇辰将目光转向黑衣人,轻声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之后,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后面的路。” 黑衣人冲皇宇辰眨眨眼,道:“大人请问。” “你们的消息,是怎么传递的?”皇宇辰看着黑衣人,问道:“城内潜伏了这么多你的同伴,不可能是由一个人统一传递的消息。” 黑衣人闻言,略微迟疑了以下,而后看向皇宇辰,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微笑,道:“大人,这件事如果我说了,我就不可能会有活路了,您还问吗?” 皇宇辰听到黑衣人这么说忽然一愣,自己在审讯黑衣人,他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击,而且庄乐贤还在身边,这句话一问出来,皇宇辰立刻眉头一皱。 一旁的庄乐贤闻言立刻起身,一脚直接踹在黑衣人的胸口,而后恶狠狠的对黑衣人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世上,比死还难受的招数,我可会的多了。” 此刻皇宇辰看向黑衣人,此人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怯懦的感觉,他看向皇宇辰,好似还等着皇宇辰的回答。 “你愿说就说,不愿说就不说,我说过,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就有自己选择生死的权利。”皇宇辰看着黑衣人,轻声道:“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黑衣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将自己的身体坐直,而后看向皇宇辰,道:“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可能成为祈天的救星。” “他们是谁?”皇宇辰眉头皱起,问黑衣人。 黑衣人只是摇了摇头,道:“你方才的想法错了,城内的消息,的确是由一个人传递的,在他传递消息之前,我并不知道此人是我们组织的人。” 说着,黑衣人看向庄乐贤,道:“你之前在我身上搜到的东西,就是我们组织的信物。” 皇宇辰立刻看向庄乐贤,庄乐贤瞪了黑衣人一眼,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件小巧的器物,那是一朵制作十分精良的金属莲花,通体黑色,散着一丝古朴的气息。 “只有组织的传令人,身上才会有这东西。”黑衣人道:“看到这黑色的莲花,他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皇宇辰将庄乐贤手掌之上的莲花拿起,放在自己手心之中,这莲花看起来小巧,但分量还不轻,放在手中沉甸甸的,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其中传上来。 “传令人,是谁?”皇宇辰再次开口问道。 黑衣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他已经离开了,你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这个人,这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也并不是曾经出现在敕康城的人,我敢保证,大人您穷尽这一生,也不会再看到这个传令人了。” 黑衣人的话说的很清楚,皇宇辰看着手中的莲花眉头微皱,自己不可能再见到,那就一定是会被抹除的。 只是他有一件事弄不清楚,为什么明知道要死,还要来做这件事 情。 就比如现在眼前的这个黑衣人,皇宇辰并不是一定要杀他的,如果他提前来找自己并说明事由,皇宇辰一定不会下杀手。 如果自己的身份和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这些贴近他身旁要杀他的此刻,必然会得到十分详细的自己的情况,皇宇辰本不嗜杀,这是他身边人都知道的事情。 黑衣人口中的组织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能让人甘愿赴死吗? 皇宇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黑衣人,黑衣人脸上依然带着微笑,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说了这些,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苟活的,还请大人你遵循之前的约定,留我一个全尸。”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黑衣人也不可能再知道其他更多的消息了,以他方才说的这些来分析,这个组织的严密性令人发指,杀手和杀手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他们成长的环境无从查起,他们主任的身份不能确定,就连给他们传命令的传令人都会被事后抹除,皇宇辰现在才深切的明白,自己要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一个隐藏在祈天民众之间,动辄潜伏十数年的组织,这让皇宇辰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 就算是抓了他们手下的刺客,就算皇宇辰有能力撬开他们的嘴,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也十分狭窄,就算现在皇宇辰派人去这黑衣人长大的城池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这些人又十分低调,能够查到什么也没有任何保证。 皇宇辰轻叹一口气,冲黑衣人问道:“你死后,想葬在哪里?你和我说了这些,你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的。” “就在这敕康城吧。”黑衣人微笑道:“也只有在敕康城的这几年,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我没办法成家,不然想在我很可能不愿意死了。” “你可以不死。”皇宇辰道:“你可以选择留在敕康城,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你。” 黑衣人听到皇宇辰的话,哑然一笑,道:“大人,您说的这些话,您自己信吗?” 皇宇辰无言以对,其实,知道了这个组织的一些情况之后,皇宇辰还真的没办法保证,敕康城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和这个组织有关系,皇宇辰不可能因为要保护一个人而杀掉其他所有人,这也正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可怕之处,他训练手下的杀手死士拥有极强的潜伏能力,混入民众之中,即便有修为在身,也无法确定此人就是这个组织的人。 皇宇辰想对付这个组织,不可能将所有有修为的人一网打尽吧。 所以,这个组织如果想,能有无数种办法让黑衣人消失,这根本就是皇宇辰无法防御的。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黑衣人看到皇宇辰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同意和大人说这些,不是因为您的属下有多么恐怖的实力,只是我厌倦了这一切,是自己真的想走。您是一个好人,我只是想在走之 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您,仅此而已。” 皇宇辰看向黑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像你这样的人,你们组织之中,到底有多少?” “我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黑衣人说着,站起身,道:“关于组织的事情,您也不用问其他人了,他们知道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我们行动失败,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大人念在我和您说了这么多的份上能留他们一个全尸,也算大人体恤我们。” 说完,黑衣人看向庄乐贤,冲他一笑,道:“这位大人,我们走吧?” 这话一出,轮到庄乐贤楞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击溃了此人的心理防线,是因为自己的手段此人才愿意说这么多的,到头来发现此人并不是因为这些,庄乐贤现在正心情郁闷呢,他站起身,没好气的道:“你行啊,有种啊。”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大人赎罪,只有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意愿,和其他人无关,也和大人您无关,只是一会动手的时候,还请大人让我少受些苦。” “这你放心,杀人,我可是熟练工。”庄乐贤白了黑衣人一言,在审讯这方面,他原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但和皇宇辰之前使用的术法相比,真的不在一个层次上,只是在这方面输给皇宇辰,他心中还是十分不忿的。 相比发现了一个庞大的隐藏在祈天民间的组织,庄乐贤其实更在乎自己和皇宇辰之间的关系,至于祈天是什么样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一路走好,我会好生将你安葬在敕康城附近。”皇宇辰面色平静,淡淡的和黑衣人道:“日后如果还有人想要刺杀我,我也不会再有审讯的想法了。” “大人自己好生珍重。”黑衣人冲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起身,道:“这次我们生擒的计划失败,按照常理,组织下一步的动作肯定是直接取大人的性命,大人自己小心便是。” 而后,黑衣人直接看向庄乐贤,庄乐贤看了一眼皇宇辰,直到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庄乐贤这才带着黑衣人离开了他的房间。 两人走后,皇宇辰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一个什么感觉,说不出的烦闷。 首先是自己居然没有能力真正的保护一个人,这和他当初离开平金城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个如此强大的组织就在祈天境内,而且做的还是杀人的勾当,他身为东王府的嫡子,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么就是东王府根本就不关心这些,要么就是有人有意的隐瞒了这件事情。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神秘的组织,很可能还和祈天帝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皇宇辰相信,以祈天的统治手段,自己的帝国境内会有如此一个庞大的组织,且组织的神秘性如此之高,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因为,祈天帝国,毕竟是和瞬行者捆绑的关系,帝国的一切,祈天的皇族应该都了如指掌。 第九百一十七章:机动 皇宇辰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的平复下来,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也十分难以消化,这和他之前对局势的判断有了很大的区别。 敕康城内的这些修炼者,难道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皇宇辰眉头微微的皱起,他不得不将事情向这个方向去想,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人如果都是一个组织的人,杀掉皇宇辰或者擒获他都完全可以明着做,完全不用如此行事。 这次事件,前后一共出现的只有七人,从侧面分析,敕康城中的修炼者绝对不可能完全是这个组织的人,不然皇宇辰现在早就没有自由存在了。 以他现在的力量,就算将四十名饲生者全部算在内,也绝对不是敕康城内几百个修炼者联手的对手。 “还好,现在来看,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皇宇辰轻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对于任何一个当权者来说,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除非这种性质的组织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们能对皇宇辰动手,可见这个组织绝对不是在皇元武的掌控之中,这组织的真正所有者绝对另有其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擒获皇宇辰,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宇辰从自己的床上站起,在屋内踱了几步,而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中有些焦躁不安。之前的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忽然间消失了。 面对这样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皇宇辰真的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 事实明摆着,他不可能将所有修炼者全部清除,但同样的,他也绝对不可能在日后的行进过程中一直防着有人偷袭。 先不说他现在身边没有什么人,就算是后面皇宇辰身边的人多了,也架不住随时可能出现的明枪暗箭。 这一次,是因为皇宇辰之前就有准备,加上身边有人帮助,自己又有意识的下套,这才让这些黑衣人的行动失败了。 但如果有一天,皇宇辰因为某件事情真的将身边的可信之人全部派出去了,他只剩孤家寡人一个,那这个组织还会不会对自己动手,谁都无法说清。 皇宇辰如是想着,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比起之前碰到的事情,这件事情才让他感觉到真正的棘手,完全无计可施。 除非他现在能擒获一个此组织的核心人物,或者设法和这个组织的高层取得联系,这才有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 目前来看,他也只能加强自身的防备,尽可能让庄乐贤或者疾影素容的其中之一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至于巨人,以后也一定要时刻带在身边,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光凭他自己怕是无法解决。 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是因为皇宇辰怕死,只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在他看来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无法快速的回到帝都去,主要是因为皇宇辰现在的能力不够无法和天清城抗衡,直 接回去帝都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不光帮不了自己大哥,还可能成为大哥的软肋,最终让事情发展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为了做成现在要做的事情,皇宇辰就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自己不再了,任何事情都是空谈。 站起身,皇宇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想着后面可能碰到的情况,他必须想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 不过在这之前,敕康城的事情,他还是要最先解决。 正当皇宇辰准备离开自己房间前往城主府大厅的时候,素容出现在皇宇辰的门前,她双目冷冰冰的看着正准备出门的皇宇辰,一句话都不说,直盯得皇宇辰都有些不自在了。 “前辈,你找我?”皇宇辰只得后退一步,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笑着问素容。 “今日不要离开这里,有人要对付你。”素容看着皇宇辰,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皇宇辰闻言一愣,忽然他就想到了之前素容和自己说的话,而后立刻开口问道:“有人出现在城主府附近了?” 素容点点头,道:“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情况,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有人要对付你,这是一定的。” 皇宇辰皱眉,他心中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难道说敕康城内就有能够指挥这些黑衣人的组织的高层?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皇宇辰昨日才将这些黑衣人擒获,今日白天他们就有所行动了? “城内的其他人呢?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动作?”皇宇辰问素容。 素容摇头,道:“不知道,没去看。” “不能这样等着,这样只能坐以待毙。”皇宇辰说着,一步走到房间门口,道:“我不去前厅,但现在要去找王俊良。” 素容闻言,这才给皇宇辰让开了一条路,皇宇辰径直从房间中出来,向一旁的厢房走去,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就是当初自己给王俊良安排的休息的房间。 只是皇宇辰打开厢房的门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王俊良根本就不在这间房屋之中。 皇宇辰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出了后院,向更深处演武场旁边的牢狱走去,这个时候他必须集合更多的自己人在身边。 庄乐贤此刻正在牢狱之中,应之前黑衣人的要求,打算结果了此人的性命,看到皇宇辰风尘仆仆的赶来忽然一愣,问道:“你来做什么?是还有什么别的没问?” “有人要对付我。”皇宇辰径直说道,一旁的黑衣人安静的坐在牢房之中,看到皇宇辰进来,只是轻轻的冲他笑了笑。 “这么快?”庄乐贤闻言也是明显的一愣,而后立刻道:“这城里有他们的高层!”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黑衣人,黑衣人和皇宇辰对视,只是轻轻的笑着,很明显没打算再说 任何话。 “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任何事了,全部都了结了。”皇宇辰眉头皱着,冲庄乐贤道:“今天你要和我在一块。” 庄乐贤点了点头,他能明显感觉到皇宇辰心中那种急迫的感觉,这是之前他从来没有再皇宇辰身上发现过的。 庄乐贤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指一点,一团极其微小的黑色光点直接从他手指上划出,瞬间没入了眼前的黑衣人额头之中,黑衣人在没有一点反应,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整个人躺倒在牢房之中,瞬间没了气息。 随后,庄乐贤又去了其他的牢房,将昨日擒获的所有黑衣人全部用最快的方法处决,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来到皇宇辰身旁,轻声道:“你是怀疑,他方才和你说的,有问题?” 皇宇辰点头,道:“因为没道理,在这里生活了七年,能让他忘了之前的所有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能让一个别人培养多年的死士对我吐露心声,我现在感觉,他和我说的事情,真假各半,这很可能是他们之前就已经设计好的,如果被我们擒获之后,就如此做。”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是说现在有人要对付你吗?”庄乐贤说着,看向皇宇辰身后的素容,很明显,这些都一定是素容和皇宇辰说的。 “我现在还并不清楚。”皇宇辰道:“我只是觉得,这种人不可能将所有实情都说与我听,这和他们的身份并不相符。” “一个杀手死士,被擒获之后应该怎么做,他们肯定接受了极其残酷的训练,后面也证实了,你对他们使用的手段,对于这个黑衣人来说,并不是那么不能承受的。” “虽然你这么说让我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你说的没错。”庄乐贤道:“折磨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难受的事。” “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我,很可能他们会出动潜伏在敕康城的所有势力,但这其中还有一个疑点。”皇宇辰皱着眉,道:“他们怎么可能提前很多年就了解我一定会出现在敕康城的事情的。”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我,当年在东王府,不是更有机可乘吗?” “你现在先别想这些了,先说清楚,你后边打算怎么干。”庄乐贤打断了皇宇辰的分析,道:“人家都要杀上门了,你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没什么打算,你去将巨人弄醒,我会调派所有饲生者全部回到城主府,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我动手,一个不留。”皇宇辰的目光之中散出一阵杀意。 此刻他心中有一丝愤恨,因为他的生平,他最恨被人蒙在鼓里,从春湖永城出来之后,皇宇辰算是完完全全的自己在做事,原本以为不用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却不想最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管这个神秘的组织背后是谁,也不管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皇宇辰现在都不在乎了。 只要这些人敢来动他,他绝对不会心软,所有出现的敌人,杀无赦。 第九百一十八章:主动 很快,在皇宇辰的命令下,四十名饲生者全部回道城主府中,整齐的站在大厅之前的广场之上,皇宇辰就安静的坐在大厅中,庄乐贤坐在皇宇辰左下手的座位上,巨人站在皇宇辰身后。 皇宇辰之所以会这么紧张,主要是因为这忽然发现的神秘组织势力庞大,如果他们真的要对付自己,那他就必须有所回应。 而且,对于素容的话,皇宇辰是绝对相信的,她根本没有一点欺骗皇宇辰的理由。 皇宇辰眯着眼看向城主府大门外,门外空旷的广场上空无一人,一旁的街道也十分冷清,极少有行人路过。 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皇宇辰看了一眼庄乐贤,庄乐贤还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的不在乎。 “你看我做什么?”庄乐贤见皇宇辰向他看过来,撇嘴问道:“我可一直在城主府内,外面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王俊良不见了。”皇宇辰轻声道。 “不见就不见了呗,后边你肯定能看到他的。”庄乐贤无所谓的道:“怎么,你还觉得他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奸细?” 皇宇辰摇摇头,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如果说王俊良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这不是增加他的嫌疑吗? 如果王俊良真有问题,而现在又消失了,那就证明他们已经有足够的把握拿下皇宇辰,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选择这么做。 皇宇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没再说话,昨夜突袭的事情结束之后,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好似要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素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厅之中,皇宇辰身边有了庄乐贤和巨人之后,素容就离去了,应该是去观察形势。 “怎么样?”皇宇辰抬头问道。 素容摇摇头,道:“有异动,但应该不会很快出击。” “你方才说有人要对付我,到底发现了什么?”皇宇辰眉头微皱,他不会怀疑素容的出发点,同样也是因为当时皇宇辰心中感觉到了危险,故此才有这么大的动作。 “有人在城主府附近徘徊,都是修炼者,武者级别。”素容语气淡漠而冰冷:“昨晚就有人出现,我找你的时候,频率变高了。” 皇宇辰闻言,没说话,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庄乐贤,庄乐贤咧嘴一笑,道:“他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呀。” 皇宇辰点点头,虽然不能确定这些人的身份,到底是神秘组织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起的。 “他们开始集结了?”皇宇辰再次问素容。 素容摇头,道:“不知,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少数修炼者移动,并没有大规模动作。” “怎么,咱们还等着?”一旁庄乐贤闻言,看向皇宇辰,问道:“招数你都用了,前后也抓了他们不少人,下一次他们要对你动手,可就不 可能向之前那么简单了。” “这我自然知道。”皇宇辰皱眉,道:“只是现在,我无法确定城内这些人的身份,到底谁是神秘组织的人,谁是其他势力的人。” “那还不简单,将他们全部集中起来,如果谁动,就干掉谁!”庄乐贤已经受够了最近这种日子,好似一直被人压着,十分难过。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庄乐贤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素容,问道:“前辈,你可见到王俊良了?” “他还在做之前的事情。”素容道:“昨夜离开的,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城内的情况。” 皇宇辰点头,而后起身,他也不打算再这么干等下去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人要对自己动手,而且后面对付自己的手段绝对比之前要强力的多,那还真的不如主动出击。 “走,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皇宇辰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心中立刻命令饲生者分成各自小队有序出城,在皇宇辰附近保护他。 而皇宇辰直接带着巨人和庄乐贤,大步的走出城主府,至于素容,皇宇辰没有任何指令给她,她自然会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经过几日的磨合,皇宇辰和几人之间的配合也愈发默契,尤其是素容,她好似能够十分精准的弄清皇宇辰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 走出城主府的大门,皇宇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高声冲着天空大喊:“王俊良!!!” 皇宇辰的声音极大,这一声几乎半个城的人都听到了,尤其是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向此处,看到皇宇辰带着巨人和庄乐贤,一个个快速行礼之后赶忙离去。 他们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城主大人到底要做什么,还是躲开的好。 王俊良自然第一时间就听到了皇宇辰的声音,这着实吓了他一跳,之前皇宇辰给他的命令是暗中观察,而且皇宇辰也没有一点要主动出击的意思,但他听到皇宇辰的声音之后还是立刻抽身,向皇宇辰的方向行去。 “大人。”很快,王俊良就出现在皇宇辰面前,皇宇辰看到他一身寒霜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辛苦了。” “这是属下应尽职责。”王俊良赶忙恭敬行礼,而后轻声问道:“大人,您如此大张旗鼓的叫我,是……” “走,去看看你一直盯着的几个人。”皇宇辰冲王俊良微微一笑,道:“我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王俊良闻言一愣,昨夜发生在城主府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事情很快发生又极快平息,当他醒来出城主府的时候,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发生完了,他看向皇宇辰,有些迟疑。 虽然王俊良没有和皇宇辰细说,但皇宇辰也知道,在王俊良一直盯着的这些人中,肯定有重点对象,毕竟王俊良在敕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谁有可能出问题,他应该十分清楚。 “别多问,头前带路便是。”皇宇辰伸手拍了拍王俊良的肩, 第九百一十九章:莫名的修炼者 那人明显有些惶恐,赶忙道:“大人……俺就是个普通的猎户,您要问俺……问俺什么?” “怎么,不请我进去?”皇宇辰笑着问道。 “哦哦哦,大人您快请。”那猎户听到皇宇辰如此说,赶忙让开一条路,道:“俺没有婆娘,天天弄这些猎物,院子很脏,大人莫怪。”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笑着,跟着猎户直接进入了他的房间之中。 庄乐贤留在院落之中,巨人留在院落之外,两队饲生者在附近境界,更多的饲生者在稍远距离警戒,如果出现任何异动,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王俊良陪着皇宇辰进入猎狐的房间之中,屋内有一股浓烈的动物身上的味道,让皇宇辰闻了微微一皱眉。 房间并不大,左边是猎户的卧房,右边则是一间储物的房间,皇宇辰略微看了一眼,里面堆积了很多动物的毛皮。 “大人,您坐。”猎户将皇宇辰让在厅中的首座,而后上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两个碗来,放在王俊良和皇宇辰身旁的桌子上,立刻拿起炉上的茶壶给两人倒水。 做完这一切,猎户坐在皇宇辰的下垂手,一个劲的搓手,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跟你问一些打猎的事情。”皇宇辰声音很轻,微笑道:“你也知道,这大雪封山商路不通,附近又很乱,城中得不到补给,只能依靠你们这些猎户去周围山上打猎来维持生计了。” “是是是。”那人闻言,一个劲的点头,道:“大人,俺每日都上山,一天能弄一只猎物回来,大一点的有鹿,野猪和野羊,小一点的也能弄到一些山鸡什么的,我这附近的几家人每日都从我这拿肉。” “我想问问你,这附近山上,猎物多不多,你每日出城,都去哪里打猎。”皇宇辰不动声色,轻声询问。 “就附近的山。”那人立刻回道:“今年这雪下的突然,有很多猎物都没来得及准备过冬,很容易找到,也不费什么事。” “你每日,都是单独进山吗?” “是,俺都是单独进山的,因为俺也不往深山里走,深山里边有猛兽,一个人可对付不来。”那人讪讪的笑着,好似根本没弄清楚皇宇辰找他到底要问什么。 皇宇辰伸手,轻轻的敲击桌面,而后眯着眼睛看眼前这中年猎户,他身上真的有隐隐的能聊波动,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 “你的修为,是谁教你的?”皇宇辰忽然话锋一转。 “啊?”那猎户立刻一愣,好似有些没听清楚,反问道:“大人,问的什么?” “你身上的修为,哪来的?” “修为,什么修为?”那猎户好似被皇宇辰一句话问的懵了,他一边搓手,一边问道:“大人你问的,是俺打猎的本事?俺爹教的。” 皇宇辰一皱眉,一旁的王俊良立刻起身,站到猎户面前,伸手直接抓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那猎户吃 疼,哎呀一声,身体自然的反抗,竟直接挣脱了王俊良的手。 王俊良被挣脱之后,轻声对这猎户道:“你还说不动修为,若是普通人,我这一捏,怕是要全身酸软。” “啊?”那猎户显得十分茫然,他慢慢起身,看看皇宇辰,又看看王俊良,道:“两位大人,你们说的是俺身上的这力气?” 说着,猎户攥了攥拳头,他裸.露在外面的小臂上肌肉立刻绷紧,两人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肌肉中蕴含的力量,能量的波动也明显变强了。 皇宇辰眉头皱起,他明显的感觉到这猎户体内能量运转的方式和自己知道的方式都有所不同,他也站起身,伸手抓在猎户的手腕上,仔细感觉他体内的能量波动。 猎户一愣,但站在他身旁的是皇宇辰,他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皇宇辰用体内的能量进入猎户体内,在他身体之中游走一圈,却意外的没有发现这猎户体内的经脉,或者说,这猎户体内根本就没有经脉,他体内的能量完全储存在血肉之中,只能起到强健体魄的效果。 知道了这些,皇宇辰松开猎户的手腕,而后看了一眼王俊良,王俊良用同样的方法试探,而后退后一步,一脸茫然。 众所周知,人如果要修炼斗气,首先必须有经脉,经脉生来便有,不同人体内的经脉也有所不同。 理论上讲,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修炼斗气,只是因为天资和修炼功法的限制能达到的高度和显示出的战力不尽相同。 简单的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常年坚持不懈,如果拥有简单的吐纳法门,一样能够达到修者级别,算是有了最初级的斗气。 但所有的斗气能量都需要通过体内经脉的贯通而后.进入身体之中,这是正常人的身体构造,皇宇辰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如果没有吐纳的法门,也就是没有进入修炼大门,一味的锻炼身体也不会拥有一丝斗气。随着年龄的增长全身的经脉会慢慢退化最后会化为虚无。 皇宇辰见到的很多部队的军士都是这样,他们大多有不俗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但体内却没有一丝斗气。 像眼前这猎户一样没有经脉却还有能量在身的,皇宇辰这还是第一次见。 与皇宇辰本人不同的是,皇宇辰的经脉是被完全碾碎融入了身体之中,后面他得到了瞬行者的修炼法门练成了阳轮,已经和普通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了。 但有皇宇辰这样经历的人,怕是千万里也没有一个,皇宇辰绝对不相信眼前这猎户拥有和他同样的经历。 如果是这样,此人体内留存的斗气,是哪来的? “大……大人……俺身体有什么不妥吗?”猎户看到皇宇辰和王俊良纷纷给自己把脉,把脉完事之后都眉头紧皱一脸沉思,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赶忙问。 皇宇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先坐。”说着,皇宇辰 坐下,待猎户也忐忑的坐了回去,皇宇辰这才问道:“你常年上山打猎,可发现了什么不大寻常的事?” 猎户闻言,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道:“俺在这附近打猎几十年了,所有的山头几乎都去过,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呀。就是今年的雪下的突然,很多猎物都没反应过来,山里的猎物比往常好打的多。” “你没有碰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或者让你感觉不大寻常的事吗?”皇宇辰再次问道。 猎户大汉冥思苦想,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大人,你别说,你这么一问,俺还真想到一个。” “什么?” “林子里边,俺曾经见过一个石像,不过也就见过那一次,后来那石像就消失了。”猎户一边回忆一边道:“那石像邪乎的很,好像是刻着什么野兽,只是俺要接近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再也没看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宇辰立刻问道。 “让俺想想……”猎户抓着头,半晌之后才对皇宇辰道:“怕是有十几年了,后边再也没见过那石像,俺就没当回事。要不是大人问,俺还真想不起来呢。” 这件事让皇宇辰听了,觉得十分玄幻,难道说这猎户体内的能量都和这石像有关?这也太虚无缥缈了。 “你难道就没感觉,自己的力量和身体,比之前强了很多吗?”王俊良在一旁开口问道。 “俺这身体,可不是跟团练你吹的。”猎户闻言,哈哈一笑,道:“俺一口气跑到十几里外的山上,弄下一只猎物再扛回来,半天的功夫就够了,脸不红心不跳。” “你既然有这等能力,当初征兵的时候,为何不征你?”皇宇辰问道。 “俺是猎户,又不是兵户。”猎户闻言一愣,道:“俺年龄也大了,家里没人,更不可能去当兵。” “当初的确来征俺了,俺不同意,他们也不敢对俺用强。”猎户看起来并没有说谎,反而还觉得皇宇辰说的话匪夷所思。 皇宇辰看着这猎户,从他的表现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来,此人看起来好像就是一个城中最普通的猎户,没有其他的任何破绽。 “这几日城内不太平,有人夜袭城主府,你可知道此事?”皇宇辰话锋又一转,他说完之后,仔细的看着猎户的表情,那猎户明显一阵茫然。 “啥意思?”猎户看向皇宇辰,问道:“大人,可不敢随便乱说,俺虽然身体好,但却是个本本分分的猎人,每日上山打猎,什么夜袭城主府,俺可不知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没说话,直接向外面走,猎户茫然的看看皇宇辰,有些不明白这城主大人忽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王俊良跟着皇宇辰走出院落,来到外面的胡同中,猎户随后送出来,高声道:“大人您慢走,您要是想要新鲜的猎物,俺明天一早给您送去。” 皇宇辰没说话,带着三人,离开了猎户的院落。 第九百二十章:突变 “怎么?你没动手?”庄乐贤跟着皇宇辰从院子里面出来,颇为不解,今天他看皇宇辰的架势,好像是要正面开撕了,却没想如此平静的走了出来。 皇宇辰没说话,直到带着几人走出胡同口之后,才回头对身后的庄乐贤道:“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这件事,恐怕我们想复杂了。” 随后,皇宇辰看向一旁的王俊良,王俊良此刻也是眉头微皱,现在,他做为敕康城的土著,也是敕康城中修为最高的人,又是城主府的团练,现在算是彻底的失职了。 没有发现城内大量的修炼者不说,还不知道这些修炼者的修为是从何而来的。 可能是长久的安逸让他完全没想过还会发生什么危险,开始的时候,王俊良将事情想的很简单,后面发现事实却变得复杂。 当他开始往复杂去想的时候,却又发现事实好像变的简单了。 “你怎么想?”皇宇辰看看王俊良,轻声问道:“这周边山上,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玄幻情况吗?” “回大人……”王俊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道:“属下不知。” “那就去弄清楚。”皇宇辰道:“我要详细的知道,城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周边山区的玄幻情况出现的修为,如果证实此事是真的,那这些修炼者聚集在敕康城,也就有了解释。” “是。”王俊良立刻点头称是,他现在才明白,原本他以为自己了如指掌的敕康城,水却比自己看到的深的多了。 随后,皇宇辰转头看向身后的庄乐贤,道:“后面几人,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弄清这些人的情况,先不要动手。”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庄乐贤皱着眉,道:“就凭这么几个普通的修炼者,你光靠饲生者就能将他们全部屠尽,可你偏要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方法。” 皇宇辰闻言,苦笑一下,道:“没办法,我现在不是代表我自己。” 说完,皇宇辰带着巨人直接离开了这片区域,同时在心中给饲生者们下令,命令他们分出两个小队跟着庄乐贤,其余的人继续跟着自己。 庄乐贤看着皇宇辰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在他的眼里,既然已经遭遇了袭击,那就必须反击,现在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其他事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俊良,王俊良赶忙低头,不敢和庄乐贤对视。 王俊良虽然没有见识过庄乐贤的手段,但只要距离此人近了,就立刻会有一众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感,能让王俊良这样武师级别的人如此,足以证明庄乐贤的恐怖。 “你带我去找另外几个,我到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庄乐贤沉声说了一句,王俊良没有迟疑,立刻头前带路。 皇宇辰和王俊良庄乐贤分开之后,径直去了城中的酒肆,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完全被这个神秘组织盯上了,也知道敕康城的事情比自己想的可能要简单些,他一直在城主府守着,那神秘组织恐怕 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正如庄乐贤说的一样,一直窝在家里都快把人憋死了,虽然皇宇辰的性情喜静,但却也绝对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人。 酒肆的大门很大,堪堪能让巨人弯着腰进入,但巨人一进入大厅,里面顿时就感觉狭小了许多,无奈,皇宇辰只能让巨人留在外面,自己走入酒肆之内。 素容同样出现在皇宇辰身侧,她还是那个样子,身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她跟在皇宇辰身后,一句话都不说,不过看她的样子,恐怕又发现了什么。 不过现在皇宇辰并不担心这些,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不管是谁来找他的麻烦,今日只要出现的敌人,杀无赦。 皇宇辰进入酒肆之中,酒店老板立刻看到皇宇辰,赶忙赢了出来,恭敬行礼,道:“见过大人!” 于此同时,在酒肆大厅之中所有用餐的客人都看到了皇宇辰,现在正直正午,大厅内有五六桌人正在用餐,一共约有二十几人,这些人也同时起身,冲皇宇辰行礼。 皇宇辰扫了一眼这些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中有些人对他的不屑,不过他虽能感觉到这种情绪,却不能清除的感觉到是从谁身上发散出来的,皇宇辰眯着眼睛,大概知道了素容出现的原因。 “大人,您今天……”酒肆老板堆笑着看着皇宇辰,不知道皇宇辰来是做什么的。 “闲来无事,到你这吃点东西。”皇宇辰微笑,轻声道:“楼上我还没去过,还有地方吗?” “当然当然。”酒肆老板赶忙道:“大人您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地方,您快请。” 说着,酒肆老板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皇宇辰直接走上楼梯,酒肆老板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 酒肆的二楼,是几间典雅的单间,皇宇辰被带到临窗的一间坐下,屋内点着炭火,温度适中,整个屋子布置的还算典雅。 “大人,您要用点什么?”酒肆老板安排皇宇辰和素容落座,低声问道。 “你随意上一些即可。”皇宇辰道:“我们两个人用,也用不了多少。” “是。”酒肆老板闻言立刻退下,轻轻的将房间的门关上。 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典雅的茶壶,只是里面并没有装水,皇宇辰将茶壶再次放回去,这才抬头冲素容道:“前辈,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有些异动,感觉不妥。”素容看了皇宇辰一眼,语气十分冰冷。 “可是和下面吃饭的人有关?”皇宇辰微笑,因为他也能感觉到一些威胁,只是这感觉很淡。 出乎意料的,素容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其他地方。” 皇宇辰闻言一愣,他以为现在在酒肆用餐的人中有神秘组织的人,却没想素容说的并不是这些人。 “比之前在城主府,强烈一些。”素容道:“这感觉隐隐存在,找不到源头。” 素容这么一说,皇宇辰立刻明白了,之前素容忽然出现在自 己房间门口,说有人要对付自己,怕不是发现了什么人要对付他,而是有一种十分不妥的感觉,加之自己昨夜用计擒获几名黑衣人之后,城内的确有异动,这才让素容觉得是有人要对付皇宇辰。 “前辈说的,是什么感觉?”皇宇辰皱着眉,他毕竟不是瞬行者,也不可能完全理解瞬行者的行事方式。 素容看着皇宇辰,说出了一个词:“心惊肉跳。” 皇宇辰又是一愣,能让素容这么说,那她心中的感觉一定十分强烈,按照皇宇辰的认知,恐怕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人能让素容感觉心惊肉跳。 不说其他,光凭素容那种诡异的控制时间的能力,任何人都没有可能伤她。 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立刻引起了皇宇辰的警觉,立刻开口问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心底。”素容只回了这两个字,而后将目光转向窗外,屋内的窗并没有关严,透过缝隙,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皇宇辰顺着素容的眼神看去,看到外面一片素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感觉今日的阳光很强,将一切都照的无比清晰。 忽然,大地发出一阵震颤,屋内的所有家具晃动,皇宇辰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坐不稳,他立刻稳住身形刚要说什么,大地的震颤忽然变得强烈,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流冲击而来。 “呼……” 山呼海啸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房间震颤的更加严重,屋内的家具东倒西歪,皇宇辰立刻起身,快速的打开窗户,回头看了素容一眼,素容二话没说上前一步,拉着皇宇辰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平稳的落在街道之上,皇宇辰抬头去看,只见方才耀眼的阳光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漫天的积雪,一道强烈的光束从建筑的另一旁散发而出,街道上已经有一些房屋倒塌,许多人都跑到了街道之上。 大地的震颤很快就消失了,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但漫天的飘雪依旧,这并不是从天而降的雪花,更像是从远处被强大的力量冲击而来的。 那道强烈的光还在一旁闪烁,皇宇辰立刻一跃而起,站在酒肆的楼上向远处看去,漫天的积雪外,一道明亮的光束直通天际。 于此同时,皇宇辰看到数道身影快速从自己身旁掠过,径直冲出城门,向远处的光束快速行进。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皇宇辰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忽然出现的光束,一定和这些修炼者留在敕康城有关。 “怎么了!” 庄乐贤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皇宇辰转头看去,却见庄乐贤和王俊良穿过飞雪而来,径直落在了自己身旁。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远方传来的那一道光束,庄乐贤两人皱眉看去,脸上同时出现震惊之色。 素容的身形出现在皇宇辰身侧,她茫然的看了看远处的光束,忽然转头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什么都没说,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第九百二十一章:光 素容的忽然动作,让皇宇辰等人一愣,庄乐贤反应最快,赶忙向皇宇辰喊道:“赶紧跟上去!” 说完,庄乐贤化作一片黑雾,径直向远处飘去。皇宇辰这下才反应过来,也立刻向远处的光束飞奔,同时命令所有饲生者快速向那个地方集结。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都一定和敕康城的这些修炼者有关,也一定和素容有关。 想象今日素容的表现,都和她之前的样子十分不同,那个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皇宇辰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体内阳轮快速运转,让他的身体愈发轻盈,皇宇辰一步踏出几丈,在敕康城的房顶快速向前移动。 他很快就越过城墙,进入了茫茫的雪原之中。 此时此刻,天空之中朦胧的飘雪依旧,看不清几丈之外的情况,但那道天空上的光束却十分清晰,指引者所有向它移动的人。 很快,皇宇辰身边就不再有任何人,庄乐贤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王俊良已经完全被皇宇辰甩在了后面,而那些饲生者正快速的追赶皇宇辰,却完全追不上他。 皇宇辰不知道他心中为何如此焦急,只是看到了这通天的光束,让他立刻联想到当日在赤虹宗看到的界门,这光束像极了当时端木怀要打开界门的强大能量光束,这种东西出现,一定牵动极大。 敕康城外,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区,上面长满的树木但都并不高大,皇宇辰快速的越过了这个区域,在后面,就是赤虹山脉。 当皇宇辰踏出丘陵地区的时候,漫天飘零的积雪已经消失,更确切的说,连地面上的积雪都已经消失了,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寒冬里银装素裹的样子,所有地面上的积雪全部消失,树木上,田地里,只能看到褐色的土壤,完全没有积雪。 可以想象,方才冲过的那一片漫天飞雪的区域,就是这里的积雪被强大的力量冲击而形成的,只是皇宇辰有些想不通,如果经受了极其强大的冲击,为何这里的树木还保持完好,甚至地面上的枯草都没有被破坏。 好似方才出现的冲击只是针对积雪,对其他所有事物都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呼……” “呼……” 皇宇辰转头,他立刻看到数道身影从远处一跃而过,淡红色的气息一闪即逝,皇宇辰立刻皱眉,这些一定都是潜藏在敕康城的修炼者,但他却不知道里面居然有这么多武者。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五六道身影从远处掠过,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之中,皇宇辰将身影隐蔽起来,散去了全身的阳轮光泽。 这么多人拼命的向光束的方向飞奔,他们一定是为了某件事,皇宇辰现在身边没有任何人,对这光束他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这个情况下就必须要小心谨慎,以免成了别人的猎物。 略微感觉一些,皇宇辰知道饲生者们距离他并不太远,皇宇辰在心中下令,命令他们形成 密集阵型,快速向前推进。 直到又看到数道修炼者的身影掠过远处的沟壑,饲生者们才到了皇宇辰近前,皇宇辰抬头看去,天空之中那道明亮的光束几乎盖过了太阳的光辉,将所有的一切都照的明亮异常。 在观察了周围的形势之后,皇宇辰才下令所有饲生者向前移动,自己则选择和他们拉开一些距离,不使用体内能量向前移动。 皇宇辰体内的阳轮之力很强,但也十分容易辨别,阳轮能量的颜色更像是一种耀眼的光,就好似正午的太阳一样,这和普通斗气相比,要明显的多。皇宇辰选择这样的方式前进,能将自己的目标尽可能放到最小。 虽然发生了这忽如其来的事情,他几乎能确定所有潜藏在敕康城内的修炼者必然倾巢而出,但却并不说明皇宇辰本身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关于那个神秘的组织,其内部分工十分明确,而且属下之人有命必从,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上,也正是对皇宇辰下手的好时候。 深入丛林之中,赤虹山脉的树木比蛮荒丛林还是要稀疏一些,但也算是深山老林了,树木高耸入云,棵棵都至少有一人环抱粗细,向前走了不多远,皇宇辰就闻到了丛林之中隐约传来的血腥气,这让他眉头径直皱起。 “这些人,难道在这就开始厮杀了?”皇宇辰眉头皱着,此地应该距离光束的发出地点还有一段距离,那光束一定代表了什么,能让这么多修炼者潜伏在此处,这丛林之间传来的血腥气,也立刻刺激了皇宇辰的神经。 这让他清楚的明白,这光束所代表的东西,很可能比自己想的要更重要。 皇宇辰下令让饲生者放慢向前移动的速度,尽可能的让先行的人去厮杀,他心中一点都不担心素容和庄乐贤,两人一个是高等级的瞬行者,一个是死气修炼者,皇宇辰有可能有危险这两个人都不会。 又向前行进了一刻钟,地面上开始出现新死的尸首,周围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树木之上满是刀痕,有的人被一刀毙命,有的胸口凹陷,很明显都是被快速击杀的。 皇宇辰简单的检查了几个人的尸首,并没有发现生机被抽离的情况,那就证明庄乐贤并不在附近。 就在这时,透过前方的树木间隙,皇宇辰明显感觉到一抹红光迎面而来,他下意识的一躲,一道冰冷的气息贴着他的额头擦了过去,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身后的树干上多出了一个十分细小的孔洞。 皇宇辰躲开这攻击之后二话不说,径直打开时空之门拿出自己的透明剑,一剑向前挥出,一道明亮的剑气划过数颗粗壮的树干呼啸向前。 “当!” 金属撞击之声传来,随后,几颗被皇宇辰剑气掠过的树干缓缓倒下,溅起一片灰尘来。 皇宇辰目露寒光,他虽然小心谨慎,但绝对不惧任何人,他一跃而起,站在倒地的树干之上向前看去,只见一人手握长刀,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看着皇宇辰,他身边的空地上,已 经倒下了数具尸体。 此人皇宇辰没见过,但从他的装束来看,一定来自敕康城,他之所以能这么确定,是因为敕康城内有一家成衣铺,而这个人的外衫,就是那家成衣铺做的。 那人见一击不中,皇宇辰的剑气又有如此威力,二话不说转头就要走,但他却早已没有了离去的可能。 