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苏醒 地龙翻身,轩辕出世。 人皇纪,光和五年,轩辕丘重现人间,人、神、妖......各族纠集私兵赶往青州云梦泽,争夺即将出世的人道圣剑,轩辕剑。 一个月后,受人皇诏令出宫的刘辨,不知怎地,突然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刘辨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道寒光自双眸炸射而出,爆喝道:“破!” 衣带鼓舞,华服翩飞,车辇内猝然升起一道东海珊瑚珠破碎的清脆声响,刘辨手掌忽地一甩,数道真气,自右掌间离旋而出,霓芒烁烁,流离乱舞。 “恭喜殿下,突破真气境。”小太监看着苏醒的刘辨,心中大喜,慌忙尖声叫道。 朱俊神情莫名一松,哈哈笑道:“殿下,您终于打通下丹田了。” 刘辨的嘴角勾起一丝复杂弧度,欣喜、戒备、悲哀、郑重......各种情绪缤纷交错,捂着心脏付道:咱俩只能活下来一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少帝你放心,母后与我娘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对我也是异常的疼爱,我会让她们更好的活下去。 “董胖子,阿瞒,大耳,碧眼儿,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先整死你们。” 许久后,刘辨收拢心神,轻笑道:“公伟,到达何地了?” 朱俊掀开迭舞曳掠的罗幔,望着倚红滴翠的平原,笑道:“已经来到青州北海国,再有几日便可以抵达云梦泽。” “呜——”倏地,号角长鸣,战鼓大作,数千身着兽皮,头戴凶兽骨,手持各色青铜兵刃的蛮族战士,如潮水般汹汹袭来,须弥间,平原上烟尘滚滚,土石四溅,蛮兽狂吼。 朱俊凝神远眺,瞳孔骤然间缩成针尖大小,指着对面鬼画符似的主帅旗,大喝道:“敌袭!结军阵。” 刘辨神情骤变,飞快握住身侧的玄铁戟,纵身冲出,凝声道:“公伟,蛮族?” 朱俊瞧着不知为何,停在原地的九黎蛮军,沉声道:“殿下,他们乃是当代蚩尤沙摩柯的部属,九黎蛮。” 听到此话,刘辨脸容大凛,不解道:“他们应该处于南方十万大山,为何能够来到此处。” 朱俊冷冷一笑,森然道:“还不是该死的阉宦,为了钱帛何事做不出来,别说青州了,即使是比邻洛阳的冀州,只要有足够的金玉珍宝,这些祸国奸贼也敢把他们送过去。” 话音刚落,目光如刺骨的寒芒扫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登时脊背发寒,瑟瑟发抖,赶忙把身子缩进华辇内。 朱俊扛起颚齿钉耙,提气跃上玄鳄王,蓦地回头道:“殿下,俊会带领五千青州兵拖住他们,臣麾下一百玄鳄军亲卫,会护着殿下赶往州治所临淄,向青州刺史求援。” 刘辨嘴角冷幽幽的一咧,轻笑道:“不过数千九黎蛮,公伟,今日你我二人好好畅饮一番蛮族的鲜血。” 朱俊听到刘辨的话语,双眼一亮,心中对太子殿下的钦佩大增,但想到太子的身份,连忙拦道:“殿下不可,您乃万金之躯,怎么可以涉足危险的战场。” 刘辨睇视前方没有说话,付道:天下即将大乱,不知是冥冥中的天道,还是什么原因,我无法说出超出这个时代的预言,人皇刘宏又独宠刘协,我只能亲自于沙场中磨砺,一来获得保命的武艺,二来改变世人眼中过往懦弱的性格,展示自身的英武,收拢众将士和天下士族的向心。 想到此处,刘辨猛地跃上母后赐予的赤色龙马,回头笑道:“公伟,可愿与我共赴疆场?” 狂风怒舞,披风曳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脸如镀金,神采飞扬,周身迸发出一股直冲斗霄的王霸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朱俊霎时被激起一股热血,脸容涨红,哈哈大笑:“殿下,那就杀个痛快。” 刘辨大笑回首,昂然屹立于赤龙马之上,右手一挥玄铁戟,纵声喝道:“杀!” “杀!”众将士无不热血沸腾,神情激昂,狂吼一声,随着英勇无比的太子殿下冲将过去,战鼓震天,旌旗猎猎,数千青州骑兵化作一顷钢铁洪流,怒涌冲锋。 朱俊见太子殿下一瞬间便飙射出去,连忙狠夹兽腹,化作一道乌光紧紧追了过去,回头喝道:“玄鳄亲卫速速护卫太子,殿下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们。” 上百名身披黑色战甲的玄鳄亲卫,当即加快速度,御使着异兽玄鳄,高举长矛,轰隆隆的狂奔而去。 周围的战马惊骇之下,悲嘶狂鸣,急忙侧开马身,为上百只凶兽排开一条笔直的通途。 蚩尤傲然立于主帅大旗前方,望着呼喝杀来的人族战士,嗤笑一声道:“儿郎们,瞧见那杆主旗了吗?谁若是能够斩下主旗,本王赏他十个细皮嫩肉的人族小娘。” “嗷!”早就躁动不安的九黎战士们,听到首领的许诺,再也按耐不住,慌忙策动胯下的异兽,大叫连连的冲去。 当是时,兽鼓如雷,呐喊如潮,号角声、冲杀声、兽吼声......交织大作,旗帜如雨,刀戈如林,千兽奔腾之下,整个大地都在剧烈晃动,远远望去,烟尘滚滚,飞沙走石,漫天飞扬着灰蒙蒙的风尘。 刘辨盯着越来越近的九黎蛮,剑眉飞扬,双手‘咯咯’作响,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三丈。 当即毕集真气于双臂,赤霞迸舞,风声急啸,刘辨怒喝一声,玄铁戟在空中划起一道半圆,奋力斩向九黎蛮的头颅。 冲在最前方的九黎蛮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曾经一战斩杀了,上百名征讨九黎部落的妖族战士。 他见敌方先锋身着赤色战甲,心中狂喜,暗道又是一条肥鱼,怪叫连连的挥起青铜大斧,迎上刘辨的玄铁戟。 “砰——”青铜大斧瞬间被玄铁戟斩断,刘辨眉角一挑,神情微松,大笑道:“不过锻体巅峰,给我去死!” 大笑间,手臂真气激增,又是数道赤光卷舞而出,玄铁戟去势不改,砰然落下。 ‘噗’的一声,鲜血如喷泉似的四散炸涌,汾汾淋淋自半空洒落,刘辨手肘一拧,挑着满脸狰狞之色蛮族头颅,大吼道:“喝!” “喝!喝!喝!”众将士望着鲜血满身宛若天神的太子殿下,疯狂怒吼,热血滚涌,士气猛增,纷纷集中全身的气力,亢奋的刺向蛮族战士。 九黎蛮战士见人族前锋如此勇猛,心中不免有些畏惧,士气霎时消沉,呐喊声消弭大半,青州骑兵们趁其心绪松弛的刹那,果断刺出长矛,“噗——噗——”铁矛穿透肉身声接连响起,一位位强大的蛮族战士被刺穿了胸脯。 蚩尤见状,怒气大盛,咆哮道:“呔,小贼,看本王斩下你的头颅。”话音落下,狠拍虎身,一只周身燃烧着红色火浪的赤炎罗虎,化作一道卷舞的火流,奔腾而去。 刘辨举目眺望,见九黎蛮首领极速冲来,大笑道:“来的好。”立即扬起玄铁戟,迎面杀了过去。 “殿下速退,此人乃是蚩尤,已经打通下中上三丹田,达到真气巅峰!”朱俊瞧着忽然疾冲的刘辨,眼角欲裂,脸容上尽是骇然之色,焦急的呼喊道。 002 大战九黎蛮 刘辨听到朱俊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大呼不妙,刚想转身离去,蚩尤业已来至身前,无奈之下,只得屏住呼吸,凝神聚气,以玄铁戟劈向蚩尤的胸膛。 “吼——”赤炎罗虎凶声一吼,扬起迸舞着火焰的前爪,当空拍向刘辨,与此同时,蚩尤周身爆舞出数十道真气,猛地挥动虎魄刀,卷起层层叠叠的绚光火风,呼啸而下,朝近在咫尺的刘辨劈去。 “殿下速退。”十余名玄鳄军亲卫急忙挺矛跃起,挡在刘辨的前方,催动劲力,神情肃穆的刺向凌空袭来的蚩尤。 蚩尤冷冷一笑,虎魄刀纵然砸下,天风呼啸,霓虹卷舞,轻而易举的劈断了镔铁打造的长矛,大刀余势未消,在其面前划开一道圆弧,再次劈碎坚固的战甲。 十余名玄鳄军亲卫顷刻间断为两截,从半空中坠落,红的、白的、绿的漫天飞扬。 这一切看似缓慢,其实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刘辨只觉眼前霞光一卷,十余名玄鳄亲卫便横死半空,缭绕数十道真气的大刀,汹汹斩来。 “唏——”千钧一发之际,赤龙马四蹄迸扬,猛然发力,以失之毫厘的距离,错开了寒光曳掠的虎魄刀。 “轰——”泥石四溅,地面猛颤,一道长约数十丈的裂缝,以虎魄刀为起点极速炸开。 幸是刘辨胯下的赤龙马乃是人皇御用之物,不然,仅此一击,刘辨必定在劫难逃。 他瞧着下方的裂缝,嘴角狠抿,心中悸然,暗恨道:你等我集齐关、张、赵、马、黄五虎上将,看老子不殴死。 刘辨愣神间,蚩尤手臂一抖,凝视刘辨身上的皇族铠甲,森然大笑道:“本来以为是只花皮狍子,没想到让本王遇上了真龙。哈哈,兵甲、美女、珍宝,本王来了。” “儿郎们捉活的!” 蚩尤狂笑着伸出左手,策动赤炎罗虎,抓向不远处的刘辨,就在这时,一道狂风袭来,蚩尤神情一凛,提起真气,纵刀回劈。 “砰——”兵刃分开,二人连连后退,不过,蚩尤仅仅退了一步,而蓄加了玄鳄王冲击之势,又是突然偷袭的朱俊,与胯下的玄鳄王一道,连退十余步。 蚩尤轻蔑的回头一望,瞳孔骤然一缩,失声道:“诛妖天将!” 朱俊赶忙站到刘辨前方,挥手让玄鳄亲卫牢牢挡在太子身前,哈哈笑道:“没错,小娃儿是我,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蚩尤双目灼灼,死死盯着朱俊,恨声道:“狗贼,你当年平定交州时,杀我父王,今日本王要亲手撕了你!” “狗贼,拿命来!” “九黎蛮子,吃了天帝胆了,敢袭击太子!”就在此时,战场的西侧涌来三股骑兵,争先恐后的向此处杀来。 神族少主曹操与白虎妖族少主孙坚正谈笑间,忽听斥候来报,前方数千九黎蛮子正在围杀太子殿下,二人当即暴怒,急忙策马回到各自的队伍。 曹操勒紧缰绳,审视一番战场的局势,沉声道:“子廉、子孝,你二人各率五百虎駮骑、豹駮骑随我向九黎蛮右前方冲锋,那里是九黎蛮子的薄弱点,能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九黎蛮的主将旗。” 而此时,孙坚直接抬起七杀白虎刀,兴奋地大吼一声,率领一千白狪骑兵杀向九黎蛮,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驾驭着异兽,杀气腾腾的分立孙坚左右,狂驰疾行。 朱俊体内真气随心流转,化为滔滔气浪,自颚齿钉耙前端奔泻而出,顷刻间蓝光暴涨,霓霞大炽,裹挟着数十道气芒,自上而下耙向蚩尤。 蚩尤周身碧光大放,同样怒放出数十道幽光真气,双肘反向一抻,极速撩向奋力而下的颚齿钉耙。 虎魄刀适才斩出,重重围住蚩尤的玄鳄亲卫,纷纷挺起玄铁长矛,怒吼一声,刺向身上仅仅披挂一些凶兽齿骨的蚩尤。 蚩尤面露不屑,丝毫没顾玄鳄亲卫的攻击,手中动作不变,以劈浪斩涛之势,凌空挥出虎魄刀,四周的气浪如风暴炸涌,狂暴的迸射开来。 “嘭——”真气激舞,火星四溅,碧光气浪以极快的速度消弭了朱俊的真气,随后滚滚而去,层叠炸吐。 朱俊虎口崩裂,艳红的鲜血流满双手,满目惊骇,大叫道:“小娃儿,你体内的血脉居然返祖再生了!” 蚩尤纵声狂笑,身形一抖,弹开十余柄玄铁矛,低头瞧了一眼肌肉上的白色小点,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狰狞笑道:“没错,这一代的波谷地丘试炼中。” “本王抵达了太古蚩尤所能到达的极限,阴汞湖万丈之下,体内血脉在一条大地龙脉的刺激下,返祖重生。” 还未说完,碧色光浪迸爆开来,围攻蚩尤的十余名玄鳄亲卫,战甲破碎,重伤垂死,其胯下的玄鳄四肢疯狂攒动,风沙迸扬,地面轻颤,急忙载着主人向战场外退去。 在他们脱出战团的刹那,又是十余名玄鳄亲卫围了上去,脸容上满是愤怒,抬起长矛猛攻。 “本王便是太古蚩尤重生,身体坚若铜铁,狗贼,拿命来!”蚩尤暴喝一声,真气如潮,曳掠着濛濛碧光的虎魄大刀,当空破舞而去,拖拽出一条青气长虹,纷飞狂舞,砸向诛妖天将。 刘辨右手飞速一挑,玄铁戟再次斩落一名蛮族战士的头颅,不过,由于九黎蛮实在是太多。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左肋被一支兽骨箭刺穿,幸亏刘辩四周有数十名玄鳄亲兵护卫,不然,此时的他早已被敌人杀得重伤。 玄鳄亲卫虽然对上蚩尤有些不堪,但与这群九黎蛮子交战,就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松,数个时辰过去了,四周布满了九黎蛮的尸体,放眼望去,少说也有数百具,他们自身不过受了一些轻伤。 刘辨轻摆手掌,示意玄鳄亲卫让开一人的位置,冷笑一声,悄悄的向蚩尤靠近。 赤龙马颇有灵性的一晃马首,轻抬马蹄,紧闭嘶鸣不已的马唇,载着刘辨化作一道赤色光影,瞬间逼邻蚩尤身侧。 此时的蚩尤,正在与朱俊酣战,再加上对于自身肉身防御的过度自信,并没有在意身边的状况。 “嗞喇——”一股极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蚩尤肌肉横生的背部,被刘辨以玄铁戟划开一道深深的裂口,肌肉翻卷,鲜血狂涌,喷爆猛射的蛮血,淋满全身,把他印染宛若血人似的。 “啊——”吃痛之下,蚩尤癫狂的大吼连连,碧霞光气顷刻狂暴。 真气叠浪似的汇入虎魄刀,霓虹激增,大开大合的纵向劈下,‘轰’的一声,斩飞了死死阻拦蚩尤的诛妖天将。 “小贼!”蚩尤惊骇之下,极速翻身回转,满目错愕,不可置信的望着刘辨,他怎么也想不通,强大如太古蚩尤的他,居然会被一名真气小成的人族战士一击重伤。 他不知道的是,刘辨的玄铁戟看似普通,却是由当朝匠作大将亲自锻造。 为了增加玄铁戟的锋锐度,匠作大将在其半月型的戟枝上,增添了人皇宝库中唯一的一丝九天庚金,仅这一丝九天庚金,玄铁戟的重量便猛增数倍,其锋利度更是加强了百倍不止。 仿若从血水中捞出来的刘辨,呲着白闪闪的牙齿灿然一笑,朗声道:“什么坚若铜铁,我看是破铜烂铁。” 自从与蚩尤交战后,不仅强大的诛妖天将被蛮子首领打的节节败退,便是杀敌如屠狗的玄鳄亲卫也死伤惨重,士气高涨的青州兵心间不免有些悸然。 而九黎蛮的士气在蚩尤的激励下,再次大盛,时间一久,战斗力本就不如九黎蛮的青州兵,渐渐被敌人杀得有些衰退,甚至有溃败的迹象。 数千青州兵看到强大如斯的蚩尤被太子重伤,心头激奋,沸血冲脑,激动的狂吼起来:“太子威武!” 声音冲霄,排山倒海,甚至盖过了战鼓轰鸣之声。 众将士群情激昂之下,士气轰然迸爆,双目充血,凶悍的朝敌人杀去,被蛮子刺穿身体的,拼命抱着青铜长矛直到死去,双臂齐断的,纵身扑到敌人身上,用牙齿狠狠咬住敌人喉咙....... 成长于险山恶水之间的九黎蛮,纵是见惯了各种凶恶的敌人,此时不免有些胆寒,望着业已重伤的大王,士气大减,被弱于自己的人族战士,杀的大败。 刘辨嘲讽完敌人,刚想转身离去,谁知暴怒之下的蚩尤,忽地迸发全力,赤龙马都未反应过来之际,虎魄刀离旋着无数霓芒碧华,尖啸而至。 刀光冲天,气浪滔滔,照的四周缤纷闪耀,远远望去,幻彩流离,妖丽万端。 刘辨望着瞬息而来的绚光大刀,呼吸一窒,双目被森冷无比的刀风,刺的难以睁开,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溢满全身,寒毛尽乍,周身极度的冰凉。 003 九英战蚩尤 朱俊双眼张开的极大,火光爆射,显然已是愤怒惊骇到了极点,就在他拼命朝刘辨身边赶去时,‘咻’的一声,电光划过,一柄长刀以雷霆之势斩向蚩尤。 万分危急时刻,孙坚暴喝一声,白芒喷薄,左手乍然一拍胯下独角狪王,抄身冲天掠起,怒视蚩尤,喝道:“蛮贼!” “咣——”霞光鼓舞,狂风呼号,白虎七杀刀狠狠劈在虎魄刀之上,抵消了蚩尤庞大的真气。 孙坚也在这股强大力量的作用下,朝后翻飞。 还未等其砸落地面,一只通体雪白,宛若昆仑冰玉的独角老虎,爪下生风,纵身前扑,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孙坚胯下,负着他坠落地面,‘砰——’砂石迸爆,地面撕裂。 “吼——”独角狪王兽吼连连,四肢飞张,急掠前冲,背着孙坚再次杀去。 孙文台左手温柔的轻抚独角狪王头顶冰凉的白毛,继而双眸射出凌冽似冰锥的射线,寒声道:“蚩尤,别来无恙!” 话音落下,白虎七杀刀游离出数十道寒芒,以山渊坠石之势,飞快的斩向蚩尤。 数个时辰内,连续被偷袭两次的蚩尤更是愤怒,抬起森冷的目光扫去,见来人是江东猛虎孙坚,哈哈笑道:“本王以为是谁,原来是小白猫孙羌的幼弟,怎么,要去和你那废物大哥团聚!” 侥幸躲过一劫的刘辨,当即驾马狂飙,窜到数十丈开外,剧烈的喘息着,他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血水,定住心神,举目四望。 此时,三股骑兵好似三柄钢刀插入战场,把九黎蛮军分成数个小块,开始迅速蚕食他们,刘辨回神的片刻,便已斩杀了数百九黎蛮子,逐渐向主将旗杀来。 “九黎蛮子,神族曹洪、曹仁来也!” “蛮贼,你妖族爷爷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前来取你狗命!” 刘辨瞧着再次杀来的六员大将,心中长出一口气,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玩味的睨视蚩尤道:“蚩尤,让你狂,虽然比不上五虎上将,八员一、二流大将狂扁你也是足够了。” 语罢,刘辨似是想到了什么,阴笑一声,纵马向车辇赶去。 蚩尤望着接连赶来的几员中原战将,不惧反喜,哈哈笑道:“来得好,今天本王要战个痛快。”手中大刀一扬,竟主动迎了过去,与朱俊等人大战于军阵之中。 当是时,绚光飞舞,气浪狂卷,各色真气接连迸爆,五光十色,流离鼓舞。 纵横交错的真气炫彩,逐渐氤氲成一片,仿若昆仑绝颠的虹光长河,流苏千变,美轮美奂,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迷恋。 似是震惊于这场斗将的壮丽,厮杀了数个时辰、接连行军数月的大汉将士和蛮族士卒,渐渐停止厮杀,稳步退到各自的后方,观赏这瑰丽激昂、眩目神迷的决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心神完全被夺,情绪随着各自将帅的攻击,时而欢呼、时而胆颤、时而热血、时而唏嘘,抑扬顿挫,迂回百转。 刘辨退回宽大的八骈车辇后,吃力的从华盖中拖出一物,在这件物什搬出的刹那,刘辨双目火热,露出极度痴迷的神色。 向下望去,赫然是一架地阶屠龙弩,每发出一根弩矢,相当于突破真气巅峰后,先天宗师的一次全力攻击。 由于屠龙弩需要轩辕枏木等珍惜材料,大汉统治天下数百年,也不过拥有数十架,再加上屠龙弩威力巨大,它又被称为九州禁器。 不过,屠龙弩需要一位真气巅峰或者十位真气大成的高手才能拉开,因此,屠龙弩实用性并不高,基本上被封存于人皇宝库中。 刘辨身前的巨弩看似与屠龙弩很是相像,却又有些似是而非,弩架和弩身上不知为何,排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玄铁轮,细细看去,玄铁轮的排列方式暗合一定的规律,奥妙无比。 接下来的一幕,令恭身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上下颚张开的极大,大不敬的指着刘辨呮语连连。 凝神护卫在宝辇四周的玄鳄亲卫,跟随诛妖天将征战十余年,从尸山骨海中爬出来的他们,什么没见过。 在看到刘辨的动作后,也是满脸震惊,珍之若命的长矛掉落在地也不自知。 只见,刘辨勒紧左肋的绷带后,立起屠龙弩,右脚踏在弩架上,双手紧握弩弦,长声大吼:“起!” 霎时间,真气跌宕翻飞,双臂肌肉暴起,脸容涨红,青筋迸鼓,刘辨在众人骇然的注视下,拉开了屠龙弩。 刘辨轻抹额头黄豆大小的汗珠,搭上了一根好似树干的弩矢,他审视四周,轻咳一声,呆呆立在原地的众人,慌忙把视线移开,当作不曾看见。 刘辨满意的微微点头,随后身体匍匐于架辇上,双手握住弩身,左眼闭合,右眼对着准星,弩箭对着大战八员战将丝毫不落下风的蚩尤,阴笑道:“老子发明的光和型山炮弩,今日就拿你来祭旗。” 此时,蚩尤忽地排开众人,狂笑道:“汉贼们,本王玩够了,现在送你们去死!” 乍然间,虹霞横空,参差迸爆,盘卷飞旋的真气,骤然疯狂的向他体内涌去。 朱俊、孙坚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 一个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生双角的怪物,昂然屹立于赤炎罗虎之上。 庞大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辄压的众将难以睁眼,心中升起极大地恐惧之感,青州骑兵的战马,立即瘫倒在地,四肢抽搐,屎尿横流。 “蚩尤!” “蚩尤!” “蚩尤!” 看到这一幕的九黎蛮,霎时沸腾,歇斯里地的纵声暴吼,不断捶打胸脯,更有甚者,仿若疯了一般,双目通红的癫狂乱砍,满目狰狞之色。 朱俊与孙坚等人对视一眼,不再迟疑,纷纷长声吟唱歌诀,或是使出武道真意,或是召唤血脉神通,极速向蚩尤杀去。 朱俊从一名小小的士卒,爬到大汉仅有的十位天将之一,靠的便是处事果决,目光回转,不再迟疑,当即毕集体内真气,高声吟唱道:“天河倒灌!” “白虎降世,五代妖王。”孙坚不甘于后,怒吼一声,催动体内真气,召唤蕴含在血脉中的上古白虎妖王之力。 004 那一箭的风情 忽听‘轰’的一声振耳巨响,碧空万里的天穹,迤逦出一条波光粼粼的晶色天河。 水光潋滟,清澈透亮,于半空中叮叮咚咚的蜿蜒流觞,其声好似青鸾啼鸣,又如篁竹婆娑,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天河漫漫,涛声淙淙,宛若仙境。 就在众人陶醉的闭目倾听时,刹那间,天风呼啸,涛声轰鸣,在众人头顶环绕盘旋的汩汩天河,汹汹鼓涌,卷起惊涛骇浪,以坠落九天之势,轰然砸向蛮荒时代的蚩尤。 紧随天河之后的是长乘、白虎、九婴......等神族、妖族血脉神通。 傲然持刀的蚩尤,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始终嗤笑的看着众将,双瞳深处充斥着极度的不屑。 “将军...额...”眼看八员大将的攻击,即将落在蚩尤身上,而敌人还痴傻的立在原地,众将士兴奋的欢呼起来,可还没等他们喊完,欢呼变作了惊愕。 蚩尤动了,随手一撩,没有美妙绝伦的华彩,也无声势骇人的气势,仅仅是一式随意的前斩,轻松湮灭了所有的攻击。 孙坚、曹操等人惊惧交加,指着蚩尤喃喃道:“血脉返祖,初代蚩尤!” “蚩尤!” “蚩尤!” 本就狂暴不堪的九黎蛮子,更加疯狂了,全部跪倒在地,对其顶礼膜拜,无比狂热的亲吻蚩尤踩过的每一寸土地,甚至因为争抢脚印,发生了大规模自相残杀。 可就在九黎蛮子癫狂之时,蚩尤仰天长啸之际,大汉将士恐惧的将要跌倒那刻,发生了一幕令在场所有人,肝胆俱裂的惊悚之事。 刘辨也动了,他也是没有丝毫华丽的动作,甚至连真气都没迸出,右眼神光大方,手指猛然一勾,阴笑道:“尝尝老子大炮的厉害。” 骤然间,风卷云啸,霓光大盛,不知何种材料铸成的弩矢,仿若一只怒舞的金乌,吞吐着无数汹汹火焰,迸射而去。 “轰!”狂风怒卷,赤光炸舞,一道道耀眼的火华层叠绽放,灼烧的空气‘噼呖’作响,众人还未看清火柱的真实模样,疾若闪电的火柱,便插入蚩尤的胸口。 “啊!”蚩尤惨叫一声,跌落赤炎罗虎。 前一刻呼声震天的战场,下一刻寂静似幽寂的午夜,天地间空留粗重的喘息声。 曹操、孙坚等人呼吸一窒,张大嘴,圆瞪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强大如天神的蚩尤,已经惨死。 目光陡转,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宝辇,瞧见了右眼微眯,托着屠龙弩如螭龙盘卧的太子殿下,众人蓦地身体狂抖,无不浑身僵冷,脊背发寒。 九黎蛮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情崩溃,动也不敢动,突然,不知是谁哀嚎一声:“阿姆救我!”说完,拼了命的向外跑去。 这句哭嚎就如一块砸入沧浪大江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所有九黎蛮子哭爹喊娘的仓惶逃窜,好似看到魑魅巫鬼一般,疯狂奔逃,踩踏死伤众多,甚至有九黎蛮子当场吓死。 还未回过神的朱俊、曹操、孙坚等人,见到此状,不禁快速抽自己巴掌,直到双颊刻满艳红的手印,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已然麻木的众人,呆呆的望着,被刘辨一人吓退的数千嗜血屠夫。 同时,内心又嫉妒如狂,愤恨怎么不是自己,若是自身,单凭这一点足以名垂千古。 刘辨凝视前方,亦是久久不能回神,他本以为通体由炎阳石打造的弩矢,最多能够把蚩尤重伤,却没想到,仅此一击,真的宛若火炮一般轰死了蚩尤,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刘辨收拢心神,放下沉重的屠龙弩,扬眉睇视下方。 见太子望来,曹操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握着兵刃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宝辇方圆百丈之内空无一人,唯有几只鬼鸦‘呱呱’怪叫着啄食尸体。 数息之后,众人还惊骇于刘辨的攻击,久久不能回神之际,‘呛’的一声,刘辨拔出佩剑,怒指前方,激昂慷慨的喊道:“将士们,冲!” “杀!”率先醒来的曹操,大叫一声,带领虎駮骑、豹駮骑向九黎蛮追去。 一千白狪骑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急速冲到孙坚等人身边,护卫已然脱力的他们。 九黎蛮子早已溃不成军,又无心恋战,没过多久,便被曹操麾下的长乘神族私兵和青州骑兵碾杀大半。 就在这时,数十名身上挂满了凶兽齿骨的蛮族战士,在一名身高近三丈的魁梧蛮子带领下,缓缓向蚩尤靠近。 这一队九黎蛮子虽少,却稳如沧海之中一块礁石,任你风急浪高,我自迥然不动,排开所有的人潮兵海,留下一条不宽却很长的血路,迤逦而去,落入众将士的心头, 朱俊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的向刘辨的宝辇走去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脸上写满了惊骇,呢喃道:“蚩尤军八十一兄弟,难道,当初上一代蚩尤临死前说的谶言是真的。” 八十一蚩尤亲卫,在首领的带领下也不言语,默默挥刀,默默前行,好似一群公输世家的机关兽,又似一群只知杀戮的前秦玄铁甲人。 无论是青州兵,还是强大的虎駮骑、豹駮骑皆被他们斩开,少顷,便来到了蚩尤面前,亲卫首领握紧炎阳矢用力一拔,双瞳幽冷,奋力向宝辇掷去。 缭绕着数十道真气的炎阳矢,在大汉将士骇然的目光中,瞬息而至,刘辨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濒临他的胸口。 “噗——”腥红的鲜血乍然喷涌而出,洒满了刘辨的衣襟,神色慌张的他,赶忙四下审视,令刘辨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受伤。 自幼在他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条手臂与左胸的一部分被炎阳矢撕下,大量鲜血喷洒而出的同时,隐约可见一颗心脏来回鼓动,小太监浑身抽搐的‘嗬嗬’想要说话,但口中早已被大量的鲜血塞满,什么也说不出。 “小...你...”刘辨大为感动的望着,以自身性命换他活命的伴档。 想要宽慰几句,话到嘴边,却想起自己不知他的姓名,想着小太监十几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陪伴自己,而他却不知小太监的姓名,没来由的生意一丝愧疚。 刘辨立即从宝辇的暗格中,拿出一瓶珍贵的龙脉金液,亲手灌入他的嘴中,沉声道:“赐你姓郑,名和。” 005 人心 小太监瞧着太子殿下不顾污秽掰开血口,亲手为自己灌入价值十万钱的龙脉金液,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 当他听到太子殿下竟然赐自己姓名时,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大哭起来,心中暗下决定,誓为太子殿下效死。 刘辨见郑和的伤势已然稳定,怒气冲天的回头望去,见八十一黎卫正扛着蚩尤的躯体,缓步退去,当即暴喝道:“谁能砍下蚩尤的头颅,我收他为门客。” 众将士无不闪过惊骇而又贪婪的神色,此时的天下,步入仕途的道路,皆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寒门子弟想要入士,难之又难,若是能够成为未来人皇陛下的门客,不亚于一步登天,说不定自己便是下一个淮阴侯韩信。 “杀!”群情激愤的大汉将士们,好似一匹匹饥肠辘辘的贪狼,急吼吼的冲杀而去,想要夺下蚩尤的躯体。 八十一黎卫漠然的挥动手中大刀,劈斩着汹汹而来的大汉士卒,即使敌人士气高涨之下,凶悍了许多,也没能牵制住他们步伐。 夕阳西枕,漫天赤红,碧波万里的晴空,不觉间,缭绕上一层层豔红朱纱,浩荡缥缈,红光万道,照耀的尸横遍野的战场更加森冷。 已经厮杀了一整天的士卒们,不只是因为疲惫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皆是驻足站在原地,凝视前方一条血色江流,颤巍着不敢上前。 八十一黎卫唯有抬着蚩尤的四人完好无损,其他人身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血水恣意的喷涌而下,与没过脚踝的血水交相辉映,仿若一个个漂浮在血海之中的修罗,诡异凶悍。 没了士卒的阻拦,他们逐渐加快了脚步,踩着‘咯咯’作响的各种残尸碎骨,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刘辨握紧双拳,怔怔不语,心中付道:我总有一天,也会拥有这么强大的亲卫。 不只是他,曹操、孙坚两人盯着仅有八十一人的蚩尤军,双目灼灼,脸容上尽是贪婪、渴望之色,心中一片火热。 一刻之后,蚩尤军彻底消失不见,所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只要他们再坚持下去,就算留不下蚩尤,也能斩杀大半未成长起来的八十一黎卫,但已被杀破胆的他们,别说普通士卒了,纵是将校们也是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们安然离去。 “啊——” “将军救我!” 蚩尤亲卫离开后,众将士高度紧张的精神霎时放松,回过神的他们,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纷纷捂着伤口、断臂凄惨的悲呼。 刘辨强撑着酸痛不堪的身体,跃下宝辇,亲手为士卒们包扎伤口,周围惨呼不已的士卒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僵住了,木然的瞧着万金之躯的太子殿下,为他们这些泥腿子治疗伤势。 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慌忙向一旁躲避,激动且紧张的说道:“太子殿下,太...太脏了,我没事。” 刘辨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弧度,浅笑道:“不碍事,你躺好别动!” 少年虽是听到太子殿下这么说,但在强烈的自卑作祟下,还是不停地向后退去,刘辨见伤口在他挪移之下,撕裂的更大了,脸容一紧,沉声道:“停下!” 少年身体一僵,再也不敢乱动。‘刺啦——’刘辨在华美的丝袍上私下一块布条,细细的为他包扎起来。 众将士见太子殿下不但亲手为他们处理伤势,竟然还把御赐衣物,用来包扎他们卑贱身躯,惊呼道:“太子殿下,不可!” 刘辨瞧着还是中学生年纪的他,身上已经布满横七竖八的疤痕,心头感慨。 他环顾四周,凝视满脸错愕望着自己的众将士,挤出数滴泪水,扬声道:“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全是将士们的功劳,御赐衣物与将士们的护驾之功相比,算得了什么!” 听到此话,众将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荡,眼泪瞬间流出,哽咽的大吼道:“我们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这群久经沙场的汉子,纵是见惯了各种腥风血雨,此刻,热泪竟忍不住夺眶涌出,泣不成声,一个个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曹操、孙坚等人见刘辨三言两语之间,便收拢了众将士的忠心,无不钦佩斐然,但更多的是不安。 二人对视一眼,暗道:太子殿下何时变得这么贤明了,难道,赤帝一族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太子过去的纨绔不过是伪装,但若是伪装,绝不可能在此时暴露。 两人冥思苦想之际,恢复些许真气的朱俊,开始指挥全军,处理着善后的事宜。 玄鳄亲卫留下十余人护卫太子殿下,其余人在刘辨的示意下,从小太监郑和的手中接过太子的一些衣物,撕成布条,为众将士处理伤势。 “呼——”刘辨轻吐浊气,略微舒展筋骨,从众将士之中走出,向曹操、孙坚二人走去,他刚想说话之时,却听曹操忽然说道:“太子殿下,九黎蛮子已经退走,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伸手长揖,不等刘辨回话,翻身跨上异兽,奔腾而去。 孙坚望着先一步向云梦泽赶去的曹操,忙不迭的躬身一揖,骑上独角狪王,极速离开。 刘辨眺望烟尘滚滚,渐行渐远的两路骑兵,对身旁的朱俊低声道:“公伟,我让你刺杀这两人,怎么还活着?” 朱俊轻拭额头的汗水,面露苦色,无奈道:“殿下,这二人,一位是长乘世家的嫡长子,一位是白虎世家的少主,玄鳄军细作接连损失了近百人,也没能靠近二人半步。” “魏、蜀、吴。”刘辨目光幽冷,心中默念了三个字,再次说道:“派去涿郡的刺客,可有消息了。” “殿下是想问刘备?” “据细作传来的消息,此人打着皇室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不仅骗到了大量金帛,还聚拢了大批门客。” “最令人担忧的是,大耳贼乐善好施,以仁德著称涿郡各大亭县......”朱俊还未说完,心情有些急切的刘辨,打断了他的禀报,沉声问道:“杀死了吗!” 朱俊憨厚的肥脸,尴尬的一咧,低声道:“请殿下责罚,没有。不过,大耳贼没有宗人府的典籍凭证,臣已经通知涿郡官府和各世家大族,刘备冒充皇室子弟,若是还与他交往,以大逆之罪论处。” 听到这里,刘辨眉角轻蹙,不愉地说道:“怎么不直接以官府的名义,捉拿他?” “殿下有所不知,中山王刘胜有一百多个儿子,从景帝时期到如今数百年过去了,可以说,天下一半的刘氏子弟,都是中山王的后人。”说到这里,朱俊的双眼,迸放出极度敬佩的光芒。 刘辨再次沉默,考虑了很久后,森然道:“拿出百万钱向幽州全境的游侠,悬赏大耳贼的首级。” 朱俊眉角一抽,下意识收紧了袖口,想到此时自己穿的是战甲,暗自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宗人府分拨的金帛每个月只有十万钱,殿下又没有自己的私产,百万钱暂时拿不出来。” 刘辨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朱俊,浅笑道:“公伟,你当初扫平交州时......” 话还未说完,朱俊干笑一声,指着搭建营地的士卒道:“你是谁的部属,怎么连搭建营帐都不会!”话音刚落,一溜烟消失在刘辨身边。 刘辨瞧着视财如命的诛妖天将,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华盖宝辇。 006 云梦泽1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大江浩淼,晨风呼啸,碧波荡漾的云梦泽之上,矗立着一艘三层楼船,浪潮卷舞,层层叠叠冲击而来,激涌在甲板上,澎湃巨响,掀起无数浪花,好似一场场清冽的秋雨,驱赶了夏日的灼热。 刘辨轻拢鬓间的乱发,静静观望四周。 浩渺无垠的云梦外泽,数千条舟舸往来交错,呼喝声、砍杀声、异兽怒吼声...交织在一起,轰鸣震天,高亢穿云。 三层楼船周围却空荡荡的无一妖兽,唯有洇染一片血红的江水,鼍虬、耎虺、獙獙......各种异兽的尸体,层叠起伏,塞满了楼船方圆百丈之内。 ‘咻咻——’船舷两侧的上百架玄阶虬筋巨弩,于朱俊的指挥下,激射不止,一支支威力强大的弩矢,穿透了任何胆敢靠近楼船的异兽。 一个时辰之后,朱俊瞧着宛若尸海的水面,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麾下校尉注意警戒,起步向太子殿下走去。 此时,刘辨正与人族第一圣地的少主孔融、神族曹操、妖族孙坚......各族豪阀子弟相谈甚欢,不时发出阵阵爽朗大笑。 “仆仆——”还没等朱俊靠近,倏地,狂风怒卷,掀起滔天巨浪,迎头席卷而来。 “呔!孽畜你找死!”朱俊怒吼一声,周身气浪鼓舞,数十道湛蓝光辉冲天激射,手肘奋力一探,鳄齿钉耙极速前撩,以山石倾倒之势,撞向滔天巨浪。 “畜生谁给你的天帝胆!” “看飞剑!” “太子殿下小心!” 众豪阀子弟见状,连忙毕集体内真气发动攻击,或是抄起玄铁兵刃近身作战,或是催动飞剑御空冲刺,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刘辩身边,争做第一个护驾之人,给未来的人皇陛下留下忠贞的印象。 霎时间,真气爆舞,绚光四射,附着各种气劲的剑戟呼啸而过,好似密集的雨柱一般,纷纷淋淋的撞向掀卷到半空的巨浪。 刘辩虽然突破了真气境,但力量还是不足,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滔滔巨浪业已濒临他头顶的高冠。 “贼畜!”千钧一发之际,孔融怒喝一声,拼着气海破碎的危险,鼓爆体内所有道气,悬于腰间的飞剑,刹那间凌空激射,三十六柄飞剑化为一顷银色光幕,抵挡在刘辩头顶。 “轰——”数十道剑芒交汇一处,如孔雀开屏般形成一面华盖罗伞,与辄压而下的巨浪相撞。 晴空中顿时响起一声振耳霹雳,霓霞迸舞,光波闪耀,掩盖于江浪之中的巨大触手,被孔融的飞剑死死阻隔在刘辨头顶。 朱俊见太子殿下被救下,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刚刚掠至刘辨身边的他,身形陡然回转,左手一抄,夹着刘辨向后方极速退去,口中喝到:“这只异兽乃是太古应龙与万渊水母的后裔,百爪龙母,已经达到了地阶下品,诸位小心。” 刘辨双目灼灼的盯着玄水龙母,精光纷闪,浅笑道:“公伟,既然轩辕黄帝麾下两大凶兽的后裔出现了,那么人族第一圣山轩辕丘也要出世了。” 略微一顿,刘辨转头问道:“公伟,你有几成把握胜过它?” 朱俊带着刘辨远离战场后,本能的挺了挺肚腩,当听到刘辨的话语后,不禁有些羞愧,尴尬的说道:“殿下,臣虽然是九州第一流的战将,但也只是一名打通下、中、上三丹田的真气巅峰武将,与玄阶上品异兽相当,而地品下阶的玄水龙母,相当于九州的先天宗师,臣恐怕难以胜过。” “当然了,武将的真气境界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于武道的理解,当年,十天将之一的佛手天将,就曾越阶斩杀过一只地阶下品的凶兽。” 刘辨首次听到朱俊谈论十天将的武道境界,不禁兴趣大盛,扫了一眼前方拼力表现的门阀子弟,嘴角一勾,笑道:“公伟,舅父的境界如何?” 朱俊神色一愣,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许久之后,徐徐道:“刑天大人的境界,必然凌驾于十天将之上,最少也是先天宗师,不过,具体是达到了哪一层次,臣也不知。” 刘辨微微点头,心中对于大汉武者的层次,有了初步的认知,便不再追问,目光陡转,凝视百爪龙母,沉吟片刻,朝快速赶来的数千条舟舸喝道:“你们谁能够斩杀它,我收他为门客。” “杀!”听到此话,群雄心中激动不已,呼吸无比粗重,双目血红的朝百爪龙母冲去。 曹操正御使青虹飞剑攻击异兽,听到刘辨这句话,心中大惊,付道:帝王本无情,看来太子殿下并非是斗鸡走犬之辈,如此小小年纪便懂得拿人命去铺路,这份帝王心术的天赋非比常人,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更加小心了。 刘辨瞥着缓缓后退的曹操,冷冷一笑,森然道:“公伟,找准机会,宰了他。” 朱俊没有言语,不过,紧握颚齿钉耙的双手加紧了几分,牢牢注视百爪龙母的目光,不时向一侧流转。 倏地,一根巨大的触手越过众人横卷而至,水花四射,狂风呼啸,好似一根参天石柱轰然砸下,声势骇人。 “起!”朱俊怒吼着腾空而起,蓝光迭爆,周身离旋飞卷数十道真气,鳄齿钉耙矫若一条怒舞蛟龙,裹挟着大量真气迎向触手。 “嘭——”两者相交,气浪迸爆,霞光鼓舞,无数洇染成湛蓝色的小水珠炸射而出,顷刻间射倒一片真气小成的武者。 朱俊左掌向后一拉,猛然前拍,击打在倒旋回退的颚齿钉耙上,奇形兵刃骤然一顿,继而以更快的速度纵向爪去。 光浪如粼粼飞瀑,炸舞跌宕,好似一条极力跃向龙门的百丈锦鲤,气势如狂,逆天而上,再次轰击在庞大的触手上。 不过,这次依然没能进功,百爪龙母的触手,依旧毫发无伤的横立半空,朱俊反而在触手的抽打之下,整个手臂酥麻如痹,身体翻飞急坠。 “孽畜,安敢袭击太子,中山靖王之后......” 007 云梦泽2 乱弩齐飞,纵横密舞,千百弩矢自甲板、船舱两侧迸射而出,百爪龙母再是强大,也只有一只,在军队的攻击下,没过多久,周身插满了森意幽幽的金属弩矢。 众人大战了半个时辰,都未能伤其分毫的玄水龙母,徒然僵在原地,布满弩矢的身躯萎缩成一团,触手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的漂浮在血水中。 “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在此......”恰在此时,一位手持双股剑的汉子,纵身提气,跃到甲板上,起先拥挤不堪的甲板,如今空落落一片,只有其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中心。 张牙舞爪的刘备,望着惨死的百爪龙母,登时楞在了原地,脸容涨红,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周遭的世家子弟们,霎时爆发一阵狂笑,神情玩味,一脸嗤笑的瞧着这位急于立功的‘中山靖王之后’。 “啊——”倏地,数名世家子弟由于攻击时,站的太过靠前,被惊涛卷入云梦泽之中,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氛围。 刘备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嘲笑,产生羞愤的情绪,脸容始终平静,见几人坠入湖中,担忧的喊道:“几位贤弟小心,我来救你们。” 霞光缭绕,气浪鼓舞,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刘辨凝视刘备,遗憾的微微摇头,暗恨道:算你命大。 悄然回到太子身边的朱俊,眼中闪过失望之意,低声道:“殿下,如果不是大耳贼跑得快,臣给他按上袭击太子的罪名,当下便能处死他。” 孔融扬起衣袖,轻轻擦拭血红的嘴角,赞扬道:“孟德,碰到如此凶险的情形,此人不顾及自身安危,首先想到的是护卫太子、救援士族子弟,颇有高祖之风,甚是忠厚仁义。” 曹操盯着百爪龙母的尸体,若有所思,听到孔融的话语,轻咳一声,正色道:“文举先生,你所说正和我意,这人面对如此多的嘲笑,还能保持镇定,养气功夫相当了得。” 凶兽死后,刘辨迈步向众人走去,低声道:“曹操乃是第一要敌,公伟,你一定要斩杀此人。” 话音刚落,刘辨想起一件事,微微一怔,问道:“公伟,你身为权倾朝野的天将,怎么不问我,为何一定要斩杀曹操、刘备、孙坚三人?” 朱俊畅然一笑,遥望远方,目光深邃,脸容浸在金灿灿的阳光中,说不出的温暖甜蜜,低声道:“殿下,君上的命令,作为臣子的怎敢违背,即使是当朝三公,俊也敢刺杀。” 刘辨听到此话,心中冷笑,付道:不过是因为我这身外皮罢了。 然而,他的脸容却装出一副大为感动的神情,凝视朱俊的双眼,真诚的说道:“公伟,你可谓我的手足。” 陷入回忆的朱俊,笑意更浓,不过,双瞳中却流露出些许落寞。 刘辨很快走到了众人面前,高声道:“诸位当真是我大汉的忠义之士。” 众人听到太子的夸赞,无不激动万分,纵声喊道:“太子殿下......” “轰——”忽地,东南天际破舞出万丈金光,霓霞滚涌,迤逦而去,将苍穹切成丝缕,金虹横空,瑰丽万状。 与此同时,涛声轰鸣,大浪澎湃,淼淼不知边际的云梦泽炸将开来,掀起无数碧浪,层层叠叠的激旋怒腾,纵横数十里。 狂风呼卷,弥漫在云梦内泽边缘的迷雾,转瞬间消散一空。 浩渺无垠的内泽上空,横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山,龙脩摇曳,枏木傲岸,满山翠草如翡,层林尽染。 潮风徐徐,山坡上碧草随风起伏,一直绵延到苍穹云端,远远望去,好似一顷碧浪汹涌的翡翠海洋,流离万端,妖丽难言。 “快看!是炼制生身果的龙脩草。” 正与太子寒嘘的孔融,听到惊呼,蓦然转头,瞪着漫山遍野的龙脩草,心中惊骇交加,喃喃道:“孔圣世家作为人族第一世家,控制的福地中,不过有一块数丈见方的产地,此处竟有一片龙脩草原!” 刘辨怔怔的瞧着轩辕丘,脱口道:“不止龙脩草,还有制作地阶屠龙弩的轩辕枏木!” 屠龙弩的强大,早已深深铭刻在曹操、孙坚等人心间,听到太子殿下的惊呼,众人连忙凝神眺望。 刘辨放眼望去,轩辕丘上至少拥有数十万株轩辕枏木,当下震惊的无以加复,思绪一转,暗自付道:黄巾之乱之前,利用朱俊的势力,至少能够制作出一千架屠龙弩,相当于弱化版的一千名先天宗师,什么阿瞒、大耳、猛虎,老子一波弩箭全部玩完。 想到此处,刘辨的身体难以遏制抖动起来,双瞳红光怒爆,一字字的说道:“朱卿,轩辕丘福地与我赤帝一族有缘,告诉各大世家,谁若是胆敢抢夺,夷灭三族!” 008 轩辕剑1 波澜不惊的云梦内泽,突然间,滚滚如沸,碧蓝色的水面下,无数气泡一串串的向上翻涌,数息后,一团团巨大的灰色圆球,密密麻麻的从水面冒出,接天连水,无穷无尽。 疑惑望向灰色圆球的朱俊,乍然间,汗毛立起,内心产生极度恐惧情绪,怒喝道:“大家速退,全是百爪龙母。” “轰隆隆——”话音落下,云梦内泽突然响起万千雷鸣般的狂吼,伴随着滚滚雷啸,水面上浮出数以万计的百爪龙母,漫漫绵延连成一片,卷起无数汹涌的浪涛,自云梦内泽凌空拍来。 风浪如狂,长约数百丈的巨型楼船,此时羸弱的好似一叶扁舟,于漫天惊涛骇浪之中,跌宕旋飞,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那些本就孱弱不堪的舟舸,早就翻倒一片,上千名各族壮汉,惨呼连连,挣扎怒吼,从内泽边缘奋力向风平浪静的外泽游去。 位于外圈的群雄们,看到这一幕,赶忙扔出绳索,把一名名淹没在巨浪狂涛中的族人,拖拽上船板。 刘辨观望片刻,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沉吟道:“怪了,这些百爪龙母为何不冲出内泽?” 朱俊也是大为不解,定了定惊惧的心神,说道:“应该是轩辕黄帝设定了一些禁制,殿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刘辨了然的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心中仍有些疑虑,凝视轩辕丘说道:“公伟,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既然轩辕丘的外围,都有如此强大的异兽军团,那么轩辕丘上必定潜藏着无数凶兽异禽。” 贪婪盯着轩辕枏木的朱俊,这才醒悟,挺着肚腩,笑道:“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全,臣被轩辕枏木冲昏头了。” 两人话音方落,仿若碧涛翠云的轩辕丘,迤逦出无数绚光,橙、蓝、黄、红、紫......五光十色,极尽炫丽,映照的万里山丘缤纷一片,远远望去,好似一座由五彩神石铸成的撑天柱,令人眩目神迷。 忽听一阵脆鸣婴啼,数十只巨大的异禽,从直插云霄的山腰俯冲而下,霓霞横卷,虹光曳掠,洇染的天地云蒸霞蔚,豔丽流苏。 刘辨俯视天际,望着巨大的异禽,呮语道:“鸑鷟、雪凰、青鸾、火凤......九州数百年从未出现的凤凰后裔,今日竟然全部重现人间。” 朱俊作为真气巅峰强者看的更远,指着云海顶端,惊愕道:“殿下,还有金乌的后裔太阳鸟。” 数十只幻光流离的凤鸟,围绕着轩辕丘翩然飞舞,齐声啼鸣,其音清凉如洗,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错落合韵,又如皎月清风,浩越孤高,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倏地,鸾凤中心冒出一柄青铜色千丈巨剑,剑身一面篆刻着日月星辰,一面烙印着山川草木。 剑柄一面书农耕畜牧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霞光万道,激荡的彩云滚滚翻卷。 高亢啼鸣的鸾凤,顷刻间垂下翎羽,围绕着剑身游离盘旋,狂暴的百爪龙母,止住疯狂甩动的触手,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跪倒在水面之上。 呼喝怒吼的云梦外泽,也陷入了一片寂静,如同昆仑蟠桃会一般,万籁俱寂,空留鸾凤和鸣之声。 曹操、孙坚二人神色无比凝重,痴痴的望着千丈巨剑,手掌暗中轻摆。 刘辨狂热的盯着巨剑,呼吸粗重,沉声道:“轩辕剑!” “没错,正是万古第一剑,轩辕剑。”朱俊附和道。 刘辨见到轩辕剑之后,心中对于不能领悟武道真意的烦闷郁结之气,登时消散大半,只要能够拥有这柄万古第一剑,别说武道真意,便是先天宗师也能在一年之内迅速达到,对于刘辨来说,比千架屠龙弩还要重要。 刘辨起先以为凭借先知先觉,可以阻止黄巾之乱的发生,可以尽诛阉宦,可以抹杀董卓等对自己威胁极大的人物。 但是,当他了解过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文之后,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当今天下是皇族与豪阀世家共治天下,张角等人与九州某些圣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阉宦们背靠着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董卓更是魔族下一任魔主候选人之一,即便是人皇想要处置他们,也要思虑再三,更何况自己这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子。 刘辨想了很久,始终没能找到一个改变现状的计策,现如今唯有蛰伏,凭借先知先觉聚拢诸葛亮、郭嘉、关羽、赵云......等超一流文臣猛将为自己效忠,以自己人皇嫡长子的身份,既不用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用披上皇叔的外衣,便能收拢民心,独战天下众枭雄!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能够保住性命的前提下,神魔横生的大汉皇朝,有无数办法让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 当今人皇又不喜爱自己,若不是母后和舅父暗中遣人护卫,自己早就死于刺杀了,更何况不久后人皇逝世,天下大乱,若想改变自己与母后、舅父等人的命运,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势力。 “轰——”千丈轩辕剑变作一丈五尺,凌空迤逦而来,刘辨从愣神中转醒,双拳紧握,低声道:“潜龙勿用。” 随着轩辕剑自云梦内泽激射而来,又有数十道耀光迸爆而出,有兵刃、飞剑、书卷、奇形晶石...... 但所有人的目光,始终盯着轩辕剑,并没分心他顾。唯有一人扫了轩辕剑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数十道霞光,正是不停救援落水群雄的刘备。 望着越来越近的轩辕剑,刘辨急忙站到甲板边缘,当空爆喝道:“谁若是能够取得轩辕剑,上交给朝廷,待我登基之后封他为列候。” 众豪阀子弟脑中轰然,怔怔的立在原地,心中狂喜不已,官职越高,家族享受天地气运的加持便越强,在分配各大福地资源时,占据的份额就越多。 如此一来,家族培养的特殊兵种将会大增,做官的族人也会越多,这样得到气运、资源......又会极大增强,一个侯爵完全可以造就一个一流世家。 众人本就狂热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抢夺轩辕剑,进献给太子殿下。 009 轩辕剑2 “子廉、子孝随我夺取轩辕剑,进献给太子殿下!”曹操闻言怒吼一声,跃上一艘艨艟,破浪而去。 曹洪、曹仁两人见孟德兄长如此急切,连忙掂起玄铁枪,跟上前去,小心护卫在曹操左右。 孙坚见曹操先一步冲了出去,不甘于后,立刻跃上另一艘艨艟,高举七杀白虎刀,呼喝道:“德谋、公覆、义公、大荣,我们走!”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紧随孙坚身后,杀将过去。 朱俊扬起颚齿钉耙,刚要行动,刘辨伸出右手拦住了他,浅笑道:“公伟,一个侯爵而已,不必着急,等我登基之后,必定封你为列侯。” “俊一定誓死效忠殿下,为大汉开疆拓土。”朱俊心情激荡之下,以军礼单膝跪地,音调颤抖的说道。 大汉的爵位是何等的尊贵,即使是仅次于大将军的十天将,也未有一人封侯,也难怪朱俊、曹操、孙坚等人听到刘辨的承诺后,如此激动。 刘辨睇视下方争夺厮杀的众人,不觉间,右手拿过一架虬筋弩,视线在曹操、刘备等人身上游离不定,寻找着一击必杀的契机。 当他看到曹操和孙坚等人身边,皆是簇拥着数位真气大成的高手,而刘备却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外圈,心中疑惑大盛,暗道:三名个体户怎么只有一个卖草鞋的,为何不见卖肉和卖枣的,难道...... 蓦然间,刘辨眼中闪出一道火光,扬眉笑道:“公伟,留下天空中其他遗藏,另外注意观察四周,寻找两名武者,一位面若彤云,身着绿袍,手持偃月刀,一位豹头环眼,声音如雷,手持蛇脊长矛,此两人对我有大用。” “殿下说的可是关羽、张飞二人?”朱俊鼓舞真气,正要纵身跃起,听到刘辨的话语,转头问道。 刘辨大为讶异,身为天将的朱俊,怎么会知晓这两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反问道:“公伟,你怎么知道这两人的姓名?” 朱俊了望云梦内泽,见轩辕遗藏还在内泽上下翻飞,顿住身形道:“当年龙门天会时,天龙族各大世家齐聚东海水晶宫。” “臣身为猪婆龙世家的成员,虽是庶出,却也有资格参加龙门天会,也正是因为这场盛会,改变了臣的命运。” “当时,苍龙世家、烛龙世家、应龙世家、鲨龙世家......等等天龙族世家全部到场。” “臣作为庶出子弟,与大部分庶出世家子弟一样,只能在水晶宫外城游荡,并不能参加真正的宴会,即使如此,却也见到了数之不尽的珍宝贵器、奇珍异果。” “那时,臣为了换取一柄玄阶中品的兵刃,冒险进入东海深处搏杀凶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两位不过真气小成的龙族少年,驾驭着一叶小舟,于狂浪滔天的东海之上,合力斩杀了一只玄品上阶的四翼奎龙,足足跨越了两阶。”说到这里,纵然过去了十余年,朱俊脸上依旧塞满了震惊、钦佩、感慨...... 刘辨兴致正浓,见他突然停顿,催促道:“之后如何了?” “之后,一群龙族游侠见二人年幼,加上当时两人真气已经耗尽,为了贪墨价值连城的四翼奎龙......” “哈哈,轩辕剑在我手中!太子殿下,列候......”一名寒门子弟高举轩辕剑,狂喜的朝刘辨呼喊。 话还未说完,卒然袭来一条幽光锁链,刺穿了他的胸口。 一位面带恶鬼面具的黑袍人,夺过轩辕剑,阴冷的睨视一圈,周身喷薄出数十道真气,脚下轻点,如耎虺抄水,轻松跃上了一艘楼船。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不知何时,云梦泽上驶来一艘更加庞大的千丈楼船。 上面站满了身着黑衣,手持幽光短刺的甲士,一名头戴九珠冠冕神秘人,负手立于船首,脸容惨白如鬼魅,无鼻无口,只有一双空洞的双瞳,漠然地望着众人。 孔融见来人竟敢佩戴人皇九珠冕,怒气轰然喷涌,厉声喝道:“贼子!谁给你的天帝胆,敢佩戴九珠冕!” 神秘人并未理睬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朱俊,飘来一道非男非女、非老非幼的声音:“诛妖天将,又见面了。” 刘辨眼角一抖,余光锁在朱俊身上,左手紧紧握住弩矢。 朱俊大步一跨,肥壮的身躯挡在刘辨身前,恨声道:“无脸人,你终于出现了,当年你手上沾染的鲜血,我要一笔一笔与你清算!” 神秘人蓦地直视刘辨,徐徐道:“大鱼上钩了,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话音刚落,刘辨、曹操等人心中大骇:难道,沉寂了数百年的云梦泽能够开启,只因对方的一个计划,那对方的势力......想到此处,众人无不汗毛直立,寒意森森。 “黑无常,带领水魑军斩杀所有人。”神秘人周身游离出一句平淡话语,转身离去。 “哪里走!”刘辨纵声大吼,架着虬筋弩,对着无脸神秘人扣下了触发梢。 顷刻间,狂风怒啸,气浪滚滚,金属弩矢迸射而出,排开层层气云,以风隼蹿天之势,撞向千丈楼船。 黑无常轻蔑一笑,右手一颤,幽光卷舞,怒放出数十道真气,勾魂链陡然绷直,宛若一杆鬼火大枪,刺向炎阳矢。 两者相交的刹那,勾魂链极速翻卷,缠在了金属弩矢之上,黑无常嗤笑一声,用力猛拉,弩矢在其错愕的神情中,拉着他速度不减的撞向无脸神秘人。 “哈哈——狍豚货。”群雄之中爆发一阵狂笑。 眼看弩矢就要刺中身躯,神秘人头都未回,右手一挥,阴风呼啸,半空中黑云滚滚沸腾,四周传来凄厉至极的诡笑、惨哭、桀呼......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众人饶是胆大如苍龙,被阴风一吹,不由的牙关乱颤,脊背发寒,仿若置身于酆都鬼蜮,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隆——”一柄黑亮如大日的飞剑,缭绕着上百道乌光,以剑尖抵住了轰隆而至的弩矢。 “一花聚顶!”群雄望着飞剑上吞吐的百余缕道气,惊呼道。 刘辨见弩矢被格挡开,再次抽出一支,冷笑道:“原来是相当于先天宗师的练气士,难怪如此猖狂。” 010 水泽血战1 “杀!”黑无常桀桀怪笑着,电身冲出,右手奋力一甩,幽光流转,寒风尖啸,蜷作一团的勾魂链乍然破空而去。 “噗——”五名游侠猝不及防之下,被勾魂链串葫芦似的接连洞穿,黑无常手肘回抽,带出了五颗血红的心脏,数道血泉夹杂着碎肉,霎时间迸射而出。 游侠们轰然倒下,跌入粼粼水光中,染映出一副艳丽的江水丹青。 黑无常伸出暗红的舌头,舔了舔腥臭的心脏,闭目陶醉道:“多么美妙的味道,好久没有尝到了。” “畜生!”四周的游侠见同伴被杀,怒吼着提起刀剑,冲杀而去。 ‘啪——’水面上溅出无数血淋淋的水珠,数十名身着黑色鱼鳞战甲的水魑兵,从水中蹿向半空。 纵身跃去的游侠们,皆被勾魂刺自下而上的分为两半。 “咚——”就在这时,所有舟舸被凿翻,数千群雄跌落水中,水底游弋出无数黑色人影,他们也不知是修炼了何种功法,仿若一只只四翅飞鱼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没入水底的群雄,前一刻清冽如山泉的水泽,下一息一片赤红,如同修罗血海。 刘辨与朱俊对视一眼,齐声道:“东海水鳞衣。” 曹操手臂一挥,剑出如虹,卷舞着数十道黄色气劲的青虹剑,挡住了数柄寒光熠熠的勾魂刺。 但对方不是普通的散兵游勇,而是结成军阵的士卒,大量阳魂血炁笼罩在水泽上方,顷刻间消融了附着在飞剑上的道气,正想斩杀敌人的曹操,无奈之下只得回身。 “呔,怎敢伤害孟德兄长。”曹仁、曹洪二人纵声爆喝,毕集真气,枪出如龙,电光火石之间刺死十余名水魑兵,而后双腿猛蹬,化为两道光虹,冲至曹操身边,护卫着他撤向三层楼船。 孙坚身为一名修炼真气的武者,真气不仅没被消融,反而在阳魂血炁的刺激下,气劲倍增。 体内本就充斥着大量战斗因子的他,战意猛增,狂笑着带领黄盖等人,一路横冲直撞,杀向黑无常,恰在此时,耳际传来曹操的低呼。 “文台,来人是敌非友,快速回身护卫太子,以防神秘人打乱我们的计划。”孙坚遗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无常,扭转艨艟,喝道:“走,保护太子。” 刘辨早在敌人进攻之时,便把损耗气力极多的玄品上阶虬筋弩,换成了玄品中阶虬筋弩,双手端于胸前,点杀自水底疾行而来的水魑兵。 寒光如电,箭光纷闪,玄铁箭矢飙射而出,犁出飕飕冷气,插中一名名水魑兵,水泽鼓沸,喷薄着大量鲜血的尸体,并没有沉入水底,而是违背常理的漂浮于水泽上。 “嘭嘭——”浓厚的血腥味,吸引了大量的水中异兽,凶兽群翻滚出滔滔巨浪,争相赶赴尸横满泽的战场,撕咬着尸体和落入水中的群雄,唯独避开了身着东海水鳞衣的水魑军。 “呼——”刘辨吐出一口浊气,放下虬筋弩,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道:“公伟,射出多少支箭矢?” 朱俊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一边说道:“殿下,总共射出七十一支,射死鬼面士兵六十九人。” 刘辨微微颔首,睇视下方,血色水泽上人影纷闪,喊杀震天,到处都是浴血奋战的群雄。 不过,由于敌人凿穿了舟舸,倒入水中的群雄们,一没东海水鳞衣这种昂贵的水战甲猬,二来只是一些散兵游勇。 这群真气境的高手们,被结阵的锻体境水魑军,单方面屠杀着,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业已死亡了近千人。 刘辨轻拢飞扬的鬓发,盯着远处载着轩辕剑的千丈楼船,轻声道:“公伟,有没有办法抢回轩辕剑?” 朱俊双目灼灼,扫视四周,听到刘辨的询问,叹息道:“殿下,不知人皇陛下作何考虑,只准臣携带一百亲卫。” “不然,臣麾下的一千玄鳄军足以横扫所有敌人,就算是一花聚顶的练气高手,也逃不出玄鳄军的冲锋。” 话音落下,朱俊望向水魑军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听到朱俊提到人皇二字,刘辨脸上明显露出失落的神色,转念想到疼爱自己的母后与舅父,心中顿时泛起温柔甜蜜之意。 嘴角噙着丝丝欢悦的刘辨,正要说话,倏地,脸容一凛,指着前方道:“公伟,你说的少年,可是那两人?” 血浪涛涛的水泽上,群雄被杀的溃不成军,但见两人分立东西两侧。 一人身着深青战袍,手持长柄偃月刀,一人豹头环眼,手持蛇脊长矛,于江泽之上踏浪而行,真气腾舞,兵刃翻飞,逆着向外纷逃的群雄,斩杀无数水魑兵,冲向敌方四层楼船。 朱俊聚神审视片刻,朗声道:“虽然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武技也大为提升,但两人真气属性并未改变,正是关羽、张飞二人。” “哈哈,云长大哥,这次俺要胜过你,俺已经斩杀了两百名鬼面小贼。”云梦泽上方,炸起一道惊雷,张飞扯着轰鸣振耳的大嗓门,哈哈笑道。 关羽微眯的双眼,灼灼摄人,恰若彤云的脸庞,泛起一丝笑意,平静道:“两百一十二。” 声音虽低,却穿透了嘈杂纷乱的战场,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际,仿若就在身旁说话一般。 “啊!竟然又比俺老张多,你们这群废物哪里逃,还不赶快到俺这里来送死!”张飞双目圆瞪,怒喝一声,杀向四处纷逃的水魑军。 待他看到斩杀了上百名真气境高手的黑无常后,大声笑道:“云长大哥,那黑衣贼归俺老张了!” 话音落下,魁梧的身躯迸爆出数十道真气,乌光夭矫,纵身高跃,脚下的血泽被其踏出一道深深的涡旋,高举着蛇脊长矛,凌空飞去。 黑无常痴迷的嗅着血腥味,宰杀着一名又一名强大的真气境高手,忽地,听到一声雷霆似的怒吼,心神一紧,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黑脸虬髯的魁梧大汉,冲天掠起,怒爆出数十道气浪,极速杀来。 “真气巅峰。”黑无常悠闲的心境霎时收起,毕集所有的真气,凝神以待强敌的降临。 张飞见杀人如宰鸡的黑无常,神情凝重,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想到太子殿下正注视着战场,当即鼓动体内所有的真气,高声吟唱歌诀:“烛龙阖,瞑为极!” 011 水泽血战2 艳阳当空,碧波万里,蓦地,黑无常周身被无尽的黑暗所淹没,仿若置身于地底万丈之下的鬼国死渊,万物俱寂,天地间空留他一人,没有一丝光明,四周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永远无法退去的黑夜。 十年,五十年,九十年......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起初黑无常凭借自己强大的心境,还可以抵御寂寞到心寒的黑暗,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孤寂、幽冷、彷徨、恐惧......各种死寂地令人发狂的思绪纷杂交错,撑爆了他的脑海。 “啊——”双目充血,面目狰狞的黑无常,疯狂的暴吼起来。 不过,嘶吼过后更使他感到心悸,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能激起一丝气流,周围依旧是空荡荡的黑暗,不,甚至是‘空’这种物质都没有,就仿若三十三天外的虚空,没有物质、能量、空间、时间。 黑暗只是天地间一切消失之后,遗留的一种精神错觉。 倏地,黑暗中冒出一对黄澄澄的竖瞳,精神被折磨的极度崩溃的黑无常,骤然狂喜,一股云英未初躺在母亲怀抱中的温暖,溢满心田。 嗜血的黑无常,脸容上扬起无比甜蜜的笑容,步履蹒跚的迈开双腿,朝着竖瞳追去,消逝在虚无之中。 黑无常在虚无中呆了不知多少年,然而,物质界中不过一瞬罢了。 群雄捂着双耳,寻声望去,只见虬髯大汉手中蛇脊矛纵然前突,乌云滚滚,黑光大盛,一顷庞大的黯淡光华,裹住了不知为何放弃抵抗的黑无常。 