一队饲生者挡住了此人离去的道路,根本没有认可犹豫,几名饲生者直接拔刀向此人挥砍,此人不知饲生者利害直接挥刀去挡,饲生者身体之中的饲生兽立刻出击,顺着兵刃爬上了此人的身体。 “啊……!!” 凄厉的惨叫传来,回荡在周围的丛林之中,饲生兽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此人体内全部生机而后再次返回宿主的身体,皇宇辰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能明白此人临死之前的痛苦,因为这些,都是皇宇辰曾经经历过的。 同时皇宇辰也知道,到了这个范围,周围出现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敌人,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是谁了,他们的目标好似十分一致,就是为了那光束。 皇宇辰眉头微皱,同时下令饲生者聚拢过来,将附近看到的所有陌生人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到了这深山老林之中,已经不会再打扰敕康城的百姓了,有这样能够肃清敕康城的机会,皇宇辰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于此同时,皇宇辰也提起十二分的谨慎,自己带了全部的饲生者出来,虽说战力强大,但那神秘组织做事阴狠却不得不防。 天空之中,光束的亮度已经明显开始下降了,不知道怎么,皇宇辰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失落感,他看着这光束,内心有一种向其快速靠近的冲动,但皇宇辰强行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尽可能的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绪,也控制整个队伍向前行进的速度。 不过接下来的路程比之前要快的多,因为在这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受到任何袭击,也没有再看到任何尸首,所有的人好似都消失了,只有那光束还一直在空中,吸引着皇宇辰的心智。 再向前走,穿过一片密集的丛林,皇宇辰终于来到了光束的近前,放眼向前望去,这光柱周围所有的树木都已消失,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木屑,这周围的树木好似都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短时间内轰成齑粉,胡乱的铺在地上。 在远处,皇宇辰惊讶的发现,那光束周围,居然跪着许多人,他们虔诚的看着从地底起源的光柱,有人顶礼膜拜,有人虔诚祈祷,每个人都像着了魔一样。 有些人身上甚至带着血迹,明显之前动手杀过其他人,但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就好似一个教派的虔诚信徒一样,对这这光束虔诚的膜拜。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他明显的看到,庄乐贤,居然也在这些人之中,他脸上那种招牌的戏虐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脸虔诚。 看到此处,皇宇辰内心之中忽然也出现一种快速向前的冲动,想冲着这光束顶礼膜拜。 第九百二十二章:时间领域 这种玄妙的感觉让皇宇辰心生危机,他强忍着上前顶礼膜拜的冲动,强行拉开自己和这光束的距离,心中立刻下令让所有饲生者远离这个区域,再更远的地方等自己。 因为他也隐隐的感觉到,这些还有一些神志的饲生者,好似也对这光柱起了反应,他体内命令饲生者的能量一阵波动,直到这些饲生者离开这个区域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皇宇辰跳上一颗高大的树木,远远的看着光柱的起始点,一个个人恭敬的跪在地上,虔诚膜拜,好似正在向光柱祈求什么,皇宇辰眯着眼睛,他心中一阵起伏,这忽然出现的光柱,真的和他在赤虹宗看到的情况如出一辙。 微风席卷,吹动皇宇辰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的心情无以言表,他的双目就没有离开过光柱之前虔诚膜拜的庄乐贤,他无法理解庄乐贤会被什么样的欲望左右,又对这光柱祈求什么。 很快,光柱的颜色逐渐暗淡,光芒内敛,渐渐在地上变成一个发光的光茧,但围拢的众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跪着,时不时起身膜拜。 皇宇辰现在的距离很远,他看不清近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之前心底生出的那种感觉,又让他心有顾及,不敢轻易上前。 不是他不想去救庄乐贤,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什么危险,在弄清这一切之前,皇宇辰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皇宇辰眯着眼睛向远处看,那光茧之中,好似出现了一个人影,距离太远,皇宇辰看不真切,但那光茧之中的确出现了一道影子,好似正在奋力破开光茧一样。 不知为何,看到那光茧之中的影子,皇宇辰心中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似和他十分亲近,但这样的情况他之前绝对没有见过,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皇宇辰的想象之中,这光柱很可能链接了另外一道界门,吸引如此多修炼者前赴后继的,就是界门后面永生的秘密。 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光茧的面积正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发出的光越越来越暗,皇宇辰慢慢的从树干之上下来,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感觉趋势他向前缓慢的走去,他心中虽然知道前面可能有危险,但理智却已经开始无法左右他的行动了。 一种弥蒙的感觉出现在头脑之中,皇宇辰看着光茧之中的人影,感觉那人影像极了一个人,越靠近,皇宇辰心中的这种想法就越强烈,他甚至有一种向前奔跑的冲动,那光茧之中的人影,分明是他父王! 皇宇辰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出现在心中的幻术,是迷惑他行为的幻觉,但心中的声音越大,皇宇辰向前行动的动力就越足,到了距离光茧十几丈远距离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无视了心中的那种呼唤,只是一步步缓缓的向前,甚至身体都有些颤抖。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修炼者都围着这光茧跪在地上,只有皇宇辰一人缓缓的向前行进。 而后回身,他刚才出现的地方,此刻是一个深坑,深坑之中好似有什么,正在莹莹的散出光泽来。 “我问你,疾影在何处!”素容再次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那人回道:“不过我提前出现,是因为他。” 素容闻言,忽然一愣,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旁边之人观察的深坑,她原本冷漠无视一切的双眸忽然变得慌乱,她一下跳进了深坑之中,一只手直接伸进了那团光泽之中。 很快,素容好似抓到了什么,他用力一拉,竟然从这深坑之中拉出来一个人,正是失踪几日的疾影。 此刻疾影好似已没了任何气息,任凭素容将他拽出深坑放在一旁的地上,他的身体还再一点点散着莹莹的光泽,与之前出现的光柱颜色如出一辙。 “疾影!”素容大声冲疾影喊,从她再次出现之后,她从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来,但现在看到疾影如此,素容的内心好似崩溃了。 她一把抓住疾影的手臂,一道浓烈的赤白色光泽进入疾影的身体之中,那些进入疾影身体之中的能量又通过疾影的皮肤散发出来,一点都没有进入他的体内。 素容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她不断的向疾影体内注入能量,能量也在不断的溢出,这种消耗对于素容来说极大,但她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这样下去,你不光救不了他,你自己也会消失的。”那人冷漠的看着素容,开口淡然道:“你来到这原始维度,就是为了白白浪费生命吗?” “闭嘴!”素容猛然回头,用凌厉的眼神看着那人,道:“现在,你立刻过来,救活他!” “呵。”那人闻言,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现在是在求我?” 素容没说话,她坐在疾影身旁,一只手死死的攥着疾影的手臂,体内能量不断的向疾影身体之中注入,素容的身体很快开始变得有些虚无,好似马上要从实质变成一团光影一样。 那人见状,脸上微微一动,道:“好,你不必如此。” “快些!”素容瞪眼,此刻素容的身上,哪里还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能够感觉到,为了救回疾影,她愿付出一切。 那人上前一步,伸手拍在疾影的身上,一道淡青色光晕快速出现,将疾影整个身体包裹其中,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膜。这层光膜出现之后,素容注入疾影身体之中的能量,终于不再外泄了。 随着素容注入疾影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多,疾影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全身的光泽也因为这层光膜的阻挡不再外泄,始终保持在他身体周围。 “好了,很快他就会醒。”那人看着素容,轻声道:“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素容低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疾影一眼,停止了向疾影的身体注入能量的动作,而后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人,面色再次恢复冰冷。 “什么心意?” 第九百二十三章:灵火 那人闻言,哑然失笑,他指了指周围跪在地上满脸狂喜的这些修炼者,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何而来的?” “世人愚钝,不是为了永生,还能是什么?”素容不屑的看了一眼跪在周围的人,包括一脸狂喜的庄乐贤在内。 “错。”那人轻声道:“永生,只是一个缥缈的事情罢了,你身为瞬行者,可知道在原始维度,有任何一人,真正求的永生了吗?” “我自然知道永生是什么,不用你来教我。”素容看了那人一眼,她和此人说话的样子,和对任何人都不同。 如果现在皇宇辰的意识能够跟上,他一定会大惊失色,但因为周边暗淡的领域存在,即便他已经摸索到了时间规则的边缘,却也无法挣脱这层领域。 在皇宇辰的视角之中,他的意识刚刚觉得有些不对,虽然有反应,但反应比素容和神秘人正常的速度,还是要慢上许多许多。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应该说你傻,还是应该说你天真。”那人看了素容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是赤虹山,当初你们离开瞬行界的时候,就是出现在这附近吧?”那人问道。 “在赤虹宗中。”素容回答:“不过这又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没有理会素容的情绪,而是继续道:“为了填补瞬行界和维度的缺口,你祭献了全身能量,最终化成光茧留在原始维度,而疾影,守候在你身边,三十年。” “原本失去了所有能量的你,只能永远沉睡,断然没有再复生的可能。”说着,那人回头看向素容,道:“那你又是为什么,会幻出一个灵魂相通的女童来?” 素容闻言皱眉,这人说的不错,当初她用尽全力弥补维度缺口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活,现在她脑海之中还存有朵儿的记忆,但却根本不知道朵儿是怎么来的。 朵儿和素容,就是同一个人,但朵儿是怎么出现了,居然连素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可能是因为一直处于维度缺口的边缘,自己化身的光茧多少能够吸收一些从瞬行界散出的能量。 但后来素容却发现,缺口已经被完全堵死,他们瞬行者能在原始维度打开的独立空间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瞬行界,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过渡的空间罢了。 这些空间之中根本没有一丝瞬行者所必须的能量,那朵儿,又是怎么出现的…… 忽然,素容好似想到了什么,她震惊的看向身边之人,而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光茧包裹的疾影,失声道:“难道他……” “自然是这样。”那人轻叹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不是通过同样的方式来的?”素容惊讶道:“不是被卸去了很多能力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代价,毕竟这里是我的故乡。”那人眯着眼睛,看向素容,道:“不过我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疾影祭献了自己的灵火,也正是他的灵火,孕育出了 你的化身,你的化身后面吸收了大量的能量,你才得以复生,现在,你懂了吗?” 素容闻言,忽然愣在当场。 她转头看向疾影的光茧,愣愣的有些出神,她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也完全没想过疾影为了救自己,居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对于瞬行者来说,体内的灵火,就是一切。 瞬行者所使用的能量和所有其他能量都不同,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能量,包涵了现在人所能理解的所有能量构成。 以现在皇宇辰的理解来说,能够看到并使用的能量,称之为阳五行,包括水,火,土,风,雷,这些也正是组成阳轮的主要能量,能够在自然界中获取。 看不到但能影响他人的能量,称之为阴五行,包括毒,瞋,欲,死和本我,这五种不能被直接使用的能量如果全部修炼,可练成阴轮。 当初皇宇辰之所以能够被选成瞬行者的代言人,正是因为他有比常人更强的控制自己欲望的力量,而且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明白了本我是什么意思。 故此在后面的试探中,几个瞬行者觉得皇宇辰有可能通过瞬行者的试炼,成为一个真正的瞬行者。 成为瞬行者之后,体内储存能量的方式就又阴阳五轮,变成灵火。 灵火所存储的,就是瞬行者专用的能量,跳出阴阳五轮的范围,掌控更高级别的能量体系。 时间,就是这种能量的构成部分之一。 对于常人来说,时间好似是一个刻度,而对于瞬行者来说,时间更像是能够使用的力量。不同级别的瞬行者,能够调用的时间之力也不一样。 就比如皇宇辰,在危机时刻,他能够调用小部分的时间能量,控制一定范围之内的时间流速,以此来脱险。 不过这只是最基础的对时间能量的操控,而且因为皇宇辰并不是瞬行者,体内也没有灵火,故此他并不能真正的掌握这层能力,每一次发动,都是被动的。 祭献灵火,可以理解为爆发体内所有能量,甚至将经脉全部燃烧。 与正常人不同的是,瞬行者的灵火是可以和本体分离的,只要灵火不灭,瞬行者便有永恒的生命。 之前素容祭献了体内所有能量之后,灵火枯竭,化成一块光茧进入沉睡之中。而疾影祭献了自己的灵火,用灵火打通和瞬行界之间的通道,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取得了联系。 在素容苏醒之后,疾影的灵火之力也在不断的燃烧,以维持和瞬行界的沟通,帮助素容更好的恢复。 到了现在,素容全都明白了。 如果没有疾影,她就不会复活,如果没有疾影,她也不可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如果不是疾影,今日的这个人,也不会出现在素容面前。 “我愿意来到原始维度,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这和瞬行者无关。”那人轻声对素容道:“你对我的心意我知晓,所以疾影打通通道连接到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帮助他救活了你。” “做为交换,疾影的灵火,会成为一个坐标,指引我从瞬行界来到此地。”那人淡淡的看着素容,道:“现在交换已达成,就还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素容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的走到疾影化成的光茧之前,缓缓的坐在旁边,她的眼眶变得微红,身体略微有些颤抖,她看着疾影,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 那人看看素容,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一招手,周围那些跪在地上的修炼者体内的能量快速向他聚集。 但就在这一瞬间,庄乐贤的眼睛忽然眨了眨,他居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开了时间枷锁,身体快速向后移动,速度之快,让刚出现的神秘人都是一愣。 大量的能量汇聚道那人的手中,化成了一个斑驳颜色的能量团,此人手握这能量团,眼睛一直盯着已经拉开很远距离的庄乐贤,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此人是……”那人看看庄乐贤,转头问素容,道:“他是何人?” 素容此刻没有任何心情回答这人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伸出一只手,指尖出现一团能量,她轻轻一弹,那能量快速融入皇宇辰的身体之中。 忽然间,皇宇辰眼前的画面快速变化,心中的狂喜之情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情况,身体直向前踏了一步。 当皇宇辰终于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他才忽然察觉,自己方才居然被时空枷锁控制了,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皇宇辰不禁心中一震,素容复生的时候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但那时自己的思维能够跟得上时空转化,而现在,自己感觉只过了极短的刹那,但现实却已完全不一样了。 他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素容和躺在半透明光茧之中的疾影,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的,宇辰快跑!”庄乐贤远远的拉开了距离,冲皇宇辰大喊:“这些都不是人,快跑!”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一道浓烈的黑雾化成一只手,直直的向皇宇辰抓来。 庄乐贤的想法是将皇宇辰一把抓住而后立刻逃走,对于眼前的这个变态,庄乐贤一点和他打的欲望都没有。 但就在他体内死气挥出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身后传来极大的压力,他下意识的转头一看,那人居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庄乐贤一愣,下意识的准备还击,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移动。 确切的说,他的身体被某种能量禁锢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速度都变得极其缓慢。 “哦,死气修炼者。”那人淡淡的看了庄乐贤一眼,轻声道:“阴轮已初见雏形了,怪不得能破开枷锁。” 说完,那人上前一步,直接抓着庄乐贤的后脖领,直接将他拎了回去。 而一旁的皇宇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全过程,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忽然出现的神秘人。 此人,他太熟悉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好久不见 “你……你是……” 皇宇辰看着这个白发披肩的年轻人踏空而来,擒下庄乐贤好似闲庭信步,他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前,冲皇宇辰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宇辰,好久不见。” “叶……前辈?”皇宇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叶观! 叶观!他不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吗?他不是袭击东王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吗? 从叶观进入天清城之后,皇宇辰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见过他,他袭击东王府的时候皇宇辰开始并不知道是叶观,而后面昏迷之后的事情,皇宇辰都是听他人复述的。 现在,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皇宇辰的震惊,种种迹象表明,叶观他……居然是一个瞬行者? “怎么,不认识了吗?”叶观冲皇宇辰轻轻一笑,而后将庄乐贤扔在一旁的地上,庄乐贤落地的一瞬间,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他迅速闪到皇宇辰身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随后,叶观将手中那斑驳的能量光球甩向素容,素容淡淡的看了一眼,任凭那光球融入她的身体之中,能量融入之后,素容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缥缈的样子,看起来比最开始还更加真实。 “你……怎么……”皇宇辰看着叶观愣愣的出神,他引以为傲的头脑现在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叶观,怎么就好像是个少年人。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不过现在却还不是和你说的时候。”叶观冲皇宇辰轻轻笑了笑,而后轻轻挥手,周围那暗淡的屏障迅速消失。 阳光再次洒落而下,但那些跪在地上膜拜的修炼者,却好似一下没有了任何生机,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狂喜的神色。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其他地方?”叶观转头看向素容,轻声问道:“还是说,你和春湖永城有什么约定,是你必须要完成的?” 素容抬头,她看向叶观的神情十分复杂,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最终将目光放在疾影化成的光茧上,目光变得坚定。 “他醒来之后,就不再是瞬行者了。”叶观同样看向疾影化成的光茧,道:“他的灵火已燃尽,他现在已经完全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或许,这就是他的愿望,现在已经达成了。” “你不用说了,你走吧。”素容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并没有抬头去看叶观,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疾影。 两个人的对话,把站在一旁的皇宇辰听的傻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素容好似和叶观认识了很久很久。 但根据皇宇辰的记忆,叶观自东王府袭击事件消失之后,距离现在仅过去了半年而已,而素容光是在赤虹宗被困的时间就接近三十年,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三十年,三十年前,怕是叶观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叶观没说什么,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做完了一件心中沉寂已久的事情,而后转头看向皇宇辰,刚要开口说什么。 忽然,叶观脸上神情一滞,单手快速的抓住皇宇辰和庄乐贤,猛然将两人的身体向一旁甩出,就在皇宇辰的身体被甩出去的瞬间,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道光点,而后这光点快速的裂开,迅速变成一道漆黑的能量。 这团漆黑的能量快速碰到,很快就变成一丈有余的纯黑色能量体,这能量体产生了极大的吸力,周边倒在地上的修炼者的身体尽数被强大的吸力吸附,完全被黑色的能量球吞噬。 就连现在还在空中的皇宇辰和庄乐贤,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强大的吸力吸附,两人不约而同的运转体内能量抵抗这吸力,这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被远处的黑色能量吸附。 不过即便是这样,两人落地之后也勉强才能站得住,不得不再退后几步才完全脱离了这黑色能量光球的吸引力。 此刻,方才叶观和素容站立的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事物,周边地面上的树木碎屑甚至远处的树木都被强大的吸力吸引,融入到黑色能量体之中,地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坑洞,之前上面存在的泥土砂石已经全部消失,这坑洞看起来光滑无比,好似这黑色能量光球周围,还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样。 庄乐贤拉着皇宇辰向后退了很远,大概到了丛林的边缘,这才停下脚步向前去看。 庄乐贤此刻的心情无比震惊,他一边看向远处一边低声问皇宇辰:“刚才那人,你认识?” 皇宇辰没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叶观,他还认识吗? 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皇宇辰记忆之中的叶观了;他不知道叶观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前辈,已经完全搭不上边了。 两道白光闪烁,叶观和素容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素容手中抱着疾影的光茧,叶观负手而立站在半空之中,不喜不怒。 下一刻,忽然出现的能量光球快速缩小,竟然也化成一个不大的能量光茧,只是这和皇宇辰之前见过不同的是,这光茧呈现一种十分纯粹的黑色,随着光茧的不断收缩,能明显的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出现在光茧之中。 叶观站在半空之中,回头对素容道:“走吧,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 素容没说话,她只是看了叶观一眼,抱着怀中的光茧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出现在皇宇辰身前。 “和我走!”素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皇宇辰下意识的回头,却见素容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他立刻就知道情况严重了,比自己看到的,严重的多。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素容冰冷的手抓住,作势就要离开此地。 “等等!”皇宇辰忽然道:“我要留 下!” 素容一愣,她看了一眼皇宇辰,皱眉道:“你可知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以你现在的能力,必死无疑。” “我不愿在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皇宇辰转头,当他看到叶观之后,当他确定这个人就是叶观之后,皇宇辰就决定一定要弄清事情的原委,叶观的忽然出现,让所有的事情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他为什么会袭击东王府,为什么会变成瞬行者,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半年之内,这半年皇宇辰只去了一趟赤虹宗和春湖永城,而叶观,却从一个普通的东王府城主变成了一个瞬行者,而且看他的样子,居然比素容的级别还高,这是为什么? 难道叶观之前就是瞬行者,一直潜伏在东王府? 但如果是这样,肖一搏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疾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当年叶观身受重伤,身体残破被伤势困扰多年,这都不是装出来的。 叶观虽是半路加入东王府,但其所有过往都可追溯,身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到底事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你问这些的时候!”虽然皇宇辰目光坚定,但还是被素容一把拽住,下一刻几人已经消失在原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皇宇辰只觉眼前一花,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素容带着他停在了一片空地之上,她这才放开皇宇辰的手腕,而后将怀中疾影的光茧放在地上。 皇宇辰刚想说什么,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却看到巨人从丛林之中探出头来,看到皇宇辰之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几步走到皇宇辰身前坐下,嘿嘿傻笑。 随后,王俊良的身影也出现在空地之上,再然后,庄乐贤从另外一个方向探出头来,几人立刻向皇宇辰靠拢而来。 “你们回城去,我要在此地逗留几日。”素容看看皇宇辰,而后盘膝坐在雪地之上,她的身旁,就放着那闪着淡淡光泽的光茧。 皇宇辰没说话,眉头却皱的很紧,他看到了叶观,知道事情肯定关系极大,而且他隐隐的觉得,这一切肯定都和他有一定关系;但现在素容的样子十分决绝,自己绝对不可能在回到之前的地方去看了。 “他……”皇宇辰张嘴,想问什么,但却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 正如他心中所想,现在的叶观,已经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素容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道:“我只能告诉你,瞬行者的世界不是你能理解的世界,在瞬行者的世界中,时间,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而已。” “我陪你一起。”皇宇辰没再开口问什么,而是盘膝坐在素容身旁,那样子好似不得到答案,就绝对不离去一样。 素容看了皇宇辰一眼,语气冰冷的道:“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没有任何好处。” 第九百二十五章:一切随缘 皇宇辰闻言,露出一丝苦笑,他看着素容,轻声道:“不是我再找寻秘密,而是秘密一直在找我,除非我是个傻子,不然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还是会有回应的。” 庄乐贤不动声色的坐在皇宇辰旁边,皇宇辰能感觉到他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过度激动还是过度恐惧,现在庄乐贤的脸色更白了。 王俊良则站在皇宇辰身后,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静静的听着,目光一直看着素容身旁放着的人形光茧,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太稀奇了。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素容淡然的说了一句,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回去,你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去做你该做的事。” 皇宇辰立刻听出素容话中的含义,立刻开口问道:“前辈,难道你来到这里,也和我有关?” 素容闻言,轻轻摇头,道:“回去,不要逼我用强。” 皇宇辰一愣,而后默默起身。素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过话,如果她这样说了,就证明她是认真的。 如果现在皇宇辰不离开这里,可能素容真的会强行将自己带回去,那样很可能会影响到她后面的行动。 皇宇辰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表述,他既想知道事情所有的始末,也想知道叶观的情况,但他同时也担心疾影的安危。 从刚才忽然出现的那个黑色光球来看,那光球之中的人影,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皇宇辰不知道现在的叶观到底是什么级别,虽然他已明显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叶前辈了,但皇宇辰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没再说话,皇宇辰看了看左右,而后转头,向巨人和王俊良来的方向行去,直到马上要进入丛林之前,皇宇辰回头,高声问素容:“前辈,你还会回来吗?” 素容闻言,看向皇宇辰,她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一道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好似能将周边的积雪融化。 “一切随缘,切莫执拗。” 说完,素容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光茧上,冰冷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柔和,在这一刻,皇宇辰感觉她好似放下了一些什么。 素容说的这八个字,好似再说皇宇辰,又好似再说她自己。 转头,皇宇辰带着几人走入了丛林之中。 饲生者们早就在附近等候,因为距离很远,他们并没有看到光柱附近的情况,更没有受到后面忽然出现的黑球的影响。 回敕康城的路上,皇宇辰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思维极乱。 方才,叶观明显要和自己说什么,但却被忽然出现的攻击打断,皇宇辰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好似这次看到叶观,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只是隐隐存于心中,挥之不去。 往敕康城的方向,雪地之中还留着许多修行者的尸体,皇宇辰淡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好似掠过了一堆堆枯草。 庄乐贤和王俊良默默的跟在皇宇辰身后,王俊良完全不知道两人经历了什么,但他虽然十分好奇,却不敢开口去问。 不知道皇宇辰明不明白素容方才的话,但王俊良是肯定明白的,有些秘密知道了,并不一定是好事。 对于近日发生的事情,王俊良决定做一个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庄乐贤的情绪渐渐平复了,身体也从之前的颤抖之中恢复,方才那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觉,他这一生都没有碰到过。 曾几何时,庄乐贤被众多修炼者追杀,其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他也曾败在他人手下受尽折磨,但如今日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在那神秘的白发人面前,庄乐贤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个器物,可以随意被人把玩,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几人各有心事,慢慢的向前走,而就在此时,前方林木之中,忽然闪出几人,挡住了皇宇辰四人的去路。 这几人一袭黑衣,黑布蒙面,和之前偷袭城主府的那些人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那神秘组织派来击杀皇宇辰的人。 皇宇辰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来,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直直的向对面的几个黑衣人走去。 皇宇辰这样的情况也让几个黑衣人忽然一愣,但看到皇宇辰毫不设防的向他们行进,几人立刻跃起,直接向皇宇辰冲来。 “呼!” 就在几个黑衣人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一旁忽然闪出几道黑影,几名黑衣人快速反应,但还是被强大的冲击推向一旁。 皇宇辰淡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好似完全没有看到这几个黑衣人一样。 一队饲生者和几个黑衣人厮杀在一起,饲生者那种霸道的进攻方式让黑衣人应接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宇辰几人从他们身前缓缓走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现在的皇宇辰,对于活捉这些黑衣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事情几乎已经明摆着了,城内一定有他们的高层人员,可以快速下达命令。 而且这些人潜伏在这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皇宇辰,而是那种存在于丛林之中虚无缥缈的玄幻之力。 现在皇宇辰知道,这一切都和瞬行者有关,虽然他没有听到之前叶观和素容的对话,但从地上忽然出现的疾影的光茧就能猜出一二,这丛林之中不时出现的玄幻之力,绝对和疾影有关。 这种能够让没有任何修炼资质的人修炼到修士级别的玄妙能力,让斗气不通过经脉就能运转的方式,对于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藏。 而对付他皇宇辰,根本就是随手而为,以他们布置伏击的人员就能看出来,这个神秘的组织,完全不知道皇宇辰和这一切的关系。 通过体内的能量波动,皇宇辰能明显的感知所有饲生者的位置,每一个小队都遭遇了战斗,但那些人明显低估了 饲生者的战斗能力,战斗已经开始向一个方向倾斜。 而现在的皇宇辰,对这些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慢慢的向前走,哪怕周围喊声滔天,杀声震耳。 庄乐贤还没什么,王俊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只能壮着胆子跟在皇宇辰身后,时不时看看周围的情况,神色十分紧张。 他虽然是武师修为,但与人生死厮杀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敕康城生活安逸,他还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一次像样的战斗,而今天看到的,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虽然心中惧怕,但王俊良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故作镇定的跟在皇宇辰身后,同时也对皇宇辰的心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相比他王俊良自己,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能够对周围发生的针对自己的厮杀视若无睹。他又是有多大的自信,行走在战场之中如闲庭信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好似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要么就是他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要么就是他完全不相信这些人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不过无论怎样,皇宇辰现在表现出来的平静,让王俊良都已经看傻了。 如果说之前王俊良跟随皇宇辰只是因为身份原因,经过几天的相处知道皇宇辰思维灵活且待人和善,是可辅佐的主君;今日一见,王俊良才真的明白,藏在皇宇辰那少年外表之下的老诚和稳重,这让皇宇辰在王俊良的心中又上了一个台阶。 皇宇辰自然不知道王俊良心中是怎么想的,此刻他脑中思绪很乱,他只想快些回到城主府去,安静的等待这一切都结束。 素容说自己的威胁已经解除了,让皇宇辰去做自己的事情,可说的容易,在看到叶观之后,皇宇辰怎么能平心静气的去处理帝国的事情。 这一切即便是对皇宇辰来说,都太玄幻了,虽然他经历的玄幻的事情极多,但这件事还是打破了他的思维,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天色渐晚,皇宇辰等人才回到敕康城中。 因为之前忽如其来的震动,敕康城内有一些民房倒塌,造成了不小的慌乱,但敕康城人十分团结,不用皇宇辰这个城主做什么,他们几乎已经将震动带来的影响消除的差不多了。 好在敕康城内有很多空着的院落,而这次震动虽然突然,却没造成普通民众的伤亡,城内基本也恢复了秩序。 皇宇辰命令饲生者守好城池,那些偷袭他的神秘组织成员已经悉数被饲生者抹杀,他们根本就没有和饲生者战斗的经验,这些生命力极强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不是一个普通的修炼者能够对付的。 回到城主府中,大厅一片阴冷,皇宇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王俊良赶忙点燃了大厅之中的烛火,而后将一直敞开的大门关上,忙活着点燃了大厅之中的三个炭炉。 半晌之后,大厅之中的温度才恢复了一些,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和庄乐贤一直安静的坐着,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第九百二十六章:怀疑 气氛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王俊良开始的时候坐在皇宇辰的下垂手,但坐着坐着就感觉十分不自在,片刻后王俊良起身,给皇宇辰和庄乐贤都倒好了新开的茶水之后,向皇宇辰告辞。 “等一下。” 正当王俊良准备走的时候,皇宇辰忽然将其叫住,王俊良回头,只见皇宇辰面前出现一道十分细小的光圈,皇宇辰将手深入光圈之中,拽了一叠纸出来。 “这是一万两银票。”皇宇辰将抽出来的一万两银票放在身前的台案上,对王俊良道:“城内受灾,作为城主不能没有任何动作,你拿着这些银子出去,做好城中善后之事。” 王俊良一愣,但最后躬身行礼,上前拿起台案上的银票,退后一步,轻声道:“多谢大人。” “你不用谢我。”皇宇辰看着王俊良,脸上的没有任何表情,神色都有些淡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你去吧。” “是。”王俊良躬身,而后慢慢的退出了大厅。 皇宇辰的这些做法无可厚非,王俊良是提敕康城的百姓谢他,但皇宇辰的一句话,却让王俊良知道,皇宇辰想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 王俊良拿着这一万两银票走出城主府,抬头看看天空中洁白的月色,脸上忽然挂起一丝微笑来。 皇宇辰虽然年轻,但却深谙民心之重要,从他对小小敕康城的做法就不难看出,此人绝对会成为整个祈天帝国的救星。 大厅之内,王俊良走后,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寂静之中。 庄乐贤安静的坐了一会,可能他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安静的坐过这么长时间。 片刻之后,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之中原本滚烫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凉,他将茶杯放下,看看皇宇辰,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宇辰伸出手,轻轻的感觉了一下茶杯的温度,而后轻轻叹一口气。 “人都说人走茶凉,现在我们人在,茶也一样会凉。” 皇宇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算是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你不动,它肯定会凉的。”庄乐贤拿起茶杯,将茶水道回茶壶中,而后将茶壶放在炉火之上,再坐回去,看向皇宇辰,轻声道:“你……认识那人?”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曾经认识。” “他……”庄乐贤想起自己完全没有反击能力的被叶观拽着后脖领拎回去的感觉,现在还有些后怕。 “算是我的前辈。”皇宇辰轻声道:“我的记忆中,他还是东王府的城主之一,是东王府智囊之首,同样也是东王府的开拓者,叶观。” “他?”庄乐贤闻言忽然一愣,他要选择跟随皇宇辰,在之前肯定已经知道皇宇辰的生平,同样也对他身边之人有所了解,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就是叶观?”庄乐贤惊道:“传闻叶观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间的留在皇宇辰身边。 皇宇辰不知道是自己有这样的特质,还是命运故意捉弄他,总之留在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多少都有些离奇的经历。 “可能是错的吧。”皇宇辰轻叹口气,今日见到叶观,见到他和素容之间的样子,颠覆了皇宇辰之前所有的观想,一个才失踪半年左右的前辈,是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瞬行者的,这根本就说不通。 “你知道不知道?”庄乐贤凑近皇宇辰,沉声说道:“方才那人对付我的手段有多恐怖?” “我不是不知道瞬行者能掌控时间,但能将我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还第一次碰到。”庄乐贤脸上的神色难得的十分严肃,道:“他比我见过的最强者,还要诡异。” “你与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苦笑道:“今日发生之事,我和你一样茫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这个人是叶观,那就太离奇了。”庄乐贤道:“你自己想想,一个正常的人,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而且,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瞬行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庄乐贤的情绪有些激动,道:“普通人想触摸到瞬行者的门槛,就必须修炼阴阳五轮,而且还要将阴阳五轮合二为一方才有可能。” “你自己就是阳轮修炼者,你自己想想,见过的这么多修炼者中,修为高深之辈也不少,有没有一个是按照阳轮或阴轮的方式修炼的?” “哪怕是当初追求长生的赤虹宗的人,他们有一个按照这个方法修炼吗?” 庄乐贤一通话如同连珠炮,听的皇宇辰一阵发愣。 现在他脑子转的有些慢,他没有注意到庄乐贤提到的话中的终点,关注度却放在了庄乐贤为什么知道这些事上。 “阴阳五轮,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庄乐贤,问道:“这些都是瞬行者传下来的修炼法门,只有代言人才知道的消息。” “老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皇宇辰看着庄乐贤,第一次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庄乐贤闻言,哑然失笑,道:“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你说那人是叶观,此事就十分诡异,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化。” “你是不是……也是瞬行者的代言人之一?”皇宇辰没理会庄乐贤的话,他忽然对庄乐贤跟随自己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瞬行者的这些事情都是秘密,这世上绝对没有太多人知晓,而看庄乐贤的样子,他好似知道的十分清楚,甚至比皇宇辰知道的都多。 有了方才看到叶观的事情,皇宇辰忽然对庄乐贤提起了兴趣,什么跟着自己是为了徐远山,恐怕这都是庄乐贤的托词。 瞬行者,是分势力的,不同的势力之间彼此争斗。 能够彼此争斗……那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彼此渗透。 第九百二十七章:外面的世界 “我说了,我怎么知道的这些,你不要去管,也不要在乎。”庄乐贤看到皇宇辰认真的眼神,沉声道:“这个你我现在的关系都无关。” “不弄清这些,后面恐怕就有关了。”皇宇辰轻声道:“你知道我是瞬行者的代言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件事我可从来没告诉过你。” 庄乐贤看着皇宇辰,忽然一笑,后退了一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皇宇辰,道:“怎么,你现在开始怀疑我了?” “谈不上怀疑。”皇宇辰轻声回道:“只是这些事情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弄清楚。 “你是现在和我关系最近的人,知道我的事情也最多,你的动机,我必须要清楚。”皇宇辰的眼神变得坚定,庄乐贤的表现有些太积极了,这有反常理。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代言人的?”庄乐贤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问道。 皇宇辰点点头,道:“我估计,你也是某一个瞬行者势力的代言人,只是这个势力的处事方式和我接触的势力并不相同。” “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庄乐贤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皇宇辰。 “你问。” “祈天之外,是什么,你想过吗?”庄乐贤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 “向西,无尽荒漠。向东,飞地。”皇宇辰如实答道:“向北,无尽海,向南,入云之墙。” “呵。”庄乐贤一笑,道:“按你这么说,整个祈天,就是全天下了?” “祈天用了三百年的时间,统治了整个区域,让这个区域之中再也没有能成为他们对手的敌人,除了无尽荒漠之中的少数部落和飞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按照我看到的记载,只有这些。”皇宇辰道:“飞地之外,荒漠再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世界之大,哪是一个祈天这么简单!”庄乐贤坐直了身体,看向皇宇辰,道:“接触了这么多,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看到的世界,只是整个世界的一个角落,你现在想做的事情,对于广袤的世界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皇宇辰闻言,没有说话,其实进入春湖永城之后,他就有了这种感觉。 其实更早之前,他也想过,祈天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地方。 无尽荒漠再向前,到底有什么。飞地之外,是不是还有更广袤的世界。 说是无尽海,无尽海是不是真的没有尽头。而南方入云之墙平地拔起,那绵延万里的垂直高山之上,到底会不会有其他民族。 只是这些想象,只是他还在孩提阶段的畅想罢了。 祈天极大,大到如果靠行走,恐怕这一生都无法踏遍所有地方。祈天亿万生灵都认为,祈天的这块土地,就是整个世界。 外面还会有什么?根本就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真正的出去过。 “那些事情,并不是我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 和人所处的直接根本不一样。”庄乐贤看着皇宇辰,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周天万界,代表的都是和你现在看到的世界差不多?” 皇宇辰茫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庄乐贤笑道:“周天万界,其意思就是除开原始维度之外的其他世界,这些世界与原始维度平衡,又依附于原始维度,每一个维度世界,都有自己的发展方向。” “和这里不同的是,周天万界所有世界,都在瞬行者的掌控之中,他们可以操纵世界的走向,而那些世界的生灵,也和你现在看到的不同。” “有何不同?” 庄乐贤现在说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皇宇辰内心深处最核心的秘密。 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混元阵的开启,让皇宇辰进入了另外一个地方,苍茫山;皇宇辰虽然不知道苍茫山在何处,但他知道,一定不是祈天。 而后他碰到的苍茫城主,苍茫城主开启混元阵,让自己回到了东王府。但回来之后,他发现时间不对了。 苍茫城主说,他到了原始维度,进入了原本这个世界的皇宇辰体内,并且和他合二为一。 换句话说,现在的皇宇辰,本来并不是原始维度的人,而是苍茫城主启动混元阵被带到这的,当时苍茫城主要求皇宇辰十五日之内开启混元阵离开这里,但皇宇辰选择了留下。 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向这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而苍茫城主却从来没有直接和皇宇辰说过什么是原始维度什么是其他世界,皇宇辰的头脑之中,只有对于这些名词的单纯概念而已。 “原始维度和周天万界的其他世界,是复制的平行关系。”庄乐贤道:“原始维度就像一座径直向前的马车,而其他维度世界,就是马车再行进路上可能出现的另外的方向。” “原始维度存在的时间越长,产生的其他世界也就越多。”庄乐贤继续道:“而瞬行者的职责,就是维护这些世界的平稳,并且抹杀一些已经无法存留的世界,让整个只需维持在一个稳定发展的局面。” 皇宇辰听了,好似似懂非懂,这和之前苍茫城主说的有点像,有好似有什么不一样。 “瞬行者的分裂,也正是因为对这些世界抹杀的职责。”庄乐贤喝了一口茶,道:“有些瞬行者倾向于执行绝对的规则,存在太久的世界就必然抹杀,无论这个世界还是否平衡。” “而另外一些瞬行者则认为,世界初始就有他的命数,瞬行者的职责是维护周天万界平稳的秩序,抹杀并不是瞬行者的主要职责。” “也就由此,瞬行者分成了两派,在漫长的时间之中,这两派再次分裂,变成了现在各自为战的局面。” “而对于祈天帝国的争夺,对于瞬行者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庄乐贤眯着眼睛,随意的说出了这些皇宇辰完全不知道的隐秘。 第九百二十八章:你很特别 庄乐贤看到皇宇辰一脸迷惑的样子,嘴角微抬,轻笑道:“怎么,听傻了?” 皇宇辰摇头,道:“只是不知道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说完,皇宇辰抬头看向庄乐贤,双眸之中闪烁精芒,道:“我甚至在怀疑,你是不是就是瞬行者之一。”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庄乐贤挥了挥手,道:“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做好你自己的事算了。” “我原本打算留在你身边陪你做这些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潜力。” “不过你显然没有明白今天你看到叶观到底代表了什么。” 庄乐贤说着,身体前倾,看着皇宇辰,面色瞬时变得严肃,道:“原始维度是主干,其他世界是枝丫,主干之上任何的问题,都会影响到所有枝丫。”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少数存在的异数而已,却没想到你见到的这些人,都是异数。”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庄乐贤说着,仰头思考,而后道:“对,物以类聚。” “不过你显然没接触过更核心的东西,现在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皇宇辰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庄乐贤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懂,但却不能切实的明白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他的眼中,这些事情,远远没有祈天帝国重要,也远远没有他的亲人重要。 “这些事,我并不想涉及。”皇宇辰看着眼前这个他好似已经不再认识的庄乐贤,苦笑道:“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只想平静的生活。” “那就要看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大代价了。”庄乐贤看着皇宇辰,他的神色变化很快,一会微笑一会郑重,简直就是个神经质。 “你要知道,再简单的事情,也是有代价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简单的事情,反而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说着,庄乐贤用食指指了指地面,冲皇宇辰微微一笑,皇宇辰便明白他再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 现在皇宇辰想重振祈天,想回到帝都救回亲人,这看起来好似很直接的事情,现在却感觉十分艰难。 不知道为什么,皇宇辰想做什么事,都会莫名的出现很多阻力。 就比如这次敕康城,本来赤虹山就在祈天边缘,算是祈天帝国最西端的行省角落了。 像敕康城这样的小城,皇宇辰本来打算几日之内就拿下,而后.进军明远城,用最快的速度重整祈天,而后集结力量杀回帝都。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敕康城,居然有这么多玄机。 先不说周围环境战乱的问题,光是一众修炼者潜伏在敕康城这一点,就已让皇宇辰头疼。 现在虽然修炼者这件事解决了,却又牵出更多让人头疼的事来。 潜伏在整个祈天的神秘杀手组织就不说了,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的民间组织,皇宇辰还有办法对付。 但忽然出现的叶观和明显牵扯了瞬行者的事情,却让皇宇辰头疼不已。 现 在庄乐贤又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这更让皇宇辰后面想做的事蒙上了一层冰霜。 好似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极多,每一步的动作,都会引起其他连锁反应,而且这连锁反应动辄就牵扯到什么原始维度,什么周天万界。 皇宇辰脑子已经无比头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不知道这些事为什么总是围绕自己转,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会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皇宇辰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我不想管,我现在只想做自己的事。”皇宇辰轻叹一口气后,抬头看向庄乐贤,道:“现在我身边没有其他人,如果你不帮我,就更难了。” “我自然帮你,为什么不帮?”庄乐贤看看皇宇辰,笑道:“帮你对我有好处,我自然全力以赴。”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皇宇辰心情复杂,现在他面前的庄乐贤,和他之前一直看到的庄乐贤,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不是他的表现有什么诧异,庄乐贤一直都像个神经病,这一点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他口中说的话,外人听了可能会以为是疯言疯语,但皇宇辰知道,庄乐贤说的都是真的。 “问,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就不怕你问。”庄乐贤呵呵一笑,转头在一旁的炉火上拿起茶壶,给皇宇辰的茶杯倒满,而后身体直接趴在台案上,就这么直接将滚烫的茶壶放在一旁,较有兴趣的看着皇宇辰。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皇宇辰问道。 “你进春湖永城的时候呀。”庄乐贤眨眨眼,道:“这个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当时你进入春湖永城,那可是个大事,几乎所有的高层都知道。” “你说……”皇宇辰闻言忽然一愣,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去?” “当然了。”庄乐贤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随意道:“所有高层都知道,什么苍浩波呀,你后边见到的部长李威,还有其他部门的部长和各级官员,几乎都知道你要去。” “那……” 那在春湖永城里边发生的所有事,难道都是演戏? 这是皇宇辰想问的,但是他没有问出口。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了离奇的事情,可能这件事情庄乐贤还不知道要瞒他多久。 “你想问是不是都是演戏的?”庄乐贤看看皇宇辰,呲牙一笑,道:“不是,不全是吧。” “我在春湖永城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吗?”皇宇辰眉头微皱,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一股隐隐的刺痛出现在脑海之中。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你去斗兽场,肯定是别人设计好的。”庄乐贤随意道:“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让你赶上斗兽场盛会了。” “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事情应该都是特意为你安排的,目的就是将我安插在你身边,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庄乐贤随意的看着皇宇辰,好似这件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皇宇辰想到了他在春湖永城经历的所有事情,最初的房屋,传送门,进入斗兽场厮杀,后面和苍浩波之间的斗法。 想到了尹子平,徐远山,甚至想到了他留在春湖永城的三名侍女。 最终,皇宇辰的思维停留在一个人的表情上。 少年侍者阿福…… 他一直看皇宇辰的表情,都怀着一种异样的愤恨和不耐,哪怕是自己在和苍浩波貌合神离的时候,这种表情也没有从阿福的脸上消失。 哪怕是自己出手震慑,他也依旧是如此。 难道说……此人一直都知道所有事情,脸上没有藏住吗? “你在春湖永城里边经历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庄乐贤看看皇宇辰,看到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呵呵一笑。 “你进去过春湖永城,这才重要。” 皇宇辰闻言忽然一愣,问道:“为何?” “首先,我要和你说的是,对于我在春湖永城的身份,我对你没撒谎,我是真的逃难进去的。” “然后,我下面和你说的事,几乎都是我的猜测,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庄乐贤的表情忽然又变得郑重,他看着皇宇辰,轻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进入春湖永城的过程,恐怕不顺利吧。” “我原本根本不想进去。”皇宇辰道:“我去蛮荒丛林,目的是找寻当年父王的足迹,弄清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后面我找到了父王的踪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父王曾经去过春湖永城,对于那个地方,我从来都不知道,也根本就没兴趣知道。” 说起这些来,皇宇辰还是有些心中不爽,他去春湖永城,完全是被吕之卉算计的。 那寂灭阵,分明就是进入春湖永城的一个通道,或者说是某种考验。 而皇宇辰在寂灭阵中看到的远古城墙和里面的幽暗隧道以及后面遇到的瞬行者,皇宇辰甚至怀疑这些都不在寂灭阵中。 甚至皇宇辰怀疑,寂灭阵只是一个幻术阵法,只是这个幻术十分真实,让自己以为自己还在阵法之中。 而后面见到的城墙和隧道,其实早就不在寂灭阵的范围之内了。 “那就对了,他们要确定你是你。”庄乐贤呵呵一笑,说了一句让皇宇辰听不明白的话。 “什么意思?” “他们要确定,你是皇宇辰,而不是其他别的人。”庄乐贤道:“他们的目的是让皇宇辰进入春湖永城,这点应该十分重要。”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皇宇辰心情有些急迫,这是他一直搜寻的核心秘密。 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他有混元阵,是穿梭其他世界过来的人,难道就是因为这些? 可这些事情,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很特别。”庄乐贤笑着看着皇宇辰,道:“特别到让这些潜藏在暗处的大势力都对你十分感兴趣。” 第九百二十九章:“欲望之源” “你身上给人的感觉,十分不一样,哪怕是对我,也是如此。”庄乐贤看着皇宇辰,道:“这种感觉说不出,只是让人内心之中感觉吸引。” “什么意思?”皇宇辰瞪眼问道:“在你眼里,我难道不是个人?” “哎!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庄乐贤一拍大腿,道:“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好似是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故此之前他们让我接近你我还不愿意,后面倒贴我都愿意。” 皇宇辰更困惑了,不明白庄乐贤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别人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就是这种感觉。”庄乐贤继续道:“怎么给你形容呢,就比如你饿了,看到一桌珍馐美味,你不得不吃。” “就好像你困了,看到一张舒适大床,你特别想躺上去。” “基本上就是这种感觉,看到你,能激发我内心之中的某种欲望,让我就想留在你身边。” “有的时候我也怀疑,你又不是样貌绝美身材婀娜的大姐姐,我怎么会想留在你身边。但这种感觉却十分真实,我说不出为什么。” 庄乐贤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认真,但皇宇辰听了之后更加迷茫。 他完全没明白庄乐贤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自己是什么欲望源头,别人看到自己就忍不住? “你身边总能吸引像我这样的人,恐怕就是你身上带有这样的特质,让我这类人看到就欲罢不能。”说着,庄乐贤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感觉有点玄幻?” 皇宇辰木然,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通过瞬行者的首次测试之后,皇宇辰已经能将自己的欲望压制,对于完全无法忍耐的欲望,他完全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能是你吧欲望看的太简单了吧。” 庄乐贤说着,直接拿起皇宇辰的茶杯,而后一饮而尽,再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上,又喝了一口。 这才看着皇宇辰道:“你觉得自己能对自己欲望有所压制,但你和我比起来,却还嫩的很。” “我毕竟阴五行小成,对于人身体欲望的了解,比你要透彻些。” “我说的这种欲望,并不是简单的生存欲望或身体欲望,而是心里的欲望。” “就比如你现在坚定要做的这件事,也是一种欲望的趋势。” “你想救出你的亲人,想光复祈天,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全都是欲望,我口中说的欲罢不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比较像你现在迫切希望救出亲人的感觉,我想,那些盯上并发现你的人,恐怕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们比起我来,更能控制自己罢了。” 庄乐贤仔细的和皇宇辰解释了一下,皇宇辰这才明白庄乐贤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也基本上解释了皇宇辰之前的疑问,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出现经历离奇的人,原来自己自己身上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当然,你自己有你自己的秘密,他们最开始盯上你,可能并不 是因为你身上的特质,不过他们后面再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点了。” 庄乐贤说完,将手上茶杯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放在皇宇辰面前,给他倒满,拎着水壶走到自己座位旁坐下。 皇宇辰看着自己眼前被庄乐贤用过的水杯,眉头微皱。 难道说……赤虹宗,蛮荒丛林,春湖永城以及其他那些盯上自己的人,都是因为这些? 但这都是为什么? 皇宇辰心中有些答案,但他却不知道到底对不对。 他融合了三道灵魂,其中一道是原本这个世界的皇宇辰,两人完全融合,连皇宇辰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区别。 另外两道,是皇宇辰在经脉空间之中看到的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灵魂,一个称自己为木头,另外一个称自己为烈焰尊者。 他们说,他们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他们和自己融合之后,皇宇辰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记得这件事,而身体上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自己身上才有吸引这些人的特质? “所以,你进入春湖永城之后,有很多人其实都盯上你了,只不过是城主先找上了你,别人没有办法插手罢了。” 庄乐贤躺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惬意,方才那种被震惊的样子,早就完全消失了。 现在皇宇辰甚至怀疑,庄乐贤之前的样子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是什么春湖永城的高层,这件事也就只能给你解释到这了。”庄乐贤道:“你在城内的一些事的确是被设计好的,比如让你带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提前算好的。” “让你出来的这些事情,估计也是城主早就计划好的,这些你应该自己也清楚。堂堂一个春湖永城的城主,呼风唤雨,怎么可能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下大工夫。” “他找上你,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的理由,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你放心,留在你身边,我的目的和你的目的不冲突,而且在你身边也很有意思,我也不会有害你之心的。” 庄乐贤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看他那样子十分惬意,好像已经完全忘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皇宇辰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和庄乐贤的对话没有解决他的问题,反而让问题更多了。 他经历了很多,却一直都感觉自己逃不出一双把控自己命运的手。 他以为进入春湖永城是自己的选择,现在看起来,原来早就被人设计好了。 甚至接触自己的吕之卉,可能都是春湖永城安排的。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的开始思考起现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来。 是不是现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别人算计好的,自己不得不去做。 他想着天清城,想着在寂灭阵中见到的田舜和他做的事情,总感觉这所有事之间都有什么联系,但他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总感觉自己在被人操控,这让我十分痛苦。” 皇宇辰伸手去揉自己的 太阳穴,语气有些低沉。 这样的话,他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庄乐贤,是唯一一个。 “嗨,你一天天的竟乱想。”庄乐贤呵呵一笑,道:“命运这件事,你信他就有,你不信他就没有。” “谁说你一定要这么做的,再说,如果你认为有人操控你,那你就想办法给他拽出来,大嘴巴子抽他,看他能怎么的。” “你与其在这哀哀怨怨的,不如放开手脚去做,当你将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后面的人自然就会浮出水面,天天坐在这乱想,不可能知道事情答案的。” “我说的对吗,皇宇辰大人?” 庄乐贤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诱导人犯罪的坏叔叔。 但这些话传入皇宇辰的耳中,却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往日里,他真的是有些憋坏了。 真的放开手脚去做一件事,到现在为止,他好似还没有尝试过。 他伸手揉揉自己额头,而后看向庄乐贤,虽然还能感觉到一丝头疼,但心情却没来由的好了很多。 “谢谢。” 皇宇辰微笑。 “不谢。”庄乐贤冲皇宇辰打了一个响指,而后转身向外走,同时回头冲皇宇辰问道:“我饿了,你吃点吗?” “好。”皇宇辰点头,站起身,和庄乐贤一起,走出了城主府大厅。 和庄乐贤聊完之后,皇宇辰决定将自己心中的所有秘密都暂时先放下。 什么瞬行者,叶观,疾影,素容,春湖永城,尹子平,什么原始维度周天万界,什么融合灵魂时空法则,这些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这些事情被皇宇辰忽然放在脑后,不去仔细琢磨,这让他瞬间感觉到身心轻松,身上的担子好像也清了不少。 想去弄清这些事情,他首先要先将祈天的事情做好,不做好这件事,他又如何能抽出身来去探索心中隐秘。 家人还在天清城手里,将这件事做好,比起弄清楚什么是原始维度,对皇宇辰来说更为重要。 “你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吗?” 两人一边披着月色向前走,皇宇辰一边开口问。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之上,一片银装素裹。 两人的呼吸带着一片白色的雾气,四周清冷。 “你还想怎么快?”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这个年龄就阳轮成型,你还想多快?” “我现在修为不是尊者对手。”皇宇辰道:“和一般武师对敌到是没什么问题,但天清城,可是有不止一个尊者。” “你怕他作甚?”庄乐贤一瞪眼,道:“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折腾他们,他不是弄了你家东王府吗?到时候老子就去他老家天清城,给他弄个鸡飞狗跳。” 皇宇辰闻言哈哈一笑,脑中忽然一转,道:“对了,天清城内,也有一个使用死气的高手,不过他的手段和你相差很多。” “死气高手?” 这一下引起了庄乐贤的兴趣,他转头问道:“什么级别?” 第九百三十章:归心 皇宇辰仔细的想了想,脑中出现了金涵衍少数几次出手的画面。 “我估算不出来,他用的术法和你相差很多,好似更多的实在操控别人心智上。” 少有的,皇宇辰说完话之后,庄乐贤沉默了。 以这个神经质的脾气,沉默基本上属于他身上完全不会出现的属性之一。 故此,这引起了皇宇辰的兴趣。 “怎么,你没弄明白?”少有能抓住庄乐贤软肋的时候,皇宇辰语气带着几分讥讽,道:“刚才不是还说杀伤天清城吗?” “你懂个屁。”庄乐贤回头瞪了皇宇辰一眼,道:“死气修炼看起来都一样,但里面还分有很多种方式。” “你没修炼过死气,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 皇宇辰看庄乐贤说的煞有其事,心中行至更浓,他正好体内阳轮已成,修为一直在缓慢提升,只是他对阴五行的修炼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正好问问庄乐贤。 “怎个玄妙?”皇宇辰道:“你那种死气化形的本事,和他操控心智不一样?” “本质上一样。”庄乐贤说着,两人就已经到了酒肆近前。 因为当日白天的事情,酒肆也遭受了波及,现在天色已晚,酒肆却还没有打样。 皇宇辰和庄乐贤径直走入,却看见酒肆大厅之中坐满了食客,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已经入睡了才对。 “哎呦,大人。” 酒肆老板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皇宇辰,赶忙迎上前来,问道:“大人,您身体无碍吧?” 皇宇辰摇了摇头,看向大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说今天出的这叫什么事,敕康城多年都是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大地震怒的时候。” 酒肆老板叹了口气,不过转而脸上又挂上微笑,道:“这不,城内的老老少少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上大多都睡不熟了。” “别说咱这馆子,其他几个之前关张的馆子今天也开门了,不为别的,大家心里不把握呀。” 皇宇辰闻言,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今日之事看似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敕康城内也只有少数房屋倒塌,没有人员的伤亡,看起来没什么损失。 但对这些常年安居乐业的百姓来说,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们受惊不小,晚上无法入睡,恐怕也是因为这些。 不过看厅中之人交杯换盏,好似已经散去了之前的阴霾。 “这对你可是好事,这一夜要赚多少银子。”一旁庄乐贤哈哈一笑,打趣掌柜道:“今天我们的酒钱,是不是就免了?” “嗨,大人您说的哪的话。”掌柜冲庄乐贤哈哈一笑,庄乐贤是酒肆的常客,经常来这里喝酒的人,都认识他,掌柜自然和他很熟:“今日的酒菜都不要钱,大家都是相亲,遭此一劫心情沉闷。” “我这小店也多亏城内相亲的照拂,才有我一口饭吃,这样的时候我要还发这种财,那还是人吗?” “呦,没看出 来,你这觉悟还挺高,我还小看你了。”庄乐贤也是哈哈一笑,然后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直接拍在柜台上,道:“今天所有人的酒,我请了。” “大人你可别!”掌柜一看立刻将柜台上的银票拿起,往庄乐贤怀中塞,道:“城主大人之前已经派人发过抚恤了,每家每户都有,今天这事是小老儿自愿的,怎么能让大人使银子。” “哎?”庄乐贤一瞪眼,立刻就有些不愿意。 不过一旁的皇宇辰轻轻的拉了他一下,而后笑着对掌柜道:“如此,辛苦掌柜了。” “大人,小人可不敢。”掌柜将银票塞进庄乐贤的手中之后,赶忙对皇宇辰道:“比起大人您来,小人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此刻,大厅之中喝酒的人注意到了门口三人,而且立刻认出了皇宇辰和庄乐贤。 皇宇辰是敕康城新城主,众人自然都认识,庄乐贤经常出入酒肆,和这些人早就打成一片了。 “城主大人来了,快,城主大人来了!”一个食客看到皇宇辰出现,立刻起身高喊。 “多谢城主大人抚恤!”另外一人也起身,恭敬的向皇宇辰行礼,身体深深的躬下。 听到两人高喊,其他食客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冲皇宇辰行礼高喊。 “多谢城主抚恤!” 这些食客之中老少皆有,看到他们脸上满足的表情,皇宇辰忽然感觉心中暖暖的。 明明是他们受了灾,自己只不过用了一些银子,他们却对自己感恩戴德。 他能清晰的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能感觉到每个人心中起伏的情绪,之前出现的百姓情绪中的不屑,已经全然消失。皇宇辰能感觉到的情绪,出了感激以外,只有满足。 他心里暖暖的,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能感觉自己忽然被如此多的人需要和重视,这在皇宇辰的生命之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皇宇辰冲诸位食客拱手,高声说道:“今日发生突变,晚辈不能及时给父老提供帮助,只得留些银两聊表心意,诸位不必谢我。” “您可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城主,有您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皇大人,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上城主您这样的大人,真的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中,多谢城主大人了。” “多谢城主大人!” “多谢城主大人!” 大厅之中感谢之语不绝于耳,皇宇辰连连拱手,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真的扎根到了这些百姓的心中。 “也不怪大家激动。”一旁的掌柜对皇宇辰道:“城内本没受什么灾,但大人却每家都发了抚恤,这在敕康城还是头一回,以前没有任何一任大人如此将百姓当人。” “大人以后要做什么,只要能用的上小人的,小人一定万死不辞。”说完,掌柜也对皇宇辰躬身行礼。 “说的对!”掌柜的话说完,立刻就有人附和:“城主大人只要有能用得上我们的, 我们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虽然七嘴八舌,但皇宇辰能深切的感觉到他们心中的热情,皇宇辰冲众人拱手抱拳,道:“多谢诸位抬爱,只要宇辰不死,必保敕康城平安,必保祈天光复!” 说完,皇宇辰冲众人躬身行礼,大厅中的诸多百姓也同时冲皇宇辰躬身行礼。 此刻,皇宇辰的心中好似出现了一团火,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他直起身,轻声笑道:“大家继续吃吧,我这朋友馋酒了,我也不好打扰各位雅兴,这就先上去了。” 说完,皇宇辰看看一旁掌柜,掌柜赶忙起身,引着皇宇辰两人上了楼梯。 皇宇辰走之后,大厅之中才再次热闹起来,所有人谈的无一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皇宇辰善后的举动。 事情虽然不大,但在一直自给自足早已习惯了的敕康城来说,这样的事情真的是第一次发生。 虽然敕康城百姓对祈天都十分有归属感,但对祈天的归属感不代表就是对皇宇辰的归属感,皇宇辰今日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在敕康城百姓看来,是和帝国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现在的皇宇辰,代表了祈天的皇族,他能有如此心地,让所有百姓好似都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上了楼梯之后,二楼的包房没有一个食客,白日里发生事情的痕迹都还在,花盆装饰倒在一旁,有些包房之中的桌椅东倒西歪。 “大人见谅,还没来得及收拾。”掌柜有些抱歉的对皇宇辰道:“一直在准备今夜的食材,也没想到大人您会来。” “无妨。”看到这些,皇宇辰反而心中高兴,今日酒肆掌柜也让皇宇辰刮目相看,能将自己的家当拿出来请这么多人吃喝,说明酒肆掌柜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您还是去之前的包房?”掌柜轻声问道。 “好。”皇宇辰点点头,随后跟在掌柜身后,进入了白天进来的那间包房。 包房之中,两张椅子横在地面之上,之前打开的窗户还没有关,显然根本没有人上来过。 掌柜赶忙将地上的椅子扶起,而后上前将窗户关上。 冷风被挡在外面,屋内瞬时温热起来。 “大人您稍待,我这就找人上来收拾。”掌柜看看屋内的狼藉,十分不好意思。 “不必。”皇宇辰笑着挥挥手,道:“我没有那么多讲究,今日你准备的酒菜端上来些,我也沾沾你的光。” “好好好。”掌柜立刻点头,而后快速走了出去。 皇宇辰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方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些东西,真的不是他内心之中最在乎的。 相比之下,看到百姓的笑脸,感觉到他们心中的信任,这样的感觉让皇宇辰神往。 “呵呵,我馋酒了?”庄乐贤坐在皇宇辰对面,看着微笑的皇宇辰,道:“我看现在是你想喝吧。” 皇宇辰呵呵一笑,道;“只是真的没想到,小小举动,会有如此效果。” 第九百三十一章:真正的世间 “百姓,是天下最讲道理的群体。”庄乐贤也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用胳膊杵在桌子上,道:“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对你好。” 皇宇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忽然感觉自己好似对他们做的还不够,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如何让敕康城百姓生活的更舒心的事来。 “不过,作为上位者,你的目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敕康城。”庄乐贤话锋一转,道:“你也不要被眼前之事蒙蔽了双眼,敕康城对于整个祈天来说,可有可无。” 皇宇辰感觉庄乐贤话中有话,不由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人心的欲望,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轻声道:“你现在给他们发了抚恤,他们对你感恩戴德,那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有获得过。” “如果他们将这件事当成了常态,每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你都要发放抚恤,如果有一次断了,对你的感恩戴德就会变成怨声载道,他们现在有多感激你,到时候就会有多恨你。” “恨我?”皇宇辰感觉庄乐贤说的好似天方夜谭一样,自己对敕康城百姓如此用心,他们怎么会恨上他。 “对。”庄乐贤点头道:“作为朋友,我本不应该在你高兴的是给你泼凉水,但做为你的战友,我却必须要提醒你,慈不掌兵,善不聚财,如果你想获得更大的成就,就不要拘泥于这小小的得失。” “你今日做下的事情很好,得了敕康城民心,也能让大多数敕康城的百姓认可你,但你想没想过,人的兴奋总会过去,回归到日常的生活中来,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做?” 皇宇辰闻言,心情果然有些不大舒爽,方才他正高兴,庄乐贤的话就好似一盆冷水迎面扑来,方才心中的兴奋劲一下就消失了。 “怎么做,自然是想办法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让他们对祈天的依附感更强了。”皇宇辰方才心中就再考虑这件事,而且他已经有了方向。 想让一个敕康城这样的小城变得富足,皇宇辰真的有很多种办法,他之前看过的文献典籍也不是白看的,况且他现在还怀揣几百万两银子的巨款。 “如果你这样做了,最终可能会失去敕康城。”庄乐贤郑重的对皇宇辰道:“不光有可能失去,他们还有可能会投靠你的敌对势力。” “不可能!”皇宇辰一瞪眼:“你刚才自己说的,百姓最讲道理,我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我好,况且敕康城人世代忠义,绝无这种可能!” “当然,但这个道理是有前提的。”庄乐贤没理会皇宇辰说的世代忠义的事,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和扯淡无异:“前提就是,你要一直对他们好。他们现在还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如果现在就开始提他们着想,后面他们就会对你有要求。”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不可能一直留在敕康城,你是必须要回帝都的。等你离开了敕康城去了更广阔的的天地,还能像现在一样对敕康城好吗?” “如果你不能,那你就一定会失去敕康城。” 皇宇辰闻言,刚要说话,但庄乐贤却挥挥手,提前说道 :“而且,以后你麾下的城池会越来越多,人口也会越来越多,你管理的区域会越来越大。” “你能保证对所有百姓都如此好?”庄乐贤少有的情绪平稳,一直保持严肃的状态:“如果你开了先河,任何一个以后归顺你的城池都会将敕康城当成标杆,如果你做不到让他们和敕康城百姓一样,那你就得不到他们的心,收到手里的,只不过是一座用石头搭起来的空城罢了。”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随着你麾下的城池越来越多,不确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百姓之间必然掀起各样谣言,你要如何应对?” “如果应对不好,这些归顺你的城池还有可能再反出去,到时候你就不是收复祈天,而是让他们有了一个更好的反叛理由。” “亲王尚且不能做到一视同仁,怎么能保证皇帝一定能做到一视同仁呢?既然不能一视同仁,那他们的未来与其放在你身上,还不如抓在他们自己手中。” 庄乐贤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深邃,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的事情直击皇宇辰的内心,让他方才的那种暖暖的感觉,快速消失了。 对啊……能做到一视同仁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宇辰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也不能有那么大的财力,让整个祈天所有的百姓全部得到照顾。 一个敕康城,不过几千户,人口不过数万,甚至赶不上东王府二十城中的任何一座,管理起来自然容易,让民众满足自然也容易。 人数上百,形色各异。几万人的小城,还是在偏远地区,和在祈天腹地之中动辄数十万人的大城如何相比。 如果这些大城加入了皇宇辰的麾下,他又该如何管理? 皇宇辰现在才忽然明白,自己和几个兄长相差的简直天差地远,和东王府的四城主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归拢天下的道理,但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门口小孩过家家的道理。 对于治理天下和统治天下,他差的还太远了。 想当初皇永宁奉皇元武令掌管东王府二十城,数百万人口,他面临的又是什么情况。 皇永宁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就单从这一点上,皇宇辰就完全比不了。 看到皇宇辰发愣,之前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庄乐贤知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而此刻,酒肆掌柜亲自端着两个餐盘上来,每一个餐盘之中都放了三道菜和一壶酒。 他走进房间之中,将餐盘之中的酒菜放在桌上,看皇宇辰有些沉默,也不敢多问,轻轻躬身,而后退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关上。 半晌之后,庄乐贤才道:“怎么,想通了吗?” 皇宇辰手指交叉放在自己嘴唇之上,眉头微皱,看向庄乐贤,道:“这些道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活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庄乐贤看看皇宇辰,哈哈一笑,而后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对皇宇辰道:“所以,你考虑的事情是不是片面了?” “是不 是草率了?”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脸上又出现了他招牌的戏虐笑容。 皇宇辰无奈,只能点点头。 因为他知道,庄乐贤说的都是对的,一点都没错。 如果想统治一个广袤的领土和无数平民,需要想的事情绝对不是单纯的对他们好那么简单。 要知道,祈天疆域辽阔,其内子民何止亿万,远远不是一个东王府可比的,更不是一个小小的敕康城能比的。 “慢慢学吧,跟你说了,想做你想做的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庄乐贤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道:“路漫漫而修远,慢慢求索吧您。” 今天,皇宇辰真是让庄乐贤上了一课。 不,上了好几课。 一直以来,庄乐贤在皇宇辰的印象之中都是一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修为高深莫测,人却头脑清晰,和他在一起会有一种莫名出现的信任感,这也是皇宇辰愿意和庄乐贤说一些事情的原因。 不过他今天才知道,庄乐贤的能量,远远比看起来要大的多的多。 这个好似神经质一般的疯子,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居然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和庄乐贤相比,成长之后的皇宇辰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就像一个孩子。 拿起酒壶,皇宇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的感觉立刻传来,他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赶忙夹了几口菜放在口中,这才将这股辛辣的感觉压了下去。 “我真弄不明白,这酒有什么好喝的。”皇宇辰看了看自己手边的酒壶,闻到里面的酒气,他一点都不知道这种闻起来让人作呕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多人离不开。 “那是还不知道生活的残酷,还不知道世间的苦难。”庄乐贤给自己倒满一杯,也是一饮而尽,同样也是咧嘴,他擦了擦嘴角,道:“比起这酒来,每天要面对的真实生活,要辛辣的多。” 皇宇辰不是太能明白庄乐贤的话,方才一杯酒下肚,他感觉自己腹中开始有一种火热的气息,让整个人的身体都暖暖的。 “我看到过世间疾苦。”皇宇辰轻声道:“也知道很多民众都生活在水火之中,我的愿望,就是将他们解救出来。” “你看到过?”庄乐贤抬头看看皇宇辰,忽然一笑,道:“公子哥儿,你哪是看到世间疾苦,你那叫看到别人受苦。” “你要想真的体验世间疾苦,除非你放弃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真正进入民间走一番,那你就知道什么叫世间疾苦了。” “当你体会过什么叫饿,什么叫冷,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妻离子散。当你知道什么叫怨憎会,什么叫求不得,什么叫爱别离,你才知道什么叫世间疾苦。” 庄乐贤再次将斟满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皇宇辰,咧嘴笑道:“亲王大人,生活,原本如此,他人的生活,我劝你不要去碰,也不要说什么解救别人,做好你要做的事。” “就行了……” 庄乐贤眯着眼睛,皇宇辰的心中,一阵茫然。 第九百三十二章:归城 庄乐贤坐在皇宇辰对面喝酒吃菜,而皇宇辰已经全然没有了这种雅兴。 他和自己说的这些话,让皇宇辰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将事情想的有多简单,想的有多想当然。 直至饭局结束,皇宇辰一直都在脑中想这些庄乐贤和自己的话,他说的这些疾苦皇宇辰从书籍之上都看到过,但却真的没办法感同身受。 他想着这些,以至于完全忘记了之前想问他关于死气的事情。 “还想呢?”庄乐贤酒足饭饱,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别想了,这不是一时半会你能想得通的。” 皇宇辰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庄乐贤,他第一次对自己心中的目标产生了怀疑,并不是对想做的事发生动摇,而是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我不知道后面……能不能胜任。”皇宇辰轻声说道,他现在真的有这种想法。 皇宇辰的内心,还是一个善良的少年,即便他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历经风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但他的本心,却还是那个向往自由生活的少年郎。 “说句实话。”庄乐贤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而后看着皇宇辰,道:“以你现在的年龄,要背负如此多的事情,的确有些难为你了。” “不过对于目前的你来说,你做的很好,想想我当年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哪知道什么家国重任。” “不必妄自菲薄,之前和你说的话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对他人好没什么错,但你如果是一个上位者还要对很多人好,那就是错。”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也正是如此。”庄乐贤眯着眼睛,笑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有一些怨憎会的感觉,你想做的事情,是有可能穷尽全力都无法实现的。” 说着,庄乐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说的是你真正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迫要做的事。” 真正想做的…… 皇宇辰真正想做的,其实就是做一个普通的帝国大臣,娶妻生子,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相比之前看到几位兄长的功绩的那种向往,皇宇辰现在更加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只是这看起来唾手可得的向往生活,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已是一片荆棘之路。 哪怕他后面真的光复了整个祈天帝国,解了帝都和东王府之围,他想做一个普通文臣过平静生活的愿望,怕是也很难实现了。 以皇宇辰的能力,如果处在一个十分平稳的时期,想做到这一步手到擒来,根本不会费什么事。 而现在,时局将他推到这个高度,他想下来,却已然身不由己。 “走吧,我们回去。”庄乐贤起身,对皇宇辰道:“你不要有太多想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车到山前必有路,一直以来,你都是想的太多了。” “未雨绸缪,不是智者该为之事吗?”皇宇辰也起身,轻声问道。 “对,我不是说你提前想好一些事情有什么错。”庄乐贤看向皇宇辰,道: “我是说你想的太多了,你的思维很灵敏,但往往会想到其他方向去。” “现在你要做的是祈天帝国的事,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考虑,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不是你现在能左右的了的。” 庄乐贤如此说,皇宇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关于瞬行者,天清城,春湖永城之间的事情,的确不是现在的皇宇辰能够左右的。 那些忽然出现动辄超越尊者级别存在的大能,皇宇辰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对付他们。 就比如诡异消失又诡异出现的叶观,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级别的修为,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已经不能算是问题,应该算是传说了。 “呼……”皇宇辰轻轻出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挂上笑容,他一步超过庄乐贤,提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他回头看向庄乐贤,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可别谢我,我这都是有目的的。”庄乐贤哈哈一笑,跟在皇宇辰身后,离开了酒肆。 告别酒肆之中打算通宵达旦喝酒的一众百姓,皇宇辰回到了城主府中。 城主府内,一片凄冷。 整个院落之中,只有皇宇辰和庄乐贤两人。 回来之后,庄乐贤就去牢房中处理那几句黑衣人的尸体了,而皇宇辰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在床铺之上。 他借着月光看着天花板,脑中万千思绪涌动,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之中。 …… 一个人影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这个人看不清容貌,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温暖的情绪。 “你,受苦了。” 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入皇宇辰的耳中,朦胧间他抬起头,感觉自己身边出现了一团光。 不知为何,他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这团光十分温暖,让他心生向往。 “你……是谁?” 皇宇辰轻声开口问着,但那团光却没有回答,只是渐渐的离他远去。 光越来越暗淡,直至消失。 皇宇辰心中出现一种空灵的感觉,他伸手想去抓住这团光,但在半空之中,他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 “宇辰!” 一个声音忽然想起,将在睡梦中的皇宇辰惊醒。 他睁开双眼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忽然发觉之前的那种感觉,居然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卧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庄乐贤在门口对皇宇辰道:“快些,尹才回来了!” 皇宇辰忽然一愣,而后立刻站起身,随庄乐贤直接出了卧房,直奔大厅而去。 尹才受皇宇辰的命令前去明远城,目的是找机会向敕康城前城主范辽出示圣旨,以便将敕康城被征召的军士都带回来。 这样做一是此事较为重要,必须去做,而皇宇辰身边可用之人,只剩尹才一个。二是皇宇辰也想试试尹才的能力,不管他是不是苍浩波的人,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也要留在皇宇辰身边。 走入大厅之中 ,皇宇辰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厅之中的尹才以及他脚边一个被捆的如同一个粽子一样的人,此人好似死猪一样的躺在地上,口中还被堵了一块破布。 除了两人,敕康城内的族老能到的全都到了,为首的正是庞启,他带着一众族老站在大厅的一侧,而大厅的另一侧,则站着几个身穿铠甲的青年人,一脸雄姿英发的样子。 皇宇辰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部都集中到皇宇辰身上,而他看到现在的情景,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宇辰看了尹才一眼,尹才没说话,只是不漏痕迹的轻轻点了点头,皇宇辰脸上旋即露出微笑,看着尹才,大声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手下奉大人之名向范辽宣读圣旨,此人不光不听反而想率兵谋反,好在军中都是有识之士,无人听从范辽调遣。故此手下将此人擒获,交于大人发落。” 说完,尹才上前一步,单膝跪在皇宇辰面前,将手中圣旨举过头顶,再次开口道:“属下不辱使命,敕康城军共计七百四十六人,悉数带回!” 皇宇辰直接将圣旨抓在手中,而后将尹才扶起,轻声道:“辛苦了。” “这是属下的荣幸。”言罢,尹才后退一步,再次冲皇宇辰道:“这几位,就是敕康军几位百夫长。” 尹才说完,站在一旁的几位青年将领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冲皇宇辰高声道:“罪将拜见亲王大人!” 皇宇辰见状,立刻上前几步,一个个将他们全部扶起,而后上下看看这些青年将领,他们每一个都和自己差不多年级,看起来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五六,各个目光炯炯看向皇宇辰的眼神,好似都带着一丝向往。 皇宇辰立刻就明白,在自己出来之前,他们怕是已经听说了一些自己事。 “你们被人蛊惑,现在迷途知返,何罪之有?”皇宇辰冲几人微微一笑,道:“诸位将军长途跋涉,累了吧?” “回亲王大人。”站在最前面,也是最年长的一位将领立刻冲皇宇辰抱拳,道:“我们不累。” “若不是大人消息及时送到,我们怕是真的受了此人蛊惑,做下忤逆之事,罪将代敕康城七八四十为将士,多谢大人!” 说完,此人便又要跪下去,让皇宇辰一把拉住,道:“你们心系帝国,也是被小人蛊惑,这和你们没关系,也大可不必谢我。” “现在你们既已折返敕康城,日后光复祈天之事,还望各位和我精诚合作,不负皇恩!”皇宇辰看着眼前这青年,感觉此人浑身热血,在沙场之上,一定是一员猛将。 敕康城这座小城,当真是卧虎藏龙。 皇宇辰说完,六名将领立刻单膝跪地,齐道:“末将愿在大人麾下,为帝国征战,生死不计!” 这次,皇宇辰没拦着几人,从几句话中他就能听出来,这和他之前所想没有太大出入。 这些离开敕康城的青年军士,都是被范辽用言语骗出去的。 “诸位请起,今日之后,你等便随我征战帝国,扫除一切叛逆” 第九百三十三章:收心 “属下遵命!”六将领齐声高喊。 “好了,起来吧。”皇宇辰看着这几人,心中甚是欣喜。 尹才这次事情办的比他想的还要好,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要知道明远城师飞现在可是举兵出城,要去对付西王府势力,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机会将整个敕康城的人都带回来。 这其中的凶险和未知,想想都知道。 几位将领起身之后,皇宇辰转头看了尹才一眼,尹才面色平静,冲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时候,庄乐贤从一旁出来,站在尹才边上,伸手直接将他的脖子搂住,笑道:“你小子行啊,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尹才被庄乐贤如此勾着,但心中却十分欣喜,咧嘴一笑,却没说什么。 “大人!” 此刻,一旁庞启忽然跪倒在地,随后他身后所有敕康城族老一一跪地,只听庞启口中低声道:“老朽代表整个敕康城,多谢大人再造之恩!” “多谢大人再造之恩!”庞启身后的一众族老一同低呼。 皇宇辰神志能看到有几个老人身体有些颤抖,似是喜极而泣。 尹才这一趟带回了所有敕康城的青年才俊,其中不乏这些老者家中子侄,算是真的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将这些人从深渊的边缘拉扯回来。 “庞老,您这是做什么?”皇宇辰赶忙上前,直接将庞启扶起,道:“这本是我应做之事,何谈感谢之词?” 庞启此刻全身也有些颤抖,他看着皇宇辰,眼圈微红,道:“若不是大人,现在我们这些子侄怕是都已战死沙场。” “他们死不足惜,但他们只能为帝国而死,可若他们就这么死了,死的不值!死了以后也是帝国的叛徒啊!”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救我们与水火!”庞启说完,又要跪拜,好在皇宇辰死死拉着,才没让他跪下去。 身后的一众族老,包括刚才起身的六个将领,此刻都跪在大厅之中。 此刻,这些将领是作为敕康城的子侄向皇宇辰跪谢,而不是作为军士,心中的情绪,自然也有所不同。 “各位族老快快请起!”皇宇辰将庞启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上前再扶起另外一个老者。 他看到所有老者没有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意思,皇宇辰这才佯怒道:“怎么,让我挨个把你们服起来?” 听到皇宇辰语气中的一丝不悦,诸位老者这才起身,口中依然对皇宇辰感恩戴德,几名老者甚至老泪纵横。 其实,任何一个家中的长辈,哪有希望自己家中子弟战死沙场的。 皇宇辰忽然出现,范辽带着征召的军士离去,很多人都以为他们的子弟肯定一去不返了,大多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今日尹才带着敕康城的军士回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才让很多年过甲子的老者泣不成声。 “敕康城是帝国疆域,大家都是帝国子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 之事。”皇宇辰面露正色:“感谢的事情,日后不要再说。” 随后,皇宇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后看向庞启,道:“庞老,余下之事日后再说,现在我有事要商讨,若您没有他事,还请回吧。” 庞启闻言,颤巍巍的起身,冲皇宇辰恭敬行礼,道:“给大人添乱了,老朽等这就退下。” 说完,其他老者也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敕康城事现已经了却,庞老,日后我要出征,也会带着你们的子侄征战沙场,他们也有可能回不来。”皇宇辰看着庞启等人将要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庞启闻言,站住了身形,转过身来,看着皇宇辰,双手抱拳,道:“为了帝国,为了家乡长治久安,儿郎们血染沙场,这是他们的责任;只要在祈天正统之下,无论大人您怎么做,老朽都会支持。” 庞启此话说完,冲皇宇辰微微躬身行礼,他的话基本代表了所有敕康城族老的意思,其他老者也冲皇宇辰行礼,纷纷附和。 说完这些话之后,庞启才带着剩余族老离开大厅。 如果按照之前皇宇辰的心性,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但事实却正是如此,皇宇辰费尽心思将敕康城外出的子弟都召回来,目的就是组建自己的势力,旗下没有军队,谈何光复。 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与其等到后面再说,不如当面说清楚。 恩威并施,才是上位者的行事准则,这也是昨日皇宇辰悟出的一个道理。 庞启等一众族老离开时候,庄乐贤向皇宇辰投来一个赞许的表情。皇宇辰悟性很高,他只说了一些大道理,经过一夜,皇宇辰却已经能付诸行动了。 “尹才。”皇宇辰看向尹才,尹才立刻转身,恭敬的站在台下。 “属下在。” “我问问你,明远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大人,明远城此次几乎倾巢而出,相比不日之内必有大战。”尹才轻声道:“属下赶到明远城的时候,军队已然开拔,此次明远城城主师飞率领数万军直奔西方,目标直指西王府势力。” 皇宇辰闻言,将目光转向在场的其他将领,为首将领看到皇宇辰的目光转过来,立刻拱手道:“大人,事实正是如此,我等之前也接到师飞命令,让我等守在要道路口,阻截可能到来的西王府小股部队。” 皇宇辰点点头,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和大部队脱离,想必尹才也不会有直接接触到范辽的机会。 看起来师飞还并不信任范辽,这种后方侧翼防卫的位置其实可有可无,大军进军的过程中,左右两翼也都会有完备的兵马安排,这是最基础的行军条件。 放范辽等人在侧翼,其实就是做一个预警的炮灰部队罢了。 皇宇辰看看在地上躺着早已昏迷不醒的范辽,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厌恶。 他虽不了解此人,但从近日以来听闻的他的作为,皇宇辰就对此人没有任何好印象。 “庄兄,这人交给你 ,看看他都知道些什么。”皇宇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范辽,冲一旁的庄乐贤道:“生死不计。” 庄乐贤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他上前几步,单手轻松的将范辽肥胖的身体拎起来,径直向后方而去。 庄乐贤的这一动作让后面几个敕康城将领看的目瞪口呆,范辽身体肥胖,加上全身盔甲,怎么说也要二百多斤,但看庄乐贤的意思,就好像一只手抓着一只小鸡一般轻松。 随后,几名将领对这几日听闻皇宇辰的传言,有都多信了几分。 毕竟他们入城时,看到城墙之上那如同标枪一样直立的饲生者们,当时就感觉到一阵透心的冰凉;更别说在城主府外看到的一丈多高的巨人了。 “你们今日才回来,旅途劳顿,先休息一日。”皇宇辰看向为首的将领,道:“一日之后,军队集结,随我出城。” “尊令!”那将领立刻领命,之后带着其余几名将领,退出了大厅。 皇宇辰的话已经十分明显,而且之前这几人也已经宣誓效忠,命令也已经下达了,虽然他们也想留在此地,但很明显的,皇宇辰和他们之间,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可能在后面,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步。 不过就凭皇宇辰在大厅之上的表现,也比之前的城主范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几位将领离去之后,皇宇辰这才看向尹才,问道:“这几个将领,如何?” 几人离去,尹才也不用端着了,全身轻松了许多,他微笑着对皇宇辰道:“都是入伍不久的新兵,但比普通军士强一些,也略同兵法,也有些修为在身,和他们百夫长的身份还是匹配的。” “不过如果大人以后想委以重任,怕是要多加培养。” 尹才几句话,就将几人的事情说清楚。 这些人都是近期才被召集进入军队之中的,大多都是新兵,能有这样的评价,已经十分不错了。 “其他人呢?”皇宇辰问道:“范辽带走的人,可不止这七百多。” “对。”尹才立刻回道:“要说着明远城师飞,也算是精明,他收复了范辽之后,立刻就将他手下的军队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之前敕康城的老兵被他编入了正规军中,大乱之前的配置重新安插。” “而这些新征召的新兵,则由范辽亲自带领,自成体系。” “如此一来,不光没给范辽实惠反而削弱了他的控制力,他手下只有些新进入伍的新兵,师飞也不会在意他们是否反叛了。” “不过这一举动明里却十分给范辽面子,这次出征,范辽担任的可是一路军的都统呢。” 皇宇辰闻言,轻轻点头,如果他是师飞,也一定会如此做,这是最简单的消除隐患的方式,也是皇宇辰一定要组件自己军队的目的。 只是那些原本调拨给敕康城的军士,可都是祈天帝国的军士,现在却归了师飞,不知他们知不知情。 “我这次出城之后,还发现了一些事情……”尹才看着皇宇辰,轻声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五日之内,拿下师飞! “嗯?”皇宇辰微微一愣,立刻问道:“何事?” “明远城军队的行军路线,有些偏差。”尹才道:“和我们预估的方向并不一致,他们好似想直接绕过西王府的主力,直接进攻他们的城池。” “这在这种短距离的战斗之中,是十分不好的选择,却不知道明远城师飞为何如此做。” 尹才也对他发现的事情颇为不解,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明远城和西王府的前沿部队距离并不远,他为何要如此做?这不是将明远城拱手让人吗? 在进攻他人巢穴的同时,自己的后方也完全落空了。 没有了后勤补给,前线的军士如何战斗? 皇宇辰闻言也是一愣,若按照正常情况,绝对不会有指挥官如此指挥军队,再傻的指挥官也知道战线的重要性。 而现在师飞偏偏就这么做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师飞是一个完全不懂军事的城主,他完全是在胡乱指挥。 不过这个情况已经证实不可能,因为师飞现在控制了明远城附近很大的范围,是附近最大的军阀之一,断然不可能是一个傻子。 从他对范辽的处理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二,明远城附近,已经没有西王府军队了。 而这一点,是十分可能的。 只有这种可能,会让师飞选择直接进攻西王府的城池据点,而不是寻求决战。 如果西王府的军队消失了,会出现在哪? 皇宇辰微微皱眉,他看向尹才,尹才也是同样茫然,因为他对周边的环境并不熟悉,而现在皇宇辰方面也没有能靠得住的斥候。 之前还能依靠疾影和素容,但现在这两人是不是还会回来都是未知数。 没有可靠的斥候,在战场市场就相当于瞎子;现在皇宇辰连张可靠的地图都没有,除了瞎,还断了手…… 这下就难办了。 以皇宇辰敏锐的嗅觉,他能嗅到现在的战机,但如果没有可靠的情报贸然出击,仅凭敕康城的这些新兵部队,很可能一战就全军覆没。 正当皇宇辰眉头紧皱苦思良策的时候,王俊良的出现在大厅之中。 只见他直直的向皇宇辰的方向行来,手中拿着一块厚厚的麻布。 皇宇辰见到王俊良,忽然眼前一亮,他立刻想起了之前王俊良给自己看过的地图,当时那地图并没有留在皇宇辰身边,而是被王俊良带走了。 王俊良走到近前,先冲皇宇辰躬身行礼,而后立刻将手中麻布展开,果然,这是一份比之前还要详尽的地图,而且要大上很多。 “这是属下近日测绘的地图,虽然没有实地勘验过,但凭借记忆,应是八九不离十。”王俊良看着皇宇辰,道:“近日见敕康城部队回城,想着大人可能需要此物,就带来了。” “好!”皇宇辰脸上立刻出现笑意,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有了地图之后,他 就能推演战局,如果推演正确,就能在战局之中发现漏洞,从而获得四两拨千斤的功效。 这幅地图还是以敕康城为中心,其中还标注了赤虹宗的位置,山涧之中的村镇一一标注,距离敕康城右上角的地方,就是明远城。 之前王俊良说过,他对明远城再远的地方也没有太多记忆,这地图标注的最远的城池,就是明远城了。 不过除此之外,地图上的其他几座城池,率属于西王府势力附近,比上次皇宇辰看到的地图细节多了很多,甚至标注了很多低洼地形和深坑,周围灌木林和丛林也一一都有标注,算是十分详尽了。 “这都是你凭借记忆画的?”皇宇辰一边查看地图,一边问道。 “是。”王俊良道:“属下经常出入敕康城,不过最远只到过这些城池,对这附近的地形还算了解,再远的地方,属下也不甚了解了。” “暂时,这些就足够了。”皇宇辰道:“等我们拿下明远城,必然会获得更详尽的地图,你算是帮了我大忙!” 王俊良咧嘴小小,他随手将自己的毛皮帽子摘下,露出一颗大光头来,随意的摸了摸,而后将帽子放在一旁。 “如果师飞选择进攻,必然是这两座城池之中的一座。”皇宇辰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处地址。 “如果西王府还有残留兵力,在此地设伏,师飞必将无功而返。”两座城池附近都有嵩山峻岭,绝对属于易守难攻的城池,皇宇辰判断的也十分准确,如果在这样的地方设伏,不全军覆灭都算好的。 “师飞不会不考虑这点,但如果他真的是冲着城池而去的,西王府就一定出了其他问题,以至于他们宁愿放弃后方的这几座城池。” 皇宇辰说着,将目光看向王俊良。 王俊良立刻授意,伸手指向其中一座城池,道:“此城名为章阳城,有三道城门,建立在山岳之间,左右山岳之上没有城墙,高山环抱,也正如大人所说,易守难攻。” “有多少人口?” “这个属下不知详细,但曾去过几次章阳城,看那街道行人,人口怕是不下是数万,若是有守军,应不下几千人,也算是一座重镇了。”王俊良立刻回道。 “这个呢?” “此城名为义丰城,建在义水河畔,有护城河,东西两道城门,城高墙厚,大概拥有人口数万,是一做比敕康城大不了多少的城池,不过此城处于交通要道,可通往四处城池。” 说着,王俊良在地图上一一给皇宇辰指出。 “向东可通往明远城,向西可通往襄平城,襄平城是西北玄关的最后一座大城,现在也是西王府的主要据点之一,向南通往章阳城,向北则进入茫茫丛林之中,应是通往静康城,因属下没有去过,所以不能确定。” 听完王俊良的讲解,皇宇辰轻轻点头,同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如果西王府的主力部队真的被什么事情牵制了的话,他如果是师飞 ,一定会盯着义丰城打,只要将此城拿下,难免的章阳城将无路可退,早晚必破,届时明远城,章阳城及义丰城之间将形成一片区域,将其中所有的领土悉数收入囊中。 虽然义丰城有护城河,城高墙厚,但攻打此城明显更为划算,也能完全切断西王府对赤虹山周边的控制,一举多得。 皇宇辰抬手,轻轻的敲了敲义丰城的地方,而后陷入沉思之中。 首先,师飞一定不是傻子,他离开明远城,看起来是倾巢出动,但其在明远城附近一定有留有留手军队,范辽的部队忽然失踪他不会不当回事,这种后院着火的事情,作为一个有能力的主将是不可能想不到的。 以现在皇宇辰手上的人手想一举拿下明远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如果拿不下明远城,那就退而求其次,蚕食师飞的军队。 按照情报,十分旗下的军队有三至四万,其中一大部分是新征召的农夫,没有什么战斗力,跟随师飞的老兵大约一万人,这些人都是帝国调派的军队,他们是不是一心要跟着师飞造反皇宇辰并不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师飞在造反之前,肯定将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全部清除了,不然他也不会成为这附近数一数二的军阀。 故此,利用圣旨劝降这一招不能轻易用,除非在战场之中取得了绝对优势。 对于杀伐,皇宇辰对自己身边的几人还是有信心的,但就算加上他,此刻皇宇辰一共能出动的高手也不足五十人,用五十人去压制四万军队,怕是只有一个办法了。 思路已定,随后皇宇辰抬头看向王俊良,道:“一会我给你写一道命令,明日你带着所有敕康城的军士在敕康城附近带甲巡视,要从天明直至天黑,天黑之后,将军士分成三班,夜间也要巡视。” 王俊良一愣,有些不明白皇宇辰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立刻点头称是。 而后皇宇辰看向尹才,道:“你需要休息吗?” 尹才摇头,道:“不需要,此次根本没有什么消耗,拿下范辽不费吹灰之力,我甚至都没有出手,他就被手下的将领擒获了,大人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明日,你和庄乐贤,随我出城,我们五日之内,拿下师飞!” 皇宇辰说完,目光之中透出一道精芒。 而一旁王俊良听了,兼职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但他看看皇宇辰,皇宇辰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整个人也是深不可测,比起天方夜谭,他更倾向于相信皇宇辰的自信。 “明日开始,城主府大门紧闭,对外宣称我要闭关修炼,你时不时穿我的衣服在院中出现几次即可,城中大小事宜,你均可以做决断。” 皇宇辰冲庄乐贤道。 王俊良闻言一愣,皇宇辰这是将整个敕康城交给自己了!不光是军队,连城池都要交给自己? 这对王俊良来说,绝对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他立刻后退一步,恭敬的对皇宇辰道:“遵命!” 第九百三十五章:简单的愿望 “如此,今日便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吧。”皇宇辰冲王俊良微微一笑,王俊良立刻领命,躬身退下。 而一旁的尹才看向皇宇辰,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果然,王俊良退下之后,皇宇辰轻声对尹才道:“城内还有敌人,明日你与我明面一起出城,你暗中潜回,帮我重点盯着几个人。” “大人您说。”尹才立刻皱眉,皇宇辰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王俊良,我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是如何做事的。还有,新进回来的几个敕康城将领,要帮我看清他们做事的方式,最好是能听到他们对繁重任务的抱怨。” 皇宇辰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尹才却能清晰的听到,他闻言立刻点头。 “还有,城内的两个人,要终点关注。” 皇宇辰双目微眯,再次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尹才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好了,你也劳累一天,赶紧回去休息,明日出城的时候我不带巨人走,但会带走二十个饲生者,你留在城中,我将这二十饲生者的指挥权交于你,你要指挥他们正常站岗,不要被人看出端倪来。” 尹才闻言,轻轻点头。他知道饲生者的指挥只需凭借意识不用直接说话,故此立刻就明白了皇宇辰的意思。 敕康城是现在皇宇辰的老巢,他怎么可能随便交给一个只跟了自己几天的人,哪怕此人表现的如何忠诚,没有时间的沉淀,也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但尹才不同,他作为将命源都交给苍浩波的人,对皇宇辰绝对会保持忠诚,因为皇宇辰所做的一切事情他都需要记住并且告知苍浩波,不然他以这么大代价换取的自由,很有可能会完全破碎。到时候不光没有自由,可能命都丢了。 故此其实皇宇辰身边,尹才才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但因为他的命源在苍浩波手中,故此皇宇辰也不可能和他多说什么。 这次尹才单独出去,将敕康城部队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虽然只有新兵部队且他并没说什么,但皇宇辰还是明白其中的凶险,尹才除却战斗之外的做事能力,也是值得依靠的。 送走了尹才,皇宇辰径直走到后院,直奔牢房之中。 牢房之内,庄乐贤又开始了他装逼大法,他已经将范辽弄醒,还没有到牢房内部,皇宇辰就能听到杀猪般嚎叫的声音。 想起庄乐贤说来就来的装逼技能以及变幻莫测的死气使用方式,皇宇辰都替这个范辽捏一把汗。 听到嚎叫的声音之后,皇宇辰放弃了直接进去的想法,而是站在牢房之外,抬头看着天空之中那一轮圆月,感受着周边寒冷的空气,等着庄乐贤做完。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范辽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在中途曾经停顿过几次,必然是庄乐贤要问什么,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嚎叫的声音接触片刻之后,庄乐贤从牢房之中出来,迎面就看到了站在 外面空地之上仰头看天的皇宇辰。 庄乐贤没说话,走到皇宇辰身边,同样也抬头去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你想上天?”庄乐贤轻声开口道。 “嗯,以后如果成了尊者,我一定要飞上去看看。”皇宇辰轻声回道。 “你知道哪些尊者为什么不飞上去看吗?”庄乐贤煞有其事的问皇宇辰。 “为什么?”皇宇辰立刻来了兴趣,这件事他之前还真没想过。 “因为只有牛才能飞那么高,尊者不可能的。”庄乐贤拍了拍皇宇辰的肩,皇宇辰闻言眉头一皱,冲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 “你一天没一句正经的。” “哈哈哈。”庄乐贤哈哈一笑,道:“你这么操心这件事?” “我当然操心了。”皇宇辰道:“他去过明远城,起码知道一些事情吧?” “嗯,是知道一些,知道明远城有四家妓.院,有一家妓.院里的头牌叫小崔,腰可细了。”庄乐贤看看皇宇辰,无奈的道:“明远城里面有一家很好的酒楼,叫望月楼,里边有一道菜就叫望月,是人间美味,一两银子一盘,还限量供应。” “明远城的南城是富人住的地方,都是深宅大院,他看上了一间院子,等这次出征结束,师飞答应送给他。” “那院子隔壁住着一个小寡妇,身边有两个丫鬟,他问了,她们家里没有别人,说他想着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能娶了这个寡妇,又有钱又好看,还能送套院子。” 皇宇辰听着庄乐贤跟他说的这些,忽然有些楞,而后问道:“怎么,他就跟你说了这些?” “城防布置,粮草存储,守军多少,军械是否充足,武库位置,城内人口,民心所向,他一点都没说?” 皇宇辰问的有些急切,这些事情,才是他想知道的,至于城里哪好吃哪好玩,这根本不是皇宇辰关注的点。 “那你以为他还会知道什么?”庄乐贤眨眨眼睛道:“他背叛祈天,为了就是明远城里面的这些生活,一进城他就把自己的指挥权全部交出去了,为了也是不被师飞弄死。” “要说他也算是个聪明人,这些事他是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他也活不到今天。” “不过刚才我给他使了手段,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比死都难受了。” 庄乐贤说着,也叹了口气,道:“这范辽也算是个狠人,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说叛国就叛国,他想要的也简单,其实我挺羡慕他的,有目标,也知道用什么手段能得到。” “只是现在碰到了你这个变态,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庄乐贤说着,冲皇宇辰眨眨眼睛,好似这一切都是皇宇辰造成的。 好似范辽是一个十分值得同情的人,他皇宇辰才是十恶不赦,是个变态。 皇宇辰心中一阵恶寒,冲庄乐贤骂道:“你他娘的,说话越来越没谱了,我若是变态,你就该砍头了。” “他还 说什么其他的没有?”皇宇辰再次不信邪的问道。 庄乐贤摇了摇头,道:“不然你去问问他?反正我的手段都上了,该说的他都说了,其他的我看他也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也不可能受这么多罪。” “你都问过我了我还问什么。”皇宇辰眉头一皱,道:“麻烦,还要找人来照看他,人手本来就不够。” “嗯?怎么,你要去做其他事?”庄乐贤眉毛一挑,开口问道。 “明日你和我出去,去找师飞,想办法直接拿下他。”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轻声道:“只要拿下他,他手下的部队很容易就变成我们的人了。” “拿下师飞?”庄乐贤一愣,道:“怎么,你知道他的行踪了?” 皇宇辰点点头,道:“大概知道,我们轻装前行,只你我和二十饲生者,速度会很快,往返五日,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你就这么确定,师飞身边没个高手?”庄乐贤问道:“就不怕阴沟翻船吗?” “再高手,有你高吗?”皇宇辰也拍上了庄乐贤的马屁,道:“你不是尊者以下无敌手吗?” “那是,老子可是风流倜傥天资卓绝,拿下一个城主手到擒来。”庄乐贤立刻恬不知耻:“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帮你拿下师飞,去了明远城,那个小崔,望月菜,院子和那个小寡妇,都的归我。” 皇宇辰闻言,立刻一阵恶寒,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打算在明远城定居了?” “哎,怎么?我还不能定居了?”庄乐贤一瞪眼道:“听范胖子说,那小崔,那小寡妇,人间绝色,听的我都馋的不行,人生在世不就是要有点自己喜欢的吗?” “你喜欢归喜欢,妓.院你自己有银子,自己去,院子如果无主你随意拿去,如果有主,你要按当时价钱给人家拿银子。至于寡妇,人家愿不愿意嫁给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认真的道:“我身为皇族后裔,不可能做强抢民女的事。” “你看你看,没劲了不是。”庄乐贤立刻白了皇宇辰一眼,道:“我就知道,跟你做事一点好处都没有,问你要个院子你都叽叽歪歪的,再说了,寡妇死了男人,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我可是百年常青,你懂什么?”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辩。”皇宇辰立刻举手,道:“拿下明远城之后,我会帮你去说的,不过在哪之前,你还要好好把事办了。” “遵命,亲王大人。”庄乐贤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故意拉长的声音和皇宇辰如此说,而后冲他躬身行礼,看的皇宇辰抬腿就是一脚,不过没踹到。 庄乐贤一边往出走,皇宇辰一边道:“你别忘了去通知一下王俊良,我们走的这几天,别让这范辽在牢房里饿死了。” 庄乐贤闻言,摆了摆手,径直走出了后院。 不用问皇宇辰也知道,这货准是去酒肆喝酒了。 这要等到拿下了明远城,那四个妓.院还不让他玩遍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心计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皇宇辰就从自己的卧房爬起,将昨日已写好的命令放在大厅的台案上。 尹才和庄乐贤,已经早早在大厅中等着了。 其实只有尹才是在等着,庄乐贤昨夜根本就没回去,喝完酒之后直接在大厅睡了。 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他是怎么入眠的。 皇宇辰轻笑一声,而后带着庄乐贤和尹才,快步走出城主府大厅。 临走的时候,皇宇辰嘱咐巨人留在城主府,如果有其他人要闯进来,尽管打出去就是。 自然,皇宇辰不怕有人擅闯城主府,他此次出去是半机密的,如果有人强行进来,要么是要对他不利的,要么是想确定皇宇辰在不在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不伤人性命,稍微粗暴些也没什么。 不过光着巨人站在门口,应该没没什么人傻到擅闯城主府。 带着尹才和庄乐贤,皇宇辰又命令二十名饲生者跟随,一众人快速消失在城门之前。 之所以说是半秘密的,是皇宇辰没有公开自己要去的地方,也没有和心腹之外的人说自己要出城。 众人出城的时候若有人看到了就看到了,没人看到,皇宇辰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说。 皇宇辰在城内的时候,也并不是经常出城主府转悠,而庄乐贤和尹才经常露面,如果这两人失去行踪,城内有心之人定会主意。 皇宇辰的这个做法,是想引出现在有可能还潜藏在敕康城中的敌人。 要知道之前神秘组织两次针对皇宇辰的刺杀都十分精准,若说在敕康城附近没有他们的高层人物,皇宇辰是绝对不信的。 对于这种组织,皇宇辰必然想将其连根拔起,但这组织隐藏在民间,平日里根本就无从探查,故此只能释放诱饵。 这次皇宇辰出城,就是一个诱饵。 众人进入城外丛林的时候,尹才悄无声息的从队伍中消失,只身折返敕康城。 皇宇辰将城内还留下的二十名饲生者的指挥权交给了尹才,并让他将二十饲生者伪装成四十人的样子,弄成好像皇宇辰还在城里的假象。 他这样故弄玄虚,城内有心之人,就一定会有动作。 一切,都等着皇宇辰回来的时候,自然会有揭晓。 敕康城前并不是宽阔大道,这样的小城也不会有什么宽阔的大路。 皇宇辰带着一行人快速穿行在山间小道之上,速度极快。 王俊良给他的地图,皇宇辰在夜间自己复刻了一份较小的版本,主要记下了义丰城附近的路线,周围的山川河流等细节。 他只带了而是个饲生者和庄乐贤,要用这些人直击师飞的指挥部,还是要好好谋划一下的。 按照正常部队的进军速度,师飞的部队赶到义丰城大约需要五天的时间,算算日子,大概还要一天左右,师飞的部队就会赶到义丰城。 而皇宇辰等人从敕康城赶往义丰城 需要三日,若日夜不停赶路,最少也需要两日,故此皇宇辰脚步不停,尽可能的提高速度。 他和庄乐贤都有修为在身,身居阳轮和阴轮,这种单纯的赶路并不会让两人感觉疲惫。 而二十个饲生者,体内都有中高级饲生兽,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在某种程度上,饲生者已经不算正常人类了。 一路无话,很快,皇宇辰便带着二十人的队伍踏着积雪赶到了下一座城池附近,也就是距离敕康城最近的章阳城。 此城正如王俊良所说,依山而建立,共三道路口,城池正好建在三座绵延的山峰中间,易守难攻。 皇宇辰并没有进城,而是带着一众人穿山而行,直奔义丰城而去。 路过城池的时候,庄乐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后对皇宇辰道:“这里面,看起来守军不少。”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他也尽可能的多看了几眼,而后一边赶路一边对庄乐贤道:“粗略估算不下千人,看起来西王府也是将这座城池当成主要据点了。” “但是只要拿下义丰城,这座城池就成了孤城,你看着附近的大山,若想拿下这城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庄乐贤一边穿行在山川之间,躲避周围的树木,一边快速向前行进。 “将这些树木砍了,直接顺山而下,山脚下的城池不攻自破。” 皇宇辰闻言,轻笑一声,道:“你可别认为普通的军士都和你一样,砍树木攻城,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你看这山峰,极其陡峭,下面民居都依山而建,先别说砍树,普通军士就登上这座陡峭的山峰都是很难的问题。” “而且这树木之密,要想完全清空,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这么长的时间给你去准备,还清空一座山头呢,你当所有军士都是武师吗?” 皇宇辰不遗余力的嘲讽了庄乐贤几句,而后哈哈一笑,继续向前赶路。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庄乐贤不擅长的领域,他可能经历的事情很多,但他还真不一定带兵打过仗。 皇宇辰其实也没有带过兵,但他却真的见过战场,也亲身体会过什么是沙场瞬息万变。 和敌人真刀真枪的正面抗衡,庄乐贤要比皇宇辰强很多。 但若论这种两个阵营的相互较量,可能庄乐贤就没有皇宇辰有经验了。 “那你说,后面你怎么搞这个章阳城。”庄乐贤不满道:“三道隘口全有城池,附近山峰如此陡峭,除了从山顶.进攻,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道:“坚固的城池看起来坚不可摧,但越是坚固的城池,越有可能不堪一击。” “只要拿下了义丰城,章阳城自不攻自破,这次我们出城,目的除了拿下师飞,还要将这两座城池全部收入囊中。” “你说的可真简单。”庄乐贤对皇宇辰的话嗤之以鼻,道:“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还拿下城池 ,大言不惭。” “只要拿下师飞,我就有三万人马。”皇宇辰冲庄乐贤微微一笑,道:“而且进攻城池,不一定要靠杀伐,兵者,攻心为上。” 皇宇辰冲庄乐贤神秘的一笑,庄乐贤眉头微皱,他知道皇宇辰在这个方面的确强于他,便没再说什么了。 很快,皇宇辰带着众人穿过了章阳城附近的山峰,距离章阳城也越来越远,直到夕阳西下,已经完全离开了章阳城的范围。 深夜,老林之中,皇宇辰下令短暂修整,他自己靠在一刻大树之上,拿出随身的干粮啃了两口。 庄乐贤此刻走过来,直接坐在皇宇辰身边的雪地上,看着皇宇辰,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就这么直接杀进去?” “当然不是了。”皇宇辰道:“怎么阴人,还要我教你?你不是祖师爷吗?” “我自己当然没问题。”庄乐贤一瞪眼,道:“如果你要师飞,活的死的,我都能给你带回来,但很明显你的目的不是这个,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这般赶路,其实是为了抓一个机会。”皇宇辰对庄乐贤道:“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拿下师飞和他身边的将领,手到擒来。” “什么机会?”庄乐贤一愣,他以前还没觉得皇宇辰这么神秘。 “他攻城的第一夜。”皇宇辰轻声道:“义丰城城高墙厚,必然不可能随便拿下,即便师飞带了三万人马,赶到义丰城附近,组织进攻也需要时间。” “第一天拿不下城池,他必然会将手下将领全部集中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进攻计划,如此,就给了我们一窝端的可能。” “到时候我们潜入他的指挥中心,将所有人都治住,只要那些将领之中有一人倒戈,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庄乐贤闻言皱眉,看着皇宇辰,道:“你怎么想的这么简单,他可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军阀,手下有几万人,哪是这么容易就搞得定的?” “什么有名大军阀,我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呢。”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道:“是人就有弱点,我们要知道师飞想要什么。” “我问你,他组织这么多人,不停的扩张地盘收拢人马,他是什么目的?”皇宇辰问庄乐贤。 “还能是什么目的,城池越多势力越大,做人上人呗。”庄乐贤随口道。 “不是这么简单的。”皇宇辰冲庄乐贤神秘一笑,道:“按我估计,师飞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的扩张自己的势力,好在后面和帝国谈判的时候,有更多的筹码。”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像师飞这种人,在乱世之中,你说他真的想做一方霸主?我看未必。” “现在的祈天还没丢了民心,他想登上皇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现在集结这么多兵力搞如此大的事情,只是想在后面事态有变的时候,多一分自保。” “如果是其他大势力扩张让他投降,他也有更多筹码赎身,如果是帝国正规军来讨伐,他也有了谈判的资本。” 第九百三十七章:义丰城 “让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这么简单?”庄乐贤挠了挠头,对皇宇辰道:“他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这些?” “你可能并没有在帝国长期的生活过。”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轻叹一口气,道:“如果你是帝国的官员,又是一城之主,怕是就明白他的心境了。” “在帝国的官僚体系之中,想向上爬,难于登天,他可能这一生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做一个明远城的城主。” “这听起来好似也不错,但你要知道,明远城只是帝国边疆行省里边的一座城池,并不算是很大的城池,这样的城主,在帝国数不胜数。” “若抡起级别来,去了帝都,他怕是还没有帝都的一个亭长权利大。” “而正常的晋升之路,要么进入帝都做京官,做过几任之后调离,成一方大员,要么就在帝都之外一步一步向上爬。” “城主之上有府台,府台之上有州镇,州镇之上还有行省长官,这一级一级的向上行,不知道要爬多久。” “但如果在乱世,他拿下了其他很多城池,若帝国崛起,他可以说他是帮帝国平叛,收复了多少失地,帝国自然会给他奖励。” “若帝国羸弱有被灭风险,他就能依靠自己手中的城池有更大的话语权,无论加入任何一方,所获得的好处也是他现在一个城主不能想象的。” “故此,这一类人,不会有太大的理想,他们想的也只会是这个方向。” “所以,我说等他们集结在一起,只要我出现亮出圣旨,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前提下,师飞和他手下的部众一定会归降。” “真的拿命去赌,他城主师飞,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皇宇辰一口气说完,听得一旁的庄乐贤有些发愣。 半晌之后,庄乐贤才看着皇宇辰,道:“没想到你小子想了这么多,怪不得这么着急出城。” “当听到明远城师飞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了,只是手上的情报太少,当初这个结论我还无法下。” 皇宇辰轻笑道:“昨日你审问范辽,从他口中我大概明白了明远城的构造,边疆之中,那明远城算是十分繁盛,有很多其他城池都没有的好去处。” “而师飞作为这样城池的城主,他的心境,我大概就能明白一二。” “乱世之中,不进则退,他如果想保证自己之前的奢靡生活,就一定要集结势力扩张地盘,不然等着他的,一定是被灭的下场。” “你自己想想,如果现在师飞不集结兵力对西王府动手,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后果?” 庄乐贤闻言皱眉,道:“阶下之囚?” “怕不会比这个好了。”皇宇辰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师飞才会详尽办法在附近笼络军士扩张自己势力,又今早的和西王府开战。” “如果他失败了,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你要知道,三王之乱的时候,西王府距离帝都最远,他们的军队是如何到达帝都的 ?” 庄乐贤闻言,立刻明白了皇宇辰要说什么,道:“这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不光西王府要找他算账,帝国迟早也要找他算账的。”皇宇辰道:“所以在他的位置上,现在若不做些什么,死的一定会很难看。” “其实不光是他,之前三王之乱中所有的行省官员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三王集结在帝都,逼迫当初陛下自裁,这在帝国法律之中是绝对不允许的。” “现在我大哥才刚刚登基不久,百废待兴,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多给自己捞些功绩,一旦帝国开始清算,你以为这些人那个跑的了?” “所以,现在帝国的动.乱,大体是因为如此,他们一是为了自保,而是看看这事情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如果帝国再次崛起,他们就会臣服,但臣服之前,也一定要有保命的手段。” “如果帝国萎靡不振,其中必然会有人贪图神器,彼此争斗。乱世之中,只有手中的人口和城池才是硬通货。” “故此,现在帝国风起云涌好似四处都乱套了,其实他们遵循的就是这个道理。” 近几日,皇宇辰结合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将这些帝国行省官员的心思摸的很透,不管他们是如何做的,他们心中的想法大体脱离不了皇宇辰说的这个意思。 乱世之中,首先是要自保,对他人的攻伐,也正是如此。 大城吃小城,小城吃村镇,村镇则自生自灭。 皇宇辰当初进入赤虹山,看到很多村镇十室九空,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方向。 只是,现在全国范围内的反叛和战乱还没有开始,他要敢在这之前平息这一切。 如果反叛真的成了气候,那就难办了。 “行,我还小看你了。”庄乐贤看到皇宇辰侃侃而谈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详尽的计划,我听你的便是。” 皇宇辰点点头,道:“他师飞之所以进攻西王府,肯定是因为西王府最近出了什么事,可能是有更强的敌人需要对付。” “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时候积攒更多力量,想光复祈天,首先就先要将皇承弼拿下!” “皇承弼?西王府的人?”庄乐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就是当今西王。”皇宇辰轻声道:“三王之乱的时候,在帝都输给了北王府,狼狈逃离,我大哥最终打败了北王府才得以进入帝都。” “只是这中间的很多细节我并不知晓,西王府我却是知道,西王府距离帝都最远,和祈天之间也隔着一个司腾沙地,说他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也不为过。” “所有戍边王府之间,也只有东王府,可以和西王府战力相当,只是现在……” 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东王府的事情,心情不由的一阵难过。 不知道现在东王府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的那些兄长朋友,是不是还安好。 西王府的百姓,是不是还安稳。 第九百三十八章:可疑踪迹 庄乐贤看着远处好似阴气沉沉的义丰城,眉头微微皱起。 他摸过去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情况并不明了,如果这真的是一座空城,要怎么做? 他转头看向皇宇辰,没有说话,但皇宇辰却从他眼神之中看出了很大的疑问。 “你先摸上前去看个清楚。”皇宇辰轻声道:“如果确定义丰城就是一座空城,那事情可能比你我想象的都要严重。” 皇宇辰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飞地之战,叶观在征战的过程中,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一座空城。 当时发现城内的所有人都死于非命,被抽离了体内气血和灵魂,当时叶观以为是修炼死气之人做的,但后面发现,和天清城有关。 而皇宇辰之前才刚刚见过叶观,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感觉有些熟悉。 虽然飞地的这件事他并不是亲身经历,但这件事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会用大法力屠杀如此多的平民? 如果义丰城也是如此情况,那事情可能真的有些复杂了。 庄乐贤轻轻点头,他没带任何人,自己全身化作一团黑雾,缓缓的向义丰城的方向飘去。 皇宇辰不知道庄乐贤的死气到底修炼到什么级别了,但他已经可以做到全身化作死气,甚至好似没有真正的身体。 刀枪不入,死而复生,能够吸食他人精血弥补自身,吸收别人的精血越多,他就恢复的越快。 能够用死气凝练物体,包括但不限于死气兵刃。 除此之外,庄乐贤还对瞬行者的事情如数家珍,这就不得不让皇宇辰更加加深了对庄乐贤的好奇。 但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庄乐贤化成的黑雾很快变的暗淡,即便在茫茫雪原之上,也只能看到一层淡淡的暗色雾气。 这种隐藏身形的手法,皇宇辰之前还没有看庄乐贤施展过,看起来即便在春湖永城之中,庄乐贤也是藏拙了的。 他能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是看起来这般简单。 很快,那团雾气飘上了义丰城的城头,片刻之后,雾气再次归来,很快便回到了皇宇辰身前。 这一去一回,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控制二十名饲生者,却没有在周围发现任何异常。 这义丰城的附近,安静的可怕。 “怎么样?”等到庄乐贤到了近前,皇宇辰立刻问道。 “不是空城。”庄乐贤立刻道:“我们在城下看不到城头之上的样子,城里面藏着满满的都是军士。” “城墙之上也是密密麻麻,所有军士都是刀兵在手,看起来已经埋伏很久了。” “他们应该是故意将城池做成一座空城,引他人来攻。” 庄乐贤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快,他的话说完,皇宇辰却是一愣。 在城墙之上埋伏?连旌旗都放下了,整个城池一片死寂,这种战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们在防谁?这附近却根本没有看到明远城的部队。 明远城的师飞,就好似在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了半分身影。 连带他手下的三万军士,也都好似完全失踪了。 皇宇辰皱眉,第一次,他对眼前形势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他以为事情会向这更复杂的方向发 展,却没想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现在怎么做?”庄乐贤轻声问道:“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城墙上的守军不下千人,城中怕是只多不少。” “不过如果你想要他们的首领,我还是有办法给你弄出来的。” 说完,庄乐贤冲皇宇辰呲牙一笑,但皇宇辰现在却没有半点想开玩笑的心思。 他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师飞,到底在哪。 如果不是得到了确切的敌情情报,义丰城的军士又为何会如临大敌。 西王府皇承弼也不是傻子,他必然知道这义丰城失去之后的后果,整个赤虹山区域将和他西王府无缘。 如果他思维正常,就一定会拍重兵把守。 现在确定义丰城方向的策略没有偏差,但这明远城师飞,又去哪了? 要知道,皇宇辰的计划之中,缺少了师飞,将无法实行。 师飞手上的三四万军队,他早就看成是自己的伪装了。 “我们现在先什么都不要做,我将饲生者散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师飞部队的踪迹。” 皇宇辰轻声对庄乐贤道:“义丰城如临大敌,肯定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说完,皇宇辰在心中向饲生者下令,饲生者立刻分成几个小队消失在身后的丛林之中。 皇宇辰命令他们仔细并且小心的搜寻整个义丰城范围,将周边所有丛林都要搜寻道,看到任何异样的情况,必须立刻上报。 随后,皇宇辰和庄乐贤,缓缓的退出了河边,进入丛林之中。 这件事,皇宇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发现敌人,那义丰城的人在守什么?演戏吗? 让明远城师飞知难而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防守将领知道自己不是师飞明远城的对手,故此故作疑兵。 将义丰城弄的好似一座空城的样子,让师飞心中怀疑,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 如果师飞看到是空城之后下令进城,他们便会一拥而起,最大程度上杀伤师飞的有生力量。 而且,皇宇辰相信,不管西王府现在遇到了什么事,他们的主力部队在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也一定会返回义丰城,义丰城这块区域代表着他们在整个赤虹山地区的利益,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打仗争地盘,十分像下棋,有时候关键区域的一城得失,都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皇宇辰找了一个裸.露的木桩坐下,冥思苦想,总觉的师飞和西王府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事情是他之前没有推演到的。 “怎么,开始愁眉不展了?”庄乐贤看到皇宇辰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 之前皇宇辰给他一顿教育,俨然成为他在战场方面的老师,这在刚刚给皇宇辰才上过课的庄乐贤心里,让他十分不爽。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 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一点都没在乎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轻声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怕是不好用了。” “如果师飞没有出现在这附近或者是撤退了,我们即便用计拿下了额义丰城,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明远城师飞攻打义丰城的时候釜底抽薪,拿下他和他的部队,而后顺势拿下义丰城,随 后大军南下,拿下下面的章阳城,将整个赤虹山区域收入囊中。” “四座城池在手,治下百万人口,我们也就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再向外发展也就有了本钱。” “所有的计划,都在于让师飞进攻义丰城。” “但现在师飞的部队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是我愁眉不展,我只是没有想通。” 庄乐贤在皇宇辰身旁坐下,轻笑一声,道:“没想通就先别想了,你不是将人散出去打探消息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你为何不想像,如果师飞没来义丰城,是不是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其他地方的地形图,不知道除却这四座城池之外,在外面的形势是什么样的。” “你不是号称祈天江山尽在你心吗?之前那么多书都白看了?”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可不是一次和他这么说过。 “我是看过很多书不假,但打仗不能凭记忆。”皇宇辰立刻道:“而且我并没有胡乱说,我之前详细的看过祈天帝国的版图,对大致的位置是熟记于心的。” “但当时却只是浏览,谁曾想过有一天会碰到这样的事。” “要考虑敌人动向,就必须详细的知道周边的地形地况,只靠一个笼统的记忆,是根本不行的。”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从这义丰城向北,应该还有四座城池,名字我都还记得,但这根本就没有用。” “且不说我看的是很早之前的帝国典籍,这些城池有没有变化还不知道。” “单是我不知道这些城池周边的详细地貌和地形,不知道其中的风土人情,不知道称之的概况,就不可能推演出事情的进展。” “哪怕是有很小的偏差,都会影响决策者的选择,没有详细的情报,根本无法推到。” 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轻叹一口气,道:“你还是吧战争想的太简单了。” “就当是吧。”庄乐贤看看皇宇辰,而后打了一个哈欠,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无计可施了。” “既然我们不能直接去取这义丰城,那就等着你的属下给你带消息回来。” “反正我看,如果这师飞没有来此地,怕是去找西王府的晦气了。” “你之前不是也说,西王府若没有碰到什么不得不做的事,就一定不会放弃赤虹山的形势吗?” “如果我是师飞,这个时候在他们背后捅一刀,是不是收益更大?” 皇宇辰沉默。 他想过这个可能,按照正常的逻辑去看,师飞也很可能真么选。 但这样选成功还则罢了,若是失败,对于明远城来说会蒙受很多不该承受的损失。 好好的拿下明远城,是最好的结果,这城池虽然看似城高墙厚,但明显不可能藏太多守军。 以三万人马攻城,应该还是能够轻松破城的。 破城之后,坚强义丰城的防守,哪怕西王府的主力回撤救援,只要扛过西王府的进攻,时间一长,章阳城将会不攻自破。 占据城池和敌军决战,可比在野外决战有利多了。 他师飞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正当皇宇辰百思不解的而时候,心中,忽然传来饲生者的声音。 “主上,发现可疑踪迹!” 第九百三十九章:少年老成 皇宇辰心中一动,立刻对身旁庄乐贤道:“走!” 随即,两人展开身法,直奔丛林深处。 大约向前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在丛林灌木深处,一队五名饲生者,正站在雪地之中。 而他们脚下,躺着一句尸体。 皇宇辰几步走到近前,低头观瞧,这是一具军士的身体,从穿着的铠甲看,是祈天军士。 如不出意外,这肯定是明远城师飞部队中的一人。 皇宇辰立刻检查周围,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踪迹,只此一人尸体,孤零零的倒在雪地之中。 他的眉头立刻皱起,有些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乐贤蹲下身,手中死气滚滚而出,笼罩了整个死尸,半晌之后,庄乐贤起身,冲皇宇辰道:“死了两天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两天? 两天之前他还在敕康城,那时候尹才才刚刚将敕康城部队带回。 按照师飞军队的行进速度,不可能这么早就到义丰城附近,这一定是师飞部队的斥候。 因为皇宇辰等人赶路的时候一只在丛林之中穿行,故意避开了大路,却也没有发现师飞军队的踪迹。 所以皇宇辰估计,师飞的大部队,可能还没有到达义丰城附近。 但是这个时间,却有些对不上了。 他皱眉,而后立刻向所有饲生者下令,顺着大路向章阳城方向搜寻,如果看到密集的大队人马脚印立刻回报。 二十饲生者立刻领命而去,而皇宇辰则蹲下身,查看这具尸体身上的细节。 此人已是脸色发青,被严寒的天气整个冻了起来,身体无比僵硬,眼中毫无光泽,但从表面上看,却看不到任何外伤。 “他是怎么死的?”皇宇辰转头,问庄乐贤。 庄乐贤耸耸肩,道:“没有外伤,我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能是冻死的吧。” 皇宇辰随即开始翻找这尸体之上的物品,在他铠甲之下找出了一个小包裹。 包裹打开之后,在里面发现了行军用的干粮和肉干,包裹边上有一个水袋,打开之后一闻,里面明显装满了烈酒。 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要保持体内温度,肉干和烈酒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对于斥候来说,可能烈酒比食物还重要。他们为了隐蔽身形,夜晚根本不可能点火,而看着人的情况,又没有修为在身。 对于普通人来说,穿行在茫茫雪原之中,危险系数极高;故此祈天部队斥候在严冬来临的时候,都会配备这样的物资,以保证他们可以长途跋涉。 “不是冻死的。”皇宇辰闻了闻水壶中的烈酒,这烈酒还剩大半,很明显他脱离大部队时间并不长。 很可能是离开部队之后不久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而他的斥候队友,并没有去管他的尸体。 “不管怎么死的,反正这肯定是师飞的人。”庄乐贤道:“有可能是病死的,也可能是让人下了毒,这种事情还少见吗?” 的确有这种可能,军队也是江湖,里面也有恩怨,有可能是有人在他的食物中下毒,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杀了此人,将尸首扔在此地。 不过这样的说法也有问题,如果师飞的部队就再后面,一定会发现这尸首,到时候盘查起来,和他随行之人一定 脱不开干系。 如果是仇杀,为何不将其藏得更深一点? 况且,这周边附近几乎都已经搜寻了,除了这尸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异常的情况,也没有发现明远城斥候的踪迹,这是怎么回事? 皇宇辰微微皱眉,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事情,有可能是义丰城内的人做的。 他们可能早就发现了明远城的斥候,故此才将城池伪装成空城的样子,将一具尸体摆在这里,以此来震慑敌军。 之所以不将所有斥候全部杀死在这,其目的就是传给师飞:你的目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够胆的话,就来进攻! 留下尸首又留下空城,这就很可能导致师飞徘徊不前,其最终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是给师飞留的,我们先走,将痕迹抹去!”