无边黑暗来的迅速,流逝的更快,转眼间消散一空。 “不见了!” “真气巅峰高手消失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群雄一片哗然,双目呆滞的望着空荡荡的水面,不敢相信一位九州绝顶高手就这样消失了。 “可能是潜入水底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惊骇不已的群雄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纷纷向下望去,然而,并没看到任何事物。 清风徐徐,吹起一缕黑色的齑粉。 “烛龙经。” “烛龙世家。” 曹操和孙坚凝视微不可查的黑色齑粉,寒意森森的对望了许久。 刘备与回身护卫太子的曹、孙两人不同,他顺着张飞撕开的水魑军缺口,迅速向千丈楼船靠近,意图抢回轩辕剑。 正当他想要纵身跃上楼船时,恰好以最近的距离看到了这一幕,并且感知到了无尽黑暗中所蕴含的大恐怖。 虽是感知到了一丝,刘备的全身便开始剧烈颤抖,斗大的汗珠流满全身,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刘备猛地狠咬舌尖,从深深的恐惧中惊醒,双瞳深深的注视张飞,之后,迅速毕集体内的真气,双手极速攒动,氤气鼓舞,霞光含而不发,于双掌之间流苏疾旋,数息之后,一双真气草鞋虚浮于他的掌间。 “黑脸贼,还我四弟命来!”上百道真气当空迸爆,一位身着拖地黑袍的枯瘦中年人,手持一柄黑影重重的长戈,凌空急掠而来。 张飞的真气早在释放武道真意时,消耗一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兵刃,落向头顶。 刘备阴晴不定的脸颊,瞬间狂喜,左手一推,氤霞翻飞的真气草鞋,悄无声息的落入张飞脚下,右手往腰间极速一抹,拔出双股剑,喝道:“贼子,安敢伤我贤弟。” “砰——”枯瘦中年随手一撩,霞光飞舞,先是以长戈尖磕飞了刘备,紧接着去势不减的呼啸而下,斩向张飞的头颅。 迭荡回退的刘备,盯着枯瘦中年,重重地一咬牙根,双掌喷吐出全部的真气,渡入手中的双股剑。 “吼——”须弥间,天风大作,怒啸怪吼声如雷贯耳,双股剑喷射出两道青紫霓霞,当空交绕飞缠,犹如遇风而涨九天息壤一般,急速蔓延开来,越来越粗,越来越长,顷刻间变作两条百丈巨龙。 紫青双龙狂吼一声,卷绕无数水汽,扶摇而上,撞向数十年不现九州的先天宗师。 “殿下,大耳贼杀不得,不然,会招来大麻烦。”朱俊眈视远处的青紫光霞,沉声道。 听到此话,刘辨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刘备应该是个草根,怎么会有大麻烦。 疑虑连连的他,看向了朱俊。 朱俊深吸一口气,指着撞开先天宗师的紫青双龙,说道:“殿下可知天下龙族的派系?” 刘辨微微摇头。 “天下龙族分为三个半族群,由蛇虫、鱼兽等湿生卵化之辈,蜕变而成的天龙族。” “臣身体内便流淌着天龙族猪婆龙世家的血脉,不过,与如今的各种龙兽不同,臣祖上得于一场大造化,启蒙了灵智退去了兽身,彻底变作最适宜修炼的人身,建立了猪婆龙世家。” “孙坚的妖族血脉也是一样,他的先祖乃是太古时期的白虎,后来转化为人身,建立了白虎世家。” “第二类是为祖龙一脉,乃是大地龙脉机缘巧合之下,孕育出一颗龙脉金珠,脱离大地的束缚后与人族相融合,衍生出的半人半龙生灵。” “起初的时候,祖龙族并不被其他两个半龙族所承认,直到祖龙的诞生,整合祖龙大军战败四海所有军团,迫使四海龙族承认了他们的地位,并称之为祖龙一族。” “轰——”话音刚落,远处的水泽如火山爆发,冲天迸放开来,先天宗师适才斩碎紫青双龙,便被拖刀奔腾而来的关羽一刀斩飞,真气狂舞,霓霞漫天,骤然坠入水底的先天宗师,溅起无数玲珑剔透的血珠。 “怪物、怪物......”群雄颤巍的指着不过真气巅峰的关羽,无不脸色剧变,脊骨森寒。 刘备伸出修长的手臂,拉住即将跌落木板的张飞,温和地笑道:“贤弟,身体可有大碍?” 张飞瞧着这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的笑意,猛然间对这位初次见面的中年,产生无比亲切之意,好似对方是自己孪生兄长一般,不禁脱口喊道:“大哥。” 刘备下意识瞄了一眼张飞的双脚,并未看到任何异状,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喜悦,哈哈笑道:“贤弟。” 012 水泽血战3 关羽微眯的丹凤眼,困惑的扫了两人一眼,提气抚平振荡的腑肺道:“翼德,速退!” 话音刚落,乌光迭爆,气浪汹汹,沉向水底的先天宗师卒然冲出,咆哮道:“谁都别想走!” 刘辨经过数个时辰的休憩,体内的劲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于是搭上一支火属性弩矢,架着虬筋弩,双目灼灼的盯着千丈楼船甲板,寻找着射杀神秘人的机会。 半个时辰过去了,对方一直都未出现,臂膀有些酸痛的刘辨,便放下了虬筋弩,准备把关羽、张飞叫过来,拉拢二人。 这时,突然从楼船上跃下一名枯瘦中年人,释放出上百道真气,杀向张飞,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枯瘦中年的攻击先是被刘备挡下,紧接着被疾行而至的关羽,一刀斩入水底,正当他暗骂先天宗师废物时,枯瘦中年再次出现了。 刘辨丰神俊朗的脸容,微微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轻笑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狂风凌冽,炎霞缭绕,一团暗红绛紫的火烧云,熊熊滚涌,照耀的血泽更加艳红,夭矫如苍龙的弩矢,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极速射向他的胸膛。 枯瘦中年心中陡生极大的危机感,凝神眈视,只见一道赤色炫光,破空袭来,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然濒临自己的胸口,眼角欲裂的他,当即爆喝一声,双肘架在胸前。 “嘭——”没有任何防备之下,枯瘦中年人被虬筋矢冲击的回身倒飞,狠狠的撞在了楼船船身之上,一缕蜿蜒的血线,自嘴角流下。 “夜游神,回来。”倏地,那缕诡异的声音从四层楼船飘荡而下。 “阎罗大人,他......”夜游神怒视前方,毕集的真气即将喷爆而出。 神秘人不再言语,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夜游神浑身一激灵,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颤巍的说道:“是......” 神秘人目光陡转,淡淡的睨视张飞,平静的说道:“小娃儿,今日,我看在老烛龙的情面上,饶你不死,回去吧,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性格刚烈莽撞的张飞,若在平时听到此话,必定一矛把对方捅穿,但他只是莽撞而不是狍豚,没有多说半句,拉着刘备、关羽二人向太子殿下的三层楼船退去。 神秘人望着手指攒动,扔到关羽脚下一双真气草鞋的刘备,呢喃道:“开始了......” “呜——”号角长鸣,旌旗猎猎,桅杆上数面大旗迎风招展,千丈楼船于夜游神的指挥下,排开无数浪涛,向北方疾行。 刘辨见千丈楼船速度越来越快,心中愤恨不已,把目光投向身侧,不甘的说道:“公伟,当真没有办法留下轩辕剑吗?” 朱俊轻吐浊气,神情大为松弛,轻扭紧绷许久的身躯,摇头道:“殿下,除非臣麾下军团亲至,或者刑天大人在此,不然,毫无办法。” 刘辨双手紧攥,双目寒光爆射,盯着渐行渐远的轩辕剑,热切的心情逐渐冰凉。 忽然,天地间风雷激吼,真气炸涌,一道与黑无常一模一样的人类,夭矫飞舞,握着一杆无常棒当空袭来,砸向彻底放松戒备的两人,不过,他的衣服却是白色的,周身怒放的真气,已然达到了上百道。 “贼子!”曹操、孙坚等人无不怒喝,但他们的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常棒,落向刘辨的头顶。 “砰——”人影翻飞,鲜血横空,破舞出千百赤色绚光,好似无数霓珠自蜃龙口中散落,汾汾淋淋,满地都是。 “公伟!”刘辨大吼一声,纵身跃下楼船。 白无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桀桀道:“往哪逃!”双脚极速一踏,左手一勾,拽着刘辨的脖领,把他从半空中重新拖到楼船之上。 附近的群雄纷纷喝骂,捡起木板上无主的兵刃,奋力掷向半空中的白无常,用以救援太子殿下。 但一切都是徒劳,兵刃还未靠近白无常,便力竭坠落,反而穿透了数名真气耗尽的各族游侠。 白无常睨视群雄,目光从朱俊、曹操、孙坚、孔融......等人身上依次划过,狂笑道:“哈哈,即使人皇亲临也救不了你。阎罗大人,我白无常将要立下不世之功!” 话音落下,无常棒带起死亡之风,轰然砸下。 “太子殿下!” “竖子,难道不怕灭族!” “放开殿下!” 忠于大汉数百年的众人,看到未来的君上,即将死在乱臣贼子手下,心中如遭重锤,呼吸如堵,泪水险些涌上眼眶。 但无论他们怎么呼吼,都无法动摇白无常的心境,无常棒依旧速度不减的落了下去,已然无力回天。 “噗——”浓稠的血水,如鲸龙喷水似的崩舞四炸,于晴空万里的碧穹跳耀,血光漫漫,层叠绽放,映入众人眼中,红的有些刺眼。 013 刑天 “刑天在此,谁敢伤吾辩儿!”一位单手持干的大汉,纵声狂吼,声音如险浪狂涛,隐隐夹杂着铿锵的刀剑之音,无比锋利。 “大将军!”怅然落泪的众人,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惊喜的喊道。 面带阴狠之色的刘辨,紧握一根箭矢,奋力向敌人的胯下刺去,心中付道:即使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然而,意料之中的护体真气并没有出现,他的眼前突然飞掠一道黑色霹雳,还在狂笑的白无常,头颅冲天而起,打着旋的坠落楼船。 千血迸放,赤流穿空,粘稠的鲜血洒满了刘辨全身,一柄乌光巨戚劈在白无常的脖颈上,险之又险的救下了他。 侥幸存活的刘辨,瞧着面前的戚,心中登时又惊又喜,蓦地鼻子一酸,哽咽道:“舅父。” 何进周身气劲狂爆如雷亟,眼中怒火欲喷,以蛮龙之势轰隆而至,跃上了楼船。 他望着满身是血仍旧倔强站立的辩儿,心中说不出的窒息难过,当即伸出粗糙的大手,把刘辨牢牢护在身前,眼圈微红的说道:“不怕,一切有舅父。” 话音落下,何进脸上涌现难以遏制的怒火,厉声喝道:“朱俊!” “咳——咳——”朱俊在一位少年的搀扶下,跃上楼船,步履艰难的走了过去。 “啪——”何进暴怒的甩出右手,狠狠抽在朱俊的脸上。 胸骨尽碎的朱俊,再也抑制不住,口中鲜血‘噗噗’狂喷,但他并未在意,反而迅速跪在了地上。 刘辨微微一怔赶忙上前,拉住舅父再次落下的右手道:“舅父,罪不在公伟,是我执意要来的。” 何进怒火中烧的双瞳,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喝道:“如果不是辩儿为你求情,今日必定斩下你的首级。” 朱俊深知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心中对太子的好感大盛,感激涕零的拜谢道:“多谢太子殿下为臣求情。” 众豪阀子弟望着刘辨,心中升起极度羡慕的情绪,久居于洛阳的他们,对于大将军宠溺嫡子与太子殿下早有耳闻。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位极人臣的大将军,竟会为了晚辈折辱仅次于三公的天将,这份舔犊之情,着实让自幼接触尔虞我诈的豪阀子弟,嫉妒的有些发狂。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将军,喃喃自语道:“大将军,您为太子殿下培养羽翼,当真煞费苦心。看来本初所说是真的,陈留王刘协之母并非患病而亡。” “启禀大将军,逆贼已经逃走。”邢天军校尉禀报道。 何进适才平息的怒气,顷刻间如野火燎原般‘噌噌’暴涨,指着脚下的尸体,森然道:“查出他的籍贯,三族以内男丁全部炮烙,女眷尽数充为官妓。” 众人听到此话,无不寒意凛然,瞧着无头尸体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倏地,孔融轻笑的脸容一正,轻抚高冠,朗声道:“大将军,重启炮烙之刑,恐不和礼法。” 何进睥睨他一眼,冷冷道:“滚!” “大将军......”孔融咬住牙根,扼止住因愤怒而剧烈抖动的身躯,想要继续争辩。 这时,十余位手持干戚的邢天军士卒,杀气腾腾的围了过来,孔融见大将军并无制止之意,愤然拂动衣袖,回到众豪阀子弟之中。 “哈......”正在为朱俊敷伤药的刘辨,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不过,定力深厚的他绷了回去。 早在之前,刘辨便对这等沽名钓誉之辈很是不爽,但为了蓄养善待士族的名望,他只能隐忍,并且还要装出一副引为知己的姿态。 如今舅父这句话,可谓是说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胸中大为畅快。 刘辨细心的为朱俊敷完伤药后,站起身子道:“舅父,炮烙有些残忍了,还是换做其他刑罚。” 何进阴沉的脸容,瞬间转为温诺灿阳,哈哈笑道:“好,听辩儿的,换做车裂。” 众人微松的心情,再次收紧,诽腹道:两种刑罚可有区别? “辩儿,以后减少出宫的次数,当今天下野心勃勃之辈很多,而你武道境界太低,就像今天这样,即使有天将护佑,难免会有一些意外。”何进确认刘辨并未受伤后,右手纵向伸出。 一条绚光流离的真气长河,迤逦而去,钻入碧空中缤纷乱舞的轩辕遗藏,取出最为珍贵的一物,放入了刘辨的掌心。 这时,群雄方才想起,来到此处地目的,顷刻间,呼喝震天,霓霞迸舞,众人重又回到战场,争夺天空中参差并舞的数十道幻光。 “呜——”号角大作,战鼓汹汹,云雾崩散,阵列于沧浪之上的邢天军,开始收拢战船,随着三层楼船向云梦泽之外疾行。 何进审视一眼立在旁边的陌生少年,继续道:“辩儿,舅父也知以你的性子,让你久呆宫中是不可能的。” “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回去之后,我会向人皇建议,任你招募一千私军。” 刘辨脑中轰的一响,惊喜道:“舅父,是真的?” 何进轻捋刘辨纷乱的鬓发,哈哈笑道:“舅父,何时骗过你。” “大将军,人皇陛下未必会答应。”闭目调息的朱俊,蓦地睁开双眼,担忧道。 何进嘴角一裂,扯出一丝冷笑:“当初若不是王美人那个贱人,辩儿何至于不受人皇的喜爱。” 略微停顿,霸道的说了一句:“人皇若是不同意,我会与十位天将联名上书!” 刘辨嘴角一抿,紧紧握住双拳,心道:舅父,我一定会改变你与母后的命运,亲手处死张让等人。 这时,一员将校踏上楼船,躬身立于三丈外,低声道:“大将军,袭击太子的贼人,乃是羽林中郎将马元义。” “什么!”何进身躯狂震,寒毛尽乍,满脸骇然的喊道。 朱俊‘啊’的一声,翻涌的鲜血卡在了喉间,呼吸不得,刘辨连忙运劲击在他的后背。 “噗——”腥红的血水洒满衣襟,朱俊丝毫没有在意,楞在原地呮语道:“他可是人皇最信任的近卫统领,难道......” 何进脸如寒霜,内心骇怒交加,匆忙掀开了帆布,语调急促的说道:“辩儿,舅父不宜久留此地,免得落下结交外戚的名声,我会留下邢天军护送你回洛阳,舅父先走一步。” 刘辨注视舅父急如星火的背影,呢喃道:死了刚好,谁知唐周还会不会揭发马元义与张氏三兄弟,张角没了内应,黄巾之乱更加不可能成功了。 待舅父高大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刘辨收回了视线,恰好看到了甲板上的少年,见他并未身着邢天军战甲,双瞳不由疑惑的转向了朱俊,问道:“他是何人?” “半年前,殿下交给臣一份名册,吩咐臣一定要找到名册上的士民,他便是其中一员。”朱俊撇过头,大声喊道:“徐盛,过来拜见殿下。” 作者语有点多放不下,免费章节,就发在这里了: 笔者酷爱三国历史,先后通读了三国演义、三国志、后汉书、魏略、九州春秋、裴松之作的三国志注、毛宗岗父子作的批......等等大量历史著作。 还有易中天、袁腾飞、曾仕强、方北辰......等等众多历史教授、名家,对于三国历史的深入研究、评论。 历史上除了一吕二赵三典韦,还有大量优秀的将领,本书中除了会展现关、张等人,还会深挖一批名声不显的优秀将领,也会为一些演义中的人物正名,比如现在有很多人说诸葛亮、关羽是被神话了,赵云是虚构的。 但我通过研究大量资料发现,诸葛亮、关羽就是这么厉害,甚至正史中记载的一些功绩,三国演义都未能展现。 赵云确有其人,而且是一位无论是武技还是治军,都极其优秀的一位将领。 徐盛便是三国时期的一位虎将。以下包括以后,会在作者语对一些名将进行说明,知道的朋友们自行略过。 徐盛乃是江东十二虎臣之一(类似于五虎上将、五子良将)官拜安东将军,芜湖县侯。以下是他的一些战绩。 1勇武过人两百杀败八千:黄祖曾派儿子黄射率领八千人攻击徐盛,徐盛以不到二百人的兵力抵抗,大败黄射的部队,并且杀死千余人。 2率大军击退曹操:建安二十二年,曹操出兵濡须口,当时魏军曾经大举进攻横江,徐盛作为主将率领诸将前往迎战,不料突然遭遇大风,吴军的蒙冲战船被吹到敌军岸边,诸将心中恐惧,不敢出战,只有徐盛单独率领士兵上岸砍杀敌人,敌军只得退走。 3临危不乱、以少御多:公元222年,曹休出兵洞口,徐盛与吕范、全琮渡江拒敌,遭遇大风,吴军伤亡惨重,徐盛聚集残兵,与曹休隔江对峙。曹休命令将士乘船攻击徐盛,徐盛再次以少御多,魏军无法取胜,双方只得各自退兵。 4用计谋击退了曹丕御驾亲征:公元224年,魏文帝曹丕率领大军南征,企图渡过长江。徐盛献计在建业周边筑起围栏,制造篱笆,围栏上设下假楼,江中准备浮船。诸将认为这样做没什么意义,但徐盛坚持己见,完成了一系列设置。曹丕大军到达广陵,看到绵延数百里的围栏,心中惊疑,又见长江正在涨水,于是引军退却。 经过各方面总结,可以说徐盛最低是一名一流巅峰名将,换作更直观的游戏设定,超一流为100——96点,一流为95——90点,那么徐盛应该达到了95点。 关于武将、文臣的等阶设定,笔者综合了历史形象、艺术形象、民间形象等各个方面,若是有不同意见,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大家一起研究讨论,不过,请保持平静,有意见大家讨论,不要随意侮辱、谩骂。 014 剑落谁家 夕阳西下,漫漫赤霞洇染的云梦泽一片朱红,晚风曳曳,水波荡漾,淼淼千百里尽是粼粼烁光,流转变幻,心旷神怡。 浩荡的云梦外泽,千丈楼船破浪斩涛,疾行猛冲,神秘人立于船首,沐浴着西枕红日残留的温柔,嗅着仲夏午风带来的温暖气息,宁静不语,就如他那纷飞的微白发梢,神秘人的心头荡起水泽似的涟漪。 “张梁,白无常如何了?” “死了。”夜游神冷笑道。 两句平淡的对话,打破了宛若画卷般的祥和,面无表情的神秘人,罕见的露出一丝愤怒的情绪:“废物!他难道不知,羽林中郎将的位置对于黄天当立,有多重要吗!” 夜游神正要说话,倏地,感到一股凛冬似的寒冷。 夕阳下的烁烁水泽,彻底变作一副诗情画意的丹青画卷,不过,却是违背常理的北冥版。 就在两人对话间,漫漫水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凝结为一顷冰川,少顷,神秘人目光所及,皆是参差并立的浪涛冰山,在残阳的映照下,炫光纵横流舞,宛如千百道彩虹交错潋滟,蔚为壮观。 神秘人空洞的双目,没有任何变化,轻轻吐出几个字:“书生。” “戒备!”夜游神听到那两个字,望着仿若定格在这一刻的冰泽,凄厉的呼喝起来。 水天茫茫,朱碧相接,袅袅飞绝的赤霞彤云之间,凌空飞来一名儒士,衣袂飘飘,头巾翻飞,神色洒脱淡然,嘴角勾着一丝浅笑,仿若天人。 “阎罗,留下轩辕剑。”儒士踩着一柄白晶长剑,睨视神秘人轻声道。 神秘人望着儒士脚下的白晶剑,双瞳中露出异样的光彩:“你突破了。” “留下轩辕剑。”儒士并未理睬他,淡淡道。 神秘人的双瞳闪过一丝不屑,摆手示意巨弩准备攻击,漠声道:“让仕子亲自来谈。” “书生,你与他费什么话,直接抢!” 话音落下,渐渐昏暗的穹空,陡然间光芒大放,一条血色飞瀑冲泄而来,赤霞滚滚,翻涌蒸腾。 神秘人依旧平静的说道:“屠夫,你可以试试。” “轰——”血光长河,轰然迸爆,掀卷起无数霓虹惊涛,随着屠夫手中的兵刃,辄压倾倒,就在这时,儒士拦住了骑着水中异兽的屠夫,轻笑道:“阎罗,你看这是什么?” “仕子令!”夜游神惊呼道。 神秘人右手一甩,金光怒放,霞彩万道,轩辕剑破空而去,没有丝毫留恋,神秘人转身走向船舱,仿若扔出的不是万古第一剑,而是一根随处可见的蒿草。 神秘人与书生交涉之时,刘辨却带着邢天军团骤然改变方向,朝云梦泽赶去。 刘辨听到少年的名字,双目精光大放,语调略显高亢的说道:“你家在琅琊莒县?” 徐盛听到太子的问话,先是惊疑,随后化为极度的激动,颤声道:“计蒙世家徐盛,拜见太子殿下。” “我听说你颇有才能,可愿成为我的门客?”刘辨激昂的心情,很快被他压下,波澜不惊的问道。 徐盛闻言,脸上泛起酒晕似的潮红,当即以臣子礼跪倒在地,狂喜道:“盛拜见主公。” 时隔一年,终于收拢到一名顶尖人才,刘辨的内心自然无比振奋,大笑着扶起徐盛道:“文向快快请起。” 话音刚落,刘辨似是想到了什么,痛呼道:“公伟,赶快调转方向,回云梦泽。” 朱俊连忙从怀中掏出天将印信,扔给徐盛道:“通知河伯天虞,回军赶往云梦泽。” 徐盛手忙脚乱的接过诛妖天将印信,痴迷的瞧了片刻,这才起身向外走去,右手紧紧攥着玉质将印,暗道:徐昌狗贼,我现在被太子看中,用不了多久,我要与你清算一切! 朱俊见少年走出船舱后,不解的问道:“殿下,现在应当以回到洛阳为先,为何再次返回危机遍地的云梦泽?” “公伟,难道忘了关羽、张飞二人。”刘辨神情懊恼的说了一句,紧接着眉角一挑,冷笑道:“刚好曹操、刘备、孙坚三人都在,找机会做掉他们。” 朱俊忽地一拍大腿,大呼道:“殿下,还有百爪龙母的尸体,它体内的精血足以使玄鳄士卒,全军达到锻体巅峰。” 玄鳄军作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精兵,可是刘辨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听到此话,心中更是焦急,再次说道:“公伟,通知天虞,以最快的速度行进。” “嗡嗡——”倏地,金光四射,霓霞迸舞,暗红色的楼船内仿若黄金铸造一般,渡上了一层金边,一颗灿若金乌的明珠从刘辨怀中,跳跃而出,于船舱内腾舞翻飞,‘咻’地一声蹿向舱外。 朱俊大喝一声,真气纵横,气流呼啸,右手极速一捞,握住了金色明珠,哈哈笑道:“早知你会逃走。” 刘辨迅速摸了摸胸口,发现并无伤势,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公伟,这是何物,能够自动飞行,难道是一种特殊异兽?” “殿下稍等,臣稍后再解释。”朱俊从船舱的暗箱中,拿出一个刻满鸟篆的玉匣,小心翼翼的把明珠放入其中,回身道:“殿下,可还记得臣所说的祖龙一族?” “记得,大地龙脉由于一些特殊机缘,会化作龙珠......难道.......”刘辨接过鸟篆玉匣正细细端详,忽听朱俊的问话,惊喜道。 “没错,这颗金色珠子,便是大地龙珠,并且是其中的极品龙王级龙珠。” “臣当时没把话说完,大地龙珠分为龙侯、龙王两个等级,龙侯珠能够将一名天赋平庸者,改造成一流武者或练气士,龙王珠则是改造成超一流的武者或练气士。” 朱俊贪婪的盯着龙王珠,吞着口水道:“人皇宝库中应该有不少龙侯珠,至于龙王珠,自高祖、汉武、光武三位人皇之后,再也没有一位人皇得到过。” “殿下一直苦恼的武道境界,只要吸收龙王珠,不仅能够立即打通中丹田,突破真气大成,资质还能够提升为超一流。”朱俊的双瞳一刻也不肯离开龙王珠,目光之灼热,简直要把它融化。 刘辨望着鸟篆玉匣,眉眼之间流转变幻出各种情绪,狂喜、炙热、迟疑......最后化为不甘,遗憾的说道:“我身上的人族血脉,岂不是要被转化为祖龙血脉。” 朱俊微挺肚腩,哈哈笑道:“小事一桩,殿下难道忘了大将军是何人了?” “刑天!” 015 收服 湛星寥落,月如银盘,皎皎清辉挥洒而下,水泽上浮荡无数道白光,随风摇曳,起伏波荡,美如仙宫银河。 “杀!”恍若昆仑仙境的云梦泽,霎时间被震彻天地的厮杀声犁的支离破碎,一道道真气往来迸舞,一柄柄飞剑急啸纷飞,剩余的两千群雄于水泽之上奋力砍杀,争夺着数百年未曾出世的宝物。 经过数个时辰的厮杀,群雄们逐渐分成数个团体,以曹操为首的江淮子弟,以孙坚为首的江东子弟,以孔融为首的中原子弟,以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为首的游侠。 曹操见厮杀了许久还未能分出胜负,催动艨艟,赶到孙坚身边说道:“文台,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轩辕遗藏,而不是聚在一起拼杀,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平分所有轩辕遗藏。” “好!北面归你,南面归我。”孙坚大喝一声,聚集散乱的江东子弟,自南向北杀去。 曹操也是如此,召集四处厮杀的江淮子弟,自北向南杀去。 其他人早已杀红了眼,再加上没有一个有威望的人引导众人,仍旧自顾自的抢夺别人手中的宝物。 唯有刘备想到了此点,不过,他的威望太低并不能慑服大部分游侠,深谙见好就收之道的他,随即向关羽、张飞二人喊道:“二位贤弟,快随我突围。” 也不知刘备使何种巫术,几个时辰前还形同陌路的三人,此刻亲若孪生兄弟,恨不得纳头便拜,身上各种宝光四射的张飞,听到刘备的呼喊,哈哈笑道:“玄德大哥,且等我再抢一些。” 刘备宽厚的脸庞一紧,悄无声息的扔出两只真气草鞋,喊道:“翼德、云长,再不退去,便没机会了。” 关羽微眯的丹凤眼,顺着刘备的目光看去,见两大团体已经开始横扫战场,凝声道:“玄德兄长说的对,翼德快快突围。” 话音落下,关羽右手一扫抽飞数名偷袭自己的武者,脚下真气炸舞,赶忙向刘备身边赶去。 少时,三人便聚集在了一起,但关、张二人身上的宝光实在太过强烈,致使被人重重包围,而刘备、张飞二人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只能凭借武技阻挡敌人,因此迟迟不能突围,眼看曹操、孙坚即将自己围在中间,刘备恨恨的一咬牙,把一颗龙侯珠塞入另一枚兽形晶石之中。 “咄咄——”顷刻间,彩霞流舞,兽形晶石喷射出无数道霓虹光箭,一只庞大的九彩犛自云霞间走出。 “二位贤弟,走!”刘备拉着两人跃上九彩犛宽大的脊背,狠狠抽在九彩犛的臀部。 “吼——”异兽吃痛的放声狂吼,脚下生出九色庆云,极速踏浪而去,夭矫如一条深海蛟龙,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三人还未奔出十里,‘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头异兽身上,三人瞬间跌落水中。 河伯天虞盯着惨死的坐骑,怒火暴涨,大吼道:“贼子,找死。”话音刚落,上百道黑色真气迤逦而出,附着在魔江刀上,骤然斩去。 关羽左手一拍,水浪冲卷,翻身而起,玄铁刀交炽出数十青色光芒,迎着魔江刀拍去。 “刺啦——”极度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魔江刀被关羽抽飞,而关羽本人也再次跌入水中,玄铁刀上密布细碎的裂痕。 天虞双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挡开,想着麾下的小崽子们正注视这一切,眼中怒火喷薄,当即吐出所有真气,高声吟唱歌诀:“河伯游九河,骖螭冲风起!” “天虞,住手!”河伯使出武道真意的刹那,刘辨大喝一声制止了他。 “哼!”听到太子的命令,天虞冷哼一声,不甘的收起了魔江刀。 朱俊和徐盛见邢天军大统领,胆敢对殿下无礼,瞬间扬起颚齿钉耙、玄铁长枪杀了过去。 刘辨双眼陡然睁开,精光爆射,瞧得天虞乍然一寒,轻声道:“无事。” 刘辨一直在筹划收服刑天军,河伯天虞自然在他的收服范围之内,再者,即使天虞不是刑天军大统领,刘辨也会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毕竟对方是一名强大的先天宗师,对于急缺人才的他来说,是非常想要拉拢至麾下的。 天虞见太子殿下并未怪罪自己,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你二人可是关羽、张飞?”刘辨泛起人畜无害的笑容,站在甲板上朗声问道。 关羽、张飞二人对视一眼,冒出无数疑问,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能够被尊贵的太子叫出姓名,足够自己吹嘘很久了,大喜道:“不知太子有何事?” 刘辨瞅着二人亢奋的神态,不禁对心中的计划多了几分把握,露出朝阳似的浅笑,说道:“你二人可愿做我的门客?” 话音落下,关、张二人如遭雷劈,怔怔的木立在原地,过了很久,关羽深吸一口气,音线颤抖的问道:“君上说的可是真话?” 不觉间,关羽对于太子的称呼,改成了对人皇的称谓,显然是把自己当做了未来人皇的臣子。 刘辨还未回答,缓过神来的张飞,扯着仿若晨钟暮鼓的声音,狂笑道:“太子殿下,俺老张以后是你的人了!” 同样愣了很久的刘备,顷刻间被张飞震醒,一脸热切的望向刘辨。 刘辨刚好看了过去,二人四目相对,瞧着大耳贼温柔且灼热的目光,刘辨一激灵,移开了视线,朗声道:“好,你二人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说完,便转身向内舱走去。 关、张二人听到刘辨的许诺,当下激动的难以自持,一人脸色红的刺目,一人脸色黑中泛起阵阵血色,张飞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大笑着纵身跃去。 蓦地,张飞的余光瞧见了垂头丧气的玄德大哥,大声喊道:“这位乃是中山王之后,殿下的同宗,不知殿下能否一起收入门墙。” 意识消沉的刘备,陡然精神焕发,目光希翼的望向楼船。 016 大丈夫当如是也 刘辨嘴角一勾,泛起意味深长的冷笑,传音道:“公伟,我把他带在身边,你找机会刺死他。” 朱俊闻言,急忙低声道:“殿下不可,此人留在身边是个大祸害。若是被大将军知道,臣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刘辨撇撇嘴暗道:大耳贼不留在身边才是祸害。但想到朱俊可能因此丧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身对关、张二人说道:“赤帝一族的族人理应自强,我不能答应。” 张飞也是随口一说,毕竟刘备仅仅相识了数个时辰,而不像云长大哥那般患难与共十余载,听到太子殿下拒绝,张飞报以歉意的一笑,随后裂着大嘴,喜不自胜的拉着关羽朝前走去。 刘备微微叹息,怅然落泪:“道友请留步。” “噗——”正在饮用灵水的刘辨,全部吐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备。 话音落下,关羽、张飞心中突然冒出极大地愧疚之感,皆是驻足停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刘备眼角的泪珠滴落。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泪珠并没有坠向水面,而是化为不可见的粒粒荧光,飘入关、张二人的胸口。 “大哥!”“兄长!” “二位贤弟。” 三人突兀的快速靠近,扶臂痛哭。 刘备适才留下眼泪,刘辨便看到三人抱头痛哭,宛若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嘴角一抽,心道:不至于吧。 张飞伸出粗糙的大手,胡乱的抹了抹黑脸,大声道:“太子殿下,我等三人一定要在一起,如果不收下玄德大哥,恕我与云长大哥不能追随殿下。” 关羽似是赞同的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 刘辨心中一急,传音道:“公伟,难道真不能收下刘备吗?” 朱俊沉吟几息,咬牙坚持道:“殿下,此人与前秦人皇有着极深的渊源,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臣不能答应。” “殿下,您有着大将军的护佑,成为人皇是不可更改的,到时,殿下坐拥整个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鲤,不必在乎这三两条锦鲤。” 刘辨听到此话,心中更急:“公伟,你不知......哎......”话说一半,受过教训的他,便不再继续谈论,化为一声叹息。 “天虞,护送殿下回洛阳。”朱俊睨视目光短浅的关羽、张飞二人,轻轻摇头,下令道。 不知为何,徐盛蓦地舒了一口气,而后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暗道:狍豚货,一步登天的机会都不懂得抓住。 水泽上掀卷出阵阵惊涛骇浪,从刘备等人身侧汹汹怒啸,倏地,浪遏风消,三层楼船,隐没于江浪之间。 关羽、张飞仰望渐行渐远的楼船,心中没来由的一悸,随着楼船越来越小,那抹心悸越来越强烈,本来大笑的脸庞变作平淡,最后化作浓郁无比的阴沉。 “翼德,我总觉得,你我兄弟二人错过了此生最大的机缘。”关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 关羽不知道的是,数十年以后,他在临终前,不是交代家事,也没为子孙托付后事,而是无比遗憾的,再次说出了这一句话。 而张飞更是破口大骂,凄厉的吼着‘骗子’二字,悲惨的离开了人世,此事也为后来蜀汉灭亡埋下了祸因。 “大丈夫当如是也!”刘备凝视楼船,豪情万丈的喝道。 本该应声附和的关羽、张飞望着他忽生一股厌恶之感,两人也不言语,催动恢复的真气,踏着千里波涛,纵身掠去。 刘备见状,毕集刚刚回复的少许气劲,再次扔出两只流光溢彩的草鞋,大呼道:“二位贤弟稍等一步!” 话音未落,匆忙驾着九彩犛化虹而去。 一个月后。 月色淡雅,水光潋滟,薄雾如轻纱,袅袅不绝的飞过,刘辨不知何时走出了华盖宝辇,悠然立于云山雾海之间。 夜风簌簌,两缕宛若黑稠的乌丝好似篁竹间缠绵双飞的比翼鸟,随风拂动。 刘辨吹着略带着一丝温暖的夏风,仰望浩渺无垠的星河,忽生一股阔达旷然之意。 不觉间,棱角分明,贵气十足的脸颊,噙起一抹迷人的轻笑,喃喃道:“一流顶尖武将徐盛,改变为超一流体质的龙王珠,一千私军,百爪龙母的尸体。” “虽说没能抢到轩辕剑,并且差点死在这里,有了这么丰厚的收获,总算没白来。” “黄巾之乱即将开始,时间不多了。” “活下去!” 刘辨思虑缭乱的呮语间,朱俊挺着肚腩,掀开黄帐走了出来,哈笑道:“殿下,关于一千护卫军,君您有什么想法?” “一千护卫军...恩...公伟,你有什么建议?”刘辨正苦恼如何训练出一批强大的直属士卒,想到朱俊乃是大汉的天将,不由虚心请教道。 朱俊收敛笑意,正色道:“殿下,臣有三个计策可供您选择,第一,抽调邢天军、鳄龙军等精锐军团的士卒构建护卫军,好处在于,无需大量训练便能拥有天下最强大的士兵。缺点在于,成为殿下的私军后,需要您自行支付大量的粮帛,以殿下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适合。” “第二,征召六郡良家子,优点在于,他们祖辈世代为将,熟读兵书战策、善于弓马骑射,汉武人皇时期的飞将军李广,便是出身于六郡良家子。缺点在于,殿下不受人皇重视,这些人向来桀骜难驯,恐怕难以管理。” “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人皇已有废长立幼之心,此事天下士族尽知,若不是有大将军坐镇朝廷,协皇子早就改称太子了。” “都是该死的王贱人,不然,区区一千私军,何苦刚烈的刑天大人跑去哀求人皇。”说到这里,朱俊脸上冒出极端的愤怒,甚至说出了夷灭三族的僭越之言。 他停顿的许久,叹息一声道:“第三,选拔将士孤儿,优点在于,他们乃是边军将士的遗孤,极度的忠心。缺点在于,由于生活较为贫苦,需要大量的异兽精血熬练筋骨。” 刘辨手指轻敲,沉思不语,突然转头问道:“文向,你有什么看法?” 017 六郡良家子 徐盛一边驾驭着九龙辇,一边侧耳倾听诛妖天将的谈论,熟读家族兵书的他,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忽听太子殿下询问自己的想法,徐盛当即起身,颇为激动的说道:“主公,盛以为,六郡良家子当为首要人选。” “第一,他们被征召后,一切战甲、辎重皆由家族提供,为主公省去了大量的钱帛。” “第二,六郡良家子自幼接受弓马训练,只要操练方法得当,便能迅速得到一批强大的骑兵。” “第三,他们作为亲卫侍奉主公左右,时间一久,主公对他们的秉性和忠心,必定有着清楚的了解。” “再加上良家子熟读兵书,自幼跟随父辈征战异族,待主公登基之后,能够为主公提供大量优秀且忠诚的将领。” 徐盛虽然熟读兵书战策,但从未在人前展露的他,说话时不免有些坑涩难懂,随着谈论的越来越深入,语调渐渐变得条理清晰,字字珠玑,一股从容自信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刘辨瞧着气质忽变的徐盛,不禁眼前一亮,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翩翩少年,而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心中的那抹沉重消散,嘴角微微弯起。 这时,朱俊突然赞叹道:“徐盛就像一块绝佳的璞玉,只要稍加培养雕琢,便会成长为不弱于天将的将领。” 话音落下,朱俊压低声音道:“臣终于知道,殿下为何一定要寻找名单上的人了。” 徐盛听到尊贵的诛妖天将如此称赞自己,脸容微微一红,再次说道:“对于六郡良家子的训练,盛有两点看法。” 刘辨轻拢鬓发,笑道:“请讲。” “第一,征召的私军可由两部分组成,一半为良家子,一半为边军将士遗孤,士族阶级一向看不起庶民,而庶民又看不惯士族的纨绔。” “庶民平时慑于士族子弟的权势,敢怒不敢言,一旦把两者放在同一等级上,必定引发矛盾,到时士族子弟的抗争心思,便会转移到庶民身上。” “将士遗孤既能吃苦,又异常忠心于大汉,迫于改变家族贫苦生活的他们,为了能够从众多将士中脱颖而出,必定刻苦训练,只要把两者的争斗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把两者的私下恩怨转变成......” 说到这里,徐盛暗自瞄了一眼主公,咬牙说道:“转变成党派斗争,六郡良家子的桀骜性子,便会彻底转移到边将遗孤身上,只要主公稍加拉拢,便能聚拢他们的人心。” “一旦人皇废长立幼,作为亲卫的良家子们和边将遗孤,必定在新太子的剿杀范围之内。” “到时,主公凭借良家子家族的财力、人脉,鼓动边将遗孤回乡召集士卒,一年之内,必能聚集数万大军。” “待到时机成熟,主公便可起兵勤王,铲除奸妄。”话音刚落,徐盛双目寒光炸射,提起玄铁抢眈视朱俊。 朱俊洒然一笑,冷冷道:“内有大将军与我接应,外有勤王大军,殿下可行光武之事。” 刘辨面露大喜之色,上前握住两人手掌道:“公伟、文向可谓我之邓禹、吴汉。” 朱俊、徐盛二人闻言,当即以臣子礼跪倒在地,神情激荡的喊道:“臣,誓死效忠陛下。” 刘辨赶忙扶起两人,心中感慨万千,付道:你们把妻儿老小,甚至全族的性命托付在我身上,只要我能活下去,必定封你们为侯。 “这事你我三人知道便可,切不可告诉其他人,就算舅父和母后也不必说,我不想再给舅父和母后增加负担。”刘辨双瞳死死盯着两人,命令道。 刘辨收回目光,望着远处天际泛起的一丝鱼白,沉声道:“公伟,朝中的将校交由你去拉拢,至于钱帛,我会想办法筹得。” “文向,一千私军征召完毕后,我会在校场进行演武,你若是能够胜过所有人,私军的校尉一职,就由你来担任。” 刘辨蓦一转身,轻笑道:“可有把握?” 徐盛心跳骤然停止,脸上红的发烫,语调激昂的喊道:“盛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咚咚——”突然间,战鼓轰鸣,急促行军的步伐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战兽的阵阵狂吼。 刘辨抬目向外望去,这时,水伯天虞骑着一匹异兽飞奔而来,抱拳喊道:“殿下不必担忧,只是一群小贼,不过,对方拥有大量的弓弩,还请殿下小心一些。” 朱俊眺望远处厮杀的士卒,皱眉问道:“已经抵达司隶了,怎么还有人胆敢刺杀太子?” 水伯天虞还未说话,便听徐盛惊呼道:“地府。” “地府?”听到此话,刘辨大为吃惊,严肃的问道:“可是能够轮回转生的地府?” 徐盛连忙毕集体内真气,挡在刘辨身前,摇头道:“盛从未听说过轮回转生。地府乃是中古时期,纵横九州的一个强大势力,后来被前秦人皇所剿灭,甚至关于地府的典籍,都被焚烧一空。” “盛在年少之时,无意中捡到一册残破的古代竹简,从中看到了地府的一些记载。因为敌军的样貌与地府士卒长得极为相似,所以盛才发出惊呼。” “马面。”刘辨呼吸一窒,呆了呆呮语道。 徐盛惊异的回望主公一眼,继续道:“没错,袭击主公的贼人,便是地府四大兵种之一的风魉军,因为他们长着人身马头,又被称为马面军。不过,只有风魉军首领才有资格被叫做马面。” 说到此处,徐盛忽然顿住,长枪极速前撩,拨开一支从朱俊钉耙间漏过的箭矢,再次说道:“主公,之前在云梦泽见到鬼面水军时,盛便有一些猜测,如今见到风魉军,盛心中越发肯定了。” “难道,神秘人也是来自地府?” “没错,而且袭击殿下的鬼面水军,亦是地府四大兵种之一。”敌人看到华盖宝辇后,立即集中所有弓弩,向此处极速抛射。 纵然有朱俊挡在前方,但箭矢仿若击檐的密雨,实在是太多了,不断有流矢越过颚齿钉耙,尖啸着射向刘辨。 好在刘辨收服了徐盛,有了他的阻拦,刘辨始终悠闲的站在原地,甚至在晨曦的弥漫下,慵懒的展开了双臂。 018 洛阳之景 慵懒的刘辨双手极速一抄,早已搭上炎阳矢的屠龙弩被其架在胸前,左眼眯起,右眼对着准星,鹰视前方,寻找着风魉军的首领。 没过多久,刘辨眼中一亮,大笑道:“文向,让你开开眼!” 话音落下,刘辨的手指猛然扣动触发梢,伴随着玄铁轮的‘咔咔’摩擦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赤红色光箭化虹而去。 正与河伯天虞激战的马面,忽听一阵气流迸爆声席卷而来,心下一凛,真气冲舞翻飞,荡开天虞手中魔江刀,举目望去,只觉眼前闪过一缕炸舞的霓霞,胸口便传来无比强烈的剧痛。 “撤!”马面凄厉的大声呼喝,捂着翻卷骨肉、喷涌鲜血的伤口,亡命似的驾兽疾退,留下一地马面人身的尸体。 河伯天虞似是被刘辨发出的攻击惊住了,呆愣愣的瞧着奔逃的马面,一时间竟忘记了追赶敌人。 待他回过神来,马面早已逃之夭夭,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他胆寒的偷瞄一眼刘辨,暗道:难怪魔主尊上放心离开,原来太子手中有屠龙弩。 想到此处,河伯天虞心中泛起更大的疑惑,仅是真气小成的太子,别说扯开龙筋弦了,便是催发也是绝无可能的。 河伯天虞冥思苦想之时,徐盛双目灼灼的接过了屠龙弩,一边深情的摩挲弩身,一边贪婪的说道:“主公,这难道是九州禁器屠龙弩?” 语调陡转,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困惑:“传闻中屠龙弩需要一名真气巅峰,或者十余名真气大成的将士才能使用,主公仅是真气小成,为何能够触发屠龙弩?” 刘辨浅笑不语,浸在漫天的朝霞之中,舒展身躯,轻笑道:“出发。” 回到华盖宝辇后,心中却是一沉:如果没听错的话,适才马面撤退之时,呼喊了两声波才、张曼成,再加上白无常是马元义,那么...... 刘辨双拳紧握,冷笑一声,随即闭上双眼,静心修炼赤帝经。 半日后,河伯天虞再次来到华盖宝辇,态度恭敬很多,低声道:“殿下,天都洛阳到了。” 刘辨不解的瞧了他一眼,喊道:“公伟、文向,随我回太子府。” 听到此话,朱俊、徐盛露出噬人的寒光,怒火暴涨,自高祖起,太子向来住在东宫承德殿,如今,人皇不仅让太子搬出承德殿,还让刘协小儿入住东宫,其真实想法路人皆知。 主辱臣死,此时的两人,恨不得尽起大军,清君侧,除奸妄。 刘辨索然一笑,轻声道:“不必愤怒,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搬出承德殿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没了宫例的束缚,无论是收养门客,还是出城寻找贤才,都毫无顾忌。便于我们图谋大事。” 话虽如此,但朱俊、徐盛心中的怒火,还是难以消弭,随着距离洛阳越来越近,徐盛心中的那抹怒气,霎时间,被眼前的奇谲壮丽之景振荡的干干净净。 晨曦的红日遥遥缀于天际,万顷霓霞破舞而出,姹紫嫣红,瑰丽万状。 流苏的云穹之下,巍然屹立着一座高约万丈的雄伟城墙,遥遥望去,好似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横亘在平坦的沃野之上。 万丈绝壁前方,是一顷无边无垠的护城大江,风帆猎猎,各色战船、艨艟往来昂扬,惊涛汹汹,激撞在楼船上,卷起冲天骇浪,水雾蒙蒙,波澜壮阔。 忽听徐盛‘啊’的一声,怔怔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彤霞翻腾的云海之上,赫然浮立着一座玉色神山,彩霞缭绕,仙禽翩飞,无数飞瀑冲泄而下,水气漾漾,与漫天云霞交相辉映,绚光纵横映空,形成万千霓虹横跨云海之巅。 更为奇特的是,彩虹环环相扣,仿若一顷坠落九天的绮丽光河,迤逦朝东,其景奇绝壮丽,前所未见。 徐盛神情激荡,遥指苍穹道:“主公,此山可是昆仑山?” 刘辨纵是自幼在洛阳长大,每当看到浮掠在云颠的昆仑山,都会忍不住连连赞叹,甚至每一次都能看到更加别致的景色,正所谓一念一变,一步一景,道出了昆仑的内在真意。 “不错,正是与人族轩辕丘、魔族常羊山并立的神族昆仑山。”眼中异彩连连的刘辨,仰望神族祖地,心中对高祖人皇产生深深的崇敬之情。 暗自付道:曹阿瞒,想你神族在中古时期何等的骄狂,我族人皇一句话,你们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祖地,还不是乖乖奉上。 徐盛忽生一股豪迈之情,感慨道:“主公,高祖人皇镇压昆仑,汉武人皇盖压常羊,光武人皇横压北邙,盛真恨自己生不逢时,未能参加那波澜壮阔的时代。” 刘辨翻身跃上一匹异兽,蓦然回头笑道:“文向,你的心愿会实现的。” “唏——”无数战马的嘶鸣声响起,刘辨在邢天军的簇拥下,朝人流稀疏的左门奔去。 不同于左门的人员寥落,供商贾庶民行进的右门,熙熙攘攘,一片鼎沸,即使官道宽约百丈,依旧拥挤不堪,甚至不时有人被挤落石桥,掉入水中。 若是有商贾的货物坠落护城大江,便会有数百名青壮汉子蜂拥而至,先行捞起商货,随后便有领头人商谈价格。 可总有一些视金钱如性命的贪鄙之人,不愿付出钱帛,青壮汉子则是报以冷笑,爬上水岸穿上军服,连人带货一并带入京兆尹大牢。 刘辨等人御兽奔至一半,恰好碰到了这一幕,而对方显然是一位性子比较暴烈的商贾,竟抽出一柄短刀与城卫军厮杀在一起。 朱俊早已见怪不怪,瞧都未瞧一眼,而徐盛则是满目愕然,不敢相信天都洛阳的城卫军,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明抢,正要说话,却被朱俊以眼神制止了。 “驾——”刘辨猛地抽打异兽,以更快的速度向洛阳城内赶去,付道:大汉当真是腐败到骨子里了,高官贪墨不说,就连帝国的基石也开始明抢豪夺,既然已经完全腐烂,那么就全部推倒,从新盖起一座新的万丈高楼。 019 孟戚 众人方才步入洛阳,只见两旁的亭台楼榭,勾心斗角,流瓦飞檐,皆是由各色珍惜灵木建造而成,在灿阳的照耀下,光泽流转变幻,五光十色,宛若仙境。 “大兄。”这时,一位身着紫衣腰配鸣环的贵气公子,在一众莺莺燕燕的环绕下,快步迎了过来。 刘辨见到此人,胸中的烦闷尽数消解,高声笑道:“孟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咸从香风粉黛之间,抽身离开,睁开迷醉的桃花眼,笑道:“我估摸着大兄今日便能回洛阳,特意在青衣楼定了一桌酒宴,为大兄接风洗尘。” 刘辨跃下异兽,浅笑着为他拨正缭乱的衣襟,指着徐盛道:“孟戚,为兄还有要事,此人乃大兄的近臣,你带着他游览一番洛阳的风土。” 两人正交谈间,河伯天虞急匆匆的带领邢天军士卒围了过来,齐刷刷的跪地道:“拜见少主。” 何咸信步上前,虚扶起众人,朗声道:“儿郎们,你们护卫太子有功,今日,我包下了整座青衣楼,你等可尽情的玩乐。” 由于洛阳禁令,众将士不敢高声欢呼,但众人脸上皆是眉开眼笑,生出倍感亲切之意,天虞则是频频点头,对少主收买人心的手段暗呼高明。 话音刚落,何咸轻掐身后酥胸半露的妩媚女子,调笑道:“洛姬,这位小兄弟可就交给你了。” 妩媚女子张开温润的唇瓣,柔声道:“咸公子,不知君身旁这位翩翩少年是谁,奴家好生心动。”说着,凹凸有致的身躯一软,就要以诱人的酥胸,贴上刘辨的手臂。 “啪——”还未等她靠近,何咸阴狠的抽在了她的脸上,怒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安敢玷污大兄尊贵的身躯,就算你是曹阿瞒、袁本初等人极度渴望得到的头牌,也配不上大兄一根毫毛。” 妩媚女子怯生生的呆立一旁,泪如断线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滑落,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刘辨轻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丝锦递到洛姬面前,温声道:“哭了便不美了,擦擦吧。” 洛姬登时止住了眼泪,轻咬嘴唇,怔怔望着刘辨离去的身影,痴痴不语。 “大兄,都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她竟敢......”何咸还未说完,刘辨凝视离开的邢天军,轻声道:“孟戚,此刻我若是杀进皇宫,你能控制几成刑天军。” 何咸先是一愣,继而发出狂野的大笑:“哈哈,大兄,臣弟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何止邢天军,城卫军有一半已在我的控制之下,只需大兄一声令下,臣弟即刻入宫,宰了刘协这个孽种。” 刘辨目光流转,见四周已被仅剩的一队邢天军隔开,暗自松了一口,快速说道:“孟戚,这件事回去再说。” 何咸轻扬下巴,不屑的说道:“兄长,被他们听到又如何,此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就是要让刘协知道,有人时刻想要刺杀他,让他睡不安稳。” “哼,东宫的床虽软,但不是谁都能睡下的。” “殿下,不止邢天军和城卫军,臣麾下的玄鳄军随时可以从驻地调来。”沉默了许久的朱俊,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刘辨瞧着目光灼灼的两人,头疼无比,自幼于军营长大的他们,自然形成了一贯的军伍作风,若是行军打仗,两人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一旦涉及到官场斗争,别说他们,便是淮阴侯韩信也是因为政治头脑不足,惨死于吕后手中。 “哎。”刘辨暗自叹了一口气,付道:刘大耳当年庸庸碌碌数十载,遇到孔明之后能够一飞冲天,正是在于战略家的高瞻远瞩,连江东,借荆州,夺益州,争汉中,一步步的按照孔明的计划去做,这才创下蜀汉基业,我何时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诸葛亮,没了战略家的指引,真不知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刘辨脸上神色变化不定,骤然抬头问道:“公伟,派去颍川的细作,有没有寻找到郭嘉、荀彧、荀攸、荀谌、徐庶、戏志才等人?” 朱俊微挺肚腩,嘴唇尴尬一咧:“殿下,还没有消息传回。” 刘辨心中不愉,并没有表露,反而轻笑道:“多加派些人手。” “遵命。”朱俊轻吐浊气,如释重负的说道。 几人行走间,何咸突然想起一事,转身道:“大兄,父亲大人叫你先回大将军府。” 听到孟戚的话语,刘辨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袖口,感受到龙王珠的温热后,朗声笑道:“孟戚,为兄的要事便和舅父有关。走,回家。” 何咸脸上露出少许的抗拒之色,脱口道:“大兄,文向初来洛阳,对此地很是陌生,臣弟先带他游览一番。”话音刚落,没等刘辨答应,便钻入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刘辨望着孟戚的身影,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拱卫在一旁的朱俊,见何咸还是如此的忤逆,怒不可遏喝道:“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回来。” 早就消失于人潮之中的何咸,不知从何处冒出一道声音:“公伟叔父,忘了告诉你,小兔崽子包下青衣楼的钱帛,是从某人的卧室隔墙中取来的。” “哈哈——”向来喜欢捉弄大肚子叔父的何咸,伴随着一阵阴谋得逞的狂笑声,彻底隐入两侧熙攘的人群。 朱俊本就阴沉的胖脸,更加难看了,怒喝道:“你......”话还未说出口,想到何咸是为了收买众将士,脸容上的乌云散尽,平淡的说道:“叔父的东西,你尽管拿去便是。” 刘辨惊奇的瞥了他一眼,对眼前的一幕啧啧称奇,暗道:传闻公伟直到如今都不肯成亲,便是因为视财如命,舍不得娶妻时花费的大量钱帛,如今怎么改性子了,这其中肯定有事。 “咳——”朱俊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不自然,瞄了瞄太阳说道:“殿下,大将军一定为您准备了酒宴,快到午时了,不宜让大将军久等。” 刘辨看着有些扭捏的诛妖天将,心中不禁莞尔,轻笑道:“公伟,那便快些。” 说完,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020 尧帝玺 酒宴过后,刘辨在几名清丽侍女的服侍下,开始焚香沐浴。 待身上一切铅华洗尽,佩环悬剑,神情放松的越过数进院落,来到位于龙脉支流上的书房,扣动了门扉:“笃——笃——” “进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刘辨再次整理一番衣襟,推门而入。 何进目光炯炯的扫视前方,见来人是刘辨,紧绷的脸容霎时松弛,哈哈笑道:“辩儿,快来,让舅父看看,有没有受伤?” 两世都缺乏父爱的刘辨,听着舅父真挚的关怀,眼圈莫名的一红,鼻翼轻抽,笑道:“舅父,我可是未来的人皇,谁敢对我无礼。” 听到此话,何进双瞳射出骇人的精光,大笑道:“说得对,辩儿注定是要做人皇的男人,谁也无法改变,刘宏也不行!” “谁挡谁死!”何进蓦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其中蕴含的铿锵之意,让刘辨没来由的一阵心安。 刘辨紧抿嘴角,注视着身形高大如山峦的舅父,一滴滴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忽地喝道:“刘协小儿不过是土鸡瓦狗,有舅父在,谁能挡我!” 何进笑意款款的望着性情大变的辩儿,心道:看来,一年前刘协入住东宫承德殿,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使性情软弱的辩儿变得刚强许多。 想到这里,何进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大笑道:“这才是赤帝一族嫡子应有的脾性。” 语落,何进从游走着无数金色幼龙的玄蘡木上,取出一件鸟篆青铜盒,放在刘辨掌心道:“先去拜见你母后,自从得知你私自溜出洛阳后,皇后每日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生怕你有意外。” “辩儿,你记住,若是想出洛阳,提前给舅父说清楚地点,另外,让公伟多带些士卒,如今的天下不太平。” 刘辨认真倾听着舅父絮絮叨叨的叮嘱,待舅父说完后,不解的问道:“舅父,这是何物?” 何进满不在乎的说道:“上古尧帝的印玺,你拿去献给人皇,会让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提升不少。” “舅父,不行!这可是用来镇压刑天一族气运的宝物。”刘辨脸容大惊,失声道。 何进猛地转身,摆手道:“给你就拿着,若是过意不去,待你登临人皇之位时,封孟戚为郡守便是。” 刘辨瞧着舅父僵直的身躯,蓦一咬牙,把黄帝玺放入袖口,郑重的说道:“孟戚怎么能做一个小小的郡守,以他之才能,当为州牧。” 听到刘辨夸赞嫡子,何进的嘴角不觉间勾起一丝弧度,平淡道:“孟戚的才能可重用,不堪大用,若是提拔为州牧,会使你留下任人唯亲的恶名,舅父情愿孟戚做个富家翁,也不愿为你招来骂名。” “不多说了,皇后为了你思虑成疾,你快些去后宫看望。”何进转过身子,担忧的说了一句。 “舅父,辩儿告退。”刘辨躬身长揖,缓步向外退去。 刘辨退出书房的刹那,何进再也抑制不住腑肺的激荡,‘噗’的一声,鲜血狂喷不止,笼罩在他头顶玄之又玄的气运,开始极度萎缩,须弥间由凝成实质的百丈化为流水状的九丈。 半个时辰后,何进眼中骤然射出凌冽的寒光,怒喝道:“贼子,吃了天帝胆了,胆敢窥视。” “轰——”五指猛然迸开,真气自掌间炸舞而出,狂风呼啸,绚光层叠流舞,无数真气夭矫如常羊魔龙,碾开一切,撞在窗外的龙鳞木上,‘啪’一团碎肉掉落地面。 “仆仆——”大量甲士如潮水般从大将军府各处赶来。 河伯天虞眈视地上一物,神色凝重,快速奔到书房道:“主公,比翼鸟。” 何进府邸中雄比翼鸟死去的刹那,神秘人面前的雌比翼鸟,立即坠落地面,没了声息。 夜游神面露狂喜,大笑道:“阎罗大人,果然不出您之所料,何进为了刘辨小儿,会献出尧帝玺,削弱何进的第一步计划成了。” 神秘人盯着毫无征兆便死去的比翼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漠声道:“张梁,通知张宝加快行动,时间不多了。” 夜游神微微一怔,神情中闪过极度的兴奋,颤音道:“阎罗大人,黄天当立后,大汉真将不复存在吗?” 神秘人空洞的双眼,凝视远方,脸容依旧如一汪深潭,看不到丝毫感情的波动,淡淡道:“但愿吧。” 刘辨从大将军府出来后,跃上赤龙马,径直向皇宫赶去,朱俊御使着玄鳄王紧紧护卫在其左右,戒备的审视一番四周,低声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刘辨松开有些发白的右手,把尧帝玺放入袖口,沉声道:“后宫。” 朱俊紧绷的肌肉,微微松弛,右手快速摆出暗语,上百名玄鳄军细作,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两侧,低声道:“殿下,后宫臣不便进入,如今羽林军都被贼人所渗透,皇宫也并非安全之地,您万事小心。” “臣会通知护卫皇后的雨师仙子,前来迎驾,有魔族圣女的保护,应该没有大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俊并没注意到,他的一番话语落下的瞬间,刘辨握着龙王珠的左手加紧了几分。 刘辨赶往皇宫的同时,徐盛却跃入了护城大江中,江中大浪滔滔,水流激旋猛转,在昆仑飞瀑的冲击下,层层叠叠的炸涌开来。 徐盛拨开冲天江涛,审视碧波流转的江面,似是在寻找某物,大风呼啸,‘哗啦’之声鼎沸如钟,但见一只只凶恶的异兽极速游来,他要寻找之物,始终没能看见。 数息之后,徐盛面色一沉,肉腮猛地一吸,好似一条黄河鲤龙,以极快的速度潜入了水底,运起真气于双目之间,细细的寻找着某物。 徐盛于百丈水层中游弋了一刻之后,胸口如炸,双肺火辣辣的刺痛,正想浮游而上换出口中废气之时,蓦地看到数十丈之外有一道人影,心下一喜,赶忙拨开暗流迅速游了过去。 “咳咳——”中年汉子被徐盛救上岸后,在真气的刺激下醒了过来,下意识向腰间摸去。 少时,待他睁开双眼,朦朦胧胧之间看到了一位刚毅少年,心中忽地一松,虚弱的说道:“大恩不言谢,望恩公留下姓名,戏忠必有厚报。” 021 绝代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刘辨瞧着雨师仙子,心头不由浮现前汉李延年的‘佳人曲’。 北海水晶石铸成的禁宫大门处,翩然而立一位白纱罗衣的绝色女子,眉似柳叶,眼如秋水,黑稠似的乌发写意的披散在两肩,尖尖的脸蛋宛若冰雕玉琢,不见一丝瑕疵,莹莹如琼玉。 她的美如此独特,好似天山绝颠的一汪清泉,干净纯洁,又如大雪纷飞之下,梅花枝头的那抹生意,让人不忍亵渎,甚至是莹润瑰丽的北海水晶石,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饶是见惯了各族倾城美人的禁宫守卫,下身都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顾不得内宫禁令,喉结鼓动的望着她。 来来往往的阉宦,即使没了活儿,也被雨师仙子迷得神魂颠倒,双目痴迷的盯着她,撞到了城墙也不自知。 经过层层筛选的各族绝美宫女,路过此地时,也不顾珍之若命的宫廷礼仪,快步离开。 雨师仙子似是感到了,那数百道灼灼摄人的目光,眉角轻蹙,覆着一层薄薄轻纱的玉脸,露出些许无奈,瞧着姗姗来迟的太子,不悦道:“太子殿下,快些。” 朴一靠近,刘辨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不禁迷醉的吸了两口,朱俊见状,会心一笑,暗自传音道:“殿下,雨师仙子可是胭脂榜排名第三的绝代佳人。” “她的追求者,当年差年把其清修的山峦踏成平地,恰好上一代圣女,皇后娘娘,由于某些原因散去了所有修为,雨师仙子于是自请护卫皇后娘娘,才得以摆脱各族豪阀子弟。” “人皇得知雨师仙子入住皇宫,不仅亲自接待,更是清扫出孝武皇后卫子夫的椒淑殿供其居住,但这位魔族圣女真是如传闻中所言,冷若冰山难以接近,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直接进入了皇后娘娘的昭阳殿,人皇陛下连其真人都没见到。” 刘辨听着雨师仙子似是嗔怒的娇叱,心中顿时如猫抓一般,瘙痒难耐,有些痴了。 雨师仙子瞧见太子殿下一副登徒子的样貌,娇哼一声,叱道:“皇后姨娘等了很久了,望太子快一些。” 刘辨很快回过神来,神色一正,目不斜视,径直向昭阳殿走去,但那抹诱人之极的处子幽香,丝丝脉脉的不断袭来,勾的他浑身热血沸腾,小腹似有一团烈火燃烧,下体‘噌’的一下,立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雨师仙子不知为何,突然停在了原地,而刘辨沉醉于迷香的撩拨,没能看清,撞了上去。 “噗——”硕大的圆柱,顺着薄薄的轻纱,没入圆润两瓣之间,圆柱霎时间再次暴涨,死死抵在下方,一股股热流自罗纱中喷出,哈在涨到爆炸的圆柱之上。 “啊——” “恩——” 雨师仙子与刘辨同时发出两声闷哼,雨师仙子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僵住的身体由于过度的愤怒,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 “嘶——”回过神来的刘辨,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刚想移开身体,恰在此时,雨师仙子开始抖动,剧烈的摩擦之下,一股麻痒之感阵阵袭来。 “刘辨!”雨师仙子娇喝一声,极速飘身离去,空谷幽兰似的脸颊,愤涨如血,已是怒极,青光一闪,一根通体翠滢滢的蝶玉箫,放在了樱唇间,贝齿轻启,腰间的丝囊剧烈滚涌,狂舞出数十粒青色霓光。 “雨师,你要做什么!”何皇后见其召唤出玄阶上品的鬼渊螫蚁,急忙喝道。 听到姨娘的喝止,雨师仙子登时泪眼朦胧,伸手去擦拭,却涌出更多的泪水,愤恨的剜了一眼刘辨,衣带飘飘,化为一缕香风,翩然离去。 何皇后转过脸来,甚是不解的看向了嫡子,倏地‘噗呲’一笑,慈爱的说道:“辩儿长大了。” 向来沉着镇定的刘辨,此时真不知如何是好,满脸通红的捂着下身,急的满头大汗。 何皇后柔柔的望着嫡子,掏出丝绢,为辩儿轻轻擦拭额头的细汗,柔声道:“确实要为辩儿迎娶侧妃了,你觉得雨师如何,若是喜欢,娘便去询问雨师的意思。” “姨娘,不行!”嘤嘤抽泣的雨师仙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娇喝道。 刘辨扫了一眼双目喷火的雨师仙子,微微摇头,拒绝道:“母后,我不会迎娶她的。” 此话一出,何皇后与雨师仙子同时愣住了。 “你!你......”雨师仙子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双靥惨白,恨声道:“姨娘,雨师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话音落下,胸口如遭重锤,泪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汾淋落下。 何皇后听到这话,愕然不止,连忙喊道:“雨师,雨师......” 刘辨心头莫名的一揪,嘴角流出丝丝苦意,转念想到青梅竹马的唐姬妹妹,便把此事抛之脑后。 “母后,不必叫了,儿臣已经心有所属了。”刘辨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眉眼之间尽是甜蜜。 何皇后当即拉着辩儿向内殿走去,惊喜道:“快给为娘说说,到底是哪个世家的嫡女,能够让我儿看上。” 刘辨的目光于内殿游离乱扫,恰若在寻找什么,数息之后,他遗憾的收回了目光,轻笑道:“孩儿是来看望母后的,这件小事,以后再提。” “好,好,我儿走快些,为娘给你准备了最爱吃的凤团豆沙包。”捂嘴大笑的何皇后,带着辩儿踏入了内殿,就着明亮的东海珊瑚珠,仔细瞧着嫡子的她,忽地一愣,轻抚刘辨清瘦的脸颊,略带着一丝哭音道:“该死的朱胖子,把我儿饿成什么样子了。” 话音落下,亲自端起宛若翡翠雕成的凤团豆沙包,递到刘辨面前,柔声道:“辩儿,快些吃。” 刘辨看到熟悉的凤团,嘴角噙着的那抹弧度更加深了,慌忙捻起一块放到口中,但是,适才嚼了两口,便感到味同嚼蜡。 味道不对。 刘辨抬起头,见母后正喜滋滋的盯着自己,便强忍着不适,满满吃了一整盘,心中付道:怎么不是唐姬妹妹制作的,难道,小懒虫又在偷偷睡觉。 “哈——”许是想的有些入神,刘辨不由灿烂的笑出声,心头尽是蜜意。 何皇后看着傻笑的辩儿,本应大笑,但心中却是忽地一酸,难受至极。 