想通这些,皇宇辰快速冲庄乐贤说了一句,而后一跃而起站在一旁的树干之上。 庄乐贤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皇宇辰跳上一旁的树干,皇宇辰鼓动全身气力,向下一推。 寒冷的空气被推动,在下面这一小块区域中化成了一阵狂风,卷动地面的积雪,将所有痕迹全部抹去。 撤去阳轮之力之后,再看下面情况,那军士的尸首裸.露在外,但周边的痕迹,却已经都被完全抹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庄乐贤有些不明白皇宇辰的做法,开口问道。 皇宇辰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庄乐贤,而后道:“如果真是如此,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 “从义丰城发现了明远城的斥候开始,不,从明远城派出斥候开始!”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下面死去多时的军士,道:“如此心计,这义丰城守城之将,也非等闲之辈。” “我看不出你说的这么多弯弯绕来,太费脑子。”庄乐贤不以为意的道:“如果是我,敢来打我的城,我就将他们全杀了,然后通通放在这里,让他们看。” “如果你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如此。”皇宇辰轻声道:“但义丰城现在的情况几乎是透明的,他只能容纳这么多守军,况且西王府主力撤离你我都能知道,可见并不是什么秘密。” “要震慑师飞,攻心最为重要,他故意设置这些疑阵就是如此目的。让师飞拿不准义丰城到底是不是空城,故此犹豫不前。” “怎么会犹豫不前了。”庄乐贤问道:“是不是空城,打了不就知道了?” “你当兵马是那么容易凑齐的。”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他好像是个傻子一样。 “上兵伐心,其次伐谋,最次伐城,攻城是有代价的,而且是直接的代价,任何一个首领下令攻城之前,都必须想好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攻城的过程中,西王府忽然回援,师飞就有可能全军覆灭。如果章阳城的守军得到消息前来救援,他师飞也有可能陷入前后夹击的窘迫之中,也有可能全军覆灭。” “现在义丰城守将想的就是这一点,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这些能够击败明远城师飞的条件成熟。” “你就看到这个尸体,就想到这么多?”庄乐贤看了皇宇辰一眼,忽然感觉这小子有点像个怪物。 他庄乐贤就看到了一具普通尸体,只不过穿的整齐一点,但在皇宇辰眼里,看到的却是几方势力的相互拉扯 。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之下,还有这么多道理? “后面的都是推测,都是建立在这尸体是义丰城人放的基础上的。”皇宇辰轻声道:“也有可能是错的,不过师飞最怕的也是这些,无论是不是义丰城做的,师飞看到这尸体,都会犹豫。” “前提是他要来。”庄乐贤道:“如果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来,放在这不是白费心思了吗?” “他一定会来!”皇宇辰目光坚定,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耽搁了一日,但这义丰城,他是一定会来,而且是势在必得的。” “这些手段,有可能拖延他一阵,但师飞最终还是会下令进攻,只要他开始进攻,我们就还有机会!” 皇宇辰知道了义丰城的防守情况和明远城派出了斥候之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可能是天赋,在这种事情上,皇宇辰往往思维十分敏锐,能在很多容易忽略的细节之中猜想后面之人的想法。 这也是庄乐贤最佩服他的一点。 皇宇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敏锐的嗅觉,能够洞察他人心思,且修为高深已有武师战力,还精通阵法,这样的年轻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也是顶尖的存在。 但现在的皇宇辰,却是如此窘境。 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这样的青年才俊,也难怪这么多势力都盯着他了。 庄乐贤没说话,他只是看了皇宇辰一眼,心中有些感叹。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敢于付诸行动,光是这头脑和胆魄就不可多得。 如果祈天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不牵扯瞬行者和春湖永城,可能现在皇宇辰的路,要好走的多。 “我们先找地方藏起来,等着师飞的军队过来。”皇宇辰冲庄乐贤说了一句,而后径直一跃而起,向更深的灌木林中掠去。 庄乐贤则跟在皇宇辰身后,他看着皇宇辰的背影,心中越发坚定了跟在这小伙子身边的意愿。 “皇宇辰,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庄乐贤心中对自己暗暗说道,跟在皇宇辰身后,找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山脚,两人这才停下。 “我们人数很少,隐藏起来比较容易。”皇宇辰轻声对庄乐贤道:“只是师飞的人马出现之后,你千万不要随便动作,免得打草惊蛇。”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动?”庄乐贤随口问道。 “等他们集结好兵力,开始攻城之后。”皇宇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就在他们第二次开始攻城的时候,对师飞动手。” “你怎么知道他会打第二次,没准第一次就拿下了,或者打一次就不打了呢。”庄乐贤对皇宇辰的想法越来越感兴趣。 “不会。”皇宇辰肯定道:“义丰城对师飞来说太重要,但明远城对他同样重要。” “第一次拿不下,那是因为义丰城之前做的铺垫,但即便如此铺垫,他们人数太少,也一定不是师飞的对手,故此师飞一定会打第二次。” “如果第二次失败,师飞就回版师回去,更大的损失,他就承受不了了。” “你把他算的透彻,就好似你在指挥一样。” 庄乐贤看着皇宇辰,轻声笑道。 第九百四十章:师飞的野心 “这其实并不难。”皇宇辰冲庄乐贤微微一笑,道:“就好似你和我说的天下人天下事一般,我只是知道他们双方的心理,也知道他们的底线。” “知道了这些,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就不难猜了。” “嗯,我承认,在战场上洞悉他人目的,我不如你。”庄乐贤随意的坐在一旁的雪地上,丝毫不感觉寒冷。 皇宇辰走到他身旁坐下,同时也道:“其实是你之前的话点醒了我,我不能将一切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想光复祈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天下也不是谁都认我们东王府,认我大哥皇元武。所以,必须稳扎稳打,一步步推进。” “以后关于收拢民心的事,你还是要多教我。” 皇宇辰说这些话是真心的,他真的人为在这些方面庄乐贤要比他强。 他再怎么聪明,也还是因为年龄的原因,阅历有限,不像庄乐贤这样的老妖怪,什么都见过,也什么都经历过。 庄乐贤比皇宇辰更知道这世间的人想要什么,而皇宇辰比庄乐贤更加明白他的对手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在这些方面可以完全互补和契合,这也是让皇宇辰之前完全想不到的。 “你可别指望我。”庄乐贤道:“等你有了大城,我就要过我花天酒地的日子去了,什么收拢民心什么的,你自己去做,我可不会。” 皇宇辰闻言,呵呵一笑,他知道庄乐贤的脾气,嘴上说的不行,但心中却已经记下了。 就再此刻,皇宇辰受到饲生者在心中发来反馈,已经发现大队人马前进的痕迹,并且已经找到了现在师飞坐在的位置。 皇宇辰通过心中能量波动,确定了现在饲生者的位置,而后抬头看向庄乐贤,道:“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哦?” 庄乐贤立刻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搓了搓手,道:“好久没动了,这次能让我玩个爽的。” “我们先隐藏一天,一切都等师飞第二次进攻开始再说。” 皇宇辰微微一笑,盘膝坐在雪地之上,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之中开始运转体内能量,修炼去了。 一旁庄乐贤看的无趣,他根本不能靠这样的方式修炼,只能无所事事的左看右看,最终只能躺在雪地里睡觉。 对于皇宇辰和庄乐贤这个级别的修士来说,这冰雪寒冷已无法侵身,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一切都和平常一样而已。 ………… 明远城师飞,心情有些沉重。 这个做了祈天十年边疆官吏的人,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机会。 祈天风云四起,帝都宝位悬而位决,虽说现在东王府的小王爷皇元武成了祈天的新帝,但难免还会被别人替换。 而对于师飞这样,用了十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官吏爬到城主位置上的人,谁做皇帝,其实跟他关系都不大。 趁着祈天风起云涌的阶段,他想凭借自己手中的底牌,尽可能给他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十年边疆的官吏生涯,让他明白,摆在他眼前的际遇,千载难逢。 他受够了阿谀奉承,受够了看他人眼色,也受够了成为城主还不能自己做主的日子。 故此,在其他人还都在观望的时候,师飞,成为最先一波招兵买马的人之一。 早在三王之乱开始之前 ,西王府借道他明远城的时候,他就知道,属于他的机会,到了。 立刻,师飞变卖家产,开始招兵买马,在明远城外购置了一处极大的庄园用来偷偷练兵,等的就是帝国混乱的一天。 而几个月前,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三王之乱平息,东王府最终胜出,祈天易主,天下动.乱。 师飞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自己的兵力,完全拿下了他所在的明远城,杀掉所有不听其号令的官员,将明远城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不满意。 他想,如果有一天帝都风云平息,而自己手上只有这么点底牌,会不会被帝国秋后算账。 故此,他再次扩张,这次他不再使用怀柔手段,而是大肆搜刮周围村镇,强行征兵,扩充自己手上的势力。 并且,西王府回撤的时候,有很多西王府残军路过明远城,也都被师飞收编了。 故此,他手中最强盛的时候,有七万人马,是这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军阀。 现在帝国疲弱,他就打着兴起的旗号大肆收拢人马扩张势力,在扩张的同时,他的野心也一点点涨大。 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前,西王府居然会卷土重来! 这次更是由西王皇承弼亲自出征,一路进入祈天腹地,收拢旗下残兵,势力不断壮大,甚至占据了数座城池,步步为营。 看这样子,是要真的展开阵势和帝都抗衡了。 师飞之前吸收的一部分西王府军,在听到西王回归之后,居然脱离了师飞的军队前往投靠,一夜之间,他的七万人马就变成了不到六万。 师飞白白的替西王府养了两个月的兵,到头来西王府不光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派人传信让他归顺!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些家底可是他师飞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怎么可能随手让人,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和帝都抗衡,而是为了在乱世之中更好的自保。 在师飞眼中看来,西王府绝对不会是帝都的对手,早晚,帝都都会缓过气来,将西王府全部拿下。 能够打败他第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 故此,师飞便用起了平叛的大棋,大张旗鼓的对西王府动手。 和他想法相同的也不止他一个,越往祈天帝国内部走,城池就越多,大城也就越多,其中不乏有像师飞这样割据的军阀。 只是师飞比较倒霉,在自己还没有羽翼丰满的时候,就正面遇上了西王府。 不过也还好,同时对抗西王府的,还有其他几座城池的城主。 师飞心中不忿,故此召集人马和西王府大战一场。 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师飞居然胜了!他将西王府的部队几乎驱逐出了赤虹山地界,只剩下两座城池。 一座章阳城,一座义丰城。 而师飞的部队在这场战斗过后,只剩下了不足五万。 最近,他发愁的也是这件事。 西王府内部好似出现了问题,主力部队调离了赤虹山附近,义丰城和章阳城变成了孤城,没有主力军队防御,他们一定不是师飞的对手。 十分怎么会看不出义丰城和章阳城的重要性,只要拿下义丰城,章阳城不攻自破,届时整个赤虹山地区,就只有他师飞一家独大。 但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容易 。 近日进军义丰城,出城之后,敕康城的降将范辽就反叛了回去,带着手下不足一千军士回了敕康城,这本没有什么,但军中原本被压制下的谣言,再次四起。 众多军士私下议论,这师飞不是帝国正统,他们是在为师飞的私人势力打仗,而非真正的平叛。 现在皇帝亲弟弟出现在赤虹山附近,宣称他才是正统,并且有当今圣上的圣旨在手,身份不容置疑。 军中出现如此流言,这才是让师飞最头疼的。 因为下面的军士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他师飞却是完全清楚的。 并且他还清晰的知道这个亲王叫皇宇辰,他甚至有皇宇辰的画像。而现在皇宇辰在敕康城,他也完全清楚。 故此,师飞心情沉重且矛盾。 自己打下的家底如果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这个亲王,他师飞肯定不愿意。 但如果自己不尊奉亲王,那在明面上自己就是叛乱,他自己到没什么,如果下面军心不稳,又该如何? 恰逢西王府门户大开,义丰城和章阳城唾手可得,他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故此师飞选择先出征,先拿下义丰城和章阳城再说。 拿下了两座城池,自己手中就有了资本,到时候就算是见到了亲王皇宇辰,他也有的说。 他并不是叛乱,而是替帝国收拢失地,听说这亲王只有十七岁,怕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会懂天下大事。 到时候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其说服一番,让其留在自己城内,他师飞不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征讨其他城池的理由了? 到时候打着帝国皇帝的名义东征西讨,全部的实惠都会落在他的口袋里。 那十七岁的少年亲王身边只有几个随从,有和可俱? 不过,让现在师飞心情沉重的,却还不是这亲王皇宇辰,而是战场上的事。 他之前派往义丰城的几波斥候都一去无回,了无音信,现在他对义丰城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晓。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一定要拿下义丰城,毕竟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拿下义丰城,他才有可能成就心中的想法。 成为祈天最大的军法,成为祈天统领兵马的大将军,成为祈天国柱!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带着亲王收复失地之后,那少年亲王感激涕零的样子。 日过他的功绩足够大,到时候新帝还是不是东王府的皇元武,不就是他一句话吗? 想到这,师飞坚定了眼神,下令部队快速向前,直奔义丰城。 不过师飞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西王府的厉害,故此大军前行的过程中,他不断拍出斥候前往打探,终于在距离义丰城只有半日路程的时候,他弄清了义丰城的情况。 从外面看,空无一人! 师飞嘴角含笑,这么明显的骗术,他怎会相信,故此下令部队加快进军速度,在义丰城前扎营! 只是师飞的这一系列动作,其实在就在义丰城守将聂云的意料之中,等待师飞的,也一定不是什么盛情款待。 很快,师飞的先锋部队就走出了茫茫灌木林,远远的看到了立在河畔的义丰城。 按照师飞的命令,部队立刻在河岸边安营扎寨,并且砍伐周围树木,开始准备攻城器械。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开庄乐贤的眼睛。 第九百四十一章:守军 皇宇辰和庄乐贤的位置比较隐蔽,距离师飞安营扎寨的地方较远,不用担心会有斥候前来侦查。 至于而二十个饲生者,他们的隐藏能力比皇宇辰想象的要强,尤其是在这种丛林密布的地区更是如此,故此也无需担心。 师飞部队经过之前发现的尸体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会。 但最终师飞还是决定继续进攻,虽然这义丰城看起来是座空城,但师飞却不为所动,一切都按正常的程序进行。 显然,义丰城守将的计划好似失败了,师飞并没有迟疑,让部队扎营之后立刻开始砍伐周围的粗壮树木,准备工程器械。 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义丰城当成空城来对待,而是全力以赴。 见此情形,皇宇辰也微微皱眉,连他都有些低估师飞的决心了。 在皇宇辰看来,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内心出现波澜,必然会影响整个部队的行动步骤。 而师飞却没有丝毫犹豫,这就证明这义丰城对于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甚至超过了皇宇辰的预期。 “你看,你推演的没结果吧。”庄乐贤幸灾乐祸的看看皇宇辰,道:“人家根本没等,直接开始攻城了。” 皇宇辰看看庄乐贤,笑道:“他行进的路上耽搁了一天,想必是都想明白了。” “义丰城是交通要道,西王府不可能放弃,所以他根本就没将此地当成空城,而且这些器械,以后占领了义丰城,也还用的到的。” “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就是没猜准,偏要找出什么借口来。”庄乐贤嗤之以鼻:“我看就是你想多了。” “就当是我想多了吧。”皇宇辰轻轻一笑,道:“总之,这师飞到了,也准备攻城,我们只需等着他进攻即可。” “后边的事你不会也算错吧?”庄乐贤看着皇宇辰,郑重其事的问道:“如果你算错了,咱们一下子进去,可就全军覆灭了。” “除非他师飞身边跟着尊者。”皇宇辰淡淡的道:“如若不然,普通的武师,是你对手吗?” “武师道是没什么。”庄乐贤伸手挠了挠下巴,道:“我就是怕你算错了,到时候他们没有聚在一起,不能一下全部拿下。” “我又不是神算子,能未卜先知。”皇宇辰白了庄乐贤一眼,道:“这个时候,就只能看运气了。” 庄乐贤无语,他躺在雪地中看着暗黑色的天空,不知道去想什么了。 而现在皇宇辰,头脑却在飞速运转,准备抓住机会,给师飞致命一击。 …… 翌日清晨,攻城武器已经全部制作完毕了。 师飞帐下的几万兵马也集结完毕,前军约五千人,整装待发,他们的面前,就是死气沉沉的义丰城。 全军传信,义丰城根本不是一座空城,但这样的城池,他们还是第一次攻伐,没有办法获取城内任何信息。 寒风之中,义丰城的城墙之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这里俨然是一座空城。 从皇宇辰他们到达这里开始,义丰城的城门从未开启过,也从未有任何声响传出,若不是之前庄乐贤上去看过,皇宇辰也会以为这里就是一座空城。 师飞部下的军士同样也是如此认为,虽然师飞如临大敌,一到义丰城附近就开始抓紧时间建造攻城器械。 但他手下的军士却不以为然,不知道长官师飞到底为何如此行事。 这么一座空城,直接架两个云梯上去,将城门打开不就完了吗?至于如此如临大敌? 攻城车,推城塔,全部被推到了队伍的最前列,队伍之中一片萧杀之气。 忽然,战鼓声像,推城塔在一众军士的推动下,缓缓向城墙的方向移动,攻城车也是如此。 第一排的大盾军士上前,举起大盾冲着城墙方向。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他们接受的正规训练。 这些军士虽然听从军令行事,但心中却对这战斗不以为然。 因为,直到推城塔行进到距离城墙仅有十步的距离,城墙之上还没有任何动静。 这里俨然真的是一座空城。 攻城车靠近了城门,在军士的一声声高喝之下,庞大的攻城器械开始撼动城门。 “咚!” “咚!” 一声声的声响,打破了寒日里的宁静。 一片飞鸟被惊醒,在远方的树林中飞起,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此刻,推城塔也推到了近前,直到推城塔上的横梁落下,爬上推城塔的士兵,却没有看到一个敌人。 第一个士兵走出推城塔,一下跳到城墙之上,他欣喜的回头,冲身后的战友高喊:“这里是空城,快些上来!” 后面的军士一听,立刻开始上前,很快,很多军士都登上了义丰城的城墙,将自己明远城的旌旗,直接插在义丰城的城墙之上。 在远处的皇宇辰看了,眉头紧皱。 他回头看向庄乐贤,立刻问道:“你不是说城墙之上全是人吗?” “对啊,是全是人,但没再外边啊。”庄乐贤一瞪眼,道:“你当时问我里边有没有人,我也跟你说了啊。” “什么意思?”皇宇辰一愣。 而就在此刻,义丰城的城门,不堪重负,终于在一次次的撞击之下碎裂。 控制攻城车的军士上前,透过破裂的木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这义丰城,不止一道城门,破裂的城门之后,还有一道。 正当他打算回头汇报的时候。 忽然,一直冷箭直直的刺入他的喉咙之中,直到这军士死之前,他才看到在破碎的城门之后,一双冰冷的眼睛。 于此同时,诸多登上城墙的军士,忽然感觉脚下落空,直接掉了下去。 这城墙之上被设置了很多陷阱,一时间登上城墙的数百军士一下没了着力点,直接掉入陷阱之中。 而那下面,等待他们的,是一把吧寒冷的兵刃。 瞬息间,第一.波冲上城墙的军士,几乎所有人全部掉落陷阱之中,立刻被里面潜藏的义丰城就你是杀死。 城墙方面,一只只冷箭直接从破损的城门之内.射出,将控制冲城车的军士悉数斩杀。 短短几息过后,登上城墙的明远城军士,居然全局覆灭。 在这个过程中,只能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喊叫声,却根本听不到一声呼喊。 站在远处督战的师飞立刻眉头紧皱,他距离较远,义丰城方向传来的惨叫声都在陷阱之中,他肯本听不到。 城墙之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只能看着远处的义丰城,心中焦急。 “报!” 一个声音高喊,随后,一名军士从外面急速跑进,径直跪在大帐之内,道:“城主,城墙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进攻的军士,全军覆灭!” “什么?” “攻城车击破了城门,但推动攻城车的军士,却全部死于非命!” “推城塔不是已经上去了吗?人呢?” “就算是有敌军,也应该有喊杀声啊,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师飞立刻就急了,他还没打过这么诡异的仗,怎么敌人都还没有见到,自己却损失了这么多军士。 “禀城主,城墙之上曾传出惨叫,听那声音……” “听声音怎么了?”师飞立刻一瞪眼。 传令兵咽了口口水,道:“听那声音,好似是冲城墙之中传出来的!” “城墙之中?”师飞立刻皱眉。 “城主,难不成这些义丰城的守军,藏在城墙里边了?”一旁的一命将领上前道。 “他们就等我们登上城墙,然后忽然袭击,让进攻的军士麻痹大意,这样直接赢了我们一阵!” “该死的,这些西王府的畜生,只会玩这些阴的!” 大帐之中立刻传来众多将领不满的声音,师飞的眉头皱的更紧。 “传令下去,城墙之内可能埋伏敌人,让第二波上去的军士,小心行事,最好是拿着火把,若果看到异常,直接放火焚烧!” “尊令!”传令兵领命,立刻飞奔而去。 传令兵走了以后,师飞看向其他将领,道:“他们如此做,正是证明城内守军不足,正面根本于我们无法抗衡。” “之前我们看到的斥候尸体,和现在他们出的这种守城的招式,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拖延我们攻城的时间,让他们的部队好有时间反应,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必须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师飞快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不得不说,他分析的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义丰城处于交通要道,是链接整个赤虹山区域和外界的唯二通道之一,拿下义丰城,他师飞将获得整个赤虹山区域的控制权。 他明白这个道理,他手下的将领,自然也都清楚。 “城主说的是!我亲自去督战!”一个将领上前,冲师飞双手抱拳,而后径直转身,前往前方战场督战。 “城主所言甚是,我们三万人马,还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义丰城,连夜鏖战,他们的守军不多,必然不可能守住太长时间!” “哪怕他们有援军,城破之后,援军也无任何用途,我们几万人马守城,就不是能轻易攻破的了。” 虽然之前输了一阵,但师飞军队的士气还好。 主要也是因为义丰城守军用了较为阴险的办法,故意让这些军士登上城头,等他们麻痹大意的时候,才触发机关。 这些明远城的军士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直接落入陷阱之中,死于非命。 军营之中,擂鼓阵阵。 第二次进攻再次开始了。 第一队军士死绝之后,义丰城再次回归了一片死寂,除却城门口的几具尸体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一具尸首,好像这些军士全部都消失了一样。 第二队再上去的军士,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里准备,第一队军士死的不明不白,他们不会再以为这就是一座空城了。 所有的军士都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缓缓的登上了城墙。 而城门方向,因为有冲城车挡门,师飞没有下令去清除。 第九百四十二章:拖延时间 第一个军士登上义丰城的城墙之后,映入他眼帘的不是满地的尸首和积雪,而是平整的城墙地面。 他看不出有任何端倪来,随后,他身后的军士催促,他径直一步迈上到城墙之上。 踏上城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这军士立刻皱眉,开始寻找血腥气的来源。 而在这个时候,后面的军士也陆续登上城墙。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些军士明显有些紧张,他们排成密集队形,慢慢在城墙之上搜寻。 第一队进攻军士,上去了约四百人,全军速灭。 第二次上去的军士,组织了大约六百人,这些军士在命令之下小心翼翼,但却没有在城墙之上看到任何不合常理的地方。 从城墙上看,只能认为这就是一座空城。 不光城墙空空如也,城内也是一片死寂。 所有的民房都没有烟囱冒烟,街道之上更是没有一个行人,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 一名军士手握长刀,左右去看,也仔细的观察地面,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而就在此刻,他脚下的石头地面,忽然消失了。 脚下一空,这军士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便掉了下去。 于此同时,很多地方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一时间,大量军士脚下踩空,直接调入了城墙之中,他们只来得及惨叫,却来不及通知上面的战友。 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掉入陷阱,运气比较好的剩余的军士连忙低头去看,但只是一探头,却被一枚冷箭直刺眉心,瞬间倒地。 剩下不多的攻城军士这才反映过来,将手中的火把直接扔进城墙之中。 借着火光,他们才看清下面的情况。 城墙之内,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方才掉进去的自己的战友,早已死于非命了。 正当剩下的军士准备叫喊的时候,一柄柄长枪从地面出现,将几乎所有剩余的攻城军士全部刺死在当场。 当然,这样的杀伤肯定不可能是全面的,还是有几个军士逃了出来。 其中一人,直接从三丈有余的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摔断了腿,他挣扎的爬回来,向后方的军官报告了城墙之上的事情。 而更多的军士却在跳城墙的时候死在了城墙之下。 推城塔的设计,是只能上不能下的,这是为了防止出现逃兵的情况,在攻城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十分影响士气。 但放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推城塔成了送这些军士送死的阶梯。 时间还未至正午,第二次进攻,宣告失败。 但和之前一次进攻不同的事,这一次,师飞终于弄清了情况,也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是在正常的进攻之中失去了这些军士,他不会在乎,但对方明显在用阴的,他却付出了一千人的代价,才弄清楚敌人到底在哪。 他忽然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对方不光击杀了他所有的军士,还完全拖延了时间,而他们自己,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想到这,师飞立刻下令。 “命令下一队军士,准备火油,只要上了城墙之上,立刻将火油扔下去,将整个义丰城城墙,给我烧一个遍!我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藏!” 师飞恶狠狠的下令。 但当第三队进攻的军士接到命令,准备攻 城的时候,城墙之上,却出现了义丰城守军的身影。 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在推城塔上泼上火油,直接将几个靠近城墙的推城塔全部烧掉了。 忽然间,好似突然出现一般,义丰城的城头之上出现了大量的义丰城守军,他们将之前击杀的明远城军士的尸体从城墙之上扔下。 他们烧了明远城的推城塔,义丰城的旌旗再一次出现在城墙之上。 这些义丰城的守军,没有任何一个人言语,他们眼中,好似只有一个意念,杀! 皇宇辰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紧皱。 “这些人怕不是普通军士,他们应该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西王府将这些人放在义丰城,肯定是早就料到明远城师飞要对义丰城下手了!” “你怎么又知道了?”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看了一眼义丰城方向传来的火光,道:“我看,就是他师飞是饭桶,三万人打这么一座小城,还让人占了先机。” 皇宇辰皱眉,道:“他们作战很有特点,目的也十分明确。” “先将这些攻城器械吸引上去,等这些军士冲上去之后忽然发难。第二次也是如此,但第二次却有人活着回去了,所以他们改变了策略,现在直接出现。” “他们所有的做法,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延时间。” “战斗开始已经过了半日,那义丰城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不光如此,还击杀了明远城一千名军士,毁坏了他们的攻城器械。” “光是再建造这些器械,师飞还要浪费半日的时间。”皇宇辰看向庄乐贤,道:“半日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招数等着他呢。” “你想说什么?”庄乐贤看看皇宇辰,道:“你不是打算帮他吧?” “如果攻城的时间过长,西王府的部队必然回援,或是主力部队,或是章阳城援军,只要援军一到,明远城师飞可就危险了。” “他死不死不要紧,这下面的军士,可是我的人!”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这可是咱们的出发点。” “这些军士要是没了,咱们后面去哪弄这么多士兵?” “你别绕弯子,你就说怎么办吧。”庄乐贤看出了皇宇辰的顾虑,道:“你把这个守将说的这么邪乎,你有没有对付他的办法?” “我是有一些头绪,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皇宇辰眉头微皱,再一次将目光转向战场之中。 他在考虑,考虑到底要什么时候出手。 如果按这样下去,这义丰城对于师飞来说就像一个刺猬,他发觉事不可为,就回版师回城,这对皇宇辰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宇辰有些痛疼,但师飞此刻更头疼,确切的说,是有些暴跳如雷。 他完完全全的让人家给玩了一把。 哪怕他心中知道义丰城里面一定有守军,哪怕他告诉手下军士一定要小心,但他却没有用最快的速度看出义丰城守军玩的把戏。 这让他损失惨重。 军士的死亡就不必说了,一千人的阵亡,师飞还是能够接受的。 让他接受不了的,是白白的浪费了半日的时间,他下令制作的攻城器械在这一次战斗之中居然全部被毁了,如果再次制造,最少还需要半日的时间。 不过这也怪他太小心,明知道义丰城有人防守,第一次却只投入了几百人,当知道这些人 全局覆灭的时候,师飞没有下达总攻的命令,而是又拍出几百人上去试探。 也正是因为太小心了,故此才上了这恶当。 此刻,师飞痛心疾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却无可奈何。 “传令,立刻制造新的攻城器械,用最快的时间,给我造出两台投石机来!我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藏多久!” 师飞恶狠狠的下令,既然义丰城城墙之上有陷阱,有藏身之地,他就用投石机将城墙砸碎! 此刻他已经不考虑怎么防守义丰城了,要想防守,也要下打下来才行。 负责建造攻城器械的将领立刻领命,快速离开大帐。 而师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眉头紧皱。 按照他的估计,他最多还有一天的时间。 一天之后,如果他没有占领义丰城,那时间就一定不够了。 占领城池之后,布置防守少说也要一天时间,两日时间,那章阳城的援军一定就到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会腹背受敌,师飞绝对不会向让自己陷入如此麻烦之中。 若一日拿不下义丰城,他就将义丰城的城墙全部砸碎,然后带着军队回明远城去;下一次在找机会,义丰城就没有这样的防御措施了。 想到这,师飞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旁边的将领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师飞的怒火,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片刻之后,师飞抬头,冲一旁的几位将领道:“不能让他们歇着,你们立刻组织军士,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也要将火箭给我射到城墙上面去!” 众将领闻言,都是面露难色,没有一人立刻领命。 “怎么,你们想抗命吗?”师飞立刻皱眉,声音同时也冷了下来。 “城主,不是我们想抗命,只是我们不能让手下军士白白丧命啊。” 一名将领壮了壮胆子,首先开口。 “对啊城主大人。”另一个将领立刻接着说道:“敌人已经出现,这义丰城成高三丈,想要将箭射上去,起码要推进到城墙之下,这要死多少人?” “况且现在我们的攻城器械全毁,没有后续的进攻补上,这些军士可就是白白丧命了。” 所有的将领都不同意师飞的命令,七嘴八舌的说话。 “咚!” 师飞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台案,怒道:“我不知道是这样吗?” “会死很多军士,难道我不懂吗?” “但如果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后面就算我们的攻城器械做好了,他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毁去。” “还是说,如果没有攻城器械,就不攻城了?” 师飞显然发怒了,在场的将领再没有一人敢说话,但他们心中却都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的将领心中带着几分鄙视之意。 明明之前就是师飞指挥不力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他还冲一众将领发火,这让这些本就有些不满的将领,心中更是颇有微词。 师飞出征,可不是打着造反的名义,是打着收复失地的名义,而且他进攻的又是西王府。 他帐下的所有将领都是祈天旧部,这些人虽然现在听命于师飞,但并不代表一定会一直都听他的。 只是师飞发迹之时,杀了诸多反对他的人,这些将领也明白,师飞没有明面上说造反,是因为他觉得还没有到时候。 如果时机成熟,他一定会竖起大旗的。 第九百四十三章:再次攻城 师飞震怒之后,整个大帐之内雅雀无声。 压下了所有将领的声音,师飞最终还是没有下强行推进的命令。 正如所有将领所说的,义丰城成高三丈,正常情况下弓弩手需要推进到城墙之下,才有可能用手中劲弩射到城墙之上的人。 但守城军士却无需考虑这么多,居高临下,可以随意射击。 这样如果真的要推进到城下,怕是要付出千人的代价。 而且这样做,完全得不偿失。 因为能够用来攻城的器械,已经全部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了。 即便是部队进攻到了城下,没有推城塔,没有云梯,根本无法蹬城。 故此,师飞极其郁闷,但也只能安静的等着,等着他的军士们将新的攻城器械造好,等待下一次进攻。 此刻已进正午,最快的速度造好攻城器械,起码也要半日的时间。 故此下一次攻城,怕已经是黑夜之中了。 黑夜里光线不足,这时候对攻城的军士更加不利。 更何况义丰城守军还有如此多的阴险招式,让师飞防不胜防。 故此他对下一次的进攻,根本没报太大的希望。 只是让他现在就放弃,他又觉得十分不值,更觉得不甘。 不放弃,又怕章阳城的守军日夜兼程赶到,让他腹背受敌。 故此,师飞下定决心,下一次攻城全员出动,势必拿下义丰城,如果拿不下,他就用投机机将整个义丰城毁去,然后回他的明远城。 城池城墙被毁,修复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就给了他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对于义丰城,师飞可是垂涎三尺,如果有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是他登上更高阶层的阶梯,而且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阶梯了,故此,师飞一定会拼尽全力。 抛开师飞一方紧锣密鼓的准备不谈,在远处一直观战的皇宇辰,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义丰城的守将无论是谁,他用的策略都是十分高明的。 从外面发现的死尸开始,战斗就已经开始了,从最开始的攻心,到迷惑对手,到一击必杀。 到临场抓住机会再坑杀一波敌方军士,这义丰城的守将做的都是天衣无缝,而且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那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第一次师飞进攻失利,师飞不可能直接放弃,必然会开始第二次进攻。 他们制作攻城器械,会用到更多的木料,故此皇宇辰和庄乐贤离开了之前的位置,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里可以远远的看到义丰城方向的情况,但还不用担心被师飞的军队发现。 只是下一次战斗必然会在晚上进行,皇宇辰有些担心视野的问题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 不过皇宇辰也知道,如果他想拿下师飞和他的部下,今夜师飞开始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就是最佳时机。 义丰城,看起来城高墙厚,看却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守军也必然不多。 如果 守军很多,他们也不需要用如此手段引诱师飞的部队上城,并且用这样的手段拖延时间了。 师飞的第二次进攻,必然势在必得,而且一定会拿下义丰城,这是皇宇辰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 而皇宇辰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时机,在师飞下令总攻之后,找机会摸到他的大帐之中,将所有高层悉数擒获。 皇宇辰目光微眯,看着远方的义丰城,他现在对这义丰城的守将十分感兴趣,特别想见见这个人。 这个人能用不多的兵力防守如此一个小城,而这座城池还是交通要道,相比应该是西王府的尖端人才,这样人的如果能收入自己麾下,自己必将如虎添翼。 而至于师飞,皇宇辰根本就没有考虑,从他前后的做法上来看,这师飞虽然有些能耐,但却不能登大雅之堂,他的野心和他的能力根本不匹配。 就算皇宇辰不想办法收拾他,他在日后的争斗之中也必然不会是皇承弼的对手,迟早会在皇承弼手下这帮狼兵虎将的围攻下被吞噬干净。 与其让他浪费了几万人马,还不如自己收回来,这样他皇宇辰也就有了和别人掰手腕的资本。 “又想什么呢?” 庄乐贤一直以来都百无聊赖,他和皇宇辰不一样,他对战场上的事情根本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皇宇辰一直观察和分析形势的时候,庄乐贤不是躺在雪地里睡觉,就是在一旁用雪堆东西玩,一点都没有上了年纪的高手的样子。 在皇宇辰眼里,现在庄乐贤的做派,活脱脱就是村里和泥的孩子,让他十分无语。 “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咱们行动。”皇宇辰淡淡的看了庄乐贤一眼,道。 “哎呀,你总算下定决心了,我都等的快烦死了!”庄乐贤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到时候里面的人都交给我,你直接奔师飞去。” “你记得,进去的时候,不要伤害他们性命。”皇宇辰看着庄乐贤,道:“师飞身边的所有将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都属于不同的势力。” “他们手下的军士也都各自不同,伤了师飞没关系,伤了这些将领,怕会影响整个部队的归降。” “你还能让他们给你治住?”庄乐贤一瞪眼,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白说了?” “我都清楚。”皇宇辰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拿下师飞,并且收拢他的部下,而不是立威。” “在他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下,如何让他们归降,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不归降就死!”庄乐贤眯着眼睛道:“这还不简单,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想着什么怀柔政策了,快刀斩乱麻,免得麻烦。” 皇宇辰听了庄乐贤的话之后,没有说话,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 计划他已经做好了,只是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只能到时候看具体情况随机应变了。 不过好在还有庄乐贤,还有二十个饲生者听他调遣,只要有一个将领愿意归降,拿下整个师飞的部 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切,都等师飞下一次进攻开始。 …… 师飞哪里知道,他眼中还是个孩子一样的皇宇辰,此刻就距离他不远,正仔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也正在按照他的步骤,将他一步步算计进去。 现在的师飞肯定不会想到这些,他只想让攻城器械快些完成,好让他尽快的攻城。 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在师飞的不断催促下,新的一批攻城器械已经制造完成了。 不光有两座新的推城塔和一座冲城车,更是应师飞的要求制作了两台投石机。 三座攻城器械相比之前制作的都有些简陋,但也堪堪能用,毕竟时间很急。 但两台投石机,却制作精良,拥有至少三百步的射程,这已经满足了师飞的需要。 随后,师飞迫不及待的下达了用投石机现行攻击城墙的命令。 一众军士操纵投石机缓缓推向城墙,在城墙之前三百步左右,大块的冻土被放了上去。 “放!” 随着一声令下,两台投石机同时发射冻土,大块的冻土裹挟极大威势,直接轰击在城墙之上。 “轰!” 只听两声极大的响动,义丰城的城墙却纹丝不动。 看起来城墙之中的暗道被设计的十分牢固,不是简单就能轰碎了。 好在师飞手下的将领还有带脑子的,他们命令军士凿开已经冻死的河道,将河道里面的鹅卵石取出,再一次放在投石机上。 片刻之后,投石机再次发射。 “轰!” 这一次的冲击,将义丰城的城墙轰击出一个很大的窟窿,透过这窟窿,能够看到城墙之中还有火光。 这一定就是藏在城墙之中的暗道,之前师飞进攻失利,完全是拜这暗道所赐。 “继续进攻!将这暗道全部都给我轰出来,然后推城塔再向前!” 师飞看到轰出了暗道,立刻下达命令,两台投石机再次工作,又一次轰击而出,一大片的城墙倒塌,露出里面的暗道来。 里面之前潜藏的义丰城军士死死伤伤,鲜血顺着城墙滚滚留下。 至此,义丰城正面整个城墙的暗道都被打开。 原来,义丰城的城前原本只有两丈有余,为了防守与凤城,上面的一部分城墙是加盖的,故此在稳定性和防御上面都和原本的城墙不可相比。 看到此种情况,师飞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了总攻了命令。 前军四千余人,排成整齐的队列,开始缓步向城墙的方向挺近,跟在推城塔的后面,缓缓前行。 而义丰城破败的城墙之上,开始射出极多弓弩。 看起来,此刻义丰城守将已经没了其他招数,剩下的,就只能硬拼了。 皇宇辰距离很远,但还是听到了那几声响动,他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义丰城的城墙破了,战斗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 他立刻在心中给所有饲生者下令,命令他们开始向师飞部队的方向集结! 第九百四十四章:我要,明远城 于此同时,皇宇辰和庄乐贤也开始向师飞部队的方向移动,准备抓住机会,一举将师飞和他手下的部将擒获。 原本,师飞还在外面亲自督战,但看到义丰城的城墙已破,他心中大喜,安排了第二波进攻的部队之后,师飞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大帐之中点着火盆,温度可是要比外面高的太多了。 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此刻师飞的心情极好。 不出皇宇辰的意料,师飞将几乎所有将领全部召集在身旁,准备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进入义丰城受降。 于此同时,师飞还安排一队军士去河中取鹅卵石,拿下义丰城之后,他会立刻安排人手对城墙进行加固,后面还有守城的战斗要打。 但看到战场的情况,现在的师飞心中已是十拿九稳,脸上的神色也缓和的多了。 …… 皇宇辰和庄乐贤缓缓的摸了上去,师飞的营地之中,亮起通明的火光,透过这些亮着的火光和敞篷,能够清晰的看到师飞的大帐。 但如果想靠近这大帐,就必须要先解决外面的巡逻军士。 师飞还是懂一些军事常识的,外面安排的军士都是七人一队,一直在大营之中来回巡逻,他们巡逻的方向也没有特别固定,但巡逻的重点却围绕着师飞的大帐附近。 如果出现任何差池,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预警,如果预警发出,很快外面的军士就会进来。 到时候皇宇辰他们二十二人如果被围在大营之中,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皇宇辰趴在一旁的雪地之中看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对一旁的庄乐贤轻声道:“他守备还挺严的。” “废话,你带这么多人出来,不在乎自己安全?”庄乐贤轻声骂了一句,而后道:“下边怎么办?那边可是要结束了。” 庄乐贤指了指城墙方向,推城塔已经马上到达城墙之上,一旦接触城墙,那就是近身肉搏,到时候义丰城必然不可能坚持太久。 皇宇辰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队四名军士提着火把,走到被冻的通透的河面之上,开始凿击上面的冰。 一边凿,一边听一名军士抱怨:“怎么偏偏让咱们来做这种活,这冰天雪地的,还不把人冻死了!” “闭嘴吧!不然你去冲锋!”另外一人驳斥道。 “行了,我们一队人都在做这活,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拿下城池之后,这些石头都是有用的。” “如果不想死,就闭嘴干活!” 最后说话这人明显是几人的头目,他说完话,其他人都闭嘴了,将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脚下的冰层之上。 皇宇辰看到几人,又听到几人的对话,眼神一转,立刻来了主意。 他带着庄乐贤,悄悄的摸了上去,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出手,他们出手的同时,两个潜藏在附近的饲生者也立刻出手,瞬间将这四名军士制伏。 没有任何犹豫,皇宇辰直接将几人打晕,而后快速对庄乐 贤道:“赶紧,换上他们的衣服!” 从皇宇辰的目光没离开过这几个士兵,庄乐贤就猜到了皇宇辰要耍什么鬼点子,看到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庄乐贤微微一笑,二话没说,直接开始拔这军士的衣服。 “你的衣服给他穿上,不要冻死了,这可都是我的兵!”皇宇辰一边换衣服,一边还不忘嘱咐一句。 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没说话。 几人的动作都十分快,只是饲生者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御寒的衣物,只是薄薄的一层单一,他们也不需要御寒,体内的饲生兽可以让他们无视寒冷。 皇宇辰看看两个被拔的只剩下内衣的军士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直接走上冰层,用之前这几名军士的工具,开始凿击上面的冰层。 过了一会,果然如之前军士所说,附近陆续又来了十几个军士凿冰取鹅卵石,这可是羊入虎口了。 皇宇辰命令手下的所有饲生者全部出动,将这些军士一网打尽,并且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在冰层上面干他们的活。 而这些被打昏的军士被藏在不远处的雪地之中,他们的身体被叠在一起,会不会冻死,现在已经不是皇宇辰要考虑的事了。 打开冰层,没一个人都抱起一块鹅卵石,在皇宇辰的带领下,庄乐贤和一众饲生者,直接向营地内部走去。 走到营地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人检查,他们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师飞的大营。 进入大营之后,皇宇辰的眼神看向师飞的大帐,透过大帐上面的光影,他能清晰的看到师飞和一众将领,正坐在大帐之中。 他看了看大帐附近的情况,巡逻的军士并没有少,他们虽然混入了大营,却还无法直接接近大帐附近。 迟疑了一下,皇宇辰抱着鹅卵石,直接向师飞的大帐行去。 “干什么!石头放在另外一边,这是城主大帐!” 果然,皇宇辰上前没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下,此人应是师飞侍卫,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宇辰。 “我知道这是城主大帐,我有事情想和城主大人说。” “城主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立刻回去,不然军法无情!”那侍卫说着,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之上。 “大哥,你帮我禀报一声,我真的有快速修复城墙的办法,你帮我和城主说一声。”皇宇辰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侍卫。 皇宇辰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长相还颇显稚嫩,他看起来就好似一个刚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对军营中的规矩都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皇宇辰,确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士,道:“好,你在这等着,现在城主心情不错,可能会见你。” 皇宇辰第一次靠外表骗取了信任,这感觉让他还觉得挺新鲜。 而后,庄乐贤不动声色的走到皇宇辰近前,轻声道:“你不能一个人进去,我随你去。” 皇宇辰没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随即对所有饲生者下令 ,命令他们继续做现在的事情,如果听到大帐之内传来声响,立刻动作。 他们无需做其他,只需要防守住大帐,不让任何人进入即可。 在心中下完命令,所有的饲生者将手中的鹅卵石堆放在一起,再次回去河道附近取湿透了。 这时候,刚才进去的那个军士从大帐之中出来,走到皇宇辰身边,看到皇宇辰身旁又多了一个人,狐疑的问道:“这是谁?” “这是我大哥!”皇宇辰立刻道:“我的那个主意,还是大哥提醒之下才想起来的,我们都是普通的农民,跟了城主之后才当了兵。” “这不是想到了好主意,想赶紧禀报给城主大人嘛!”庄乐贤立刻在一旁帮腔,道:“俺们也不图别的,就图能吃口饭,能别上前线拼死就成!” 那军士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庄乐贤,庄乐贤看起来比皇宇辰还弱不经风,一张瘦弱的脸,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几两肉,寒风一吹,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这样的人,就算是想对城主不利,也没有这个能力啊,况且城主身边还跟着几位将领,这些将领可都是有修为在身的。 断断不可能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废物能对付的了的。 “城主心情很好,让你进去,你大哥……就和你一起进去吧!”说完,那军士头前带路,皇宇辰和庄乐贤赶忙将手中的鹅卵石放下,跟在军士的身后,进入了师飞的大帐之中。 一进入大帐,只听那军士道:“禀城主,那人来了。” “好!”师飞闻言哈哈一笑,道:“上来一些,抬头看我!” 皇宇辰和庄乐贤闻言,立刻上前几步,抬头去看。 这师飞,也就是三十岁上下,看起来红光满面,胡子不短,但看起来经过修建,很是得体。 这师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更像是某个商行的老板,一幅养尊处优的样子, 他左右两边,共坐了六个将领,这些将领看起来道是威武雄壮,不过皇宇辰一瞬间就看清了他们的修为,最高者不过武者级别,根本就不够看的。 “听说你有快速修复城墙的办法?说来听听,如果真的有用,我重重有赏!”师飞看着皇宇辰,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熟悉,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军士穿着的少年郎,就是他口中那个十七岁乳臭未干的亲王。 皇宇辰抬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师飞,轻声道:“那就多谢城主大人了,不过小人要的赏钱,只怕是城主不舍得给呀。” “哈,笑话!”师飞现在真的是心情不错,皇宇辰如此说,他都没有发火:“你要什么老子给不起?赶紧说!” “我要,明远城!”说完,皇宇辰身影瞬间一动,单手向后一抓,红光一闪而出,一柄散着精芒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一步就到了师飞近前,长剑直接放在师飞的脖颈之上。 皇宇辰凑近师飞,轻声问道:“城主大人,你舍得吗?” 第九百四十五章:师飞 就在皇宇辰忽然冲上前的同时,庄乐贤也快速动作,大量黑色雾气从他身体中快速喷涌而出,直接将大帐之内其余几位将领悉数困住。 而外面,在皇宇辰的命令下,二十个身穿士兵铠甲的饲生者,已将整个大帐牢牢控制住,外面巡逻的军士瞬间被打昏。 自然,这样的动静肯定引起了周围军士的主意,这可是军营之中,前面正在打仗,所有的军士几乎都是精神紧绷。 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之后,外面的军士迅速集结,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大帐团团围住。 但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且这些人控制住了大帐,外面的将领担心伤到师飞,并没有下令直接进攻。 “你们是什么人!”外面的几个将领站在前面,看着将大帐围拢的二十个饲生者。 虽是这寒冷天气滴水成冰,但在这些饲生者面前,这几个将领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彻骨的寒意,这些人好似都不是活人,而是僵尸一样。 大帐之内,皇宇辰和庄乐贤几乎在一瞬间控制了大帐之内的所有人。 所有被黑色雾气入体之人,都感觉自己全身的气力迅速消失,纷纷倒在地上,他们虽然能听到看到,但却无法说出一句话,只能这么干看着。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师飞在内。 他只感觉寒冷彻骨的利刃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而手持这利刃的,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这少年,居然还穿着他的军士的衣物。 “你是……你是何人?”师飞心中还算镇定,皇宇辰上前,没有立刻杀他,肯定有他的目的。 师飞的脑中快速转动,他怎么看眼前这年轻人,怎么觉得眼熟。 但他的脑子好似卡住了,死活都想不起来这年轻人到底在哪见过。 皇宇辰微微一笑,伸手入怀,从自己怀中拿出圣旨,一把打开,放在师飞面前,轻声道:“奉陛下旨意,扫清祈天,你说,我是谁?” 师飞看到自己面前的这圣旨,清晰的看清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尤其是最后那好似散着红光的朱砂大印,这是祈天玉玺的印记。 “你是……你是……皇宇辰!”师飞终于想起来了,他眼前这个手持利刃将他径直劫持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他心中那个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亲王,皇宇辰! 十七岁的亲王……但皇宇辰在这瞬间表现出的果决和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师飞的想象。 “哦?你认识我?”皇宇辰笑了笑,将圣旨收回,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要反抗吗?” 师飞脑中开始快速转动,他很快就弄明白了皇宇辰的意图。 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在关键时刻拿下师飞,目的并不是他师飞本人,而是他手下的三万军士和诸多将领,更有他手中的明远城。 “亲王大人,有话好说,您有什么事直接召我便是,为何要用这样招数?”师飞脑中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皇宇 辰不会杀他。 “我用这样招数?我不用这样招数怕是见不到你明远城的城主大人!”皇宇辰轻蔑一笑,手中透明剑再次用力,沉声道:“让你下边的士兵都退了,你想造反吗?” 师飞闻言,立刻冲外面大喊:“都退下!我没事!” “城主大人,这些人来历不明,他们是不是将你劫持了!”外面的将领有些不相信师飞的话,高声开口问道。 “劫持个屁!现在帝国亲王大人在我帐中!你们速速退去,前方战事要紧!战事有任何异样,立刻来报!我和亲王大人说些话!” 师飞立刻高声回应,说完之后,他看看皇宇辰,脸上露出笑意。他看看皇宇辰,又看看皇宇辰手中利剑,那意思是,能不能将这剑拿开再说。 师飞的表现还算上道,但皇宇辰轻轻一笑,道:“怎么,这样让你很不舒服?” 此刻皇宇辰正坐在师飞的台案之上,单手持剑架在师飞的脖颈上,师飞因为坐在比较结实的银子之中,没有办法向左右躲闪,皇宇辰用兵刃一架,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之中。 “没有,亲王大人说笑了,只是以您的身份,坐在这不太合适,您应该做我的位置。”师飞看看皇宇辰,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减。 他心中却是十分紧张的,虽然已经弄清了皇宇辰的意图,但他对这个亲王却不甚了解,看起来,这亲王看似只有十七岁,却明显比同龄人果决的多。 尤其是皇宇辰身上散出的那种气势,几乎在一瞬间将其压倒,这是他师飞万万做不到的事。 “很好,你的位置我很喜欢。”皇宇辰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师飞是一个聪明人,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又表明了身份,师飞如果反抗,就和反叛无疑。 但皇宇辰却不可能完全放松,现在师飞的人马就在外面,而他皇宇辰却还没有这些人的指挥权。 “亲王大人,你看……你这是……”师飞面色有些尴尬,他看向皇宇辰,想询问皇宇辰的具体意图。 对于这件事现在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但师飞的想法却和皇宇辰截然不同。 他还抱有之前的幻象,让皇宇辰进入他的阵营,然后他就可以顶着为帝国平叛的名义明目张胆的扩充地盘了。 师飞在想,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勇猛有余便肯定计谋不足,在他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少年还没有脱离家族的庇佑,能够在一方面有建树,已是不可多得了。 而观皇宇辰,他定然有修为在身,且这修为肯定不低。 众所周知,修炼斗气是时分耗费时间的,皇宇辰既然有这么高的修为,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做其他事。 在师飞看来,皇宇辰八成是一个靠武力解决一切的愣头青,这样的娃娃,在师飞眼里,是十分好对付的。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狐狸,他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皇宇辰心中暗笑。 他只一眼,就看清了师飞心中所想,师飞 的心计和城府不可为不深,但和皇宇辰见到的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比,简直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皇宇辰现在身边就跟了一个老妖怪,虽然平日里两人以朋友相待,但耳濡目染,皇宇辰也学会了很多江湖之事。 尤其是经过春湖永城的历练之后,他和春湖永城的副城主苍浩波几次交锋,虽然最后落败,但在这个过程中,皇宇辰得到了极多何人玩心计的经验。 这个师飞,和苍浩波比起来,还不如一个孩子。 “我这是?”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我之前和你讲了,怎么,你听不懂吗?” “嗨,亲王大人,您刚才说的是真的?真要明远城?”师飞听皇宇辰说话,立刻松了口气,道:“您早说啊,明远城本来就是祈天城池,我师飞也是帝国的城主,您有什么要不要的?” “哦?这么说,你还认为自己是帝国城主了?”皇宇辰较有兴趣的看着师飞,脸上笑意不减。 “那时自然啊!”师飞立刻一脸正气,道:“帝国风起云涌,在陛下登基之后,无数人图谋不轨,我师飞身为帝国城主,自要承担责任。” “故此我厉兵秣马,扫平周边乱党,这才有了赤虹山附近的太平之日。” “正当我想进京面圣,说明情况的时候,却没想到又碰上西王府卷土重来,为了帝国社稷,师飞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故此微臣集结手下兵力,和西王府开战,并取得胜利。” “这次出征,就是为了收复更多的帝国失地,也对得起帝国对我师飞的恩德!” 师飞说这些话的时候,正气凌然,如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师飞是祈天帝国的栋梁呢。 但皇宇辰听了,却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对得起帝国恩德。” “我问问你,赤虹山中村落乡镇,十室九空,百姓无不遭遇抢夺洗劫,更有甚者全家死绝,这就是你说的太平之日?” “还有,你明远城师飞攻城略地,吞吐赤虹山附近所有村镇,中饱私囊,随意扩张军备,四处掠夺,这就是你说的收复帝国失地?” “师飞,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师飞,眼中爆出一丝杀气。 师飞闻言,脸上立刻一愣,看向皇宇辰,道:“亲王大人,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师飞所作只事,天地可鉴!” “我从未让军士抢夺周围村镇,更没有中饱私囊,这一定是有人在亲王耳边谣言蛊惑,毁我师飞的名声!” 师飞还是义正辞严,整个人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着皇宇辰,眼中没有一丝躲闪。 “呵,还真是小看了你。”皇宇辰呵呵一笑,手中长剑再紧,锋利的利刃立刻在师飞的脖颈上化出一道血痕,鲜血立刻流下。 “师飞,我一路行来,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身为明远城城主,赤虹山附近所有事,你都脱不开干系!” 第九百四十六章:一人之力 自己的脖颈被化开,一股刺痛立刻传来,听了皇宇辰的话,师飞心中也是立刻一紧。 他马上对皇宇辰道:“亲王大人,微臣冤枉!这些都不是微臣做的!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不想和你浪费这个口舌。”皇宇辰收回笑容,脸上露出冰冷神色。 “现在,我要你所有军士的指挥权,要你明远城的控制权,你若真是帝国栋梁,不会不同意吧?” 师飞一愣,从他刚刚开口说话,就一直被皇宇辰的言辞牵着走,不管自己说什么,皇宇辰好似都不为所动。 他方才费口舌说自己的功绩,为了就是蒙蔽皇宇辰,只要皇宇辰有一丝迟疑,他立刻就会见缝插针。 说一些亲王辛苦之类的话,而后将气氛缓和下来,再提出外面还再战斗的事实,让皇宇辰放弃立刻拿走兵权。 只要先将皇宇辰稳住,后面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但让师飞完全没想到的是,皇宇辰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他说的话皇宇辰完全不信,而且他那双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犹豫。 师飞还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将自己手中的所有权利都交给皇宇辰。 “亲王……亲王大人……外面,可是正在打仗,临阵换帅,可是兵家大忌啊……” 师飞感觉到了皇宇辰身上的寒意,他现在相信,皇宇辰真的有可能直接将其杀掉。 以皇宇辰的身份,杀他一个师飞,根本不会有人有任何微词,而且师飞也知道,在皇宇辰面前,不会有任何人替自己求情的。 “这些,就不是你需要管的事了。”皇宇辰轻声道:“兵符,拿来。” 说完,皇宇辰伸出一只手,伸向师飞。 看着皇宇辰冰冷的眼神,感受到自己脖颈之上冰凉彻骨的利刃,脖颈上的刺痛一直在刺激师飞的神经,他伸手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兵符,缓缓的放在了皇宇辰的手上。 皇宇辰只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确认这兵符是真的。 祈天帝国的兵符都是固定的样式,且统一制作。 用的都是帝都附近的独有玉矿,由帝都顶尖的手艺人雕刻而成。 兵符分为诸多等级,在兵符的侧面,有一排小孔,拿这兵符去调兵,下属部队将领也有兵符,两个兵符的孔洞能完美合一,才能确定调兵之人的身份。 而师飞给皇宇辰的这块,就是明远城的兵符没错。 有了这兵符,按照帝国的规定,可以调动整个明远城的军士。 只是现在却不一样,有了这兵符还并不够,因为明远城虽是大城,但帝国治下只有守军,一般不超过一万,而师飞的部队却有四万人。 此次师飞出征,带出来三万,还有一万再防御明远城,光靠这兵符,不可能调动所有军士。 随后,皇宇辰将兵符揣入怀中,从台案上下来,伸手一把将师飞提起,道:“好了,走吧,出去宣布一下,以后你的人马,由我亲自指挥调遣,你师飞,卸任了。” 皇宇辰说着 ,将手中的透明剑直接收回,师飞只感觉眼前一道红光亮起,脖颈之上冰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顿时,师飞对皇宇辰的修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一个恐怖的认识。 “这……这……”眼看眼前这年轻人根本糊弄不了,自己马上要城完全没有兵权之人了,师飞心中一万分的不舍。 他被皇宇辰向前推了几步,站在大帐的正中间。 而此刻庄乐贤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几个将领全部被他控制,其中一个被庄乐贤拽着仍在地上,其余将领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一直看着师飞。 那目光之中,所包含的神色极其复杂。 有无奈,有欣喜,甚至有愤恨。 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情绪,而对于庄乐贤来说,他们心中的情绪波动根本一点都逃不出他的感觉。 “怎么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庄乐贤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师飞,道:“你以为就凭你,还能翻天?” 师飞根本不知道庄乐贤是谁,他下意识的看了庄乐贤一眼,立刻被他身体周围围拢的层层黑色雾气吓的不轻。 这黑色雾气之中不停的散出森森寒意,所有被庄乐贤控制的将领都是脸色煞白,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之前师飞还觉得自己能靠言语扭转形势,但他近距离的看了这些被控制的将领和庄乐贤的样子之后,忽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能忽然出现,想必是算计很久了……心中笃定万无一失,这才对我出手的。”师飞心道:“此刻,也只能顺从,等到回道明远城,再另做打算。” “没有没有!”师飞立刻道:“在亲王面前,我怎么敢有什么要说的,亲王想要微臣的一切,臣都可以如数奉上!” 说完,师飞和皇宇辰一前一后,直接出了大帐之外。 走出大帐,师飞立刻看到眼前几人背影,他们将整个大帐团团围住,身上却不发出任何气息。 师飞忽然感觉,自己眼前这些人就好似一几只附身的猛兽,只要自己有异动,立刻就会死于非命。 皇宇辰出来之后,这几人才让开道路,让师飞和皇宇辰过去。 走过几个饲生者的身边,师飞忽然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的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大帐之外,那些军士并没有全部散开,虽然师飞下了命令,但事情还是太过诡异,而保护主将,是他们职责之内。 故此没有人散去,外面的一些将领,还站在最前面。 他们看到师飞走出,后面跟了一个身穿士兵服饰的少年人,不由心中疑惑。 “正好诸位都在,我有话要说。”师飞看了看外面的军士,脸上恢复了之前威严的样子。 外面的部将看到师飞的确没事,心中放下了一半的心,但还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是帝国亲王。”师飞侧身,让皇宇辰的身形露出,皇宇辰上前一步,神色淡然。 “从现在开始,所有军士指挥之 权,全部交于亲王之手,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亲王调遣,如若不从,军法从事!” 师飞声音高亢,但他话音刚落,立刻引起所有军士一片哗然。 在他们的眼里,十分身边这少年,就是一个士兵模样,还不是什么强壮的士兵。 皇宇辰本就生的身材修长,看起来也不是十分有力量的样子,面容青涩,一点都没有大将之风,且现在还穿着一身军士的衣服,更加没有气势。 师飞说完之后,便将道路让开,退到了一边。 此刻已经在外边,皇宇辰也松开了对他的控制,师飞的心又活了。 “什么亲王?他说是亲王就是亲王?” “城主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让我们听一个娃娃的指挥,这绝对不行,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什么帝国亲王,我看不会是冒充的吧!” 军士之中,立刻七嘴八舌,而这一切,也都是师飞愿意看到的。 皇宇辰面色平静,一点开口的意思的都没有,只等着军士七嘴八舌的去说。 皇宇辰自己明白,想收复一只军队,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他强行夺了权柄,下面的军士也不会服气。 他做所以放开师飞,要的也是现在的样子。 见皇宇辰没开口,军士之中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小娃娃,怕不是吓傻了吧!” “城主大人,可不要开这样玩笑,沙场之事,怎么可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你看看他,脸都吓白了,和我家的侄子一样,乳臭未干啊!” 周围的军士说话越是肆无忌惮,师飞心中越是高兴。 他不动声色的像军士的方向靠了靠,也没有任何表示,皇宇辰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方,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一样。 随后,师飞一个闪身,直接闪到了军士之中,同时口中大喊:“此子偷袭与我,你等立刻上前,将其生擒!” 师飞一声爆喝,所有军士早就安奈不住,一个如此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敢劫持城主? 立刻,就有几名军士上前,伸手去抓皇宇辰,因为皇宇辰表现的好似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也没有一个军士将其放在眼中。 皇宇辰双目微眯,他没有任何动作,而是运转体内阳轮。 一瞬间,强大的气息从皇宇辰周身汹涌喷薄而出,刺眼的光芒直射几人双眼,让其目不能视。 随后,更加强大气息澎湃而出,卷动了周围地面的积雪,以皇宇辰的身体为中心,居然形成旋风,旋风卷动周围一切,强大的气息压迫所有人的心智。 再下一刻,皇宇辰收回体内能量,还是淡淡的看着四周。 旋风消失,但旋风卷起的积雪却飘荡在空中,就好似下了一场新的雪一样。 “我乃帝国亲王,奉陛下旨意接管明远城武装,任何人有异议,斩!” 皇宇辰冰冷的话语说出,所有军士一下都不敢动,愣愣的站在原地。 第九百四十七章:擒贼擒王 整个明远城大营,鸦雀无声。 远处,攻城的战斗还在继续,好似义丰城的守军十分顽强,在数倍与己方兵力的对决下,坚持抵抗。 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城头却还未被攻下。 而皇宇辰的四周,已无一人敢说话。 包括师飞在内。 皇宇辰顷刻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一种相当于武师级别的压力。 一个十七岁的武师……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师飞,愣愣的站在当场,此刻,他为自己方才喊出的一句话,极其的后悔。 当皇宇辰气场全开的时候,师飞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皇宇辰只要真的想杀他,他绝对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皇宇辰淡漠的看着全场,而后再次伸手入怀,将怀中圣旨取出,让在场所有人观看。 “这是陛下亲笔圣旨,上有祈天皇帝大印,圣旨要我收复失地,若你们还是祈天士兵,尽皆听旨!” 皇宇辰声音低沉,但这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不光是包围皇宇辰和城主大帐的这几百人,整个军营,数万人的耳边,都响起了皇宇辰的声音。 其中,更是包括现在正在进攻的所有军士以及防守义丰城的西王府军士。 所有人,都是心头巨震。 没有人想的到,那个传说之中被东王府雪藏了十七年的东王府最不成器的幼子,居然就是眼前这少年。 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以一己之力敢闯三万人的营帐,敢直接擒获明远城城主,敢正面对抗几百名军士,而且,身怀不输武师修为的少年。 所有人,都傻了…… 最后,还是师飞反应快,他立刻跪在地上,高声呼喊:“臣明远城师飞,拜见亲王殿下!” 随后,师飞深深的拜下去,这一拜,拜的是他的命。 他之前已经诓骗了一次皇宇辰,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了,皇宇辰拿下整个部队的指挥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果他师飞不趁这个时间赶紧表态,他就没有了任何机会。 等到皇宇辰完成权力交接的时候,他师飞……恐怕要惨死。 随着师飞拜倒,所有军士一一跪倒在皇宇辰面前,同时口中山呼道:“拜见亲王殿下!” “拜见亲王殿下!” 皇宇辰意料的没有任何错误,在场的所有军士,都是祈天的军士,而他师飞,是打着为帝国平叛的大旗拉起的这么多人马。 如今皇宇辰是皇族正统,圣旨毋庸置疑,而且皇宇辰身上所裹挟的气势和他的修为也让所有人折服。 如果不是皇家之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气运,又怎么会有如此惊才决绝的少年…… 故此,所有人心中折服。 皇宇辰未杀一人,拿下了师飞和所有将领,让外面的守备军士屈服。 这些军士不是屈服他皇宇辰,而是屈服于祈天正统,屈 服于祈天帝国。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看所有人,道:“从现在开始,明远城所有军士,听从我的指挥,现在传令,让所有现在正在攻城的军士,立刻撤下来!” 皇宇辰这句话刚刚说完,全场再次一片哗然。 “亲王大人……城池……马上就要攻下了!” “现在撤退,我们将损失惨重啊!” “请亲王大人三思!” 皇宇辰淡淡的看了看四周,嘴角微挑,道:“执行命令!让所有军士全部撤下来!” 站在皇宇辰面前的诸多将领面面相觑。 方才皇宇辰表现的太过惊艳,让众人神往。 但现在皇宇辰的命令,就好似是一个半大孩子任性一样。 攻城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时候就应该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城墙,如果在这个时候撤下来,之前的损失就完全白费了。 顿时,所有的将领都有一种在纨绔子弟手下做事的憋屈感,但在皇宇辰如此修为面前,他们却一点不敢反抗。 皇宇辰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是现在皇帝的亲弟弟,光是这一层身份,就没有人敢有任何微词。 皇宇辰自然看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他心中淡淡一笑,但脸上却面无表情。 随后,皇宇辰对所有人道:“千夫长以上将领,大帐之内集合,其余人,解散。” 说完,皇宇辰看了师飞一眼,而后径直转身,回道了大帐之中。 大帐之内,庄乐贤正有限的靠在椅子上,在场的其余将领已是面色惨白,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看到皇宇辰进来,师飞乖乖的跟在身后,好似生怕得罪了皇宇辰一样,他同样也是脸色苍白,比起在做的这些将领,也不遑多让。 “放开他们吧。”皇宇辰淡淡的冲庄乐贤说了一句,庄乐贤笑了笑,撤了自己的术法。 而后庄乐贤看了看师飞,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戏虐,轻声道:“城主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师飞被庄乐贤这一讥讽,身体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他脸色以下变得更白,冲庄乐贤尴尬的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随后,皇宇辰坐到了师飞的位置上,师飞则站在一旁,恭恭敬敬。 左右坐在座位上的将领,此刻感觉自己好似体内的气力已被完全抽干了,在恢复了自由之后,一脸恐惧的看向庄乐贤。 而后六名将领纷纷站起,冲皇宇辰拱手抱拳,沉声道:“末将,见过亲王大人。” 皇宇辰只是轻轻点头,并未有什么表示。 片刻过后,帐外传令兵通报,所有千夫长集合完毕,在皇宇辰的收益之下,二十几名千夫长走入大殿之中,原本就不不大的大帐之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从到了义丰城之后,他们还没有进过城主的大帐。 “见过亲王大人!” “见过亲王大人!” 所有千夫长都冲皇宇辰双手抱拳,算是对皇宇辰行了礼。 皇宇辰目光扫过所有人,心中暗笑,这些人肯 定心中不服,毕竟皇宇辰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年,且方才发生的一切,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到。 只是师飞站在皇宇辰身后脸色苍白,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露出,这才让这些将领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从今日开始,明远城所有部队归我直接指挥,你们任何人有任何意见,现在立刻提出来。”皇宇辰看看这些将领,坐在城主的座位上,轻声说道。 在场所有将领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没有一个人说话。 片刻之后,有一人道:“不知亲王大人下令,让正在浴血奋战的攻城将士撤下来,可有这回事?” 皇宇辰闻言,就知道自己这道命令一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但皇宇辰却轻轻点点头,道:“是我的命令没错。” “不知亲王大人学没学过兵法,知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 “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拿下的城头,亲王大人一句话,就让他们撤下来。” “这让那些死在战场之上的将士们怎么想?又让全体将士如何感受?” “这里是战场,不是过家家,敢问亲王大人,以前打过仗吗?” 一个人说话之后,其他将领立刻发言。 他们对皇宇辰之前的命令有很大的微词,这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小孩玩过家家,将军士的性命不当回事。 要知道,这一次冲锋,和敌人正面接触,明远城方面又战死了数百人,更有多人负伤。 就这么一上一下,将士的士气立刻低落。 虽说距离拿下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义丰城的守军十分顽强,但只要一鼓作气,至多再损失几百人,一定可以拿下义丰城。 而现在撤下来了,想在冲上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皇宇辰看看这些将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直到所有将领将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完了,皇宇辰才淡淡的看了这些人一眼,而后目光扫向庄乐贤。 庄乐贤立刻会意,走到人群正前方,回头对这些将领道:“你们说亲王没打过仗?笑话!仗是你们这么打的吗?” “区区一个义丰城,弹丸之地,你们居然死了上千人,你们这些将领都是饭桶吗?” 庄乐贤两句话,立刻挑动了在场所有将领心中的气愤情绪。 “你行,你上啊!” “说我们不会打仗,你是哪根葱?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趴着呢!” “就会在这大放厥词,你别以为跟着亲王,就能在这里为虎作伥,这里是战场!” 所有将领义愤填膺,恨不能上前揍一顿庄乐贤。 而其中官阶最高的六位将领,却默默的看着庄乐贤,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可是亲身感受过庄乐贤的恐怖,那种生命被缓缓抽离又没有一点办法的感觉,让他们心有余悸。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可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呵,还真会说话。”庄乐贤一点都不气恼,咧嘴一笑,而后回头,对皇宇辰道:“属下愿孤身前往,拿下义丰城!” 第九百四十八章:少年亲王 庄乐贤一句话说出,在场再次一片哗然。 所有将领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庄乐贤,感觉他是什么一只没有见过的疯子。 一个人拿下一座城池,他以为他是什么?尊者吗? “军中无戏言,你我虽是朋友,但却不可妄语。”皇宇辰淡然的看着庄乐贤,心中却是已经放下了心。 之前庄乐贤不止一次问皇宇辰,要不要他去义丰城直接将那主将捉来给他。 当时皇宇辰没有同意,主要原因是自己没有地方劝降次主将。 这义丰城的主将打仗很有脑子,用这么小的一座城池,这么少的军士,硬生生的脱了师飞一天一夜。 看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天明了。 现在皇宇辰已经取得了完全的控制权,现在庄乐贤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请命,皇宇辰心中自然开心。 他和庄乐贤之间,还是第一次联合在别人面前演戏。 “自然不会胡说!”庄乐贤笑道:“若两个时辰之内,我无法带义丰城守将来见亲王,我愿提头来见。” 皇宇辰一听,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心中却骂了庄乐贤一顿。 什么提头来见,这庄乐贤能不能死都是个未知问题。 之前在春湖永城的斗兽场,庄乐贤的脖子都快让蒋明杰斩断了,最后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皇宇辰怀疑他庄乐贤已经完全被死气改造,根本不可能死了。 起码用普通的刀斧,根本无法伤他性命。 “好,我就给你两个时辰。”皇宇辰双目一眯,算是下了命令。 庄乐贤冲皇宇辰拱手抱拳,而后转身,伸手挡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众将领,径直出了大帐,随后全身化作一片虚影,漂浮而去。 庄乐贤如何行事,皇宇辰根本一点都不担心,他看向在场的其他将领,轻声道:“你们说我没打过仗?好好看看我的人,是怎么打仗的。” “所有人听令!”皇宇辰站起,看着所有将领,面色严肃。 看到皇宇辰站起来,所有人都精神一震,虽然他们嘴上颇有微词,隐隐有看不起皇宇辰的意思,但他现在却是明远城军队的实际控制着,而且是帝国亲王。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有人开始准备修补城墙的工具,制作守城器具,义丰城归降之后,我们还要抵御西王府的反扑!” 皇宇辰说完之后,在场所有将领再次哗然。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少年郎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这义丰城拼杀抵抗这么强烈,凭什么他们会归降? 他们死都不怕,会怕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帝国亲王?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但没有一人想去执行皇宇辰的命令。 而这个时候,当时被控制的六名将领中的一人走出,对下面的千夫长沉声道:“怎么,你们没听到亲王的命令?立刻下去办!” 这将领是明远城军队之中的首席幕僚,也算师飞的心腹,他将所有的事情看在眼中,此刻已是大势已 去,无论如何现在是皇宇辰说了算,他下的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 这样,下面的将领才不情愿的冲皇宇辰抱拳,而后陆续走出。 他们这次算是看到了皇宇辰,但在他们眼中,皇宇辰却就是一个帝国下来的纨绔子弟,对这战场之事一点都不清楚。 皇宇辰下的几道命令,都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一点实用性。 但下面的将领还是命令军士们开始打点行装整理用品,因为在他们看来,两个时辰之后拿不下义丰城,他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而且很多军士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明远城的四万军士之中,只有一万左右是帝国常驻的军队,其他都是师飞用各种理由或是强行,或是哄骗弄来的。 但所有军士参军之后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帮助祈天重回平静。 祈天帝国算是风调雨顺,民间也不算疾苦,没有遇上连年的灾祸,这些军士就算是回家,也不至于饿死。 反观如果要跟着皇宇辰,可真有可能战死沙场。 沙场之上,哪有像皇宇辰这样指挥的。 明明马上就要拿下来的城池,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一句话,明远城白白扔下了一千多具将士的亡魂,他们死的太不值了。 皇宇辰的到来,现在还未对整个明远城军士起到任何正面作用,相反的,所有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师飞管事的时候,好歹军中还算有个军中的样子,而这个亲王大人,下的这几道没有头脑的命令,让全军营中的军士,都好似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一样。 外面的事情暂且不表,大帐之中,皇宇辰一脸淡漠的坐在椅子上,他身后的师飞,可是越来心中越惧。 一则他之前用帮助帝国收复失地的名义收拢了这么多兵马,方才他还想哄骗皇宇辰,但在和皇宇辰的言语交锋之中让他明白,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哄骗的了的。 其次方才在外面,他看众多军士围拢过来,就大声呼救并且让军士救自己。 这算是破坏了他和皇宇辰之间的契约,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任何一个高层都不会姑息。 现在皇宇辰已经取得了明远城所有军队的指挥权,虽然暂时看这地位还不稳,但就凭皇宇辰亲王的身份,坐稳这个位置,根本不是问题。 现在师飞心中十分惧怕,怕皇宇辰向他算账,如果给自己按上一个叛国或者谋反的罪名,别说什么荣华富贵再进一步了,小命即可就要没了。 师飞站在皇宇辰身后,思绪万千,他不止一次想在皇宇辰背后动手将他制服,但方才皇宇辰在外面散出的体内威势也着实震慑了师飞的内心。 师飞知道,论修为,自己也绝对不是这少年的对手。 “诸位坐吧。”皇宇辰看看剩下的六位将领,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几位将领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冲皇宇辰道谢,这才坐回了自己方才的座位之上。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柔茹刚吐 师飞一脸冷汗,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跪在皇宇辰面前,近乎全身发抖。 他已经全方位的让皇宇辰拿下了,此刻他想的就是如何保命,之前的宏大理想,已经离他远去。 此时此刻,他更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十分懊悔。 如果在得知皇宇辰出现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前去面见,现在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如果那时候他能归顺皇宇辰,可能还真的能成就心中的理想,成为人上人。 只是,命运就是如此,有时候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选择,就会影响人的一生。 “你怎么不说话了?”皇宇辰微笑着,看着师飞,道:“你不是还要提帝国收复失地吗?现在怎么跪在这一言不发?” “属下……属下有罪……”师飞颤抖着身体,抖如筛糠,在嘴边,挤出了这几句话。 周围的将领谁也没见过师飞如此,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现在却是这种德性。 当他下令斩首那些不听从他命令的人的时候,是不是会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所有的将领都默不作声,都是轻轻的低着头。 皇宇辰之所以如此对师飞,是为了立威,做所以没动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有用。 所有的将领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现在,没有人会给师飞求情,因为就算是求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会引起皇宇辰的不满。 “你的事情,等回去再说。”皇宇辰看看师飞,看看他现在吓成这样的样子,心中对此人嗤之以鼻。 相比皇宇辰自己,在遭遇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如此。 哪怕是正面遇到了天清城的田舜,那是尊者级别高手,皇宇辰的气势也从未弱下来,更没有被人吓破胆的时候。 原本还以为这师飞还有些用处,但现在看其如此模样,皇宇辰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现在是不能杀师飞的,刚刚夺了权利就杀之前城主,在所有人都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样做,很可能会导致将士离心离德,这就得不偿失了。 “来人!” 皇宇辰对外高喊一声,顿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小校,这是专门传达城主命令的小校,跪在了大帐之中。 这小校看了一眼跪在皇宇辰面前的师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将师飞带下去,暂时看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皇宇辰看了一眼师飞,而后冲小校下令道。 “是……是!”小校立刻答应,随后,两名饲生者进来,将已经瘫软在地的师飞提起,跟着小校身后,离开了大帐之中。 师飞离去之后,皇宇辰收拢表情,看看在座的几位将领,道:“几位,对师飞城主这样,你们可有想法?” 皇宇辰问出这话,根本不是想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而是像看清他们的表情。 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情绪,但却不可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每个人现在心情都十分忐忑,那是因为皇宇辰新到,没有人知道皇 宇辰的脾气。 “没……没有。” 六名将领轻声回应,皇宇辰的强势,他们已经见识到了。 “我所作,皆是为帝国,日后只要各位一心为国,我皆不会亏待,若是诸位有背叛之心,我也定不轻饶!” 皇宇辰眼神微眯,扫向在场的将领。 这六位将领掌控了明远城几乎所有的军士,让他们收心,才是皇宇辰应该做的事情。 而对于师飞,皇宇辰并未太放在心上。 “末将不敢!”听到皇宇辰这么说,所有将领全部立刻开口,他们恨不能立刻向皇宇辰表明心意。 跟在帝国亲王的身后,肯定比跟在他明远城的城主身后好多了。 而且刚刚见面,皇宇辰就表现出来极强的能力,这也远远的超出了师飞。 故此,这些将领对皇宇辰,没有任何想法,同时心中也不断和自己说,千万不要做背叛帝国的事。 现在祈天帝国风起云涌,正是变天的时候,皇宇辰身为亲王,随便扔一顶帽子过来,就够他们这些地方的小将领喝一壶的,弄不好就要丢脑袋。 虽然看起来皇宇辰身体单薄好似不堪一击,但皇宇辰之前的表现他们已经全部看在眼中了。 况且,他们已经听到了传言,皇宇辰现在控制了敕康城,而敕康城的守军,已悉数折返了。 虽然这只几百人的部队对总体大局没什么影响,但通过这件事,这些将领心中对皇宇辰也有了初步认识。 这个年轻的亲王,修为高深,手段雷霆说一不二,而且处事果决,为人中龙凤。 这样的人,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将领,能对付的了的。 不过他们心中也相信,只要跟在亲王手边,日后也一定有他们飞黄腾达的一天。 “很好。”皇宇辰轻轻点头,道:“你们也各自下去准备吧,待义丰城归降之后,全军进入义丰城,义丰城外面也需要修筑防御工事。” 说着,皇宇辰将目光放在两个将领身上,道:“你们二人是军中幕僚,暂且留下。” 皇宇辰话音一落,剩余的四名将领立刻起身,向皇宇辰行礼之后,缓缓退下。 剩下的两人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皇宇辰留他们二人在此,是为何意。 “义丰城附近,我并不熟悉,我想问问你们,后面的仗,你们打算怎么打?”皇宇辰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张怀远首先咽了一口吐沫,轻轻抬头去看皇宇辰,见皇宇辰面色和善,这才鼓足勇气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如果能拿下义丰城,部队立刻调转枪头,准备对付从章阳城过来支援的守军。” “至于义丰城,之前也做过计划,拿下城池之后,立刻开始加固城防,以西王府主力可能出现的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桂永年接着张怀远说道。 “章阳城,守军多少?西王府主力,有多少人?”皇宇辰不动声色,轻声问道。 这两条策略,是很简单就能想得到的,根本无法检测 两人的实力。 “章阳城拥有守军两万。”张明远道:“不过因为西王府主力撤离,可能现在剩下不到一万。” “西王府在赤虹山方向一共投入了大约七万的兵力,现在因为要攻打其他城池,故此被抽调走了。”桂永年接着道:“要去攻打的是赤虹山外的城池,名为尚新城。” “尚新城是交通要道,拿下这座城池之后,后面的路就一马平川,可以直击祈天腹地。” 张怀远和桂永年听出了皇宇辰想问什么,在他没有明确的问出问题之前,就将答案说了。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微微皱眉。 按照他们两人的说法,西王府在这赤虹山附近的兵力就达到了八万以上,西王府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兵? 之前三王之乱,西王府一共也就十几万人马,现在卷土重来,算上他们占据的其他城池和区域,怎么凭空造出了这么多军士。 看到皇宇辰迟疑,张怀远壮了壮胆子,轻声道:“亲王大人,您是在担心西王府?”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看向张怀远。 张怀远立刻道:“西王府在赤虹山附近的兵力虽然有七八万,但却大多都是杂兵,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属下估计,这些人大多都是新进招募的。” “赤虹山内最近不太平,很多村镇都遭遇的抢掠,可能和西王府有直接关系。”一旁的桂永年也道。 皇宇辰闻言又是一皱眉,道:“师飞,没有去劫掠赤虹山的百姓吗?” “只是征召,未曾劫掠。”张怀远道:“明远城原本有一万守城军士,后面师飞打压异己之后,大肆招兵买马,将附近村镇的青年人都拉近了部队之中,不过大多都是自愿的,的确没出现过强抢的事情。” “我掌管了最新的五千人马,这些人也大多都是征召过来的。”桂永年道:“师飞为了招揽他们广撒银钱,抢强之事,的确没听说过。” 皇宇辰闻言,心道:难道我还错怪他了?这些村镇被强行抢掠,难道是西王府做的? 皇宇辰心中狐疑,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打算下面交给尹才去详细打探,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按你们的意思说,明远城和赤虹山附近,已经没有可征召的兵源了?”皇宇辰问道。 张怀远和桂永年明显考虑了一下,而后才对皇宇辰齐齐摇头,道:“至少明远城控制的区域没有了,至于深山之中,本来就无甚居民,师飞也未曾在那个方向征召人马。” “西王府曾和明远城之间打过一仗,从战力判断,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正规军,很有可能是被强行征召的。” 皇宇辰闻言皱眉,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明朗一些,如果这些事情都是西王府做的,那西王府这七八万人马,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对于祈天内部百姓,皇宇辰没将他们当成敌人去看待,哪怕他们现在加入了西王府的帐下,也是如此。 皇宇辰又想问什么,而此刻,一阵黑雾弥漫。 庄乐贤,回来了。 第九百五十章:义丰城守将 一阵黑雾吹过,露出庄乐贤的身影来,只见他脸上挂笑,肩上扛着一人,直接进入大帐之中,将此人仍在地上,而后看向皇宇辰,咧嘴笑道。 “幸不辱命,这就是义丰城守将,我将他活着带回来了。” 庄乐贤的话音刚落,桂永年和张怀远两人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庄乐贤,如同再看一个怪物。 从这人的装束来看,是西王府将领不错,但却无法从外面看出此人到底是不是义丰城守将。 皇宇辰双目微眯,看看庄乐贤,笑道:“辛苦了。” “不辛苦,小事一桩。”庄乐贤大咧咧的冲皇宇辰拱拱手,算是在外人面前给皇宇辰面子,而后自顾自的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有茶吗?” 桂永年和张怀远闻言一愣,这可是战场之上,哪里有茶,他庄乐贤当这里是客馆了吗? “没有。”桂永年立刻回应,虽然心中对庄乐贤还有些发憷,但知道他是皇宇辰的人之后,心中也就没那么怕了。 “破地方,一会进了城,我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为了你们这些人,老子在雪地里趴了两天了。”庄乐贤不满的白了桂永年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皇宇辰自然已经适应了庄乐贤的脾气,根本没去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地上趴着的义丰城守将。 “快,给他松绑。”皇宇辰站起,对下面的张怀远道。 张怀远闻言,立刻上前解开了义丰城守将身上的绳索,而后看看庄乐贤,他本来就有控制人的办法,为何还有捆绳索。 庄乐贤咧嘴一笑,没说话。 绳子是他从义丰城里边发现了,找到这义丰城守将的时候,那些护卫自然不可能是庄乐贤的对手,他想着就这么将人弄回去,好像是假的一样,故此就寻了这绳子将人绑起。 进入军营的时候,庄乐贤故意将此人扛在肩膀只让,让路过的军士都看到了,想必现在,已经传遍军营了。 这是庄乐贤的小心机,在这个时候用,的确很有用。 松开束缚之后,义丰城的守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皇宇辰看清了此人面貌。 此人大约三十多岁,白面少须,脸色苍白,许是庄乐贤抓他的时候也并不轻松。 皇宇辰看他的时候,此人也抬眼看向皇宇辰,皇宇辰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不屈的神色。 此人身材不高,但却健硕,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整体感觉到一种英气。 皇宇辰见过的将领很多,感觉此人身上,有一丝柳元的气质。 “你可是义丰城守将?”皇宇辰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我是义丰城守将,但却不想和你个小娃娃说话,叫你们明远城的城主师飞出来!”帐下守将面对皇宇辰,丝毫不怵。 “放肆!见了亲王还不下跪!”一旁张怀远看不下去了,上来就要踢此人,但被皇宇辰挥手拦下。 只听皇宇辰轻声道:“师飞已经不 是明远城的指挥者了,我才是。我是祈天帝国陛下之弟,皇宇辰,敢问将军,姓甚名谁?” 那人闻言,明显一愣,他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身穿军士服饰之人就是祈天亲王皇宇辰。 皇宇辰到了附近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义丰城守将自然也知道,只不过他没见过皇宇辰的画像,根本不可能认得出来。 “你是祈天亲王?就你这小娃娃?”义丰城守将明显不信,皇宇辰看起来弱不经风,虽然生的器宇轩昂,但和他心目之中的亲王形象,差的太远。 皇承弼,也是帝国戍边王,但比起皇宇辰来,威严的多。 “对,我就是,怎么,不像吗?”皇宇辰笑着,看着帐下这将领,那语气就好似正在和他聊天。 “你这小娃娃,能做何事?”那将领再看看皇宇辰,道:“若你想和西王府对战,我劝你还是回家去吧。” “哦?我如何不行?”皇宇辰好似来了兴趣,此人说话看似鲁莽,但却有他独特的节奏,进了敌军大营,连皇宇辰都不知不觉的顺着他的思路说话了。 “若你是皇元武,我今天就认栽了,毕竟他是天下英主,征战多年战功赫赫,你一个小娃娃,乳臭未干,怎么是我们对手?”那守将淡淡的看了皇宇辰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轻蔑。 “呵呵,如果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又在何处,为何被我所擒?”皇宇辰对这人产生了兴趣,这样临危不乱的将领,他打心眼里喜欢。 守将闻言,看了庄乐贤一眼,道:“还不是这人忽然出现,他修为高深,我等不是对手。不过你要当这是你的手段,那你就错了,西王身边高手如云,可不是我这小小守将可比的。” “你看我做什么?我当时可是让你跟我走的,你不跟我走我才动的手。”庄乐贤瞪了此人一眼,从他的话中,皇宇辰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他庄乐贤的脾气,不可能偷偷摸摸的,他一定是光明正大的进入义丰城,然后直接走到守将面前的,至于在这途中他出手治住了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哼,我不服。”那守将明显没有惧怕庄乐贤的意思,道:“你修为高深,治住我我认了,但在沙场之上,攻城略地,我不服你,你有种靠自己拿下整个祈天啊,拿下我小小义丰城,算什么?” 这句话给庄乐贤怼的一愣,往常都是他怼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怼他了,他立刻站起身,作势就要从他头上打。 但皇宇辰却走了下来,哈哈一笑,拦住了庄乐贤,而后冲这守将道:“好,那我给你机会。” “方才明远城军士已经冲上了城头,我问问你,面对数倍于你的敌人,你要如何做?”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着此人。 “怎么做你别管,反正援军来之前,你们不可能拿下义丰城。”那守将看了皇宇辰一眼,道:“要不是此人出现,明日天明你们也占不了义丰城。” “现在不也没占吗?”皇宇辰微微一笑,道:“命令 是我下的,我命令所有明远城的军士从城墙之上撤下,你可知为何?” “你怕了呗。”那人道:“要么就是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夺权什么的。” 听到此人直言不讳,皇宇辰哈哈大笑,此人性格爽朗,是皇宇辰十分喜欢的那一类。 “正夺权是没错,不过我让军士都撤下来,是有我原因的。” “啥原因?”守将看向皇宇辰,问道:“莫非真是怕了我?” “你看你那德性,还怕你!”庄乐贤立刻白了此人一眼,看看皇宇辰,道:“要不我把他弄死吧,没了他,义丰城也很容易就拿下了。” 皇宇辰摇摇头,看向这守将,心中却是十分活络。 此人如此直言不讳,甚至在言语之中透漏了一些西王府的情况,此人很有可能,并不是西王府的人,很有可能是西王府此次来祈天收拢的新部下。 不管此人是因为什么投靠了西王府,这样人才,皇宇辰肯定不愿意直接杀了,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他手边,也真没什么人。 “你虽然手段很多,但我却还真不是怕了你。”皇宇辰笑道:“只不过我手上只有这些人马,损失一人我都心疼,何况拿下义丰城,还要损失数百。” “那你还不是怕了我。”那守将闻言,有些沾沾自喜,道:“不是我守城受的好,你会有如此担心?”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张怀远和桂永年两人脸上也露出了鄙夷之色,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着敌人的面夸自己。 “好,算是我怕了你。”皇宇辰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如今你被我擒获,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死呗。”那人咧嘴一笑,道:“这是打仗,你抓了我,我又不投降,你说我不死还能如何?” “你倒是洒脱。”皇宇辰闻言,又是哈哈一笑,此人从始至终没有一丝怯懦神色,更没因为皇宇辰身份卑躬屈膝,这样的人,是怎么归顺他西王府的? “不洒脱能如何,你刚才说了,你心疼士兵,不想让他们死,我杀了你这么多人,你能不让我死?”