就在刘辨沉沉的思慕唐姬妹妹时,唐姬也在思念着刘辨,不过,却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缕执念。 022 不若青梅 何皇后听着辩儿的叙述,神情百变,时而赞叹、时而惊呼、时而担忧...... 当她听到何进救援辩儿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柔声道:“母后碍于身份无法出宫,这些年来多亏有你舅父护佑,等你长大之后,一定要好好孝顺舅父。” 刘辨趴在母后的温暖怀抱中渐渐睡去,听到此话,立即转醒,斩钉截铁的说道:“娘,辩儿已经长大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与舅父半根毫毛。” “好,好,我儿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出去一趟成长了很多。”何皇后温柔的轻拍着爱子的背部,瞧着辩儿棱角分明的面庞,眼中溢满了无尽的欣慰、甜蜜。 刘辨自步入皇后寝宫以来,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望着华灯初上,天色渐晚的后宫,没来由的心中一悸,脱口道:“母后,怎么不见唐姬妹妹?” 何皇后心头登时‘咯噔’一下,暗道:辩儿难道看上了一个卑贱的侍女,若是纳为美人也就罢了,若是想要封为贵人或者皇后,这后果...... 想到此处,何皇后脸容一正,严肃道:“辩儿告诉为娘,你心中的那个人,可是唐姬?” 刘辨偷瞄到母后的神色,脸容上泛起一丝苦笑,当即理正衣冠,郑重的说道:“没错,孩儿确实看上唐姬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何皇后打断了:“辩儿,唐姬只能纳为侍寝的美人,切不可封为贵人或者皇后。” 话音未落,何皇后忽然想起一事,惊呼道:“辩儿,唐姬在昨日被刘协那个孽种,以陛下的名义召入了东宫。” “什么!”刘辨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数道真气炸舞迭爆,纵身提气,朝外飞奔而去,瞳中杀机四射,暗道:刘协你个杂种,唐姬妹妹要是受一点伤害,老子活刮了你。 何皇后见辩儿如此急切,担忧辩儿有什么损伤,赶忙呼喊道:“雨师,快去通知大将军。” 雨师仙子轻咬樱唇,赤着玉足,从内殿纤然飘出,瞧着毕气飞掠的太子,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味道,些许酸楚,又有些欣然,清修了近二十年的冰山仙子,从未感受过如此异样,有些迷醉,一时之间竟痴了。 何皇后眼波流转,瞧见了怔怔望着辩儿的雨师圣女,柳眉一挑,轻笑道:“雨师,快去请大将军。” 雨师仙子妙目回转,看着何皇后意味深长的浅笑,脸颊、耳根、脖颈刹那殷红,艳丽妩媚,妖娆万状,从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转变成魅惑众生的妖姬。 “啊?恩。”雨师仙子呆呆的应了一句,当即回转白皙的脖颈,玉足轻点,白纱漫漫,萦绕飘零,化作一股香风,凌空掠去。 此时,东宫承德殿中,不满十岁的刘协,双目阴毒,诡笑着睨视前方道:“蹇硕,把她的脸给我划烂!” 蹇硕闻言,森然一笑,提起一把短剑,缓步向鲜血淋漓的唐姬走去。 唐姬意识浑浑噩噩之间,似是听到了这句话,惊悚之下,骤然清醒,噙满泪水的玉容,悲惨的一笑,绝望道:“豆沙哥哥,永别了,来生再做你的妻子!” 话音刚落,唐姬猛然咬舌自尽,在众人的惊呼中,鲜血四溅,凄美绝伦。 “让开!”刘辨仿若一条暴怒的蛟龙,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眈视眼前的侍卫。 侍卫长不屑的瞥了一眼即将废去的太子,朗声道:“皇子殿下,恕难从命。”声音之大,瞬间便穿透了殿门,传入承德殿内。 “额...太子...你...”侍卫长还在为自已表明忠心的行为感到窃喜时,寒风呼啸,冷芒熠熠,一柄长戈穿透了他的胸口。 刘辨双手一拉,豔红长戈裹挟着大量的血水,回到掌心,血水狂涌,洒的满身都是。 “哒——哒——”刘辨一步步向内殿踏去,清脆的脚步声,好似一道道惊雷,敲在众侍卫的心间,惊骇交加的侍卫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围着仿若鬼厉血僵的太子殿下,颤巍的向后缓缓退去。 刘辨出现在内殿后,看见了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深爱了十几的唐姬妹妹,血肉模糊的瘫倒在地,一个阉宦把手指塞入她的贝齿间,不知要做些什么。 刘辨双瞳怒火欲焚,残暴的瞪着刘协和蹇硕,怒吼道:“我‘草’你‘祖宗’,老子,今天要活刮了你们!” “轰——”真气迸爆,直冲双臂,化作数道绚光游离于长戈之上,刘辨纵声长啸,狂舞着长戈怒然砸下。 蹇硕冷冷一笑,右手一抄,从侍卫手中夺过长戈,回身一扫,只听‘砰’的一声,刘辨被鼓舞着十几道真气的长戈劈飞,重重砸在墙上。 “噗——”刘辨轻拭嘴角,双目灼灼,直勾勾的脾视两人,看的两人脊背直冒寒气,刘协惧怕的一抖,怨毒的喊道:“蹇硕,杀了他,我让你坐到张让的位置。” 蹇硕甚是惊讶的回望一眼,诽腹道: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真不愧那位的儿子。 他还在楞神间,刘辨趁着这难得的时机,双腿一弹,扭转长戈凌空劈出,气浪激荡,赤光纷射而去,全力猛攻。 蹇硕看清对方的样貌后,连忙抛下长戈,左右闪避,他毕竟是一位真气大成的高手,而刘辨又非关羽、张飞那般超一流猛将,可以越级杀人,无论刘辨怎么攻击,始终不能伤到蹇硕一分。 十几回合过去了,始终不明白太子为何疯狂攻击自己的蹇硕,无意中瞥到太子看向卑贱侍女的眼神,心中霎时恍然,暗恨道:好你个协皇子,我说今天怎么突然召见咱家,原来因为这个。 大殿内刃风呼啸,气浪涟漪一圈圈的回旋盘绕,霞光迭舞,赤虹纷闪,激战了半个时辰之后,蹇硕不耐之极,随即提气于双掌,疾冲而去,想要先行制服刘辨,再解释一番。 “轰!”骤然间,大地巨颤,碎瓦齑粉簌簌而下,土尘木屑蒙蒙飞舞,自承德殿上方坠来一带身影,声势如狂,周身乌光大炽,愤然向交战的两人袭来。 023 神伤 “刑天在此,谁敢伤吾辩儿!”何进暴吼一声,炸的周围气浪鼓舞迸爆,猛地甩出一柄黑光参差并舞的戚,砸向袭击辩儿的蹇硕。 “轰——”倏地,一柄流苏着无数赤焰的巨剑,挡在了蹇硕面前,彤云叠爆,姹紫嫣红,乌光戚须弥间被巨剑撞飞,鼓爆出漫天狂浪火云,照的四周光怪陆离。 刘辨瞳孔一缩,低声道:“赤霄剑。” 何进不顾灼灼炙人的气浪,疾行而去,高举干挡在刘辨头顶,为他遮去如潮汐般卷舞的火焰,睇视前方,冷声道:“刘宏,你这是何意!” 人皇伸出双手,轻柔的为刘协抹去眼角的泪水,脸容陡转,面如寒霜,怒喝道:“逆子!协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下如此狠手。” 话音落下,不止何进一脸的错愕,就连蹇硕也是惊诧万分,付道:我怎么有点迷糊,好像是协皇子谋害太子殿下,怎么到了陛下嘴中,反倒成了太子殿下为难协皇子,陛下也太偏爱协皇子了。 “嗒——”刘辨没有说话,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一滴滴艳红的鲜血,顺着狠咬的嘴角,一滴一滴的缓缓坠下,落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夫哀莫大于心死。 刘辨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默默转身,默默抱起唐姬,踉跄的向外走去,晚秋的寒风袭来,冷风呼啸,卷起几片孤单影只的落叶,随着他孤寂的背影,跌宕纷飞。 惨白的月光影泻而下,把刘辨的影子拖得极长,越过了寂冷的大殿,越过了寂寥的枯叶,一直跃至众人的心间。 “辩儿...哎...”何进望着辩儿落寞的身影,伸出右手,想要安慰几句,但想到二人乃是父子,嘴唇轻蠕,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逆子,朕在问你话!”人皇轻拍逐渐熟睡的刘协,无意中瞥见刘辨竟不吭不响的独自离开,当下暴怒。 何进从刚才便憋了一肚子火气,听到刘宏仍然如此偏爱,怒道:“刘宏够了!辩儿也是你亲生的,并且还是嫡长子,你难道不能对辩儿稍微好一些!” “呵——”人皇冷笑一声,仍旧怒气冲天的瞪着刘辨。 怒火‘噌噌’暴涨的何进,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举起干戚就要杀向人皇。 紧紧抱着唐姬的刘辨,蓦地回头,徐徐道:“舅父,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话,真气怒爆的何进,霎时僵在了原地,眼圈莫名一红,哈哈笑道:“走,回家!” 正当他想要离开之际,忽然看到了往前踏出数步的蹇硕,森然一笑,无数真气自掌间夭矫掠去,化为一条真气蛟龙,轰爆了蹇硕的头颅。 蹇硕眼睁睁瞪着真气狂龙轰向自己,心中只有一句话:谁他娘的,推的我! “锃——”赤霄剑再次吞吐出无数火气,化作一座火焰巨山,骤然斩下。 当是时,滔滔赤帝真气,如同喷薄的地火山,迸爆出层层叠叠的火焰流浆,汹汹而去,辄压向毫无防备的何进。 屹立于紫色杉树上的雨师仙子,立即飞身而下,丝带翩飞之间,甩出了一颗传承了数代的北冥螭龙珠。 “咔嚓——”这枚由数千魔族将士,于被北海深处猎来的珍惜异宝,顷刻间化为一团冰色齑粉,不过,也为何进争得了一丝喘息的时机。 “哈哈,来得好!”何进极速抬起左臂,霓芒横空,气浪爆射,坚若九天庚金的干,挡在了身前。 ‘嘭嘭——’赤霄剑撞击干的声音接连响起,闷响迭爆,由各种珍惜木料石材铸成的承德殿,倏地,开始燃烧,黑烟滚滚,火光连绵直冲天际,宛若人间炼狱火海。 “咚——咚——”刹那间,鼓声大作,金锣尖啸,一队队身着玄铁战甲的宫卫军和羽林军,踩着整齐的鼓点,极速向此处赶来,旌旗狂舞,刀戈参差,没过多久,数千士卒重重围住了四周。 火焰曳曳,映照的众人脸庞通红,汗流浃背,置身于火海边缘的刘辨,遥望父皇狰狞的脸容,非但没有感到一丝温暖,反而如同置身于鬼国极渊,寒冷彻骨。 “刑天不满百,满百不可敌!”就在此时,数十名左手持干,右手持戚的刑天战士,在河伯天虞的带领下,轰隆而至,虽是数十人,望其声势,比人数达到数千的羽林军还要浩大。 何进运劲一推,荡开火浪滔滔的赤霄剑,哈哈笑道:“刘宏,怎么不见你的赤帝军。” “自永康大乱后,你我二人的直属军团,再也没有一起出现过。” “不同的是,上次是并肩作战,而这次则要一较高下!” “喝——喝——”倏地,邢天军狂吼着以戚拍干,声如鼎沸,盖压一切。 人皇双瞳倒映着‘噼呖’作响的火海,怔怔木立,神色中闪过一丝挣扎,突然喝道:“速速救火!” 话音落下,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平静的说道:“太子,随我来太和殿。” 刘辨不停的以龙脉金液温养唐姬的伤势,许久后,撩起血迹斑斑的衣襟,柔柔的为唐姬擦拭干净脸上的血迹。 他把伤势稳定的唐姬,慢慢放到雨师仙子怀中,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灿笑道:“遵命。” 不知为何,人皇从刘辨温暖的大笑中,觉察到一股冷冽之极的寒意。 何进走到刘辩身边,轻拍他的肩膀道:“一切有舅父。” 话音落下,何进手臂一挥,带领邢天军将士,朝宫城外奔去。 雨师仙子眉角轻蹙,眼波在远去的刘辨和怀中唐姬的身上不停流转,心中忽地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数千道贪婪的目光射来,雨师仙子冰清玉洁的脸容,瞬间化为天山寒冰,玉足轻点,白衣曳掠,矫若一道惊鸿,消失在月空之中。 刘宏把熟睡的刘协轻柔的交至宫女怀中,随后踏上皇辇,脸容肃穆的说道:“太子,你应该有事与朕说。” 说话的同时,双目灼灼的盯着刘辨身后的木箱,其话语间的意思,昭然若是。 024 诡异 刘辨闻言,心中又是一寒,嘴角轻轻勾起,轻笑道:“没错,孩儿要献上尧帝玺。” “哈哈,我儿,快快拿来!”刘宏双瞳精光爆射,高声笑道。 刘辨缓步走向郑和拖来的木箱,打开青铜鸟篆锁后,瞧见了满拉弓弦的屠龙弩,脸颊上的弧度更深了,双手伸入木箱,从袖口拿出尧帝玺,献了上去。 刘宏慌忙接过尧帝玺,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眼中欲火连连,痴迷的细细检查,其神态俨然如同一个乡下守财奴,完全没了人皇应有的姿态。 刘辨拖着木箱慢慢隐入黑暗角落,从中拖出屠龙弩架在木箱上方,呲着白森森的牙齿,低声道:“少帝,你不要怪我,瞧这情形,老子还没当上人皇,就要被刘宏给废了,为了母后、舅父、唐姬......老子还不能死。” “刚好现在董胖子的势力还没那么强大,舅父的威望足以镇住大部分天将,有了邢天军、玄鳄军、一半城卫军的拥立,只要刘宏一死,老子把脏水泼到刘协身上,谁能挡住老子登基!” “到时,把董胖子、袁二货、曹阿瞒、刘大耳......对老子有威胁的人物全部抓来,再把关、张、赵、马、黄,诸葛、郭嘉、周瑜等人征召入宫,就算有叛乱又如何,没了那一批完美的将相之才,老子分分钟弄死你们。” 刘辨正想间,炎阳矢已经对准了刘宏,灿然一笑,就要扣动屠龙弩。 “轰——”尧帝玺怒放出万道金光,漫天流离闪耀,好似厌火国于祝融节释放的焰火,璀璨缤纷,妖丽绝伦,又好似昆仑绝颠的彩虹长河,迤逦万端,照耀的大殿内霞光滚滚,耀眼夺目。 捧着尧帝玺的刘宏,脸颊开始疯狂扭曲,一会儿森然如厉鬼,一会儿圣洁如巫祭,狂风呼啸,击打的罗幔‘啪啦’作响。 倏地,一切光芒消失,大殿内幽冷森寒,刘辩就着凄白的月光,依稀看到刘宏身后出现一道鬼影,诡异而阴森。 鬼影桀桀怪笑着凝视刘辨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阴风尖啸着拂过,刘辨瞳孔骤缩,感到有脏东西在他脖颈间呵着凉气,身上汗毛直立,心底发麻,牙齿不自觉的乱撞,小腿乱抖。 极度恐惧之下,刘辨想要转身冲出大殿,双腿却如灌了铅汞一般,沉重无比,怎么也迈不开。 就在这时,面容扭曲的刘宏,突然尖声大叫:“辩儿快逃...辩儿快逃...”声音凄厉之极,好似婴孩在啼叫,又如女人在哭嚎。 顷刻间,刘辨脊背发寒,浑身冷汗涔涔,只觉仿佛置身于酆都鬼蜮,贞子、山村老尸、窗外红衣女鬼......各种厉鬼布满了他的脑海,嘴唇翕动,颤音道:“你他娘的是人是鬼。” 狰狞诡异的刘宏,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凄厉喊着:“辩儿快逃...辩儿快逃...” 刘辨狠咬舌尖,拖过屠龙弩,壮起胆子喝道:“老子管你是人是鬼,现在让你变成真鬼。” “嘭——”炎风急卷,炫丽如虹,炎阳矢宛若一颗飞逝的火焰流星,破空而去。 气流层叠狂暴,炸吐出一道道光漪气圈,转眼间,便濒临刘宏的心口。 “呼——”刘辨轻吐浊气,抹了抹湿淋淋的额头,暗道:总算放心了。 正当刘辨眉开眼笑的举目望去时,霎时僵住了,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场景,出现在刘辨眼前,他抬着手臂,颤巍的指着鬼影,结巴道:“你...你...” 鬼影从刘宏身后踏出,幽气鼓涌,一柄似曾相识的长剑,磕飞了炎阳矢,鬼影死死盯着刘辨,漠声道:“太子殿下,又见面了。” “无脸人!”刘辨怒喝一声,再次抽出一根炎阳矢。 恰在此时,阴气森森的刘宏陡然转醒,大喝道:“逆子,你要弑君吗!”随后,朝大殿外喊道:“来人,拿下太子。” “父皇,你身后......” 还未等他说完,刘宏再次喝道:“朕身后怎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是不是想趁朕转头之际,以屠龙弩射杀朕!” “锵锵——”两人正争执时,忽听大殿外锣声大作,隐约听到有人呼喊捉贼。 无脸人正要出手拿下太子,“啊!”数名侍卫砸入大殿内,一位手持长剑的道袍男子,闯入了太和殿。 “吕洞宾!” “阎罗!” 两人惊呼一声,想都未想,立即迸放无数道气,两柄飞剑化作道气长河浩浩席卷,于半空中奔涌碰撞。 刘辨凝神望去,上千缕道气于两柄飞剑上离旋倒转,心头不由被惊骇填满,如今宗师不出,真气巅峰为尊的九州,竟然出现了两位三花聚顶的练气士。 “难怪无脸人能够格挡开炎阳矢。”刘辨暗自嘀咕一声,慢慢向屠龙弩摸去。 霞光乱舞,狂风卷啸,呛然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四周道气迸爆,幽、金两色真气如暴风似的滚滚炸爆。 吕洞宾二指并拢,手臂如大枪突刺,纵然前点,纯阳剑骤然间怒放出千百金光,急速前飙,犹如一条出洞蛟龙,夭矫怒舞,迸放出宏大的风雷激吼之音,斩向无脸人的头颅。 无脸人空洞的双瞳平静一挑,漠声道:“没想到你也突破了。” “当初我便说过,一个辉煌的大时代即将来临,桎梏于天下武者和练气士的枷锁,将会被打破。” “那时你还不信,如今不用我重复,你自身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当初的邀请还作数,吕洞宾如何?” 吕洞宾忽地畅然一笑:“人生不过百余载,功名利禄转眼尽成空,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阎罗,还是那句话,人总得有点信仰,不然只是一副腌臜的空皮囊罢了。” 纯阳剑裹挟着道气长河,随着话语轰然砸下,霞光千丈,极炫瑰丽,好似一条夭矫飞舞的大地龙脉,迸发着无数金色光剑,凌空掠去,斩向阎罗的首级。 025 大梦谁先觉 “吼——”剑啸如苍龙怒吼,汹汹鼓涌,与幽光棺材撞个正着。 酆都剑兀地喷薄出极尽森寒的黑光,光华千丈,棺材盖板骤然掀开,其内好似有一道无底的黑洞,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气流疾旋飞转,于棺材口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罗幔‘啪啪’狂甩,书简‘簌簌’剧抖,怒涌而去的空气,速度之疾,俨然化作一道道锐利的风刀,刮得刘辨双颊刺痛无比。 迸放着无数天光的纯阳剑,还没靠近无脸人的身体,便被离旋疾转的黒华漩涡,吞噬入棺材内。 吕洞宾的双手极速律动,竭力御使纯阳剑,脱离幽光漩涡的控制。 数息过去了,两人始终僵持不下,吕洞宾忽然减弱了道气的输送,赞叹道:“好一式‘洞幽’,早就听闻甲子双绝的阎罗,论起招式的精妙,犹胜蓬莱枪神童渊。” “不过,你当年为了登临文曲星君榜第一名,险些削去我徒儿右臂,今日我要为他讨个公道。” 话音落下,吕洞宾陡然放弃了对纯阳剑的控制,高声吟唱歌诀:“大梦谁先觉,天枢汝自知。” 刘辨望着被黑洞所吞噬的金色蛟龙,心中一沉,目光四处游离,想要趁着双方交战之际,偷偷潜出去,但他始终觉得有一双诡异的目光,牢牢注视着自己。 当他偷瞄人皇时,骇然的看到,刘宏不知为何,以右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而左手正奋力掰开右手,猩红舌头伸的极长,神情狰狞诡异。 刘辨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努力咽了咽口水道:“见鬼了,这到底什么情况,从进入太和殿开始,一幕比一幕诡异,瞧这架势,刘宏应该不是少帝的父亲,或者说是个替身。” “但是,刘宏可是天地主宰,能够控制他,无脸人的势力也太过骇人了。” “准是因为别的原因,哎,看来寻找谋士的行动,必须加快了。” 正想间,吕洞宾背部金霞流舞,庆云合璧,千道青光炸舞而出,照耀的大殿内翠滢滢的,好似仲夏夜之中的云梦泽,碧光流苏,极尽眩目。 连天喷薄的青色光芒,并没有四散飘零,反而以极快的速度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顷翡霞大日,于半空中翻滚腾挪。 “嘭——”歌诀落下,青光大日陡然迸裂,一位青衣少年踏着无尽光华,缓缓走出。 少年手持一支蓝田紫玉箫,青袂飘飘,脸容洒脱,浅笑道:“韩湘子见过道友。” 阎罗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剧烈一抖,漠声道:“玄觉真经。” 吕洞宾睨视前方,无悲无喜,轻声道:“道友请了。” 话音落下,道气再次激射而去,缭绕在纯阳剑上,黯淡无光的金剑,再次变作千丈光龙,于黑洞中夭矫怒舞,势要破开幽光棺材,冲天而去。 韩湘子微微一笑,横箫于唇边,嘤嘤吹起,霎时间,箫声飘扬而出。 细细听来,好似夜空下寂寥的湛星,苍凉悲怆,又如浩浩明月,清越孤高,令人心神随着箫音越飞越远。 众人宛如置身于天宫瑶池,浩渺如仙,心旷神怡。 天音越来越淡,不觉间,曲终人散,余音绕梁,在众人的耳边萦绕盘旋,使之心神深深迷醉于洞箫的袅袅余音,不能自拔。 “紫萧吹度千波静,是为天宫众妙音。”韩湘子收起玉箫,清声吐道。 “锃——”神情沉迷陶醉的刘辨,蓦地被剑音惊醒。 他探头望去,吞噬一切的黑气棺材消失不见,空留一柄破空飞掠的炸舞金龙。 无脸人奋力荡开纯阳剑,赞叹道:“好妙的大梦谁先觉,不过,再妙又如何,都这么久了,没有一名甲士赶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倏地,十名身着阴冥鬼衣的宦官,鱼贯而入,跪倒在无脸人面前。 “无量阴帅张让、大诤阴帅赵忠,携十阴帅拜见阎罗大人。” 吕洞宾凝视十常侍,眼中怒火冲天,狠声道:“好大的布局,真没想到,人皇最信任的十常侍乃是地府的十大阴帅。” “我说为何王美人死后,人皇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你们!” 无脸人空洞的瞧着他,漠声道:“吕洞宾,十方阴帅大阵已经布成,今日你是逃不掉了,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是否答应?” 无脸人见他始终不语,再次劝道:“生或者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哈哈,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与其像狗一样活着,不如畅快的死去。”吕洞宾洒然一笑,剑随心转,纯阳金龙卒然刺向无脸人。 “哎,可惜了。”无脸人露出似是叹息的神情,手臂一挥,张让等人急忙各自归位。 须弥间,阴风呼号,黑云滚涌,十只阴森可怖的道气鬼物,怒吼而下,杀向吕洞宾。 “住手!”就在这时,韩湘子手持蓝田紫玉箫,刺在刘辨的喉间,朝无脸人怒喝道。 吕纯阳见状,急忙喊道:“道友不可,那是太子!” 韩湘子的脸容露出挣扎的神色,微微一晃脑袋,狠辣道:“吕洞宾!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大事未成之前,你就得像狗一样活着。” 吕洞宾双手突然攥紧,‘咯咯’作响,咬牙道:“你说得对。” 十方阴帅不屑的扫了一眼刘辨,手中动作不慢,继续向吕洞宾杀去,恰在此时,无脸人拦住了他们,漠声道:“吕洞宾,放开太子,我让你离开。” 吕洞宾嘴角深抿,目光躲闪,不敢看向太子,由韩湘子挟持刘辨,步履踉跄的向外退去。 张让匆忙脱离十方阴帅大阵,急声道:“阎罗大人,不能放他走,这次不斩杀吕洞宾,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无脸人空洞的瞧着远去的刘辨,自语道:“第二步,成了。” 赵忠等人也是急忙奔来,劝道:“阎罗大人,刚好把斩杀太子的罪名安在他头上,如此一来,既能顺理成章的扶持协皇子继位,又能让吕氏一族与刑天自相残杀,一举两得。” 无脸人空洞的双瞳,淡淡扫过神色焦急的众阴帅,没有说话。 忽地,阴暗处再次走出一人,身形样貌与夜游神极为相似,不过,额间的印记却迥然不同。 026 一盘棋 “阎罗大人。”张宝躬身长揖道。 无脸人微微点头,道气鼓舞,华光曳曳,化为一道黑电,转眼间消失不见。 “日游神大人,我们快点追过去,还有机会。” “是啊。” “布局这么久,才把吕洞宾骗来,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张宝睨视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的阴帅,暗道愚昧,想着他们还有大用,又怕他们坏事,解释道:“把目光放远一些,阎罗大人的布局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今天的这一切,第一是为了得到屠龙弩。” “第二是为了离间吕氏一族与太子之间的关系,第三......你们很快便知道了。而且这些只是附带,真正的目标远比你们想的更宏大。” “时机未到,静心等待。”话音落下,张宝凝视深邃的夜幕,森然一笑,再次隐入黑暗。 张让等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太和殿之际,吕洞宾、太子两人刚好离开了皇宫。 刘辨想着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眼前的敌人拿捏在手中,胸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拿起屠龙弩射死对方。 “屠龙弩!”想到此处,刘辨更是愤恨,他唯一的保命手段就这样没了,眼中血丝满布,恨不得生啖对方。 吕洞宾瞥见太子的怒容,心中微微一叹,手臂极速一拍,‘啪’的一声,剑鞘磕在刘辨的后脑,登时砸晕了太子。 “噗——”吕洞宾匆忙捂住鲜血狂涌的唇齿,一股股豔红的浆流,顺着手指间的缝隙,不可遏制的鼓涌而出。 忽地,吕洞宾凝视远处,一道模糊的黑影淡淡凸显。 乌云滚滚,群星闪耀的夜空,渐渐只剩一丝衣角似的深蓝,吕洞宾不顾重伤的身体,开始催动纯阳剑。 “走。”陡然间,一道火红的流光,奔袭而来,拖着吕洞宾的手臂,朝着黑夜极速飞掠,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影见吕洞宾被人救走,身形加快,朝刘辨杀去。 “快点,在这。” “太子殿下,在那里!” 黑影望着赶来的邢天军,大惊失色,华光纵横,毕集于脚下,亡命似的逃去。 “大兄!”何咸长声怒吼,纵身飞掠,真气滚滚如沸,迸发出无限杀机。 何咸手指放在刘辨鼻翼,感到了平缓的呼吸,心中一松,又是喜悦又是愤怒,呼喊道:“天虞,赶快把兄长抬到大将军府。” 翌日,东方晨曦初升,流离万状的朝霞滔滔翻卷,洇染的灰蓝天壁一片彤红,紫霞流舞,迷离闪耀,一时间,洛阳城内又陷入了一副安宁祥和的画卷。 “呼——”熬练筋骨的刘辨,缓缓收回身形,睁开了精光烁烁的双眸,刚好看到躺在莺莺燕燕之间的何咸,无奈道:“孟戚,为兄说你多少次了,别整日莺歌燕舞,好好锤炼武道,将来有大用。” 何咸张嘴接过清丽少女口中美酒,嘿笑道:“我这洛阳第一纨绔子弟,若是天天练武,岂不是坠了名头。” “你啊,走,陪大兄去看望未来的皇后。”刘辨夺过侍女手中的丝锦,砸在何咸身上,轻笑着朝外走去。 何咸神色一正,大笑道:“大兄,你说话可要算数,可不能因为唐姬是侍女,就改变想法。” 刘辨身体一僵,继而步伐迈的更加稳健,头也不回的说道:“侍女又如何,只要我喜欢,谁也改变不了。” “哈哈,大兄我支持你。”何咸粗暴的推开晃来晃去的酥胸丰臀,快步跟了过去。 两人还未走出大将军府,河伯天虞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拱手道:“少主,陛下急招太子殿下入宫。” 何咸眉头紧皱,深觉奇怪,担忧的问道:“天虞,因为什么事?” 天虞含糊其辞的说道:“末将也不知,应该与昨晚入宫有关。” 何咸见他神态紧张,知道他没说实话,双眼锐利的一扫,正要喝问,刘辨按住何咸的肩膀,微微摇头道:“天虞将军劳烦你了,我这就随你进宫。” 刘辨手指轻敲腰间佩剑,压低声音说了四个字:“去找朱俊。”而后,握紧剑鞘,随河伯天虞匆忙离去。 何咸盯着大兄手上的动作,眼睛大亮,兴奋的喊道:“把我的战甲取来,今日,本公子要去打猎。” 刘辨坐在赤龙马上,手指极快的打着,思绪飘的极远:“昨夜我被狗贼挟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家中。” “人皇并非刘宏,或者说刘宏已经被无脸人所控制,这件事除了我以外,再也没人知晓,那么,无脸人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就必须杀掉我。” “可是昨晚多好的机会,既能杀掉我,又能栽赃给会分身术的狗贼,无脸人问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除掉我?反而把我和狗贼都放走?” “哎,信息不对等,毫无头绪。” “郭嘉、戏志才、周瑜你们跑哪去了,害得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头疼。” “算了不想了,回来之后,去找蔡琰姐姐,以她聪明绝顶的脑壳,肯定能够想到。恩,顺便撩妹,东汉第一才女,纳为贵人还是挺不错的。” “到时,她一边弹琴,我一边从后......嘿嘿。” “卫仲道,我送出的那封威胁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你若是聪明的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还敢履行婚约,老子灭你满门。” 刘辨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疑惑、困扰、兴奋......最后化为狠辣,瞧得河伯天虞周身发寒,他望着晶莹剔透的宫门,试探的喊道:“太子殿下。” “恩。”收拢思绪的刘辨,轻声回应,转过头去。 已然达到宗师境的天虞,蓦然感到心底发凉,定住心神道:“太子殿下,到了。” 刘辨当即翻身下马,迎着漫天流舞的朝阳,那抹揪心的悸动再次出现,总感到要发生些什么,望着早早等在宫门处的太监,来不及多想,随着太监快速赶去。 这时,已在太子府住下一些时日的落水中年,正与徐盛策马狂奔而来,催促道:“咳...咳...文向再快些,一定要赶在太子进宫之前拦下他,我有一些事要交代,不然,会闯下大祸。” 027 戏忠1 “喝——”徐盛右手高高扬起,狠狠抽在马后,狂风急啸,四蹄飞扬,战马恰若疯狂冲锋的豹駮,疾窜而出。 徐盛听到此话,心下大凛,回头问道:“戏忠先生,怎么会如此严重?” 戏忠的双眼始终落在远处的宫城,神情莫测:“咳…咳…昨夜,人皇遇袭一事,闹的满城皆知,且不谈遇袭一事是真是假。” “单说太子在袭击后,无故失踪,后来又出现在大将军府,只此一件事,就足以大做文章。” 徐盛紧握缰绳,以高超的骑术避开行人,待前方无人,反驳道:“戏忠先生,据大将军府的侍从回禀,昨夜,主公晕倒在宫城外,是何咸公子率领刑天军救走的主公。” “咳!咳!”戏忠脸容涨红,身体极度的佝偻着,数息后,身体略微平复,喘息道:“问题就在这里。” “深更半夜,为何刑天军会出现在宫城,难道说他们知道有人行刺,亦或是行刺的便是……” “先生!慎言,会为您招来牢狱之祸。”徐盛急忙喝止道。 戏忠微微摇头,收紧身子,再次说到:“无论哪一点,都代表大将军府有人参与此事。” “也许你会说,何咸是为了保护太子,可人皇与太子除了是君臣之外,还是父子。” “父子交谈,何须外人护佑,更何况何咸还属于外戚。” 徐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情绪瞬间坠到了谷底,就在他想要说话时,却听戏忠的声音再次响起。 “咳……咳……但是,凭我这几日的观察,以及对大将军的了解,我相信何咸只是为了保护太子。” 话音刚落,徐盛暗自松了一口气,轻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戏忠睥视渐渐清晰的宫城,轻蔑一笑,胸口猛地剧抖,颤巍道:“咳……咳……如此一来,事情将变得更加严重。” “戏忠先生,此话怎讲?”徐盛看向戏忠的目光尽是疑惑。 “咳……咳……根据这几日所了解的情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刺杀人皇一事,唯有两种解释。” 徐盛急忙追问道:“戏忠先生,快讲。” 不知不觉之间,徐盛已被相识不久的戏忠先生所折服,随着他的话语,情绪跌宕百变。 “咳……咳……一则所谓的刺杀,不过是人皇施展的阴谋。二来真有人刺杀人皇,太子恰巧碰到,贼人见逃跑无望,索性挟持太子换取活命的机会。” 此刻,刘辩如果在这里,必然惊为天人,这人仅仅凭借一丝半缕的讯息,抽丝剥茧,竟然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好似亲身经历一般。 “吁——”徐盛纵身下马,瞧见了河伯天虞,立即拱手道:“天虞将军,可见到我家主公。” 天虞闻声望去,见太子家臣大汗淋漓,满脸急色,不由问道:“太子刚刚入宫,你有何事?” “不好!这可怎么办。”徐盛猛拍大腿,暗呼不妙,而后一脸期许的看向戏忠。 剧烈咳喘的戏忠,深呼一口气,压下胸中郁结之气,沉吟道:“听说…咳…太子有一忠心宦官。” “把此人找来,这是南疆魂灵蛊,此蛊放置太子身上,我自会传音相教。” “不过,若是你们信不过我,便无需做这些安排。”话音斗转,戏忠收回了掌心幽光小蛊。 天虞困惑的看着交谈的两人,依稀听出一丝不妙,倏地,惊疑一声,双眼专注的盯着碧华渐渐隐没的魂灵蛊。 徐盛的脸色阴晴不定,迟迟不肯做下决定。 虽说自己救了此人,但谁又能知道戏忠是否为真姓名,这一切是不是刻意安排的,为了主公的安危,他不敢妄下决断。 又在咳喘的戏忠,悄悄瞥了徐盛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暗自一叹,徐徐道:“正如我刚才所说,咳…咳…此次进宫人皇会借机发难。” “但人皇醉酒舞剑,意在大将军。”话音未落,河伯天虞双目精光炸射,灼灼凝视痨病鬼。 戏忠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淡淡勾起,轻咳道:“太子终究只是太子,未登临人皇大位之前,空有名头并无实权。” 眼光流转,从天虞身上掠过,定在了徐盛身上,问道:“文向,大将军权势如何。” 徐盛想都未想,脱口道:“自然是位极人臣,除人皇以外无人能比。” “咳…咳…这便是一切的根源,太子自幼对大将军异常信任。” “从你适才的本能反应可以看出,大将军在天下众士人的心中,声望极高,又掌握天下兵事。” “如果太子登基,向来依靠大将军的新人皇,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到时,谁能保证大将军不会登高一呼,行王莽之事。” “啅——”寒风呼啸,气浪迸扬,极尽愤怒的天虞,双臂炸舞百余湛光,幽芒忽烁,转瞬间一柄大刀濒临戏忠的头颅之上,口中暴喝道:“贼子!” 速度之疾,徐盛还未反应过来,已然斩落,他的双瞳骤然紧收,惊呼道:“天虞将军,手下留情。” 意料之中的人头翻飞、鲜血四射,并未出现,一杆墨绿色魂幡突然冒出,碧霞曳舞,迎风而涨,须弥间化作一顷霞云,于戏忠头顶滚滚飘荡。 天虞脸容一凌,沉声道:“瘟神世家。” 见到此状,徐盛提到喉间的心脏,兀地回落,真气滚涌,凌空一跃,挡在戏忠面前道:“天虞将军,听戏忠先生把话讲完。” 天虞眉间尽炸,怒气不减,刚要再次冲过去,想到此人乃是士族子弟,冷声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项上的人头不保。” 墨绿魂幡出现后,戏忠咳喘的神态明显减弱很多,右手轻抚几下胸口,淡淡道:“因此,人皇并非不喜太子,只是利用太子与大将军之间的感情,削弱大将军的实力,为太子将来登基,铺平道路。” “不过,协皇子自幼聪颖,性情刚毅,王美人死后又断绝了外戚干政的可能。” “太子…咳…咳…太子懦弱,外有声望一时无两的大将军,人皇也许早已升起了废立之心。” 徐盛、天虞二人心神一时被夺,脸容遍布阴云,急声道:“戏忠先生怎么看?” 028 戏忠2 戏忠又开始咳喘,扫了一眼紫云渐消,金光万丈的碧蓝天穹,捂嘴道:“我认为两者皆有,人皇既有借助太子削弱大将军之意,又有册立协皇子之心。” 不知怎地,二人听到此话反而陷入了沉默,神情各异,游离不定,却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 双手紧紧握住兵刃。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知太子君临天下之后,为了地位的稳固,会不会对魔主大人下手,想着太子已无成为人皇的可能,天虞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梦泽,马元义,羽林军。”徐盛忽地大笑起来,付道:从龙之臣。 戏忠指着碧波万里的晴空,望着河伯天虞,似笑非笑道:“天虞将军,辰时已经过去,还有一个多时辰,朝会就要结束了。” 天虞闻言立即抬头,大为吃惊,迅速从戏忠手中夺过南疆魂灵蛊,毕集真气,水气荡漾,化作一道蓝色霓虹,纵身掠去,口中呼喊道:“我知道你是何人,如果太子出现异状,半个月后,邢天军必定出现在颍川郡。” “先生可是文曲星君甲榜第十。” “相气九十六斗。” “当世超一流谋士戏志才先生?”徐盛听到颍川郡,心中大惊,既然化为狂喜,赶忙拱手问道。 戏志才收起墨绿色魂幡,又开始剧烈咳喘,许久后,淡然道:“不才,正是在下。” 河伯天虞不顾禁令,于皇宫内飞身狂奔之时,未央宫气氛凝重,一股地火味弥漫开来,人皇与大将军因为太子的争端,第一次抬到了明面上。 张让躬身立于大殿左侧,暗中瞥了一眼怒气高涨的何进,心中冷笑连连,尖声道:“诸位大人,关于太子弑君一事,可有意见?” “陛下,大汉以孝治天下,太子既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臣以为,应当立即送往宗人府,由宗正亲自剔除太子赤帝一族的身份,流放边疆。” 百官听到如此狠辣的上谏,手指一抖,差点把掌中玉笏掉落在地,惊骇之下,急忙凝神看去,见侍御史王允凝视大将军,脸色幽冷。 “贼子!”何进死死盯着王允,从牙缝中飘出两个字,双手握笏,铿锵有力的从朝臣中走出,朗声道:“陛下,臣认为太子绝不可能做出袭击之事。” 王允抬起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灼灼如金阳,正气凛然的喝问道:“昨夜,邢天军为何会出现在宫城外,难道说......” 王允的话语戛然而止,摄人的眼珠环顾四周,百官皆是闪过一丝骇怒之色,浮想联翩。 何进此时也是哑口无言,不知应该如何回应,双瞳直欲喷火。 “陛下,太和殿中放置了水影珠,取出来一观,便能知道真相。”作壁上观的百官中,忽有一人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众人见三朝元老资历最长的玉麟天将卢植,不偏不倚的说了一句,纷纷附和道。 这时,站在右侧的赵忠,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轻笑,尖音道:“水影珠已经全被逆贼击碎。” “嗡——”群臣一片哗然,看向太子的目光布满了同情、冷漠、怜悯...... 此话一出,群臣都已摸清了事情的原有,且不说水影珠摆放的隐秘,单是多达几十的恐怖数量,若是全部击毁,天都亮了,还怎么行刺。 王允见哑口无言的大将军,已经达到愤怒的极限,轻撇长髯,森笑道:“臣愿卸任侍御史之位,恳请陛下早下决断。” 何进再是愚钝,也明白了人皇的目的,忽然,悲怆的长声大笑:“人皇,你若是想要收回我的官职,何须以太子作为借口。” 话音落下,示意朱俊拉住太子,双眼怒张,暴喝道:“想要给你便是!” “嘭——”玉屑飞溅,音啸激鸣,一块九寸见方的玉质印信,被其砸成粉末。 何进在百官惊骇的眼神中,七窍开始流血,头顶流水状的九丈气运,极速流逝,须弥间,变成云雾似的九尺。 “呜——”刘辨悲痛的望着舅父,想要冲出去,却被身旁的朱俊死死拉住,嘴唇也被他牢牢捂住。 刘辨奋力挣扎了数息后,最终不再动弹,阴毒的盯着人皇,心中杀机迸爆:大汉将亡,起先我心中还留有一丝撑起大汉的念头,既然如此,我刘卞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皇朝,等你死后,不仅史书上会写你是亡国之君,让你遗臭万年,还要让你无法面对列祖列宗,永远处于悔恨之中。 隐于人皇椅之后的无脸人,空洞的双目神采奕奕,当他看到何进想要砸碎大将军印信时,急忙低声道:“陛下,不能让何进脱离大将军之位,削弱他自身和家族的目的已然达成。” “接下来,便是慢慢架空他,减弱何进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威望。” “如果何进此时失去大将军一职,定是要回到魔族,以他的声望和威信,待协皇子登基后,以太子之名登高一呼,天下相应者必然如昆仑飞瀑,连绵不断。” “到那时,协皇子的人皇之位将不保,大汉也将重覆王莽之祸。” 人皇心跳骤停,急呼道:“大将军不必这样,朕并非不信任太子,只是不做出些许的惩罚,难以堵住天下众士人之口。” “事情到此为止,何进替太子接受处罚,削去县侯之爵,大将军之位不变。” 无脸人听着人皇的诏令,鄙夷的睨视人皇、大将军、太子、天将......等所有人。 空有两个黑漆漆眼洞的惨白面皮,扯出似是蔑笑的诡异神情,目光幽幽,望着何进头顶更远处,付道:第三步,成了。 乔装成太监的天虞,身形一抖,差点没瘫倒在地,怔了数息,手指一弹,南疆魂灵蛊落在了太子身上。 徐盛双目熠熠,脸容放松,突地感到饥肠辘辘,邀请道:“志才先生,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酒楼,我们边吃边谈。” 戏志才一边捂嘴,一边摆手道:“咳...咳...不必了,南疆魂灵蛊一旦超出一定的距离,便会失去感应。” “恩公,可是想做从龙之臣?”戏志才突然拉近距离,低声道。 徐盛身体一僵,嗅着戏志才身上浓郁的草药味,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029 戏忠3 少时,徐盛气势暴涨,眼中射出极度坚定的神光,沉声道:“不错。” 戏志才颇为赞赏的一笑,而后聚集道气于双眸,泛起绚丽的宝光,凝视徐盛,一息后,讶然道:“九十五斗将气。” “恩公有如此抱负,将来必定能够封侯。” 徐盛哈哈一笑,朗声道:“接先生吉言,到时,请先生尝尽天下美酒。” 脸色阴郁的戏志才,不禁莞尔,轻咳道:“既然如此,咳...咳...在下便相助恩公一次。” “恩公可否记得,我之前所说太子空有名头,并无实权?” 话音落下,戏志才双颊殷红的压下郁结之气,再次道:“忠一直思虑如何报答恩公,经过一番筹谋,决定为恩公先上一份大礼。” “想要行王霸之事,无外乎三个字:钱、粮、兵,而这些的根本在于......” “咄咄——”刹那间,戏志才掌心的南疆魂灵蛊,滢光大盛,炽炽如一颗天外星辰,于烈日金光之下,迸放出刺目且豔丽的霞光。 ‘咻’的一声,南疆魂灵蛊自掌心极速拔高,落至戏志才喉间,炫光潋滟,一切光华消失匿迹,仿若幻觉。 徐盛惊奇的注视戏志才的喉结,寻觅了很久,也没看出丝毫异状,索性静心守卫在戏志才身边,安心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半个时辰之后,戏志才轻抹喉管,一缕微不可见的齑粉,从指缝间流逝,阴郁的脸容扬起一丝高傲,长揖道:“咳...咳...恩公,事成了,不过,救命之恩不敢轻忘,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颍川相找,忠是时候离开了。” 徐盛心绪陡转,面露急色,赶忙拉住了戏志才的手臂道:“志才先生,可否再等一会儿,我家主公就要出来了。” 戏志才目光深邃的瞧了一眼宫城,手臂微抖,步履蹒跚,却极快的消失在徐盛身前。 “文向,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戏志才,快点引见。”恰在此时,刘辨与大将军一行人,已经走到宫门口,不过,在何进的刻意安排下,刘辨与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徐盛目光一沉,指着后方道:“主公,戏志才先生已经离开了。” 刘辨微微一愣,刚要说话,这时,身着铠甲,手持玄铁干戚的何咸跑了过来,高呼道:“大兄,我没找到......父亲!” 何咸暴吼连连,眼角欲裂,狂奔而来,怒视天虞道:“天虞!这是怎么回事?” 极度愧疚的刘辨,目光躲闪的望着指责天虞的何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眼圈微微一红,低下头颤音道:“孟戚......” “哈哈,一点小伤,不过是失去县侯爵位后,引起的反噬。”何进看着威猛许多的嫡子,顷刻间,把所有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为嫡子整理歪歪斜斜的铠甲,动作之柔,好似回到了嫡子刚刚出生,第一次把他抱在怀中。 何咸望着谨慎小心的父亲,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窒闷。 倏地,他看到父亲两鬓闪出两道刺目的雪白,当年英朗的身形,也变得有些佝偻,心尖一颤,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 何进霎时僵在了原地,粗糙的大手不知放在哪里是好,挠了挠头道:“孟戚,是不是为父弄疼你了?” 何咸深吸一口气,蓦地说道:“父亲,当年母亲那件事,我早已不再怪您,这么多年,是孩儿不孝。” 话音落下,‘砰砰’连磕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扶着父亲的手臂,朗声道:“所以孩儿决定,多给您生几房孙儿。” 老泪纵横的何进,听到此话,哈哈大笑:“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为父可有要求,不能少于十个。” 刘辨不顾旁人劝阻,上前扶住了舅父,听到这话,也是哈哈大笑,瞄了一眼何咸,畅然道:“孟戚,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何进一路走来,身体已然恢复大半,轻拍两人的肩头,脱开搀扶,跨上了异兽,蓦地转头道:“辩儿,我手中有瘟神世家的传承祖物,你若是用得上,尽管去刑天内库中取来。” “喝——”说完,何进甩动长鞭,纵马狂奔而去。 刘辨这才想起,一位超一流谋士即将从身前流走,抢身跃上赤龙马,呼喝道:“孟戚、公伟,发动手下人脉寻找......文向,戏志才先生的身形样貌,你尽快回太子府画出。” “唏——”气流急啸,狂风扑面,赤龙马欢快的唏吁一声,迸扬健壮的马蹄,化作一道眩目的彤色流光,顷刻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何咸双手一抻,气浪迭迭,翻身跃上常羊駼,大喊道:“大兄,等等我。” 众人寻找戏志才之时,他却在不远处的酒楼上,注视着这一切。 刘辨等人离开后,戏志才的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扬眉眺望远方流转翻滚的琼云,呢喃道:“奉孝,天下将乱,明主难寻,就让为兄先看看几位紫微之主,可否辅佐。” 刘辨拿着戏志才的画影图形寻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一丝痕迹,目露凶光,狠狠道:“公伟,把画像送到司隶各郡县,悬赏十万钱通缉此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朱俊摸着饥饿不堪的肚腩道:“殿下,这样不太好。” 刘辨右掌果决的一摆,定音道:“就这么办。另外,按照之前的计策,征召良家子和将种遗孤各五百名,不过,需要半个月之内完成。” 目光流转,刘辨凝视朱俊,沉声道:“能不能做到。” 朱俊牙齿一咬,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徐盛、何咸二人不解的看了刘辩一眼,问道:“主公,为何这么着急,难道有大事发生。” 残阳似血,日落西山,血红的晚霞蒙蒙如烟,袅袅曳曳的朝远处奔卷,妖丽流转,变幻莫测,霓虹落下,将刘辨的脸容镀得血气森森。 他忽地呲开白璨璨的唇齿,灿然笑道:“我按照戏志才先生的吩咐,一环扣一环的施计,成功逼迫人皇交给我一块属地。” 刘辨瞧着惊喜万分的两人,森然一笑:“不过,需要带领麾下一千将士,与刘协进行厮杀。” “如果大胜,天下任我选取一块郡国作为封地。” “什么,封地!”听到这里,两人心脏怦怦乱跳,震惊之色无以言表。 自汉武人皇之后,皇室宗亲功劳再是巨大,也只是食邑,只有名义上的税收权,并无实际的控制权。 封地意味着这块属地,完全由太子掌管,俨然成了春秋时期的诸侯国。 想着人皇能够下如此狠心,必然所谋甚大,徐盛努力平复了骇然的情绪,沉声道:“如果失败,是不是要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刘辨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人群中游离不定,随意道:“失败就失败,没什么后果。” 徐盛、何咸二人呼吸一窒,神魂俱惊,高呼道:“戏志才先生,真乃国士。” 030 汤谷遗民1 夏去秋来,寒至署往。 倏忽间,已至光和五年的秋季,刘辨费尽心思,都未能找到戏志才,心灰意冷之下便放弃了寻找,专心于士卒的选拔与操练。 由于罢免大将军爵位的那场朝堂斗争,天下豪阀世家摸清了人皇的脉络,知晓人皇将要废立太子,纷纷将赶往洛阳的宗族子弟招回。 刘辨无奈之下,将征召良家子的期限延伸至一个月,最终也只是征召了三百名世家子弟。 徐盛催动胯下黄品上阶的青鬃马,追上昂首阔步的赤龙驹,羡慕道:“主公,赤龙驹应该达到玄品下阶了。” 秋风徐来,黄叶翩飞,刘辨鼻息间尽是浓郁的稷草气息,秋高气爽之间,刚毅的脸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线,笑道:“文向,我已经托孟戚从北荒兽野,为你采买一匹坐骑,回去之后,应该就能看到。” 徐盛抿嘴不语,但看向身后士卒的目光,坚定了很多,正声道:“主公,三百世家子弟家族已经落寞,并不能提供良马与玄铁战甲,是臣考虑不周。” 刘辨环顾四周战甲残缺、马匹参差不齐的众士卒,脸上笑意更胜了:“我需要的,是他们从家族中传承的学识,而不是一些外物。” “没落了,只是家世大不如以往,他们的家族传承并未受到丝毫影响,自幼在困苦中长大的他们,自然也没了豪阀子弟的骄奢纨绔。” “为了振兴家族,坚韧的性子便不会比将士遗孤弱上多少,对于我们来说,比征召豪阀子弟强上百倍。” 徐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注意力便放在手中地图上,审视片刻道:“主公,过了前方的平原,就抵达熊耳山脉了。” 刘辨闻言,举目望去,前方山脉辽阔壮丽,东西迤逦上百里,山脉中矗立着无数险峰峭崖,云雾缭绕,姿态万千。 狂风呼啸,白云离散,险峰峭崖上露出无数奇花异草,在太阳的照射下,迸射出极尽炫丽的五彩云霞,异兽狂吼,凶禽高鸣,瑰奇万变。 徐盛听着阵阵兽吼,连忙提起玄铁枪,戒备的眈视四周,沉声道:“主公,根据魔族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被刘协收买的枭阳部落,位于右方的一个山谷中。” 刘辨微微颔首,翻开蛮荒策念道:“枭阳部落,汤谷遗民之后,善于锻造兵甲,部落战士力气极大,并善于投掷飞斧,位列蛮荒万族第九百八十二。” “善于锻造兵甲。”刘辨与徐盛目光相抵,眼睛登时一亮,心花怒放。 容光焕发的刘辨,高扬玄铁戟,斜指前方,哈哈笑道:“文向,上天待我不薄,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徐盛的目光移开地图,少年老成的脸容,甚是欢喜,笑道:“主公,远不止如此,臣从一本古籍上了解到,枭阳部落的山民,掌握汤谷一族的五十锻炼铁术。” “如果有足够的铁锭,他们甚至能够大批量锻造黄品中阶战甲。” 刘辨挑起眉梢,勒马回缰,脸上写满了震惊,沉声道:“文向,这件事能确定吗?” 见徐盛重重点头,他那棱角分明的双颊,绽开畅怀大笑,情绪高涨的喝道:“加速前进。” 大汉的冶炼技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彻底淘汰了青铜战甲,全军换上了铁质战甲,但基本以黄品下阶的十锻战甲为主,只有最精锐的边疆军团,才能装备黄品中阶的五十锻铁甲。 黄品上阶的百锻战甲,则是用于分发给各军将校。 至于玄品战甲、武器,不仅需要极其稀少的玄铁,还需要掌握三百锻冶炼技巧的大匠,才能铸造,因此玄铁武器只流通于世家豪阀之间,普通将校很难见到。 而铸铁匠师全部由大汉和几家顶级豪阀所掌控,散落于民间的,不过是一些铸铜匠。 由此,可见铁匠的珍贵,也难怪刘辨听说枭阳部落掌握五十锻技术,如此激动了。 半日后,刘辨率领一千士卒来到了熊耳山脉近处,越是靠近,越是感到震撼,瞧着直插云霄的万千山峰,喊道:“全军停止前进。” 徐盛策马上前,展开地图,建言道:“主公,越过前方五十里的山路,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距离枭阳部落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矮山,地势居高临下,扼守要冲,我们必须占领此处。” “由于没有训练完备的斥候,目前还不知枭阳部落,是否在上面驻扎了士卒,驻扎了多少,营寨的防御薄弱点……等等情报。” “不过,无论敌人是否驻扎了士卒,臣建议,今晚趁夜色拿下此处。” 刘辨看着满脸沉着,侃侃而谈的徐盛,心中的笑意越发浓郁,暗道:“一个公司的老板不需要多优秀,只要他懂得用人,可以把每一个精英放在合理的位置,便能把企业壮大。” “恩.....现在,终于理解卢植老师讲的王道与霸道的区别了。” “项羽的家世、武功、治军各方面,比刘邦强上不知多少倍,最后却被刘邦夺了天下,原因就在此处。” “刘邦的才能虽然平庸,但他放手让韩信、周勃等人去干,采纳张良、陈平的谋略,懂得驾驭手下,这才是王道,可以一统天下。” “而项羽才能太强,又固执己见,韩信、陈平等人的才能得不到展示,无奈之下,只能改投刘邦。” “没有大量贤才辅佐,单凭个人勇武去作战,因此只能称霸一方。” 徐盛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主公的神情,心中大定,继续道:“占据制高点,士卒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冲锋时速度大为增加,便于兵刃的突刺。” “敌人迎高而上,不仅冲锋时会消耗大量的体力,还行动缓慢,两两相加,大大加强了我军的优势。” 刘辨听到这里,不免想到了街亭之战中,马谡被张郃困死山顶,于是,改换双方名称,讲出这段故事。 随后,刘辨颇为自信的拒绝了徐盛的计策。 “主公高见,不过,臣有不同的看法。”话音刚落,徐盛惴惴不安的瞄了刘辨一眼,见主公没因被否决生怒,反而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暗呼明主。 这时,一处隐秘的山坡上,一名儒士凝视面前的蛊虫,眼中大亮,喃喃道:“善于采纳臣属的意见,咳…咳…明主之相。” 031 汤谷遗民2 “马蜀得到的军令是固守街亭,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进攻枭阳部落,仅是守、攻两字的差别,同一种战术的运用,却千差万别。” 刘辨唤来一名亲卫,下令人不卸甲、马不下鞍,埋锅造饭,稍作休憩。 随后掏出一块稷饼,掰成两半,递给徐盛一块,笑道:“文向,已经到午时了,先吃点干粮。” 徐盛手指微抖的接过一人一半的稷饼,心中大为触动,暗道:自己不过一个卑微的臣子,何德何能可以与太子殿下同吃一块稷饼,主公以国士待我,盛必定以死相报。 “以太子之尊吃粗陋的军粮,没有骄奢脾性,又善于收买人心,有高祖之风。”儒士掏出一本书卷,不知在写画些什么。 徐盛喉结鼓动,咽下一口稷饼道:“马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固守险要,结军扎营时,必须依山傍谷。” “一来,便于取水草,以供大军吃水、造饭,保证将士的肚皮。” “二则,依靠山谷防御,只需要防守一面,便可集兵一处,避免了兵力的分散,更利于防守。” “马蜀防守街亭时,虽说占据山头有利于进攻,但问题就在此处。” “山顶无水不利于长期防守,他占据了地势只能短期防守,张魏只需要围而不攻,静待马蜀的用水耗尽,便能轻松大败马蜀。” “另外,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熟读兵书的同时,还要学会因势利导,根据战场形式灵活变动。” “虽然地势被马蜀占据,但天时却为极利于火攻的孟春,因此需要掘草拒火,防止走水,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失败是必然的。” “马蜀的正确做法应该是,大军依山防御,派一支偏师驻守山顶。” “一旦张魏来攻,马蜀大军正面死死咬住张魏的军团,让张魏无法分心他顾。” “山顶偏师借助有利地势,一冲而下,便能轻松冲散张魏中军,斩将夺旗,再不济也可稳固街亭,让敌人无法通过。”徐盛说完,不再言语,拿起水囊开始喝水。 随着徐盛的讲述,刘辨紧皱的眉角,渐渐舒展,哈哈笑道:“文向大才,全军的指挥权便交给你了,我不再插手。” 徐盛立刻以臣子礼跪倒在地,朗声道:“臣,一定不辜负主公的信任,拿下枭阳部落。” 此时,远在数十里开外的枭阳部落,迎来了一批头戴黄巾的大汉。 枭阳族长扛着一柄大斧,早早等候在营寨门口,看到位于最前方的昂扬汉子,快速迎上前去道:“管仙师,小人等候多时了,您里面请。” 管亥翻身下马,高声道:“这一批的黄品中阶战甲、长矛,可锻造完成?” 枭阳族长爽朗的一笑,说道:“两千副五十锻战甲、五十锻长矛早已备好,就等管仙师前来取走。” “好。”神情严肃的管亥,哈哈一笑,随着他向部落营寨走去。 位于正上方的太阳,渐渐向西挪移,刘辨抬头仰望一眼,喝道:“出发!” “咚——”旌旗狂舞,大地颤动,千余名甲猬残缺、步骑混杂的士卒,迅速动身,踩着整齐的步伐,斗志昂扬的奔腾而去。 刘辨回望一眼,暗叹道:“如果不是刘宏不许舅父帮我,不然,绝对是清一色的五十锻战甲,黄品中阶战马。” “不过,将士们精气神还是挺足的,士气可用。” “既然刘协花费大心思收买枭阳部落,必定是让他们为自己铸造战甲,等我打下枭阳部落,说不定里面就有现成的战甲。”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山路前,随即跃下战马,小心翼翼的穿行蜿蜒曲折、怪石嶙峋的羊肠小路。 刘辨骑着赤龙驹,悠然自得的于山路间行走时,看到了身轻如招风的徐盛,付道:回去之后,舅父应该把龙王珠的灵性磨去了,到时,我便是超一流资质了。 山路迂回跌宕,两侧薝棘横斜密布,箨树参天林立,遮蔽了碧空与金阳,到处昏暗幽闭,甚是阴森可怖。 数个时辰之后,刘辨军团终于离开森幽小道,进入熊耳山脉中一块平坦谷地。 此时,天色将黑,天壁蓝黑昏暗,一轮若隐若现的残月,慢慢升起。 刘辨待全军修整半个时辰后,手臂一挥,率领千余士卒,迅速朝地图上的矮山杀去,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只有上百人驻守此地。 “杀!”刘辨主将旗一动,士卒们狂吼着,随主将旗杀去。 “敌袭!”瞭望塔中的哨探,凄厉的大喊一声,便被徐盛一箭射杀。 刘辨见偷袭无望,索性放开手脚,狠夹马腹,化作一道狂风,席卷而去,大喝道:“给我杀!” 刘辨凝神屏气,数道真气炸舞而出,附着在玄铁戟上,借助赤龙驹的冲击之势,双臂奋力一挑,吼道:“开!” “嘭——”木屑纷飞,战马长嘶,粗陋的木质大门,被他轻松挑开,冲天而去,重重砸在几名匆忙赶来的枭阳蛮子身上。 他们还未看清敌人的样貌,赤龙驹凌空跃来,刘辨双手左右急撩,寒气逼人的玄铁戟,轻松割开敌人的喉咙、胸膛,几名锻体大成的高手,便惨死于长戟之下。 “吼——”落于身后的士卒们,望着勇猛无比的太子,无不纵声狂吼,本就昂扬的士气,更加高涨,面容涨的血红,嗷嗷的端着长矛杀去。 “小贼,死!”刘辨长戟刚刚落下,一名真气小成的狩猎队长,挥舞着一杆大枪,如离弦之箭,毕集真气,奋勇刺向战马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刘辨。 千钧一发之际,赤龙驹露出人类似的不屑,睨视狩猎队长一眼,健壮的肌肉暴绷,‘唏吁’一声,载着刘辨躲开了阴风呼啸的大枪。 刘辨神色一凝,瞧着敌人周身鼓舞的数道真气,轻拍马首道:“老伙计,折冲!” 话音刚落,赤龙驹灵性十足的呲开马唇,好似在笑,四蹄狂飙,化虹而去。 狩猎队长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艳丽的赤虹划过,敌人便没了身影,紧接着一股刺痛传来,一柄鲜血淋淋的长戟,透胸而过。 他努力的回过头去,瞧见了月光下英武俊朗的刘辨,竭力想要扭肘刺向敌人,喉咙‘嗬嗬’的发出几声悲呼,便倒在了地上。 本就无心恋战的部落战士,望着惨死的头领,当即溃散,哭喊着向山下逃去。 刘辨双手一拉,抽出鲜血淋漓的长戟,横眉眈视四周,喝道:“一个不留。” 032 初战告捷 徐盛始终紧随刘辨左右,毕集真气,警惕的虎视周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待敌人被杀败后,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带领士卒收拾残局。 刘辨立于马上,忽地眼中精光一闪,只见仅是炼体小成的士卒中。 有两人周身鼓舞数道真气,堵在蛮子逃亡的必经之路,好似白虎下山,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不一会儿,上百枭阳蛮子被两人合力斩杀了近三分之一。 刘辨见满身血迹的徐盛策马赶来,眉梢一挑,轻声道:“那两人是谁。” 徐盛顺着主公的目光看去,望着声威赫赫的两人,沉声道:“一人乃是云台二十八将淮陵候王霸之后,王戈。” “另一人是南疆将士遗孤,名叫甘宁。” “恩,不错,一个王侯之后,一个...啊...你说他叫什么?”微笑点头的刘辨,听到最后,心中又惊又喜,急忙再次问道。 徐盛奇怪的瞄了一眼主公,沉声道:“甘宁,甘兴霸。” “说来也巧了,当初若不是主公延长招兵的期限,这人肯定赶不上了,就算如此,也迟了一天,若不是臣见他突破了真气境,必然不会招他入军营。” 刘辨心中‘咯噔’一下,暗呼庆幸,双目灼灼的问道:“户籍。” “家住益州,巴郡,临江县。”徐盛从战马的背囊中,掏出一本微微泛黄的典籍,低头念道。 刘辨眼中神光大放,差点忍不住放声长啸,努力安耐住狂喜的情绪,凝视前方两人付道:“没错了,本来还以为是重名重姓,现在户籍也一样,看来确定是他了。” “超一流名将,老子终于遇到一位了。” 之前令人作呕的恶臭血腥味,此时,刘辨闻来竟感到一丝美妙,环顾四周,见枭阳蛮子已被斩杀殆尽,嘴角轻勾,笑道:“把他们带过来。” 徐盛默默点头,喝道:“王戈、甘宁,你二人过来。” 甘宁、王戈二人正较量谁斩杀的人头多时,忽听徐校尉呼喊自己的名字,乜视对方,冷哼一声,迸舞真气,大步流星的狂奔而来。 “甘宁、王戈,拜见殿下。” 刘辨目光火热的扫了甘宁一眼,轻笑道:“不错,我看你二人战力不俗,今夜又立了大功,以后跟在文向身边,分别为左右都尉。” 甘宁、王戈脸上顿时扬起狂喜的表情,大笑道:“臣,拜见主公。” 话音落下,二人见太子并未拒绝自己认主,兴奋的差点昏厥,身体不可遏制的开始剧烈抖动。 刘辨听着甘宁自动认主,微微一愣,暗道:太子的光环也太好用了,自带王霸之气。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被天下世家豪阀所抵制,握着玄铁戟的右手,不由加紧了几分。 “王戈,你带着甘宁去巡视可有遗漏的枭阳战士,切记一个不留,免得走漏了风声。”徐盛沉声下令道,因为自己为世家子弟,言语间,不免以王戈为主。 甘宁不忿的瞧了徐盛一眼,颇为怠慢的轻轻拱手,转身离去。 刘辩轻轻摇头,暗道:太年轻了,不过,血气方刚的有冲劲,更适合战阵厮杀。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刘辩目光回落,跃下赤龙驹,朝营寨中心的大帐走去。 徐盛派遣十余名良家子为主公护卫大帐后,转身向士卒们走去,有条不紊的处理善后事宜,为了更好的融合良家子与将种遗孤的关系,所有人被他打乱,一部分修缮营寨,一部分处理尸体。 一个时辰后,甘宁、王戈二人巡视完毕,提着几颗头颅,大笑着快步走来,王戈拱手道:“徐校尉,在东侧的山洞中,发现了几名躲藏的枭阳族人,已被属下和甘宁全部斩杀。” 徐盛赞扬了王戈几句,而后瞥了甘宁一眼,不再说话。 甘宁见状,宛若凶兽似的双瞳死死盯着徐盛,数息之后,挣扎着松开了刀柄。 甘宁七岁那年,父母便死于祝融国、厌火国......等数十南疆蛮族的叛乱中,数日未进水米的他,为了生存,扛着父亲遗留的环手刀,独身一人闯入十万大山。 七日后,在一众村民惊骇的目光中,甘宁一手拖着血淋淋的环手刀,一手拖着一只巨熊,回到了家中。 要知当时的甘宁刚满七岁,比环手刀高点有限,普通人在这个年纪,别说斩杀凶兽,能够拿起环手刀,便是极为了不得。 此事一时之间被传为佳话,全县皆知有一个七岁稚童,单枪匹马宰杀了一只巨熊。 此后的数年中,甘宁在与凶兽的搏杀中慢慢长大,其性子自然桀骜狂野到了极点,随着年龄的增长,甘宁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最终被一位独居的老校尉所收养。 在山野中长大的甘宁,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含义,脾气秉性在老校尉的教导下,慢慢收敛很多,后来老校尉病死之际告诉他,自己与郡守有杀子之仇,希望他能为自己报仇。 甘宁默默把老校尉埋葬后,刚刚迈入真气境的他,凭借自创的斩熊刀法,屠杀了郡守全家,其中包括三名真气大成的高手,十余名真气小成武者,上百名锻体巅峰的战阵老卒。 这件事轰动一时,震惊全州,州刺史感动于甘宁的忠义和绝顶天赋,想要收养甘宁,不过被心灰意冷的他拒绝了,从此浪迹于南疆各地,成为了一名专门屠杀蛮子的游侠。 后来,听闻太子殿下征召直属士卒,他为了复仇,用掉所有的钱帛,采买了十余只擅长奔跑的异兽。 硬生生累死全部黄品上阶异兽,甘宁终于抵达了洛阳,但还是晚了一天,得于徐盛的提拔,他才能进入太子军营,因此对于徐盛一直心存感激。 不然,甘宁早就拔出大刀,剁下徐盛的头颅了。 徐盛瞥了一眼脾性需要磨砺的甘宁,指着案几上的肉汤,对王戈说道:“端着肉汤,你们二人跟我去见主公。” 话音落下,徐盛双脚猛地一蹬,数十道真气迸舞而出,随着右手席卷而去,霞光汩汩,炫彩迷离,厉声尖啸着落向甘宁的肩膀。 甘宁虽说天赋绝顶,但目前境界太低,自创的功法,相比较徐盛的计蒙经太过简陋,而徐盛的天赋也是极高,在甘宁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手掌业已濒临他的印堂。 033 定计1 “啪——”看似声势骇人的攻击,轻飘飘的落在了甘宁肩上。 徐盛满目欣赏的看着,面对死亡毫不畏惧的甘宁,沉声道:“桀骜凶狠对于独行侠来说无关紧要,但这里是军营,任凭你再高的武道修为,也需要能够托付后背的袍泽。” “独行侠是活不久的,改改脾性,不然,你很难拥有可以依托生死的兄弟。” “凡是加入太子军营的将士,都有自己的目的,希望你能实现。”徐盛轻拍甘宁的肩膀,感慨一句,抽身向外走去。 甘宁望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若有所思,紧握环手刀木柄的右手,蓦地一松,面无表情的跟了过去。 或许是错觉,甘宁忽然觉得这里亲切了许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轻松感,步履间不由加快了几分。 布帐翻开,三道人影依次走进大帐,刘辨轻笑着从王戈手中接过肉汤,大口吞咽起来。 徐盛趁着主公用饭的间隙,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木架上,静候主公吃完。 刘辨咽下一块虎脊,挑眉道:“文向,计策是如何安排的,但讲无妨。” 徐盛拱手称是,点在一处道:“主公,枭阳部落能够作战的族人,大约为五千人,其中枭阳族长为真气小成境界,还有十余名锻体巅峰或真气小成的狩猎队长。” “部落战士大部分为锻体小成,一小部分精英达到了锻体大成,不过,由于枭阳族人长期打铁,他们的战斗力要高上五成。” “我们的士卒只有一部分达到锻体小成,并且战甲残缺。” 话音未落,刘辨放下浓香鲜美的玉胶虎骨汤,皱着眉头打断道:“文向,这次攻打枭阳部落一方面是为了削弱刘协,夺取急需的铸铁匠人。” “但最重要的是为了磨炼士卒,决不能出现大的伤亡,否则获取封地的机会,将彻底失去。” 徐盛安静听主公讲完,沉吟片刻,再次说道:“主公说的这点,臣已经考虑到。” “正因如此,我们不可与枭阳部落正面厮杀,要发挥我们的优点。”徐盛依次指了自己与左右都尉。 刘辨灵光一闪,脱口道:“斩首行动...恩...集中优势兵力,偷袭枭阳部落大营。”略微一顿,否决道:“还是不行,没有斥候的探查,我们连敌人大营的布置都不清楚,怎么偷袭敌方主帅。” 话音刚落,甘宁双瞳圆瞪,上前一步,胆气凛凛的抢声道:“主公,宁愿意独闯大营,绘制枭阳营寨的地图。” 王戈轻瞥胆大如苍龙的甘宁,没有说话,而是审视地图,细细斟酌,回忆着早已刻在脑子里的海量兵书,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刘辨见徐盛凝神静气的站在一旁,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轻笑道:“兴霸勇气可嘉,不过,还是先听文向有什么计策。” 徐盛分别指在矮山、枭阳大营,沉声道:“敌人的数量高于我们五倍,战甲、兵刃、战力也大大强于我部。” “能够以弱胜强的地势,也不在我方,如今唯有一计。” “示形之法。”王戈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 徐盛猛地一拍地图,朗声道:“示形之法。” “由左都尉王戈或右都尉甘宁,率领一百士卒在此地多插旌旗、多置烟火,制造假象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大军来攻。” 说到此处,徐盛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狠辣,沉声道:“割下此地所有枭阳族人的头颅,摆成景观,放置于营寨前,激怒他们倾巢来攻。” “臣则会率领九百士卒,埋伏在枭阳大营不远处,敌方大营一旦空虚,臣便会趁势偷袭,攻下大营。” “只要俘虏了枭阳族人的父母、妻儿,不怕他们不投降。” 甘宁素来胆大,听到能够与大量敌人作战,极度的亢奋,大喊道:“徐校尉,由我来驻守营寨。” 徐盛没有理睬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主公。 刘辨仔细揣度徐盛的计策,轻声道:“敌人兵力分散了,营寨的防御力便会大大减弱,我军集兵一处,战斗力不变,以不变量攻击减弱量,成功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 这时,营帐内一只荧光螽,再次发出迷离幽绚的华光,儒士轻咳一阵,再次写道:“改变以往走犬斗鸡的纨绔,虚心总结用兵之道,明主之相。” 刘辨思虑片刻,忽然想到一处漏洞,问道:“如果敌人不投降,怎么办?” 徐盛移开手掌,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荧光螽,沉声道:“主公有所不知,蛮族部落最有声望的不是族长,而是掌握祭祀的巫祝。” “攻下蛮族部落后,只要我们可以迫降巫祝,大事可成。” 甘宁见主公已经从沉思状态回转,连忙上前一步,想要争取留守大营,却听营寨内响起一道谨慎的声音:“主公,臣有一些建议,不知能不能说。” 刘辨目光上挑,瞧见了神色谨小慎微的王戈,鼓励道:“王都尉请说。” 王戈偷瞄徐校尉,见他并无被抢功的怒气,轻吐浊气道:“示形之法的目的在于,制造假象诱使敌人出现破绽,并把我部的真实情况遮掩,让敌人摸不准我们的底细。” “但是,水满则溢,若是我部太过强大,敌人必定不敢前来强攻。” “即使来了,枭阳族人见我军数量众多,也会很快退回族地,便会给急需时间的偷袭部队带来巨大危机,甚至全军覆没,咳——” 王戈第一次展现才能,还是在尊贵的太子面前,不免有些急了,以至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双眼神光大方的刘辨,立刻用铜爵倒满百花蜜水,递了过去。 王戈小心翼翼的接过,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道:“因此,臣建议虚张声势时,把旌旗、烟火的数量,控制在三千左右。” “刚好卡在敌人所能承受的界线,以攻心之计,令他们摇摆不定,静待我方大军凯旋而来,如此一来,既保全了我军将士,又可以尽可能多的,为主公俘虏铸甲匠人。” 话音落下,刘辨三人大为惊异,暗呼大将之才,刘辨一把握住王戈的双手,高声笑道:“王都尉,以后便是我的左膀右臂。” 王戈见太子殿下,不因庶族身份轻视自己,反而以国士待自己,心中大为激动,双拳紧握,哽咽道:“臣,必定誓死报效主公。” 倏地,甘宁大喝道:“主公,宁有话要讲。” 034 定计2 刘辨闻言,不禁莞尔,哈哈笑道:“兴霸请讲。” 甘宁指着身上的战甲,大大咧咧的说道:“王都尉刚刚所说,恰好提醒了我,你们身居中原之地没和蛮族打过仗,有些情况不了解。” “王都尉说水满则溢,何止是溢出,直接便能把水缸撑爆,我大汉统治天下数百年,其声势自然威震四荒。” “如果知道有三千大汉将士在这里,假如是祝融国、九黎蛮这种大部落,自然不会惧怕。” “若是枭阳部落这种小部落,咱们就算在他们面前宰了巫祝,他们也不会投降,只会死守大营,派遣细作通知那个什么刘老二。” 刘辨思绪一转,脸容大喜的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迫降他们?” 话音一落,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态,徐盛沉声道:“如今,大汉上至百官,下至将校,糜烂到了极点。” “枭阳族人深知一旦投降,绝对会被当做军功屠杀殆尽,妻儿则会被贩卖成钱帛,因此,他们就算是拼死一战,也不会投降的。” 刘辨微微一叹,长声道:“我如果登基了,必定要改变这种情况,这群该死社稷吸血虫,早晚有一天,会把我汉族的基业败光。” “主公圣明。”徐盛三人由衷的赞叹道。 “啪——”夜风轻动,掀卷布幔,一道斜斜的皎光,随着门帘鼓舞露出的细缝,影泻而下,荧荧烁烁,忽明忽闪,好似王母瑶池中沉浮跌宕的虹珠,煞是好看。 计策定下,刘辨心情大好,仰望一眼布葛外朦胧的残月,英气逼人的定音道:“你们立即回去休息,明日卯时,由我、文向、兴霸带领九百士卒亲自袭营。” “王都尉率领一百士卒,以示形之法在这里引诱敌人,但是,不可装作大汉将士,而是化作杂乱的蛮族联军。” 适才说完,徐盛、甘宁、王戈三人惊呼道:“不可!主公身为万金之躯,怎么能够亲自涉险。” 刘辨脸容不变,右手一挥,坚定道:“就这么定了,你们现在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徐盛三人听着主公的铿锵之言,没来由的一阵心安,对明日作战的信心大增,双手一拱,各自向营帐外退去。 “重用寒门。” “奉孝,太子殿下完美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儒士忽地停止了咳喘,双瞳深邃的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天空蒙蒙初亮,虫螽嘶鸣,万籁俱寂,一缕淡淡的明亮光华,从天边的地平线缓缓吐出,好似抹上了一层北冥之雪,明净纯洁,豔丽如洗。 还未到卯时,刘辨满身覆甲,提着玄铁戟从大帐中走出,眺望没有一丝杂色的碧空,胸中大为畅快,深呼一口清气,脸容勾着淡淡的微笑,开始锤炼武技。 “喝——”恰在此时,右前方传来一声暴喝,只见一人身形如风,气浪迭舞,于一块青石上扯开鼓暴的肌肉块,习练武道,瞧他汗流浃背的模样,想必修炼许久了。 刘辨心头纳闷,暗道:这是谁,我已经起的够早的了,这人比我还早。 这时,忽听身后传来‘铿锵’作响的战甲摩擦声,刘辨刚想回头时,却听一道沉稳的声音,喊道:“主公。” 刘辨微微颔首,眉梢向前一挑,问道:“文向,这是何人,这么早便开始修炼武道。” 徐盛眼含笑意,沉声道:“王戈。” “主公,有所不知,王戈的武道天赋平平,为了振兴家族,他不仅强行背下了,王氏家族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兵书。” “并且为了让自己的武道修为,不落后于人,自五岁开始,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全被在锤炼武道,累了便继续背诵兵书。” “十几年如一日,其勤勉、坚韧的性子,是臣生平所见的第一人。” 刘辨瞧着他,不禁想到了天赋同样平庸的自己,喃喃道:“天道酬勤,只要肯努力,总会有一些收获。”说完,脸容更加坚定的开始习练赤帝经。 半个时辰后,刘辨等人行囊收拾完毕,蓄势待发。 王戈收起家族传承刀法,大步赶到刘辨面前,谨慎的说道:“主公,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辨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说出。 “臣恐一百士卒守不住,为了以防万一,希望主公再次调拨五十士卒给臣。”王戈一边拱手说着,一边神色惴惴不安的偷瞄刘辨。 甘宁闻言,脸容大愉,哈哈笑道:“主公,宁五十人便够了。” 刘辨听到此话,不禁被甘宁的胆气所震撼,沉思片刻,下令道:“我再拨给你五十人,定要拖到大军赶来,不要让我失望。” “其他人,跟我出发!” 刘辨带领麾下八百士卒,适才抵达埋伏地点,枭阳大营的一干人等,正准备装上战甲、长矛朝外赶去。 这时,突然有一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凄厉的呼喊道:“族长,小阳山的族人们,被一群蛮族联军杀光了,还把人头堆在一起,扬言要屠灭枭阳全族。” 枭阳族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你说什么!”还未说完,只见那人从身后捧出小阳山狩猎队长的人头。 枭阳族长瞧着血迹斑斑的人头,心间大痛,悲呼道:“三弟!” “族人们!竟然有杂种胆敢招惹枭阳部落,拿上战斧,跟我杀!” 枭阳部落的其他人,也是大为悲痛,纷纷回到各自的石屋中,扛着一柄镔铁大斧,快速聚集到族长身边。 枭阳族长望着群情愤慨,杀气腾腾的族人们,脸容大定,右手大斧怒指前方,暴喝道:“杀!” “咚咚——”战鼓轰鸣,号角呼嚎,一队队全身着甲,手持寒光战斧的枭阳族人,奋力狂奔。 霎时间,暴土扬尘,战甲簇簇,宛如一顷沙尘暴奔涌而去,一股股热血上涌的气机,迸爆开来,弥漫在山谷之间。 儒士远眺这一幕,神情肃穆,呢喃道:“王戈将气七十五斗,不过三流,即使治军能力很强,但麾下士卒只有一百多人,而敌人拥有五千之多。” “若是换上将气九十七斗的甘宁,或许能够守住。” “恩...即使换上甘宁也危险,此人将气虽然位于超一流中品,但其武道野路子出身,顶多能够发挥一流上品的实力,与恩公相当。” “既然王戈有信心,又是云台二十八将之后,那我就拭目以待。” 035 大战枭阳1 刘辨压低身子,遥望疾行奔腾的枭阳大军,回头低声道:“文向,传令让将士们准备攻击。” “主公,此刻还不是时机,等敌人抵达五十里开外的矮山,听不到厮杀声,方是我部偷袭的最佳时机。”徐盛凝视远方,沉声道。 “好,听你安排。”刘辨脸容一怔,暗叹道:“幸好有熟读兵书的徐盛,不然,险些误了大事。” “那些小说中写的全是假的,兵书战策没读多少,风土人情一点不了解,主角穿越之后,不是大破吕布,就是狂砍老曹的,太假了。” “世界观不一样,别说打仗了,能够顺利管理一千...不...一百士卒,就不错了。” “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任重道远。” 想到最后,刘辨轻吐胸中郁结之气,双瞳坚定的望向营寨,杀机渐盛。 日至中天,徐盛眉角上挑,忽地低声说道:“主公,已经到了午时,敌人想必已经抵达矮山了。” 一刻都没放松的刘辨,闻言大喜,气劲喷薄,数道真气游离于双腿之上,飞身上马,大吼道:“将士们,冲!” 话音落下,赤龙驹‘唏吁’一声越过山头,四蹄狂飙,借助山坡之势,以更快的速度飞奔冲去,仅仅过去三息的时间,负着徐盛的赤龙驹,远远拉开与众人的距离,矫若一道虹光闪电,来到营寨大门前。 徐盛凝神屏气,数十道真气于玄铁枪上积蓄鼓舞,含而不发,迸爆的长枪四周‘噼呖’作响,待赤龙驹濒临圆木大门时,双臂青筋暴起,骤然前挑,怒喝道:“破!” “砰——”玄铁抢瞬间刺穿营寨大门,枪身剧抖,化冲力为崩劲,顷刻间,气芒四炸,霞光乱舞,数十道迷离着眩目光华的真气,随着玄铁枪轰然迸爆。 坚固的圆木大门,被狂暴的计蒙真气,崩开无数裂缝。 徐盛脸容微松,继而喷吐出数十道幻彩疾旋的真气,手腕急扭,双肘快速回旋,怒喝道:“开!” 洞穿大门的玄铁枪,好似卷舞的青蟒,于厚重的上翻卷迸爆,只听‘轰’的一声,狂风呼啸,木屑飞扬,无数碎木齑粉激射而出,冲天席卷,犹如无数怒射的箭矢,咻咻横空,射向营寨内。 “好。”骑着青鬃马的刘辨,不禁纵声狂呼,眉眼之间充斥着畅快的大笑。 “喝!”刘辨身后刚刚冲刺到一半的八百士卒,望着稳若磐石的巨门,被徐校尉轻松砸烂,士气暴涨,热血激昂的狂吼连连。 徐盛正要驾马前冲,赤龙驹露出好似厌恶的神态,站在原地疯狂的尥蹶蹦跳,身躯不断前仰后合,试图把徐盛颠下来。 徐盛瞧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无奈之下,毕气于腰盘,周身霞光激增,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黑影落入敌人战阵之中,手中大枪如蛟龙飞舞,刺、挑、架、挂......一式式最基础的招式,在真气的加持下,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赤龙驹晶亮亮的兽眼见徐盛脱离马鞍,兴奋的高鸣一声,极速奔腾而去,尥起后踢猛地一蹬,踹飞了刘辨胯下的青鬃马,兽身极速一突,以最舒服的位置接到了刘辨。 刘辨轻拍马首,摇头笑道:“你呀......” 赤龙驹扭头轻舔刘辨的手掌,兽瞳射放出汹汹狠光,‘唏吁’狂鸣,驮着刘辨杀向不远处的营寨。 枭阳大营位于一个山坳中,四周是连绵的天然石壁,背靠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仅有一个木质营垒作为出口。 刘辨率八百士卒攻入大门后,枭阳蛮子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山峰距离地面十丈处,有一顷天然的平台,此时,四名头戴黄巾的武者与一名头戴羽冠,身披羽衣,脸上画满各种符号的老者,正在交谈什么。 “仙师,既然枭阳部落为你们铸造战甲,那么就请保护枭阳族民的安危。”老者佝偻着身子,撑着一杆木杖,低沉的说道。 管亥正想说话,忽听旁边一人道:“巫祝,听说枭阳部落,有几件传承数百年的玄铁武器,只要......” 这人话未说完,管亥目光一凛,狠狠瞪了他一眼,拱手道:“巫祝先生请放心,枭阳族人信奉大良仙师,就是一家人。” 话音陡转,扭身喝道:“周仓、廖化、裴元绍,你们三人率领黄巾亲卫拿下贼人。” 周仓、廖化二人听到命令后,也不言语,当即迸舞真气向下奔去,裴元绍愤愤不平的瞥了管亥一眼,扛着大刀朝两人追去。 刘辨仗着赤龙驹的速度,在战阵的边缘不断游走,玄铁戟如疾风呼啸,来去如电,收割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半个时辰过去了,别说受伤了,即使是鲜血也很少溅到身上,比起真气巅峰的徐盛,还要轻松许多。 刘辨杀的正酣之时,忽听前方传来大批量脚步声,凝神望去,霎时愣在了原地,只见大量身着各式战甲,头戴黄巾的汉子,如潮水般向此处快速赶来,神情狂热,目光灼人。 “不会吧,黄巾贼都渗透到司隶地区了。”刘辨瞧着奔涌而来的大量黄巾贼,怔怔不语。 这时,一同赶来的周仓三人,瞪着刘辨胯下的战马,惊呼道:“玄品下阶!” “哈哈,谁先抢到是谁的,小贼,快点把战马交给裴爷爷,留你全尸。”裴元绍狂笑一声,鼓舞数十道真气,重重下踏,凌空飞跃。 周仓、廖化两人也是大喜,毕集真气,向刘辨急掠而去,又是两团炸舞着数十道真气的强者,大吼着杀向刘辨。 刘辨遥望接连吐出数十道真气的三人,惊骇交加,赶忙御使赤龙驹向后退去,付道:除了能与关羽大战数十回合的管亥,黄巾贼中应该没有一流,甚至超一流猛将了,怎么今日接连出现三个真气巅峰的高手。 “有点意思,一个将气七十一斗的三流武将,两个将气八十五斗的二流武将,竟然都达到了真气巅峰。” “传闻张角得到黄帝传承,看来可信度相当高。”儒士扼住一顿一颤的身体,掏出一杆墨绿色长幡,缓缓向山下走去。 036 大战枭阳2 裴元绍见敌人向后飞退,脸容大急,当下也顾不上劈砍来的刀剑,直棱棱猛冲,怒喝道:“哪里走!” 话音落下,气浪迭舞,黄光纷飞,右手镔铁大刀,曳掠着数十道激眩翻飞的真气,乍然脱离手掌,夭矫而去,从半空中飞速砸向刘辨。 刘辨神色凝重,脊柱大龙忽地回转,游离着数道真气的玄铁戟,反身回撩,斩向濒临后心的镔铁大刀。 “咣——”刘辨身形巨震,虎口崩裂,一缕缕艳红的血浆,四溅飞射,玄铁戟以更快的速度,朝另一侧弹去,重重砸在地面,溅起无数土石。 不过,好在玄铁戟磕飞了宾铁大刀,险之又险的活了下来。 刘辨轻抹额头虚汗,刚想驾驭赤龙驹继续奔逃,倏地,寒风凛凛,又是两柄宾铁大刀尖啸袭来。 周仓、廖化二人见敌人逃走,不顾刺向身体的长矛,喷涌真气朝刘辨狂追,趁着刘辨被裴元绍逼停的间隙,恰好赶来,二人哈哈大笑一声,立即挥刀前砍。 “呔!狗贼,怎敢伤害我家主公。”徐盛见到此状,心头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狂暴的扫飞几名黄巾贼人,双腿气浪炸舞,纵身飞掠,落到宾铁刀斩下的节点。 徐盛下腿成弓,双手向内一滑,握住玄铁抢中间,奋力一抬,以玄铁枪身架住了两柄真气迭飞的大刀,‘铿锵’之音大作,火星迸溅,两柄五十锻镔铁大刀,在巨大劲力的作用下,瞬间磕出两道缺口。 而玄铁枪则是光滑如新,不见一丝损伤,甚至连一道刮痕都没有。 “玄铁枪。”周仓、廖化二人对视一眼,火热的盯着玄铁枪,心中泛起极大的贪欲,恨不得立即夺来。 徐盛冷笑一声,真气炸舞,肌肉暴起,猛地向上一推,架开了两柄镔铁大刀,手肘向内一拧,空气急啸,长枪好似吐信的灵蛇,刺向周仓的喉间。 千钧一发之际,周仓脖子骤然一侧,疾旋真气的长枪,失之毫厘的错过了喉管,只是擦破一层皮。 头皮发麻的周仓,只觉脖颈冷嗖嗖,身上布满了冷汗,胆寒之下,翻身疾退。 早在第一击落空之后,徐盛便鼓舞真气,弓步突进,缭绕着霓芒的玄铁枪,在双臂的带动下,向后一收,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刺出,点向周仓的喉咙。 廖化见状,怒吼一声,抬起镔铁大刀砍向乌光熠熠的长枪,奋力格挡开如巴蛇出洞的大枪,为周仓争取了为之不多的喘息时间。 周仓捂着滴血的脖颈,骇然盯着敌方武将,想着敌将差点一合斩杀自己,心中惊惧,喏喏不敢上前。 当他看到竭力救下自己的廖化,被同样真气巅峰的敌人,杀得节节败退时,蓦地一咬牙,大吼一声,抬刀狂劈。 徐盛沉稳的脸上,露出些许的鄙夷,不屑道:“不过是通过奇花异果,催生的真气巅峰。” 话音落下,抢身杀去。 正当二人被徐盛压打时,裴元绍从土石中拔出大刀,贪婪的望了一眼赤龙驹,奋力劈向刘辩。 “砰——”只是随手一击,刘辩掌中玄铁戟便被敌将轻松扫飞。 刘辩捂着颤抖不已的右臂,狠咬牙根,一缕缕鲜血顺着唇齿间,缓缓流出,蜿蜒成线。 他瞧着敌将鄙夷的神态,想到自己差点死在对方刀下,内心对于武道的渴望,达到了极点。 恰在此时,浑身是血,凶威凛然的甘宁,驾马冲来,狂喝道:“狗贼,你找死。” 话音落下,一柄迸溅无数血珠的环首刀,游离数道蓝光,狂暴斩去。 裴元绍见敌将只是催出几道真气,神情不屑,暗道真气小成的废物,目光始终不离赤龙驹,并未在意。 甘宁本就愤怒已极,见敌人如此轻视自己,眼角欲裂,双瞳暴睁,再次催加气力于环首刀之上。 湛蓝真气与殷红血水交融呼应,参差并舞,依绛滴赤,煞是好看。 在这瑰丽妖异的炫光背后,却暗藏着无限的杀机,裴元绍若是苦练到真气巅峰,必能发现其中的危机。 将气不过七十一斗的他,能够晋升到真气巅峰,已经祖坟冒青烟了,还想发现超一流战将暗藏的杀机,除非祖坟爆炸。 “咚——”下一刻真发生了爆炸,但不是祖坟,而是一颗错愕的人头。 环首刀落下瞬间,甘宁右臂一拍,双腿紧加马腹,借助战马冲锋之势,沿着镔铁刀身顺势前切,在裴元绍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深深斩入他的脖颈。 “哈哈,废物一个。”甘宁狂笑数声,真气激增,双手拖着刀柄奋力一拽,鲜血喷涌,冲出十丈之高,迸扬着无数鲜血的头颅,飞旋而去,抛向后方。 甘宁斩杀了敌将,心中暴怒之意消散大半,但在血液中狂暴因子的催动下,愤然撩起环首刀,疯狂劈砍头颅。 头骨破碎之声不绝于耳,倏忽间,人头化为一片碎骨肉雨,飘泼在士卒之间。 八百士卒正竭力抵抗悍不畏死的黄巾军,看到甘都尉一合便斩杀了敌军大将,士气大振,抛下心中畏惧,凶悍的进行反击。 黄巾亲卫在信仰支持下,但凡与敌人作战,从不惧怕死亡,即使他们大多数都是连锻体境都未达到的普通庶民,但战斗力却能与大汉州郡驻军所匹敌。 因此,双方一经接触,刘辩麾下士卒刚开始还能凭借勇武,压制黄巾亲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八百士卒如同当初的九黎蛮一般,被敌人的悍不畏死所震慑。 战场的优势渐渐向黄巾亲卫转移,不过,还没等黄巾亲卫完全占据上风,真气巅峰的裴元绍,便被仅是真气小成的甘宁所斩杀。 黄巾亲卫望着惨死的裴仙师,心中对于大良仙师鼓吹的不死之说,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脑中信仰逐渐崩塌,冲杀之时,不免产生畏惧的情绪。 正迟疑间,八百士卒愤然反击,凭借出色的战阵合击之术,再次杀得黄巾亲卫大败。 刘辩刚刚回过神,看到甘宁跨越两阶斩杀了敌将,震惊的同时又感到理所应当,哈哈笑道:“这才是超一流武将该有战力,将士们,随我冲!” 037 大战枭阳3 杀声震天,战马狂鸣,冲卷的白云离散,山石簌簌乱颤。 刘辩愤慨之下,真气如炸涌的昆仑大江,层叠迸飞,手中玄铁戟化作一股狂风,怒挑疯刺,斩杀一名又一名的黄巾亲卫。 八百士卒见太子如此勇武,高涨的士气达到了顶点,神情狂热的随着刘辩,策马冲杀。 没过多久,将士们便凿穿了敌军阵营,留下遍地的尸体与兵甲。 刘辩回首扫去,望着至少死亡了五百的枭阳蛮子和黄巾亲卫,纵声狂笑,喝道:“再冲!” 话音落下,长戟挥舞,带领众将士再次犁向敌方军阵。 这一切,管亥在石台上瞧的真真切切,胸中怒火大放,怒吼道:“贼子,我要宰了你!” “轰——”管亥扛着古秦大剑,纵身一跃,从石台上飞身跳下,碎石迸溅,地面碎裂,砸的地面微微颤抖。 死视前方的他,毕气于双腿,两步并作一步,化作一道人形暴风,席卷而去,一瞬间便来到刘辩身前,金光烨烨,霓芒离炫,古秦大剑拖拽着一条金色虹流,冲卷而来,斩向刘辩的头颅。 刘辩只觉眼前金光忽闪,一条璀璨如金玉的霞云光带,好似山涧飞瀑,自半空倾倒冲泻,朝自己辄压而来。 刘辩望着同样是真气巅峰,无论气势,还是声威都极速倍增的攻击,心中大惊,急忙驾驭赤龙驹躲向一旁,但敌将攻击速度之快,俨然已经超过玄品下阶异兽的反应。 无奈之下,刘辩只得毕集全部真气于双臂,含而不放,死死抵着玄铁戟,妄图架住管亥势若雷霆的攻击。 不远处,以一人之力压的周仓、廖化抬不起头的徐盛,被这道声势骇人的攻击所吸引,蓦地瞭望,看到了令他眼角欲裂的一幕。 刘辩率八百士卒袭击枭阳大营之时,五千枭阳战士已经奔至矮山大营前。 “族长,从旌旗和灶火来看,蛮族联军至少拥有三千人,我们要进攻吗?”狩猎队长眺望远处蔽空的旌旗、袅袅的炊烟,心中有些戚然的问道。 枭阳族长眈视敌营,瞧着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的蛮族联军,一时之间难以做下决定。 若是不进攻,族人惨死,族长却不为他们复仇,必然失去大部分人的拥护,巫祝为了部落着想,定会重新选拔一名威望不低于自己的族人,继任族长之位。 如果进攻,就算夺回枭阳大营,部族的族人们起码要损失一千人,自己的族长之位,依然会被巫祝去除。 枭阳族长心中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位经常押送战甲的狩猎队长突然说道:“族长,我听大良仙师传道时,恰好有两位渠帅在我身旁谈论兵法,依稀听得有关这种情况的应对之策。” 枭阳族长闻言,脸容大喜,急忙说道:“快讲。” 狩猎队长一直在沉吟,好似在回忆什么,半个时辰过去了,枭阳族长见他还不说话,心中了然,无奈道:“今年首阳铜钱的份额,多分给你一些。” 话音刚落,听他惊呼道:“族长,我想起来了,渠帅仙师说,可以将敌人围起来,等他们非常想家时,便会自动投降。” “哈哈,好一条妙计,不愧为可以经常瞻仰大良仙师风采的族中大才。”枭阳族长暗自鄙夷一声,脸容上却露出大为惊喜的神色,高声笑着不断拍打他的肩膀。 枭阳族长进退两难之际,这人刚好给他送来台阶,枭阳族长立即顺坡下驴,命令族人们围住营寨,静等敌人投降,心中窃喜道:可不是我不进攻,这是在遵奉大良仙师的仙策。 王戈一直站在营楼上观望,见敌人顺着山势,牢牢围住矮山大营,紧绷的脸容大松,长出一口气。 “王都尉,敌人真没进攻。”守卒们惊喜的喊道。 王戈脸容上塞满了欣喜,不知为何,又叹息连连,最后看了一眼逐渐成行的敌阵,朗声道:“敌人如果有什么异常,速速向我回报。” 说完,跃下寨楼,继续修炼武艺,还没等他习练多久,一员斥候从隐蔽的羊肠小道,快速奔来。 王戈一看到此人,暗呼不妙,心想定是主公出事了。 “王都尉,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潜伏在枭阳大营不远处,观察敌情。” 话说一半,斥候接过水壶咕咕猛灌,良久,他抹了抹嘴,再次说道:“太子殿下,被大量头戴黄巾的贼人围攻,眼看就要被杀败了。” 王戈收刀立身,凝视南方天际线,呢喃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主公攻打枭阳大营不会顺利。” “幸好,我谨慎惯了,凡事喜欢做最坏的打算,提前准备了另一套计策。” “今天,便是我王戈成名之日。” 王戈蓦地大步走向寨楼,喝道:“半个时辰后,放狼烟!” 枭阳部族的战士们,徒步从大营赶来,早已累到了极点,再加上已至午时,枭阳族长便留下数十人警戒,其他所有人开始埋锅造饭,准备休憩。 “仆仆——”火光冲天,烟气弥漫,一道迸舞翻腾的黑色云柱,滚滚冲天,好似一条狰狞腾挪的肥遗,拖拽着蟒形身躯,于苍穹云端起伏翻飞。 “快,所有人检查马尾的树枝是否绑好。”五名什长霍地跃下战马,在马群中不断游走,检查着王都尉安排的事宜。 待他们确认一切准备完毕后,握刀持矛,横身立在战马上,遥望天空。 王戈朝下看去,望着敌营已然升起袅袅炊烟,随即脱下身上的兽皮,命令道:“所有人换上战甲,摆出大汉旗帜。”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王戈暗道时机已来,翻身跨上战马,暴喝道:“放狼烟!” 狼烟冲天,王戈抬起大刀,振臂高呼道:“所有人,冲锋!” “轰隆隆——”营门大开,战马狂奔,王戈率领一百骑兵,赫然向山下的五千蛮族战士发起了冲锋。 “冲锋!”矮山北面一处,忽地再次传来千马奔腾、士卒喊杀之声,无数尘烟随之破舞而出,沙石弥漫,尘土飞扬,看不清有多少大汉将士。 不过,从绵延不绝的旌旗,震彻人心的声势可以看出,至少杀来数千大汉虎师。 038 一百战五千 “敌袭!”一道凄厉的呼喝,穿透了蛮族大营,这名枭阳蛮子刚想擂动铜钟,便被呼啸而至的王戈,一刀斩于马下。 王戈鹰视一番鼾声震天的大营,心中冷笑:不枉我等了一个时辰。 他蓦然一回头,呼喝道:“按照定下的计策,你带领二十人去放火,搅乱整个大营,其他人随我来!” 话音落下,王戈率领八十人直冲位于重重包围中的主营帐。 熟睡的枭阳族长忽地感到大地震颤,千百战马奔腾之声轰隆而至,当即惊醒,握着一柄硕大的镔铁战斧,从大帐内冲了出来。 一队队枭阳蛮子也在此刻惊醒,握持着战斧,一窝蜂的从营帐中跑出,整个大营之内,到处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蛮族战士,堵在王戈前方。 王戈睨视四方,人潮如海,刀枪如林,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目的寒光,他回望一眼身后的八十士卒,狂吼道:“你们怕吗!” 八十士卒立即纵声大叫:“不怕!” “哈哈,好!功成名就便在今日,随我杀!”王戈劈飞一名蛮子,哈哈狂笑,双腿狠夹马腹,再次加快了速度。 “杀!”八十士卒心中激荡,怒吼着冲杀而去。 枭阳族长寻着呐喊声,放眼望去,双瞳骤然一缩,颤音道:“大汉虎师。” “族长,不好了,大营走水了!” “族长,北面杀来无数大汉将士!” 枭阳族长听到此话,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只见北面大营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一顶顶圆帐疯狂燃烧,绵延数百丈,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此处漫延。 再往后,则是无数迸扬的风尘,一杆杆旌旗,一柄柄刀戈,在那狂潮似的大军中若隐若现,乱石纵横,破空崩云,喊杀震天。 枭阳族长早在大汉虎师袭营之时,便心生畏惧想要撤退,此时,看到还有数千大汉虎师向这里杀来,滋生的恐惧之感,须弥间变作无比的恐怖。 “撤退!”他破音凄吼一声,随后如同见到了魑魅巫鬼一般,亡命似的向外奔逃。 “数千大汉虎师杀来了,快跑啊!” “救命啊!” “族长等等我!” 当是时,适才走出营帐的五千枭阳蛮子,出来的快,溃散的更快,一个个哭嚎着朝南面狂奔,旗帜横斜,铁斧满地,不断有人惨叫着跌倒在地,被紧随而来的族人踩成肉泥。 甚至有蛮子为了跑的更快些,卸甲扔斧,砸死了一名又一名的同族兄弟,情景说不出的惨烈悲凄。 王戈见状,不禁哈哈大笑,暗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当即扭转马首,朝远处头戴艳丽翎羽的枭阳蛮子追去,真气迸舞,蓝华迷离,手中大刀左右劈砍,砍死了大量魁梧蛮子。 枭阳首领纵是毕集全身的真气,也终究是两条腿,怎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刚刚逃出数里,便被驾马奔腾的王戈追上。 王戈眼中射放出无尽的光彩,霓虹飞卷,霞光缭绕,吞吐着数道气浪的大刀,呼啸而下,斩向戴着许多兽牙的枭阳首领。 枭阳首领只觉脖颈间汗毛直立,周身僵冷,惊悚之下,蓦然回头,一张狂笑的血脸和一柄布满裂痕的大刀映入他的眼睑,还未等他细想,意念便永远沉入黑暗之中。 一颗惊愕的翎羽头颅,被王戈斩飞,并被他挑在刀尖。 “喝,蹲在原地投降者,不杀!” “还敢继续逃亡者,杀无赦!”王戈运气于喉间,狂声怒吼,一道高亢穿云的雷音,于战场上轰鸣回荡。 “喝!喝!”八十士卒癫狂怒吼,并且疯狂的以兵刃拍打战甲,声如鼎沸,破空穿云。 枭阳蛮子早被大汉虎师吓的屎尿横流,此时瞧见族长惨死,惊惧之下,当场吓死数人。 他们听着雷霆震吼的呼喊,望着好似战神的大汉神将,想都未想,立即以最大的礼节匍匐在地,不敢妄动一分一毫。 即使泪涕排满脸容,也不敢哭出声来,身体一颤一颤的抽噎着,心中疯狂祈祷,下辈子一定要投胎成尊贵的汉族子民。 日已西斜,大局已定。 此战,王戈巧妙运用疑兵之计、缓兵之计、示形之法......等等计策,以一百多士卒杀的五千蛮子大败而逃,随后又斩杀敌酋,俘虏了数千濒临锻体大成的蛮族战士。 仅此一战的功绩,便足以令他名垂千古,青史留名。 王戈立于马上,昂然扫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继而被无比的坚定所代替,回身喝道:“张什长、李什长......你们五人,率领五十人把枭阳蛮子用绳子捆起来,押入矮山大营。 “其他人继续拖着树枝,随我杀向枭阳族地。” 这时,一名周姓什长突然问道:“王都尉,如果蛮子知道我们不过数十人,发生暴乱怎么办?” 王戈冷冷一笑,森然道:“分批关押,如果暴动杀无赦。” “可他们全是铸铁匠人,太子......” 王戈凝视远方,瞥了一眼枭阳蛮子,森然道:“不过是一群未经教化的蛮子,全部宰杀又如何,出了事由我来扛。” “记住,现在首要任务,不是想着能够得到多少战利品,而是活下来。” “走!” 话音落下,王戈以刀脊狠拍马臀,飞快的向南方杀去,土石迸舞,尘云滔滔,‘数千大汉虎师’呼啸而去。 五名什长盯着王都尉远去的背影,总感觉经过这场血与火的洗礼后,王都尉好像变了些什么。 王戈率军赶来之际,刘辨却遇到了比之与蚩尤交战时,还要凶险的危机。 毕竟,那时的他还拥有屠龙弩,现如今只有手中一柄大戟。 狂暴如凶兽的管亥,高举一柄篆刻鸟篆的古秦大剑,踏着无数鼓舞的金光霓虹,当空劈来,声势如狂,真气炸舞。 此时,徐盛刚想荡开周仓、廖化二人,却被他们死死拖在原地,无法抽身离开,而战场中只有他一人达到了真气巅峰。 即使天赋绝顶的甘宁,也因功法简陋,只是真气小成,战场中已经无人能够阻挡管亥的攻击。 039 巫术 刘辨眉角紧拧,面露狰狞,狂笑一声,扬起手中玄铁戟刺向管亥的胸口,想要在临死之际,拉他垫背,脑中思绪万千:“武道差了,在这个世界真难混。” “老曹虽说不会武道,但他有一帮兄弟,曹洪、曹仁为一流上品战将,夏侯惇、夏侯渊更是超一流猛将。” “就算是白手起家的刘大耳,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收复了关羽、张飞这种最顶尖的武将。” “老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甘宁,却因功法简陋,只是真气小成,不过,这家伙还真猛,以小成的境界一合便斩杀了真气巅峰武将。” “这还是因为功法不行,如果给他换上最顶级的典籍,想想都令人恐怖。” “大汉五千万人,超一流不过二十多人,达到了令人惊悚的两百五十万分之一。” “一流武将也不过五十余人,比例赫然也达到了百万分之一。” “这些战将被人收服一个少一个,如果不死,寻找赵云、典韦的步伐要加快。” “恩......还有郭嘉等人,这些战略、战术、治国极强的人才,也是少的可怜,就像后世经常说的一句话,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 “这句话放到群雄并起的东汉末年,更是至理名言,只有掌握大量将相之才,才能称霸天下。” “老子在街上一站,看上谁,就睡谁。” “看谁不爽,就宰谁的日子,真令人向往啊。” 短短一息之间,刘辨念头百转,这次想的更多是怎么称霸天下,而不是儿女情长。 看来坐拥天下美人,手握亿民生死的帝皇之业,已经彻底融入他的血液中。 “噗——”鲜血横空,骨肉分离,脸容狠辣的刘辨,急忙在身上四处乱摸,想要止住伤口,令他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错愕连连的他,从暗红色的地面站起来,四处扫望,倏地,双瞳骤缩,脱口道:“兴霸。” 话音落下,脚下真气腾舞,流光溢彩,飞身向血泊中的甘宁赶去。 刘辨适才迈开步伐,倒在血水中的甘宁,撑着环手刀,踉跄的挺起了身子。 只见甘宁单手拄刀,身体前倾,单膝跪在无尽血河中,少时,蓦地抬起了双瞳,残暴的盯着管亥道:“胆敢伤害主公,我要你死!” “嘭——”甘宁猛地扒住裂开的战甲,狂暴向外一撕,无数铁质碎片,伴随着大量血珠,喷涌而出,露出他那一身凶悍的肌肉。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位十几岁的少年,身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各种伤疤,纵横交错,盘亘绵绕,比起一员百战老卒的伤痕,还要多上百倍。 “轰——”甘宁骤然从地面跃起,好似一只狂野的蛮荒巨兽,于无数血花、铁片中,轰隆杀去,真气当空炸爆,劲光奔泻,绚烂如霞。 空气炸涌,鼓迸如沸,血风怒卷,那柄游离着几道真气的环手刀,在甘宁赫赫凶威的加持下,劈砍出几十道真气的威力。 “咣——咣——”呛然龙吟之声不绝于耳,一道不断喷涌血水的身影,一位头戴黄巾的魁梧大汉,在战场中往来交错,参差并舞,形成一顷刀光剑影的金属风暴,碾压着周围的一切。 两人交手的刹那,刘辨立即翻身上马,双目赤红,热血沸腾的望着疯狂大战的两人,一双血瞳死死的盯着风暴中心,寻找着一击杀敌的机会。 徐盛见主公脱离了危险,凛然的神情微松,收回目光,脚下极度腾挪,玄铁大枪夭矫飞舞,周身离旋数十荧烁霓芒,专心对战面前两人,想要先行解决这二人,再去支援甘宁。 山坳中迸扬着腥风血雨之时,老态龙钟的巫祝,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目,朝天空瞭望,白云飞舞,晚霞渐生。 “嘎——嘎——”倏地,洇染一片血红的天穹,啼声大作,一只只身上流淌着火浆的异禽,汹汹而来,于巫祝头顶盘旋疾飞。 巫祝满布褐斑,皮如沟壑的褶子脸,露出婴孩般纯真的笑意,柔声道:“火羽枭,我的小宝贝儿,你们终于回来了。” “今天,就让父亲带你们好好品尝一番美味的人肉。” 话音落下,巫祝痴迷的盯着残肢断臂,少顷,目光逐渐幽冷:“从蛮荒时代以来,我等练气士便受到战场阳魂血炁的克制,无法步入战场。” “但是,我圣族不像你人族,追求天人合一,以气御物,以物载道,还要讲究什么吐纳红尘气运,哼,反受朝廷所牵制。” “还把与圣兽性命相和的巫术,污蔑为邪魔外道。” “我今天就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族,惨死在不受克制的巫术之下。” “哧——哧——”上百只身上流窜着赤焰的火羽枭,怒啸狂舞,自半空冲击而下。 仿若坠落苍穹的火焰星雨,赤云滚滚,火光吞吐,无数霓芒迸舞四射,又如道道华光利剑,晃得人不禁有些眼花。 为数不多的枭阳蛮子,望着急掠而来的本族圣兽,纷纷高声大叫,喊着一些听不懂‘咿呀’怪语,继而五体投地,不断对着异禽顶礼膜拜,身上被大汉士卒捅出血窟窿,也不自知。 刘辨头皮一麻,惊骇交加,脱口道:“玄品上阶的火羽枭。” 这些异禽每一只都有不弱于真气巅峰武将的实力,平时一只难见,没想到今天让刘辨一次性碰到了上百只。 若是刘辨率麾下来时,配备了大量弓弩,不过是几波箭雨的事,但如今战甲都要去抢,哪里还能装备,唯有边疆虎师或者大汉水师才配拥有的虬筋弩。 刘辨望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异禽,心中萌生退意,回首看到奋力厮杀的甘宁、徐盛、八百士卒,又想着身后还有五千枭阳蛮子。 他蓦地一咬牙,暗恨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根据‘蛮荒策’记载,只要杀死与它们休戚相关的巫祝,这些异禽便会一起死亡。 想到此处,刘辨双眼八方瞭望,忽地瞧见了站在高台上的巫祝,当下轻拍赤龙驹额头,喝道:“冲!” 听到主人的命令,兴奋不已的赤龙驹,矫若一道火风,狂飙而去。 040 儒士 儒士挑着墨绿长幡,适才走到一半,便看到遮蔽天空的巨大禽鸟,不屑道:“妄称圣族的邪魔外道,一花聚顶的你,起码能够活到八十岁。” “咳...咳...为了修炼什么巫祭之术,如今不过四十,俨然如同腐朽的要死之人。” “这就是蛮夷与我大汉子民的区别,咳...咳...没有完备文明,一心只知追求外物,致使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自身才是根本,外物始终只是外物,咳...还敢把所有火羽枭放出去,没了护卫,真是嫌自己命长。” 想到此处,儒士不知为何,咳喘的身体止住颤抖,轻笑道:“正愁没有进身之资,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好一场及时雨。” 突然,儒士开始不顾形象的狂奔,口中快速念动咒语:“天上为五鬼,地下为五瘟。” “恶风瘟,去。” 凉风习习,枝影婆娑,一股浓郁的黑色瘴气,疯狂席卷,速度之疾,曳掠的无数枝叶‘啪啦’作响。 大风狂啸,山峦间涌起惊涛骇浪似的乌云,朝巫祝滚滚而去,绵延数十丈,石台瞬间被恶风瘟所淹没。 忽地,一小块恶风瘟弥漫到战场边缘,朴一靠近,凝练恶风瘟的道气顷刻溃散,一丈见方的瘴气乌云,消弭一空。 儒士急忙收回夭矫翻涌的恶风瘟瘴气,心疼道:“我在隗江山,好不容易凝练完备的恶风瘟,就这样损失一丈,万恶的阳魂血炁。” 刘辨御马狂冲,刚刚来到石台下方,正待纵身飞起之时,只觉眼前夭矫飞来一条数十丈的乌气黑龙,一闪而过。 乌云离散,神情痴迷的巫祝,好似死鱼一般僵挺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乌黑锃亮。 “哒——哒——”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火雨,一只只身长六丈的火羽枭,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溅起无数碎肉血珠,甚至砸死一部分疯狂膜拜它们的枭阳族人。 刘辨凝神望去,只见一位褐袍儒士站在不远处,一边剧烈咳喘,一边心疼的抚摸一杆长幡,脑中忽地一亮,立即狂喜的奔了过去。 当他走到近前,整理一番血色战甲,微笑道:“先生......”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儒士轻咳道:“在下,咳...咳...颍川戏忠。” 这句轻咳声,好似天音一般在刘辨耳边不断回荡,一时之间,他竟愣在了原地。 儒士看着刘辨震惊的神态,颇为满意,没过多久,身体又开始不停抖动,捂嘴轻咳。 刘辨这才收拢心神,目光真诚的对着他,铿锵道:“先生,可愿屈就太子府,做我门客。” 儒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许久后,望着刘辨求才若渴的目光,神情陡然肃穆,躬身长揖道:“颍川戏志才,拜见主公。” “哈哈,先生快快请起。”刘辨纵声大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好似久病缠身,突然转好,又恰若千万人求之不得的人间仙子,忽地宣布是自己童养媳,恍然若梦,忍不住想要放声长啸。 就在这时,数千里之外,一座白雪皑皑的入云山顶上,耸立着一幢冰雕玉琢的楼阁,无数华光围绕着楼阁翩飞缭绕,虹霞缤纷,流苏炫丽。 楼阁内一位手持八卦盘,身披八卦紫绶衣的老者,蓦地凝视天空太微垣,呢喃道:“黄白入者,若起有光,天子有喜,有德令者......” 少时,鹤发童颜的老人,朝外朗声道:“通知天机阁下属酒楼,文曲星君甲榜第十名的戏志才入仕,君主为太子刘辨。” 没过多久,大汉各地的天机酒楼,更换榜单,在戏志才之后添加‘君主刘辨’四个大字。 换榜完毕,九州所有城池上空,冲起一道紫色光柱,夺目妖丽,迷离闪耀,各大世家、豪阀、圣地,纷纷派人赶往天机酒楼。 曹操刚好在酒楼宴请友人,连忙举目望去,只见于二楼中央,凌空漂浮的紫光大字后方,凭空增添了几个大汉隶书。 他不敢相信的瞪圆了双眼,呮语道:“没想到,我用尽方法都未能拉拢的国士,如今,竟然效忠太子。” “砰——”曹操骤然一拍桌子,美酒珍馐倾倒,筷箸跌落满地,厉声喝道:“我曹孟德,哪里不如他!” 说到最后,声音中竟有一丝哽咽,失魂落魄的向楼下走去。 曹操想着自己耗费了千万首阳铜钱,去拉拢瘟神世家的戏志才,都未能得到他的效忠,如今,他反而认主废物太子,心中极度神伤之下,一脚踩空,乍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孟德!” “兄长!” 与他一起随行的几位大世家嫡子,这才从震惊中转醒,慌忙向楼下追去,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想法。 幽州,涿郡,涿县。 刘备从云梦泽回来后,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不停拉拢关羽、张飞二人,再加上自身功法的特殊性,让人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三人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刘备瞧着每日大哥、兄长叫个不停的二人,心中极度亢奋,暗道火候到了,倏地高声道:“三弟,我听闻你购买的庄园后面,有一片桃......” “快看,文曲甲榜有变动了。” “啊——国士戏志才效忠太子了!” “哎,想我简雍,如此高才,怎没人赏识。” 关羽、张飞二人听到惊呼之声,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虚空斑驳扭曲,紫光鼓舞,文曲甲榜上冒出太子刘辨四个大字。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心中又是没来由一揪,起先瞧着亲切无比的刘大哥,此时看来却是极度的厌恶。 张飞二话没说,冷哼一声,起身向外走去,关羽微眯的双眼,蓦地一跳,微微叹了一口气,拉住张飞道:“翼德,不能这样,这段时间以来,玄德兄长对我们极好,就差深堂拜母了。” “虽说你我二人没能效忠太子,但我感觉玄德兄长这人,甚是仁义。”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就应该行忠义之事,玄德兄长以亲兄弟对待我们,你我二人就应该对他以兄长视之。” 张飞听到此话,脸容一片涨红,不过,脸皮太黑看不出来,就着站起身的姿态,拿起酒瓮为刘备斟满,哈哈笑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041 此间的少年 荆州,长沙郡。 天机酒楼中,两位翩翩美少年,正在喝酒谈笑,一人紫衣鼓舞,鬓发飞扬,虽是少年,却神威凛凛,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 另一人,面如玉琢,白巾雪衣,一点硃绛位于眉心,为他高冷绝俗的面容,增添一丝仙气,更衍生出一股风流倜傥的韵味。 那双如水的蓝眸,四下扫望,但凡见到他的目光,无论男女都忍不住迷醉其中。 紫衣少年凝望幻彩迷离的霞光,蓦地笑道:“大哥,本来还想去洛阳炫耀一番,没想到,你却先得到一位国士的效忠。” 话音落下,紫衣少年的目光,顺理成章的被面前少年所吸引,朗声道:“公瑾,明日随我拜会家母,如何?” 周瑜冰雕玉砌的脸颊轻轻勾起,挂起婴孩一般的纯净笑容,轻声道:“好,伯符,待我回家焚香沐浴,准备礼盒。” 紫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怔,呆在了原地,一息过后,大喜道:“哈哈,公瑾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落下,二人对面前价值万钱的珍馐,看也不看,径直向下走去。 “快看,当代水神周瑜出来了!” “啊,还有继承吴氏金乌血脉的孙策。” “都好俊美,一个美艳动人,一个英俊神武。” 孙策、周瑜二人适才出来,便被一群世家小姐所围住,这些环肥燕瘦,姿容高贵,平时不可一世的世家嫡女,尖叫着冲上前去,或是丢下手巾,或是上下其手,胡乱的抚摸两人,一副采草大盗的神态。 “嘻嘻,我摸到周瑜的脸蛋了,好嫩。” “咯咯,孙策的胸膛好有强壮,真想夜夜做他枕边人。” “呸,浪蹄子,还想做枕边人,能够得到一次临幸,便是祖坟冒青烟了。” 孙策、周瑜慌忙倒退,以极快的速度再次退到天机酒楼,瞧着对方衣衫不整、满脸唇印的姿态,不禁哈哈大笑。 孙策整理一番紫衣,畅快的大笑道:“公瑾,如果在洛阳,北地那群豪放大气的世家嫡女,绝对是直接把你我二人扛回家,做压寨男人。” 周瑜闻言,不禁莞尔,轻笑道:“那你怎么没被捉走。” “哈哈,那是因为有孟戚在,洛阳第一纨绔子弟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孟戚一句话,全洛阳的青楼......” 正说着,孙策忽地一叹,神色怅然若失,呢喃道:“大哥,老三,也不知什么时候,你我兄弟三人才能再次相见。” 孙策想念其大哥之时,却不知,刘辨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刘辨睨视战场,只见前方喊杀震天,刀戈激撞,断肢残肉满天飞,忽地说道:“志才先生,可有破解当下局面的办法?” 戏志才思绪一转,想着王戈不仅没有集兵一处,反而再次分兵,轻抚胡髯,笑道:“主公,静心等待,咳...咳...破局之人马上到来。” 刘辨困惑的看了一眼戏志才,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便强行压下心中躁动,虎视战场,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脸容很快自嘲的一笑,把心间的念头抛之脑后。 刘辨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咳喘声,关切道:“志才先生,回去之后,我立即入宫请御医为你看病。” 戏志才连连摆手,轻咳道:“咳...咳...主公不用了,忠这是修炼‘瘟神经’落下的病根,一般的方士丹师是无法治好的。” 刘辨听到这话,心中大急,凝声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嘴角泛起一丝苦意:“不周山或者蓬莱山出世之后,或许有一丝希望。” 刘辨登时一愣,心道:别说不周山,便是蓬莱山也已数百年没有出世,恩...大乱将起,龙蛇起陆,说不定有机会,好不容易得来一名国士,可不能让他轻易死掉。 两人正交谈间,枭阳大营外骤然烟尘密布,旌旗横空,一阵阵高亢激荡的呼喝声,如浪潮般鼓舞鼎沸,似是有无数大军杀来。 刘辨先是大惊,以为蛮子大军杀回来了,随后脸容冒出无尽的欢喜,狂笑道:“志才先生,你小心一些,等我大败黄巾军,你我二人好好谈论家国大事。” 刘辨双腿猛地一蹬,数道赤色光华自下丹田卷舞而出,游离在双脚下方,风声急啸,在真气的带动下,好似一支离弦的炎阳矢,飞速坠向下方。 赤龙驹正不耐烦的用马蹄扒拉泥土,竖耳微抖,兴奋的高鸣一声,浑身肌肉鼓涌,扬长而去。 “砰——”刘辨稳稳落在马鞍上,脸颊轻勾,笑道:“走。” 赤龙驹未做停留,火红的马瞳盯着前方,熊熊大炽,化作一道妖冶的华光,狂奔而去。 刘辨走后没多久,数十名枭阳蛮子,迅速爬上高台圣地,脸容鼓涨,双目喷火,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才爬上十丈石台,立即怪叫连连的杀向戏志才。 戏志才神情未变,淡然道:“人数如果达到一百形成阳魂血炁,我还真不敢留在这。” “不过区区数十人,便敢向我冲锋,既然寻死,那我就送你们去见巫祝。” 倏地,墨绿长幡无风自动,不知何种材料做成的幡布,迸舞飘荡,一股股漆黑乌云汩汩而出,并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掠去,腥气扑鼻,恶臭欲呕。 枭阳蛮子还未靠近戏志才,仅仅锻体小成的他们,便感到头脑发胀,双腿发软,眼中的敌人变幻出无数人影,一阵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如潮水袭来。 “咚咚——”黄河金鲤打挺的闷响,接连响起,石台上多出数十道横七竖八的尸体,戏志才淡然的收回墨绿长幡,捂嘴轻咳几声,把目光转向了奋勇厮杀的大汉将士。 战场中大战的众人,也听到了营寨外高亢震天的喊杀声,几位主将赶忙凝神扫去,瞧着若隐若现的无数大汉旗帜,如同一锅乱粥搅在一起的众人,神情骤变,脸色各异。 八百士卒士气猛涨,累到极点的身躯,再次涌出一股充盈的劲力,大笑着向前杀去。 黄巾亲卫狂热的心绪,早在裴元绍死亡之后,便大为消减,如今看到数千大汉虎师杀来,惊骇之下,还未等到渠帅的命令,大溃而逃。 042 元海 管亥怒喝一声,古秦大剑轰然前斩,数十道金芒迤逦而去,只听“轰”的一声,砸开了甘宁手中迸爆的环首刀。 “吼——”甘宁双目满布血丝,兽吼连连,凶残的瞪着管亥,竭力搜刮丹田内的真气,再次朝敌人砍去。 不过,他体内的真气早就消耗殆尽,若不是他在早年的时候,吞食了无数虎骨熊胆,只吸收了一部分,因此体内潜伏了许多能量。 今日,在甘宁强大意念的牵引下,骤然全部爆发,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真气,不然,早在一个时辰前,他便会因为真气耗尽,被管亥斩于剑下。 但是,由于能量太过庞大,甘宁又是一味的狂暴喷发,没有潜心静气的去引导,导致他的三个丹田接连崩碎。 假如不是他的意念过于强横,此时早就昏厥过去了,甚至因为巨大的疼痛就此死去。 还没等他鼓爆出真气,已经达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咣”的一声,环首刀掉落在地,甘宁的身子也随着环首刀,重重砸在地面,脸容煞白,双目翻着白眼,全身剧烈的痉挛。 “兴霸!”刘辩怒喝一声,驾驭着赤龙驹冲了过去。 管亥见凶恶的敌人突然倒地,高度紧张的精神,霎时大松,轻抹脑门的虚汗,嘀咕道:“怪物。” 话音落下,管亥遥望远方,凝视杀来不知多少的大汉将士,心间一颤,赶忙毕集真气斩向徐盛。 “啅——”真气相撞的声音震彻耳际,管亥荡开徐盛的玄铁枪后,大喝道:“快撤。” 说完,三人也不顾溃散的黄巾亲卫,提气飞纵,化为三道绚丽的光虹,向营寨外极速逃去。 徐盛困惑的扫了一眼蔽空的旌旗,略一沉吟,没去继续追杀管亥等人,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大量死战的黄巾山贼身上,沉声喝道:“冲锋!” 在徐盛的带领下,六百余名大汉士卒汇集成一股钢铁洪流,席卷杀去。 黄巾亲卫在管渠帅逃走的刹那,便没了继续厮杀的勇气,纷纷向后溃逃,但后面是一座绝壁山峦,没有任何出路,千余黄巾亲卫乱糟糟的堆在石台前,不知如何是好。 徐盛瞧着士气低糜到极点的敌人,心中大为欢喜,沉声道:“降者不杀。” “呛啷——”随着一道兵刃落地的刺耳声音响起,黄巾亲卫纷纷把兵刃扔在地面,随后被士卒们押到一旁,用枭阳蛮子的藤绳死死捆住。 徐盛处理遗留的黄巾军时,刘辩从马囊中掏出数种珍惜伤药,一股脑的给甘宁用上,但一刻钟过去了,甘宁依旧抽搐的直翻白眼,没有丝毫想要苏醒的迹象。 就在刘辩一筹莫展之时,戏志才提着墨色长幡走了过来,轻咳道:“咳咳……主公,忠略懂医药之术,让我来看看。” 刘辩闻言,缭乱的心绪微定,急切道:“志才先生快请。” 戏志才俯下身子,右手搭在甘宁的脉搏上,神情变幻不定,震惊、痛惜、怜悯、疑惑……最后化为沉默。 刘辩立在一旁,瞅着戏志才流转百变的脸容,心绪也随之跌宕起伏,一刻钟后,见戏志才收回手掌,慌忙问道:“志才先生,兴霸的身体怎么样?” 戏志才古波不惊的脸容,蓦地露出笑意,轻咳道:“主公,咳…咳…甘都尉的三个丹田全部破碎,现在已经是个废人。” 话音落下,戏志才见主公震惊的久久合不拢嘴,再次道:“不过,甘都尉是传说中的元海真身,丹田破碎刚好为他激发了体质,三个丹田融合为一个。” 刘辩骇然且沮丧的心情,顿时回转,凝声问道:“元海真身?” 戏志才轻抚颤抖的胸口,羡慕道:“修炼武道之人,需要逐渐打通下、中、上三个丹田,咳…咳…才能不断破镜,晋升修为。” “拥有元海真身,只需要打通一个丹田,咳…便可以直接晋升真气巅峰,而且体内真气的数量,是正常武者的十倍。” “这种体质不仅千年难遇,还强悍到了极点。” “咳…咳…据古籍记载,当年有一人孤身杀上天帝苑,凭借元海真身与天帝大战了一千回合,未分胜负。” 听到这里,刘辩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问道:“天帝?当今天下最高的境界,不是先天第三境天人吗?” 戏志才忽地停止轻咳,眼中神光大盛,豪情万丈的喊道:“一统九州八荒四海者,是为天帝!” “无敌于天下者,是为天帝。” 刘辩呼吸一窒,大为激昂,心中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 戏志才瞧着豪情激涌的主公,微笑不语,许久后再次说道:“那人依仗元海真身,能够与天帝大战一千回合不分胜负,可见元海真身的强大。” “之前,我以望气之术观察过甘都尉。” “原来将气只是超一流中品的他,就在丹田融合的一刹那,已经晋升为超一流上品。” 刘辩眼角猛地绽开,哈哈笑道:“一员超级虎将入我瓮中了。” 戏志才脸上也是扬起一抹笑意,轻咳道:“主公,咳…咳…丹田融合,也刚好废去了甘都尉的杂乱功法。” “咳…咳…主公如果能赐予他最顶尖的功法,甘都尉即使碰上武曲甲榜第二,雷泽之主王越,也有一战之力。” “若是寻到上古年间,大战天帝那人的功法,咳…咳…将有极大的可能战平,甚至战胜将气九十九斗的王越。” 刘辩眉梢一挑,嘴角咧开的极大,狂喜道:“志才先生知道这个人的后代,居住在哪里吗?” 戏志才微微摇头,轻咳道:“忠也是在一篇杂记中看到的,里面连此人的名字都未提到,更别说他的后代了。” 刘辩振奋的情绪霎时回落,神色很是遗憾,叹息道:“可惜了。” 没过多久,他想着甘宁的资质已经从超一流中品战将,晋升为超一流上品战将,失落的心情再次大好,轻笑道:“志才先生,你看我的资质怎么样?” 043 天下1 戏志才毕集真气于双眼,青光溟溟,好似一枚云梦翠鎏石,释放出摄人的绿光扫视刘辨。 数息后,戏志才的脸色略带一丝叹息,轻咳道:“主公的体质刚刚达到三流,咳...咳...将气七十斗。” 刘辨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一道极深的弧度,淡然笑道:“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有了龙王珠,体质很快便能达到超一流了。” 戏志才目光骤地一缩,身体微僵,凝声道:“主公所说的,可是大地龙脉得机缘,蜕变而成的龙王级龙脉金珠?” 刘辨见文曲甲榜的国士都如此震惊,心情大为舒畅,轻笑道:“没错,就是龙王珠。” 话音陡转,他瞧着戏志才一直低头沉吟,了然一笑道:“志才先生放心,我不会让龙王珠污染体内正统的汉族血脉。” “舅父正在以刑天之力,磨砺龙王珠的灵性。” 正要说话的戏志才,蓦地一叹:这样一来,主公更不愿放弃龙王珠了。想着自己乃是太子的谋主,脸容一正,肃声道:“忠有一事想要询问主公。” 刘辨收敛笑意,右手一伸,邀请道:“志才先生请到大帐中详谈。” 话音落下,刘辨迈开步伐,龙行虎步的向族长大帐走去,数十名良家子和将种遗孤,来不及抹干净身上的血水,即刻紧握长矛戒备在大帐四周。 刘辨蓦地回头,瞅着地上还未苏醒的甘宁,命令道:“把甘都尉抬到我的大帐中。” 这话刚说完,宛若血色雕像的数十名卫士,神态各一,将种遗孤们露出极大的震惊和感动之情,良家子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甘宁的不忿,暗道:小小庶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太子的如此厚待。 戏志才拂髯轻笑,轻咳道:“咳...咳...主公认为争霸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辨想都未想,脱口道:“人才。” 戏志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咳道:“没错,咳...咳...但由于几月前的那场朝堂斗争,天下士族已经摸清了人皇的心思,咳...恐怕能够投效主公的人才,将会寥寥无几。” “毕竟,谁也不敢担着家族被新人皇清洗的危险,咳...咳...博取一个希望极为渺茫的从龙之臣。” 刘辨的笑容登时凝结,冷冷的凝视洛阳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忽然抬头问道:“志才先生为什么投效我?” 戏志才听到这话,倏地,放声大笑:“哈哈,咳...忠正是因为不可为之,所以偏要行之。” “凭一己之力扭改天命,搅乱天下局势,这才是文曲甲榜国士应该做的,不然,与一般的庸才又有什么区别。” 刘辨瞧着骄傲无比的戏志才,心中亦是豪情万丈,朗声道:“以后,辩的命运就托付给先生了。” 戏志才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愕然的盯着主公,许久后深吸一口气,轻咳道:“咳...咳...既然主公这么信任我,忠便把所有推测,推心置腹的与主公细谈。” “好,志才先生请讲。”刘辨不露声色的嘴角微抿,席地而坐,为戏志才倒上了一杯野茶。 戏志才端起粗陋的石杯,轻抿一口,说道:“天下将要大乱,汉室即将灭亡。” 话音刚落,刘辩惊骇的望着戏志才,心中无比悚栗,付道:“此时的朝廷虽然有些腐败,但统治了数百年的大汉,声望正是最为鼎盛的时候,即使是曹操在临死之时,都不敢称帝,可见大汉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地位。” “此时,世家豪阀们想的是,怎么铲除奸妄匡扶汉室。” “戏志才竟然推断出,如日中天的大汉将要灭亡,这份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也太还骇人了。” “难道说,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楞在原地的刘辩,突然颤音道:“红领巾、五道杠、八荣八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戏志才困惑的瞧了刘辨一眼,问道:“主公,咳...咳...你说的是哪里的方言,怎么只有四个音,与当今的官话相差很多。” “咳...咳...这个五道杠是何物?” 刘辨神情蓦然一松,轻声道:“无事,志才先生请继续。” 戏志才见主公被这则消息,惊骇的有些胡言乱语,并未在意,反而认为理所当然,再次说道:“咳...咳...主公不必惊讶,这是必然的,原因在于土地二字。” 刘辨听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心头困惑更甚,问道:“戏志才先生,说详细些。” 戏志才双手接过满倒的石杯,慢慢咂吮道:“各族想要生存,咳...咳...就需要粮秣,而粮秣的根源便来自于土地。” “咳...咳...上古五帝时期土地为共有,所有土地不属于任何人,是天下子民共有的,因此上古时期,谁开垦出土地便属于谁。” “到了中古夏、商、周时期,实行井田制,土地为国家所拥有,咳...咳...。” “直到商君变法,废井田开阡陌,咳...咳...承认田地可以私人拥有,卿大夫世家的势力开始迅速崛起。” 刘辨默默在心中补充道:地主阶级。 戏志才努力平复了剧烈咳喘的神态,灌下茶水道:“世家之所以被称为豪阀,正是因为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 “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豪阀们便会不择手段的去吞并庶民、寒门的土地,经过数百年的盛世,天下的土地大部分被世家豪阀所掌控。” “作为统治根本,也是数量最多的庶民,只拥有极少的土地,必然是不够。” “大汉的赋税虽轻,只有三十抽一,却是针对土地,而不是针对某一些人。” “豪阀掌握了大量的钱帛、粮秣,长此以往,就会滋生不臣之心,赵、韩、魏三家分晋,卿大夫田氏取代诸侯姜氏成为齐国的君主,便是典范。” “庶民在豪阀的剥削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对世家豪阀将会产生极大的怨言。” “到时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天下反叛者将如黄河金鲤,数不胜数。” 刘辨双瞳异彩连连,暗叹道:土地兼并,是所有王朝毁灭的根源,也是黄巾起义能够波及八州的原因。 044 天下2 戏志才的身体还未平息一刻,又开始剧烈咳喘:“咳...咳...说句不相干的话,商君变法之前,天子与诸侯共治天下。” “商君变法之后,直到秦灭六国横扫九州八荒,咳...咳...废除分封制,天子与世家豪门共治天下。” “咳...咳...世家之所以被称为世家,除了拥有庞大的家产外,还因为其家族世代做官,积攒了大量的竹简书册,可以很好的培养家族子弟。” “主公若是想要立足于乱世,并且重振大汉,咳...咳...必须得到世家的支持,获得大量的钱帛、粮秣和最为重要的良才。” 刘辨的神情甚是无奈,苦笑道:“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投效我。” 戏志才心中也是大为遗憾,脸色不改,轻咳道:“咳...咳...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刘辨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口道:“志才先生是说龙王珠。” 戏志才双眼赞叹的看了一眼机敏的主公,轻咳道:“没错,咳...咳...