那人一咧嘴,好似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 “如果我说,我不想杀你,你作何感想?”皇宇辰看着此人,轻声问道。 “你看,刚才还好好说话,现在捣乱了不是?”那人白了皇宇辰一眼,道:“你是祈天亲王没错吧。” 皇宇辰心中一点不恼,点了点头。 “你是祈天亲王,那我就更活不了了,我可是西王府的人,是叛徒。”那人看了皇宇辰一眼,却并未将事情说死。 皇宇辰自然听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若你能为帝国立下功勋,虽是反叛,却也不是不可饶恕。” 那人咧嘴一笑,道:“算了,祈天的律法我清楚,反叛之人,十恶不赦,断然没有饶恕这可能,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干脆。” 皇宇辰再看向此人,此人话中,还有其他话。 第九百五十一章:“归降” “此时非彼时。”皇宇辰轻声道:“彼时天下太平,自然会有这等律法,而此事天下风起云涌,这条律法,却也不怎么适用了。” “今后所有愿意归降我重归祈天的,无论是之前反叛,还是现在反叛,只要改过自新,均可戴罪立功。” 皇宇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带微笑,看着这义丰城守将,只是皇宇辰话说完了,此人脸上也没有一点变化。 “亲王大人,你说的轻巧。”那守将轻笑一声,道:“现在说戴罪立功,等天下太平了,还会返回来找我的不是,一直以来皆是如此,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皇宇辰微微皱眉,看起来,此人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对帝国有误会,故此才投靠西王府的。 “你话中有话,不如全部讲出来,这样你舒服,我也舒服。”皇宇辰看看他,轻声道。 此人说的事情,很可能说明了一些帝国的积弊,这些问题可能开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放着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发酵。 那守将看看皇宇辰,咧嘴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反复无常是人的共性,亲王大人,你说我现在投降你,后面在被他人处死,是不是太费事了?” “你可曾遇到这样事情?” “那到没有,不过听了是听了不少了。”那守将面无惧色,就好似是在和皇宇辰谈天说地。 而且这说的,好似根本就不是他的性命一样。 “想当年在明远城时,我不也是被迫害至此,最终到了义丰城的。” 一边说着,这守将一边用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张怀远,张怀远一惊,眉头立刻皱起来,这明显是冲他来的。 这义丰城守将看似大咧咧,说话不着边际也无甚礼貌,但言谈举止之间自有他的节奏,现在看话说道这了,立刻就将话题引到张怀远的身上。 毕竟皇宇辰才刚刚夺权,获得了明远城的指挥权,但明远城的人和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十分陌生的。 换句话说,现在所有明远城的人在皇宇辰面前都好似一张白纸,被人画上黑的就是黑的,画上红的,就是红的。 果然,皇宇辰听闻这句话之后,将目光看向张怀远,问道:“你认得他?” “属下不认识。”张怀远立刻摇头,道:“此人我从未见过,也未曾做过此人口中说的事。” 这人话里话外,都在说祈天的官场腐败,有迫害倾向,而现在将话题引到张怀远身上,目的就是引起皇宇辰的怀疑。 这样的计量皇宇辰怎么会不清楚,他开口问张怀远,同时观察张怀远的表情和情绪,没有发现一点变化,他心中便知此人是在说谎。 “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只能死了。”皇宇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虽然此人能力很强,但他这心计皇宇辰却有些不大喜欢。 虽说两者之间现在还在战斗状态之下,皇宇辰对他说的却是真心,而此人从进来,就一直在演戏。 “处死你之后,我会派我的属下进入义丰城,义丰城内所有 守军,一个不留。”皇宇辰面色便的阴冷,他心中已经开始计划如此做了。 西王府的援军可能就在路上,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呵,果然帝国的高官都是一样的,这样,就算你有超绝的武力,也别想完全统一整个祈天。”那守将鄙夷的看了一眼皇宇辰,道:“收人收心,杀人诛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不懂?” “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是想死想活?”庄乐贤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上前伸手打了此人脑袋一下,怒道:“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话阴阳怪气的,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庄乐贤眉头皱起,他能和皇宇辰开玩笑,说什么都行,但其他人若惹了半分,他也绝不允许。 “生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守将的话锋明显软了下来,方才是求死,现在变成待命了。 皇宇辰清晰的捕捉到了这其中的变化,他立刻开口道:“让你的部下开城投降,你可不死,你部下所有人,也都可不死。” “然后呢?”那人看向皇宇辰,问道:“不死了之后呢?跟着你征战天下?” “就算你想跟着我征战天下,我也要看能不能用你。”皇宇辰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此人的心思十分缜密,虽然能力很强,但放在身边,以后可能是个祸患。 “以你现在情况,归降之后,若不想从军,我可让你们回家。” “那就多谢亲王大人了。”那人闻言,轻轻冲皇宇辰躬身行礼,道:“若不是形式所迫,谁愿意何人生死拼杀。” “你这算是答应归降了吗?”皇宇辰微微皱眉,此人心思活络,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自然。”那人点头,道:“不过这不算归降,算战败。” “无论算什么,我只要义丰城,若你诚意归降,现在就去叫开城门。”皇宇辰冲庄乐贤使了一个眼色。 庄乐贤立刻会意,上前抓住此人就往出走。 “桂永年,你带着一队人马跟着他,若里面士兵愿意开城投降,待他们全部出城缴械之后,大军入城。”皇宇辰冲一旁的桂永年吩咐道。 “遵命!” 桂永年领命,立刻跟在两人身后出去了。 待二人出去之后,皇宇辰眉头微微皱起,他心中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从这个义丰城的守将身上,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好似扎根在很多人心中的东西,这东西就好似一根很细刺,不去碰的时候没有什么,如果一旦碰到了,痛入骨髓。 他方才说的事情,可能帝国真的有,可能现在还有,可能以后也无法杜绝,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但这样的情况却不能一直持续,如果所有的人都如此想,祈天帝国又何谈光复? 一旁的张怀远好似看出了皇宇辰的担忧,轻声道:“亲王大人,是否在担心他方才说的话?” 皇宇 第九百五十二章:进驻 张怀远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走,但这话听到师飞耳中,让他立刻脸色一遍。 师飞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饲生者,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异动,师飞随后脸色恢复,坐在地上,眼神之中一片颓废。 张怀远去看了师飞的事情,皇宇辰自然清楚,他和饲生者之间能通过体内诡异能量沟通,他对张怀远说的话一清二楚。 但皇宇辰并未将此事太当回事,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义丰城守将被庄乐贤带到了义丰城前,几句话之后,这义丰城真的打开了城门。 庄乐贤诧异的看了看一旁的守将,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威信呀。” “嗨,什么威信,兄弟们给面子罢了。”那守将挥挥手,没多说什么。 义丰城大门打开,里面出现了一队军士,他们每人都身穿西王府的制式铠甲,但看起来经过血战,几乎所有人身上都带伤。 每个人看到这守将之后,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这情况让庄乐贤十分不解。 要知道,这可是在战场之上,无论义丰城的人是归顺了祈天还是跟在西王府身后,都被卷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而且这些军士显然经过浴血奋战,每个人脸上的神色不是疲惫也不是愤恨,看到这守将居然一脸笑意,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有件事我挺想问你的。”庄乐贤转头看向那守将,待守将目光投来,他开口问道:“你不是西王府的人,他们为何会将这要道交给你?” 义丰城守将闻言,忽然咧嘴一笑,道:“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就不怕我现在反戈一击吗?” 庄乐贤闻言也是哈哈一笑,道:“不怕,要么你试试?” 那义丰城守将转头看了看身后整装待发的明远城将士,接受义丰城受降的足有一两千人,如果他真的反戈一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而后他哈哈一笑,道:“此事很好解释,他西王府放弃这区域了,我自然就成了守将。” “放弃?你是说笑吗?”庄乐贤脑中立刻回想起皇宇辰和他说过的话。 义丰城的位置十分重要,虽是一座小城,但却链接了赤虹山和外界的区域。 整个赤虹山区域只有四座城,其中敕康城是小城,人口稀少,但却是蛮荒之地进入祈天的象征,这座城在皇宇辰控制之下。 其次就是明远城,明远城算是赤虹山附近最大的城池,拥有人口数十万,也是赤虹山区域的核心城池。 然后就是被西王府控制的两座城池,章阳城和义丰城。 其余区域,大多是没有城墙的村镇,人口虽然不小,但却无险可守,不能算做城池。 拥有了这四座城池,整个赤虹山区域就都收入囊中。 而义丰城因为处于通往外界的重要位置,所以战略意义很大,这也是为什么皇宇辰算准了师飞一定会来此,而且根据这些指定了计划的原因。 而现在这义丰城的守将却说西王府放弃了义丰城,怎能不让他惊讶。 “自然是放弃了,不然你以为怎么可能留这么点兵马在这。”义丰城守将微微一笑,道:“我们其实是弃子,留在这吸引他师飞的主意罢了。” “这些事,挡着亲王的面,你为何不说?”庄乐贤眉头一皱,问道。 “他也没问我啊。”义丰城守将瞪眼,道:“他不问我,我说什么,看起来他好似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还要问我什么吗?” 庄乐贤没再说话,他感觉到这义丰城的守将好似对皇宇辰有什么偏见。 但他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这偏见是从哪来的? 庄乐贤默不作声,看着义丰城内出来的一队队军士,他们很自然的冲义丰城守将打招呼,这好似并不是什么战败归降,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庄乐贤不由对身边此人有多了几分兴趣。 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厉害。 所有义丰城的将士出城之后,都将自己的武器仍在一旁,不一会,义丰城门口,就扔了很大一堆,而义丰城的军士们就站在一旁,由明远城的军士上去挨个搜身。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快,当皇宇辰来到这里的时候,受降的进程已经快结束了。 皇宇辰看看这些义丰城的军士,而后看向那义丰城守将。 他和其他义丰城军士一样,同样是面带喜色,好似马上要迎来曙光一样,这种来自内心的喜悦,皇宇辰也是赶到一阵困惑。 “你们为何如此高兴?”皇宇辰走到义丰城将士面前,冲义丰城守将问道。 “按照亲王的约定,只要我们投降,就可以不用打仗了。”义丰城守将道:“不打仗就不会死人了,能回家团聚了,你说我们高兴不高兴?” “大哥说的对,高兴!” “哈哈哈,终于可以回去了!” 义丰城守将的话音还未落,其余将士立刻开始附和。 皇宇辰听了之后一头雾水,眉头微皱。 义丰城投降的军士加在一起不足两千人,而且几乎一半身上都带伤。 但他们的精神面貌却十分高昂,好似让人下了某种幻术一样。 这让皇宇辰十分诧异,因为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幻术出现。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皇宇辰立刻下令让军队进驻义丰城,并开始修整义丰城的城墙。 “大人,这些投降的军士……”桂永年此刻上前,赶忙询问皇宇辰对这些俘虏的处理方式。 “城内还有地方,先将他们看押,记住,不要看押在一起,要在城墙附近,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皇宇辰轻声对桂永年下令,他立刻心领神会,下去办了。 皇宇辰随后和庄乐贤一同进入了义丰城之中。 这城池,比从外面看起来还小。 进入城门之后,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城门,这一条贯穿的马路,看起来不足两里,如此小城,城内房舍也并不高大,完全没有一个交通要道的意思。 “这就是你挑的破地方!”庄乐贤立刻就 再一旁抱怨,之前他自己进来过一次,已经大概知道义丰城的构造了。 “这里哪有什么交通要道的意思,我看也就是一座破城,还守什么,干脆弃了算了!” 皇宇辰没去理会庄乐贤的话,他左右看看这城池,而后走上城墙之上。 城池之中,居民的房舍很少,大多都是军用设施,其中谷仓,军械库,武府一应俱全,这里如果装满军士,应该可以容纳两三万人。 明远城此次带来的全部军士都进入城内,是能容的下的。 这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城池,应该算是一座要塞,主要是用来抵抗前线战事的。 皇宇辰看看城墙,被破坏的并不严重,明远城的军士们正在用从河道搬来的鹅卵石修复城墙,但鹅卵石十分光滑,根本无法垒砌上去。 这时,皇宇辰高声道:“起火烧水,用化开的雪水浇灌!” 周围的军士一听,这才意识到皇宇辰在一旁,他们赶忙按照皇宇辰的吩咐去做,大量的军士开始清扫周围的积雪,城墙之下也立起了诸多大锅,用来融化雪水。 皇宇辰说等着义丰城归降,义丰城就真的归降了。 这让大部分军士都有些不得不服的意思。 不过这算是运气好,如果那义丰城守将拒不配合,不愿要求义丰城投降,或者义丰城的守军不听从他的话,肯定是没有这么快办妥的。 不过皇宇辰还有其他办法。 如果他们拒不投降,皇宇辰就回出动二十个饲生者,带领一队精锐军士杀入城内,将整个义丰城守军全部屠戮干净。 皇宇辰并不是弑杀之人,但如果面对了这样的情况,他也不会手软的。 明远城军士陆续进城,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皇宇辰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不过面对可能马上到来的守城战,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随即,皇宇辰进入了武府当中,明远城的诸多将领等在这里,见到皇宇辰进来,这些将领陆续躬身弯腰,向皇宇辰行礼。 军队之中就是如此,崇拜强者。 皇宇辰虽然之后十七岁,但他修为高觉且手段凌厉说道做到,之前损失了千人没有拿下的义丰城,在皇宇辰手中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 无论他们心中怎么想,这件事皇宇辰做到了,他就是强者。 皇宇辰冲这些将领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威信是要慢慢建立的,靠武力拿下的威信,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断然不可能持续,这一点皇宇辰十分清楚。 如果想要完全拿下整个明远城部队的军心,那就一定要打好这次的防守战,拿下章阳城。 而后,皇宇辰会挥师明远城,那个时候,这一系列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那个时候,皇宇辰也才算有了真正的根据地,能够真正的开始考虑收复祈天的事了。 “你最好再找找那将领。”庄乐贤在皇宇辰身边道:“他说,这座城池,是西王府弃掉的。” 皇宇辰一听,眉头紧皱。 第九百五十三章:定计 义丰城所有投降的将士,被分开安排禁锢在城内的城墙附近,皇宇辰听了庄乐贤的话,放弃了前方武府的想法,直接来到了城墙之下。 城墙之下,那义丰城守将正在和旁边的军士谈天说地。 卸去了武装的义丰城军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好似这周围发生的一片萧杀,已经完全和他无关了。 皇宇辰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在皇宇辰的授意下,所有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义丰城的城墙,比外面看起来复杂的多。 整个城前都被掏空了,里面的情况用甬道来形容其实更为贴切。 城墙之内,藏了诸多均被物资和粮草,按照义丰城两千守军来算,这些物资足够他们用一月有余。但如果用在明远城三万军事上,怕超不过十天。 皇宇辰看了这义丰城的守将一眼,心中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说义丰城是一座弃城。 义丰城虽是交通要道,但这里地处喝道,易攻难守,不然也不会在城墙之上做手脚了。 且义丰城城池很小,只能用作守备使用,没有发展空间,长期镇守,需要不断的向这个方向输送粮草。 想必之前西王府在和明远城战斗之后,他们就决定要放弃义丰城了。 拿下了明远城,在赤虹山区域才有立足之本,章阳城位于三座山脉的交汇处,道路崎岖,和明远城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皇宇辰仔细的看了城墙中的东西,而后看向义丰城守将,他没说话,转过头,就准备回武府去。 “亲王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那义丰城守将看到皇宇辰,忽然高声问道。 皇宇辰没回头,而是直接高声回道:“义丰城破,你等自由!” 说完,皇宇辰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城墙附近,而那义丰城的守将,脸上却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清晨十分,所有的明远城将士都进入了义丰城之中,整个义丰城立刻感觉有些拥挤,不过这种拥挤还是能够忍受的。 师飞也一样跟随大部队进入了城池之中,只是这次进来,他没办法进入武府,等待他的,是义丰城寒冷简陋的地牢。 皇宇辰将二十个饲生者分成了五队,让他们出去探听情报,如果发现大规模动作的军队,第一时间通知他。 有了饲生者作为属下,对于皇宇辰来说,让他做起事情来十分得心应手。 这种能够千里传音的办法他不知道原理,不过这饲生者,却让皇宇辰心中更加感兴趣。 修整城墙的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有了皇宇辰的提示之后,大量的鹅卵石被热水浇灌,而后冻在了城墙之上。 义丰城的城墙被快速的修复,军士们为了增加可靠程度,还再城墙的外面浇灌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只是之前城墙内的隧道,因为战斗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损失,不过现在义丰城守军足够,他们大几率也用不上这城墙之中的甬道。 被破坏的大门 ,又被重新的修好,所有的攻城器械被付之一炬,能够找到的鹅卵石,大部分都被带回了城里,用作一会守城之用。 皇宇辰此刻安静的坐在武府的大厅之中,明远城的一众将领也在大厅之内。 这次,除却六个控制整个部队的将领之外,还有几名功勋卓著的千夫长也被请了进来。 这一次这些千夫长再见到皇宇辰,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恭敬多了。 这个少年亲王,要比看起来有手段的多。 一座义丰城,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接拿下,这事迹无论放在谁身上,也足够他人膜拜。 尤其是在祈天风云突变的这个时候,城池,就是手中势力资本的原动力,没有城池,就没有一切。 所有人都清晰的知道这个道理,当然,明远城的将领们也全部知晓。 他们聚集在武府,是在商讨后面可能会面临的义丰城防守战斗。 按照情报,西王府离去的主力军队恐有七万多人,章阳城守军两万,能够出动的援军应有一万人左右。 师飞之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一天,主要是在观察章阳城内守军的动向。 要说师飞也并不笨,在指挥上,他还算是一个懂得一些谋略的将领,大军开拔之前,他让一部分军队留在章阳城附近故作疑兵,拖延他们增援的速度。 而这一部分部队,就是后面被尹才带回敕康城的七百多敕康城亲兵。 现在,如果章阳城的守军出动前来救援,恐怕就再今日,大军就会到达城下。 这一万守军皇宇辰并不怕,他担心的,是西王府主力折返。 虽然这义丰城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这毕竟还是交通要道,西王府即便是不要,也会将这座城池抹去,为以后的行动铺平道路。 只是现在,明远城军中还没有人知道西王府主力所去的具体位置,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而已。 故此,义丰城的防守,要向这防守八万人的进攻方向开展计划。 三万对八万,虽是守城,但皇宇辰心中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今日召集你们来,是商讨一下后面的作战计划。”皇宇辰看向下面坐着的一众将领,声音低沉。 这是他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开军士会议,还是有些生涩。 “按照你们的估计,章阳城守军,会不会出动?” “应该不会。”张怀远首先开口,道:“章阳城只有两万守军,防守整个城池已是捉襟见肘,如果他们出动一万人,最终无法拿下义丰城或者击溃我们,那章阳城就有危险。” “那也是建立在西王府主力可能回撤的情况下。”桂永年接着轻声道:“不过据我估计,西王府可能不会回撤。” “为何?”皇宇辰轻声问道。 “从义丰城向北,有两条大路,一条通向西方,哪里现在已经完全被西王府占领,具体情况不明,但向南方,是径直通向尚新城的大路,如果西王府能拿下尚新城,他们将直击 帝国腹地,要知道,帝国腹地,可要比赤虹山附近富庶的多了。” “桂参谋说的没错,如果我是西王府将领,我也会如此行事的。”另外一个将领说道。 “此次西王府抽调了赤虹山附近的七万部队,想必他们前线也十分吃进,不然不会抽调这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新兵。” “拿下尚新城之后,西王府的部队就会得到补充,后面的进程将一马平川,很多城池无险可守,且有诸多城镇和村庄,可以快速补充兵员。” 几个将领陆续说了他们的想法,皇宇辰听了,眉头微皱。 还是情况不明,这样的情况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他现在脑中想到了素容,如果她和疾影还在,探查外面的情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身边有饲生者存在,但他们毕竟人数较少,且在速度上和疾影素容差的太远,不能起到快速传递情报的作用。 虽然皇宇辰能利用体内诡异能量命令这些饲生者,也能获得他们的回馈,但这种方式只能有简单的交流,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千里传音。 “那按照你们的想法,西王府是不会在回来攻陷义丰城了?”皇宇辰脑中一边转着,一边顺着这些将领的话问道。 “属下猜测,他们七成可能会放弃义丰城。”张怀远道:“义丰城是一座小城,周围无险可守,只能留存兵马,在这里只能是完全的消耗,没有任何收益。” “当初我们也劝师飞先攻占章阳城,但他说,拿下义丰城,章阳城可不攻自破,故此才没有采纳。”桂永年也道。 这正是之前皇宇辰的猜测,如果换成是他制定计划,一定也会如此制定,相较义丰城和章阳城,肯定是义丰城更好攻破。 章阳城有两万守军,更有十数万百姓,攻打起来肯定要更费事一些,伤亡也会更大。 作为只有四万人的师飞,他肯定会选择更好啃的骨头来啃,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肯定不会轻易和西王府这样的庞然大物硬碰硬的。 “那我们现在占据义丰城,岂不是毫无意义了?”皇宇辰面色不动,看看下面的这些将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将领好似根本不愿意防守义丰城。 “如果我们要长期占领这里,就必须做好后勤补给。”桂永年道:“从明远城至义丰城,道路崎岖,通行需要五日,且如果这样做,还要防守章阳城可能出现的阻击。” “如果粮道被短,我们明远城的大军就困在了这里,到时候可选择的方向就更少了。”张怀远道。 皇宇辰没说话,眉头微微的皱起。 他不得不承认,桂永年和张怀远所说的话是没有错的。 粮道,这是整个部队最关键的问题。 明远城出征,携带的粮草只有十五日,看来他师飞也没打算长期守着义丰城,也只是将这城池当做一个临时跳板。 如果西王府不反攻义丰城,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引出来,而后再拿下章阳城! 第九百五十四章:逃脱 “你们所有人的建议,我已全部知晓,后续所有行动指令,尽皆按照最新指令执行,现在,所有人出去吧。” 皇宇辰脑中快速转动,嘴上却径直向所有将领下达了命令。 接受了皇宇辰的命令之后,所有将领径直起身,自义丰城武府离去,所有人都各怀心事。 自所有人离去之后,皇宇辰将目光转向庄乐贤,向他投出询问的目光。 庄乐贤看到皇宇辰的目光之后,咧嘴一笑,轻声道:“亲王大人,我可没有什么好用的计谋给你,你还是自己想吧!” 言罢,庄乐贤径直回头,将脸瞥到另外一旁,不再去看皇宇辰。 皇宇辰掩面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现在摆在皇宇辰面前的问题已经不是十分尖锐。 只是这义丰城去或留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无论皇宇辰决定如何做,都是有他的道理在其中的。 无论荒原决定是去是留,对于皇宇辰来说,他都完全占据了主动优势,怎么选都是赚的。 不管是此刻选择死守义丰城,还是选择退向明远城,对于之前只有一个敕康城的皇宇辰来说,都不亏。 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祈天来说,就要严峻的多了。 对于整个祈天帝国,赤虹山附近区域,根本就不算什么,这样蛮荒的区域,人口不多,税收也十分稀少,更没有多少兵员,是属于完全的蛮荒地区。 但对于现在的皇宇辰来说,此刻的赤虹山区域却是他的发迹区。 西王府可以放弃赤虹山,但皇宇辰,却是万万不可能放弃赤虹山区域的。 因为皇宇辰除却庄乐贤等一众跟随他的修为高手之外,就只有四十个饲生者。 这样的战力在天清城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甚至对于现在正在叛乱阶段的西王府,也是同样的不堪一击。 故此,皇宇辰绝对不会放弃赤虹山区域,并且一定会誓死保卫这片得之不易的根据地。 “我不是要问你后面怎么做。”皇宇辰看向庄乐贤,轻声道:“只是现在位于选择的阶段,我需要你的建议而已。” 庄乐贤听到皇宇辰的话,忽然抬起头,对皇宇辰道:“要做什么,其实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又为何要问我?” 皇宇辰闻言,轻轻一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庄乐贤。 从之前的情况来分析,到目前为止,皇宇辰的所有分析都没有问题。 明远城军队进军义丰城,义丰城守将施展诸多计谋拖延明远城攻陷义丰城的时机,这些,都在皇宇辰的谋划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只是到了现在,皇宇辰必须有一些额外的思考,一些超过现在其他人想法的思考。 那就是,他皇宇辰,到底要去往何处。 此时此刻,周边情况皇宇辰都已经分析清楚,西王府为什么忽然撤军他也心知肚明,现在要选择一条例对他来说最适合的路线和方式,这才是皇宇辰现在需要考虑的。 “我心中是已经有了决 断,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皇宇辰看向庄乐贤,语气十分诚恳。 对于这种控制几万人生死的关键事情,皇宇辰也是第一次接触,他不免有些心底发憷,故此他开口询问庄乐贤,只是想找一些心里安慰罢了。 “我没有办法给你具体的建议。”庄乐贤看向皇宇辰,道:“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现在做的事情,将影响后面很多事情,故此你要想的很清楚,才能真正下决定。” 庄乐贤的话说的很委婉,他并没有指出皇宇辰到底要怎么做,但处在他的层面,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皇宇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他却十分郑重的接受了庄乐贤的建议。 ………… 武府之外,一切的事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义丰城内,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是义丰城的牢狱,这种只针对进攻或防守的城池,牢狱往往也十分简陋。 牢房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守军,所有的守军都在忙碌修复义丰城的事情,这义丰城的看管,就完全松懈了。 甚至皇宇辰身边的饲生者,都被皇宇辰派出查探外界情报,对于义丰城之内的牢狱,因为在数万守军的看守之中,故此比较松懈。 牢狱之中,此刻也只有一个犯人,那就是师飞! 师飞此刻脑中飞速转动,他所考虑的全部都是之前自己心腹对自己说过的话。 看起来,那少年亲王皇宇辰,好似完全不会绕过自己,自己坐下的这些事情,十恶不赦。 如果真的回道了明远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师飞身上,真正开始审判的话,他师飞,按照帝国的法令,万死不辞。 他绝对没有任何的翻盘机会。 故此,如果他师飞想活命,好似只剩下一个机会! 此刻,这牢狱之中,没有任何看守,所有的明远城将士都在防御城池,构建心的防御体系,这就给了他师飞可乘之机。 要知道,师飞可是也有修为在身的。 虽然这修为和皇宇辰是绝对无法相比,但相比一些普通军士,还是强上很多很多。 师飞运转体内能量,将拘禁他的简易绳索绷断,而后,师飞来到牢狱门口,轻易的破除了关押他的牢狱房门。 这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师飞的内心,忽然有一阵波动。 如果他的行为被皇宇辰发现了,他恐怕会被立地震法,如果他没有被发现,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就这生机,却十分渺茫。 他将这一切,都将寄托在以前的敌人身上,那就是,西王府的身上。 想到此处,师飞内心一阵犹豫,他不知道西王府是不是一定会给他一条生路,也不知道他手中掌握的情报,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的一条命。 只是忽然想到皇宇辰那冰冷的双眸,师飞忽然坚定了信心,鼓足勇气,破开了他面前最后一道枷锁。 打开面前的大门,外面就是义丰城。 但如果出了这里,他师飞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 如果逃脱失败,以他现在的行经,必然会被就地正法,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算皇宇辰心软,也绝对不会容下这样的师飞。 因为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军士,而是明远城的城主。 对于明远城,可能没有任何人比师飞更加熟悉。 如果师飞逃脱,并且顺利的投靠了西王府,这对皇宇辰来说,绝对是天降噩耗。 而他师飞,以后将完全被绑定在西王府的战车之上。 于西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西王府如果失败,他师飞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如果西王府胜了,最终攻陷了帝都,打败了皇宇辰,甚至打败了现在在帝都的皇元武,他师飞将获得无上的荣誉,比现在,要强上千万倍。 要不要赌……师飞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这相当于让他去赌命。 不过想到自己跟随军队回去明远城,可能会遇到的审判和绝对无法活命的结果,师飞将心一横,最终下定了决定。 他决定离开义丰城,离开皇宇辰,离开整个祈天的体系,投靠西王府,投靠西王皇承弼,去追求更高的期望。 如果西王府胜了,他师飞,将在万人之上! 好似想到了自己万人之上的样子,师飞最终下定了决心,打开了义丰城牢房的门。 义丰城牢房,位于义丰城的一处角落之中,此处比较偏僻,外面只有一个不愿修筑城墙的军士镇守。 他是向上司请了假,且和上司关系处的不错,故此才被安排了这整个义丰城唯一的一个闲职。 而对于现在要外逃的师飞来说,这个闲职的军士,显然是挡在他面前的最后一道枷锁。 他缓缓的从牢狱之中出来,身体紧紧的贴着墙,生怕这军士发现之后发出预警,那就完全前功尽弃了。 但直到师飞摸到这军士的近前,军士一直在杵着兵器打瞌睡,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 “兄弟,对不起了!”师飞在心中,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这军士的头颅,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军士的脖颈被师飞完全拧断,他在睡梦之中,就失去了生命。 随后,师飞蹑手蹑脚,贴着一旁的城墙,慢慢的向城门的方向蹭。 城门已经修好,但现在却完全敞开,因为外面还再不断的向城内运送鹅卵石,而师飞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身体紧紧的贴着义丰城城门处的城墙,一点一点的向外移动。 现在,师飞内心的情绪紧张极了,生怕有任何一个军士认出他来,而后高声喊叫。 但他臆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走出了义丰城的城墙,并没有任何一个军士发现。 出了义丰城之后,师飞并没有立刻开始逃亡,而是顺着义丰城,身体紧紧的贴着城墙,向这一旁人数较少的方向移动。 直到师飞移动到另外一旁人数稀少的地方,他才放开手脚,径直窜入了一旁的灌木之中。 明远城城主师飞,逃脱! 第九百五十五章:下一步计划 清晨,义丰城城墙的修复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过去了一夜,皇宇辰也没有接到饲生者传回来的情报。 看起来,西王府好似是真的放弃了义丰城,但皇宇辰怎么觉得都有些不大对劲。 不光向北的方向没有发现西王府部队的踪迹,章阳城方向也是十分安静,好似根本没有排除援兵。 义丰城存在的意思,好似就是要拖着明远城,让他们没办法去做其他的事情一样。 一夜过后,皇宇辰眉头微皱,他总想不清这个问题。 因为情报并不完善,有些事情皇宇辰根本不知道,但现在实施情况就是如此,如果西王府真的放弃了义丰城,之前他们做出的动作,好似都是做个样子而已。 皇宇辰在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西王府故意引诱明远城师飞攻打义丰城,为了是让明远城出兵,好不再其他地方给西王府捣乱。 西王府抛出了整个赤虹山区域作为诱饵,诱使明远城到义丰城附近来,而西王府真正的目的,却在其他方向。 不过现在来说,无论如何都都还只是猜测,在没有情报支持的前提下,任何猜测和推演都是没有事实依据的。 皇宇辰这次出动,其实已经获取了他想要获取的全部东西,现在占据了义丰城,明远城军队也在他的控制之下。 整个赤虹山地区,就只剩下了一个章阳城,而这座城池被包围,没有了通往外界的道路,最终的选择怕是只能投降皇宇辰了。 正当皇宇辰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 “报!” 皇宇辰抬头,眉头一皱。 “说!” “报告亲王大人,昨夜罪犯师飞,趁守军不备,逃离了牢狱,现已不知所踪!” 进来的小校立刻冲皇宇辰高声回报,听到这消息之后,皇宇辰眉头忽然一皱。 这件事,让他给忽略了。 师飞投降,是身不由己,他身上的罪孽很难洗清,皇宇辰打算在完全控制了明远城之后,在动手收拾师飞。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夜跑了。 昨夜全城的军士都在忙着修复城墙加强防守,没有人主意他师飞。 皇宇辰的饲生者也都被派了出去,没有人看守。 “昨夜是谁守的监牢,带来我见我!”皇宇辰眉头紧皱。 一个师飞其实不足挂齿,但他脑子里的情报还是十分值钱的。 师飞若是去投靠了西王府,对皇宇辰现在来说很有威胁。 毕竟师飞比皇宇辰还要了解赤虹山的情况,他一直作为明远城的城主,现在部队之中还有很多人是他的心腹。 现在师飞逃了,如果他鼓动西王府卷土重来,会对皇宇辰形成极大的威胁。 皇宇辰皱眉,随后,由两名将士压着一个军士走了进来,这军士进入武府,直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昨夜是你受的监牢?”皇宇辰看着地上跪着的军士。 那军士已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连话都忘了说 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师飞不见了?”皇宇辰问道。 “今日清晨,有人去牢狱送饭,发现牢狱大门敞开,这才发现师飞不见了。” “那个时候,你作为守卫,正在干什么?”皇宇辰再次看向跪倒在地的军士,心中一阵火起。 那人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肯定是活不成了。 “发现师飞不减的时候,此人正在昏睡,不是被人下了药,而是他自己扛不住困意,睡死过去了!” 将这军士压上来的两个军士面露怒色。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皇宇辰面前办事,办的还是守城的大事。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纰漏,会让皇宇辰对整个明远城部队都产生怀疑,这已经不是他一个军士自身的问题了。 “拉下去,按军法从事!”皇宇辰皱眉,直接下了命令。 两个军士径直拉着这士兵下去,那士兵已经浑身发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任凭两人直接将他拽了下去。 随后,这军士在义丰城城中,被就地正法,稀里糊涂的没了性命。 在这样关键时刻,他看丢了关键的犯人,这对整个局势都有影响,这军士自然是不可能活的。 但看守师飞,只放了一人,这也是皇宇辰的疏忽,或者说,是明远城所有将领的疏忽。 从这一件小事上,皇宇辰看出了很多问题。 他在想,这部队之中,还有多少人,是忠心于师飞的。 城中这么多军士,为何没有一个人看到师飞逃离的情况。 义丰城就这么大,若说完全没有人看到,皇宇辰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这个时候,已不是追查这件事的时候了。 师飞逃走,定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现在皇宇辰不动还好,一动必然引起人心惶惶,这在部队之中,是最大的忌讳。 现在皇宇辰虽然获得了整个部队的指挥权,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这些军士接受了他,但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想完全的掌控这支军队,皇宇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大厅之中的军士都下去了,庄乐贤从一旁走出来,轻声问皇宇辰:“要不要我去将他弄回来?” 皇宇辰思考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他逃走,可能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还真是心大,他可是知道很多事,有些你现在都不知道的事,他都清楚。”庄乐贤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这是一件好事。”皇宇辰看看庄乐贤,道:“如果师飞不发难,我怎知部队之中,何人终于我,何人忠于他?” 庄乐贤闻言,嘴角一挑,没再说话。 皇宇辰说的没错,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师飞逃走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对于皇宇辰而言,这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师飞鼓动西王府前来征讨他,皇宇辰立刻就会知道军中谁忠于他,又有谁有反叛之心。 只是现在师飞刚刚逃走,哪怕他现在就去投靠西王府,也不可能立刻就 卷土重来。 现在皇宇辰需要考虑的是,到底是留着义丰城,还是将义丰城完全毁去,版师回明远城。 按照策略的考虑,这义丰城还是很有用的。 西王府如果卷土重来,义丰城是必经之路,在这留存一些守军,也能给后方更多准备的时间。 只是之前在探讨的时候,将领们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章阳城还并未归顺,想占领义丰城,就必须从明远城方向调集粮草。 两座城池之间间隔五日路程,这粮道的安危,就是个问题。 如果要防守义丰城,那章阳城,就必须拿下。 只有完全占据了整个赤虹山区域,义丰城才能体现作用,不然,这城池就真的只是一个鸡肋。 “传令,命令所有部队将士原地修整,城墙之上留守军,每次不超过一百人。” 皇宇辰想了一下,而后开口下了命令。 外面的小校听到命令,冲皇宇辰拱手施礼,快速的跑下去了。 皇宇辰最终还是决定要进攻章阳城,他不可能等着章阳城投降。 在章阳城投降之前,还不一定发生多少其他事呢,还是将城池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 明远城的将士长途跋涉,到了义丰城近前又开始攻城,攻城结束之后又修复城池,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现在必须修整。 没有气力的部队,也一群乌合之众也没有什么区别。 皇宇辰打算给军士两天的修整时间,而后自己带一部分兵力直指章阳城,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这义丰城到底要由谁来守。 明远城的这些将领,皇宇辰一个都不熟悉,他们才刚刚归降,皇宇辰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交通要道交给一个才投降不久的将领。 但皇宇辰这次出来,只有庄乐贤和二十个饲生者跟随,庄乐贤根本不是一个将领,让他守城,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实在。 但进攻章阳城,又必须皇宇辰亲自动手,这件事一下成了他的困扰。 手边可用之人太少,一直都是皇宇辰面临的问题。 新进投降的将领还没有得到皇宇辰的信任,他不可能交给他们,而自己人,现在都不在身边。 皇宇辰看看庄乐贤,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庄乐贤被皇宇辰看了一眼,立刻浑身都抖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道:“你小子看什么?眼神这么阴险?” “老庄,我跟你商量个事。”皇宇辰搓搓手,看着庄乐贤。 “别!免谈,老子不同意!”庄乐贤立刻站起身,他一看皇宇辰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哎,你怕什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皇宇辰看着庄乐贤,笑道。 “别,我怕你。”庄乐贤赶忙挥手,道:“你能不能正常点,要干什么直接说,别用这眼神看着我。” “你能不能回一趟敕康城,将王俊良给我弄来?”皇宇辰看着庄乐贤,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庄乐贤闻言一愣,而后就是眉头皱起。 第九百五十六章:章阳城 “老子不去,谁爱去谁去!”庄乐贤一听就不乐意了,这种完全跑腿的活,他可不愿意做。 皇宇辰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庄乐贤近前,轻声道:“老庄,帮帮忙!真没人可用啊!” “你自己去!活着让你的活死人属下去,这样的事为什么非得是我?”庄乐贤一脸的不愿意。 此次和皇宇辰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更是在雪地了顿了一天一夜,庄乐贤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好不容易进了城,虽说这城里什么都没有吧,但好歹算是个地方,他可不愿意再去做这样的事了。 如果是让他去抓师飞,因为这件事有意思,他肯定欣然接受,但让他跑腿接人,他还真不愿意。 “你看这样怎么样,你回去接人,等到了明远城,你要的宅子,我送给你。”皇宇辰冲庄乐贤眨眨眼,诱惑道。 “老子不要,老子自己有钱,自己会买!”庄乐贤一瞪眼,衣服死活不同意的样子。 “你的钱还不都是抢我的!”皇宇辰也一瞪眼,道:“赶紧的,这是正事,就你腿脚最快,你不去谁去?” “怎么?你后边想好怎么办了?”庄乐贤瞥了皇宇辰一眼,看到皇宇辰如此坚持,也没再说自己不去的事。 “你信不过这些将领,难道就信得过王俊良?” “比起这些刚刚投降的将领,他自然更值得信任。”皇宇辰道:“尹才还有其他事要做,你只需要将王俊良给我带来就行。” “对了,顺便问问尹才成里的事怎么样了,敕康城的事还没完全解决。” “你小子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是吗?”庄乐贤一瞪眼,感觉自己好像被皇宇辰算计了。 “没有,临时起意。”皇宇辰立刻道:“义丰城不能久留,下一步还是要拿下章阳城才行。” “我带兵出去,这里必须有人守着,不然会出问题。” “得,老子就是个跑腿的命,我现在走,两天回来。”庄乐贤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算是被皇宇辰打败了。 也是因为皇宇辰身边实在没人可用了,如果庄乐贤不去接王俊良,皇宇辰的夏一句话可能就是让他带兵守城。 那还不如让他死了。 庄乐贤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赶紧结束这一切,让他好去明远城好生的潇洒一番。 自从跟着皇宇辰从春湖永城出来,还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敕康城内还算太平,但敕康城太小了,只有一家酒肆,实在是没劲。 庄乐贤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人站起来,慢慢的走出了武府大厅。 随后,庄乐贤身影一动,消失在大厅之外。 看到庄乐贤走了,皇宇辰略微放下心来。 只要王俊良一到,他立刻就会带兵出城,王俊良武师修为,作为一个守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现在能想到能用的人,只有尹才和王俊良,而现在明远城的这些将领,还需要继续磨练和认识之后,皇宇辰才会对他们委以重任。 他现 在就想着春湖永城的那些人赶快集结,快点到自己这来。 那皇宇辰就不用每天还未情报的事情操心了。 皇宇辰的修整命令传达了下去,所有的明远城将士开始分批休息。 义丰城虽然不大,但这些将士也终于不用在外面风餐露宿了。 义丰城中一排排的房屋都是兵舍,每一间兵舍可以容纳至少四十名军士休息,这些兵舍都是两层小楼,让所有明远城军士都进入休息,也是足够的。 明远城内的存粮并不多,不可能在这获得大量的补给,皇宇辰想了想,让义丰城之前的守将,进入武府之中。 自从此人投降了之后,先是高兴了一阵,后面可能因为疲惫,大睡了一夜,现在才醒来。 相比干了一夜活的明远城军士,这义丰城降将好似更洒脱些。 被两个军士压入武府之中,一旁还有几个将领陪着,皇宇辰下令将此人身上的绳索去除,然后对此人道:“怎么,睡的还舒服吗?” “不怎么舒服。”那人看看皇宇辰,道:“以前我都是在屋里睡的,猛然让我睡外边,还真是挺冷。” “你一个俘虏,有这待遇就不错了!”一旁的张怀远眉头微皱,此人一直嚣张的样子让他十分看不过眼。 “俘虏怎么了?俘虏不是人了?”那人立刻瞪了庄怀远一眼,道:“亲王在这,又你说话的份吗?” 那人一句话将张怀远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的坐下,眉头紧皱。 “我想问问你,为何义丰城的将士们投降之后,都面露笑意?他们不怕我杀了他们?”皇宇辰问道。 这件事他的确有些不解,这些投降的军士乐观的有些过头了。 皇宇辰不是个弑杀之人没错,但他们作为俘虏,也不应该有如此想法啊。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用死了,也不用打仗了,马上就能回家了,谁不高兴?”那将领冲皇宇辰道:“怎么,你堂堂亲王,要出尔反尔?” “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收回。”皇宇辰道:“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将这些将士带的视死如归的。” “什么视死如归,根本就没那么回事。”那将领道:“我被你抓走之前,跟他们说了,这次肯定让他们都活着回去,但别给我哭丧着脸,谁哭丧脸,我就不带谁走。” “然后他们就信了?” “对啊,信了,就这么简单,不然你还以为我做了什么?”那将领眨眨眼睛,道:“我们本来就是弃子,走也走不了,活也活不成,和你们打了一仗之后反而能活了,你说开心不开心。” 此人话说完,皇宇辰还是觉得有些诧异,但现在却也无关紧要了,他看着这将领,问道:“你我也是第三次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罗谦,章阳城人。”那人看看皇宇辰,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赤虹山附近的人,算是章阳城的,不过不在成立住,你可不要问我关于章阳城的事,我不知道的。” 这人说完,直接将皇宇辰下面要问的话堵死 了,此人头脑灵活,就是有些心术不正。 “你怎知我要问你章阳城之事?”皇宇辰笑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罗谦道:“你们修了一天的城,现在西王府的援军还没到,那就证明他们不想打了,这义丰城送你了。” “你拿下了义丰城,就一定会考虑粮道的问题,有个章阳城在中间拦着,你不好运粮,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章阳城。” “你找我来,就是想问问那附近的情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罗谦冲皇宇辰眨眨眼,将皇宇辰心中的想法完全说出来了,说的一点不差。 罗谦的头脑绝对够用,而且转的很快,成功的引起了皇宇辰的主意,若不是他之前言语之中有操纵自己的意思,皇宇辰怕不好控制,他肯定会想办法将此人收入麾下。 只不过这罗谦已经将归降的路都已经堵死了,他怕是故意露出心术不正的意思,而且还得罪明远城的将领的,目的就是不加入皇宇辰这一方。 “你说的没错,我找你来,是有这些问题要问你,毕竟你驻扎在义丰城,对这周边都十分熟悉。” 皇宇辰看看罗谦,愈发觉得此人有意思,而且此人来历,皇宇辰也没有全信。 一个归降了西王府的人,手下有两千多兵,他既然知道西王府将他当成了一个弃子,为何不直接开城投降,还要和明远城战斗一番。 他口中口口声声说想活,但表现的却都是作死的行为,此人引起了皇宇辰的注意,这也有可能是此人故意而为的。 故此皇宇辰放下了招才之心,只想问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不是太熟悉。”罗谦对皇宇辰道:“我这人很懒,懒得走也懒得看,也懒得分析。要给你说这么多,实在费事,我又没有任何好处,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几名将领听了,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他们没有人敢如此对皇宇辰说话,这一个降将,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从哪来的。 “这很简单,如果你详细的和我说了章阳城的情况,我即刻便放了你和你的弟兄们,如果有愿意加入我们的,我欢迎,不加入的,可随时离开,无论去哪。” “此话当真?”罗谦看看皇宇辰,眼神一亮。 “说出的话,自然当真,我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还要花粮草养活,得不偿失,你说呢。” 皇宇辰双目微眯,轻轻笑道。 “章阳城有两万守军,不过其中一大半都是后面征召的,里面的老兵没有多少,之前西王府占据章阳城的时候,曾经杀过很多人。” 罗谦立刻就开口,开始说章阳城的事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章阳城是被迫投降西王府的,他们也经过了长时间的抵抗,不过因为孤立无援,最终只能投降,毕竟成立还有十数万百姓呢。” “归降之后,西王府将那些死忠的祈天军士都杀了,剩下的这些,都是真心实意归降的,所以,现在的章阳城,就是西王府的章阳城,和祈天没多大关系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转折 “所以,你如果要对章阳城下手,理想的局面并不是面对两万军士,而是面对不到四千人的原祈天军士。” “对于你来说,对付这些曾经的祈天军士,恐怕是有些困难吧。” 罗谦说着,看向皇宇辰,脸上神色不变。 从方才,罗谦就已经收回了他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起这些事情来,头头是道。 皇宇辰闻言,大概明白了章阳城的情况,随后他轻声问道:“西王府没留人在章阳城吗?” “怎么可能不留。”罗谦道:“不过具体留下了多少人是西王府的,我却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人数不多。” “赤虹山方向本来也不是西王府主要进攻的方向,他们的目标还是祈天腹地。” “你想啊,经过之前的战败,现在西王皇承弼肯定十分清楚要面对的事情。” “如果不一步步蚕食祈天的领土,等到新帝缓过一口气来,再次卷土重来,他西王府肯定还不是对手。” “所以向赤虹山这样的偏远地区,他们是不会太看重的。” 罗谦说着自己心中的分析,到是头头是道。 皇宇辰对此人的能力比较看重,他身边也缺一个这样能和他商讨计策的人,但这个罗谦让他感觉有些心术不正,故此皇宇辰还是将自己的收拢之心按下。 “按你所说,现在西王府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正面战场,那他们在正面战场上的敌人是谁?” “这个我不清楚。”罗谦立刻摇头,道:“祈天国土极大,腹地城池何止几百座,这些城池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和瓜葛,我不可能清楚。” “不过现在就算他们心中都有反叛之心,也无伤大雅,目前这些人还都是一盘散沙,很好对付。” “站在你的角度去看,现在最难对付的敌人,还是西王府。” “只要拿下西王府,后面就是国内平叛了,以你亲王的身份和皇帝亲下的圣旨,所有不听你号令的人都是叛乱,这要简单的多。” 