主公可知商君变法时,南门立木的典故。” 话音落下,戏志才见主公轻轻颔首,轻咳道:“商君是为取得天下臣民的信任,咳...咳...如今,我们反其道行之,不把龙王珠送出,而是以它为诱饵,招揽天下将相之才。” “咳...咳...另一方面,除高祖人皇、汉武人皇、光武人皇以外,再也没有一位人皇获得龙王珠,我们可以凭借这点,宣扬主公是能够重振汉室的明君,必定可以获得一些世家豪阀的效忠。” “轩辕遗藏出世时,除了轩辕剑,比龙王珠更为珍惜的宝物也有不少,大将军偏偏选中了龙王珠,我相信大将军的深意,应该也是这样。” 刘辨内心挣扎片刻,忽地哈哈一笑,朗声道:“先生大才,这是教我铸造燕昭王的黄金台。” 戏志才见主公毫不在意的放弃了龙王珠,暗道:奉孝,最后一层考验也结束了,太子殿下的秉性,比起你看上的曹操要胜出不少,可以作为你我兄弟二人的明主。 倏地,青光迸舞,透过衣葛闪烁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华光,戏志才悄悄捏碎一只绿蛊的瞬间,远在颍川的另一只绿蛊,同时化为缕缕齑粉。 一位放浪形骸的青年,醉醺醺的瘫倒在青楼红帐中,沉沉睡去的他,骤然睁开双眼,于黑暗中闪烁出摄人的精光,不过,又很快收敛,搂着美妙的胴体继续熟睡,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的弧度。 刘辨信步走到营帐外,轻拢纷飞的鬓发,仰望荧烁如洗的星空,淡然道:“志才先生,回去后,我立即把龙王珠交给你。” 忽然,寂静的夜色中传来剧烈的战甲摩擦声,数十名甲士们立即簇拥在刘辨周围,长矛斜指前方,满脸戒备。 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朦胧夜色中,两员身上滴答着鲜血的战将,大步踏来,来到刘辨身前后,以军礼跪地道:“臣,徐盛、王戈,拜见主公。” 刘辨连忙扶起两人,笑道:“二位辛苦了。”略微一顿,再次问道:“营寨外大军,可是舅父派来的?” 王戈蓦然一笑,站起身来,开始细细阐述八百士卒离开之后的事情。 刘辨瞧着周身迸放强大自信的王戈,深邃的双眸越发闪亮,待他讲述完毕,赞扬道:“好,不愧为淮陵候王霸之后,从今天开始,九品左都尉晋升为从八品的助军左校尉。” 王戈听着新任命,甚是激动,当即单膝跪地道:“多谢主公。” 拱卫在四周的甲士们,纷纷露出极大的羡慕之情,暗道:仅仅数日便从普通的士卒,晋升为从八品的校尉,这也太快了,既然立功便能做官,下次一定要多砍些人头。 徐盛闻言,沉稳的脸容绽开一丝微笑,沉声道:“王校尉,我也不过是一员八品戊己校尉,再立些功劳,升任将军也不是没希望的,到时,你便可以振兴茂陵王氏。” 王戈没有说话,目光坚定的望着主公,握着大刀的右手更加用力了,过度用力之下,手指甚至有些发白。 刘辨掀开布帘,走进篝火猎猎的营帐,取下两条虎腿递过去道:“文向,说说此行的收获。” 徐盛接过虎腿的双臂,瞬间僵在半空,尴尬道:“主公,盛一直忙着处理黄巾乱贼,还没折算收获。” 戏志才故意把轻咳的声音放大道:“咳…咳…这等小事何需劳烦徐校尉,忠既然为主公效力,以后粮秣辎重便交给忠来处理。” 话音未落,戏志才从袖口掏出一卷纸册,念道:“光和五年,孟秋,太子讨伐叛逆枭阳一族。” “咳…咳…俘虏四千户枭阳族人,收缴五十锻战甲、长矛两千副。” “其余各种杂乱青铜战甲、武器六千副,咳…咳…价值六十万首阳铜钱。” “玄阶下品三百锻玄铁刀两把。” 戏志才翻开下一页,继续念道:“咳…咳…一千士卒战死三百,重伤近百人,其余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 “黄阶下品战马仅剩五十三匹完好。”戏志才念完后,目光投向了刘辩。 刘辩听闻这次作战,居然损失了近一半的士卒,不免有些震惊:“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人。” 徐盛见戏志才看着自己微笑不语,沉声道:“主公,死亡的大部分都是将种遗孤,他们不仅战甲缺失,而且连锻体小CD未达到。” 刘辩剑眉一扬,心中冷笑,面容却很是沉重道:“凡是战死的,家中多给些钱帛,回去之后,尽快把一千士卒的名额招满,以没落的世家子弟为主。” “缴获的物品,留下铁甲、长矛各一千副,其余全部贩卖,用来购买战马和奖赏众将士。” 徐盛默默记在脑中,待主公说完,再次问道:“俘虏的一千黄巾乱贼如何处置。” 刘辩忽地露出白露露的牙齿,灿笑道:“全部屠……” 不过还未说完,便被戏志才打断了:“徐校尉你先去安抚士卒们,这件事我稍后自有安排。” 戏志才见两人离开,转身揖手道:“为了主公的声望着想,这些血腥之事便由忠来背负。” 刘辩望着朝外走去的单薄身影,怔怔出神。 045 山雨欲来 “杀!”戏志才等人离开后,大帐内突然传来一声暴吼。 苏醒的甘宁骤然从床上弹起,狂挥着双手四处乱砸,拳风呼啸,木屑飞扬,由黄阶上品铁木制作而成的床榻,被甘宁以肉掌砸成一块块碎木。 “咚咚——”数十名甲士鱼贯而入,双眼死死盯着发狂的甘都尉,手中寒光熠熠的长矛,抵在甘宁前方,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枪林。 听到异样的徐盛三人,周身气劲迸扬,绚光激增,蓝碧相交,迤逦出三道溢彩流苏的幻影,飞速奔去。 徐盛看着癫狂乱舞的甘宁,目光一凛,沉声喝道:“甘宁!你想谋反吗!” 奋勇杀敌的甘宁,霎时惊醒,愕然的扫视一圈,当即以军礼跪地道:“臣该死。” 刘辨浅笑着挥退左右,关切的问道:“兴霸,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甘宁凶悍的眼神,在刘辨的关怀下,顷刻间消弭殆尽,哈哈笑道:“多谢主公关心,宁已经没事了,而且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 “咳...咳...”戏志才拄着墨绿长幡,身体微颤的走了过去,伸出右手搭向甘宁的手腕。 甘宁双瞳兽威怒放,凶恶的瞪了一眼戏志才,手臂一抽,落向身后。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数十道幽绿道气,自戏志才掌间鼓舞而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有些泛青的二指,搭在了甘宁的脉搏上。 任凭甘宁如何挣扎,都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当他想要催动真气时,却惊骇的发现,丹田中没有一缕真气,修为好像回退到了炼体境。 这时,刘辨朗声道:“兴霸不要妄动,这位是瘟神世家的戏志才先生,他在为你检查身体。” 数息后,戏志才松开手指,轻咳道:“主公,咳...咳...甘都尉体内的丹田已经融合完毕,元海真身彻底稳定。” 甘宁听到元海真身,心下激动的无以加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正当他想要追问几句时,耳畔传来更加振奋人心的话语。 刘辨眼睛神光四射,大笑道:“甘兴霸护卫有功,晋升为从八品的助军右校尉。” 甘宁激昂鼓舞的心情,再也按耐不住,脸容涨红的行礼道:“宁,必定以死报效主公。” 刘辨闻言哈哈一笑,上前扶起甘宁道:“兴霸这是你应得的。” 略微一顿,刘辩朝四周高声说道:“只要你们能立功,高官厚禄随时恭候。” 戏志才瞧着激奋不已的甲士们,抚须轻笑,忽地想到了一件事,轻咳道:“咳...咳...主公,矮山大营还关押着数千蛮夷。” “看押超过自身十倍的敌人,乃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蛮夷已经达到百倍,咳...咳...忠建议立即押回此处。” “咳...咳...关在这里,让他们知道父母妻儿在我们手中,便不敢妄动了,只要不过度的欺压这群蛮夷,暴乱之类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刘辨一边认真倾听,一边默默记在心中,待戏志才说完,回头命令道:“王戈这件事交给你了。” 王戈收起不断搬运的真气,双手一拱,转身向外走去。 残月横空,星汉黯淡,阴沉孤寂的夜幕,乌云如海。 本就晦暗不明的深夜,于飞涌而来的黑云掩埋下,越发的森幽了,夜风瑟瑟,虽是孟秋却弥漫着一股季冬似的冷冽。 无脸人负手立于楼阁之上,寒风曳曳,撩拨的鬓发四散飞扬,斑驳的月光倾泻而下,倒映出一道飘忽虚无的黑影。 倏地,一道无悲无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阁中炸起:“张梁,事情办得如何了?” 黑无常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森冷,紧了紧宽大的黑袍,说道:“按照您安排的计策,早在十天前便把枭阳部落的消息,透露给太子了。” 无脸人空洞的双眼,扫视一番忽隐忽现的星辰,无悲无喜的说道:“下一步。” “是。”黑无常森冷一笑,打开了身侧的百锻镔铁笼。 碧光飞掠,狂风扑面,‘哐当’一声巨响,一只巨大的青翼苍鹰尖啸飞出,身长数丈的青躯,化风掠去,数息间渺小如一枚飘烁不定的青芒,在黑云之中极速翱翔。 没过多久,青翼苍鹰抵达了距离洛阳数百里的一处山谷。 张牛角望着于头顶盘旋的青翼苍鹰,嘿然一笑,持着一柄大刀奔向前方道:“将军,据细作回报,枭阳蛮子已经全部被药草麻倒,我们可以进攻了。” “好。”一位身着鱼鳞战甲的壮汉,霍地睁开精光烁烁的双眸,翻身上马,急切朝前赶去。 战马适才奔出几步,便被壮汉拽停了,扭头森然道:“张牛角,咱俩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的枭阳蛮子我有大用,让你的手下小心些,若是误伤了枭阳蛮子,我饶不了你。” 张牛角怒火暴涨,但想到他的身份,瞬间偃旗息鼓,谄媚道:“镇...恩...将军放心,我已经提前说过好几次了,绝不会误伤价值千金的蛮夷铁匠。” 壮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驾驭着战马狂奔杀去,八千身着各色衣甲的汉子,紧随他的身后,一并朝南奔跑。 数个时辰后,已过申时,天空积压的乌云越来越浓,大风凛冽,枝叶‘哗哗’作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即将落下。 枭阳祖地的石屋中鼾声震天,厮杀了一整天的将士们早已沉沉睡去,仅有十余名夜哨强作精神的站在寨楼上。 “喝——”这时,忽然传来一道闷响的呼喊,守卒回头瞥了一眼,便打着哈欠继续倚在木楼上。 众人还在熟睡之际,王戈早早收拾妥当,挥舞着大刀锤炼武艺,相处了数个月的士卒们,见到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若是哪天王校尉并未早起,他们反而会觉得怪异。 王戈舒展完筋骨,跨上一匹战马,背负着弓箭喊道:“打开寨门。” “吱——”刺耳的木门摩擦声响起,待新木门完全打开,王戈轻夹马腹,飞跃而出,开始锻炼第一科,夜间骑射之术。 046 风满楼1 “轰隆隆——”王戈奔出大营没多久,便听到一阵步卒冲杀的脚步声,地面震颤,响彻穿云。 王戈脸容大惊,想都未想立刻调转马头,朝枭阳大营飞奔而去,回到营地后,厉声吼道:“敌袭!关闭寨门。” 困顿的守卒们蓦然惊醒,慌忙敲响铜钟,‘叮叮——’急促且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大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怒吼的喊杀声。 张牛角率领八千黄巾军刚要冲杀过去,将军望着人影纷涌的寨楼,脸色阴晴不定,怒喝道:“张牛角带你的人退回来。” 声音落下,想着张牛角之前的承诺,将军质问道:“张牛角,枭阳蛮子为何戒备的这么快,你可是说过,他们已经被麻翻了。” 张牛角埋在黑夜中的脸容,轻蔑一笑,嘴中却谄媚道:“将军,枭阳蛮子乃是汤谷遗民之后,那些普通药草对他们的效用很低。” 将军听到汤谷遗民,怒气冲冲的神情减弱许多,沉思片刻说道:“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捕捉枭阳蛮子,卖个大...咳...有大用,不宜多造杀戮。” “天色已晚,这群蛮夷看不清我军的数量,等到天色一亮,先以势战之法威慑敌人,让这群蛮子认为我军不可敌。” “随后,你告诉他们只是来讨要粮草,枭阳蛮夷为了息事宁人,必定送上粮秣,一旦营门打开,我立即冲过去,凭借我真气巅峰的实力,拖住营门应该没问题。” 张牛角刚想说强攻,此刻听到将军的应对之策,心中暗道:大汉的将军到底不是白给的,这么快就想出了最好的应对计策,不过,纵是有再高的战阵本领又如何,还不是被仙师玩弄于鼓掌之中,狍豚货。 张牛角面露崇敬之情,谄媚道:“将军大才,明日我安排弟兄们换上州郡驻兵的军衣,借助大汉的声威,量他们也不敢妄动。” 将军闻言,目光一凛,睨视张牛角道:“不可,一群山贼讨要粮草还说的过去,如果是上万名大汉虎师,狍豚货也不会相信,只是索要一些粮秣。” 张牛角哈笑的脸容,泛起一丝阴狠,暗道:先听你安排,明日厮杀在一起,可就由不得你了,中了仙师的计策,你这等凡夫俗子躲也躲不掉。 二人商谈攻击枭阳蛮子时,满脸凝重的刘辩等人,来到了寨楼上。 刘辨俯视下方,瞧着至少上万名的贼人,心情无比沉重,凝声道:“诸位可有破敌之策?”话音落下,目光在徐盛、王戈、甘宁的身上游离不定。 徐盛见王戈、戏志才默不作声,嘴角一苦,沉声道:“主公,初步估计敌人至少拥有八千人之多,并且精气神十足。” “我军只有七百残兵,经过一天的厮杀,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达到了极限,短时间无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臣等实在没有应对之策。” 王戈思虑了很久,蓦地一叹,附和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辨听到一百破五千的王戈,都没有破敌的方法,心绪霎时坠入谷底,倏地,忽听身旁传来一声豪情万状的呼喊。 甘宁睥睨多如鸾羽的敌人,心头热血激荡,胆气纵横的喝道:“主公只需交给我一百士卒,一个时辰后,宁必定提着敌将的头颅来见。” 守卒们瞭望漫山遍野的贼人,心中大骇,士气逐渐低落,此刻听着甘校尉的豪言壮语,脸容一涨,怒吼道:“殿下,我等愿意随甘校尉斩将夺旗。” 刘辨英武的脸容环顾四周,见众将卒士气高涨,情绪大定,朗声喝道:“好,今夜杀个痛快。” 话音刚落,刘辨握紧玄铁戟,朝寨楼下跃去。 立于一旁的戏志才,连忙拦住了刘辨,轻咳道:“主公,咳...咳...忠虽然擅长战略,但对于战术还是有一些心得。” “不过万余贼人,忠自有妙计击破他们。” 刘辨脸容大喜,急声道:“志才先生快讲。” 戏志才轻抚胸口,压下喉间浊气道:“既然诸位校尉无米,忠便给予他们一批良米。” 刘辨灵光一闪,脱口道:“志才先生的意思是说,四千枭阳俘虏?” 戏志才咳喘不已的脸容,冒出一丝狠辣,轻咳道:“咳...咳...没错,良家子和将种遗孤是主公安身立命的根本,减员到七百已经达到锻炼的目的,不宜再次消耗。” “主公可以令徐、王、甘三位校尉,咳...咳...分别带领一千枭阳蛮夷,向敌人依次冲杀,以蛮子的人命消耗敌人的士气和体力。” “咳...咳...只要能够坚持一天,经过连番糜战的敌人,精神、体力、士气必然达到极限,再加上一天水米未尽,到时,主公携带剩下的一千枭阳蛮子,定能大破敌军。” 徐盛、王戈二人目光大亮,赞叹道:“志才先生好计策,不过,此战结束后,枭阳蛮子也将死伤惨重,十不存一了。” 刘辨睨视一眼密密麻麻的敌军,又回看一眼营地,冷冷道:“一些蛮夷罢了,只要能够活下来,死伤再多也值得。” 甘宁凶残的双眼,始终不离敌军,听到戏志才的计策,高声道:“主公,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宁带领一千蛮族,便可大破敌人。” 刘辨望着胆大如苍龙的甘宁,又惊又喜,见他还是不停请战,想要以一千蛮夷独战上万贼军,无奈笑道:“兴霸不必着急,稍后以你为先锋。” 甘宁听到主公的承诺,大为欢喜,便不再请战,乐呵呵的站在寨楼最前沿,蔑视下方一群待宰羔羊。 戏志才顿了片刻,扫了一眼没有请战的王戈,轻咳道:“咳...咳...当然了,这一切只是嘴皮子吐出的战术。” “到底能否成功,还需要三位校尉以战阵之术去实施,文士出谋划策是一方面,更多得依靠武将的战阵本领。” 徐盛、王戈听到这话,甚是羞愧,脸容涨红,高声道:“主公,我愿先行出战。” 其实,两人并非怯怕敌人,而是两人的性格使然。 徐盛沉稳,王戈谨慎,听到戏志才计策的两人,正在暗自筹谋,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战胜敌人,因此,比勇猛凶悍的甘宁慢了一步。 047 风满楼2 刘辨刚要定下计策,却见敌人如退潮的大海般,迅速退向后方,正在他疑惑间,却听戏志才急声道:“主公,趁敌人退兵阵型不稳,速速派遣一员大将追击。” 刘辨凝视黑夜中葱葱茏茏的人影,高声命令道:“兴霸,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整理军阵,一刻钟之后,我要在战场中看到你厮杀的身影。” 甘宁哈哈一笑,扬声道:“主公何须一刻钟,六十息便足够了。” 话音未落,甘宁直接从十丈高的寨楼跃下。 ‘轰’的一声巨响,沙石迸溅,尘土飞扬,甘宁轻抹嘴角震荡出的血丝,目光露出凶兽似的癫狂,化作一道铁甲光影,向关押枭阳蛮夷的栅栏飞奔而去。 ‘砰——’甘宁一脚踹开铜链,喝道:“最前方的一千人拿上武器跟我走,主公仁慈,谁若是能够斩下敌军头颅,全家免死。” “将军我来。” “我去,我去。” “都给我让开!”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枭阳蛮子,霎时暴乱,争先恐后的朝出口涌来,甘宁森然一笑,扬起主公赐予的玄铁刀,骤然前斩。 “噗——”鲜血喷涌,碎肉弥漫,三四名枭阳蛮子被斩为两段。 甘宁赞叹的瞧着锃亮如新的玄铁刀,凶恶的吼道:“给老子站好,不然把你们全宰了!” 栅栏内顷刻如鬼国死渊般,寂静无声,四千蛮夷噤若寒蝉的立在原地,被甘宁一人威慑的不敢妄动。 甘宁随手一划,圈出一片枭阳蛮子道:“你们跟我走。” 七八百名枭阳蛮子大为激奋,忙不迭的跟在甘宁身后。 此时,大汉士卒们刚好把上千件青铜大斧搬了过来。 一名什长看着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大斧,急忙喊道:“甘校尉还有两三百蛮子。” 甘宁战意汹汹的双眸,蓦地回望,凶残的笑道:“足够了。” 言辞刚落,狂吼一声,带领七八百枭阳蛮子朝万余敌人杀去。 刘辨眺望远去的甘宁,脸容绽放无尽的光彩,称赞道:“我本以为兴霸需要一刻钟,才能镇压住桀骜的枭阳蛮子,没想到,不足六十息便已经追了过去。” 戏志才抚着震颤的胸口,凝视前方,眼中同样饱含赞赏之意,轻咳道:“咳...咳...甘校尉真乃天生的大将之才。” 刘辨想着甘宁已经效忠自己,胸中说不出的畅快,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轻笑道:“这才是超一流上品战将应有的风采。” 正在搬运真气的王戈,听着主公和志才先生的谈论,嘴唇狠抿,五指紧紧攥在一起,默默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辨的余光,刚好瞥到了他的神情,缓步上前,拍着王戈的肩头道:“以一百不足锻体小成的士卒,大破五千濒临锻体大成的蛮子,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记住各有所长,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去比较,要善于发挥自身的优点。” “淮陵候韩信的武道修为比樊哙、彭越等人差上很多,但他的功绩要远远超过他们。” “好烛龙架不住一群贪狼,武道修为不是一切,我相信你的成就,不会比兴霸低多少。” 王戈为了振兴家族,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和诵读兵书战策。 十几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一个朋友,还被同辈子弟认为是异类,因而心中的负面情绪,积蓄到了极点。 若不是他的性格异常坚韧,早就被折磨成了一个疯子。 此刻,听着主公认同的话语,王戈再也扼制不住,笼罩心头近二十年的压抑,一滴滴硕大的泪珠泵涌而出,顺着脸颊砸落地面。 水花溢出的刹那,王戈立即把头深深埋在胸口,低声抽噎。 刘辨微微一叹,拍了拍王戈的肩膀,没有说话,忽地想起了黄家驹的海阔天空,轻哼道: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 “逆贼,哪里走!”甘宁手臂纵然前挥,刀风狂卷,寒光烁烁,一柄玄铁大刀乍然坠落,后退的黄巾军,慌忙抬起长矛格挡。 但可惜的是,甘宁手中的兵刃,早已换成了玄品下阶的三百锻玄铁刀。 ‘滋啦’一声刺响,数柄长矛被甘宁斩为两段,玄铁大刀去势不改,裹挟着道道寒风,呼啸而过,断肢残臂飞扬,三四名黄巾兵横死当场。 “哈哈,不过如此,给我杀!”凶威赫赫的甘宁,纵声狂笑,双瞳死死盯着位于中军的主将旗,狂暴的冲去。 枭阳蛮子望着无边无际的敌人,本来还有些畏惧,此时看到宛若战神的大汉将军,埋藏在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怒吼一声,随大汉将军突入人潮激涌的军阵。 张牛角坐在战马上,正在与将军交谈,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上千名枭阳蛮子,奋力朝此处杀来,当头一人狂暴如地壑炎狮,数息间便斩杀了十余名黄巾士卒。 张牛角心疼之余,更多的是困惑,呢喃道:“怎么是枭阳蛮子,太子难道被他们斩杀了?” 将军朦胧之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子,沉声问道:“张牛角你说什么?” 张牛角神情大凛,额头顷刻间冒出一层冷汗,偷瞄着将军道:“我是说怎么会这样子,敌人不过一千就敢冲击八千大军。” 将军贪婪的盯着枭阳蛮子,舔了舔嘴唇道:“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语调未落,御使着战马激射而去,口中喝道:“给我捉活的。” 甘宁耳际倏地炸出一道巨吼,抬头望去,只见贼军主帅纵马奔来,不禁哈哈笑道:“来得好,狗贼!你的人头,甘爷爷收下了。” 战马嘶鸣,四蹄迸扬,这匹黄品下阶战马在甘宁鞭打下,速度飙到极限,化作一股狂风朝前飞驰。 戏志才审视战场片刻,轻咳道:“主公,敌人已经被蚕食了五百人,可以鸣金收兵了,咳...咳...” 一阵阵腥臭随着夜风袭来,刘辨眉角迸扬,不禁有些迷醉。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他甩了甩头,高声喝到:“王戈出击,鸣金令甘宁退军。” 早已等待在下方的王戈,听着轰鸣振耳的战鼓声,玄铁大刀猛地一挥,怒喝道:“出击。” 甘宁不甘的扫了一眼敌酋,蓦地咬牙,狠声道:“撤!” 048 风满楼3 “轰——”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斗大的雨水如密箭连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在众将士的战甲上,迸爆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闪电光华大放时,四野茫茫,漆黑的山谷蓝光忽烁,战场上依旧看不真切,到处弥漫着溅起的水雾,白蒙蒙一片。 戏志才见到此状,抚须大笑,轻咳道:“咳...咳...天时在我方,此战必胜。” 刘辨毕集真气于双目,望着始终晦暗朦胧的战场,微笑道:“好一场及时雨,敌人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地形非常陌生,再加上黑夜和雨雾,将校的指挥已经全部紊乱了。” “枭阳蛮子自幼在这里长大,闭着眼都能找到一草一木,完全可以凭借崎岖的地形,碾杀敌人。” 话音陡转,刘辨关心道:“志才先生,雨水太大,你还是先行回去休息。” 戏志才担落衣襟的雨珠,剧烈的咳喘道:“咳!咳!主公无事,咳!忠躲进木檐就行了。” 密雨击檐,如绝壁飞瀑,轰鸣振耳,又如怒涌的江水,自刘辨眼帘倾倒而下,即使他的双目附着了赤光迸舞的真气,能够看到的地方,还是不足十丈。 戏志才纵是达到了五气朝元之境,鼓舞数十缕道气于双眼,绿芒纷闪,也只能望到数十丈之外。 他依稀可以看见战场边缘,但看不清厮杀的情况。 王戈率军步入战场之后,眼光阴沉,瞧着视野极低的战场,谨慎思虑片刻道:“所有人自由杀敌,每一颗人头换取一名家人的性命。” 枭阳蛮子双瞳四处乱扫,意图趁着黑暗逃跑,听到此话,心头一惊,想到父母妻儿还关押在大营中,怒吼一声,依仗崎岖的山谷地形,朝敌人偷袭而去。 杀声震天,刀光纷闪,惨呼声交杂战马的悲嘶,不绝于耳,经过数个时辰的糜战,八千黄巾军在戏志才的战术蚕食下,已经不足三千。 枭阳蛮子凭借有利的地形,损失大减,但依旧死伤了两千多人,好在剩余的枭阳蛮子体力、士气十足,七百良家子和将种遗孤经过一夜的休养,已然恢复状态。 黄巾军们由于数个时辰的不间断厮杀,士气、体力已经达到临界点,甚至有部分黄巾兵卒脱力倒地,趴在地上装死。 雨势渐消,张牛角胡乱抹了一把血雨交融的水流,扫视四周。 倏地,他骇然的呆立在战马上,指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木然呮语道:“死光了。” 随后,张牛角也不避忌讳,厉声喊道:“镇魔天将,因为你的贪念,我手下的弟兄们全部死光了!” 皇甫规眈视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戚然,想着自己不仅没有捞到一笔大的,反而要赔偿张牛角百万首阳铜钱,双眸呲出一道狠辣的光华,立即毕集真气于双掌之上,轰然攻向山贼头子。 当是时,金光狂舞,霓霞飞掠,照耀的四野一片绚烂,皇甫规的肉掌如苍穹大日,迸射着数十道璀璨金芒,拍向张牛角的头颅。 张牛角脸容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突然攻击自己的镇魔天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恰若黄金的双掌,即将砸到他的印堂。 ‘砰——’真气溢散,金光霓芒激荡纷射,一柄长枪挑飞了金光肉掌,张牛角扭头一看,义子张燕怒气冲冲的驾马奔来。 皇甫规惊咦一声,诧异的看着长枪少年,欣赏道:“不错,小小年纪便达到了真气大成,有二流战将的实力,委身做贼实在可惜了,想不想投靠于我?” 张燕手中动作不慢,真气鼓舞,极速刺向皇甫规的胸口,怒喝道:“狗贼!废话少说,纳命来。” 刘辨等人正要冲去,蓦地,霞光破舞,霓芒迸爆,一团刺眼的金光,流离闪耀,璀璨的好似厌火国的烟火,极尽炫丽。 徐盛与王戈对视一眼,惊悚道:“皇甫世家。” 戏志才裹了裹单薄的衣衫,脸容神情百变,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辨久居深宫,对各大世家的功法知之甚少,他见敌人正在内讧,登时狂喜,大笑道:“随我杀!” ‘轰隆隆——’号角高鸣,战鼓迸作,七百士卒与一千多名枭阳蛮子疯狂前奔,旌旗猎猎,枪戈如林。 大地震颤剧鸣,泥浆飞射,血水迸爆,平坦的营寨前方被两千战士踏出无数深坑。 徐盛、王戈两人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刘辨追去,甘宁早在命令落下的瞬间,犹如一支离弦之箭,迸射而出。 赤龙驹不屑的瞥了一眼甘宁,正想加速飙去,刘辨左手一拉,按住了躁动不安的赤龙驹,低声道:“前方有一人达到了真气巅峰。” 话音刚落,赤龙驹好似能听懂人语般,耷怂着脑袋,晃悠悠的缓步前奔,即便如此,赤龙驹的速度依然超出身侧战马很多。 刘辩无奈一笑,轻扯赤龙驹的鬃毛,示意它再慢一些。 皇甫规的余光,忽地扫到冲杀而来的枭阳蛮夷,神情一愣,满脸的困惑,毕气荡开张燕的长枪,呢喃道:“大汉士卒,此地怎么会有大汉士卒。” 他正思虑间,张牛角鄙夷的呸了一口,呼喝道:“燕儿,撤!” 惊醒的皇甫规,刚要驾马退走,却听甘宁狂笑道:“哈哈,哪里走!” 爆喝落下,甘宁骤然一拍马身,好似冲天翻飞的青羽苍鹰,迅速拔高,双手握持玄铁大刀,斩向稍慢一步的皇甫规。 “好!”刘辨见敌人溃逃,甘宁拖住了敌方主将,大吼一声,重重拍在赤龙驹的马臀。 赤龙驹‘唏吁’一声,健蹄化风,亢奋的极速狂奔,须弥间便来到了皇甫规的身侧。 刘辨毕集真气于双臂,数道赤芒游离炸掠,席卷着滔滔腥风,劈向皇甫规的后背。 ‘呛啷——’气浪迭暴,霓虹乱飞,皇甫规一掌击飞纵身砍下的甘宁,一掌磕飞身后的长戟。 待他回头观望时,瞳孔霎时缩为针尖大小,颤声喊道:“太......” 049 雨过天阴 皇甫规刚要喊出后面一字,碧云滚滚,一顷青色烟气,矫若东海苍龙,拖拽着蒙蒙黑光,袭向他的胸口。 戏志才不知何意来到了战场中,脸色阴郁无比的他,鼓舞着数十缕道气,凌空奔跃而来,路过徐盛、王戈身边时,低声喝道:“切不可让主公知道他的身份,先拿下再说。” 皇甫规看到计蒙枪法、茂陵王氏刀法、瘟神瘴气,知道今日的事无法善了,心头一横,想要先行俘虏太子,当即高声吟唱歌诀:“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我为如来,佛光普照。” 漆黑的天壁,猝然冲起一轮数十丈金日,灿烂流苏,霓霞滚滚,无数虹光自大日喷射而出,迤逦飞掠,光辉大炽,眩目神迷,苍茫山谷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天地间陡亮。 血风飞舞,金光浩渺,刘辨的视野被无边无际的金色佛光所塞满,周身充斥着宏大且圣洁的意味,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倒在佛光之下,虔诚祈祷,渡尽今生罪孽。 徐盛见到此状,沉稳的心绪骤变,怒吼道:“贼子!你敢。” 狂吼未落,徐盛赶忙高唱歌诀,催发武道真意:“计蒙降世,五代妖王。” 当是时,紫光炸舞,狂风呼啸,一尊龙头、人身、鸟爪的妖王,呼哧着长约数十丈的羽翼,乍然飞出。 一股股蛮荒气息,吹得众人阵阵心悸,所有战马瘫倒在地,颤栗悲鸣,即使是玄品下阶的赤龙驹,一时间也难以站立,绵软的跪倒在地。 ‘唫——’须弥间婴声大作,上古计蒙翻卷着无数紫气,电身冲出,黑光妖异的双爪,抓向濒临刘辨的金日。 ‘嗞——’如金乌怒舞的大日,陡然收起无数霓虹,上下翻飞,盘旋飞卷,试图脱离上古计蒙的双爪。 但可惜的是,徐盛将气九十五斗,体内的血脉之力业已濒临返祖的边缘,因此催发出将近太古妖帝的第五代计蒙妖王。 皇甫规诚然也是一流战将,但将气不过九十斗,勉强达到一流战将的界点,所催发的武道真意自然大大不如徐盛。 三息过后,滔滔流转的耀眼佛光四散破碎,光华消弭,阴暗重现,天地间再次回归平静,空留几道食腐冥鸦‘呱呱’乱叫声。 陡然转醒的刘辨,盯着降临在头顶的双掌,眼角崩裂,英武的脸容射放出灼灼摄人的寒光,狂吼道:“干你祖宗。” 话音未落,一杆玄铁大戟极速斩向力竭的皇甫规。 戏志才、徐盛、王戈三人呼吸一窒,寒毛尽乍,失声道:“不可......” ‘噗——’皇甫规忽地跌落战马,甘宁收回玄铁刀,狠狠踹了一脚重伤的皇甫规,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贼子,胆敢袭击主公,老子炮烙你全族。” ‘呼——’三人长出一口,跌宕的心绪回归平静。 戏志才递给王戈一个眼神,而后朗声道:“主公,文向已经力竭,我们快些把他扶回营地,至于善后的事宜,就交给王校尉。” 刘辨奇怪的看着,气不喘口不咳一脸急色的戏志才,想到徐盛曾经救过他的命,心中了然,笑道:“好。” 戏志才轻拭湿漉漉的脸容,回首低声道:“镇魔天将这次前来,想必是为了猎捕枭阳蛮夷,卖上一个大价钱。” “如今好事不仅被我们撞破,还杀死了近乎所有的征召士卒。” “近万名将士无缘无故死亡,作为将种世家,皇甫规必须给士卒家眷一个交代,不然,将无人给他们卖命。” “想要封住士卒家眷的嘴,最少需要亿万首阳铜钱,皇甫世家数十代的积蓄,将被消耗一空。”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更何况直接破败了皇甫世家,这个仇实在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皇甫世家若是一般的家族,我们便无需在意,但皇甫世家号称一门三杰,三位宗族子弟都做了天将,算得上大汉前十的将种世家。” “既然镇魔天将认出太子,这事便无法善了,为了避免皇甫世家倒向协皇子,你与甘校尉选出一人斩杀他,以绝后患。” “另外把罪过扛在身上,回去后向大将军自首。” 刘辨扶起徐盛,递给他一个水囊,微笑道:“文向,感觉身体如何?” 徐盛拿起水囊汩汩猛灌,数息后,擦着嘴唇道:“多谢主公,只是脱力了而已。” 刘辨轻轻颔首,撩开挡在眼睑的血水鬓发,无数尸体断矛瞬间映入他的双眼,洇染的瞳孔一片血红。 他闻着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味,嘴角轻勾,浅笑道:“这里交给甘、王二位校尉,我们先行离开。” 话语刚落,搀扶着慢慢回复一些气力的徐盛,跃上战马,绝尘而去。 戏志才望着率先离开的主公,脸容泛起一丝苦意,他之所以把甘宁、王破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给急于立功的他们,提供一个大的机遇,结好甘宁、王破。 另一方面,是想把自己、主公、恩公从这件事中摘出去,避免皇甫世家的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主公既然先行离开,戏志才脸容一狠,决定亲自斩杀此人。 溃败的黄巾军,唯有张牛角和张燕躲过了士卒的追杀,其他人身为步兵,自然成为七百士卒刀下的亡魂。 张牛角瞩目回望片刻,见八千黄巾军只有他与义子逃了出来,忽地纵声狂笑。 张燕瞧着大笑连连的父亲,疑窦丛生,不解的问道:“父亲,儿郎们都死光了,您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张牛角担心身后有追兵,蓦地收敛笑意,拉着义子朝怪树异林中奔去,低声道:“燕儿,只要能完成仙师的大事,死再多人也是值得的。” 言语间,他的双目迸射出极度狂热的神情,俨然一副被洗脑的狂信徒姿态。 两人奔跑了十几里之后,见追兵已经被彻底甩开,张牛角连忙掏出一件物什,放在了地上。 ‘啾——’参天树林中,忽地传来一声尖啸,无数黄阶异禽惊起,于碧海苍滔似的树海中,漫天飞舞,五光十色,莺啼鹂鸣,煞是美妙悦耳。 青翼苍鹰化虹而来,叼起地上的物什,再次消失不见。 050 庙算 晨曦初现,朝霞翩飞,一顷彤红色的赤阳,渐渐从紫气缭绕的苍茫云海露出脸来。 昏暗的天壁瞬息间氤氲的一片朱红,明豔纯洁,绚丽烂漫,一股清新怡然的气息,丝丝脉脉的渺荡天地间。 无脸人负手站立的动作,已经保持了一夜,灿烂的红光,映射在无鼻无口的脸上,依旧驱散不去漠然冷酷的神态,让人始终不寒而栗。 夜游神从泛着金属光泽的鹰嘴取下物什,迅速展开。 几息后,夜游神枯瘦的脸容,泛起一丝潮红,桀笑道:“阎罗大人,镇魔天将已经被太子缉拿,不过,他真会按您说的去做吗?” 无脸人空洞双眸,陡然回转,扫了一眼物什,漠声道:“太子不会斩杀镇魔天将,他甚至都不会知晓这件事。” “天机酒楼的紫色光柱你也看到了,戏志才已经效忠太子,此人善于战略,战术能力也不错,但对于权谋诡道之术,勉强达到一流水准。” “若是他的好友,天纵奇才郭嘉在太子身边,即使他手中的情报讯息极少,也能一眼看出我们的意图,堪破此计。” “但可惜的是,太子身边大猫小猫三两只,除了战略大家戏志才之外,再无一名超一流或是一流谋士在身边。” “这条计策,便是针对戏志才的性格而设立,以他狠辣的脾性,一方面可以极大消减枭阳族人的数量,大幅度削弱太子的实力。” “另一方面,把镇魔天将皇甫规送到太子的刀下,我们便可通过协皇子,拉拢佛手天将和安夷天将,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夜游神听着阎罗的叙述,只觉脊背发寒,汗毛直立,一位文曲甲榜的国士,被阎罗大人谈笑间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心机鬼谋也太过骇人,复又想到自己与阎罗大人的关系,暗自庆幸不已。 夜游神仰视衣带鼓舞的阎罗大人,崇敬道:“如果戏志才没有斩杀镇魔天将,怎么办?” 无脸人周身不再游离出话语,静静望着紫云飞舞不息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无鼻无口的面皮上,露出似是冷笑的神情。 远在数百里外的战场上,也正如无脸人所预料,甘宁哈哈狂笑着举起大刀,奋力落了下去。 不过,还未濒临皇甫规的头颅,便被戏志才挡下了,冷汗津津的他,赶忙催动瘟神瘴气,横在大刀之下。 戏志才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轻咳道:“先把他捆起来,咳...咳...我先去找主公,这事要他拿定主意。” 话音落下,他匆忙跃上一匹战马,疾行飞驰而去。 戏志才心疼的甩出南疆魂灵蛊王,一缕翠绿齑粉随风纷扬之时,他脑海中回想起郭嘉的话语。 “大兄,快些拦下甘宁,皇甫规杀不得。” “虽然我不在当场,知道的讯息几近于没有,但你仔细想想,一员大汉天将,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枭阳祖地。” “又为何恰好被太子遇到。” “十位天将皆是从一员小将,踏着尸山骨海爬到天将的位子,又岂能被你们轻松打败。” “就算依仗着天时地利,但遇到这种情况,天将的第一反应当是立即撤退,而不是留在原地死战。” “之所以没走,只有一种解释,大军的统帅不是他,另有其人。” “这些或许是我的猜测,不过,在你们冲入战场之前,敌人发生了内讧,假如是镇魔天将的军队,无论发生了何事,这种情况都不会产生,毕竟对方是天将。” “细细想来,镇魔天将极有可能是被敌人诓骗而来。” “如果你不在这里,单凭徐盛、王戈两人,绝不敢斩杀镇魔天将,幕后之人竟然连大兄的性格都算进去了,所谋甚大。” 戏志才饶是智计冠绝天下,听到此处,不仅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幕后之人刻意让镇魔天将,死在你的庙算之下,只有一个原因。” 戏志才震惊之下,脱口道:“离间太子与皇甫世家的关系。” “没错,当是如此,但我估计幕后之人还有更高的一层深意。” 戏志才渐渐平复了心境,镇定道:“拉拢皇甫世家为他们效命。” 话音落下,戏志才对自己的心血来潮,感到无比庆幸,若不是他突然想要询问奉孝,这次可就害苦主公了。 这时,滢滢绿光中,再次传出一道话语:“哼,想在郭奉孝面前耍阴谋诡计,当真是项羽面前耍长戟,不知死活。” “大兄,我们索性将计就计,不仅可以使幕后之人的筹谋落空,还能为太子获得皇甫世家的效忠。”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大喜,急声道:“奉孝快讲。” “让太子揽下所有的罪过,回去后告知大将军,进攻枭阳蛮子时,偶遇一群头戴黄巾的叛逆,是镇魔天将拼死保护,才能得以安全回归。” “以大将军的脾性,为了帮太子收拢人心,必定追封所有将士为英烈,并把他们埋入天下士卒梦寐以求的英烈祠。” “这样一来,不仅对皇甫世家有救族之恩,还捎带手收拢了普通士卒的人心。” 戏志才听到此处,心中大为赞叹,奉孝贤弟仅凭一句无心的内讧,抽丝剥茧,推断出了可信度极高的另一种可能,不愧为超一流绝品国士。 戏志才不知道的是,何止是可信度极高,这一切简直是照搬重演,宛如郭嘉亲自谋划一般。 也难怪文曲甲榜第一名的阎罗,会对郭嘉如此忌惮,这份奇谋庙算之术,堪比留侯张良、户牖侯陈平。 郭嘉最令人骇然的是,他并没有依仗讯息去思虑几天,或者思考几个时辰,不过区区十几息,他不但猜出阎罗所有谋算,还做出了最佳完美的应对之策,为世之罕见。 戏志才不舍的瞥了一眼,百年难遇的南疆魂灵蛊王,收紧衣袍,狠狠抽在马臀上,以更快的速度朝前追去。 没过多久,两匹缓步前行的战马,映入他的眼睑。 戏志才纵身跃起,周身碧霞喷射,数十缕道气毕集冲出,来到近处后,呼喊道:“主公稍等。” 052 皇辅军 刘辨闻言,大为心动,兴奋的问道:“志才先生,这是哪里?” 戏志才谈到兴处,语调间不免激昂,忽听主公打断,脸色不愉的轻咳道:“咳...咳...燕国故地,如今的广阳郡。” 刘辨略一沉吟,有些异议道:“志才先生,广阳郡虽然很好,但毕竟地处幽州,人口稀少,不利于征召士兵。” 戏志才微微一笑,淡然道:“咳...咳...主公的担心有道理,不过,忠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刘辨看着越来越近的寨门,翻身下马,笑道:“什么对策?” 戏志才咳喘着跃下战马,眼中冒出一丝狠辣,轻咳道:“掠夺,咳...咳...” “幽州紧靠人口稠密的冀州,到时,主公可派一支偏师伪装成山贼,掠夺冀州的人口。” 这时,徐盛舒展筋骨,缓步走了过来,沉声道:“主公,幽州之地大汉子民虽然稀少,但北方的蛮夷却非常多。” “我们可以掠夺北方蛮夷充入军团,由大汉子民来统御,蛮夷生长于险山恶水之间,常年打仗,战斗力极强,可以大大加强我部的军力。” 刘辨最后一丝顾虑也被消除,心中大为痛快,笑道:“志才、文向高才,真是我的肱骨之臣。” “有了明确的方向,我们接下来只有一件事。” 三人对视一眼,一同说道:“大破刘协。” “哈哈——”话音落下,三人仰天大笑,君臣相和,同心破敌。 几日后,刘辨傲然屹立于战马上,披风猎猎,神采飞扬,回头望去,七百士卒身着五十锻战甲,昂首挺胸的站在平野,天光洒下,粼粼烁烁,周身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刘辨凝视血腥味十足的将士们,大觉畅快,高声喝道:“这几日以来,你们不畏强敌,奋勇作战,战胜了远超自身无数倍的敌人,当为大汉虎师!” “喝!” “喝!” “喝!” 众将士望着英武斐然的太子,无不热血激昂,扯着脖子狂声大吼,过度激动之下,脸容涨红,嗓子嘶哑。 刘辨也被震彻天地的大吼,激荡的血气上涌,强定心神,朗声道:“特赐予你们皇辅军称号,以后,是为太子亲卫。” “誓死效忠殿下!”众将士齐刷刷的叉手跪地,亢奋之下,身体剧烈抖动,紧紧握持长矛的右手,‘咯咯’作响。 刘辨望着彻底归心的众将士,心中狂喜,蓦地回身,挥戟喝道:“出发!” “呜——”号角长吹,鼓声大作,铁甲战士们踩着鼓点,随着迎风招展的主将旗,大步狂奔,烟尘激荡,尘云滔滔,不一会儿,消失在地平线上。 “关门!”待大部队的身影完全消逝,一员新晋都尉大喝一声,率领重伤的一百余名士卒,转身朝枭阳大营退去。 甘宁手持玄铁大刀,傲然御马,拱卫在刘辨右侧,一双虎目四处乱扫,神情凛然,满目戒备。 刘辨目光流转,注视凶威赫赫的甘宁,轻笑道:“兴霸,不知你想修炼何种功法?” 甘宁瞪圆的虎目,蓦地一收,哈哈笑道:“听说诛妖天将已经效忠主公,臣斗胆恳求主公,让诛妖天将收我为徒。” 刘辨迎着金灿灿的阳光,双手枕于脑后,两眼微眯道:“好。” “呃——”这话一出,甘宁霎时楞住了,满脸错愕,结语道:“主...公...说的...可是真话。” 刘辨收回手臂,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道:“真话。” “哈哈,多谢主公。”甘宁望着主公严肃的双眼,哈哈狂笑起来。 徐盛、王戈两人,瞧着胆大如龙什么都敢说的甘宁,说不出的羡慕。 当他成为天将的弟子后,这位从蛮荒之地走出来的庶民,便靠上了大汉势力最大的党派,平步青云只是时间的问题。 秋风徐徐,凉爽怡人,戏志才却不由自主的束紧衣袍,佝偻起身子道:“咳...咳...甘校尉。” 甘宁听到呼唤,赶忙侧过头去,哈哈笑道:“志才先生有什么事?” 戏志才病态的脸容,乍起一道精光,轻咳道:“咳...咳...回去之后,去找大将军请罪。” 话音刚落,刘辨与徐、王二人都是一面惊愕,瞧着甘宁的眼神有些怜悯。 甘宁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狂野,毫不在意道:“好。” 刘辨作为主公,有的话可说,有的话不可说,就像今天这种情形,身为众人之主的他,总不能扬言让手下去送死,要是这样,谁还会效忠他。 徐盛、王戈二人很擅长治军打仗,但对于权谋策略之术,可谓是连个三流谋士都不如。 此时,刘辨终于体会到谋士的好处了,一些难以启齿又必须解决的事情,无需他多说什么,谋士自会安排好一切,并把不利于主公威望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戏志才裹紧衣袍后,颤抖的身子平静了很多,停顿了良久,再次说道:“咳...咳...主公,讨伐枭阳一战,总共收获黄品中阶战甲、长矛两千件。” “火羽枭由于被枭阳巫祝祭炼过,因此咳…咳…只能提取一小部分精血。” “咳…咳…足够皇辅亲军全员达到锻体小成,并把身体羸弱的将种遗孤,变得壮实。” “玄铁刀两把,分别赐予了甘、王两位校尉。” 言辞刚落,甘宁大笑着扬起手中玄铁刀,于太阳的照射下,璀璨夺目,寒气逼人。 默默淬炼真气的王戈,则是紧紧握住了刀鞘。 刘辨扫了一眼神态各异的两人,眉角轻挑,示意戏志才继续说。 戏志才轻抿一口清水,放下水囊,轻咳道:“咳...咳...俘虏的四千枭阳铁匠,如今还剩下一千余人。” 刘辨嘴角一抽,露出极度疼惜的表情,付道:张角,老子跟你没完。 戏志才瞧着主公的神态,不禁莞尔,轻咳道:“咳...咳...各色青铜战甲、武器,由价值六十万首阳铜钱,增加到百万首阳铜钱。” 刘辨听到这里,心情甚是高兴,浅笑道:“经历这么久的血战,总算有些拿得出手的收获了。” 戏志才扫了一眼六百士卒,轻咳道:“不过,咳...咳...” 051 战略要地 刘辨听到略带轻咳的呼唤,知道是戏志才追了上来,回头笑道:“志才...先生你有何事,这么着急?” 戏志才脚下青云滔滔,翩若苍鹰的落到刘辨身前,轻咳道:“主公,有一件要事,需要您拿下主意。” 刘辨随着戏志才的叙述,神情剧变,惊愕、狠辣、胆颤......最后化为庆幸与兴奋,朗声道:“志才先生,这位郭奉孝可否引荐。” 戏志才见主公第一时间,并非是处理镇魔天将,反而询问奉孝贤弟,心中大为宽慰,轻咳道:“咳…咳…主公,忠在入士之前,便已经传讯给奉孝,让他前来辅佐主公。” 刘辨眉梢轻挑,脸容绽放出极大的雀跃之情,但戏志才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郁闷不已。 戏志才轻抚灌了无数凉风的胸口,轻咳道:“咳…咳…也不知道奉孝作何感想,一直没有回信,之前好像听他说过,长乘神族的曹操当为明主。” 刘辨脸容一正,微微叹道:历史的洪流,不可逆。 思绪陡转,看着不断立下大功的戏志才,心间又是无比畅快,哈哈笑道:“能够得到志才先生的辅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完,策马狂奔而去。 戏志才轻咳几声,望着远处的一道红点,沉吟不语。 赤龙驹放开四蹄,绝尘狂飙之下,很快越过了十余里的距离,抵达捆绑皇甫规的身边,刘辨立刻拉紧缰绳,勒停战马。 赤龙驹心不甘情不愿的顿住健蹄,在血水横流的战场上,犁出四道长长的沟壑。 刘辨翻身跳下战马,适才走出几步,不禁愣住了,指着镇魔天将的尸体,喝道:“是谁干的!” 坐立难安的甘宁、王戈,听到主公的喝问,满脸涨红的走了过来,甘宁平时胆大包天惯了,此时看到主公愤怒的神态,恰若大蛇见到蛟龙一般,心中惶惶。 沉默了许久之后,甘宁手足无措的蚊声道:“主公,我与王校尉正处理战场时,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人便死掉了。” 王戈戚然的偷瞄主公一眼,低声道:“从土中突然钻出一名刺客,杀死了镇...恩...这个人。” 正说着,他从右侧拉出一具土黄色尸体。 “地府,土魅军。”从后方赶来的戏志才,倒吸一口凉气道。 刘辨闻言,心中怒火更甚,简直要变作实质的火焰,咬牙切齿的一字字道:“该死,又是你们!” 刘辨深深呼吸,压下塞满胸口的火气,瞧着畏畏缩缩的两人,淡然道:“没事了,你们接着去处理善后的事宜。” 甘宁、王戈二人如蒙大赦,轻拭额头冷汗,忙不迭的从主公身边离开。 沁人的秋风袭来,凉爽惬意,果香弥漫,刘辨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森幽之意。 刘辩束紧血迹斑斑的披风,沉声道:“志才先生,我有一事相询,还请这边来。” 二马并骈的两人,踏着血溪前行,刘辨把之前在太和殿遇到的一切,细细说出。 如释重负的他,长出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戏志才。 戏志才眉头紧皱,脸容沉重,过了很久之后,轻咳道:“咳...咳...根据主公所说的情况,忠有几点猜测。” “第一,就像之前所说,咳...咳...神秘人应该是效忠于陛下,按照人皇的意思,不断打压主公和大将军的势力。” “咳...咳...第二,中古地府重现人间,人皇已被地府阎罗所控制,或者说被替代,不过,人皇身具大汉数百年的气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极小。” “忠斗胆猜测,人皇正在与地府进行合作,咳...咳...毕竟人皇这几年太过昏庸,大权落入大将军手中,自身已然式微,因此,想要借助地府之手铲除大将军。” “再加上今日之事,奉孝分析出有人想要拉拢军权极盛的皇甫世家,咳...咳...那么这种可能性极大。” “咳...咳...地府既然与人皇合作,所图谋之事无外乎一点。” 刘辨想着他们黄巾贼的身份,脱口道:“夺取天下。” 戏志才重重点头,轻咳道:“咳...咳...没错,阎罗想必是要重演中古之事,夺取天下。” 刘辨听着戏志才的谈论,大为赞同,心中冷笑连连,付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无数白云袅袅不绝的往来川息,阳光洒在刘辨棱角分明的脸上,笑容金灿灿的,驱散了尸骨交融的血腥,照亮了阴霾,带来丝丝温暖。 戏志才好似也被刘辨感染,觉着胸口的郁结之气,消散许多,微笑不语。 刘辨慵懒的伸开双臂,浸在阳光之中,闭目嗅着醉人的稷草香,蓦地问道:“志才先生,春节过后,如果战败刘协,你认为应该选取何处为封国。” 戏志才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战略大家,刘辨此话一出,刚好对了他口味,戏志才撩开翻飞的发髻,郑重道:“忠有一地,可谓是天赐之所。” “咳...咳...此地上接盛产良马、异兽、宝矿、珍木的北荒兽野,虽说北荒兽野有一个强大的罗刹国,还遍布乌桓、流黄辛式国、结胸国、羽民国......等等无数蛮夷民族。” “但其中间有燕山山脉相隔,以马城、广宁、居庸、犷平、俊靡、肥如等城,建立一条战线,咳...咳...进可夺取异兽、宝矿,退可稳固后方。” “此地处于沃野之上,地势平坦,沽水横穿全境,咳...咳...可大量种植稷草,为主公提供充足的粮秣。” “咳...咳...下方以易水为界,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可保全境不受战火的骚扰,有了稳固的后方,主公便可安心征战天下。” “东侧比邻东海,众所周知,东海奇珍异宝之丰富,堪称所有福地之首,咳...咳...水师杀入东海,能为主公夺取大量的珍宝、钱帛。” “咳...咳...因为靠近东海,水师的战略意义将大大增强,可以说,当为主公麾下第一战略军团。” “幽、冀、青、徐、扬等数州都靠近东海,咳...咳...主公夺取天下时,可先行派遣水师骚扰敌方靠近东海的各郡。” “咳...咳...水师的灵活变动,是陆战士卒所不能比,一来可令敌人疲于奔命,消耗他们的军力。二来,分散敌人的兵力,减轻陆地士卒的压力。”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咳...咳...两军对峙之时,从水路派遣一支部队抵达敌人后方,发动突然袭击,一举占领敌人的大本营。” 053 元祖 “咳...咳...单有异兽精血是不够的,还需要数百份龙脉金液。” 戏志才还未说完,便被惊异的刘辨打断了,问道:“龙脉金液?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大地龙珠的产物?” 戏志才先是点头,复又摇头道:“是,也不是。” “咳...咳...大地龙珠是因龙脉得机缘,由龙脉金液凝练出的一颗宝珠。” “但这种机缘千年难遇,大地龙脉通常处于流水似的静止状态,咳...咳...” “众所周知,异兽精血可以熬练士卒的筋骨,只要有足够的精血,甚至可以催生出一支真气巅峰的军团。” 刘辨双目霎时圆瞪,咽着口水道:“志才先生,这话可当真?” “咳...咳...”戏志才捂住嘴唇剧烈咳嗽着,见主公脸容迸发无限的神彩,摇头轻笑道:“根据史书记载,曾经出现过。” “不过,现如今就连人皇的赤帝军团,大将军的邢天军团,也不过真气小成,并且人数只是数十人,咳...咳...要想达到真气巅峰,难比登上不周山。” 刘辨激昂的亢奋之火,顿时被浇灭,不甘道:“这是为什么?” 秋风萧瑟之下,戏志才的咳喘越来越严重,他赶忙从袖口拿出一枚墨绿色药丸,吞了下去,身体略微平复后说道:“先不说需要大量的地阶凶兽,单是数以万计的龙脉金液,就算是人皇也拿不出。” 甘宁听到这里,忽然抢声道:“哪里需要什么龙脉金液,直接吸收异兽精血不就行了,北荒兽野、南疆十万大山、东海等地,拥有数之不尽的凶兽异禽。” 言辞未落,甘宁蓦地朝刘辨抱拳道:“主公,待宁的身体彻底恢复,定要宰上十头八头地阶凶兽,送给主公培养士卒。” 刘辨白皙的脸容,不禁莞尔,勾起修长的弧度刚要说话,却被摇头的戏志才打断了。 戏志才微微一笑,无奈道:“甘校尉的勇猛无人能比,咳...咳...若是普通士卒有甘校尉的天赋,哪里还需要主公辛苦培养,只需赐予顶尖的法诀,便能成为真气巅峰高手。” “咳...咳...异兽精血中含有巨大的凶性,若是不用龙脉金液加以炼化,过不了多久,士卒们就会发狂,如凶兽一般攻击所能看到的任何人。” 话音陡转,戏志才瞥了一眼甘宁,再次道:“咳...咳...也幸是甘校尉拥有元海真身,丹田融合之时,剔除了斑驳的真气,把潜伏在他体内的异兽精血驱散一空。” “咳...咳...不然,要不了多久,甘校尉就会变成疯子。” 刘辨登时‘咯噔’一下,暗呼幸运,否则好不容易收服的超一流战将,又将失去。 甘宁反而狂野的大笑起来,满不在乎道:“畜生活着的时候,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死了之后,有凶性反倒对了老子的胃口,管它凶性残性的,最后都得化成老子的尿性。” 刘辨闻言,哈哈一笑,这时,又听戏志才说道:“咳...咳...我人族起于苍茫之间,若不是有三祖三皇六位人杰,早被神、魔、妖、鬼等族灭杀干净。” 倏地,沉着立在一旁的徐盛,情绪变的异常激动,高声道:“元祖盘古氏,是我这一生最敬仰的人物。” 听到三祖之一的盘古氏,向来谨慎不语的王戈也坐不住了,朗声道:“当年,盘古氏战死不周山时,所说的那句话,当真是大快人心。” 刘辨瞧着脸色血红,慷慨激昂的四人,不知所云,但又不敢说出自己连始祖的事迹都不知道,含糊不清的说道:“志才先生,再说一遍元祖的事迹,让我们重新领略盘古氏的风采。” 脸容潮红的戏志才,猛地吸一口气,高声道:“好!” “荒古纪元,神、魔、妖、鬼......万族统治八荒,人族既无强大的肉身,又无本命功法,虽然生育能力很强,但一直作为食物,被神魔等族肆意宰杀。” “直到盘古氏的诞生,元祖自幼困苦,父母都被神族当做食物宰杀,因为他过于年幼,便被神族当做种子,放了一条生路。” “从此之后的十年中,凡是与他有所交际的嫡亲、友人都惨死在异族手中。” “盘古氏极度悲伤之下,开始疯狂模仿各族的战斗方法。” “终于有一天,在崆峒之巅悟得,宙极光阴刀,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不弱于各族天帝的境界。” “有了盘古氏的庇护,人族终于有了一处净土,盘古氏也成为第一代人族共主。” “盘古氏纵然再是强大,也只是一人,为了人族能够真正崛起,盘古氏开始培养人族军队。” “当神、魔、妖各族首领,听说作为食物的人族竟敢反抗时,无比愤怒,于是派遣大军杀向盘古氏建立的部落。” “盘古氏带着部落,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流亡生涯,也是人族的强大之路。” “流亡途中,盘古氏不断收拢零散的人族,培养了大量的英豪,建立了强大的军团。” “其中的艰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忠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最后,盘古氏带领人族,与木神苟芒、土神长乘、火神祝融、...等五大神帝,饕餮、穷奇、朱厌...等妖帝,还有无数魔帝、鬼帝.......等万族首领,决战于不周山。” “经过连番血战,人族最终还是战败了。” “为了保住希望的火种,人族开始逃往各地,盘古氏则带领大部分军团,抵挡众多异族天帝。” “这一战,既是一曲悲壮到极点的哀歌,又是一幅壮丽无比的战图。” “屠祝融,斩共工,杀饕餮,灭真龙......纵横荒古无数年的各族天帝,一位接一位的惨死在宙极光阴刀之下。” “当是时,杀的天昏地暗,杀的各族心神俱颤,最终杀的异族天帝,无人敢上前一步,只敢派遣麾下军团消耗盘古氏的真气。” “盘古氏踏着异族天帝的尸体,无数异族蛮夷的残躯,在尸河血海中创出了盖世无敌的,宇乩帝鸿斧。” “最终,盘古氏冲天狂吼一声:人族当为万世主角!” “以宇乩帝鸿斧再杀三名蛮夷天帝,在极尽辉煌中死去。” “不周山血战之后,因为各族天才被盘古氏杀得极度凋零,人族才能在昊祖的带领下,稳固一方。” 声音有些哽咽的戏志才,话音忽转,郑重道:“主公,个人强大只能逞一时之勇,真正想要称霸天下,要多多蓄养人才,多多招募士兵。” 刘辨刚想随着甘宁等人振奋大吼,忽地听到戏志才的劝谏,暗自嘀咕道:谋士到底是用脑子做事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忘劝谏。 054 大地龙王珠 月悬中天,皎皎月辉影泻而下,映染的大地一片莹白,宛若玉琢,翠濛濛的萤火虫漫天飞舞,好似无数小星辰,在玉涛汩汩的天河中流苏。 秋风徐来,飘来一股醉人的香气,有花香,还有处子的幽香。 一位黑发飞扬,淡黄罗裳翩飞的少女,托着婴儿肥的脸蛋,坐在桂花树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地,一双白皙的手掌,捂住了晶亮亮的大眼睛。 “猜猜我是谁?” 黄衫少女小嘴一噘,眼中水汽迷蒙,略带哭腔道:“豆沙哥哥,奴家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刘辨闻言,心中猛地一揪,迅速把唐婉儿搂入怀中,柔声道:“怎么会,小懒虫可是豆沙哥哥的最爱。” 唐婉儿身上好似邻家妹妹的气质,越发浓郁了,嘟着小嘴道:“要亲亲。” 刘辨心绪大为松弛,微微一笑,印上了软嘟嘟的樱唇。 一股股甜蜜的旖旎氛围,溢撒飘散,充斥在月朗星繁的夜空下。 然而,却有一人轻咬朱唇,盯着下方温情蜜意的一幕,怔怔出神,心中苦涩酸楚,五味杂陈。 雨师仙子冰洁高冷的脸容,泛起一丝异样,白纱罗衣,无风自动,好似她跌宕翻飞的心境,起伏不定。 绝美的脸颊渐渐浮起一层寒霜,冷哼一声,玉足轻点,翩若天仙的落向远处,一颗晶莹的水珠自半空砸下。 “嗒——”的一声,落在刘辨身旁的石桌上,宛如玉珠落盘,淙淙悦耳。 “恩?”刘辨忽地惊醒,回头瞭望,夜空中群星熠熠,没有一丝人影,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天山冰莲味道,传入他的鼻翼。 刘辨英武的脸容,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微笑不止。 “哼——”唐婉儿的小嘴噘起的更高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娇嗔。 刘辨转过头去,对上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心头一颤,整个人都要酥了,看着婉儿妹妹嗔怒的神态,脸容忽地坏笑,双手伸进衣带中,攀上鼓涨的酥胸,拨动了尖头的那抹粉红。 “嘤——”唐婉儿娇喘一声,整个人彻底软在刘辨怀中,脸靥泛起一坨潮红,欲拒还迎道:“豆沙哥哥,你好坏。” 话还未说完,便被充满男性气息的嘴唇,堵住了贝齿,一股股迸爆的阳刚之气,汩汩袭来,唐婉儿没能撑过三息,两腿间一片潮湿,尽是泛着异香的水渍。 去而复返的雨师仙子,瞧着上下其手的刘辨,脸容潮红,娇叱道:“太子,皇后姨娘有请。” 话音落下,不知怎地,上次被太子撞击的酥麻之感再次袭来,雨师仙子的玉颈瞬间殷红。 神色慌张的她,当即毕集真气朝皇后的天水温泉奔去。 刘辨瞧着她修长的玉腿,走路时扭扭捏捏,心中嘀咕道:这座冰山,发情了? 没作多想,刘辨捧着唐婉婴儿肥的脸容,于额头轻轻一吻,坏笑道:“等着我回来。” 唐婉儿看着自己的脚尖,羞答答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刘辨收起笑容,周身气浪鼓舞,赤光翻飞,以极快的速度向昭阳殿疾行而去。 适才步入昭阳殿,他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心中莞尔,朗声道:“母后、舅父,什么事值得你们这么开心。” 皇后妙目回转,见来人是刘辨,连忙招手道:“辩儿快来,我与大兄正在为你挑选侧妃。” 刘辩哈哈一笑,龙行虎步的走上前,睥睨一番水影珠,调笑道:“有没有雨师妹子的牌子,今天要与她入洞房。” 隐于暗处的雨师仙子,柳眉轻蹙,冷冰冰的脸容微微一红,暗啐道:登徒子。 “哈哈,不错,好男儿就应该睡最美的女人,想当年……” 何进话说一半,何皇后妙目怒瞪,嗔怒道:“大兄,别教坏了辩儿。” 何进暗中朝刘辩挤弄虎目,撇撇嘴不再说话。 何皇后沉吟片刻,问道:“辩儿,你是真的喜欢雨师吗?若是真喜欢,为娘就算是去求她,也要让我儿娶到心满意足的正妃。” 刘辩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摇头道:“就算是不娶正妃,孩儿也不会让娘亲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在孩儿心中,娘亲、舅父、孟戚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何皇后眼圈一红,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接连不断的从眼眶坠落,掩面哭道:“辩儿真的长大了。” 何进心中也是大为欣慰,长叹道:“如今,辩儿与孟戚都这么懂事,我明天就算撒手人寰,也瞑目了。” “大兄慎言。”何皇后急忙喊道。 刘辩蓦地攥紧双拳,盯着腰间长剑,咬牙道:“母后、舅父,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 何进忽然想起一事,打开面前的鸟篆青铜盒,推到刘辩面前。 刹那间,金光怒射,千百道霓虹喷涌而出,灿光妖丽,弥漫腾舞,渲染的大殿内华光大炽,宛如汤谷天帝殿一般。 刘辩的双眸被金光刺的难以睁开,当即毕集真气于双目,这才有所好转。 他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液,痴迷道:“舅父,大地龙王珠磨砺完毕了?” 何进见辩儿迸扬着孩童般的贪迷,与何皇后相视一笑,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没错,它的灵性已被天杀命格之力打磨干净。” “大兄!”听到‘天杀命格’四字,何皇后脸容尽乍,惊骇交加。 何进赶忙挥动右手,示意何皇后噤声,哈哈笑道:“辩儿快些吞下,超一流资质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刘辩心中虽然无比迫切,但还是放下了大地龙王珠,对舅父郑重长揖,肃声道:“多谢舅父。” 何进乐呵呵的受了辩儿一拜,笑道:“不必这样,舅父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的理想。” “当年,若不是在龙门天会…咳…做个大将军也是迫于无奈。” “早年只是想着,护佑妹妹在宫内不受委屈,能给孟戚留下一份家产,让他吃喝不愁。” “现如今都已经做到,只要再看着你登临人皇之位,舅父也该回去养老了。” “喝喝酒,骑骑马,打打猎,有这三件事余生足矣。” 刘辩望着依旧伟岸的舅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苍老疲惫了许多。 刘辩心中一酸,抢声道:“辩儿,还指望舅父开疆拓土,剿灭四荒蛮子,怎么能告老还乡。” “哈哈,老了,将来的天下属于你们年轻人。”何进爽朗的哈哈一笑,大步离开。 一曲壮阔豪迈的‘常羊歌’,自那雄浑的嗓音间,大声唱出: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055 天吴 刘辨抬头望去,舅父在岁月的洗礼下,虽然脸容满布风霜,两鬓斑斑,但脊背依旧挺拔,声音洪亮铿锵,浑身散发一股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宛如一只懒洋洋蛰伏于十万大山的九黎蛮龙。 “辩儿,大帝龙王珠先不忙吞下,陪为娘说说话。”何皇后目光柔柔的盯着嫡子,慈爱的说道。 刘辨闻言,脸容勾起一道俊美的弧度,笑道:“好嘞。” 何皇后母子二人谈论枭阳山战事之时,有一人于大将军府中等待了一天。 始终没能见到人影的他,瞪着一双狂野的眼睛,在府邸中极其不耐的徘徊走动。 “你是谁?” 甘宁回头望去,一位体态肥盈的武将,挺着肚腩,持着颚齿钉耙朝此处走来,他见到来人这副样貌,心中不屑道:膏粱子弟。 甘宁乜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 朱俊身为尊贵的天将,向来受人尊敬,此时看到前方那人,不仅毫不理会自己,还满脸的鄙夷之色,心间怒火‘噌噌’暴涨,喝道:“你是何人。” 甘宁本就烦闷之极,倏地,听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腌臜货,对自己狂吠,性格狂野的他,虎目一瞪,喝道:“老子是你祖宗!” 怒喝落下,甘宁肌肉猛然绷紧,双腿用力一蹬,身形矫若白翼豹,高举玄铁大刀,当头劈去。 朱俊瞧着对方连真气境都未突破,心下冷笑,手臂翻动,数十道炫丽的蓝色光华,迷离飞出,萦绕在颚齿钉耙之上,轰然砸向呼啸斩来的玄铁刀。 “咣——”火星飞溅,刀刃摩擦之声接连响起,玄铁刀与颚齿钉耙同时弹向后方。 朱俊手肘微曲,向前用力一压,止住了不断回退的颚齿钉耙,愕然的看向前方道:“这份怪力也太强了,以锻体巅峰的实力,竟然能够击退附着数十道真气的颚齿钉耙。” “这人的勇武,必然不下于天龙族的关羽、张飞二人。” 甘宁双脚在地面上接连踩踏,土石迸溅,尘粉飞扬,硬生生于铜山之石上踩出十余个脚印,才顿住疾退的身体。 甘宁略微一顿,没做他想,瞪着如铜铃的眼睛,怒吼一声,再次朝敌人狂暴杀去,在凄美残月的照耀下,玄铁刀变作一道璀璨的寒光,骤然濒临敌人的脖颈。 朱俊正愣神之际,只觉浑身发麻,汗毛乍然全部立了起来,来不及鼓舞真气,肥壮的身体朝右飞扑,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在地面上接连滚了数圈,这才躲过追击而来的玄铁刀。 “呔,小贼,我要宰了你!”朱俊老脸涨红,左手离旋着数十道真气,奋力一拍,‘嘭’的一声,石块碎裂,簌簌乱飞,硕大的身躯脱地而起,化作一道铁甲肉山,轰隆撞向甘宁。 甘宁哈哈一笑,凶残的双眸迸射出灼热的火光,浑然不顾撞击而来的钢铁身躯,继续挥刀斩向朱俊的脖颈。 朱俊冷哼连连,双脚迷蒙出数十道湛色光华,好似两颗小星辰一般左插右错,轻松避开了玄铁刀,并以远超甘宁的速度,扬起手中兵刃耙向敌人的头顶。 甘宁的意识,已经预知到下一步将要发生的事情,想要防御,但他的武道境界太低,显然跟不上超前的精神,而且防御也不是他的风格,心下一横,玄铁刀忽地剧抖,直棱棱插向敌人的胸口。 朱俊见敌人无视致命攻击,始终想要杀死自己,大为头疼,周身气浪鼓舞,层叠吞吐,犹如一阵涛涛炸涌的江浪,把朱俊的身躯横推出去,避开了甘宁的攻击。 朱俊虽然避开了不要命的甘宁,但他手中幻彩迷离的兵刃余势未消。 “砰——”一棵两人合抱的火岩树,卒然断裂,被颚齿钉耙狠狠搂断,并以极快的速度砸向正堂御赐的‘代天掌刑’金匾。 朱俊登时面如土色,想要回身击飞长约十几丈的火岩树,但甘宁的玄铁大刀已经再次劈来,无奈之下,只得回身自救,迎向甘宁的玄铁刀。 “朱胖子,你想干什么!”恰在这时,上百道炸涌的黑色真气,汹汹窜来,在一柄奇形大刀的裹挟下冲天飞卷,骤然劈中火岩树。 “轰——”坚硬如铁的火岩树干,霎时粉碎,河伯天虞狂吼一声,真气炸涌如沸腾的地火岩浆,在半空中形成一面硕大的真气黑网,兜住无数断枝残叶,横推出去,愤然砸向激战的两人。 “嘭——嘭——”崩舞四炸的木石,好似一股狂野的深海风暴,呼啸而来,扑头盖脸的袭向两人。 甘宁、朱俊二人还未分开,便被坚如钢铁的木块,砸的头破血流。 两人瞬间停下手中动作,神态各异的站在一旁。 朱俊怒火喷张的双目,刚要对上河伯天虞的魔眼,余光突地瞥到金色牌匾,神情一怔,喏喏的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甘宁凶光赫赫的双瞳,陡然一转,狂暴的看向河伯天虞,就在他想要攻击对方时,不知为何,眼中的凶性瞬间消弭一空,呆了呆说道:“天吴叔父。” 话音刚落,朱俊和天虞反而愣住了,没过多久,天虞激动不已的极速掠来,钳着甘宁的手臂说道:“小子,你在哪里见过我大哥?” 甘宁在对方靠近自己后,仔细瞧了瞧对方的脸容,惊喜大减,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天吴叔父?” 河伯天虞蓦地握紧甘宁的手臂,急声道:“在哪见过我大哥!” 甘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的瞥了一眼恰若铁钩的双手,咬牙道:“祝融国。” 河伯天虞闻言,神情怔然,呮语道:“大哥,如今圣女已经嫁给人皇了,难道你还忘不了她吗?” “呵呵,等你找到赤帝玺,我便嫁给你。” “大哥你也不想想,赤帝玺是谁的家传之物。” “再者说了,数百年来赤帝一族为了寻找上古舜的印玺,折损了数以万记的士卒都未能找到,更何况你一人。” 言语落下,河伯天虞目光一凝,沉声道:“我大哥,去祝融国做什么?” 056 杀天将 甘宁双眸忽地冒出极度崇敬之色,语调激昂的说道:“天吴叔父独闯祝融宫,与上代祝融大战数百回合后,一刀剁下了祝融的人头。” 天虞嘴角噙出一抹微笑,欣然道:“魔族第一天才,岂是蛮夷可以相匹敌。” 朱俊听到这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附和道:“水伯天吴可是武曲甲榜第三的高手,别说祝融了,便是老烛龙也不是水伯的对手。” “当是这样,如果不是赤帝、烛龙等天下至尊不被列入武曲星君榜,赤帝刘宏肯定待在大哥身后吃土。”河伯天虞不屑的说道。 话音刚落,河伯天虞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为什么叫我大哥,叔父?” 甘宁凶暴的目光,刹那间温柔许多,轻声道:“当年我父亲身死六年后,天吴叔父突然来寻找结拜大哥,也就是家父。” “当他得知家父被祝融国、厌火国等蛮夷杀死后,静静看了南方一个时辰,没有说话。” “然后,带着我杀上祝融国,在千军万马之中,砍下了祝融的人头。” “天吴叔父以祝融的人头,祭奠完父亲后,说了一句话。” “兴霸不要修炼,去找河伯天虞,他自会明白一切,随后,便消失不见了。”甘宁说完,满眼疑惑的看向了天虞。 天虞更是不解,盯着面前的少年细细打量起来,倏地,他神色大骇,颤声道:“元海真身。” 朱俊刚想抬步离开,听到这话,立即走了过来,毕集真气于双目,灼灼的望向甘宁,暗道:难怪他能以锻体巅峰的实力,与我战上十几个回合,原来是千年难遇的元海真身,有了这层体质,最起码应是超一流中品战将。 甘宁迎上天虞震惊的目光,坚定的点头。 河伯天虞看到甘宁颔首,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绪,缓缓回拢,目光火热的说道:“兴霸,大哥说的对,你确实不应该修炼,不然就浪费这一身盖绝天下的资质了。” “记住,寻找破军命格之人,恩...我也会发动大将军府的人脉去寻找,找到他之后,将会有一场大机缘给你。” 甘宁听到这话却大为摇头,拒绝道:“天虞将军......” 话还未说完,便被河伯天虞打断了:“以后叫我叔父。” 甘宁微微一愣,脸容绽开,笑道:“叔父,主公正是用人之时,我想拜诛妖天将为师,尽快提高武道修为,为主公征战天下。” 天虞眉毛一拧,严肃的问道:“主公?兴霸的主公是何人?” “太子殿下。” 河伯天虞神色大为松弛,还未说话,朱俊乐呵呵的朗声道:“诛妖天将确实不错,可是当今天下一流高手......” 朱俊话说一半,却听河伯天虞坚定的说道:“朱胖子修炼的不过是一流‘天河功’,太浪费元海真身的资质了。” “你若是想尽快成长起来,叔父祖传的‘河伯经’或者天吴叔父的‘水伯经’,都可以教给你。” 甘宁看了一眼阴沉无比的胖子将军,心中奇怪,笑道:“那便多谢叔父了。” 朱俊见资质绝顶的徒弟就要溜走,蓦地咬牙,沉声道:“兴霸如果拜我为师,将来我把玄鳄军一起交给你。” 河伯天虞怒火‘噌’的一下暴涨,怒喝道:“朱俊,别给脸不要脸,兴霸的资质不弱于蓬莱枪神童渊,修炼‘天河功’绝对不行。” 朱俊为了徒弟什么也不顾了,朝面前的先天宗师大吼道:“小河蚌,老子见了大河蚌天吴都不怕,何况是你,武道修为再高有屁用,经不过老子玄鳄军的一波冲锋。” 河伯天虞见已经撕破脸,指着朱俊的鼻子破口大骂道:“鲲鹏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你他娘的把玄鳄军带来,看老子不杀个片甲不留。” “不用玄鳄军,老子都能打死你。” “来啊,死猪妖,早就看你不爽了。” 正说着,两位大汉顶尖的二品、三品将军,在甘宁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扭打在一起。 甘宁连忙上前拉架,但不过锻体巅峰的他,哪里分得开真气巅峰战将和先天宗师。 倒在地上的朱俊、天虞两人,如街头泼皮无赖一般,你咬耳朵我偷桃,各种阴招层出不穷,看的甘宁胯下一紧,忍不住合拢双腿。 “啊——朱胖子你耍阴招。” “嘿嘿,我...啊...死河蚌,老子还没有儿子!” 正当俩人打的难分难解之时,霍然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两人耳朵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分开,躬身长揖道:“大将军。” 何进瞧着鼻青脸肿的两人,心生疑窦丛生,问道:“你们......” 这时,甘宁突然说话了:“大将军,我宰掉了镇魔天将皇甫规。” 话音刚落,三人登时木立在原地,嘴唇张开的极大,指着甘宁悚然不语,数息之后,何进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再说一遍。” 甘宁顶着大将军宛若蛮荒凶兽的气息,神态轻松的说道:“我宰掉了镇魔天将皇甫规。” 何进听到甘宁的肯定,沉默了,一刻之后,问道:“是谁带你进的大将军府?” “咸公...我自己闯进来的。”甘宁刚要说是何咸,但想到何咸只是按照志才先生的吩咐,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这等滔天大罪,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何进浑身骇人的气势,兀然喷张,厉声道:“袭击天将应当处死,天虞!拿下这人。” 天虞双瞳骤然一缩,拳头‘咯咯’作响,跪地道:“主公,兴霸是我与大哥的侄儿,望大将军饶甘宁一命,我愿意用前将军之位谢罪。” 何进扫了天虞一眼,冷声道:“你可知道镇魔天将是谁?” 朱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捂着肿胀的右脸,跑到大将军身边,龇牙咧嘴的说道:“大将军,甘宁是太子的家臣,您看......” 何进本想看在天虞,追随自己这么多年的份上,宽恕甘宁一罪,忽听朱俊的维护之言,脸容大凛,喝道:“不必多言,立即斩杀这人。” “呼——”须弥间,无数道乌光真气鼓舞而出,缠绕飞旋成一只真气巨龙,趁天虞未反应过来之时,乍然袭向甘宁的头颅,心中付道:天虞不要怪我,不杀这人,将会连累辩儿。 057 独臂太监 狂风怒吼,惊虹迸爆,翻滚着无数黑气的巨龙,即将轰中凛然不惧的甘宁时,朱俊赶忙说道:“大将军,这人身具元海真身。” “什么!”何进大为吃惊,赶忙收回真气,但以他的境界,夭矫而去的真气是何等迅速,为时已晚。 鲜血飞溅,真气鼓爆,一道人影凌空倒飞,只听‘轰’的一声,狠狠砸在墙上,石壁倒塌,尘土滚滚,一人躺在乱石之中不停吐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叔父!”甘宁凄吼一声,疯狂的跑了过去。 天虞惨笑的望着甘宁,指着他腰间的环手刀说道:“兴霸,你父亲本是魔族雨伯天沗,是我与天吴兄长的亲大哥。” “后来因为一些事叛出家族,并且亲自剔除魔族血脉成为人族一员,本想着这辈子没有再相见的机会,没想到碰到了他的嫡子。” 何进见误伤了天虞,当即毕集真气朝前跃去,回头大吼道:“朱俊快去府中内库取来生身果。” 甘宁忽地拔出环手刀,暴吼一声,斩向何进。 何进看也没看,右手一挥,宛如赶苍蝇似的把他击飞出去。 天虞脸容大紧,咳血道:“主公,天沗兄长就这一丝血脉遗留人间,望主公能够放过他。” 何进心中一叹,暗道:有了元海真身,本就不想杀了辩儿未来的大将,如今,他还是天沗兄弟的嫡子,更不能杀了。 何进瞧着天虞恳求的目光,沉声道:“先别说话,毕气凝神,坚持到朱俊到来。” 甘宁凶残的神情再次出现,一双眼睛渐渐化为竖瞳,鼓舞的凶兽气息,层叠迸爆,他死视着何进的背影,冲将过去。 纵身飞掠的朱俊,突然击打在甘宁后脑,敲晕了他,急声道:“大将军,生身果。” 众人慌作一团时,刘辨瞧了一眼青铜司天,笑道:“母后,不早了,孩儿要出宫了。” 何皇后不舍的注视着嫡子,轻声道:“好,我让雨师送你。” 刘辨微微一笑,摆手道:“不用了,孩儿自己能够回去。”说完,双手长揖,转身朝外走去。 隐于暗处的雨师仙子,妙目圆瞪,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辨哼着小曲缓步离开,付道:欲擒故纵。 半个时辰后,他忽然听到阵阵叫骂声和搏斗的厮打声,心中好奇的他,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独臂小太监颤巍的缩在墙角,十余名面带阴毒之色的太监,用力踢打他,不时把独臂太监的头踹到墙上,发出‘嘭嘭’的闷响,鲜血流满脸颊。 “呦呦,怎么不还手,如今太子失宠,我看谁还敢给你撑腰。” “哼,还敢与协皇子作对,杂家奈何不了太子,捏死你这个失宠的小太监,还不是手到擒来。” 瘦弱的残疾太监,本来只是畏畏缩缩的蹲在墙角,任由十几名太监虐打,但听到他们侮辱太子,怒吼一声,站了起来。 众太监先是一惊,见残疾太监想要反抗,用力更狠了,甚至有一人拿起硕大的石块,奋力砸向残疾太监的脑袋,只听‘砰’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残疾太监抽搐着倒在地上,无助的痉挛着。 殷红的鲜血,顺着地面蜿蜒前行,一直爬到刘辨脚下,在雪白的鞋边上沁出一朵妖艳的梅花。 刘辩低头瞧着鞋边,瞳孔洇染的一片血红。 “找死!”刘辨纵声大吼,身形急掠,两腿化作火红色旋风,飞身一扫,踹飞了众太监。 勃然大怒的他,当即抽出长剑,毕集真气于右手,赤光呼啸,以极快的速度斩向这些东宫太监。 张让隐于暗处,阴毒的三角眼寒光忽闪,冷笑连连,倏地御使一柄黑光蒙蒙的飞剑,当空刺向刘辨后背。 “嗡——”数十道碧幽幽的荧光,霍然从张让右侧袭来,化作一顷漫天迸舞的碧绿光网,罩向他的身躯。 张让右手回旋,道气再次喷薄而出,破空飞驰的黑光飞剑,陡然改变方向,变作道道黑影护在身前,尖声道:“小贱人,你找死。” 雨师仙子吹着蝶玉箫,翩然而来,两条白色衣带曳掠翻飞,于半空中‘啪啪’作响。忽听张让喝骂连连,俏脸怒火大盛,空灵的箫声,骤然变得异常急促。 “咻——”鬼渊螫蚁炸将开来,如同冲天迸射的虬筋弩箭,尖啸出一道道令人心底发麻的恐怖鸣嘤,疯狂的朝张让窜去。 刘辨则趁着这个间隙,手起剑落,刺死了所有的东宫太监,面容森冷的再次朝张让杀去,口中喝道:“张让狗贼,明年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咚咚——”还没过三息,觉察到动静的羽林士卒,如潮水般袭来,转眼间三人便被上百名羽林士卒所包围。 雨师仙子见来人是一位天将,玉脸微松,冷冷看了张让一眼,没有说话,化作一道俏虹,纵身离开。 羽林士卒们死死盯在雨师仙子曼妙的身上,喉结上下鼓动,直到雨师仙子消失不见,众将士依旧不能回神,并且贪婪嗅着空气中遗留的香风,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咳——”皇甫嵩轻咳一声,目光凛凛的看向了前方,羽林士卒们慌忙转头,冷汗津津,心中后怕不已。 若是这一幕被陛下看到,砍头都是轻的,甚至有极大可能夷灭三族。 霍乱宫闱历来被人皇所忌惮,所有选作羽林军的将士们,都受到过严格训练,哪怕绝世美女在其面前脱光衣物,下身也能在意念的控制下绵软无力,可见众将士意志的坚定。 但是,每次看到冷若冰山的雨师仙子,众将士不仅控制不住涨起的下身,眼睛就像住在她身上一般,不能挪开分毫。 张让这等没活的阉宦,盯着雨师仙子的目光,也尽是贪婪,忽听一声轻咳,惊醒的他,望着佛手天将皇甫嵩,连忙把身子向后缩紧,准备随时逃跑。 要知道十天将除了玉麟天将,都是大将军一手提拔的死忠,说是大将军的家臣也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大将军敢于正面对抗人皇的根源,因为他手握天下兵事。 058 阎罗之计 张让暗自鼓动道气,正准备悄悄逃走时,佛手天将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为愕然。 “太子诛杀内宫属官,立即拿下!”皇甫嵩满目圣洁的说道。 此话一出,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张让的羽林将士,登时愣住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诧异的望向了皇甫嵩。 皇甫嵩金灿灿的眼眸扫了众将士一圈,最后落在张让身上,似是在询问着什么。愕然不已的张让更加不解了,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阎罗大......” 话未说完,张让果断中止了惊呼,阴气森森的脸容迸放出两束寒光,阴笑道:“皇甫将军,还不赶快拿下太子。” 夜风凛冽,掀卷起刘辨的发梢、衣角,猎猎鼓舞,一抹若有若无的森冷笑意,爬上他的嘴角,体内真气蓄势待发,即将随着长剑迸放出去。 皇甫嵩金灿灿的眼眸蓦地一闪,语调虔诚的说道:“拿下。” 羽林将士们心下无奈,但还是迈动步伐,高举着长戈缓缓包围刘辨。 玄铁战靴踢踏在石板上,发出‘铿铿锵锵’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深沉的夜幕中,显得是那样刺耳,刘辨紧握长剑的右手,有些发白。 无脸人站在远处的琉璃屋檐上,漠然的注视着一切,毫无感情的说道:“成了。” 夜游神阴森森的脸容,桀然一笑道:“阎罗大人不愧为甲子双绝的文甲,计策一出,刑天经营了半辈子的势力便损失了三分之一。” 无脸人空洞的脸容上没有丝毫得意,漠声道:“果实未成熟。” 话音落下,千余缕黑气滚滚曳掠,无脸人转瞬间消失不见。 夜游神躬身站在一侧,待无脸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抬起枯瘦的脸容长声怪笑,化作一缕黑影朝下飞跃而去。 张让跃跃欲试的想要杀向刘辨,倏地,夜风呼啸,一道身着拖地长袍的枯瘦身影落入眼睑,当即躬身长揖道:“夜游神大人。” 夜游神微微颔首,桀声道:“太子还有大用,让他离开。” 皇甫嵩始终掐着手印,虔诚望着前方,当他的余光扫到夜游神之后,眼中金色光华蓦地大放,犹如两颗太阳石浮掠在半空,璀璨且炫丽。 “皇甫将军,东宫之主不追究此事了,还请将军收回命令。”张让快步来到佛手天将身边,尖声说道。 皇甫嵩金灿灿的双眸扫了一眼张让,虔诚的说道:“继续巡逻。” 言辞落下,羽林将士们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即朝各个方向大步奔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刘辨由于武道境界过低,并没发现隐于暗中的夜游神,他困惑的看了一眼张让和皇甫嵩,疑窦连连,有些想不通他们的想法。 “算你们命大,不然,按照戏志才先生的计策,你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刘辨心中冷笑,迈开步伐朝郑和快速跑去。 他瞧着浑身是血的小太监,楞在了原地,重重叹息一声,把小太监交给了匆忙赶来的昭阳殿护卫,神色沉重的朝外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刘辨于宫门口见到了戏志才,掏出一个鸟篆青铜盒子道:“志才先生,这个便是大地龙王珠。” 戏志才再次裹紧衣袍,轻咳道:“咳...咳...主公先上马车,这事我们稍后再谈。” 刘辨见戏志才神色中略带一丝苦闷,不由问道:“志才先生,遇到什么事了?” “咳...咳...给你这个。”戏志才说着递过一张蔡侯纸。 刘辨接过纸张细细观看:“大兄,根据我的推测,地府阎罗的图谋,并非只是夺取天下这么简单。” “大兄,难道忘了永康之乱,若是单纯的想要谋取天下,永康大乱的时机,要比现在好上太多。” “上代人皇昏庸,大汉的威信已经达到最低点,这代人皇年少,并不能弹压住公卿大臣,地府只需要内结大臣,外交世家豪阀,成功的几率最起码有五成。” “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可见他们所图谋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刘辨惧骇的放下手信笺,震惊道:“还有什么事比夺取天下更加重要?” 戏志才捂着嘴唇,身体轻颤的低头不语,许久后,叹息道:“所知道的消息太少,咳...咳...奉孝也没能推算出来。” 刘辨的脸色阴晴不定,沉吟片刻,问道:“志才先生,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咳...咳...以势压人,只要主公麾下有大批一流、超一流文臣武将,数十万大军,数州之地,钱帛亿万计。” “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直接以大势横压对方,让地府的阴谋不能得逞,咳...咳...再不济也能保命。”戏志才双眼烁烁大亮,语调激昂的说道。 刘辨听着戏志才规划的战图,心绪振荡不已,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谋臣只有戏志才一人,武将不过甘宁、徐盛、王戈三人,士卒只有一千,地盘更是一块没有,心中好似被泼了一盆北冥冰水,霎时熄灭了灼热滚烫的激昂之火。 激昂之火湮灭的同时,刘辨心中战火‘蹭蹭’暴涨,朗声道:“志才先生,能不能说服郭嘉先生前来辅佐我。” 戏志才轻笑的脸容,泛起一丝苦意:“凡是有才之人,特别是才气冠绝天下的人,秉性必定也是相当执拗,咳...咳...如果奉孝贤弟认为主公不是自己的明主,无论谁劝,都起不到丝毫用处。” 刘辨大为失望,遗憾道:“人才难得,特别是志才先生、郭嘉先生这等超一流谋臣,若是能够得到郭嘉先生的辅佐,我甘愿以太子的身份和他的明主交换。” 戏志才闻言大惊,暗道:主公的心性当真不亚于高祖人皇,为了得到国士的辅佐,什么都能放弃,我能够效忠这样的明主,死而无憾。 刘辨忽地想到戏志才来自颍川,大笑道:“志才先生在颍川还有什么好友?” 戏志才抚须畅笑,轻咳道:“咳...咳...忠正要说起这事,荀子之后的颍川荀氏家族,有着三位文曲甲榜的国士。” “相气九十九斗,排名第二的荀彧,相气九十八斗,排名第三的荀攸,相气九十七斗,排名第九的荀谌。” “荀氏三杰中,荀彧擅长战略,荀攸擅长战术,荀谌擅长权谋。” “主公如果能够得到三人的辅佐,大事可成。” 刘辨听到这三人的名字,心中狂喜,急声道:“年祭过后,先生与我一道去颍川。”思绪陡转,乍然想到蔡邕的小女儿,蔡贞姬所生的羊祜,是一员不亚于陆抗的超一流帅才,暗想明日一定要去拜访蔡府。 059 凤琴仙子 东方朝阳吐露,漫天红彤彤的云霞,迤逦奔涌,一缕缕西海血玛瑙似的虹光,汾汾淋淋的波散而下,洇染的万丈高城内,一片朱红。 花树漫漫,淼荡如海,一位紫衣少年噙着一抹英武的微笑,闲庭信步的行走在庭院中,即使是深秋,两侧奇花异树依然争相开放,粉红、淡紫、雪白、深橙......数百种颜色交相辉映,漫漫相连,香气如潮,阵阵沁人心脾。 刘辨慵懒的伸开双臂,深吸一口,心神飘荡,宛如漫步于天界升仙路,如诗如画,美幻绝伦,令人心神驰荡。 刘辨越过花海,眼前豁然开朗,前方耸立着一根百丈篁竹,翠绿如翡,玲珑剔透,顺着篁竹向上看去,赫然有一座绿滢滢的竹屋庭院,在朝霞的照耀下,散发着绚彩流苏的光华,宛若梦幻。 刘辨纵身飞掠,双腿在三人合抱的篁竹上轻点,不久之后落在了庭院中,还未站定,便听一道琴音呛然响起。 琴音空灵清越,缥缈如仙,刘辨好似置身于昆仑绝颠,坐在飞瀑边缘,撩拨清冽的泉水,看漫天浩渺的彩虹长河,恍然若梦,尘心尽涤。 少时,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沉醉的刘辨猝然惊醒,大步跑去,忍不住观望是何等绝代仙子,能够弹奏出仿若天音的琴声。 竹楼内,一位高挑女子款款而坐,双眸清澈纯洁,温柔如水,柳眉如画,脸容淡雅娴静,淡蓝色霓裳随风摇曳,真如仙子下凡,刘辨只看了一眼,登时心头‘砰砰’乱跳,满脸涨红,不敢直视。 他虽已看过千百遍,一切只如初见。 如果说雨师仙子的美,好似天山冰泉,纯洁高冷,让人不敢亵渎。 唐婉儿的美,宛如小家碧玉的邻家小女孩,娇嗔可爱,惹人怜爱。 那么眼前绝代佳人的美,则是优雅大气,暖如佩玉,温文尔雅,让人油然而生一股崇敬之意。 “辩儿弟弟。” 倏地,一道清幽如箫鸣的声音,嵌入刘辨心底,好似鸾凤和鸣,柔糯温和,直教刘辨飞上九天,物我两忘。 蔡琰款款而来,玉颊上泛起两道梨涡,笑吟吟的看着刘辨,当看到他额头的细汗时,一边拿起手帕细细为他擦拭,一边嗔怪道:“已经晚秋了,还像以前一样不知轻重,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刘辨痴痴的望着绝色女子,听着她关怀的话语,心头一热,一把握住了修长的媃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蔡琰玉脸微红,温婉一笑,反手紧握刘辨的手掌,十指相扣,拉着他朝竹楼走去,清声道:“姐姐刚作出一曲‘玉京流觞曲’,正愁没有知音,你来了刚好。” 回过神来的刘辨,畅然一笑,嘴角那抹英明神武之意,再次出现,朗声道:“好,胭脂榜第二,凤琴仙子的天下第一琴,多少王公贵胄都求之不得,今日真是撞上天帝运了。” 蔡琰闻言,不禁莞尔,玉葱似的手指,轻弹刘辨的额头道:“就你嘴甜。” 刘辨瞧着蔡琰剧烈跳动的玉胸,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当即大步上前,环住蔡琰的细腰,迷醉道:“琰姐姐,你好迷人。” 蔡琰温婉一笑,轻轻推开刘辨,清声道:“辩弟弟,逾越了。” 说完,蔡琰轻轻挣开刘辨的手掌,缓步坐在竹楼窗台,拨弄凤尾琴,一曲似泉水潺潺的幽婉琴音,簌簌奏出。 此时,浣花庭院之外,有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遥望楼阁,不知在想些什么。 “纯阳先生,想好了吗?”老者轻抚灰白长髯问道。 吕洞宾深邃的双眸,眺望远方,洒然笑道:“对于地府阎罗的身份,我隐约有一些猜测,但缺乏真实的证据,还不敢妄下决断。”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布局,为了大汉的基业,我必须做出些选择。” “哎——”老者重重叹息一声,再次说道:“这样会让你折寿一甲子,即使你突破到天人境,寿元也不过一百年,若是提前唤醒那物,你也没几年好活了。” 吕洞宾脸容上的笑意未改,洒脱道:“人生不过百余载,功名利禄转眼尽成空,为了吕氏家族数百年来背负的使命,个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话音未刚落,吕洞宾脚踩禹步,剑指天枢,口中高声吟唱道:“谷神不死玄牝门,出入绵绵道若存,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龙又吟,虎又啸......” 刹那间,天风大作,金光卷舞,一缕缕氤氲之气,从吕洞宾体内溢散而出,似白非白,似黑非黑,二者相互交融,又镶上了一层极尽眩目的金边。 细细看去,一切光华消失,好似之前的镜像皆是虚幻,但又真实存在,迷蒙梦幻,光怪陆离。 吕洞宾高唱‘玄觉真经’之时,心神随着琴音越飞越高的刘辨,瞬间惊醒,胸口燥热无比,头脑发胀,周身焕发着从未有过的难受。 “啊——”剧烈的痛苦之下,刘辨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扑通’一声倒在竹板上,不省人事。 “辩弟弟!”蔡琰看到刘辨突然昏倒,娇靥大惊,快步站起身来,修长的玉腿拖着轻纱星光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刘辨身边,把他揽入怀中。 许久之后,刘辨缓缓苏醒,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血色鸟篆形成的六面光墙。 鸟篆大殿的两侧,分别站立着两排青铜雕像,左侧身着文士袍,手持玉笏,右侧身披战甲,手持青铜大剑。 刘辨挣扎起身,警惕的看了一番四周,小心翼翼朝前走去,还未等他走开两步,光墙上的血色鸟篆急速流转,好似进入了时空隧道一般,血色光华层叠绽放,一道道光虹爆射而出,赤光奔泻,霓虹流舞。 刘辨当即毕集真气,但令他惊骇的是,不知为何,体内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真气,就连肉身蕴含的庞大力气也消失不见,浑身上下空落落的,仿佛自己是一个未经任何修炼的普通人一般。 “陛下终于来了。” 060 机缘1 刘辩眉毛炸起,惊疑不定的四下观望,却没能看到一丝人影,喝道:“你是谁?” 倏地,左侧为首的那尊青铜雕像,缓缓走出,持着玉笏道:“臣,董仲舒拜见陛下。” “啊——”刘辩听到此话,寒毛尽乍,骇然的指着青铜雕像说不话来,良久之后,他竭力压下心中骇惧,结语道:“你…你…是谁!” 青铜雕像的嘴角,扯出似是微笑的表情,那如铜锣并奏的声音,再次响起:“董仲舒!” 刘辩心绪逐渐平复,疑惑却越来越浓,沉声道:“你应该早就寿终就寝,怎么还活着。” 青铜雕像陷入了沉思,数息后,再次说道:“当年,人皇在泰山封禅,得知大汉数百年之后,将面临覆灭的危机。” “人皇为了大汉基业,能够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以昆仑息壤、九天庚金、建木青枝……等五德宝物。” “辅以聚拢天下万民贪婪、兴奋、厌恶……等各种执念的首阳铜钱和红尘金,铸造了英魂殿和羲篆娲纹身。” “后来又从西域、北荒匈奴、南疆……各国抢来了传承无数年的十枚大地龙侯珠。” “以龙侯珠为载体,把大汉最为出色的文臣、武将的精魄封入其中,以供大汉中兴之主征召。” 刘辨呆了呆,极度欢喜,狂笑道:“不知是那几位大汉忠臣。” 青铜雕像转过身去,指着左侧说道:“第一护卫司马迁。” 刘辨听到这话心中大为惊异,问道:“司马迁应是史官,怎么变成了护卫?” 青铜雕像正要继续介绍其他人,话锋陡转,笑道:“子长确实是史官,但他融合了史策、儒藏、道典......等百家珍藏,创出了中古以来最强天功‘王侯将相经’。” “可把历代战将的贴身三物,放入‘史记’之中,唤醒他们遗留的残魄,进行战斗。” 刘辨双眼圆瞪,暗道:也就是说,白起、项羽、南宫长万......等等无数名将,可以为我作战。 想到这里,刘辨的脸颊迸放出奕奕容光,高声道:“是哪三物?” “蕴含幽精的兵刃,蕴含爽灵的战甲,蕴含胎光的印信。” “每放入一件,恢复死去战将三分之一武力,当三件物品全部集齐之后,可以发挥战将全部的实力。因此,司马迁虽然是练气士,却是人皇为陛下挑选的最佳护卫。” 说到这里,董仲舒叹息一声道:“司马迁无论才情,还是天赋,都堪称近古第一人,但他炼制‘史记’时,由于体内阳魂血炁不足,献祭了阳魂血炁的命门,导致自己变成了阉人,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大的憾事。” “这也是人皇挑选子长,进入英魂殿的另一个原因,希望他完美的活上一世。” 董仲舒感慨一番,再次说道:“还有谋略大家东方朔,内政国士车千秋,墨家矩子张衡,以及老臣。” 刘辨听到剩下几人的名字,频频点头,付道:“车千秋堪称汉武帝时期,最强的内政丞相,当年,由于汉武帝连年用兵,百姓早就不堪重负,甚至可以说民不聊生。” “车千秋施行富民政策,使濒临破败的大汉帝国重新强盛,更是被汉武帝封为富民侯,若是有他主导内政,绝对不亚于萧何、荀彧等人。” “张衡更是了不得,发明了世界第一台测量地震方位的仪器,比欧洲早了一千七百多年。” “还是东汉六大画家之首,更与司马相如、杨雄、班固并称汉赋四大家,他的‘两京赋’被誉为长篇之最,被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翻译出版。”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张衡就被列为世界级的文化名人。” “发现的微星之数达到一万一千五百二十颗,被后世尊奉为科圣、木圣。” “有了张衡,再加上我的引导,绝对可以发明一批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 刘辨心中如滔滔江海,澎湃不已,想着文臣都这么厉害,那么武将更加了不得,急声问道:“武将有谁?” 董仲舒指向右侧说道:“太尉周亚夫,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飞将军李广,不败将军程不识。” “程不识?董先生,这人是谁?”刘辨听着‘不败’两个字,心中泛起了嘀咕,汉武帝时期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董仲舒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年幼,还没开始诵读史书,对他自然不了解。” “程不识与李广齐名,带兵数十年未尝一败,因此号称不败将军。” “程、李二位将军虽然齐名,但治军的风格迥异。” “李广行军布阵,作风自由,不拘一格,他所带领的骑兵非常精良,以机动性代替行军布阵,所以李广的部队即使比较少,也能以少制众,反败为胜。” “不过,李广带领少量精锐突击队突袭匈奴,有时成功,有时失败。因此,李广的做法不是带领大兵团作战的方式。” “攻打北荒匈奴时,大军五道出击,武帝不让他领导正面的军队,只让他率领辅助部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 “而代替他正面领导军队的,便是程不识。” “程不识和李广相比,他是非常严谨的将领,将部队按照最严格的纪律训练,分成部伍,有职责明确的层级指挥系统。” “部队出战时,总是处在人不解甲、马不卸鞍的戒备状态。他的军队以步兵为主,行军很慢,但很坚实。” “凡是他率军作战,前面一定有斥候,左右一定有掩护,一队一队互相呼应,互相照管,安营扎寨很有章法。” “行动起来,全军一起行动,扎下营来,敌人冲不动。他从未让匈奴人得逞,程不识应当算是极为稳重的将领。” “在武帝人皇时期,子民都知道程不识战不败。李广不是大胜,就是大败,就好比在赌场赌钱,不是大赢,就是大输。程不识则能够不断地积累胜利。” 话音刚落,刘辨暗自付道:一个李云龙,一个楚云飞。 061 机缘2 刘辨想到一穷二白的自己,瞬间拥有了十位顶尖的将相之才,狂喜不已,大笑道:“董先生,现在可以把你们唤出英魂殿?” 董仲舒微微一笑,说道:“只要陛下寻找到特殊体质之人,再加上大地龙王珠,便能征召出臣等。” 刘辨脸容一垮,胸中汹汹燃烧的火焰,霎时被浇灭,沉声问道:“是哪几种特殊体质。” 董仲舒缓步朝原位走去,说道:“文臣需要度厄命格,文昌命格,无为道体,九窍元灵身,儒圣之体。” “武将需要土德真身,火德真身,木德真身,水德真身,金德真身。” 忽然间,英魂大殿开始剧烈晃动,满布四面八方的血色鸟篆,炸涌如沸,红光爆射,一道道刺眼到极点的赤光,连天冲射,绚烂如凤凰出世,迤逦出万千霞彩,瑰丽难言。 一刻钟之后,所有异象消失不见,刘辨转醒,耳边空留董仲舒说的最后一句话:“陛下身边的王戈,他是......” 倒在蔡琰怀中的刘辨,沉思之际,不自觉的朝内转头,唇齿瞬间含住了粉嫩凸点,刘辨只觉一颗粉红葡萄塞入了嘴中,软软糯糯,一股股醉人的清香,直冲脑鼻。 刘辨迷糊之间,情不自禁的轻咬。【零↑九△小↓說△網】 “嗯——”蔡琰嘤咛一声,脸容潮红,全身滚烫,一股股强烈的酥麻之感,自胸部飞速传向脑海,娇躯一颤,就要软在刘辨身上。 难以自持之际,蔡琰轻咬贝齿,强忍着飞上云端的爽快之感,把酥胸从刘辨嘴中抽离,暗啐道:登徒子。 “咚——”刘辨砸在竹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清醒过来的他,赶忙从地上翻身跃起,迷茫的四处观望,恰好看到了蔡琰脸靥上未消的春色。 刘辨先是惊愕,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舔着嘴唇道:“琰姐姐为何走这么快?” 蔡琰闻言,罕见的露出娇羞神态,清声道:“没什么。” 刘辨瞧着落落大方的蔡琰,如此娇媚,一时之间竟不由痴了,喃喃道:“琰姐姐放心,我定会娶你。” 听到这话,蔡琰登时楞住了,秋波流转,柔柔的瞧着刘辨,思绪万千。 “纯阳!”蔡邕惊呼一声,急忙扶住倒下的吕洞宾,前一刻还如中年人的他,下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数息之后,变成了头发灰白的朽暮老人。 “咳...咳...伯喈,成了。”吕洞宾挣扎着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朝外走去,无数金灿灿的虹光洒在他身上,不知为何,蔡邕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寂冷。 位于花海之上的刘辨,由于精神力消耗过大,枕着暖暖的深秋太阳,嗅着清幽的花香,渐渐睡去。 蔡琰见他睡在竹板上,嗔怪的瞪了刘辨一眼,随即放下凤尾琴,数十缕火红道气游离而出,轻托着刘辨,缓缓落入她的闺房中。 刘辨熟睡之时,忽听耳边有人呼唤自己,双眸霎时睁开,精光熠熠的扫视前方,映入眼睑的是淡蓝如星辰的床榻,身前没有一人。 “陛下不必惊慌,是老臣。”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在刘辨耳际,他细细一想,紧绷的脸容立即放松,问道:“董先生,有什么事?” “陛下是不是觉得资质低下,修炼缓慢,甚至连武道真意都未领悟?” 刘辨默默点头,神情之中略带一丝失落。 “陛下的资质并非愚钝不堪,而是一种千古难寻的特殊体质。” “据史料记载,拥有这种体制的人,除了陛下,只有前朝人皇嬴政一人。” 刘辨胸中苦闷沉重之气,大为消减,激动不已的问道:“是哪种体质?” “圣皇体,一种可以同时修炼武道与练气的体质。” “什...什...么,双修?董先生说的可是真话!”刘辨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声音颤抖的问道。 “陛下确实是圣皇体,不过,这种体质虽然强大到极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刘辨心中怦然,凝声道:“董先生请讲。” “必须修炼传说中的‘皇极惊世经’,不然,即使是修炼盘古氏的‘宙极光阴刀’,也会遗留巨大的隐患,甚至是爆体而亡。” “当年秦始皇嬴政为了‘皇极惊世经’,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徐福在北荒、南疆、东海......等各大福地,辗转不知多少年,都没能找到。” 刘辨越听脸色越难看,哑声道:“可有破解的方法?” “陛下不必惊慌,人皇当年四处掠夺大地龙侯珠之时,曾经得到过一则消息,中古时期的一位东海蓬莱城城主,在蓬莱福地一次开启中,得到了传说中的‘皇极惊世经’。” 刘辨定了定神,沉声道:“好,明日我便派人前去索要‘皇极惊世经’。”话音落下,他在心中狠辣的付道:若是不给,老子屠杀全城。 “老臣精魄之力,只够每七日与陛下交流一刻钟,还请陛下早日寻找到......”话未说完,萦绕在刘辨心中的话语,消失不见。 刘辨双腿一蹬,翻身从床榻上跃起,周身赤色气浪迭舞,化作一道彤红色人影,极速朝竹楼下方飞奔而去,路过蔡琰身边时,伸出右手,在她蜜桃型的臀部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刘辨收回手掌,放在鼻翼轻嗅,坏笑道:“琰姐姐,我先走了。” 蔡琰望着刘辨的身影,耳根火烫,刚要斥责几句,谁知刘辨纵身一跃,踢踏着竹竿,飞身离开。 蔡琰绝色的玉脸,勾起温婉的轻笑,失落的说道:“每次都走的这么着急,你就不能多留一会儿。” 转念想到刻板的父亲,每次见到辩弟弟都要训斥几句,蔡琰无奈一笑,继续弹奏起清越空灵的琴音。 刘辨适才走出浣花庭院,迎面走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赶忙站在一旁,恭声道:“蔡伯父。” 蔡邕严肃的审视他一眼,肃声道:“跑什么,没一点太子的样子,回去告诉何进,让他这几日来我府邸一趟。”说完,他挺着身子朝前走去。 刘辨见未来岳丈离开,忙不迭的再次纵身飞掠,不过,速度更快了,有点亡命奔逃的意味。 062 渔舟唱晚 大门朱红,华灯高挂,两尊巨大的赤色石龙,怒目雄踞,有一儒衫中年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什么,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响亮之极的马蹄声,儒衫中年迎上前去,说道:“咳...咳...主公。【零↑九△小↓說△網】” 刘辨扯住马缰,翻身跃下,英武的笑道:“志才先生不必在这等我。” 话音落下,刘辨轻拍赤龙驹的马首,正在踢踏石板的赤龙驹,嘶鸣一声,迸开四蹄往马厩奔去。 刘辨捋平翻飞的衣襟,笑道:“志才先生来的正好,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与先生商量。” 戏志才手臂轻挥,一缕缕乌蒙瘴气飘散开来,待瘟神瘴气塞满十丈之内的空间后,轻咳道:“咳...咳...太子府中家奴近百人,有一半是各大世家豪阀的细作,剩下的都是来自皇宫的眼线。” 说到这里,戏志才突然顿住,略带一丝病态的脸容,望向了刘辨。 刘辨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理所当然,若是没有一人是细作,他反而感到奇怪,不过,数量有些太多了,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被这个数字所惊到,感叹道:“龙游浅水被虾戏。【零↑九△小↓說△網】” 话音陡转,刘辨语调狠辣的说道:“查出他们的幕后之人,全被宰了,用锦盒装着首级送回去。” 戏志才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轻咳道:“咳...咳...忠有不同的意见。” 刘辨扫视四周的目光,落在戏志才身上,平静道:“志才先生,请讲。” 戏志才周身气浪鼓舞,数十缕墨绿光虹,四散喷涌,二人踏上的一叶小舟,无风自动,犹如一片飘摇的苇叶,在波光粼粼的小湖中,随波逐流。 戏志才右手轻探,从竹篓中拿出一条极其鲜美的庐江鲤,细致到严苛的,去掉庐江鲤身上所有废物,放入炉上的铜瓮中焖煮。 “噜噜——”没过多久,咕嘟的鼎沸之音响起,一股鲜美之极的鱼汤香气,溢散在空中。 戏志才添上一瓢清冽的泉水,说道:“治大国如同烹小鲜,要想喝上一碗滋味绝佳的鱼羹,去掉庐江鲤身上的鳞甲废物,是必要的。” 香味逾散逾浓,勾引的刘辨肚子咕咕直叫,一只只鱼鹰似是被这香气所吸引,纷纷落在小舟上,没过多久便布满了船篷。【零↑九△小↓說△網】 戏志才掀开青铜盖子,没放任何佐料,这次添上了一瓢千丈深井水,他闻着白若玉珠的水汽,咳喘消失不见,枕着有些橙红的夕阳,说道:“如果把庐江鲤全部扔掉,便不是吃鱼羹,而是喝清水。” 刘辨浸在彤红的落日中,脸容上的棱角显得格外分明,嘴角轻勾,笑道:“志才先生但说无妨。” 许久后,戏志才又一次掀开铜盖,倒上一瓢湘妃竹露水,惨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润,笑道:“杀一批送回去,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细作已经被我们发现。” “有着我的存在,他们必定认为凭我狠辣的性子,必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那么剩下的细作,宫里的人和豪阀们将完全信任。” “以后,我们传出一些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他们便不会怀疑了。” 刘辨望着红光忽闪的湖面,刹那愣住了,怔道:“志才先生,你的性子......” 戏志才闻着鱼汤散发的水汽,轻笑道:“臣的狠辣性格,不过是一个局罢了。” “忠知道自己在权谋之术上,有所不足,索性凭借战略之术,撒出一张大网,让旁人认为抓住了我身上的弱点。” “这样一来,敌人对付我的时候,便会以这点作为突破口去布局,并且自认为胜券在握。” “当敌人想要完美收官时,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以大搏小,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辨蓦地感到一股森寒,下意识收紧衣袍,呢喃道:“国士到底是国士,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在炉火的照耀下,红润如霞,森然笑道:“上次阎罗算计我,臣因为事情过于急切并没有多想,才落入他的圈套中。” “若是他还敢算计,臣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战略大家!” 炊烟袅袅,宛如炉香,戏志才掐准火候,打开了炉盖,还没等他有做动作,数十只鱼鹰扑棱棱飞来,一窝蜂的涌向铜瓮。 戏志才森冷一笑,‘啪啪’的一阵乱响,所有鱼鹰掉落在湖中,他连忙倒出一碗鱼汤,送到了刘辨面前。 刘辨刚刚拿入手中,鱼汤的表面便结出一层薄薄的白乳,香气扑鼻,浓郁醉人。 这时,斜倚在另一侧船篷上的武将,放下长枪,自船舱中端起三盘早已备好的小菜,送了过去。 刘辨吹开白气,轻轻咂吮一口鱼汤,笑眯眯的正要称赞一番,却见徐盛端了几盘清爽小菜,走了过来,笑道:“文向坐下一起吃。” 徐盛从未闻到过,如此香浓的鱼汤,刚想答应,耳边传来几声似是刻意的轻咳,脸容一正,沉声道:“主公恕罪,太子府中奸细太多,臣还是以护卫为主。” 说完,徐盛转身离去,紧握玄铁枪,伫立在船头。 戏志才瞧着杵在另一侧的恩公,余光瞥了一眼饱含赞赏之色的主公,眼角扬起浅浅的笑意,说道:“渔舟唱晚,羹美酒香,吃庐江鲤岂能没酒。” 话音刚落,戏志才拉开火炉,一瓮添加姜丝、红糖等物,煮的滚滚如沸的扬黄酒,被他抽出。 戏志才拿起酒瓮,倒入灿白如雪的酒杯中,澄澄如千年琥珀,煞是好看。 刘辨端起橙黄流苏的黄酒,畅然大笑,朗声道:“干!” 戏志才高举酒杯,脸容上迸发一丝潮红,大笑道:“满饮这杯。” 两人一涌而尽,双颊上顿起两道红晕,轻吐一口浊气,体内的深秋寒气,尽数被排出身外。 刘辨或是喝上一口鱼汤,或是夹起一根清脆爽口的小菜,或是饮下一盅热酒,赤红的夕阳,在两人畅怀的大笑中,渐渐坠落天际,未留一丝余韵。 063 蓬莱 觥筹落下,刘辨放下手中物什,遥望渐渐升起的圆月,轻声道:“志才先生,今日我在蔡府中,发生了......” 戏志才喝完最后一盅黄酒,身上暖烘烘的,咳喘之态消失不见,听着刘辨的叙述,他沉思许久后,说道:“主公,‘皇极惊世经’倒是次要的,这个蓬莱城却是极为重要。” “早在臣的战略布局之中,是一块必夺的战略要地。” “蓬莱城位于一座大型岛屿上,在幽州东面五千里,扶桑族西面六千里,龙宫北面七千里,周围散落了大量的水族部落。” “只要占据了蓬莱城,主公的水师便有了一处绝佳的补给点,依靠此处,向西可进攻扶桑族,向南可威慑龙宫诸岛。” “周围星罗棋布的小型、中型岛屿上,居住着大量的水族战士,一来可以掠夺水族子民,同化为大汉子民,填补幽州人口的稀缺。” “二来,这些岛屿上遍布大量矿产、灵木、珍宝,可以为主公带来钱帛。” “最为重要的是,蓬莱城背靠蓬莱福地,其中的存在着不少玄铁矿、龙脩草......等大量珍惜宝物,据古籍记载,上面甚至长有轩辕枏木。” 刘辨闻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志才先生说的,可是制作地阶屠龙弩的轩辕枏木!” 深秋的夜风,已然带上了初冬的一丝凛冽,湖中寒气又有些重了,脸容潮红的戏志才,双颊再次回复如初,病态的惨白,他不由轻咳几声,说道:“咳...咳...便是那个轩辕枏木。” 不知是因为夜风太冷,还是别的原因,刘辨的身体难以自持的颤抖起来,双目射放出炙热到极点的光辉,扬声道:“志才先生,年祭过后,我会带领皇辅军亲自赶往蓬莱城。” 刘辨见戏志才又开始咳喘,回头喊道:“文向,回去。” 三人刚刚靠近岸边,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有老人、有青年、还有女人,刘辨举目望去,甘宁正带领二十余名士卒斩杀奴仆,血水横流,人头翻飞,没过多久近三十名奴仆,便被斩杀殆尽。 戏志才厌恶看着背叛主公的众多奴仆,轻咳道:“咳...咳...主公,这次前往蓬莱城,府中的奸细们刚好派上用场。” “咳...咳...主公一旦离开大将军的势力范围,阎罗必然会派出大军围杀主公,我们刚好可以释放出假消息,说主公派遣皇辅军前往云梦泽。” “但在半路上,皇辅军与诛妖天将的玄鳄军交换身份,再找一人假冒主公,屯军驻扎在云梦泽,一直到主公回到洛阳。” 徐盛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忽然插话道:“其实我们还何以做的更狠一点。” 戏志才轻咳的脸容,嘴角高扬,意味深长的看了徐盛一眼。 刘辨接过一件虎裘,披在咳喘不已的戏志才身上,笑道:“文向,请说。” 徐盛在心中默默推衍片刻,沉声道:“主公可以选取一人,乔装打扮成主公模样,前往枭阳大营,并且只带上数百老弱残兵,引诱地府阎罗来攻。” “由诛妖天将带领玄鳄军埋伏在一旁,一旦敌人杀来,立即冲出,吞掉所有敌人。” 刘辨眉角迸飞,大笑道:“文向这计正和我心意,就这么办。” 戏志才哆嗦几下,轻咳道:“咳...咳...这样一来,奸猾的阎罗认为主公离开洛阳,是臣出的计策,目的是为了削弱他的势力。” “对于细作的情报会更加相信,而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咳...咳...主公真实行踪被他发现的几率,将大大降低。” “咳...咳...不过还有一点疏漏,不能用老弱病残,而是找其他州郡士卒,乔装成皇辅军。” “咳...咳...阎罗假如看不到皇辅军,以他多疑的秉性,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清楚皇辅军的去向,到时,主公真实的行踪就会暴露。” 甘宁胡乱的擦了几下玄铁刀,大步踏来说道:“变来变去的太麻烦,臣直接带领皇辅军诱敌。” 戏志才奇怪的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甘宁,淡然道:“这一千人是用来送死的,不给他们吃点好东西,敌人怎么可能上钩。” 甘宁听到这话,莫名的开始兴奋了,狂野的笑道:“主公,以少战多的好机会,就交给臣了,臣绝对不会放走一个敌人。” 刘辨瞧着每次第一个请战的甘宁,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无奈,笑道:“这次有更重要的事情,兴霸还是留在我身边。” 甘宁哈哈一笑,再次问道:“敌人多吗?” 刘辨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情,在甘宁的感染下放松很多,笑道:“十倍以上。” 甘宁一听,更是兴奋了,扛着玄铁大刀狂笑着离开了,准备把数十颗人头亲自送去。 这时,站在一旁搬运真气的王戈,默默的走了过来,抱拳行礼之后,没有说话,继续修炼家传真气功法。 刘辨看到王戈,忽然想到了董仲舒未说完的那句话,细细打量了王戈一番,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便把这事抛到脑后,准备七日后询问董仲舒。 王戈被主公看的有些发毛,主公不说,他更不敢问,摸不着头脑的他,赶忙朝甘宁那边奔去,大声道:“甘狗熊,我来帮你。” 甘宁惊疑一声,不屑道:“王驴子,你不忙着修炼,怎么跑来干这些琐碎的事情,难道,你这头不知疲倦的驴子醒悟了。” 王戈听到这话,大为愤怒,喝道:“甘狗熊,陆地上我打不过你,如果在水中,我一只手掌都能捏死你。” 甘宁心中冷笑,暗道:老子三岁便能潜水,游过的南疆大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哼,在水中老子一根手指头都能捅死你。 王戈见甘宁不说话,以为他怕了自己,心下狂笑,激将道:“你如果不行,可以拜我为师。” 甘宁脸容涨红,大怒道:“明日一早,护城大江见,谁不去,谁是懦夫。” “好,不见不散。”王戈说完,也不修炼功法了,一溜烟跑的没影,虽然胜券在握,但向来谨慎的他,还是先去熟悉地形。 刘辨望着斗来斗去的两人,轻笑着摇了摇头,迈步朝内府走去。 064 昆仑1 清晨,江面上白雾弥漫,略带一丝橙红的半空中,几只鱼鹰悠然划过,贴着水波荡漾的江面,自由自在的飞翔。 “哗——”江水激流的声音骤然飘出,东西两侧各自冲出一艘艨冲,两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将校,伫立在两边的甲板上,手持玄铁大刀,怒目相对。 “杀!” “杀!” 随着艨冲越来越近,两声巨大的怒吼,从两人嘴中喝出,甘宁、王戈纵身跃起。 寒风呼啸,气浪鼓舞,两柄大刀死死的碰撞在一起,‘铿锵’之音震耳欲聋,火星迸溅,脚下的艨冲猛地下沉,荡起层层波涛。 王戈仗着自己长于水战,对战之时便没用出真气,可谁知,甘宁也能根据艨冲的晃动,御力、借力,力量本就不如他的王戈,一瞬间,被甘宁压成了劣势。 甘宁凶残的目光,死死盯着王戈,见他只是一个回合便被自己弹压住,狂笑道:“王驴子,这就是你吹嘘的擅长水战,真是夸父面前比身高,真把自己当高人了。” 王氏脸容紧绷,咬牙切齿的说道:“甘狗熊,你别太得意,到了水中才叫水战。” 话音刚落,王戈侧身一矮,避过甘宁斩来的玄铁刀,飞身跃起,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涟漪激荡,王戈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甘宁嘴角勾起极度的不屑,双脚重重一踏,艨冲的另一侧被他高高压起。 正待他想要钻入江中时,倏地,江面上洇染的一片赤红,一股股腥臭的鲜血,从碧波淼淼的水面下冒出。 “王驴子!”甘宁急切的大吼连连,慌忙跳入沧浪大江之中。 甘宁鼓着两腮,睁眼望去,只见一条数十丈的三尾鮯鱼吞吐着水流,正在与一人搏斗。 那人虽然在异兽的衬托下,显得非常渺小,但他凭借出色的水战功夫,游刃有余的抵挡着三尾鮯鱼,不时在异兽身上,斩出一道道巨大的伤口。 甘宁见他以真气小成对抗玄品上阶异兽,未受一点轻伤,心中大为赞叹,也不言语,双臂飞划,双腿如船桨拨动。 数息之后,甘宁游到三尾鮯鱼的另一侧,举起玄铁大刀,奋力斩下。 三尾鮯鱼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锋利且密集的凶齿咬向王戈的同时,鱼尾猛甩,水流迸爆,一面比甘宁全身还要大上许多倍的鱼尾,裹挟着巨大的力道,砸向甘宁。 甘宁深知,如果自己被这一击砸中,不死也得重伤,当即放弃攻击,身形柔软如同一根碧玉水草,随着冲击而来的水流,飘荡退去。 异兽鱼尾即将力尽的刹那,甘宁狂野的双目,凶光迸放,身形陡然前蹿,全身肌肉喷张,集中体内所有的气力,奋力斩下。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玄铁大刀斩下的位置,并不是异兽鱼尾,而是一处空落落的水流。 三息后,更加惊异的一幕出现了,玄铁大刀适才劈下,异兽鱼尾刚好来到斩下的方位,好像异兽把鱼尾送在刀下一样。 须弥间,鲜血爆涌,水花鼓沸,一根长约十丈的巨大鱼尾,被甘宁轻而易举的斩下。 王戈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震惊之下,嘴中喷出一串串气泡,付道:没想到,甘宁对于水中作战的预判一道,这么擅长。 甘宁刚要咧嘴大笑,数十颗圆鼓鼓的水泡,从他面前升起,甘宁赶忙把嘴闭上,下巴高扬的对王戈挑了挑眉毛。 还没等他得意片刻,三尾鮯鱼突然凶性大发,张开密如枪林的巨口,极速窜来,犹如一支离弦之箭,凶狠的咬向甘宁。 王戈见到此状,神色大惊,身长数十丈的三尾鮯鱼,可是玄阶上品异兽,而甘宁不过锻体巅峰,中间相差了整整三个阶位。 王戈见三尾鮯鱼化作一道黑影,刚要从自己上方游过,脸容一狠,脚下蓝光鼓舞,水流炸涌如飞瀑,向上极速窜起。 王戈矫若一只四翼飞鱼,‘咻’的一声,濒临三尾鮯鱼的腹部,双手霞光迭舞,幽幽如碧,玄铁大刀猛地前刺,轻而易举的插入了异兽的肺脏之间。 三尾鮯鱼当即暴怒,身子上下翻滚,疯狂的蹦来跳去,鱼目之中充满血丝,好似被涂上了一层血浆,没过多久,三尾鮯鱼癫狂的朝前激射。 甘宁惊愕望着王戈,脸容上写满了震惊,蓦地一咬牙,律动手脚,疾速追去。 也不知有了多久,甘宁只觉胸口火辣辣的一片剧痛,脑袋发胀,迷迷糊糊之间,渐渐失去了意识。 王戈更是不堪,全身在各种泥石的撞击下,布满伤口,再加上极度缺氧,早就昏迷。 不过,他的双手始终死死握住玄铁刀,一刻也不肯放松。 甘宁、王戈二人昏迷的同时,三尾鮯鱼也因流血过多,一动不动的悬浮在水底,一丈宽的鱼目,尽是眼白,周圈泛起一层深深的血红。 就在这时,甘宁、王戈二人身边出现一道涡旋,于水底离旋飞转,带起无数水花滔滔旋转, 倏地,千百道七彩炫光掺杂在涡旋中,一层层涟漪似的旋转。 水泡蒙蒙,气蒸霞蔚,变幻出极尽瑰丽的层叠光彩,一阵阵似是尖啸,又如闷雷的响声不断传来,震彻在千丈之下的水底。 数以万计的各种鱼兽,不知为何,疯狂的朝此处涌来,但可惜的是,还未靠近便被外侧锋利如天刀的水流,切成鱼片。 其中不乏一些玄品上阶异兽,甚至有几只地品下阶凶兽,浩浩荡荡的异兽尸体,飘荡在水面,甚至引起了人皇的注意,赦令京兆尹官员彻查这件事。 不过,这群数之不尽的异兽尸体,反而救活了大量灾民,也让一些贫苦不堪的下层庶民,发了一批横财,过上了富足生活。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两个人的决斗,他们也没想到,一场小小的私斗,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甚至震动了人皇。 当然,陷入弥留之际的两个人,能不能知道,还是一个未知数。 065昆仑2 “嗒——嗒——”一滴滴冰冷刺骨的水珠,自半空落下,砸在甘宁的脸上,强烈的刺激下,他瞬间转醒,拍了拍浑噩的脑袋,茫然的四下观望。 周围是一个幽深高阔的洞窟,无数溢彩流苏的水晶石,盘种在四面八方,甬洞迤逦,霓光纷呈。 一道道绚烂的光华,纵横交错,缠绵环绕,组成了一只只霓光仙禽,仿佛彤鹤翩飞、鸾凤合欢,又如玉麟乘云、苍龙出海,炫彩迷离,瑰丽万端,宛如置身于昆仑仙境。 甘宁定住心神,眼前的光景越发清晰了,正待他想要细细欣赏之际,忽地,看到身侧躺着一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破军。”甘宁惊呼一声,赶忙把王戈从地上扶起,凶残的双眸中,尽是关切的意味。 身体泡的有些发肿的王戈,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想着自己正在与玄品上阶异兽搏斗,刹那间惊醒,伸手去寻找玄铁大刀。 “不要找了,我们的玄铁刀,早就不知道遗失在哪里了。” 王戈的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瞧见了小心翼翼往自己嘴边,滴答水流的甘宁。 正要翻身再战的王戈,心中一软,声音嘶哑的说道:“兴霸,这是哪里?” 甘宁无奈一笑,脸容上尽是苦涩之意:“我也不知道,从周围的景色来看,我们应该进入了一处北冥水晶矿洞中。” 王戈挣扎着站了起来,困惑道:“我们应该在护城大江中大战三尾鮯鱼,怎么会跑到矿洞中?” 甘宁赶忙搀扶着王戈,心中也是疑窦丛生,咳了几声说道:“咳...咳...不知道,我们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出口?” 两位患难袍泽,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散发着七彩炫光的甬洞走去。 没过多久,豁然开朗,一个宽大的山洞映入两人眼中,洞中幽暗,只有山壁角的一堆菱形水晶,焕发着荧荧烁烁的光彩,照亮了三分之一的洞室。 两人走进之后,发现水晶旁边,赫然有一具泛着汵银光泽的尸骨,在倚红滴翠的霞光照耀下,眩目神迷,煞是好看。 “快看,墙上有字!”甘宁惊呼一声,指着铭刻着蝌蚪状文字的墙壁说道。 不过,令他甘宁尴尬的是,他一个也不认识。 甘宁认真看了一会儿,发现上面既不是汉隶,也不是中古时期的小篆,震惊道:“这难道是鸟篆?” 王戈审视一番,谨慎道:“这是一种比鸟篆更高深的文字,上古甲篆。” 甘宁闻言,微微一震,愕然道:“你可是武将,而且每时每刻都在修炼武艺,还能知道文士都没几人认识上古甲篆!” 王戈嘴角上扬,心中大为欢喜,淡然道:“我十岁之前,已经背完了家族所有藏书。” “偶然一次机会,在六居士之一的扶风居士马融家中,发现了一本介绍上古甲篆的骨书,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 甘宁听到这话,甚是佩服,称赞道:“这么好的记忆力,不去做文臣,可惜了。” 王戈索然一笑,心中泛起苦意,暗道:你如果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也能做到这样,天道酬勤罢了。 王戈轻甩脑袋,目光集中在墙壁上,开始念诵上古甲篆:“我练剑十八载,碌碌无为,于是弃剑练刀,在北海斩浪十余载,悟得断浪之术。” “凭借断浪一术,战尽九州八荒无数英杰,未尝一败,心中萌生傲视天下众群雄之意,于是上昆仑山挑战天帝。” “五百招败在天帝手上,悲愤之下,来到东海之巅狂练断浪决,忽然有一天,感悟大海之无量,人生之渺小,何不以大海无量之术,融入气海之要诀。” “参悟一年,修炼成沧浪之术,可以绵延不断的叠加全身力道,叠加到极限,甚至能够大战武气百斗的九州最强之人。” “我再上昆仑山挑战天帝,凭借断浪、沧浪二术,与天帝大战千招未败,志得意满之下,准备返回祖地,传承下绝世天功,谁知,遭贼人算计,困在昆仑山腹中。” “悔恨之余,想到我这一生杀戮太多,或许是报应,心中怒火渐渐平息,于是在这山腹中,留下无敌于天下的断浪、沧浪二决后,准备以自身为祭,造就出一条出路。” “当今天下,所有武者、练气士都是把气劲发散出去,尽可能多的覆盖敌人,如今,我反其道行之,以断浪术把全身的真气熔炼为一点,以点破面,破杀敌人。” “真气会聚为气柱,就是三流高手,真气凝聚为气绳,是为二流高手,真气凝结为气线,成为一流高手。” “真气变成气丝,便是超一流高手,真气化为无形,当是绝世战将,武气晋升百斗。” “后人切记,断浪决只有破军命格才能修炼成,除此之外,还需要时刻都在修炼的勤勉性格,才能练到绝颠。” 王戈听到这里,全身都因过度的激动,剧烈颤抖起来,他的字之所以叫做‘破军,就是因为他是传说中的破军命格。 王戈顿了顿,声线颤抖的继续念道:“沧浪决唯有元海真身才能练成。” “我能够闯上昆仑山,个人强大的武艺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沧浪、断浪二决衍生出的锦帆军和破浪军。” “用沧浪之术制作龙魄锦帆,可以把所有战船连接在一起,转化为一条蛟龙,再加上锦帆游弩手,所持的叠浪连弩,什么水族、龙族、扶桑,都得在老子身后吃土。” “锦帆一出,横压水陆。” “破浪军士卒,需要手持玄铁重剑,在楼舰上不断斩浪,通过破浪练兵法,把士卒的力量锤炼的不弱于三流、二流武将。” “甚至有可能造就出一批,不弱于一流武将的士卒。” “最后,我留下九天庚金铸成的沧浪刀、断浪刀,希望我的继承者,多多照顾北冥王冰夷,告诉她,我这一生无愧于天地,只对不起她一人。”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娶她,管它什么族规祖训,谁敢拦我,老子一刀砍了他的头!” 话音刚落,甘宁、王戈两人,对视一眼,高声狂笑,甘宁赶忙上前抽出两柄庚金大刀,哈哈笑道:“破军,你我二人的大机缘来了!” 066 东海1 “轰——”大浪滔天,风涛如狂,高约百丈的惊涛,兜头拍来,撞击在甲板上,掀卷起无数水花,有一人却光着臂膀,迎着无穷无尽的巨浪劈斩。 年祭之后,刘辨没做任何停留,央求舅父为他找来一艘三层楼船,在孟秋的一天,带领甘宁等人往蓬莱城进发,寻找‘皇极惊世经’。 刘辨正懒洋洋晒着太阳,倏地,海面上冲来上百艘艨冲,呼喊着与大汉极其相近的俚语,杀将过来。 刘辨翻身从竹席上站起,却听耳边有一人嘟囔道:“又是这群烦人的水族苍蝇。” 他回过头去,见甘宁极其不耐烦的抽出了沧浪刀,不禁笑道:“兴霸,怎么也开始讨厌杀戮了。” 甘宁毕集真气于双手,数十道蓝芒隐而不放,听到主公这话,烦闷的说道:“这些苍蝇,天天来骚扰,杀又杀不光,就像兽皮膏药一般整天粘着我们,太烦了。” 刘辨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狠辣道:“吩咐将士们近身战斗,对付这些小小的蛮夷,还用不上虬筋弩。” 命令落下,甘宁脸上虽然极度不耐,但还是从甲板上纵身跃下,回头喝道:“驴子,别练断浪决了,水老鼠又来了。” 王戈收回断浪刀,抹了一把脸容上的汗水,四下观望一番,确认敌人没有埋伏之后,把目光投向了主公。 待他看到主公点头之后,断浪刀之上激射出一道十几丈长的光柱,轰然斩向一艘艨冲。 “轰隆隆——”一道雷霆似的炸响,震彻在战场之中,木屑迸爆,血肉横飞,一艘坚固的艨冲被王戈一刀斩碎。 甘宁经过斩杀数十名水族战士,叠加的力道已经达到五十层,见王戈轰碎了一艘艨冲,二话不说,狂吼一声,竭力朝身旁的一艘艨冲劈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艨冲被他斩为两段,余势未消的沧浪刀,在甘宁周身气劲的带动下,叠加出更加巨大的力道,再次斩向下一艘艨冲。 ‘咚——咚——’连响之声不绝于耳,一转眼的功夫,十余艘艨冲被狂暴的甘宁,分为两半,心情畅快之下,甘宁忍不住仰天长啸:“嚎!” 甘宁杀的很爽,但真气也由于消耗过猛,损失殆尽,这时,数十艘艨冲趁着他力竭之时,飞快冲了过去。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甘宁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盘坐在一艘杀空的艨冲上,恢复真气。 “啅——”十余杆长枪呼啸而至,刺向他的身体,甘宁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始终盘坐在艨冲甲板上。 “咔——”千钧一发之际,王戈挥舞着断浪刀,凌空飞踏而来,手中光柱,左劈右砍,须弥间便斩杀了攻向甘宁的十余人。 王戈瞧着甘宁嘴角的那抹微笑,无奈道:“狗熊,你下次不要冲杀的这么猛,稍微留些真气,万一我慢了一步怎么办。” 甘宁很快恢复了十分之一的真气,狂笑道:“驴子,我相信你。” 