皇宇辰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分析的也头头是道。” “嗨,我就是瞎想。”罗谦道:“没事的时候喜欢胡乱琢磨罢了。” 皇宇辰点点头,随后起身,道:“好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已经全部和我说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义丰城的降兵,立刻释放。” 皇宇辰的话说完,一旁的几名将领立刻发出了反对的意见。 “亲王大人,不能将他们这么就放了,这些人都受过训练,拿起武器就是兵!” “亲王大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兵源补充,可以将他们打散补充到各个部队之中,以弥补我们的损失啊!” “大人,如此做,相当于放虎归山,这罗谦对周围情况如此熟悉,他若有反叛之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归根结底,这些将领都不同意皇宇辰释放义丰城的降兵,怕放虎归山,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皇宇辰却不这么想。 这个罗谦, 自始至终都给皇宇辰一种感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此人看似直言不讳,但话中却都带着自己的节奏,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且完全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杀意。 可能在统御下属方面,皇宇辰并不算有经验之人,但对他人心中所想和欲望,皇宇辰却能探知一二。 他现在有这样的能力,自从他见过那些瞬行者之后,心中的这种能力就再越发增长,以至于现在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人心中的欲望。 这种欲望越强烈,他的感觉也就越强烈。 但在罗谦身上,皇宇辰却感觉不到他的欲望,故此他才觉得此人有些奇怪。 “你们想让我失信吗?”皇宇辰看看一众将领,道:“若今天我言而无信,以后又要如何取信于你们?” 皇宇辰一说话,在场所有将领都不说话了。 “你们可愿跟着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征战天下?”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看在场所有将领。 所有将领都是哑口无言,对皇宇辰所说,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 作为帝国亲王,有作为现在唯一的一个想完全光复祈天之人,帝国皇帝的亲弟弟,他说的话,他的言行,都代表了祈天皇室。 如果皇宇辰真的言而无信,将这些义丰城的降兵全部纳入到现在的部队之中,当下可能真的会起到不错的效果。 但这就一定会埋下祸根,会被所有人谨记。 明远城的部队座位皇宇辰获得的第一支部队,在后面的征战之中,一定会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 这样的部队如果出现对上司不信任的情况,将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皇宇辰不傻,他不可能是那种贪图眼前蝇头小利的人。 故此,于情于理,这罗谦和义丰城的降兵,他都一定会放。 如果放了他们之后,他们在赤虹山附近作乱,烧杀抢掠,到时候皇宇辰也一定不会留情。 看了一眼在场的一众将领,皇宇辰在回头看向罗谦,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罗谦微微一愣,他看看皇宇辰,忽然一笑,道:“就这么把我放了?” “怎么?你还想在住几日?”皇宇辰看看他,反问道。 罗谦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罗谦径直回头,皇宇辰安排张怀远负责释放所有义丰城降兵的事情,张怀远有些不情不愿,但这是皇宇辰亲自的命令,他必须执行。 城门处,所有义丰城降兵排成一队,出城的时候挨个搜身,他们只被准许携带两日的口粮和一身棉衣,其他一概不准拿走。 这两日的口粮还是皇宇辰亲自下令让他们带走的,不然张怀远不可能让他们拿走一粒粮食。 不过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如果真的不带口粮,恐怕这些人都会死在外面,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到故乡。 释放降兵的工作一直持续到黄昏,待所有降兵全部都离去之后,张怀远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复命。 为了 在皇宇辰面前有所表现,这次释放俘虏,所有的人都是他挨个监督的看着放的,确保能够万无一失。 解决了心头的一件事,皇宇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冲张怀远问道:“那罗谦,可走了?” “走了,他第一个走的。”张怀远道:“没带任何人,只一个人,带着两日的口粮走了。” “离开的降兵,也没见有跟上罗谦,他很快就消失了,向这章阳城的方向。”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眯了眯眼睛。 张怀远此人,也是话中带话。 但皇宇辰没多说什么,开始考虑如何进攻章阳城的事。 现在整个义丰城已经修筑完毕,所有军士也按部就班的修整,下一步,就要进攻章阳城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传令兵进来,高声道:“报!亲王大人,今日离去的降将罗谦,他又回来了!” 皇宇辰闻言一愣,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人现在何处?”皇宇辰问道。 “还在城门之外,除却罗谦之外,城外还有击败之前释放的降卒,他们要见亲王大人。”那传令兵立刻回道。 “放肆!亲王大人是随便就能见的?他们还想做什么?不是已经放了他们回去吗?”张怀远立刻高声呵斥,好似这传令兵不应该将这样的消息带进来似的。 皇宇辰不动声色的看了张怀远一眼,而后对那传令兵道:“他说没说,要见我做什么?” 传令兵闻言,立刻摇了摇头,他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瞟了一眼张怀远,这一幕,被皇宇辰完完全全的看在眼中。 他心中有了决断,而后径直起身,道:“好,我去看看。” “亲王大人且慢!”张怀远立刻起身,道:“亲王大人,此人诡计多端,您不可不防啊。” 皇宇辰闻言,立刻微微一笑,道:“我身边有你怀远,还怕他罗谦作甚?” 说完,皇宇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张怀远听到皇宇辰此话微微一愣,心中忽然一阵骇然,立刻跟在皇宇辰身后,走出了武府。 义丰城武府并不大,居住在这里的主要都是一些高级将领,门口的广场面积也很小,可能是平日里用来简单操练的地方。 顺着街道,皇宇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此刻,城门口挡了一队军士,每人手中都拿着火把,将城门方向照的透亮。 城门并没有关,罗谦带着几百人站在外边,面色平静。 “亲王大人到!”传令兵一声高喝,城门方向立刻就让出了一条路,皇宇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门之外的罗谦。 皇宇辰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走到罗谦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罗谦没说话,而是忽然跪倒在地,高声道:“降将罗谦,愿跟随亲王大人,征战天下,至死不渝!” “愿跟随亲王大人,征战天下,至死不渝!” 罗谦身后所有降兵纷纷跪倒,高声喝道。 第九百五十八章:收心 皇宇辰面色平静,看着跪倒在地的罗谦和一众义丰城降卒,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一旁的一众军士纷纷侧目,不知道这罗谦玩的是哪出。 他们不可能对罗谦有什么好印象,毕竟之前的战斗,罗谦用了非常之计,使得义丰城损失了一千多将士。 这些军士的遗体就埋在义丰城不远处,昨日才刚刚下葬。 张怀远站在皇宇辰身后,脸上阴晴不定,他肯定不希望罗谦加入皇宇辰的阵营,这样会破坏他在军中的地位。 本来,明远城部队之内,除却师飞之外,就是张怀远的位置最高,全力也最大。 作为整个明远城部队的首席幕僚,又是师飞的心腹,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师飞。 但现在师飞外逃,他归降了皇宇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而这个罗谦,思维缜密且头脑灵活。 如果此人加入了皇宇辰的阵营,势必会对他张怀远的地位造成一定影响。 “你这是何意?”皇宇辰淡然的看着罗谦,对于此人的行经,他有些弄不清楚。 如果要归降,为何之前不做,这离去了又折返,又是何意? 其实对于皇宇辰来说,他并未将很大的经历放在罗谦身上,此人的确有些能力,但给皇宇辰留下的并不全是好印象。 “亲王大人赎罪,之前之所以未归降大人,是想知道大人到底是不是明智之主,期间对大人言语不敬,还请大人赎罪!” 罗谦此刻跪在地上,语气道是十分诚恳,也完全没有了他之前的那种状态。 此刻的罗谦,看起来才是他的真实面貌,之前好似都是装出来的。 皇宇辰心中微微一动,此人还真是心思缜密,之前说过的那么多话,做过的那些行动和动作,原来都是要试探自己? 此人真是胆大包天,他凭什么认为皇宇辰不会杀他? “你一直在试探我?”皇宇辰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亲王大人,跟此等小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现在就敢开口欺瞒大人,以后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张怀远见缝插针,立刻在皇宇辰身后说道。 皇宇辰没说话,而是看向罗谦。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大人说话,你滚一边去!”罗谦抬头,径直瞪了张怀远一眼,而后冲皇宇辰一笑,再次低下头。 “大人,我所说句句是真,现在想投靠亲王大人,也是真心实意!” 皇宇辰听到罗谦直接开口骂张明远,脸上微微一动,身后的张怀远怒不可遏,恨不能现在就抽刀上前劈了罗谦。 但皇宇辰在前,他却不敢如此放肆,刚要开口骂回去,却听皇宇辰道:“哦,你且说说,你之前所作,到是为何?” 罗谦闻言,轻轻抬头,道:“最开始见到大人,不觉得大人是人中龙凤,总觉大人不堪一击。” “当时只想活不了了,故此言语张狂,也是为了试探大人底线。” “后和大人交谈,得知大人心中所知所想,尽皆为了帝国 ,也确定了大人身份,故此才同意大人意愿,让义丰城开城投降。” “之后,在和大人的接触之中,确切知晓大人心中所愿,为再确定大人信誉,故此再和大人切磋,却没想大人言而有信,对我这小小降将都能如此,何况整个天下。” “离开之后,还怕大人派人追杀,故此等了这半天,才又折返回来。” “经这几天,已明知大人为人,言而有信且胸怀天下,有容人之亮且谋略上佳,是不可多得的人住。” “在这天下风雨飘摇之际,罗谦愿意投靠大人身边,哪怕做一伙头兵,也不想浪费光阴,荒废了这报国之心!” 罗谦低声陈述,几句话就说清了他心中所想,也说清了他的心路历程。 罗谦此人的确心思缜密,为了确定皇宇辰到底是不是能跟随的主上,不惜以自己性命做赌注,三番两次的试探。 终于在被放离之后,皇宇辰未派一人跟踪,如此磊落行事,才最终触动了罗谦,让其有了归降之心。 本来罗谦也不想就这么回乡,以他的能力,若在部队之中,必然可成一番基业。况且皇宇辰这样的人主,在这整个祈天之内,也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了。 “牙尖嘴利花言巧语,怎知你所说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张怀远立刻在皇宇辰身后道:“你说你是真心归降,你之前才帮了西王府受义丰城,我还说你是奸细呢!” 皇宇辰闻言,神色一动,没说话。 对于罗谦,他可留可不留,但现在在明远城部队之中,没有一人是他皇宇辰的嫡系力量,这张怀远,表面上归顺了皇宇辰,暗地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在武府之中,那传令兵瞄向张怀远的一眼,也让皇宇辰记忆犹新。 一个传令兵都是他张怀远的人,日后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自己岂不是也要听这张怀远的? 这可和皇宇辰心中想法差的太多了。 而且这罗谦想要进入皇宇辰的阵营,张怀远这一关他如果都过不去,也不可能长久的留下。 这点能力都没有,要他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罗谦闻言,径直抬头,看向张怀远,嘴角一挑,轻声道:“怎么,你算是哪根葱,也敢在亲王大人面前放肆?” 张怀远闻言,眉头紧皱,看向罗谦心中怒火中烧。 一个降将,一个出身低下无权无势之人,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张怀远再怎么说也是明远城的首席幕僚,即便是在皇宇辰手下,他也还是首席幕僚,皇宇辰有些不懂的事情还要问他。 他怎么会受得了有人这样和他说话。 张怀远直接瞪眼,对这罗谦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降将,你口中所说所有事,你尽皆不可能自证,我说你是奸细,怎样,让我说中心事了吗?” 罗谦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是奸细,日后便会清楚,道是你张怀远,你是不是奸细,可就说不清了。” “你还真的会贼喊捉贼,我最先投降亲王,如何又是奸细了?”张怀远听到罗谦如此说, 第九百五十九章:返回 张怀远虽然心中不愿,但皇宇辰已经下令,他也只能接受。 随后,张怀远恶狠狠的瞪了罗谦一眼,罗谦根本看都没看他,直接起身,跟在皇宇辰身后,回到了义丰城之中。 这一去一回,他的身份有了明显的改变。 从之前的降将,变成了现在皇宇辰的亲兵,跟在皇宇辰身边,肯定比跟在其他人身边要好的多了。 罗谦也是真的想跟随皇宇辰,不然也不会饶这么大的弯子,只是皇宇辰对他这样的做法虽然理解,但心中也有些不喜。 不然皇宇辰会封给罗谦一个掌兵的官职,不会真的让他做一个亲兵的。 但即便是这样,罗谦也欣然接受,只要留在了皇宇辰身边,就不愁没有晋升的机会。 罗谦也能敏锐的察觉到,皇宇辰身边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因为一直跟在皇宇辰身边的那个擒获了他罗谦的高手,忽然不见了。 回到武府之后,皇宇辰让桂永年安排这些投降的军士融入军队之中,编入不同的编制之内,并且向他们发放祈天帝国的军服。 而罗谦,则是跟在皇宇辰身后,在武府内,皇宇辰给他找了一件被放在角落的祈天军士军服,扔给他,道:“等回到明远城之后,再给你做亲兵专用的服饰,吧你身上的西王府的皮,赶紧脱了!” 罗谦接过军服,嘿嘿一笑,就这么挡着皇宇辰和几名将领的面开始换衣服,一点忌讳都没有。 这看的一旁的几名将领一阵咧嘴,但皇宇辰却没觉得有什么。 这罗谦本就出身草莽,让他学会这么多帝国的繁缛礼节也不可能,这样就挺好,十分自然。 “这几日全军修整,一切等我命令。”皇宇辰看看下属一众将领,轻声道:“若这两日没有敌袭,再定下一步计划。” 说完,皇宇辰遣散了所有将领,只留罗谦在身侧。 张怀远走的时候,目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谦,他以为皇宇辰没看到,但皇宇辰却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深深的恶意。 皇宇辰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对罗谦道:“罗谦,你可知道你现在投靠到我这来,意味着什么?” “阿?”罗谦被问的一愣,此刻他才刚刚将祈天军士服装穿好,这套明显有点小,他穿上还有些滑稽。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对罗谦此人十分感兴趣,他的身世也肯定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 “亲王大人多虑了,我感觉一切都挺好的,这些将领也都十分和善。”罗谦冲皇宇辰笑笑,说话的语气也显得谦卑起来。 “哦?”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你觉得他们都十分和善?你怎么看出来的?” 罗谦呲牙一笑,道:“就算现在不和善,以后也一定会和善的。我是亲王大人的亲兵,开始他们必然会羡慕嫉妒,但有亲王大人在,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等时间长了,我一个亲兵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自然就会变得和善 恐怖修为,可见一斑。 “瞄我干什么?你这看的好像我路上亏待你了一样,我可没让你走一步,都是我给你扛过来的,够意思了吧!”庄乐贤立刻白了王俊良一眼,很明显,他十分不耐烦。 “没有没有,多谢庄大人。”王俊良深深的知道庄乐贤的恐怖,哪敢对他有什么微词,赶忙轻声道。 随后,皇宇辰哈哈一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王俊良近前,轻声道:“叫你过来,是有要事交给你办。” 王俊良闻言,立刻正色,轻声道:“属下知道,庄大人已经提前和我说了。” “你可有什么意见?”皇宇辰问道。 “属下并无任何意见,只是不知道亲王大人此次出征,要带多少人?”王俊良轻声回道。 “还并未确定,但不会少于两万。”皇宇辰道:“我离开此处之后,义丰城就交给你了,如果有西王府的军队前来攻城,无论如何,你都要守住门户。” “亲王大人放心,属下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王俊良闻言,目光坚定,语气也是十分诚恳。 皇宇辰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天明,我会召开会议,安排下一步计划,同时也确定留守的军士。” “遵命!”王俊良立刻领命,但他没有从武府出去,而是直接往里走。 他忽然出现,义丰城的任何人都不认识他,就这么出去了怕是要被当成奸细抓起来,虽说王俊良并不害怕,但这一定会引起一定骚乱。 在皇宇辰没有正式公布他的职位之前,还是小心一点好。 王俊良走后,皇宇辰才看向庄乐贤,道:“你从哪进来的?” 庄乐贤眨眨眼,道:“从大门进来的,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是翻墙进来的呢。”皇宇辰坐在庄乐贤身边,拿起桌上茶壶给庄乐贤倒了一杯茶,这一幕原原本本的被外面的罗谦看在眼中,这庄乐贤的地位在他心中,又升了一个档次。 看起来,这庄乐贤并不是皇宇辰的属下,两人更像是朋友。 “累!”庄乐贤好似一句话都懒得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再次瘫软在座位之上。 “敕康城如何?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皇宇辰轻声问道。 “没什么,城内那些修炼者在上次的事情出了之后,几乎全部消失了,现在敕康城的部队回去了,都是安居乐业,不过你这次将王俊良调出来,敕康城里可就剩下一个尹才了。” “而且尹才还在暗处,明处可没咱们的人了。”庄乐贤看向皇宇辰:“而且你已经出城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样最好,也并没打算瞒着他们。”皇宇辰微微一笑,道:“他们知道敕康城是空城之后,才会想办法做下一步动作。” “我留下尹才在城里,等着也是他们行动。” “你一天天竟是这些事,我听着都烦。”庄乐贤看看皇宇辰,道:“能不能痛快点?” 第九百六十章:空降 “敕康城中,肯定有那些杀手的头领,他没有现身,敕康城的事情就不算完。”皇宇辰淡然的冲庄乐贤一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懒得管你这些破事,没我事了吧?没有了我可歇着去了。”庄乐贤白了皇宇辰一眼,很明显对皇宇辰所说的话并不感冒。 但这潜藏在民间的神秘杀手组织,皇宇辰是一定要将其连根拔起的,不然这对日后整个祈天的操控,都会是一个隐患。 按照之前得到的情报,这杀手组织更像是祈天之内隐藏的地下皇帝,他们想让谁死,谁就能死。 这样的权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帝王,这是皇宇辰绝对不能容忍的。 “跑了这么远的路,也没有个银子拿,我真的是命苦啊”庄乐贤一边抱怨,一边走入武府后方。 这义丰城内,可没有让他去消遣的酒肆,现在庄乐贤除了无所事事,就只能睡觉了。 对与庄乐贤,皇宇辰也是十分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他现在和庄乐贤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两人之间也不再存在什么秘密,皇宇辰也无需再担心庄乐贤会对他如何,可以完全信任了。 不管庄乐贤的目的是什么,都肯定不是祈天帝国,这一切的根源都在皇宇辰身上,只是他自己现在还并不清楚而已。 翌日,天明。 皇宇辰召集一众将领在武府议事,当一众将领抵达武府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皇宇辰身侧的王俊良。 王俊良的打扮活脱脱的就是一猎户,尤其是他那一刻光滑的秃头,能让人第一时间就完全记住。 所有将领都一一入座,每个人心中都大概知道皇宇辰要说什么。 三日过去了,西王府还没有任何动静,而昨天夜里,皇宇辰的贴身侍卫二十个饲生者也都回到了义丰城内,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皇宇辰要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今日召集各位来,是要说一件事情。”皇宇辰见所有将领全部集结完毕,轻声道:“今日,我们便拔营,前往章阳城,务必在三日之内,将章阳城完全拿下。” 皇宇辰的话并未引起太多的骚动,因为这件事是很明显的。 占领了义丰城,西王府没来回援,章阳城也是一片死寂,要保住义丰城,章阳城就必须要拿下,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问题。 所有将领都跃跃欲试,因为皇宇辰并不像放弃义丰城,这一点他们也能明显的感觉到。 那这样,就会出现一个空缺——义丰城守将。 成为了义丰城守将,就说明在皇宇辰的体系当中,单钢了重要的角色,这对所有将领来说,都是具有十分诱惑的事情。 “任何人有任何意见,现在说。”皇宇辰扫视了一下所有将领,轻声道。 “对于亲王大人的想法,我没有任何意见。”张怀远道。 他认为自己会是主要人选,毕竟他是明远城的首席幕僚,对所有将士也都最熟悉。 “我也没有意见。”桂永年也轻声道。 桂永年同时也觉得自己也是守将的很好的人选,因为皇宇辰将义丰城的降兵放在了他的队伍中。 没有人再比这些义丰城降兵更适合防守义丰城了。 所有的将领也纷纷表态,没有任何意见,因为这件事情是势在必行的,赤虹山的归属,就在章阳城一战。 “我意,留六千守军在义丰城继续防守,剩余两万余人随我一同前往章阳城。” 皇宇辰轻声道:“故此,我离去之后,义丰城要留一人为守,保我整个赤虹山区域的大门。” 皇宇辰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将领都是跃跃欲试,因为皇宇辰刚刚成为这支部队的首领,所有的将领机会都是对等的。 “王俊良。”皇宇辰回头,看了王俊良一眼,王俊良上前一步,站在所有人面前,那一颗光头,硕硕放光。 “此人是我部下,武师修为,就由他来但人义丰城防守之则,军士,由张明远部抽取三千,桂永年部抽取三千,其余人等全部重新编队,现在开始整理装备,下午出发。” “一日之内赶到章阳城,务必在三日内将章阳城拿下!” 皇宇辰的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俊良的脸上,他们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秃子,居然是武师级别? 而且,皇宇辰居然选他来做义丰城的守将,他完全没有接触过义丰城军士,有怎么可能和整个部队打成一片? 自然,皇宇辰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可能任由义丰城军士自成一派,这支部队必须是在他的指挥下战斗,而不是在别人的指挥下。 故此,将王俊良召集过来,也是分化军队固有力量的一众手段。 况且王俊良有武师修为,只要他不傻,加上下面的各级军官,防守义丰城,难度并不大。 “亲王大人这”张明远明显有些失落,他立刻就读懂了皇宇辰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在分化他和桂永年的权利。 整个明远城部队之中,他二人一人是首席幕僚,理论上有全军的统领权,另一人即是幕僚,有是将军,可以说他两人的权利是最大的。 皇宇辰的这一招,不光将他们手下的实力减少,而且还弱化了他们的权利,在他们之上隐隐多出一个王俊良来,这样的情况,张明远怎么看不出来。 “怎么?”皇宇辰看向张明远,问道:“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张明远微微沉吟,随后坚定道:“亲王大人,末将并不是对您的安排有意见,只是这位大人并未了解过部队,是否能胜任义丰城守将,末将存疑。” “末将也存疑。”桂永年立刻道。 皇宇辰看了看在场其他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心中都不服。 这很好理解,一个桀骜不驯的部队,忽然空降一个指挥官过来,这人之前还名不见经传,必然不可能服众。 王俊良见状,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初来乍到,你们对我存疑也很正常,不过这是亲王命令,你们还是别抗命了,对你们也没啥好处。” 王俊良这话听起来好似十分憨厚,但其中暗含威胁。 但此刻张明远明显有些上头,他立刻开口道:“我等并非抗命,只是对你这义丰城守将是否称职,心存疑虑。” 王俊良闻言,忽然咧嘴一笑,道:“你心存疑虑?” “我等全部心存疑虑!”桂永年道。 “好,那我就说说。”王俊良默默自己光头,道:“我昨夜就已经到了义丰城,从你们安排军士的方向看,立刻就发现了薄弱点。” “首先,城墙之上堆放了太多杂物,包括兵器粮草都堆放在城墙之上,这一旦有战事开启,兵器和粮草不光有被焚毁的危险,还会阻碍道路,这是很致命的一点。” “其次,城墙之下,并未架起备用的炉灶,没有炉灶,就不能烧制开水和热油,这若是碰到数倍于我的敌军,如何应敌,不手忙脚乱吗?”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义丰城虽然看起来城高墙厚,但城池太小,定不能久守,最好的办法是在义丰城对面,再修建一座土城,和义丰城之间相互呼应,彼此支援,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俊良呵呵一笑,而后看向张明远,道:“我就先说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懂得,下来我再教你。” 张明远一听,脸色立刻变化了几次,他想反驳王俊良,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王俊良的点来。 作为幕僚,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的隐患,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却没想到这忽然出现的守将提前一步将这些说了,到好似说的自己什么都不懂一样。 皇宇辰看看张明远的样子,再看看其他将领,知道王俊良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便轻声道:“王俊良是我属下,能力足够,此次前往章阳城,我还需战力较强的将领跟随,明远,永年,你二人都是幕僚,作战之时也需要你二人在我身侧出谋划策。” “现在拿下章阳城才是最关键之事,我知道你等忠心于我,怕义丰城有失,但我相信王俊良,一定能胜任,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皇宇辰已经如此说了,也算是给了张明远等一众将领台阶,现在再不下,可就真下不来台了。 故此张明远,桂永年等一众将领纷纷躬身,高声道:“遵命!” “立刻开始准备,今日出发!”皇宇辰当即下令,而后看了一眼王俊良,道:“你去和张明远桂永年交接,六千军士,留十日粮草。” “遵命!”王俊良领命,所有将领纷纷退下,各自行事。 皇宇辰坐在座位之上,目光变得深邃。 身边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很好的驾驭他们,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他后面还会调整张明远和桂永年手下军士的数量,以此在削弱其他的将领,慢慢一步一步的再将自己的人提拔上去。 征战天下这事,还真的是有些让人头疼。 第九百六十一章:出兵,章阳城 正午,两万余人军队已经在义丰城前完全集结完毕,只等皇宇辰一声令下,开拔章阳城。 皇宇辰离开武府,走到城门附近,王俊良带着手下几名将领前来送行。 虽然十分不愿意,但张明远和桂永年还是将手下精锐交给了王俊良统领,这既可以保证义丰城不会失手,有能保证他们对这些部队的管理权。 当然,这些都看在皇宇辰眼中,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果王俊良连这点事情都无法解决,那也不可能成为日后他身边的供股之臣了。 王俊良走在皇宇辰身后,到了城门附近,停住脚步。 义丰城外,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明远城军士,军容标志,雄姿英发。 光看表面,还真有点精锐之师的样子。 皇宇辰扫视了一圈明远城的部队,脸上没有一丝神色。 一旁的王俊良轻声道:“亲王大人,三日后拿下章阳城,再如何?” 皇宇辰转头看向王俊良,微微一笑,道:“我会拍人来和你交接,暂时,你就先守在义丰城吧。” 说完,皇宇辰径直向前走,高声道:“开拔!”再也没回头去看王俊良一眼。 王俊良看看皇宇辰的背影,心中还有些感慨,几日不见,皇宇辰好似又成熟了几分。 不过他对于自己成为义丰城守将之事还是十分高兴的,皇宇辰能千里迢迢将自己弄过来,这就说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值得信任的。 故此,王俊良回到城内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安排义丰城的防守事宜,这义丰城如果守不好,他王俊良的宏图霸业,也就到此为止了。 …… 皇宇辰将两万军士分成三批,前军两千人,中军一万,后军八千,前后相差五里,快速向前推进。 但皇宇辰并未安排军中斥候,他让饲生者走在队伍之前,时刻汇报看到的任何情报。 对于皇宇辰的安排,再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提出异议,现在的皇宇辰在他们眼中,好似有了一意孤行的意思。 两万军士前去攻打章阳城,若是章阳城凭城死守,恐怕即便消磨了所有军力,也是不够的。 这些将领没有攻破章阳城的妙计,故此也不会来触皇宇辰的霉头。 深厚的积雪之中,所有军士都无法骑马,皇宇辰也是一样,和众多将士一起踏雪前行。 只不过全军之中,皇宇辰和庄乐贤的身体从不曾陷入积雪之中,他们的脚步都轻盈的走在表面的积雪之上,十分轻松。 单从这一点来看,皇宇辰和庄乐贤的修为已是极高,可以轻易的控制自己身体不至于陷落。 大军行进,这速度并不太快,不过这也给了皇宇辰时间,让他能仔细的思考如何攻破章阳城的问题。 说起来,这还是皇宇辰第一次率领大队人马出征攻城。 他内心之中,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 大队人马之间的战斗,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有一点细节考虑不周全,可能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对于这一点,皇宇辰是十分谨慎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万大军,只带了五日的口粮,算上两日路程,其实留给皇宇辰攻城的时间,只有三日。 带领部队攻城,和带着几个高手混入城内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而且像章阳城这样的城池,恐怕不是只有一个守将。 从罗谦口中,皇宇辰大概知道了一些章阳城的情况。 这城池之前是经过西王府的血腥清洗的,那些忠于祈天帝国之人,此刻恐怕已完全被屠戮殆尽了。 想和义丰城这般招降,恐怕十分困难,皇宇辰此刻正在脑中考虑一个万全之策,一个可以一击致命拿下整个章阳城的计策。 只是这种计策,可没那么容易想出来。 ………… 二百里外,章阳城。 今日,是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在寒冷的冬季,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章阳城的城前之上,放着一把椅子,椅子旁边放着一张茶桌,茶桌之前,一座径直的小炉,上面正做着一把古朴的茶壶。 一个青年将领,悠闲的坐在城头之上,他时不时端起身旁的茶杯轻酌一口,好不惬意。 即便在这样明媚的天气里,外面也是很冷,这青年将领如此惬意的坐在城墙之上,十分怪异。 一阵微风吹来,旁边守卫的军士,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对这青年将领的怪异行为,已是见怪不怪了。 看着章阳城外的景色,那青年嘴角轻起,一双英目之间精芒四射,一看此人便是十分强干。 “报!” 一人快步走上城墙,但上了城墙之后,他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轻轻的走到这青年将领身侧,在青年将领身边道:“主上,新战报到。” “说说。”那青年将领再次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云淡风轻。 “祈天亲王皇宇辰,忽然出现在义丰城,拿下了正在进攻义丰城的明远城部队指挥权,明远城城主师飞逃离。” “现在义丰城已在亲王皇宇辰的麾下,他此刻正集结了两万军队,向章阳城的方向逼近。” 那人快速说完,但声音很轻,好似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此话被青年将领完完全全的听到耳中,但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拿起茶壶,将里面烧开的茶水,给自己倒满。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到哪了?” “距章阳城,还有不足二百里。”那人轻声道:“不过他刚刚取得了部队的控制权,恐怕战力不会太强。” “那你可就小看他了。”青年将领双目微眯,看向远方,轻声道:“你还能有我了解他?” 那人闻言,微微一愣,没说什么,顿了一下,这才问道:“主上,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你且下去,再有其他情况,随时报我。” 那青年轻轻的说了一声,好似此事与他无关。 身后之人低声应是,而后缓步退下,他的脚步声音极轻,好似生怕打扰了这青年的清净。 “城里边的湖,砸开了吗?”那青年回头,问身后的军士。 那军士闻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转头向城内看去,只见几个军士打扮的人正在城中一片湖面之上用兵刃捶打湖面,看样子想弄个冰窟窿出来。 “回将军,还没有。”那军士轻声回道。 “真麻烦!”青年将领低声骂了一句,而后随手将身旁剑鞘之内的长剑拔出,顺着天空劈了一剑。 只见一道明亮的剑气腾空而起,而后消失在天空之上。 那青年抽剑入鞘,再次拿起茶杯喝茶。 片刻之后,那道明亮的剑气从天而降,直接劈在湖面之上,只听一声巨响,湖面上被辟出一个大坑,露出厚厚冰层下的冷水来。 “去,亭子给我搭好,我过会去钓鱼。”青年将领随意的吩咐一声,身后军士立刻领命,快速走了下去。 湖面之上,一众军士开始快速忙活,很快,一个凉亭就搭好了,凉亭之中,还放置古朴桌案和座椅。 一把鱼竿深入湖水之中,为了避免湖面结冰,左右还站着两个军士,不停的用手中兵刃去捅开那马上动起来的冻水。 青年微微一笑,一个闪身,消失在城墙之上。 随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之中,手中拿着鱼竿,一边喝茶,一边钓鱼。 好似整个章阳城都对此事见怪不怪,街道上的行人还是一样奔忙,无一人向此处观望。 “皇宇辰……你可算是来了。” 那青年将领一边钓鱼,心中一边暗暗想到。 …… 军队向前行进至深夜,大约走了四十余里,皇宇辰下令全军原地修整。 在皇宇辰的命令之下,所有军士这才开始原地休息,一天的疾行,已经够这些新兵受的了。 皇宇辰看看军营之中休息了军士,一天的急行军几乎已经耗去了他们全部的体力,这明显是训练不足的结果。 这样的军士只能充数,却完全达不到精锐部队的程度。 这时候,皇宇辰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飞地,和余生并肩作战的场景。 想着他们千人千骑在整个飞地横冲直撞的场景,那样的军士,才能称之为精锐。 如果东王府的精锐部队在他手中,无论什么城池,皇宇辰都敢试试。 不过他手中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军士,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用这样的军士打下章阳城,每每想到这,皇宇辰就一阵头疼。 他还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能用最少的兵力,拿下章阳城。 皇宇辰走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坐在首位之上,帐内没有其他人,只有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庄乐贤,和站在皇宇辰身后的亲兵罗谦。 庄乐贤抬头看了一眼皇宇辰,看他有些愁眉不展,忽然咧嘴一笑,道:“你又怎么了,天天闷闷不乐的,你累不累?” 皇宇辰没说话,这些话和庄乐贤说,就等于对牛弹琴。 看到皇宇辰不理他,庄乐贤一下来劲了,他坐起身,看向皇宇辰,道:“问你,你怎么了!” 皇宇辰看了庄乐贤一眼,道:“我想不出攻破章阳城的办法。” 而就在此刻,身后的罗谦却道:“亲王大人,我有办法。”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二章:罗谦 皇宇辰一听,不由的将头转过,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罗谦,脸上神色不动,轻声问道:“你有何办法?” 罗谦一看皇宇辰回头,赶忙冲皇宇辰施礼,而后几步走到皇宇辰面前,单膝跪地道:“亲王大人,不知您想要的是完整的章阳城,还是破败的章阳城?” 皇宇辰一听,笑了,道:“我要一个破败的章阳城有何用途?” “若大人想要完整的章阳城,就不能正面用兵,攻心为上。”罗谦立刻道。 “你有攻心的办法?”皇宇辰来了兴趣。 这罗谦头脑灵活,有的时候是能想到一些意外的办法。 “章阳城经过一场磨难,虽然现在平息,但这磨难在所有章阳城百姓心中都是无法抹去的。” “只要想办法让他们回忆起这些磨难,激发内心的动力,章阳城即可不攻自破。” 罗谦看看皇宇辰,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成。 只是他刚刚加入皇宇辰的麾下,正是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如果他能帮皇宇辰拿下章阳城,自己在军中的地位立刻就能提升。 尤其是在皇宇辰心中。 这点对于罗谦来说,十分重要。 “你说的磨难,是之前章阳城内发生的屠戮事件吧。”皇宇辰神色微动,轻声问道。 他不是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只是之前忠于祈天之人都已被屠戮,现在章阳城怕是已经铁板一块,只要章阳城不破,这件事怕会被深深的压在所有章阳城百姓的心底,无一人敢说。 “正是!”罗谦看向皇宇辰,道:“章阳城算是赤虹山地区的大城,属下就在章阳城边不远的村中长大,直至数月之前,章阳城还都是一番太平盛世。” “直到西王府攻入章阳城,当时的守将为了保所有百姓性命,开城投降,也因为此事,守将没了性命。” “城内有众多忠于帝国之人,但这些人却悉数被西王府屠杀,敢反抗西王府统治之人,均都没有逃出这个结果。” “但对西王府的仇恨,却已经深深的埋入了所有章阳城百姓的心中。” “后面,西王府在章阳城内征兵,几乎带走了所有青壮年,章阳城没了反抗的力量,只能屈服西王府。” “但现在的章阳城看似时分坚固,内部却没有民心支持,只要亲王大人获取民心,拿下章阳城,就不是问题。” 罗谦将这些事娓娓道来,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但这话听到皇宇辰的耳中,他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罗谦,他说自己一直在章阳城外的村中生活,却怎么能清楚的知道这么多事。 结合之前他在义丰城的表现和所有义丰城军士对罗谦的信任,皇宇辰心中大概猜出了一些。 这罗谦,肯定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平平无奇的村民,他一定是章阳城人,且之前的地位和威望,就不低。 皇宇辰眯着眼睛,看看罗谦,他并没有接着罗谦的话向下问,而是道:“罗谦,你之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是章阳城内人吧。” 罗谦闻言一愣,随即低头,轻声道:“是。” 见罗谦好似不愿说,皇宇辰也就没打算再问了,皇宇辰既然将他收入麾下,就不会太在乎此人的身世,只要此人不做出背叛之事来,对他都没有影响。 “你方才说这些事,办自然是能办的,但却需要一个能在章阳城百姓之中有威望,一呼百应之人,现在的章阳城内,这样的人,是不是都死绝了?” 皇宇辰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罗谦,他能出这样的计策,肯定是已经想好了相应的对策。 罗谦迟疑一下,忽然单膝跪地,道:“亲王大人,我……愿亲自去做此事。” 皇宇辰一点都不对罗谦的话感到惊讶,他方才问出那句话,就已经知道罗谦在章阳城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后面加入了西王府,而西王府还能将义丰城交给他来防守。 如果他是章阳城内忠于祈天之人,怕早就被西王府杀了,如果他不是,又怎么能做到一呼百应呢? 皇宇辰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罗谦,脑中却在快速运转。 在皇宇辰看来,罗谦如果想完成此事,有几个条件是必须满足的。 首先,他必须要进入章阳城,还不能悄悄进入,要以正常的方式进入,这才能在章阳城行事。 其次,罗谦要在章阳城中拥有一定话语权,这样他说的话才能传播,才能有人听到。 最后,在这个过程中,罗谦要不顾生死,冒着随时被人杀死的危险来做这件事,且时间不能太长,要控制在三四日之内。 这三个条件放出来,就说明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况且罗谦自身之事,他是义丰城的守将,肯定已经投降了西王府,可能之前为了获取西王府的信任,罗谦还做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肯定都是破坏章阳城百姓感情的。 哪怕他之前是章阳城的高层人员,现在投降了西王府,却也威望全失了。 那罗谦又要怎么做到他口中所说之事,如果皇宇辰同意,不就是让罗谦去送死吗? 皇宇辰看看罗谦,道:“我若让你去做此事,就和让你去死,没有什么区别。” 罗谦闻言,忽然抬头,道:“亲王大人,此事……对我十分重要,还请亲王大人首肯!” 皇宇辰看看罗谦,看到他脸上那坚定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动。 这罗谦明显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事情,他从一个章阳城的高层变成了西王府的守将,在这个过程中他做过什么,几乎想象就能猜到。 而现在他又要回到章阳城,西王府对他的信任都会打折扣,何况章阳城的百姓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皇宇辰还没弄清楚,如果罗谦是一个坚定投降西王府的人,那些义丰城的守军,为何对他马首是瞻。 要知道,义丰城的守军,怕是大部分都是从周边征召之人。 如果罗谦不是一个坚定的投降西王府的人,他也不可能成为义丰城的守将,必然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被杀了。 如果他是,那这些跟随罗谦的军士,又该怎么解释…… 皇宇辰有些想不通,再看向罗谦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随后,皇宇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罗谦,你可知道,你若是想这么做,对你,对我,甚至对整个章阳城,都是一个考验。” 皇宇辰的话说的很含蓄,但却说清了他现在的心境。 罗谦毕竟才刚刚投降皇宇辰,做了几天皇宇辰的亲兵,对皇宇辰算是有些了解,也知道皇宇辰身边之人都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现在离开皇宇辰进入章阳城,皇宇辰不能保证他就一定忠于自己不会倒戈,如果罗谦倒戈,对于皇宇辰这一方面来说,不是好事。 对于罗谦,也同样如此,他需要重新取得信任,就一定要透漏一些皇宇辰军中的细节,且这些细节还不能是假的,否则会被人看出来。 一旦被看出来,罗谦必然死于非命。 而后,就是章阳城的百姓,罗谦如何获得他们的信任,要知道,现在章阳城内,一定在奉行一种恐怖的统治方式,任何人有反抗的苗头,可能立刻就会被击杀。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谦要去做的事情,实在艰难。 虽说艰难,皇宇辰心中还是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只是对于罗谦,皇宇辰还没有完全信任。 “亲王大人,章阳城,是我故乡。”罗谦抬头,看向皇宇辰,道:“我眼睁睁的看着家乡落入恶魔之手,我却无能为力。” “不光如此,我还必须与这些恶魔为伍,成为他们的帮凶,甚至为了获取信任,不惜亲手杀掉我的同僚,甚至杀掉我的亲人。” “这仇恨,深深的扎在我的心中,让我痛彻心扉,夜不能寐。” “如今碰到亲王如此英主,我才看到复仇的希望。” “还请亲王大人同意我的计谋,让我去吧!” 说完,罗谦躬身下去,整个人蜷缩的趴在地上,向皇宇辰行了大礼。 罗谦的说法,和皇宇辰意料的,没有太大差别。 但他心中还是在犹豫,这件事太冒险了,一旦不成,章阳城可能会玉石俱焚,城内百姓都会遭殃,就算最后自己强行攻破了章阳城,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皇宇辰甚至想象到了那尸山血海的样子,眉头微皱,犹豫不决。 就在此刻,一旁的庄乐贤看了看皇宇辰,轻叹一口气,道:“行了,你不用踌躇了,我跟他去。” 庄乐贤如此说,让皇宇辰和罗谦都是一愣。 皇宇辰看向庄乐贤,只听庄乐贤懒洋洋的道:“我留在你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看到这大城,你不让我进去爽一下,我心里也痒痒。” “你不是怕这件事有问题吗?我和他一起进城,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就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将里边的西王府高层都杀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看到庄乐贤懒洋洋的样子,罗谦却是开口道:“庄大人,章阳城中,有一个高手,修为高深!”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三章:新的征程 贴一章新文的章节出来,还没面世 只是说明一下,不会消失的。 他的身体,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朵儿,也被直接扔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马大岭回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冲后面所有仍旧跪在地上等死的居民撕心裂肺的高喊。 “他们正在杀害我们的同胞,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不反抗!” 马大岭的双目通红,但所有跪在地上的居民,纷纷躲避他的目光,只是面色煞白的跪在地上。 一旁的那队军士,手起刀落,又是十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有人的脸上被溅上了血迹,但他好似都忘了躲。 他眼前出现一名军士,全身黑甲,熠熠闪光。 冰冷的刀锋举起,那居民下意识的抬头。 又是一条生命,忽然消逝。 阵阵雨声,成为了天空的主旋律。 那地面之上,雨水汇成小溪,其中那缕缕鲜红,好似夕阳的云。 马大岭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全身的气力都已经消失,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汇聚到雨水之中,向远处流去。 此刻,他的脊背好似断裂般疼痛,于此同时,身体之中,传来一阵阵冰冷的气息,刺激马大岭几近昏厥的神经。 在首领的示意下,朵儿被抓起,带到了首领近前。 首领翻身下马,一把抓起朵儿的头发,朵儿面色苍白,全身酸软,已被完全吓住了。 拉着朵儿走到趴在地上的马大岭身前,看向马大岭,轻声道:“怎么,你要反抗吗?” 马大岭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头颅看向那首领,双目血红。 朵儿就在他面前被人欺凌,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的喉咙之中只能发出一阵阵沙哑的嘶吼,因为脊背被砸断,已是全身无力。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动吗?” 那首领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道:“因为他们怕,怕的动都不敢动。” 说完,首领用力向前一甩,朵儿一个踉跄,直接倒在马大岭身前。 “朵……” 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刻的马大岭,已经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声音来,朵儿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马伯。”朵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看向马大岭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恐惧。 “别……怕……” 马大岭想伸手将朵儿拉入怀中,为她遮蔽这风雨,但这一切,都戛然而止。 首领长刀出鞘,站在朵儿身后,猛然将长刀刺入朵儿的身体之中。 “不!” 马大岭撕心裂肺的喊叫,但眼前的朵儿,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在马大岭的脸上,温热且刺鼻。 “马……伯……” 朵儿似乎有些疑惑,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胸腹,一柄闪亮的钢刀刺穿了她的身体。 朵儿看向马大岭,那目光之中,有无边的恐惧和对生的依恋。 然而这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停止了。 朵儿的身体软到在一旁,双目之中已然没了色彩。 暴雨冲刷着朵儿的面容,那十二岁少女的面容,还未绽放,便已凋零。 首领直接将长刀抽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马大岭双目血红,死死的看着眼前的朵儿,他拼命的想将朵儿抱在自己怀中,但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 “啊!啊!” 马大岭的喉咙之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强烈的恨意充斥这他的头脑,让他几欲发狂。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不反抗的理由。” 首领轻轻的甩了甩手中的长刀,长刀上面的鲜血滴落,落在马大岭的眼眶之中。 一股温热的感觉自马大岭的眼眶夺眶而出,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一片血红。 此刻,首领缓步上前,提起手中长刀,猛然向马大岭劈来。 天空之上,忽然降下一道闪电,那闪电径直打在首领的长刀之上,他立刻全身酥麻,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于此同时,马大岭的脑海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 一道凌厉的血红之色,自马大岭的身体疯狂扩散,弥漫了整个天际。 那天空降下的瓢泼大雨,也被这猛然的气势阻挡,空中降落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水滴逆向飞驰,直冲天际。 忽然间,马大岭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他的双目血红,早已没有了人的色彩。 那弥漫的红雾飘荡在马大岭的身前,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从深渊爬出的恶魔。 首领被狂猛的气势慑的后退了数步,身后正在挥刀屠杀的军士被这血红色的气息入体,霎时七孔流血,站在原地,没了生机。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居民,忽然倒下一排,同样是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那首领一愣,手中长刀横在胸前,大喝一声:“杀!” 远处未被红色气息影响的军士立刻上前,挥舞手中长刀,直向马大岭劈下。 那些军士眼前,一道红芒闪过。 一声嘶吼,从天而降。 那军士只觉自己脖颈一凉,全身的气力顿时消失。 首领站在原地,看着那红色的身影快速闪动,动作奇快,毫不拖泥带水。 身影闪过,一军士的头颅飞起,在半空之中旋转数圈,落在地上。 首领心中震颤,不由惊呼道:“这是……这是极天境,万中无一的极天境!” 更多的军士向红色身影围拢过去,但那红色身影速度太快,一个闪身,就已冲出了包围。 一名军士挥刀砍去,红雾之中的马大岭单手抓住此人臂膀,轻轻一带,一条手臂齐根飞出。 还没等那军士反应过来,马大岭上前一步,抓住此人的脖颈,那头颅,顿时飞起。 首领双手微颤,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淡黄的符纸,他冲符纸呐呐自语,随后那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之中。 片刻之后,红雾已将所有上前的军士撕碎,那精良的黑色铠甲,被轻易的撕裂,广场之上,满是残肢断臂。 首领双目一凝,全身气势暴涨,手中长刀化作一条金龙,直奔红雾而去。 红雾之中的马大岭躲都不躲,径直张开大口,一口将那金龙头颅咬断。 随后,那首领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他竟在某个瞬间,看到了自己无头的尸体。 “马伯……” 恍惚间,那个清脆的声音,徘徊在耳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