王戈听到这话,心中大暖,专心斩杀眼前的水族士卒,手中的断浪刀不觉间又快了几分。 刘辨立在甲板上看着这一幕,眉角轻挑,笑道:“超一流战将太强了,以一人之力便能力战数百水族士卒。” 戏志才在海风的狂吹下,身子显得有些佝偻,轻咳道:“咳...咳...主公可想招揽超一流战将?” 刘辨闻言,大为惊喜,急切道:“志才先生快讲。” 戏志才往阳光下站了站,晒着暖烘烘的太阳道:“咳...咳...甲子双绝的文甲,是一直与我们作对的阎罗,武甲则是号称蓬莱枪神的童渊。” 刘辨目光微凝,沉思道:“志才先生是说......” “咳...咳...没错,童渊便是蓬莱城的城主,另外,两人虽然都是各榜的榜首,但他们却不是一个档次。” “咳...咳...阎罗不过相气九十九斗,只能称为超一流绝品国士。” “咳...咳...童渊的将气已经达到了极限,一百斗,是为绝世战将。” “别看绝品、绝世一字之差,两人却千差万别,童渊可以称作武曲星君,而阎罗只能称为文甲,不能获得文曲星君的称号。” 刘辨远眺开始碾压水族的皇辅士卒,甚是高兴,付道:董胖子,你有吕布,老子收复童渊之后,一定找你掰掰手腕。 戏志才见主公怔怔出神,停顿了片刻,等主公缓过神来,再次说道:“咳...咳...童渊的师弟,蓬莱枪仙李彦,同样位列武曲甲榜,还是极为靠前的第四。” “另外,咳...咳...他还有两位徒弟,一位北地枪王张绣,排在河伯天虞的前面,位列第十五,将气九十七斗。” “另一位...咳...咳...西川枪王张任,排名第二十位,将气九十六斗。” 刘辨听到这里,激动的浑身巨震,暗道:出世的超一流战将,总共二十人,再去掉一些老不死的,细细数来也就十来人,这个蓬莱城一下冒出来四人,占据了将近一半,也难怪龙族、水族等各大强族,眼馋蓬莱城,却不敢强占。 忽地,刘辨想起一事,收拢鬓发的手指猛然一抖,沉声道:“志才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赵云的人。” 戏志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乍然一股强大的海风袭来,他弯下身子开始剧烈的咳喘。 这时,拱卫在一旁的徐盛突然说话了:“臣听说过这人。” 刘辨示意戏志才先行回到船舱中,回头笑道:“文向快说。” 骤然间,徐盛双腿前踏,紫气翻飞,手中玄铁枪疾若一道紫色闪电,猝然前撩,挑飞了一支流箭。 徐盛魁梧的身体,挡在刘辨前方,沉声道:“传闻,他是天下第一战将童渊收下的关门弟子,童渊见到赵云说了一句话:玉皇持枪,可战武曲。” “之后,便把赵云带入了蓬莱城,传授毕生心血,还要把女儿嫁给他,让他做下一任蓬莱城主。” 刘辨听到这里,丰神俊朗的微笑,不知不觉间,又爬上了白皙的脸颊,轻笑道:“收复了蓬莱城,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位绝世战将,四位超一流武将的效忠,只是想想,就令人睡不着觉。” 067 东海2 少时,刘辨睇视下方,喊杀震天,残尸四散,方圆千丈之内,尽是娇艳欲滴的血水,再向前望去,波浪滔天的海面上,突然翻涌出大量气泡,湛蓝的海水附着了一层黑压压的物体。 刘辨脸容大惊,狂喝道:“鸣金收兵,加速前进。” “呜——”数位士卒立即吹响号角,敲打铜锣,而正在擂鼓士卒们,则是换上另一套敲法,引导着皇辅军士卒,以整齐的队形,缓缓退到甲板上。 没过多久,上千名皇辅士卒,根据战鼓的节点,迅速退到三层楼船上,战旗高扬,迎风招展,三层楼船朝前破浪而去,遗留遍地的残尸碎船。 刘辨率军适才离开,剩余的一百多名水族战士,连惊呼都没有发出,便被黑压压的生物,吞噬殆尽。 徐盛胆寒的望了一眼密集如潮的深海凶兽,眼角肌肉微抖,沉声道:“主公,这深海航行天气和水族倒是其次,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些海中凶兽,稍有不慎便会藏身其中。” 刘辨嗅着略带一丝苦涩的湿咸海风,点头道:“水族大部落慑于大汉的声威,不敢进犯,这些小部落根本不值一提。” “但这些深海凶兽就毫无顾忌了,往往都是数以百万计、数以千万计的涌来,着实令人头疼。” 话锋陡转,刘辨的目光落在走出来的戏志才身上,问道:“志才先生,还有多久能够抵达蓬莱城。” 戏志才还未说话,甘宁抢声道:“如果不遇上大风大浪天气,还有三日,便能看到蓬莱城了。” 戏志才被抢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阔达一笑:“主公,术业有专攻,关于水战航行一事,臣只是略懂一二,咳...咳...通读无数兵书战策的王校尉,算得上相当精通。” “咳...咳...主公以后可以询问王校尉。” 话音刚落,戏志才见甘宁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嘴角一勾,轻咳道:“咳...咳...当然还有甘校尉。” “吼——”远处的天际传来雷鸣似的狂吼,深蓝色的巨浪,层层叠叠翻涌而来,海风怒舞,水汽漫荡,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倏地,又是一声巨吼,只见一条长于百丈的六翼奎龙,轰然冲起,瞪着一双十丈长的黄澄澄竖瞳,自漫天水雾中腾挪飞来。 “东海六翼奎龙!” “快看它的长度和翅膀!” “地品下阶!” 众士卒如同被焦雷劈中,呆呆的立在原地,小腿疯狂抖动,随着六翼奎龙越来越近,甲板上霎时慌作一团,士卒们凄厉的呼喊着,四散奔逃。 刘辨双目骤缩,厉声喝道:“准备虬筋弩!” 众士卒如梦初醒,慌乱的朝虬筋弩奔去,不时有人撞在一起,摔倒一片,平时十息内便能就位的士卒们,如今都过去一刻钟了,还有大部分人惨呼着倒在地上。 潮风扑面,龙吟如雷,眼看六翼奎龙越来越近了,站在虬筋弩身后的士卒们,浑身发颤,手脚抽筋,迟迟拿不住弩柄。 就在这时,忽有一人朝前踏出,狂笑道:“哈哈,宁当初说过,要宰上十头八头地阶凶兽给主公熬练士卒的筋骨,如今机会来了。” “小长虫,甘爷爷来了!” 话音刚落,甘宁狂野大笑,真气迸舞飞出,数十道蓝色霓虹缠绕在他身上,纵身跃下。 坠落到一半的时候,甘宁双臂猛然挥动,‘呛啷’一声,火星四射,一根手腕粗细的镔铁链条,被他齐根斩断。 “哗——”水花炸舞,扬起十丈高的激流,汾汾淋淋的从甘宁面前洒落,一艘艨冲落入水中。 甘宁左臂向后一挥,掌中光漪翻卷凸起,一条湛蓝光带从掌心冲出,发狂似的撞击在大浪滔滔的海面上。 艨冲刹那冲起,犹如一支迸爆的炎阳矢,转瞬间疾行近百丈,濒临不断在海中起伏的六翼奎龙。 甘宁看着近在咫尺的六翼奎龙,哈哈一笑,全身肌肉炸起,无数光流涌入沧浪刀,身形猛地从艨冲上弹起,矫若一只苍天巨鹰,挥刀斩向海中巨兽。 六翼奎龙瞧都未瞧甘宁一眼,龙爪随意一探,意图捏死这个不自量力的人类。 甘宁望着这一幕,瞳中凶光‘噌噌’暴涨,手臂回转,避过撞击过来的龙爪,怒吼一声,再次附加一层真气,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切向龙爪末端。 “噗——”龙血激荡,迸爆涌出,坚若千年玄铁巨大龙爪,被沧浪刀齐根斩断。 “吼——”六翼奎龙吃痛之下,激吼如狂,龙躯痉挛,卒然从半空中掉入海中,掀卷起无数惊涛骇浪,整个海面好像都开始晃动。 “好!”惊魂不定的众士卒,激昂大吼,心绪立即平静,纷纷井然有序的从甲板上站起来,飞速奔向虬筋弩。 站立不定的士卒们,全身沉稳的站在原地,紧紧握持着虬筋弩,盯着六翼奎龙,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能立即催发巨弩。 刘辨眺望远方,笑道:“沧浪决不愧为能够与天帝大战一千回合的上古天功,兴霸以真气巅峰的实力,竟然一合便斩下了六翼奎龙的利爪。” 王戈蓦地握紧了断浪刀,付道:只要能把真气凝练成气丝,我也可以。 徐盛闻言,轻轻一笑,赞叹道:“甘校尉获得的传承中,最为强大的不是沧浪决,而是锦帆军。” 话音未落,徐盛忽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沉声道:“只需一千锦帆军士卒,无需甘校尉亲自动手,便能轻松屠杀这只地阶六翼奎龙。” 几人正说着,狂性大发的六翼奎龙,乍然扭动龙尾,狂风夹杂着无数水浪,顷刻间席卷而去,气流呼啸,如风刀似的撕裂周围一切。 仰天大笑的甘宁,刚好处于旧力已结,新力未生之际,想要做出反应,但六翼奎龙终究是一只先天凶兽,还是其中的佼佼者,龙兽。 龙尾抽打的速度是何等的快,迅速到甘宁还没来及做出反应,硕大的龙尾便甩在了他身上,只听‘轰’的一声,甘宁被砸入海中。 068 东海3 “兴霸!”刘辨骇惊交迸,双目怒火如焚的瞪着六翼奎龙。 欢声震天的甲板上,瞬息间寂静无声,众将士目瞪口呆的望着海面,不敢相信强大如斯的甘校尉,被六翼奎龙一合杀死。 刘辨目光如北冥风刀,死死盯着六翼奎龙,森冷道:“准备虬筋弩。” “咚——”戏志才猛地抽出墨绿长幡,幽幽的望向六翼奎龙,轻咳道:“咳...咳...甘校尉毕竟是超一流上品战将,主公稍等片刻。” “砰——”话音刚落,一道狂暴的身影,从茫茫雾海之中炸涌飞出,水浪滔天,蓝光鼓舞,甘宁凶残的死视六翼奎龙,怒吼道:“小长虫,老子活刮了你。” 六翼奎龙见羸弱的人族竟然没死,更是暴怒,龙须陡然绷直,煽动巨大的龙翼,从深海中冲天掠起,龙吼连连的撞向甘宁。 甘宁哈哈狂笑,无数真气从元海内喷涌而出,绚光激增,蓝光曳曳,游离在他身上,好似一颗灼烧着湛蓝火焰的流星,以坠落九天之势,轰然砸向狰狞飞舞的六翼奎龙。 六翼奎龙的竖瞳中露出人性的轻蔑,龙尾猛地下拍,紧接着兜划圆圈,骇浪激涌的海面上,被它搅出一道巨大的涡流。 就在甘宁挥舞着沧浪刀,斩向龙翼之时,疯狂转动的龙尾,骤然升起,裹挟着重达万石的海水,‘轰隆隆’的砸向甘宁。 刘辨等人站在远处的楼船上,屏气凝神的观望着,只见龙尾插入水中猛地一甩,一顷巨大无比的蓝色湖泊,被它从大海中抽带飞出,幽光如霞,水珠迸溅,宛如托举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极为眩目。 “啦啦——”甘宁还未靠近六翼奎龙,无数水花如飞蝗箭雨,倾盆而下,水声轰鸣,恰若一场暴风雨,从天空冲泄而下,密集的雨珠砸在他的脸上,如冰雹雪刀,猎猎生疼。 大风呼啸,甘宁艰难的睁开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万石水球,心中不惊反喜,假如寻常武将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使出武道真意,破灭宛如湖泊一般的水河。 但他修炼的可是上古沧浪决,刚好可以借助滔滔海浪叠加力量,一旦堆积了真气巅峰的极限,九十九层沧浪之力,别说是六翼奎龙,便是真气巅峰境的武曲星君,也得重伤在沧浪决之下。 想到此处,甘宁容光焕发,狂笑道:“来得好。” 笑声落下,甘宁再次催发出一层真气,以更快的速度朝六翼奎龙杀去,手中沧浪刀左劈右砍,一招快过一招的破开层层水浪。 六翼奎龙竖瞳中闪过一丝困惑,暗道:这个人类怎么急着送死。 白驹过隙,时光流逝,转眼间过去了十息,甘宁劈砍了七十一次之后,叠加了七十一力量的沧浪刀,开始疯狂的颤抖,以甘宁的体质竟然弹压不住刀身。 整个庚金刀,宛如一条落入掌心的黄河鲤龙,往外疯狂弹跳,由于力量太大,甘宁臻至真气巅峰的肉身,在沧浪刀的带动下,极速抖动,紧握刀柄的双手,虎口崩裂,周身汗毛竖起。 甘宁蓦地咬紧牙关,强行扼止住狂抖的手臂,奋力劈下第七十二斩,狂吼道:“沧海茫茫,七十二!” 沧浪刀骤然化作一道极光,冲天飞起,摩擦的空气尖啸不止,滂薄的水流落在刀身上,瞬间被蒸发,扬起一层滚滚的白烟,漫天飞扬。 六翼奎龙正愣神之际,‘嘭’的一声,沧浪刀劈中了龙颈,在七十二层力量的加持下,仿佛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劈开了龙鳞,剁碎了龙骨,切断了龙筋。 “轰——”一颗硕大的龙头砸入水中,冲卷起几十道百丈巨浪,无数水花炸涌如沸,夭矫飞舞的龙身,猝然静在半空。 刘辨等人呼吸一窒,脸容尽炸,愕然的望着仿佛定格在这一刻的盖世场面,喃喃道:“太强了,一刀剁了一条百丈天龙。”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皇辅军士卒们,如同打了龙血一般,扯着脖子激昂狂吼,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呐喊之声,整齐划一,一浪高过一浪,到了最后,众士卒热血沸腾到了极点,恨不得亲身去大战蛟龙。 徐盛心中也是振奋不已,向来沉稳的他,并没有随着众人,一同欣赏赞叹,遥望一眼远处的海面,沉声道:“主公,速速把六翼奎龙拖到楼船上,不然,将会被海中凶兽吞噬干净。” 刘辨眉毛一挑,凝声道:“破军,你先去救援兴霸。”话音流转,回头喝道:“加速前进,把六翼奎龙拖上来。” 戏志才轻轻擦拭脸上迸溅的海水,轻咳道:“主公,咳...咳...这只地阶下品六翼奎龙,足够四千名锻体小成的士卒,达到锻体大成。” 刘辨听到这话,双眼瞬间从甘宁身上,转移到六翼奎龙的尸体上,大笑道:“哈哈,足够皇辅军士卒,全体达到炼体大成,还多出三千名额。” 戏志才惨白的脸颊上,笑容一闪而过,轻咳道:“咳...咳...凶兽精血是有了,但这次是晋升锻体大成,所需要的龙脉金液翻倍。” 刘辨的大笑陡然收住,虎着脸说道:“上次收获了百万钱,再加上卖掉了一半的战甲、长矛,才勉强凑齐数百份龙脉金液,让皇辅军士卒全体达到锻体小成。” “一直想要采买的黄品中阶战马,也没了着落,这次竟然需要两千份龙脉金液,除了抢,我想不出任何办法。” 戏志才忽地一叹,轻咳道:“咳...咳...主公没有封地,也没有世家豪阀的支持,唯一的靠山,还被人皇堵住了。” “咳...咳...单靠每个月宗人府分拨的钱帛,过去或许还够用,对于主公现在来说,杯水车薪。” “现如今,咳...咳...唯有尽快获得封地,或者招揽一批商事人才,为主公赚取钱帛。” 刘辨想着天下即将大乱,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丝无奈,自己兵微将寡,能否活着脱离董卓还是未知数。 刘辨遥望占据了大半船身的六翼奎龙,叹息道:“大汉所有聚敛钱帛的行业,都被世家大族所把持,除非有范蠡、吕不韦那般商圣之才,不然,以我现在的处境,也赚取不了多少钱帛。” 069 海上明珠 水雾散尽,阳光普照,戏志才的脸色好上许多,沉思片刻,轻咳道:“咳...咳...主公说的很对,另外,与协皇子的厮杀将要开始了。” “咳...咳...以阎罗的心计,皇辅军士卒唯有全部达到锻体巅峰,辅以三名一流战将,才能做到以势压人,以雷霆之势粉碎阎罗所有的阴谋,获得封地。” 刘辨望了一眼洛阳方向,脸容涌出刚毅之色,轻笑道:“鲤鱼跃龙门,天火焚其身。” “哈哈,这头肥龙主公满意吗?”忽从远处传来一道狂野的大笑,甘宁在王戈的搀扶下,纵身跃上楼船甲板。 刘辨大步上前,拉起甘宁,大笑道:“何止是满意,当真是大快人心。” 甘宁闻言,脸上的疲倦之色大为消减,裂开大嘴,哈哈狂笑起来。 王戈见他已经恢复了行动力,默默走到船首,继续劈斩巨浪。 刘辨瞧着埋在无数巨浪中的王戈,暗自点头,蓦地回首道:“快要抵达蓬莱城的势力范围了,志才先生可有良策,助我收复五位大将。” 戏志才嗅着醉人的龙血清香,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轻咳道:“咳...咳...人心多变,最是难测。” “咳...咳...臣虽然不擅长权谋之术,不过,在我的战略布局之中,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在许多年前,便布下了一枚棋子,如今要派上用场了。” 刘辨听到这话,心下窃喜,正要说话,忽听戏志才继续说道:“咳...咳...树苗已经种下,但能否长成参天大树,还是个未知数。” “咳...咳...奉孝贤弟若是在这就好了,以他的能力,相助主公收复蓬莱城,只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 刘辨早在征讨枭阳部落时,就领教过郭嘉的才智,从戏志才发出信笺,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郭嘉依旧没有前来,不免叹息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思绪陡转,刘辨想着派出去的探子,别说超一流人才了,便是一流将相之才,也没能带回一个,不禁吐槽道:难道我身上自带万年黑手。 海潮漫漫,大浪滔天,众人思绪万千的纷想着,长约数百丈的三层楼船,破风斩浪,排出一道深深的水流,朝东疾行而去。 三日后,一个小黑点朦朦胧胧的出现在远方,在漫天尽是海浪的水平面上,显得非常的突兀,却又让人感到异常欣喜。 刘辨昂然立于甲板上,披风鼓舞,猎猎作响,一股股潮湿的海风扑来,拖拽着鬓发上下翻飞,朗声道:“到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听到这话,立即伸长脖子,翘首以望的远眺前方的小黑点,晒得黝黑的脸容上,呲开了一串串大白牙,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 “呜——”还没等楼船靠近,一股低沉的号角声,缓缓传出,压住滔天的海浪声,一直波散到众人的耳边。 万里苍穹之下,碧浪滔滔,风帆猎猎,一艘同样巨大的三层楼船,十余艘百丈二层楼船,上千艘艨冲,浩浩荡荡的朝此处疾驶。 当头的战舰上,傲然站着一位大汉,待双方靠近后,高声喊道:“你们从哪来的?” 甘宁见对方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心头不屑,喝道:“太......” 还未说完,便被戏志才拦住了:“咳...咳...主公的身份,还得继续隐瞒。” 甘宁暗自点头,再次喝道:“大汉水师在此,蓬莱城主还不赶快出来迎接。” 壮汉嗤笑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无论你是哪的水师,一旦来到蓬莱城,是白虎给我卧着,是烛龙给我盘着。 想到此处,壮汉当即喊道:“三层楼船不能靠近蓬莱城,你们若想上岸,换上艨冲小船,交完赋税之后,才能进入蓬莱城。” “什么!”甘宁听到这话,当下暴怒,大吼道:“小贼,让你尝尝甘爷爷的大刀。” 话音落下,数十道气浪迭舞,甘宁毕集真气就要飞身杀去,这时,刘辨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甘宁,回来。” 狂暴如凶兽的甘宁,胸中早已被怒火所塞满,忽地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语,头顶宛如被浇了一盆四九天冰水,寒冷彻骨,僵在了原地。 壮汉刚要吹动号角发动攻击,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到对方说了一句‘甘宁’,朗声问道:“来人可是武曲甲榜第四的甘宁、甘兴霸?” 甘宁眉头一皱,疑窦丛生,回话道:“是我。” 壮汉听到对方确认,哈哈一笑,拱手道:“在下夏侯兰,蓬莱城的东门大将,听闻甘将军独自斩杀了一头六翼奎龙,心中非常仰慕,甘将军能否赏脸,让我给甘将军接风洗尘?” 甘宁听到武曲甲榜第四,霎时愣在了原地,懵懵懂懂之际,戏志才抢声道:“咳...咳...甘宁奉太子的命令,前来拜会蓬莱枪神童渊,请夏侯将军前面带路。” “哈哈,好,儿郎们这就是你们崇拜不已,一招屠龙的甘兴霸,还不赶快让路。”夏侯兰大笑连连,招呼后面的水师战船为甘宁让路。 “你看他好年轻。” “是啊,真是他?” “有志不在年高,你忘了张绣将军十四岁那年,枪挑了一个上千人的水族部落。” 蓬莱城的士卒们,争先恐后的朝甘宁望去,好似看到了一只饕餮,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见到他这么年轻,无不啧啧称奇。 刘辨见蓬莱士卒这么崇拜甘宁,心中也是大为高兴,有这样的手下为自己卖命,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太子等人进入蓬莱城之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洛阳,有一人愤怒的抽出长剑,劈死了通报的小太监。 阎罗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夜游神,漠声道:“张梁,情报准确吗?” 夜游神慌忙扔掉鲜血淋漓的长剑,长揖道:“启禀阎罗大人,据太子府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太子以自身为诱饵,剿杀了一千锻体巅峰的风魉军。” 阎罗沉寂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以戏志才的秉性,再加上他自以为剔除了太子府所有细作,看来应该没错了。” “既然他要消耗我们的实力,你找一些精锐黄巾军,慢慢喂给他们,一直拖到与协皇子大战那日。” 夜游神听到这话,嘿然一笑,起身朝外走去:“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本来以为国士戏志才,能做出什么奇谋绝策,哼,不过如此。” 070 人生何处不相逢 云海茫茫,山水明丽,万里碧穹之下,一座绵延上百里的石岛映入众人眼帘。 石岛高于海平面万余丈,通体由玉珠石构成,白若冰雪,绚烂如云,好似从天宫坠落人间的云彩,飘荡在东海之上。 阳光洒下,散发着一道道耀眼的白色霞光,璀璨夺目,眩目神迷。 青州战舰甫一靠近蓬莱城,只听‘唏嘘’一声,蔫蔫垮垮的赤龙驹,欢嘶长鸣,迸扬四蹄化作一道赤色光影,飞身跃下战舰。 刘辨摇头轻笑道:“你这个皮赖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欢跃。” 戏志才目光深邃的眺望蓬莱岛,轻咳道:“咳...咳...早就听闻东海九岛之一的蓬莱岛,防御当属第一,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徐盛仰望着云雾缥缈的蓬莱岛,感叹道:“先不说蓬莱岛拥有五位超一流战将,单是蓬莱岛边缘的万丈绝壁,便足以挡住数十万大军。” “嘭——”夏侯兰引着众人停下战舰,回身邀请道:“甘将军顺着开凿出来的台阶,向上走三十余里,便到达蓬莱岛了。” 略微一顿,夏侯兰拱手道:“甘将军可以带几名侍从上岛,至于近千名大汉将士,迫于蓬莱岛的规矩,只能留在东门水师的军营,还请甘将军见谅。” “甘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好吃好喝的伺候好兄弟们。” 甘宁见他身为数千人的蓬莱将军,还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哈哈笑道:“夏侯兄弟见外了,有你在我肯定放心。” “以后去洛阳,宁一定请夏侯兄弟去青衣楼,好好玩上一番。” 夏侯兰虽是一个粗人,也知道洛阳青衣楼的娼妓,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高声笑道:“好,有时间必定去洛阳,拜访甘兄弟。” “请” “请” 两人大笑着往下方石质校场走去,刘辨与戏志才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扮作侍从。 许久后,一行人便来到岛上,一座洁白如银的数千丈高城,映入众人的眼睑,熠熠生辉,白如雪城。 大城旁边还有一座不足百丈的小城,与肃穆寂静的大城不同,小城之中,店铺鳞次栉比的排列在两侧,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各种吆喝声、买卖声,嘈杂振耳,热闹非凡。 王戈不仅背下了各种兵书战策,便是一般的杂记游历也记在了心中,轻声道:“蓬莱城有两座城池,一座蓬莱城,是蓬莱城主与众将士家眷居住的地方,一般人不能进入。” “还有一座小蓬莱城,商贾往来、各族交易都在小蓬莱城进行,为蓬莱岛提供大量的赋税。” 正说着,刘辨瞧着远处三人,突然愣住了。 一人面若重枣,身着绿袍。 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一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几位身着土色葛袍的神族,几位披挂青色战甲的妖族,引领着一大帮各族世家子弟,朝蓬莱城走去。 刘辨定住心神,呢喃道:“刘备,曹操,孙坚,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到哪都能碰到你们。” 戏志才眉头紧皱,凝视前方,轻咳道:“咳...咳...看来一定有大事发生。” “咳...咳...主公,没有完备的细作体系,我们对于天下大事毫不知情,就好像盲人过河,前方一片黑暗,很难渡过波涛汹涌的大河。” 刘辨深知间谍体系的重要性,可他连采买龙脉金液的钱帛都没有,更别提耗费亿万钱帛,才能建立的细作体系,他苦涩的轻轻颔首,没有说话。 戏志才也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提醒主公下一步的策略是什么,他见刘辨点头,继续说道:“咳...咳...既然各大豪阀子弟都来了,主公也不必隐藏了,束首束尾反倒失了大气。” 倏地,曹操眼中精光一闪,似是看到了什么,赶忙带领本家兄弟走了过来,长揖道:“曹操拜见太子殿下。” 众豪阀子弟先是一愣,随后,忙不迭的呼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孙坚龙行虎步走来,朗声道:“有太子在这,想必玄鳄军也跟来了,这次胜算大多了。” 刘辨的双目泛起一丝疑惑,没作多想,朝众人微微点头,在夏侯兰惊愕的目光中,众星捧月的走在众豪阀子弟最前方。 刘备早就听到后方的动静,手指一抖,笑道:“云长、翼德,听闻蓬莱城的升仙酒,醇香如千年朱梅,二位贤弟随我去尝尝。” 张飞一听‘升仙酒’三字,虎目一瞪,雷鸣似的大笑道:“大哥,我早想说这话,就怕你不同意。” 话音落下,张飞也不顾关羽同不同意,拽着他的手臂,朝小蓬莱城大步奔去,刘备温润的笑了笑,瞥了刘辨一眼,森意幽幽,浅笑道:“翼德慢些,等等为兄。” 刘辨在徐盛、王戈的护卫下,气势昂扬的朝前走去。 阳光洒下,照耀在他的左侧脸颊,从右侧阴影望去,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一股英武斐然的气质油然而生,直教身旁一些翩翩美男子,自惭形秽,默默退到外圈。 正当一群世家大族子弟,陪在刘辨身边欢笑交谈之时,曹操和孙坚二人,却悄然退到刘辨的两位重臣身边。 “志才,好久不见。”曹操瞧着戏志才,微微有些发愣,许久后,伸手一揖,语调中夹杂了一丝萧索之意。 曹操身后的四员大将,有三人目光噬人的盯着戏志才,恨不得一口吃了他,曹洪刚要破口大骂,却被曹仁拦住了。 曹洪甩开曹仁的手臂,恨声道:“子孝不要拦我,让我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大兄把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帮他料理家族的祸事,十余年的时间,耗费了近千万钱帛。” “他反而去效忠太子,气的大兄从二楼滚了下去。”曹洪越想心中怒火越盛,骂道:“我今天非得活劈了他。” 曹仁也是怒火填膺,但他理智的明白,若是一般小家族杀死他的家臣,凭借长乘世家的势力,对方不敢多说半个字。 不过,戏志才是太子的人,别说他们,便是拉上同宗的金神世家,也得罪不起。 毕竟太子身后,有一个溺爱他的大将军。 71 童渊 曹仁死死拽着曹洪的手臂,回头低声道:“元让、妙才,把子廉兄长拉到你们身边。” 夏侯惇、夏侯渊收回凶狠的目光,一人拉住一只手臂,拖着曹洪朝后方走去。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神情不改,轻咳道:“咳...咳...孟德最近可好。” 曹操脸上泛起无比高兴的神情,笑道:“我很好,志才的咳嗽好些了吗?” 戏志才费力的咳了几声后,含糊其辞的试探道:“咳…咳…孟德也是为了那个来的?” 曹操瞥了一眼刘辩,点头道:“没错,这次出世的可是中品大地龙侯脉,每年能够产出六千份龙脉金液。” 戏志才阴郁的双瞳,骤然射放出一丝奇异的光彩,轻咳道:“祝愿孟德能够为长乘世家,夺取大地龙侯脉。” 适才说完,也不等曹操说话,默默的走回了刘辨身边,一副忠臣良将的姿态。 曹操瞧着戏志才,心中很是失落,许久后,双瞳充斥着仇恨的光芒,极度摄人的盯着刘辩道:“抢我国士,这个仇我算是记下了。” 目光陡然一收,曹操快步走到刘辩,哈笑道:“太子最近怎么样?” 孙坚目光灼灼的审视一番甘宁,爽朗的笑道:“壮士可是一刀斩六翼奎龙,武曲甲榜第四的甘宁、甘兴霸?” 甘宁大嘴一咧,对孙坚好感倍增,大笑道:“正是我,不知将军有什么事?” 孙坚望着魁梧的甘宁,心中的喜欢越来越浓,好像对方是白虎世家的家臣,哈哈笑道:“甘校尉这么年轻,便被列为武曲甲榜第四,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甘宁本就对他心生好感,听到孙坚的夸赞后,对他更是亲切,大笑道:“将军过奖了,早就听说白虎世家的孙坚,勇冠三军,斩杀无数南疆蛮夷,您可是孙文台将军。” 孙坚闻言,犹如吃了琼蜜一般,心情大为畅快,笑道:“我这点功绩和一条六翼奎龙相比,不值一提。” 话音未落,孙坚周身气势猛地一放,兴奋的说道:“过几日,我能不能与甘将军切磋几招。” 连续三日没与敌人交战的甘宁,手上早就有些痒了,听到这话,狂野的笑道:“好。” 戏志才来到刘辩身边,轻咳几声道:“咳…咳…主公,这些世家子弟前来,是为了夺取中品大地龙侯脉。” “一年能够产出六千份龙脉金液,一年的份额,正好足够皇辅军士卒晋升到锻体巅峰。” 刘辩双眸瞬间大亮,轻蔑的扫视一圈众豪阀子弟,笑道:“文有志才先生这样的国士,武有兴霸、文向、破军三位大将,中品大地龙侯脉势在必得。” 戏志才听着刘辩的慷慨之言,默默点头,待刘辩说完,轻咳道:“咳…咳…主公一定要小心曹操这人,他身边的夏侯惇、夏侯渊位列武曲甲榜第十、第十一。” “咳…咳…曹洪、曹仁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流战将,有着他们,这次争夺大地龙侯脉,长乘世家是主公的劲敌。” 刘辩重重点头,凝视远去的三道身影,呢喃道:“差点被我收服的关羽、张飞,足以横扫这里的所有人。”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想的,刘备一哭,便改投大耳了。” 戏志才听到这话,心下一惊,轻咳道:“咳…咳…主公把当时的情景,详细说说。” 随着刘辩的谈论,戏志才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之后,眉头完全拧在了一起:“咳…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备修炼的是祖龙一族不传之秘。” “咳...咳...主公以后见了刘备,一定要小心,这种天功会让人发自内心的产生好感,从而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咳...咳...刘备哭出的不是眼泪,而是阴德,在玄之又玄的阴德作用下,任何人都会感觉刘备是自己的至亲。” “咳...咳...中古初期,一句‘道友请留步’不知坑害了多少文臣良将,因而这种天功被各族毁灭。” “直到中古末期,祖龙圣女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种功法,咳...咳...相助前朝人皇收复大量文臣武将,一统了九州八荒。” 听到这里,刘辨的双眸火热无比,望着刘备远去的身影,贪婪道:“找机会从他手中抢来祖龙不传之秘。” 戏志才不住点头,轻咳道:“咳...咳...主公的体质刚好可以兼修这种功法,关羽、张飞之类的大将,绝不会轻易流走了。” 两人话还未说完,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蓬莱城中门大开,数百名士卒大步踏出,整齐的排列在大门两侧。 阳光照下,战甲、刀枪闪耀着无数白光,刺的刘辨等人眼睛难以睁开,只觉来到了一片粼粼刀光大海中。 这时,一位虽然有些年迈,但精气神壮若青年的老者,拱手道:“童渊拜见太子殿下。” 刘辨揖手回礼道:“雄付先生,不必多礼。” 童渊瞧着为人稳重的刘辨,暗自点头,严肃的脸容挤出一丝笑意:“太子殿下快请,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刘辨微微一笑,随着童渊朝内走去,两人甫一靠近,童渊压低声音道:“听说太子殿下手中有一只六翼奎龙,不知殿下能否割爱,转卖给我。” 刘辨心中一喜,暗道机会来了,刚要用六翼奎龙收买童渊,却听戏志才抢声道:“咳...咳...童城主这件事稍后再谈。” “咳...咳...这次争夺大地龙侯脉,地点在哪里,水族、扶桑族、天龙族的敌人有多少,主将是谁,麾下一流、超一流大将有多少?” 话音落下,戏志才以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咳道:“咳...咳...主公不能太急,现在还不到收买他的时机。” 童渊神情大凛,心道遇到了行家里手,正声道:“先生可是文曲甲榜第十,国士戏志才。”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扬起一股摄人的风采,轻咳道:“咳...咳...正是我。” 站在不远处的曹操,瞧着态度忽然恭敬很多的童渊,暗恨道:戏志才本该是我的,刘辨小儿咱俩不死不休。 就在童渊询问之时,周围的世家子弟无不戏谑的望着曹操,满脸的玩味。 072 套贪狼 童渊忽地沉默了,陪着刘辨步入大堂之后,邀请众人入座,高举铜爵道:“这次大家前来,目的为了什么,各位心知肚明。” “流火岛虽然属于蓬莱城管辖,不过,我卖各大世家一个面子,几日后,大地龙侯脉出产的龙脉金液,谁能抢到算谁的。” 众世家子弟心情大为高兴,要知道蓬莱城在东海,也算是数得上的势力,童渊如果强行规定流火岛的大地龙脉属于蓬莱城,根基在万里之遥以外的他们,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也得顺从,强龙压不过地头巴蛇。 如今童渊说出这话,众世家子弟心中的不安,彻底稳定,大笑道:“童城主仁义。” “童城主以后去大汉,有用得着的地方说句话,我绝不含糊。” “听闻童城主缺乏粮秣,豫州李家盛产稷草,价钱绝对压到最低。” 众豪阀子弟纷纷端起铜爵,朝童渊敬酒,许出大量不切实际的承诺,。 王戈握剑站在刘辨身后,暗自撇嘴,想到主公不了解流火岛的情况,生怕刘辨做出承诺的他,赶忙低声道:“主公,童渊的话不可信。” “据‘徐福海志’记载,流火岛位于蓬莱岛和瀛洲西岛之间,由于上面有一座终年不息的地火山,因此蓬莱城和扶桑族都没把它当做属地。” “现在流火岛出现了大地龙脉,反倒成了香饽饽,蓬莱城与扶桑族都在争夺流火岛的所有权。” 戏志才等到王戈讲完,轻咳道:“咳...咳...没错,明面上童渊看似大度,实际上包藏极大的祸心。” “咳...咳...据臣了解,扶桑族的掌控者徐氏家族,派遣了三万大军,以及徐氏双侯的少阳侯徐焚,前去争夺流火岛。” “咳...咳...这人位列武曲甲榜第六,将气九十八斗。” 戏志才顿了顿,不留痕迹的乜视童渊一眼,轻咳道:“咳...咳...童渊虽然派遣了三位超一流战将,八千水军,但由于双方兵力悬殊太大,糜战了半个月之后,李彦带着五千残兵败将逃回了蓬莱城,晃晃如丧家之犬。” “咳...咳...如果不是蓬莱岛高约万丈,仅有两个陡峭的出口,早被徐焚攻下了。” 刘辨双目霎时圆瞪,震惊道:“李彦、张绣、张任三人都没能打败徐焚,这人也太强了。” 戏志才冷笑一声,轻咳道:“咳...咳...童渊空有一批大将之才,却不会用人。” “咳...咳...李彦这人极为自负,向来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谏,因为他排在徐焚的前面,以为徐焚大军不堪一击,自负的带领大军冲锋,想要成就八千破三万的威名。” “咳...咳...不是所有人都是王戈,能够战败超过自身五十倍的敌人。” 王戈脸容蓦地微红,有些拘谨,又有些高傲,淡淡瞥了一眼王越身旁绑着药带的武将,继续搬运真气。 刘辨脸上勾起一丝弧度,对着戏志才、徐盛二人遥举铜爵,一饮而尽,刚要说话却见身后的甘宁,不停吞咽口水,双眼炙热的盯着升仙酒。 刘辨目光流转,瞧见默默搬运真气的王戈,喉结也是不断鼓动,随即偷偷毕集真气,想要把酒水送到身后。 徐盛感应到刘辨真气的流动,沉声道:“主公不可,士大夫与庶族之间的规矩不可坏。” 戏志才为了避免刘辨产生不满,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咳...咳...张绣、张任这两人,都有良将的才能。” “咳...咳...若是以他们二人任何一位为主帅,即使不能夺取流火岛,也不会狼狈到今天这个地步,邀请外人为自己撑腰。” 刘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童渊的意图,凝声道:“他这是让世家子弟当马前卒,消耗扶桑族的实力,一旦双方两败俱伤,童渊便可以来个通吃。” 戏志才要来一尊铜炉,温酒道:“咳...咳...正是这样,不过,童渊会给世家子弟一些好处,比如今年所有的龙脉金液。” 刘辨环顾一圈大笑的世家子弟,轻声道:“好一桩空手套贪狼的买卖,流火岛距离九州有万里之远,谁能派遣大军驻守流火岛,单是后勤辎重的运往,便能拖垮一些小世家。” “等都有人瓜分完龙脉金液,大地龙脉这只会下金蛋的雉鸡,还不是落入了童渊的手中。” 戏志才倒出壶中热酒之时,不知为何手掌一紧,眼睛闭了起来,约莫三四息之后,他睁开双眼,目光炯炯的说道:“咳...咳...主公,树苗已经成长,还是一颗参天大树。” 刘辨神情一愣,数息才反应过来,脱口道:“你当年布下的棋子。” 戏志才手中倒酒的动作不慢,水气袅袅,缭绕在他的脸容上,有些朦胧不定,他举起铜爵,轻咳道:“咳...咳...蓬莱城主簿,掌管所有的钱帛辎重。” 刘辨谨慎扫视一圈,语调激奋的说道:“尽快召见他。”思绪陡转,振奋不已的情绪立即回转,冷静道:“这人可信吗?” 戏志才嘴角泛起极度森冷的意味,轻咳道:“咳...咳...当年,我在他身上种下了一只极其珍贵的蛊虫,他如果敢做出悖逆之事,我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咳...咳...主公想要寻找的‘皇极惊世经’,确实在蓬莱城,他通过盅虫联系我,想要谋求一场大富贵。” 刘辨身体骤然僵住,铜爵被他捏的‘咯咯’作响,沉声道:“答应他,‘皇极惊世经’我势在必得。” 两人正交谈间,童渊倏地站起身来,扬声道:“由于世家太多,龙脉金液不好分配,我提议五颗扶桑士卒的人头,换取一份龙脉金液。” 一些小世家正想着如何从大家族的牙缝中,谋取一丁半点的龙脉金液,忽听童渊这话,亢奋的惊呼起来。 “我同意!” “流火岛是童城主的,您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不就一些蛮夷,交给我们了。” 曹操、孙坚默然望着上蹦下跳的小家族,也不说话,冷冷的喝着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073 月下黑影 夜风徐来,乌云离散,蓬莱城内安宁无声,万籁俱寂,只有轻微的虫螽嘶鸣声,回荡在夜色中,清脆悦耳。 碧叶随着微风拂动,婆娑作响,与清脆的虫螽声交织在一起,好似一曲婉转流觞的‘高山流水’,沁人心脾。 影影绰绰的树影下站着两人,他们也不说话,一直注视着对方,许久后,一人说道:“咳...咳...你来了。” 另一人听着熟悉的轻咳声,脸上的神情极速流转,愤怒、凶狠、庆幸、无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低声道:“先生,我的命确实是您给的。” “不过,这么多年来为了报答您,我努力坐上蓬莱城主簿的位置,受尽了屈辱,希望这次之后,您能......” 戏志才平静的听着对方说话,心中叹道:奉孝还真让你说对了,人心难测,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在他体内种下了盅虫,不然,别说为我做事了,估计转脸便能把我卖了。 沉默了良久的戏志才,蓦地抬起双眸,炯炯的注视他道:“咳...咳...你放心,只要能够偷来‘皇极惊世经’,我会为你解除盅虫的控制。” 话音刚落,这人脸容上冒出狂喜,音调颤抖的说道:“多谢先生,我一定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说完,这人探头探脑的朝四周瞧了瞧,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戏志才冷冷的凝视着黑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迈步走进了一处阁楼,轻咳道:“咳...咳...主公,事成了。” 刘辨关上木窗,轻声道:“我都看到了。” 就在刘辨闭合楼阁小窗的刹那,一扇位于隐晦之地的窗户,也悄悄合上了木质纱窗,楼阁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答应对方偷取‘皇极惊世经’。” 话音刚落,从阴影中走出一员高瘦的武将,阴笑道:“好,做的不错,你体内的假蛊虫只能撑上三天。” “明日,你便告诉他们只有大军出征之后,才有机会偷取‘皇极惊世经’,并且不被童城主所感应,要求在明日交给他们。” “我会找机会留下来,一旦‘皇极惊世经’落入他们手中,我便会率领大军出现,谎称他们是雷泽叛逆,一举拿下。” 说到此处,蓬莱主簿嘿笑一声,搓了搓手道:“大人,那我......” 高瘦武将阴毒的双眸,寒光忽烁,温和的笑道:“放心,我许下的承诺一定实现,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蓬莱主簿听着对方再次坚定许诺,心中大定,猥琐的嘿笑几声,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阁楼。 高瘦武将嗤笑的看着他的身影,付道:哼,就凭你还想得到......还没想完,他望着已经行至中天的月亮,暗呼不妙,急忙朝楼下赶去。 高瘦武将适才走到门口,‘砰’的一声,撞在了一位老者身上,对方虽然年迈,却稳若昆仑山似的立在原地,一动未动,高瘦武将反而跌倒在地。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老者开口了:“灭越,什么事如此着急?” 言辞刚落,高瘦武将身体一颤,额头瞬间沁出大量冷汗,竭力咽了咽口水道:“雄付无事,只是想练习步战身法。” 童渊瞧着他满头的细汗,信以为真,关心道:“武道一事急不来的,夜已经深了,明日再练也不迟。” 高瘦武将紧绷的脸容,瞬间松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好,我明日再练。”说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外奔去。 他还没走出半步,便被宛若龙爪的大手钳住了,高瘦武将刚刚平静的心绪,顷刻间迸爆,极度焦虑不安的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瞧你出的这一身汗,回去之后记得沐浴。”童渊递给他一块锦帕,收回右手,步履沉稳的继续朝前走去。 “呼——”高瘦武将长出一口气,胡乱的擦了几下,脚下真气鼓舞,身形如踏云而行的火麒麟,风驰电掣的消失在原地。 孟春的夜风还未退去深冬的寒冷,凛冽的大风一吹,拂去了一切痕迹,却也把一些东西,凝结在空气中。 戏志才不由裹紧了衣袍,轻咳道:“天色很晚了,主公早点安歇。” 刘辨瞥了一眼守夜王戈,见他还在修炼武技,微笑道:“志才先生,也早点休息。”还未说完,回头对身旁的皇辅士卒道:“给志才先生多拿一床被子。” 略一停顿,他再次说道:“我已经吩咐厨房,为破军熬了一瓮鲸骨汤,等会儿你们与王校尉一起吃。” 两名士卒激动不已的拱手道:“是。” 戏志才适才走出几步,忽地又走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主公,我总有一种不祥预感,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刘辨心中也一直揪着,脑中充斥着烦躁不安,听到戏志才的言语,更是有些惊疑不定。 他再次打开楼道的窗户,仔细查看了一番,依旧没能发现任何端倪,心神微松,笑道:“今夜我要与志才先生同榻而眠,畅谈家国大事,不知道志才先生能不能答应?” 万事不惊的戏志才,骤然呆住了,瞧着刘辨怔怔不语,许久后,他努力回过神来,异常激动的说道:“好。” 刘辨见遇事向来冷静的戏志才,如此激昂,哈哈笑道:“志才先生里面请。” 说着,刘辨推开了卧室的紫晶门,窃喜道:难怪老刘喜欢与关、张二人同榻而眠,看来,真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大杀器。 戏志才轻轻关上紫光弥漫的扇门,掏出一颗漆黑如墨的药丸道:“主公,这个给您。” 刘辨接过黑色药丸,想都未想,立即放入了嘴中。 戏志才看着这一幕,更是感动,抿了抿嘴唇道:“咳...咳...主公,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咳...咳...为了安全起见,我准备在房间内布上大量虫蛊,以防有贼人谋害主公。” 戏志才的衣带倏地疯狂鼓舞,一道道墨绿色光线喷涌而出,犹如鬼渊冥蛛结出的死亡之网,密密麻麻的排满整个房间,幽幽惨碧,鬼气森森。 一刻钟之后,戏志才轻抹额头虚汗,轻咳道:“咳...咳...可以安歇了,今夜,便为主公讲讲东海九岛之一的瀛洲岛。” 074 锦帆 戏志才跪坐在床榻上,轻咳道:“咳...咳...东海岛屿数以万计,其中有九座仙岛,堪称东海之最。” “咳...咳...我们脚下的蓬莱岛高约万丈,地势陡峭,堪称防御第一。” “咳...咳...瀛洲岛也是东海九岛之一,面积最为广阔,虽然被称为岛屿,其实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大汉。” “瀛洲岛分为东、西、南、北四岛,咳...咳...北瀛岛由水族控制,南瀛岛是天龙族的领地,东、西二岛则由徐氏一族所掌控。” 正襟危坐的刘辨,听着戏志才的叙述,感叹道:“徐氏一族也太强大了,凭借一己之力控制了两州的领地。” 戏志才敬重的点头,轻咳道:“咳...咳...那是当然,徐福当年为前朝人皇寻找‘皇极惊世经’时,在瀛洲岛上发现了,比轩辕枏木还要珍惜的扶桑树。” “咳...咳...他借助秦朝无数造船大匠,以扶桑树为主材,铸造出了长约千丈的金乌楼船,徐福凭借这件利器,于中古末期横扫整个东海。” “咳...咳...甚至是烛龙世家、苍龙世家,见了金乌楼船都得退让三分。” 戏志才见主公眼中迸放出灼热的火光,略微一顿,轻咳道:“咳...咳...甘校尉获得的传承中,有着锦帆战船的制作方法,这种战船的威力,不下于金乌楼船。” 刘辨闻言,脸颊瞬间勾起英武的弧度,微笑道:“建造锦帆楼船主材料有两种,龙族精魄和渊沟母鲇丝,分别是什么东西?” 戏志才回想片刻,轻咳道:“咳...咳...龙族精魄倒是好理解,世上的凶兽死亡之后,机缘巧合之下,会产生一种精魄。” “咳...咳...精魄除了没有肉体之外,和生前没什么两样,最初的时候,因为精魄既不能滋养肉身,又不能增加真气的层次。” “咳...咳...捕捉精魄还需要耗费大量的士卒,因此一直被当做废物。” “直到有一天,一位铸剑大师偶然发现.,咳...咳...精魄可以提升神兵的威力,各族世家开始疯狂捉拿精魄,经过这么多年,九州的精魄基本上被捕捉殆尽,唯有一些福地中,还保留少量的精魄。” 刘辨听到这里,嘴角一抽,喃喃道:“凶兽精血可以快速提升实力,纵横九州的凶兽被杀的千不存一,凶兽精魄可以提升神兵威力,随后被捕捉殆尽。” “看来,人族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凶兽。” 戏志才蓦地一笑,轻咳道:“咳...咳...主公当初在云梦泽见到的紫青双龙,便是两种龙族精魄。” “咳...咳...刘备的资质不过二流,凭借封印了龙族精魄的兵刃,能够力抗先天宗师,可见精魄的强大。” 说到这里,戏志才突然停止了谈论,一息后,轻咳道:“咳...咳...至于渊沟母鲇丝,忠也不知道是何物,主公可以询问王戈。” 刘辨轻轻颔首,朝外喊道:“破军。” 话音刚落,只听楼梯‘咚咚’急响,才过三息,满脸戒备的王戈冲了进来,蓝光翻飞,气浪炸舞,一道硕大的光柱,在黑夜中迸放出极亮的光辉,皓如一颗蓝色的太阳,在真气强光的刺激下,刘辨与戏志才当即闭上了双眼。 王戈停在门口,看到主公安然无恙,绷紧的精神放松少许,谨慎道:“主公,臣能不能进去?” 戏志才轻柔刺痛双目,抛给他一颗药丸,轻咳道:“咳...咳...先吃下,再进来。” 王戈捻着墨绿药丸,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始终不敢吃下,当他的余光瞥到刘辨轻摆的手掌,不假思索的一口吞下,大步走了进来。 “滋滋——”地板上忽然泛起一道幽色涟漪,犹如千丈水潭中坠落了一枚小石子,碧波荡漾,水汽迷蒙,不过,楼阁中没有碧潭,更没有水波,而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虫螽,正在极速远离王戈脚下。 “嗝——”王戈惊悚的不断吞咽口水,数息后,牙齿打颤道:“主...公...找...我...有什么...事。” 刘辨示意王戈一同坐在床榻上,但向来谨小慎微的他,坚持站在刘辨前方,下意识开始搬运真气。 刘辨瞧着他手中小上一圈的光柱,默默颔首,微笑道:“渊沟母鲇丝是什么东西?” 听到主公问话,王戈放下手中动作,回忆片刻道:“渊沟母鲇丝是处于海底千丈渊沟的一种奇珍,由于每时每刻都受到高约千丈的海水挤压,因此,具有极大的韧性。” “据古籍记载,一寸长的渊沟母鲇丝,可以拉伸百丈都不断。” 刘辨见他不再说话,继续问道:“哪里有渊沟母鲇丝?” 王戈尴尬的摸了摸头,神情大窘道:“臣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咚咚——”楼道又是一阵乱响,甘宁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道:“驴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甘宁适才说完,双瞳中映入一道人影,刚刚还困顿无比的他,霎时惊醒,愕然道:“主公怎么会在......” 还没说完,甘宁看见了周围华贵的装饰,讪笑着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甘宁愕然的同时,孰不知,刘辨三人更是惊讶,床榻上的两人对视一眼,付道:甘宁不愧为人形凶兽,就连蛊虫都害怕的不敢靠近。 “咳...咳...”倏地,两声轻咳打破了房间内短暂的安静,戏志才注视着床前的两人,轻咳道:“咳...咳...甘校尉和王校尉来的刚好。” “关于明日争夺大地龙侯脉,咳...咳...我有一些事要先说清楚,免得到时乱了阵脚。” 正说着,戏志才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吞吞的从床榻上挪下来,走到东边的木桌前,以指代笔勾勒出一份地图。 刘辨见他咳喘越来越重,皱眉道:“明日再说,志才先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还是早点安歇。” 戏志才轻轻摆手,咳喘道:“咳...咳...这件事非常重要,还是早作安排比较好,也给三位校尉多留些思考的时间。” 话音陡转,戏志才目光落在王戈身上,轻咳道:“咳...咳...劳烦王校尉,请徐校尉前来。” “不用了,我一直都在门外。”荧荧烁烁的紫晶门口,忽地冒出一道人影,徐盛沉着脸说道。 075 蓬莱大战 清晨,东海上升起一层薄薄的雾霭,海面上到处白茫茫的,看不真切。倏地,蓝黑色天壁跳跃出一轮红日,映照的雾海之间一片彤红,赤光流离,眩目神迷。 朝阳初升,白雾之间的朦胧黑影,逐渐清晰,数以万计的各式艨冲、楼船,飘荡在万里碧海之上,风帆猎猎,刀枪如林。 刘辨沐浴在朝霞之中,遥望万舸争流,千帆鼓舞的壮丽画面,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一股慷慨豪迈的情绪溢满心田。 “破——”刘辨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爆喝,转头望去,只见迎着惊涛骇浪快速劈斩的王戈,周身卒然升起一道蓝虹,漫天炸舞,噼呖作响。 刘辨的双眸光芒大方,轻笑道:“天道酬勤,破军终于把气柱凝聚成气绳了。”目光陡转,看着戏志才说道:“志才先生,破军现在的将气是多少。” 戏志才毕集道气于双目,数十道华光游离而出,洇染的眼睛一片碧绿,好似两颗云梦翠鎏石镶嵌在眼眶中。 数息后,戏志才扬起一股微笑,轻咳道:“咳...咳...王校尉的将气从七十五斗,提升为八十九斗。” 刘辨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好,从三流中品武将,晋升为二流上品武将。” 话音刚落,刘辨走上前去,轻拍王戈肌肉横亘的手臂道:“破军、破军,一往无前,破灭万军。再加把劲,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武曲甲榜一员。” “只要肯努力,即使天赋平庸又如何,也会获得超越天赋绝佳之人的成就。”刘辨的最后一句话,好似在对王戈说,又似讲给自己听。 忽地,他呲着白露露的牙齿,灿笑道:“走,回城去收回属于我的东西。” 仅穿一条练功裤的王戈,背靠滔滔江浪,凝视着浸在阳光之中的主公,蓦地握紧了双拳,坚定道:“祖父、父亲,你们放心,孩儿如今跟在太子身边,总有一天,我会让茂陵王氏重现过去的辉煌。” 言辞落下,王戈收起断浪刀,急忙朝迤逦着金光的刘辨追去,一行三人,迎着万顷彤霞,消失在蓬莱岛的斜道之上。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蓬莱主簿在一处竹林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他再次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骂骂咧咧道:“已经午时了,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刘辨带着戏志才、王戈两人出现在翠油油的竹林中,戏志才走上前去,轻咳道:“东西带来了吗?咳...咳...” 极其不耐烦的蓬莱主簿,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恍若天音,嘿然一笑道:“大人,早就准备好了。【零↑九△小↓說△網】” 说完,蓬莱主簿从怀中掏出一册古朴竹简,奋力一甩,扔向了刘辨,就在刘辨接在手中的一刹那,身形一矮,钻进了葱葱茏茏的竹林中。 “杀——”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蓦地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杀声震天,地面轰隆作响,数百名铁甲战士,在一员高瘦将领的带领下,包围了刘辨三人。 刘辨神情大凛,厉声道:“李彦!你想做什么。” 李彦漠然的看了刘辨一眼,冷声道:“不要怪我,只因你挡了太多人的路,阎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刘辨盯着他手中的滴血令牌,咬牙道:“你是地府的人。” 李彦正气凛然的脸容,陡然冒出诡异的笑容,桀笑道:“没错,在下十殿阎罗之秦广王,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更加不能留你了。” 戏志才环顾四周,尽是神情冷漠的士卒,脸色不禁越来越沉重,轻咳道:“咳...咳...李彦,你们谋求的不过是一场大富贵,只要你能投靠太子。” “咳...咳...太子一旦登基,可以封你为列候。” 李彦听到这话,喉结下意识一滚,冷漠道:“列候的诱惑虽然很大,但我们想要的东西,超出你的想象。” 略一停顿,李彦见对方还想狡辩,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诱惑,骤然喝道:“无需多言,杀。” “噗——”一道数十米长的墨色烟柱,从戏志才手中长幡喷涌而出,狂风呼啸,腥风扑鼻,滚滚如一道鲸龙喷射的水柱,离旋冲天,席卷向李彦。 李彦双手一翻,一杆流淌着岩浆的大枪,冲天而起,裹挟着上百道火焰真气,砸向疯狂卷舞的瘟神瘴气,口中喝道:“雷泽逆贼偷取‘皇极惊世经’,杀无赦,你们负责斩杀后方的逆贼。” “这个痨病鬼交给我了,记得走远一些,不要让阳魂血炁影响到他,今日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宗师。” 李彦看似是想大战一番,其实心中另有打算,即使刘辨在阎罗的算计下,已经失势,他舅父的实力也大为消减。 但谋害太子的罪名,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如今刘辨又不得不杀,想来想去,只有把他送到士卒的刀下,借这些泥腿子的手,杀掉刘辨。 到时就说士卒们见财起意,斩杀了太子殿下,自己赶到时,太子已成一堆碎肉,这样一来,既杀死了太子,又推掉了罪名。 想到这里,李彦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意味,手中‘呜呜’作响的炎壑枪更急了,曳掠着无数火风,刺向夭矫而来的瘟神瘴气。 “砰——”炎壑枪刺在烟柱中心,一道道岩浆似的水流,迸爆而出,如汹汹奔涌的激流,轰然涌向烟柱之中,火光大放,眩目神迷。 须弥间,蒸腾起千百道黑气,‘滋滋’乱响,不一会儿,便消减了大半,李彦看着只剩下残羹寡水的瘟神瘴气,哈哈笑道:“你的资质不如我,修为不如我,就连兵刃都不如我,怎么和我斗。” “考虑一下,投靠地府,我保证饶你不死,另外,送你一场大富贵。” 戏志才望着消弭大半瘴气,心中大为疼惜,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瘟神幡丢失了,今天必定拿你祭旗。” 李彦闻言,又是一笑:“只要你能投效地府,我帮你找到瘟神世家的传承族器。” 076 蓬莱大战2 刘辨双臂疾转,玄铁戟不断橫斩竖挑,在璀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条跳跃的银鲤,在黄河中起伏腾挪,带起无数血珠。 刘辨听到李彦的话语,心中大惊,暗想道:本来想用瘟神幡让戏志才为自己效死,如今,顾不了这么多了,保命要紧。 他猛提一口真气,赤霞汩汩,迷离闪耀,手腕飞速一扭,游离着数道赤色真气的玄铁戟,于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噗噗——”数名蜂拥而至的铁甲战士,连人带甲被划开一道巨大的伤口,胸骨断裂,鲜血狂喷,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子。 “啊——”这几名士卒惨叫一声,抽搐的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刘辨身前出现了短暂的真空,他连忙回头喊道:“志才先生,瘟神幡在大将军内库中,回去之后,我尽量为你讨要。” 戏志才听到这话,脸容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浅笑,好似事先知道一般,付道:“主公不要怪我,瘟神幡对于家族来说,太过重要,我不得不这么做。” “再者说了,我并没有反叛之心,只是想要得到一些东西罢了,甘宁是想杀光南疆蛮夷,恩公是想找徐昌复仇,王戈想要振兴家族,没人会毫无目的的投靠,只是在于目的好坏罢了。” 想到这里,戏志才似是为自己刚刚耍了一个小手段,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心中蓦地一松。 “刺啦——”刘辨走神之时,一柄环手刀透过他防御的间隙,劈在赤红色战甲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响起。 刘辨脸容一紧,双腿接连后踏,避开了紧随而来的四五柄环手刀,手中玄铁戟卒然前斩,‘叮叮当当’的刀戟撞击声,不断响起,熔炼了一丝九天庚金的月牙戟枝,斩断了所有环手刀。 刘辨长出一口气,庆幸道:辛亏穿上了皇族战甲,不然,已经重伤了。 戏志才瞥到这一幕,甚是惊骇,连忙喝道:“甘、徐两位将军何在,还不赶快救驾。” “嘭——”两人合抱的竹干,陡然炸裂,一员魁梧战将,扛着一柄大刀轰然斩来,狂野的双眸死死盯着李彦,凶残的笑道:“什么地府秦广王,今天,老子让你变成秦广鬼。” 徐盛丝毫不慢的一起冲出,与狂暴的甘宁不同,他毕集数十道紫色光虹于脚下,纵身飞跃,呼啸着奔腾到刘辨身边,牢牢挡在刘辨的前方。 他手中一杆玄铁大枪,如巴蛇出洞,气流尖啸,寒风狂卷,以极快的速度刺来刺去,笼罩住前方所有的空间,扫开全部环手刀,带起一朵朵妖丽的血花。 力有不逮的刘辨,神情大松,看了一眼身前的徐盛,又扫了一眼身后的王戈,哈哈笑道:“李彦没想到吧,志才先生,早已算到了。” “这一切都是计谋,为的便是‘皇极经世经’,今天不仅要收下经书,还要收下你的性命。” “轰——”岩浆四溅,真气狂舞,李彦随手一枪,挑飞了自半空冲击而下的沧浪大刀,冷冷道:“确实没想到。” 甘宁见对方随意拨挡开自己的攻击,心中凶性更盛,狂野的笑道:“哈哈,不愧为武曲甲榜第五的战将,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大战一番了。” 李彦嗤笑一声,蔑视的看着甘宁道:“你能排到第四,只是因为潜力比我高罢了,但是,潜力不代表武力,还未成长起来的你,不过尔尔。” “今天,就让你知道,真气巅峰与宗师之间的差距。” 甘宁冷哼一声,并未在意李彦的话语,骤然抬起沧浪大刀,先一步杀向李彦。 然而位于不远处的刘辨,却大为担忧,生怕唯一大将出事的他,赶忙命令道:“文向,你去相助兴霸,这里有破军就够了。” “好。”徐盛闻言,沉声应对一句,随即催动真气,朝前方的战场杀去。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戏志才微抖墨绿长幡,轻咳道:“咳...咳...主公不必了,这里没有阳魂血炁的限制,有我足够了。” 话音落下,无数烟气构成的黑龙,当空炸舞,狰狞的飞向李彦。 李彦见到此状,不仅没有担忧,反而蓦地一叹,冷声道:“本来还想畅快的大战一番,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 这才说完,炎壑枪横向一扫,砸飞了狂暴袭来的沧浪刀,紧接着刺向天空,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李彦手掌涌入炎壑枪。 “啪——”的一声,一团璀璨的火焰流彩,当空迸爆,李彦收回炎壑枪,顺势下劈,再次击飞甘宁手中的沧浪大刀。 “咦。”他感受到炎壑枪上的反震之力,情不自禁的惊疑一声,不知为何,炎壑枪上回荡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趁着甘宁回退的间隙,李彦冷声道:“昨日,得知你们的真实身份后,我便通知了阎罗。”说到这里,李彦脸上泛起一丝愤恨。 他狠狠的瞪了刘辨一眼,恨声道:“你们都该死,若不是为了尽快通知阎罗,陪伴了我十几年的银翅龙鹰,也不会活活累死,这可是一只地阶下品凶兽。” “阎罗这次有些奇怪,平常冷静如北冥冰川的他,字里行间充斥着一丝极大的愤怒。” 李彦周身气劲炸舞,拍开沧浪大刀,下意识瞥了一眼戏志才,再次说道:“该死的阎罗,不仅给银翅龙鹰喂食了一种催发潜能的药剂,还在它身上捆绑了数十个锦囊,生生累死了我的好友。” “他的锦囊中预测了无数种可能,针对这些可能,设下了无数计策,总之一定要致你们于死地。” “对于现在的情况,阎罗早就预料到了。” 倏地,李彦忽然停止了谈论,怒喝一声,炸舞出无数真气,竭力格挡住头顶的沧浪大刀,惊骇道:“你修炼的什么功法,力量怎么越来越强,并且体内的真气,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戏志才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轻咳道:“咳...咳...我站在这里没有动作,不是听你废话,而是为了让你留下一部分力量防备我,不使出全力对付甘校尉。” “咳...咳...你以为甘校尉的力量会越来越弱,从而不费吹灰之力,收拾掉两名甲榜高手,成就你力斩两名甲榜战将、国士的威名。” “咳...咳...太天真了。” 077 蓬莱大战3 “呜——”倏忽间,竹林中响起沉闷的号角声,随之而来的,是‘咚咚’震天的战鼓声,地面簌簌乱抖,无数压着鼓点的脚步声,潮水似的袭来。 李彦森然大笑,厉声喝道:“荣毓、志节,雷泽逆贼在这,速速斩杀敌人。” 话音落下,两员战将率领上千名士卒,疾行而来,一人姿容俊美,还未加冠,一人脸容肃穆,正值壮年。 张绣、张任听到呼喝,当即毕集真气,凌空飞掠而来,大喝道:“师叔,千万不要放走了雷泽狗贼。” 刘辨望着遍及竹林的蓬莱士卒,脸容尽乍,呼喝道:“敌人太多,按计划行事,赶快撤向蓬莱岛渡口。” 张绣、张任二人听到这话,更加确定对方的身份,周身卷舞的真气,霎时狂暴,银光泄抖,五彩翻飞,怒吼连连的杀向刘辨。 徐盛见状,不顾刺向自己的一杆长矛,匆忙抽身离开,手中玄铁大枪飞抖,蓄加着极大的力量,向上急撩,对上了张绣手中长枪。 张绣精光烁烁的眼眸,淡然的扫了一眼徐盛,轻笑道:“不错,同为真气巅峰,也使用长枪,做贼可惜了,还是做鬼吧!” 说到最后,张绣乍然怒喝,拖拽出一条银色长河,以雷霆之势轰隆隆的砸下,气势如狂,声势浩大。 “嘭——”紫气消弭,银光大盛,徐盛连人带枪倒飞出去,接连砸死了十余名蓬莱士卒,这才止住猛然倒退的身体。 “将军威武。”众士卒见强大的敌人,被张绣将军一合砸飞,不由纵声大吼,士气更浓,纷纷高举手中兵刃,杀向落在人群中的徐盛。 徐盛轻擦嘴角的鲜血,手中长枪左右翻飞,挑开了十几柄长矛、环手刀,左手砰然一拍地面,烟尘滚滚,沙石迸溅,身体疾若四翅飞鱼,化作一道紫色光影,再次挡在刘辨身前。 “噗——”腑肺振荡的徐盛,咳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沉声道:“以我的实力,拖住他数十回合应该没问题,主公快速逃走。” 言语未落,徐盛卒然伸出左手,纵向一探,抵住了被张任砸飞的王戈,喝道:“破军,快点带着主公突围。” 刘辨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着,左手握紧了古朴竹简。 张任朝这里飞身掠来的同时,恰好看到刘辨手中的竹简,双目圆瞪,眼角欲裂,怒吼道:“贼子,留下‘皇极惊世经’。” 张绣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一字一顿道:“你们——都得——死。” 还未说完,数十道银色霓虹,喷射而出,缭绕在玄铁枪之上,变作一道银色闪电,极速刺向刘辨。 徐盛顾不得虎口崩裂的剧痛,牙根狠咬,喝道:“王校尉,速速带着主公突围。” 话音方落,一道炫丽的紫色箭虹,冲天飞起,徐盛托举着玄铁大枪,疾行猛冲,对上了勃然大怒的张绣。 “吼——”甘宁双目充血,凶残的盯着敌人,李彦只觉汗毛支立,身体僵冷,眼前的那柄沧浪大刀越来越疾,传递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大。 李彦虽然高出甘宁一个大境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得不使出全力,专心应对狂暴的甘宁,心中凝重道:这人难道是太古饕餮蜕变成的,体内真气怎么无穷无尽,而且力量越来越大。 两人大战之时,刘辨三人且战且退,慢慢退到了甘宁与李彦身边,他冷冷的看了一周,敌人的士气越来越盛,敌将的攻击越来越得心应手。 自己身边的徐盛不停咳血,已然受了严重的内伤,王戈更是不堪,身上被张任捅出了四五个窟窿,鲜血如喷泉似的,迸涌而出。 刘辨的余光瞥了一眼李彦,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暗恨道:该死的阎罗,若不是失去了光和型屠龙弩,早就成功退走了,哪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刘辨手中长戟越来越沉重,体内真气已经消耗大半,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卒,狠辣道:“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濒临绝境的他,反而被激起了心间的凶性,悍不畏死的杀向张任,为已经抵挡不住的王戈,分担压力。 李彦以眼底瞥了刘辨一眼,不屑道:”困兽之斗。” 戏志才望着层层叠叠战甲,密集如雨的刀枪,蓦地收起了瘟神幡,捡起一柄残缺的环手刀,漠然站在刘辨身边,凭借粗浅的武艺,斩杀敌人。 刘辨抿着嘴唇,朝戏志才重重点头,沉声道:“是死是活,就看兴霸了。” “噗——”猝不及防之下,戏志才的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肉翻卷,血水极速流淌。 他轻轻点头,惭愧道:“主公,责任都在我。” “咳...咳...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地府的人,而且仅仅一天的时间,便与阎罗交流了信笺。” 刘辨刚毅的脸容,没有任何表情,坚声道:“不怪你,阎罗心计太深。” 话音刚落,身体乱抖的甘宁,猝然间凌空掠起,挥舞着已经叠加到极限的沧浪大刀,狂吼道:“沧海茫茫,七十二。” “砰砰——”光芒大炽的沧浪刀,迸爆的四周空气,连天炸沸,一道道无形的气波,好似无穷无尽的惊涛骇浪一般,层层叠叠的涌向李彦,狂暴斐然。 李彦瞧着这一幕,霎时头皮发麻,惊悚道:“你是那位的传人,不对,据家族典籍记载,那人早就死在上古年间,没有一个传人。” 思绪斗转,他冷哼道:“不过也好,当年先祖败在他的手中,今日,我要斩杀他的传人,为家族正名。” 忽地,李彦鼓舞全身真气,向外极速迤逦,转瞬间,以他为中心形成一道赤色风暴,疯狂拖拽着周围的一切,口中怒吼道:“灭越。” “轰隆隆——”话音落下,流淌着赤色真气的炎壑枪,乍然变成了一座地火山,浓烟滚滚,岩浆爆发,无数炽热无比的地底岩浆,迸爆喷涌。 竹林仅仅受到一丝赤色气浪的波及,前一刻还是一片翠滢滢,下一息变成了无数灰烬,温度之高,难以想象。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动作,疯狂的远离他们,尽快脱离甘宁和李彦的攻击范围。 078 蓬莱大战4 “轰——”炎风狂卷,岩浆漫天迸炸,汹汹怒涌的地火山,刹那间湮灭了近九成的层叠气波,灼灼骇人的火浪,在甘宁眼前滔滔流转,印染的双瞳一片赤红。 他的眉毛、头发、汗毛瞬间化作虚无,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在火浪的炙烤下,骤然崩裂,喷射出无数细小的血箭,血液适才脱离甘宁的身躯,便被高温蒸发,升腾起一阵阵血雾。 甘宁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虚弱,但眼中的神采却越来越浓。 张绣、张任两人带领士卒,牢牢围住刘辨四人,无意中瞥见了这一幕,两人呆了呆,惊骇道:“这人也太强了,以真气巅峰的实力,对上宗师境的师叔,不仅逼迫师叔使出了武道真意,还抵挡住了盖绝天下的攻击。” 两人见刘辨等人被蓬莱士卒层层包围,已经插翅难飞,急忙把注意力转移到大战的李彦、甘宁身上,揣度他们的武道真意。 张绣默默推衍了片刻,皱眉道:“志节,你对上师叔的武道真意,有几分胜算?” 张任严肃的方脸,闪过一丝难堪,肃声道:“除非我体内的孔雀血脉,返祖重生,不然,一点胜算都没有。” “上个月师叔锤炼我的武艺,你也看到了,师叔仅仅用最普通的招式,便破除了我的武道真意。” 张绣握住玄铁枪的手掌,蓦地一紧,叹息道:“我也是。” “开!” 张绣、张任正说着,忽听耳边传来一声狂吼,两人迅速抬头望去,登时木立在原地,双颚张开的极大,显然震惊到了极点。 甘宁纵声狂吼,元海中的真气随着手臂,狂暴的窜入沧浪大刀,滔滔起伏的气浪,须弥间化作浩浩荡荡的海啸,冲天奔卷,炸涌如沸。 真气海啸疯狂的朝前吞噬,不一会儿,濒临甘宁肉身的炽热炎浆,便被无穷无尽的沧浪真气,碾压到两人中间的位置。 无数赤红炎浪、湛蓝波浪相撞,眩目神迷,层叠炸舞,形成一道道狂暴的真气涡流,漫天炸裂,声音如从九天劈下的雷亟,震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竭力厮杀的众人,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震骇的瞧着眼前这一幕,霓虹翻卷,缤纷闪耀,倒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灭。 “噗!” 真气同时耗尽的李彦、甘宁,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李彦深深的盯着甘宁,凝声道:“元海真身。” 甘宁胡乱抹开遮住眼睑的血浆,狂野的笑道:“老匹夫,吃我一刀。” 还没说完,甘宁提起肉身力量,拔出没入地面的沧浪大刀,奋力前斩。 “师叔!”张绣惊呼一声,银光翻飞,想要冲过去一枪捅死甘宁。 刘辨神情一紧,目光死死锁在张绣身上,思考着怎么才能缠住他,为甘宁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按在了张绣肩上,张任凝视前方,肃声道:“荣毓,不要过去,以宗师境对战真气巅峰没能拿下对方,师叔已经觉得羞愤难当了。” “你若是再过去,师叔的老脸往哪放。” 张绣不甘的点了点头,收回了外放的真气,当他眼神回转,看到努力抵抗蓬莱士卒的刘辨等人,双瞳寒光一闪,冷声道:“先杀了他们。” “咣——”李彦双脚连踏,右肘一扭,沉着的挑开了沧浪大刀,听到张绣的话语,额头登时沁出一层细汗。 他顾不得蓬莱宗师的脸面,急声道:“荣毓、志节,那几个小喽喽交给士卒去杀,你们过来压阵,别让这条龙鲤跑了。” 张绣、张任虽然心生奇怪,但为了师叔的安危着想,立即毕集真气,纵身飞跃,朝李彦和甘宁奔去。 “铿铿——”刘辨身形向右一侧,玄铁戟横向飞斩,劈断了四五杆长矛。 戏志才趁机前突,扬起手中环手刀,猛地划出一道半圆,砍死了这几名敌人。 刘辨的左臂,忽然从长戟上抽离,搭在戏志才的肩膀上,向后一拉,‘锵锵’一阵连响,三柄环手刀错过戏志才的身子,劈在了地上。 身上布满血浆的刘辨,趁着来之不易的喘息时间,撕下一块血色烂布,粗略的绑住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喘着粗气道:“志才...先生...得想办法...拖住他们...才行。” 戏志才抬起嘀嗒血水的衣袖,抹了抹脸颊,谁知血水越擦越多,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手臂,剧烈的咳喘道:“咳!咳!主公,为我开出,咳!一条道路,咳!” “那里没有阳魂血炁,咳!我体内的道气还剩下大半,拖住他们,咳!应该没问题,咳!咳!” 刘辨四处瞭望,只见周围还是围满了铁甲士卒,一层接着一层,布满了整个竹林,没有一条可以冲出去的道路。 前方,还有两员状态完好的超一流战将,虎视眈眈的站在不远处,随时都有可能杀将过来,他们突围的希望几近渺茫。 刘辨紧紧咬着牙齿,刚毅的脸容,没有一丝濒临死亡的恐惧,反而轻笑道:“志才先生,看我给你开出一条血路!” 说完,刘辩起身向前杀去。 戏志才望着身躯高大如山峦的主公,怔怔出神,倏地,耳边飘来一句话:“志才先生,你后悔吗?” 他正要回话,壮若疯虎的刘辨,已然冲进了密密麻麻的刀枪之中,与大量敌人厮杀在一起。 破开一道缺口后,刘辨蓦地转头,大吼道:“文向、破军,随我冲阵。” 身上分别插着数柄环手刀的徐盛、王戈,听到这句呼唤,目光流转,看着主公脸上灿烂的大笑,面如死灰的他们,瞬时绽放出慷慨激昂的狂笑:“哈哈,好!” 两人格挡开长矛、环手刀,骤然转身,‘噗——’他们转身的刹那,又是数杆长矛,捅入了他们的身躯。 徐盛、王戈两人并未在意,迅速把戏志才夹在中间,一瘸一拐的朝前狂奔,怒吼道:“杀!” 一杆大枪,一柄大刀,在如同回光返照的两人手中,化作刀枪风暴,生生犁开一条道路,向张绣、张任两人追去。 然而,就在他们疯狂前冲,把希望寄托在甘宁身上之时,力战宗师数个时辰的甘宁,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李彦陡然转身,哈哈狂笑道:“小贼,你们的死期到了!” 徐盛、王戈身体一僵,神情中尽是绝望,本来强提的一口气,瞬间泄尽,挥舞兵刃的速度,大为消减。 刘辨漠然的睇视前方,冰冷的说道:“杀一个赚一个。” “好!主公都不怕,我们更不怕了。” “主公,来世还做您的臣子!” 话音落下,二人怒吼一声,大笑着冲进了人群中。 079 措手不及 “哈哈,啊——”狂笑的李彦,声音戛然而止,愕然的往胸口望去,只见一杆鬼气幽幽的长枪,透胸而过,直棱棱的贯穿了右侧胸口。 “贼子!” “张峻,你想做什么!” 张绣、张任霎时暴怒,周身气浪疯狂鼓舞,极速凌空飞掠,杀向前方。 蓬莱主簿猥琐的表情不在,但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的五窍不断流血,见二张曳掠着无数真气,怒火冲天的杀来,蓬莱主簿冷冷道:“命令士卒们停手,不然,我宰了他。” “休想!”张绣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吼一声,长枪飞钻,离旋出一道锥型银色气浪,刺向蓬莱主簿,声音尖啸,虹霞卷舞。 蓬莱主簿阴冷的瞥了他一眼,手指如莲花拂动,‘噗——’的一声,鬼气长枪被抽出,李彦栽倒在地,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李彦高大的身形落下,他们这才看清,是谁攻击了他,二人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脊背发凉,冷汗涔涔直冒。 只见前方,赫然有一套绿幽幽铠甲,持着一杆漆黑大枪,鬼气森森的挡在蓬莱主簿身前。 无数墨色烟气,缭绕在鬼甲上交错飞舞,阴风呼啸,散发出‘嘤嘤’之声,好似有无数厉鬼在哭泣,说不错的阴森可怖。 “啪——”鬼甲随手一拍,磕飞了银色气浪,张绣刚想侧身反刺,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荣毓,住手。” 张绣牙齿‘咯咯’作响,脸容狰狞,凶狠的死视蓬莱主簿,怒吼道:“你想做什么!” “呵——”蓬莱主簿不屑的冷笑一声,一脚踩着李彦的头部,一手握着环手刀,横在李彦的喉管处,冷冷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让士卒停手。” “都给我住手!”张任不等张绣说话,高声命令道。 “呛啷——”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刘辨、徐盛、王戈,再也握不住手中兵刃,随着刀枪落地的刺耳声响,一同栽倒在地。 戏志才赶忙上前,扶起主公,搀着他慢慢走到蓬莱主簿身边。 刘辨微笑着对蓬莱主簿点头,虚弱道:“子长,接下来交给你了。” 司马迁重重点头,回头喝道:“逆贼,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先放了师叔!”张绣身体乍然前冲,以枪尖指着司马迁说道。 张任凝视几人片刻,肃声道:“好。” 没过多久,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众人前方,司马迁的双眼始终不离张绣、张任,沉声道:“你们先走。” 戏志才闻言,没有多说半句,小心翼翼的把倒下的几人抬上马车,轻咳道:“咳...咳...上来,走。” 司马迁控制鬼甲武将,拖着李彦的身体一同坐在车架上,森然环顾一周,冷声道:“大逆不道,应当夷灭三族。” 话音落下,扬鞭抽在驿马身上,只听‘咚咚’车轮飞速滚动,马车绝尘而去,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上。 “追!”张绣大喝一声,真气喷涌,双足迤逦出两道银色霓虹,身形化作一道电光,向刘辨等人的马车赶去。 剧烈的颠簸之下,甘宁渐渐苏醒了,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四周,右手蓦地摸向了沧浪大刀,怒视司马迁,喝道:“狗贼。” 司马迁放下手中的草药,轻拭额头细汗,双袖一甩,拿起‘皇极惊世经’细细琢磨,并未理睬甘宁。 刘辨正屏气凝神的恢复真气,忽听甘宁连连怒吼,睁开双眼,声音沙哑道:“兴霸不得无礼,这位是司马迁先生。” 甘宁霎时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瞧着司马迁,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后,他摸了摸后脑勺,红着脸道:“太史公,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粗鄙的武夫一般见识。” 司马迁正津津有味的,钻研‘皇极惊世经’,听到这话,双目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木讷道:“无事。” 说完,司马迁便不再理他,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本鸟篆图录,一只手不停地在空中写写划划,似是在推演什么。 刘辨轻拍额头,心中无奈的想道:一个武痴还不够,又来了一个书痴,再加上一只小野兽,一位痨病鬼,一位计蒙后裔,我身边怎么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思绪流转,刘辨想到麾下,又收入一员超一流国士,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皇极惊世经’,内心兴奋的无以加复,忍不住想要纵声狂吼。 不过,为了保持风度,他还是忍住了,脸容上勾着灿若朝阳的微笑,问道:“子长先生,伏波将军马援有多少实力?” 司马迁的双眼宛如定在书上了,头都没抬,木讷道:“马援生前将气九十八斗,为超一流上品战将。” “陛下只给了我无间枪、伏波战甲,暂时只能恢复三分之二的战斗力,也就是超一流中品的实力。” “哈哈,不错。”听到这里,刘辨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中付道:又得到一位超一流战将,不枉此行。 爽朗的大笑声落下,马车内阴郁的气氛,登时消散一空,甘宁惊讶的看着帘外马援,问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 刘辨眺望窗外越来越近的渡口,微笑道:“当初,志才先生见到蓬莱主簿,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几番筹谋之后,准备将计就计,先得到‘皇极惊世经’,然后找出幕后之人,看看是谁想要对我不利。” “不过,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主簿竟然是传说中的九窍元灵身。” 听到这里,甘宁愤怒的踹了李彦一脚,骂骂咧咧道:“逆贼,你知道谋反是什么罪吗!” 李彦乜视甘宁一眼,冷冷道:“成王败寇,不就是一死。” “你!”甘宁瞪着视死如归的李彦,不知该怎么办,恼怒之下,扬起硕大的拳头,准备砸死他。 刘辨拦住甘宁,平静道:“他说的很对,成王败寇,如果不是志才先生喜欢留后手,今日,倒下的应该是我们了。” “捉住蓬莱主簿之后,我以大地龙王珠为引子,唤醒了司马迁的精魄,降临到他的身上。” “然后,在志才先生的安排下,等我们拿下李彦,子长先生再出现,防止有意外发生。” “也幸亏是这样,才能冲出阎罗的计谋,得以活命。” “咳...咳...主公,到了。” 080 连环计 “唏嘘——”战马长嘶,蹄声脆响,刘辨走下马车,一道火红色旋风,矫若飞虹的冲到他的面前。 赤龙驹伸出舌头,轻舔他的手掌,晶亮亮的马瞳,露出担忧的情绪。 “咚咚——”战鼓大作,锣声齐奏,上千名身着镔铁战甲的皇辅士卒,大步流星的狂奔而来。 好似一股金属洪流,汹汹鼓涌,脚步落下迸扬出滚滚烟尘,战甲摩擦的‘铿锵’之音,如晴空霹雳一般,震彻耳际。 众将士望着凄惨的刘辨,群情激愤,挥舞手中长矛,怒吼连连的想要杀向张绣、张任等人,如林的枪矛,闪耀着烁烁寒光,刺的他们双眼有些难以睁开。 张绣、张任二人对视一眼,如遭雷劈,失声道:“大汉虎师。” 蓬莱士卒们更是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无不闪过恐惧而又惊骇的神色,双腿簌簌乱抖,颤巍的望向了张绣和张任。 张绣二人也是心乱如麻,迷惘骇怕,恰在此时,刘辨长戟昂然一挥,高声喝道:“蓬莱城的乱臣贼子,告诉童渊,让他去洛阳领罪。” 声音落下,押着李彦朝陡峭的斜道走去,张绣脸容一狠,从牙缝中竭力吐出几个字道:“要想走,留下李彦城主。【零↑九△小↓說△網】” 甘宁听到这话,虎目一瞪,大吼道:“小子,你找死!” 张绣毫不畏惧的反瞪甘宁,分寸不让的说道:“谁知你们是真是假,想要离开,留下师叔。”说到最后,他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甘宁也不说话,扛起沧浪大刀就要前冲,不过,令他尴尬的是,适才抬起沧浪大刀,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没有一丝力量。 刘辨手臂一挥,留下了重伤的李彦,示意几名士卒,抬着重伤的徐盛、王戈随自己离开,当他走到斜道入口时,蓦地回头道:“回去问问童渊。” 说完,他拖着重伤的残躯,气宇轩昂的大步离开,海风袭来,披风飞舞,鲜血淋漓的战甲,浸在落日的余辉中,说不出的英武慑人。 “师叔!”待刘辨的身影完全消失,张绣、张任疾行过去,急忙为他包扎伤口。 焦然木立的李彦,眺望海天尽红,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思绪纷转,有些出神。 洛阳的一座楼阁之中,有一人同样遥望远方,漠然不语。 “阎罗大人,刘辨应该死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夜游神脸容舒张,愉悦的说道。【零↑九△小↓說△網】 阎罗空洞的双眸,闪过一丝羞怒,漠声道:“没想到,我还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戏志才,是我小看你了。” 还未说完,空有两个窟窿的面皮,迸放出一丝兴奋,漠声道:“这样才有意思,不然,岂不是太乏味了,假如你能拉拢郭嘉效力太子,这盘棋才算完美。” 夜游神困惑的瞄了一眼阎罗,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付道:戏志才应该死了,阎罗大人这是何意。 就在夜游神细细揣度之时,阎罗突然说话了:“他们没死。” 听到这话,夜游神的目光四处连扫,并未发现传信的青翼苍鹰,心中大定:“怎么会,没人能够逃出阎罗大人的算计。” 阎罗听到这句恭维,神情不变,漠声道:“我不让太子死,他想死都难。” 夜游神心中的疑窦更甚了,不解道:“那您还发出那么多锦囊,逼死秦广王最爱的银翅龙鹰?” 阎罗听到秦广王几字,双瞳露出极度的不屑,漠声道:“真戏假做罢了,只有这样,才能迫使他拼命去斩杀刘辨,才不会被戏志才看出破绽。” “戏志才有一枚棋子,刚好是九窍元灵身,刘辨在云梦泽得到了一颗大地龙王珠,有着这三样东西,以戏志才的性子......” 话说一半,阎罗不知为何,突然顿住了,呢喃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戏志才敢以自身缺点布局,战略一术,已经大成了。” 夜游神听到一半,见阎罗大人不再说话,心中犹如猫抓,瘙痒难耐,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是三样东西,这才两样。” “仆仆——”阎罗的黑色绣金长袍,倏地,无风自动,他愠怒的扫了一眼蔡府,漠声道:“吕洞宾,我已经做出那么多了,你难道还不认同协皇子吗!” “英魂殿,呵,不过是昊祖有巢氏,当年抵御万族的那件物品仿造物罢了,我已经有了那件祖器的消息,一旦找到,数十位超一流战将,三位将气百斗的绝世大将,唾手可得。” 倏地,阎罗瞥了一眼,双目极度炽热的夜游神,漠声道:“以戏志才的性子,必然会留上一手,有着伏波将军马援的相助,脱离蓬莱岛的危局,就很容易了。” 夜游神越听越迷糊,皱眉道:“阎罗大人,伏波将军已经死了,除非有......” 说到这里,忽觉一道刺骨的寒光,凝结在他身上,夜游神惊悚的咽了咽口水,再次说道:“那您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阎罗收回鼓舞的道气,漠声道:“第一,离间刘辨与蓬莱城的关系,太子此行最大目的,想必是夺取大地龙侯脉。” “但是,对他最重要的却是童渊,一旦蓬莱城落入他的手中。” “他不仅得到了近万名强大的水师,还有一名绝世大将,三位超一流战将,为他效死,这股力量已经足够左右大局了,我必须破坏。” “第二点,以阳谋算计张绣、张任二人,让他们犯下谋逆大罪,拉拢二人入我地府,不过,以李彦护犊子的脾性,应该没什么希望了。” “若不是因为他是秦广王,我不好使用权谋之术,不然,两员超一流战将,早已进入我的瓮中。” 阎罗漠然的音调中,夹杂了一丝遗憾,最后看了一眼东海方向,转身离开了夜风呼啸的楼阁。 ”师叔,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呆愣的李彦,听到问话,犹如被利剑穿透了心脏,乍然惊醒,他瞧着惊疑不定的两人,脸容一正,坚定道:“雷泽逆贼。” 张绣吊在嗓子眼的心绪,霎时回落,问道:“他们怎么穿着大汉虎师的战甲,就连战舰也是大汉的制式楼船。” 081 苍龙 李彦一边催动功法恢复真气,一边回答道:“疑兵之计,若不是这样,他们难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李彦的解释虽然很有道理,但张任总感觉有些蹊跷。 他与雷泽部队作战过无数次,今天遇到的这支军队,无论是从军容,还是从旌旗、鼓点,都不像雷泽大军,反倒有点大汉虎师的样子。 年轻气盛的张绣,猛地握住玄铁枪,怒气冲冲朝外奔去,还未走出两步,便被张任一把拉住了。 李彦盯着他,喝道:“荣毓,你要干什么!” 张绣愤愤不平的,把手臂从张任虎掌中脱开,怒道:“我要宰了这帮混蛋,为师叔报仇。” 张任目光流转,灼灼的盯着李彦,看他怎么说,以便确定自己的猜想,李彦大为心虚,清咳一声道:“咳——敌人实力不弱,一切等你师父来了。” 义愤填膺的张绣,听到这话,霎时偃旗息鼓,不甘的说道:“好,等师父。” 张任见李彦眼神闪躲,语气不像平时那般果决,疑心加重了许多,而李彦看着他这副神态,更是吃惊,心中付道:志节起疑心了,看来是时候让他回西川了,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啪——”三人心思各异的正想着,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位手持长枪的老者,步履匆忙的迈入房中。【零↑九△小↓說△網】 张绣、张任见到来人,立即躬身长揖,恭敬的喊道:“师父。” 童渊微微颔首,便把双瞳落在李彦身上,一副要吃人的神情,怒声道:“灭越跟我来。”说着,推开内室的镂花木门,大步踏了进去。 两人进去不久,再次走了出来,李彦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童渊的脸容则是非常凝重,沉声道:“速速调集水师,追杀雷泽逆贼。” 张绣闻言,哈哈大笑,周身气浪狂涌,霞光迸舞,银光烁烁,飞速朝外奔去。 张任心头疑惑消散一空,拱手道:“是。”随后,外放出五彩真气,纵身飞掠。 蓬莱水师吹动号角,破开海浪,以最快的速度杀向刘辨时,已经到了寅时。 大浪排空,夜色正浓,浩渺无垠的大海上,廖无人烟,只有掀卷起的无数惊涛骇浪,为寂寥孤寂的沧海,平添了一份生意。 童渊虎目四扫,始终没能找到大汉楼船的一丝痕迹,寒声道:“才过了半日,肯定没走远,派出所有艨冲水船,以西面为主大量撒网,一定要找出雷泽奸贼的行踪。” “是。【零↑九△小↓說△網】”众都尉应声出发,苍茫的大海忽地喷射出一堆四翅飞鱼,以超越三层楼船数倍的速度,呈一面扇形蹿向西侧。 蓬莱岛北面,一艘三层楼船乘风破浪的行驶着,所有夜明珠都已敛去光华,唯有主舱中还闪烁着迷蒙的白光,柔光翩飞,霓芒莹润。 戏志才盯着面前的海图,轻咳道:“咳...咳...主公,蓬莱岛的追兵应该出发了。” “如今,咳...咳...我们不往路途最近的西面行驶,反而向南绕道,应该能够拖上一些时日。” 刘辨神色沉重的看着海图,叹息道:“甘宁三人重伤未愈,就算多出子长和马援,遇到李彦三人组成的豪华阵容,也是于事无补。” “只要等到甘宁三人痊愈,我们兵对兵,将对将,即使打不赢,也能轻松退走。” 戏志才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头,轻咳道:“咳...咳...如果是这样最好了,就怕童渊也在追兵的队伍中。” “咳...咳...主公不了解这代武曲星君的战力,而我却是亲眼见识过。” 言辞一落,戏志才神情百变,崇敬、恐惧、狂热......直到变成敬仰,停顿了许久后,轻咳道:“咳...咳...当年天龙族与蓬莱岛争夺一处战略要地。” “还是青年的童渊,为了抢占先机,独自驾驶一艘艨冲,率先登上了那座岛屿。” “咳...咳...为了拖延大军的到来,一人持枪立于一处关口,大战上万名龙族士卒,当是时杀的昏天黑地,尸横遍野。” “愣是没让一名龙族战士,冲上岛屿,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咳...咳...” “咳...咳...后来更是拖着疲惫之躯,与天龙族三大顶尖高手之一的苍龙,关闇,大战五百回合未分胜负。” “要知道童渊斩杀三千龙族士卒之后,真气已经消耗过半,不然,咳...咳...苍龙撑不过两百招,便要败在童渊枪下。” 刘辨听着戏志才的口述,心间激荡不已,透过树脂琉璃窗,仰望绚烂的星河,呢喃道:“有了‘皇极惊世经’,总有一天,我也能达到这种地步。” 言辞陡转,刘辩再次说道:“向南便是天龙族的领地了,我们能不能借助天龙族的势力,打压蓬莱岛水师?” 戏志才轻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沉思片刻,否决道:“咳...咳...我们缺乏可信的情报,对于天龙族的情况一知半解。” “咳...咳...地府就连蓬莱岛都能渗透,更别提人口众多,鱼龙混杂的天龙族了。” “应对蓬莱岛已经捉襟见肘,不能再招惹上天龙族的势力,否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不过,咳...咳...假如有幸碰到龙角王,另当别论了。” 刘辨脸容狂喜,急声道:“龙角王是谁?” 戏志才的右手,在海图上不停指指点点,好似在筹谋什么,听到刘辨的问话,轻咳道:“咳...咳...龙角王便是苍龙,关闇,与刑天大人是生死之交。” “他如果知道蓬莱岛追杀我们,一定倾尽苍龙世家的全部兵力,救下我们,再加上关闇在天龙族无人能比的声望,咳...咳...” “我们说不定,咳...咳...能够灭掉所有敌人。” 刘辨的笑意越来越浓,待戏志才说完,心中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道:“那就派人通知龙角王。” 戏志才先是默默点头,随后无奈的笑了笑,轻咳道:“咳...咳...就一艘船,怎么通知。” 刘辨登时语结,愣了片刻,再次说道:“调转方向,朝龙宫前进。” 双目回落,他盯着戏志才道:“接下来,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了。” 082 皇极经世经 “哗——”天蓝色海面上不停迸放大浪,撞击在楼船上,飘零出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荡起数以千万计的透色气泡。 大量银色海豚、五彩虹鱼,或是成群结队的游弋在水底,或是破浪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再次没入海中,循环往复,美轮美奂。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刘辨瞧了一眼斩浪的王戈,分解六翼奎龙的甘宁等人,心绪大为平静,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浑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不禁眯上了双眼。 刘辨躺在白色熊皮上,嗅着湿咸中夹杂着一丝异香的海风,哈欠连天,渐渐睡了过去,半个月以来,一直提心吊胆的他,从没安稳的睡着过,今日,心情大好之下,竟不由打起了呼噜。 戏志才、徐盛听到这丝若有若无的鼾声,会心一笑,默默停下手中动作,生怕打扰到熟睡的主公。 数个时辰后,阳光正好,春风和煦,司马迁不知为何,手足舞蹈的挥舞手臂,兴奋的大笑道:“完成!” 刘辨睡的正香,乍然被惊醒,脸容上泛起极大的不愉,虎着脸扭头看去,戏志才正在极力制止活蹦乱跳的司马迁,急声道:“咳...咳...太史公,您小声一点......” 还未说完,司马迁无辜的看了他一眼,困惑的说道:“怎么了?”目光流转,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刘辨。【零↑九△小↓說△網】 他好像没看见似的,急忙走过来,大笑道:“陛下,臣通过意、言、象、数之蕴,皇、帝、王、霸之道,经过半个月的推衍,终于破解了这本‘皇极惊世经’。” 话音刚落,司马迁双手奉上古朴竹简,感慨道:“秦始皇不愧为中古末期第一人杰,自创了‘皇极惊世经’这种至道经书。” 刘辨闻言,有些愕然,不解的问道:“子长先生,据史书记载,当年秦始皇派遣徐福四处寻找‘皇极惊世经’,甚至为了它,灭掉了无数蛮夷大族。” 司马迁默默点头,木讷道:“秦史中确实是这么记载,不过,臣当年编纂‘史记’,观看了从荒古、太古、上古、中古,一直到大汉初期所有的史书。” “曾经从一本杂记野史中看到,秦始皇当年真实目的,是寻找三皇五帝的印玺,而不是‘皇极惊世经’。” “但因为野史的可信度不高,臣并没有在意,今天看到‘皇极惊世经’的真实内容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野史所记载是真的。” 刘辨听到‘皇极惊世经’是秦始皇所创,本就火热的心,更加激动,急不可耐的翻开了竹简:“三皇正纪纲,五帝仗形胜,天地如盖轸,覆载何高极,日月如磨蚁,往来无休息......。【零↑九△小↓說△網】” 刘辨越看越觉得玄妙无比,眼中迸放出熊熊如天阳的火焰:“观天地之消长,推日月之盈缩,考阴阳之度数,察刚柔之形体,总览万家之言,故以运经世!”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诵读到最后,竟忍不住放生狂吼,声音震天,如龙鲸长鸣,掩盖住了滔滔大浪的澎湃之音。 幸亏戏志才早有准备,鼓舞出无数黑色瘴气,弥漫在四周,隔绝了他们与众士卒之间的联系。 戏志才没有看到经书的内容,听的有些一知半解,但也明白了,秦始皇所创‘皇极惊世经’的本意,震惊道:“咳...咳...以三皇五帝本命印玺,斩出太古、上古至尊的气运金龙,融入自身。” “跳出五行外,不在八极中,咳...咳...即使是克制天下所有功法的‘轩辕大道典’,也拿它毫无办法,实在是太强了。” 司马迁频频点头,赞叹道:“不愧是把一本太古功法压到三十六地经,自身挤入十二天经的‘皇极惊世经’。” 刘辨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脸容涨红,声音颤抖道:“融入第一条五帝的气运金龙,不用吞服珍惜的龙珠,将气从三流直接晋升为一流,每融入一条晋升一个阶级。” “五帝合一晋升超一流,八龙融合在一起是为绝世大将。” 说到这里,刘辨激昂的难以自持,狂喜道:“童渊!我要与你大战一千回合。” 甘宁见甲板上,冒出一层层翻滚的烟气,以为发生了大事,狂奔而来。 他凭借自身力量,硬生生挤进来后,恰好看到狂喜、亢奋的几人,忽听司马迁说起什么地经、天经,大笑道:“子长先生,什么是天经?” 司马迁看了他一眼,更是困惑,暗道:这人怎么连世家子弟,必学的书籍都不看,不学无术! 想到这里,司马迁并没有理睬他,掏出一本东汉的典籍,津津有味的研读起来。 甘宁虎目一瞪,喝道:“阉......” 还没等他说完,王戈放下断浪大刀,拦了一句道:“狗熊,你出身贫寒,又常年与南疆蛮夷作战,对这些自然不了解。” 言辞落下,王戈似是无意的瞥了司马迁一眼,继续道:“从荒古年间,盘古氏吹响人族反抗的号角,到如今万族被灭的仅剩神、妖、魔等族。” “在这期间,诞生了无数人杰,自然也创出了数以万计的战阵功法,其中以三坟、三典、十二天经、三十六地经最为强大。” “三坟是荒古年间三位人祖的功法,分别是‘宇乩帝鸿斧’和‘宙极光阴刀’合称的盘古坟,还有有巢坟、燧人坟。” “三典则是太古三皇的神功,十二天经是除了三坟三典之外,最强的十二种功法。” “十二天经也不是不变的,比如‘皇极惊世经’就曾挤下一本太古功法,中古名将杨戬的‘七十二天龙经’曾经挤下过一本荒古功法。” 甘宁忽地哈哈一笑,说道:“那么也就是说,只论功法的强大程度,不看它的时代。” 目光陡转,他灼灼的看着王戈道:“你我二人的沧浪、断浪二决,排在第几?” 王戈听到这话,声音戛然而止,再次迎向滔天巨浪,默默劈砍,许久后再次说道:“你我二人的师父,早就死在上古年间。” “他所创的神功,也没能闻名于九州八荒。” 甘宁蓦地握紧沧浪大刀,高昂着头道:“那就让我们把沧浪、断浪二决,冲上十二天经,让后人去敬仰。” 王戈身体莫名一僵,没有说话,不过,斩浪的速度快上很多。 083 功夫再好,一弩放倒 “咚咚——”苍茫大海,碧波万里,突然爆发出阵阵晨钟暮鼓似的巨响,戏志才当即撤掉乌云滚滚的瘴气。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浩渺的大海上,倏地冒出无数黑点,如同随着潮汐游荡的鲨龙,朝这里极速游来,没过多久,小小的黑点变成了一丈大小。 刘辨等人惊骇交加,失声道:“蓬莱水师。” “敌袭!准备战斗!”甘宁暴喝一声,周身真气急旋,蓝光迭爆,纵身跃到战鼓前,持着两根鼓槌,急促敲打。 “仆仆——”士卒们慌忙放下手中动作,踏着鼓点,焦急的朝各自位置奔去,严阵以待的俯视远方艨冲。 刘辨握着玄铁戟,神色沉重,凝声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戏志才死死盯着前方,眉头拧成一团,轻咳道:“咳...咳...以张任的才能,估计早就猜到我们的意图了,来的有些慢了。” 刘辨本就沉重的脸容,更加难看了,暗恨道:该死的秦广王,破坏了收服蓬莱城的大计。 正想着,一艘艨冲遥遥领先所有的战船,迸放着无数赤色气浪,在海平面上犁出一道极长的水线,极速驶来。 刘辨看着漫天炸舞的数百道真气,脑子‘嗡’的一下,愣在了原地,惊骇道:“大宗师!” 戏志才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轻咳道:“咳...咳...来得好。” 刘辨听到这句话,很是诧异,一道灵光忽然闪过,朗声笑道:“不错,来得好,想要来个斩首行动,我先砍下你的头颅。” 话音落下,刘辨纵声喝道:“所有虬筋弩对准第一个敌人,等我命令。” 徐盛立即号令各部都尉,调转虬筋弩的方向,牢牢对着飞速而来的童渊,阳光普照,温润的洒在泛着金属光泽的弩矢上,却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森冷。 童渊傲然屹立在艨冲上,右手持着一杆大枪,左手迤逦出数百道真气,连天喷薄,推动着艨冲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狂飙而来。 戏志才冷冷的盯着他,寒声道:“主公,咳...咳...臣有一计能够拖延到,进入天龙族势力范围。” 刘辨紧皱的眉头,展开少许,轻声道:“什么计策?” 戏志才裹紧衣袍,往海风略小的桅杆旁移了移,轻咳道:“疑兵之计,虬筋弩不要一次性放完,击退童渊就可以了。” “咳...咳...只要童渊、李彦等人胆敢再次冲过来,立即射出虬筋弩,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几次之后,他们便不敢冲过来了。” “没了他们的冲击,咳...咳...单凭蓬莱水师,是无法攻破楼船的,只要能拖上三日,我们便安全了。” “好,就这么办。”刘辨面露喜色,把命令传给了徐盛。 这才说完,只见童渊纵身飞起,犹如一只苍天巨鹰,朝楼船飞速追来,周身卷起数百道赤虹,狂风呼啸,霓霞当空炸舞。 海水在真气的肆虐下,宛如沸腾的火山热泉,汩汩迸爆,蒸腾起无数水汽,朦朦胧胧的,直教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刘辨冷笑一声,不屑道:“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场老将,不过,那又能如何,即使是一小部分虬筋弩落在身上,你也消受不起。” 刘辨见卷舞的真气,即将濒临楼船,爆喝道:“放!” “砰砰——”弩弦落下,发出一道道沉闷的巨大响声,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弩矢,冲天掠起,密集如雨,塞满了前方所有的空间。 宛如一顷海浪,兜头拍去,不给童渊一丝躲避的缝隙,寒风呼啸,空气炸爆,楼船上方的空气,犹如厌火国的焰火一般,‘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不过,虬筋弩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速度之疾,俨然已经超过了声音传播的速度,刘辨等人刚刚听到空气炸爆的声音,手臂粗细的弩矢,已经飞出了百丈之远,横亘在白色迷雾的前方。 “虬筋弩!”只听白雾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喝,雾气当即炸涌开来,紧随其后的,是数百道疯狂鼓舞的赤红色真气,狂暴的喷涌着。 童渊脸容尽乍,惊悚的舞动手中朱雀枪,竭力拨开所有弩矢,骇然道:“这弩矢也太多了,大汉的虬筋弩,起码有五分之一在这艘楼船上。” 在弩矢的冲击下,不停倒飞的童渊,刚刚砸开全部弩矢,只听‘啪’的一声,整个人坠入海水之中。 来不及多想,童渊再次毕集赤色真气,逃命似的蹿向一旁,由于催动真气过急,经脉之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再也抑制不住翻腾的腑肺,‘哇’的一声,喷出大量鲜血。 摒弃凝视的皇辅士卒们,望着吐血的童渊,霎时愣在了原地,楼船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过多久,刘辨振臂一呼:“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众士卒的情绪,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热血沸腾的狂声呐喊,好像火山喷发一般,声音如雷,呼喊如潮,震彻的甲板桅杆,簌簌乱抖。 紧随艨冲赶来的,是三艘三层楼船,五十艘百丈二层楼船,站在船上的李彦等人,呼吸一窒,眼角绽开的极大,瞪着大汉楼船,喃喃道:“虬筋弩,还是数千架。” 还未说完,几道贪婪的射线,痴迷的盯着大汉楼船,目光之灼热,好似看到了姿容绝代的雨师仙子。 童渊身形还未站稳,但见数千架虬筋弩,再次上满了寒光熠熠的弩矢,以极快的速度调转方向,瞄准了自己。 他当年独战上万名龙族战士,都未感到害怕,此时,心中却滋生极大的恐惧之感,冷汗涔涔直冒,双脚飞速一踏,翻身飞跃。 “噗——”平静的海面上扬起无数水珠,童渊丝毫不顾天下第一人的形象,狼狈的跳入海水之中,下潜了百丈之后,不要命的朝前狂游,好似身后有魑魅巫鬼在追赶他。 当然了,若是真有魍魉巫鬼,童渊绝不会反身逃走,而是一枪捅死它。 “哈哈——”压抑了近半个月的皇甫士卒大笑起来,心情舒畅无比。 天下第一武将,被他们硬生生逼退了,这可是刑天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今后,又有一件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丰功伟绩了。 084 接舷战1 刘辨不禁莞尔,轻笑道:“志才先生,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放松不少,良久后,轻咳道:“咳...咳...主公不可大意,虽然童渊、李彦两人,只是空有一身武艺的莽夫,不足为虑。” “咳...咳...但是,他教出的两位徒弟,却是很有谋略的名将之才,特别是张任,堪称一代帅才。” 刘辨暗自颔首,付道:张绣两次打败曹操,并且能够被贾诩所看上,这人相当不弱。张任更是厉害,不仅看出了庞统的意图,还搞死了他,单是治军作战的能力,最少也与徐盛差不多。 刘辨想到这里,不免起了爱才之心,暗道:再加上超一流水准的武艺,必须想办法收复他们。明年就是黄巾之乱,董胖子就要进京了,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更为了改变母后、舅父、孟戚的命运,必须得广拦天下人才。 “呼——”童渊小心翼翼从海中探出头,见已经远离大汉楼船近千丈,忍不住长出一口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直冒金星,脑子‘嗡嗡’乱响,一阵阵难受至极的窒息感,袭满脑海。 “呼哧——呼哧——”童渊开始疯狂的呼吸着,恨不得身上长满鼻翼,一刻之后,身体逐渐恢复的他,周身气浪轰的一鼓,炸起无数水浪,翻身跃上了就近的一艘艨冲。【零↑九△小↓說△網】 恰在此时,蓬莱主舰停在了这边,李彦急忙呼喊道:“师兄。” 童渊蓦然回首,瞧见了师弟和徒弟们,不免有些尴尬,老脸发涨,一片殷红,不过,经过常年风吹日晒的老脸,黝黑无比,看不出来。 张任见童渊低头不语,以为他在沉思,刚要说话,张绣骤然掠起,怒火焚天的超前冲去。 童渊心下大惊,赶忙拉住了他,厉声道:“荣毓不要冲动,对方拥有的虬筋弩太多,我们还是回去商讨一下计策。” 张任双目精光忽闪,偷瞄了一眼李彦、童渊,暗自叹息一口气,没有说话,继续思虑应该怎么应对。 张绣怒火难平的随着童渊,回到了甲板上,手指不断拨弄一枚首阳铜钱,片刻之后,忽然说道:“这事好办,拿命去填就是了。” “他们只有一艘楼船,弩矢的数量不可能无穷无尽,只要消耗完弩箭,就是他们的死期。” 听到这话,童渊沉默了,这些可都是跟随他征战十年以上的老兄弟,难道要用袍泽的性命,去填补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李彦见他不说话,心中一横,狠辣道:“荣毓,传我命令,第一个杀上楼船者,赏百金。” 张绣大笑着轻轻点头,跑去召集各军都尉、小校,传达了城主的命令。 “杀!”蓬莱士卒听到百金的赏钱,热血喷张,双眼赤红,急嗷嗷的向前冲去,好似前方不是暗褐色的楼船,而是一堆闪闪发光的财宝。 当是时,浊浪翻卷,艨冲疾行,数以千计的蓬莱士卒,挥舞着各式武器,大吼连连的杀向刘辨等人。 远远望去,漫天都是人影、战船,铺天盖地,无数旌旗、刀戈在海面上纵横交错,闪耀出粼粼寒光,极其壮观。 刘辨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哈哈笑道:“愚昧,有着一千名锻体小成的士卒,两员超一流战将,一名一流战将,一位二流武将,我还会怕你们。” 蓦地回头,朝徐盛命令道:“任何人不准射出弩矢,近身作战。” 思绪忽转,刘辨再次下令道:“甘宁、徐盛、子长先生,你们各守一边,西面交给我和王戈,只要拖住他们,便是胜利。” “喝——”皇辅士卒们纷纷放下虬筋弩,持着五十锻的镔铁长矛,披坚执锐的站在甲板边缘,静待敌人的到来。 “呜——”一道震彻江海的号角声,轰然响起,无数蓬莱士卒,或是扔出钩爪、或是从己方楼船上跃下,疯狂的朝甲板上杀去,如同激涌而来的乌色水浪,黑压压的布满楼船四周。 “哒——”一声声铁爪勾中甲板的脆响,不断传出,‘砰——’一道道双腿撞击地面的声音,迭迭迸爆,不过数息的时间,甲板边缘,站满了手持大刀长矛的蓬莱士卒。 “杀!”刘辨纵声怒吼,率先挥舞着玄铁戟,冲将过去,王戈见状赶忙贴身追随,防止太子殿下发生意外。 刘辨手臂一伸,玄铁戟呼啸着疾冲而去,‘噗——’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好似切豆腐一般,瞬间刺透了最前方那人的胸口。 刘辨森然一笑,真气炸舞,数道赤红色气浪,飞速窜入戟首,双肘奋力一挑,紧接着划起一道半圆。 只听‘噗——’的一声,敌人的尸体,断为两截,无数妖艳无比的血色花蕾,当空迸放,血光弥漫,鬼魅难言。 “哒哒——”大量的碎骨肉沫,如暴雨似的落下,绿的、白的、红的满天都是,汾汾淋淋的洒在众人身上。 “吼——”几百名皇辅士卒见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忍不住放声大吼,本就亢奋的士气,更加高涨,急吼吼的抬矛齐刺。 适才来到甲板上,身形还未站稳蓬莱士卒,不由一愣,但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哪能允许他们走神,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齐刷刷刺出的枪林,已然濒临他们身前。 “噗噗——”一阵乱响,最前方的敌人被捅出无数血窟窿。 刘辨哈哈一笑,高声喝道:“推。” 话音刚落,得到命令的士卒们,下意识随着鼓点往前冲去,还没走出几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上百蓬莱士卒跌落水中,全部横死在锐利的长矛下。 随后,战士们纷纷跟着战鼓的律动,整齐划一的倒退数步,等待下一批敌人的到来,不过,还没等他们完全站定,三名手持环手刀的蓬莱士卒,怪叫连连的杀将而来。 刘辨不等王戈有所动作,猛然前冲,缭绕着赤红色气浪的玄铁戟,随手摆动,三人连人带甲被斩为两段。 正待他想要回身之际,又是数十名敌人冲了上来,刘辨脸容神采飞扬,朗声笑道:“这么着急送死,那我就让你们去见阎罗。” 085 接舷战2 “杀啊!”一时间,刀矛撞击声‘铿锵’大作,尸体跌落声不绝于耳,舰船的四周不断被铁钩耙中,一队队强壮的蓬莱战士,汹汹涌将上来,鲜血横空,骨肉分离,惨烈到了极点。 张任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静静估算了一番时辰,肃声道:“师父,是时候了。” 童渊三人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他,张任直勾勾的望着大汉楼船,似是想把它看穿,瞧一瞧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调集如此众多的虬筋弩。 但他只是一双肉眼,哪能看清千丈之外的情景,就算他看到刘辨,也不会认识这位久居洛阳的太子殿下。 张任骤然端起玄铁枪,反问道:“现在敌人还能放出虬筋弩吗?”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狂笑一声,毕集出各色真气,凌空飞跃,离旋出四道气浪火风,于大海上不断起伏翻腾,极速杀向刘辨等人。 戏志才站在楼船顶端木板上,冷笑的看着这一幕,待四人靠近楼船一百丈之后,下令道:“放,咳...咳...” “咄咄——”数百根乌光弩箭,破空狂飙,犁出一道道迸爆的气啸,射向下方的童渊四人。 “开!”童渊如狮龙怒吼,手中大枪,矫若一条火焰蛟龙,‘砰砰咚咚’的拨扫开所有弩矢,真气极速消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一道道猩红的鲜血,溅射喷洒。 张任严肃的扫了一眼,呲露着数百架虬筋弩的楼船顶部,肃声道:“分头突围。” 言辞刚落,除了童渊之外,其余三人毕集真气于双腿,化作三道虹光,迤逦而去,往楼船的其他方向杀去。 戏志才微微一愣,继而脸容上浮现出狠辣的神色,厉声喝道:“对准童渊,先留下一个,咳...咳...” 众士卒随着‘咚咚’作响的战鼓声,开始疯狂的朝童渊射出弩矢。 但可惜的是,数百架虬筋弩比起上千架虬筋弩,覆盖的范围大减,再加上童渊不必为张绣等人遮挡,因此,虬筋弩对他的威胁,降低很多。 只见他周身迸放出数百道火红真气,化作一道赤色虹光,四处飞掠,速度之快犹如一只直上九天的朱雀,避开了大部分虬筋弩,而剩下一小部分,被他轻松挑开。 也就在这极其短暂的几息时间内,其余三人冲上了楼船,长枪挥舞之下,破开了三道缺口,一瞬间涌入了大量的蓬莱士卒,刘辨等人竭力维持的防御阵型,被冲击的支零破碎。 戏志才俯视下方,望着越来越少的皇辅士卒,呢喃道:“咳...咳...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匡扶天下的夙愿还没完成,真不甘心!” “雷泽逆贼,受死吧!”倏地,戏志才耳边震彻出雷鸣似的怒吼。 一杆游离着无数红光的大枪,极速飞来,转瞬间便由一个小点,变作一道高大的炎色身躯,塞满了戏志才的双瞳。 原来,弩箭已经消耗一空,狂笑的童渊,当即冲天掠起,拖拽出一条的赤色光浪,刺向戏志才的头颅。 “哐——”一柄湛蓝大刀,轰然飞来,撞击在朱雀枪之上,气浪迭爆,火星飞溅,朱雀枪以失之毫厘的位置,错开了戏志才,敲在了木质栏杆之上。 “嘭——”木屑四射,血水喷涌,以南海铁木制作而成的楼船,经过数十年的南征北战,都未损害一分,竟被童渊一枪砸开一道方圆数丈的大窟窿,连带着周围的几名士卒,被分成数十几块断肢残骸。 甘宁纵身一跃,身形快速拔高,右手朝前疾探,握住了倒飞的沧浪大刀,哈哈笑道:“老匹夫,吃我一刀。” 话音未落,甘宁周身喷涌出数十道湛蓝真气,下坠的身躯,猛地在桅杆上一踏,变作一顷昆仑飞瀑,以惊涛拍岸之势,朝童渊杀去。 “咦——”童渊惊疑一声,不敢相信这艘船上,竟然有人能够磕飞自己的朱雀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卷舞着数十道真气的身影,当空袭来,心中的惊讶更甚了。 童渊略微一想便知道是何人了,心中赞叹的同时,不免感到一丝惋惜,呢喃道:“非得要来送死,可惜这一身绝顶的天赋了。” 思虑纷转,他手中长枪疾旋,惬意的回身一拍,甘宁声势浩大的攻击,刚刚靠近童渊,便被其轻松击散。 甘宁望着虽然有些苍老,但气势依旧如虹的童渊,大为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在童渊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过,这件事非但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甘宁怒吼一声,狂暴的杀向了前方。 楼船顶部的戏志才脱离了危险,但甲板上的众人,却陷入了极大的危机,超一流战将本就少于对方的刘辨,派遣甘宁救援戏志才之后,瞬间陷入了极大的危局。 伏波将军马援被李彦压着打,徐盛在怒火冲天的张绣攻击下,已然身受重伤,而另一侧的刘辨与王戈,身上早就遍布伤口,单靠一口意气在强撑着。 这还是因为张任感觉对方身份不简单,刻意留手的缘故,不然,刘辨、王戈二人早就倒地不起了,毕竟两人一个三流、一个二流,而对方却是一位超一流战将。 “沧海茫茫,七十二。”喊杀震天的甲板上,忽地,传来一声爆喝,众人听到熟悉的歌诀声,不免放慢了手中动作,转头望去。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刘辨、李彦等人差点惊掉下巴,只见甘宁化作一顷熟悉的光浪,冲天倒卷。 闲庭信步的童渊,神色凝重不少,但他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并没有使出武道真意,而是聚集体内三分之一的真气,在枪尖凝聚成一团极大的真气团。 赤光如虹,迸放着耀眼到极点的光辉,四射而去,刺的众人难以睁开双眼,甚至高悬苍穹的太阳,都显得有些黯淡如光。 还没等众人看清,只听‘轰’的一声,赤色光球炸裂开来,化作一只朱雀,夭矫飞舞,撞向了狂暴袭来的甘宁。 “轰隆隆——”光波闪耀,气浪层层倒卷,吹得旌旗疯狂鼓舞,甚至把甲板边缘的众士卒冲入大海中。 光华散尽,云消风淡,甘宁抽搐的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口中喷出,已经处于重伤垂死的边缘。 甘宁知道自己将要死去,吃力的把头转向刘辨,颤巍的指着戏志才说道:“主公,噗...我...完成......” 话还未说完,鲜血淋漓的手臂,重重砸下,溅起了无数血珠。 “狗熊!”王戈凄厉的悲呼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掉落,滴滴答答的砸在漂浮着一层血水的甲板上,显得有些刺耳。 眼眶溢满泪水的刘辨,心中悲痛无比,蓦地深吸一口气,望着伤口满身、血水横流的众将士,怒吼道:“死战!” “死战!”被逼到绝境的众士卒,悲惨的随着刘辨怒吼,自杀似的朝外疯狂杀去。 童渊赞许的看着天生帝王之才的刘辨,遗憾道:“这个天下不属于你,上路吧。” 话音落下,童渊再次凝结出一团刺目的光球,声势如狂的杀向刘辨。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万里之外的洛阳,阎罗静静的看着东海方向,漠声道:“这一局,要落幕了。” 086 最后的挽歌1 “刑天在此,谁敢伤我家辩儿!”一句震彻天地的狂吼,如惊雷似得,炸响在天地间。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乌光巨戚,犹如一颗坠落苍穹的黑色星辰,缭绕着上千道真气,声势骇人的劈向童渊。 童渊脸容尽乍,惊悚道:“刑天!你怎么会在这里!”震惊的同时,手上动作却不慢,竭力把朱雀枪一扭,轰然砸在了黑戚上。 “嗙——”枪戚相交的瞬间,狂暴如九黎蛮龙的何进,身躯轰隆隆的撞向楼船,于甲板上碾开一条血路,冲到了刘辨身边。 刘辨瞧着这道熟悉的身影,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以为发生了幻觉,直到舅父魁梧的身躯,横压一切的撞击而来,他这才确信,真是溺爱自己的舅父。 这一刻,刘辨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或是悲伤,或是太过高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涌出。 不过,就在下一息,泪水被他强行憋了回去,紧抿着嘴唇,哽咽的喊道:“舅父。” 何进怔怔的瞧着,战甲破损、浑身血肉翻卷的辩儿,心脏猛地一揪,无比的酸楚,眼眶通红道:“辩儿,你......” 话音未落,何进大手猛地一伸,捏碎几杆刺来的长矛,把刘辨护在身后,铿锵有力的说道:“不怕,一切有舅父。【零↑九△小↓說△網】” 此时,不仅是童渊呆住了,就连李彦、张任也是呆然木立,心中五味杂陈,惊骇、遗憾、愕然......最后变作极大的恐惧,好似看到了上古凶兽一般。 张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呮语道:“我早该想到,能够调用如此多的虬筋弩,除了人皇陛下,就只有刑天大人。” “这位公子的气质与何咸判若两人,除了太子殿下,不会是其他人了。” “啪——”张任无比悔恨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目光陡转,怒火冲天的望向了李彦,恨不得生吃了他。 李彦眼神一缩,怯懦的把身形躲在了桅杆后面,甚至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张任的眼光之下。 众人都停手之际,唯有张绣不依不饶的攻击着徐盛,年轻气盛的他,哪顾得上那么多,先拿下敌人再说。 这也是他不知道何进身份的缘故,不然,早就吓得呆在一旁,哪里还敢攻击大汉的校尉。 追随何进前来的,不知为何,只有河伯天虞,并且两人的脸色无比惨白,显然虚弱到了极点,他见此时还有人胆敢攻击,须发怒张,暴怒连连的毕集一股真气,砍向张绣。 童渊愣住的神情,很快恢复,瞧着鬓发如鸡窝、泥垢满脸的何进,疑窦丛生。 倏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大喜道:“以目前情况来看,刑天为了救太子,必然不眠不休的追赶了半个月。” “否则,不可能这么快从万里之外的洛阳,来到这里。” 想到此处,童渊坠入谷底的心情,再次高扬,凝视何进道:“刑天,别来无恙。” 何进森然一笑,极度冰冷的看着童渊说道:“童小鸟,没想到你作死,作到我头上来了,今日,无论谁来,我必定灭你满门。” 童渊脸容大怒,冷笑道:“刑天,今日谁死还说不定,你与河伯的真气剩不了多少了,再加上最擅长水战的玄鳄军没有跟来。” “你要是能从上万大军中逃出去,我当众吃屎。” 说完,童渊鄙夷的看着何进,言语之间透露着极大的不屑。 李彦、张任两人听到这话,神情大为放松,暗道:只要把他们全部杀死,谁能知道我们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说不定还能被协皇子封为列候。 几人越想越开心,脸容上不由泛起狂喜的神色,不过,还没等他们笑出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恍若雷霆的狂笑。 “哈哈,童小鸡那你就准备吃屎吧!” 众人听到巨吼,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浩渺无垠的大海上,不知何时,飘来数以万计的艨冲、楼船,密密麻麻,遍及目光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风帆猎猎,战甲粼粼。 细细数来,少说也有近十万大军,最引人眼球的,是一艘长约千丈的四层楼船,两位昂扬大汉立于甲板之上,一位满覆黑甲,正在哈哈狂笑,声如惊雷。 一人一袭青甲,手持偃月大刀,冷然不语。 见到这幅场景,纵是年少轻狂的张绣,不免遍体生寒,音线颤抖的骇然道:“龙牙王!龙角王!” 童渊心中如遭重锤,眉眼之间说不出的震惊,声音有些错乱的说道:“烛龙!苍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烛龙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冷冷不语的苍龙,冲何进抱拳道:“刑天大哥,小弟携苍龙世家及下属世家所有军团,前来相助。” 话音未落,烛龙哈哈笑道:“大将军,烛龙世家、应龙世家前来相助。” 高度紧张的刘辨等人,霎时大喜,心情无比振奋,畅然大笑着看向四周,瞧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自己的蓬莱士卒,说不出的轻松。 听到这话,张绣与麾下的士卒们,全部痴傻的怔住了,他们不是害怕几大世家的军团,而是听到了令他们极度惊悚的三个字,大将军! 桀骜不驯的张绣,踉跄的倒退几步,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张任,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张任没有说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啪——”张绣忽地摔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涌出。 他怨毒的看向了李彦,心中愤恨道:李彦,老子干你祖宗,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上天将。如今,得罪了太子,得罪了大将军,别说完成梦想了,就是性命也难保。不行,我还没娶妻,还没享受荣华富贵,我还要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我不能死在这里。 年仅十几岁的张绣,想着自己大好年华刚刚开始,便要落幕,心中的悲痛更甚,猛地站起身来,壮若疯狗的朝李彦杀去,怒吼道:“李狗贼,我才十几岁,还有八十几年的大好年华,今天全被你这个老东西毁了。” 甲板上还在厮杀的士卒们,全都愣住了,惊愕的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战场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留张绣悲惨之极的咆哮。 087 最后的挽歌2 李彦愧疚的瞧着张绣,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最终一句没说,硬生生受了张绣一枪。【零↑九△小↓說△網】 “当啷——”张绣蓦然惊醒,慌忙扔掉了玄铁枪,涕泗横流的哭喊道:“你为什么不躲。” 李彦低着头,紧紧握着双拳,声音嘶哑的说道:“师叔对不起你。” 狂风呼啸,水浪滔天,高照的艳阳,谱洒出一道道炽热的光辉,照在张绣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无边的寒冷。 张绣蓦然回首,看了看鲜血狂喷的师叔,满脸痛苦之色的师父,一脸震惊的师兄,心乱如麻,痴痴傻傻的木立在原地。 童渊扫了一眼前程似锦的大徒弟,凝视一眼还未及冠的二徒弟,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划过饱经风霜的脸颊,心中泛起极大的悔恨。 忽地,他想起一件事,或许可以保住两位徒弟,随后,童渊双瞳灼灼的看向刘辨,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耳边传来一道张狂的长笑。 张绣沉默良久之后,兀地疯狂的大笑起来,有些癫狂,又有些决绝,数息之后,笑声戛然而止。 他冷漠的瞥了童渊几人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太子殿下,在下是凤族,鸿鹄世家子弟,凤族族长蔡邕是我伯父,希望您看在他的面子上,饶我一条狗命。” “我愿自断左臂。” 话音刚落,张绣捡起一柄环手刀,快速斩向自己的左臂。 “噗——”手起刀落,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一条强壮的手臂,冲天而起,迎着太阳落向远方。 “骨碌——”手臂在甲板上不断翻滚着,滚出了光明,滚入了童渊眼中,一直滚到刘辨脚下。 “绣儿!” “荣毓!” “师弟!” 童渊几人痛苦的呼喊着,不敢相信双眼看到的一切,眼泪汹涌流出,身体剧烈痉挛。 张绣见刘辨没有说话,蓦地深吸一口气,寒声道:“我与这几人恩断义绝,只求太子殿下能够赦免我的罪过。” 还没说完,‘咚’的一声,张绣重重跪在了地上,一圈圈血色涟漪,随着不停下磕的脑袋,朝外荡去。 童渊的呼吸瞬间停止,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紧紧扼止住了他的喉咙,一滴血泪从眼角滴落,脸容无比憔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哈哈——”他忽地癫狂大笑起来,其中的悲凉之意,让人感到一股股凄惨至极的心悸。【零↑九△小↓說△網】 烛龙与苍龙对视一眼,凝重的说道:“张绣必须死,这人比韩信还能忍,将来必成大患。” 刘辨缓缓弯下腰,捡起了断臂,他看了一眼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毫不在意的洒然一笑,慢慢走了过去。 他先把断臂按在张绣左肩,随后撕下一块残缺的披风,细细的为张绣包扎起来。 等到肩膀不再流血,刘辨伸出右手,放在张绣前方,温和的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应该跪任何人。” 张绣的右手卒然‘咯咯’作响,周身炸起怒舞的气浪,向来把尊严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小小少年,如今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受到太子的侮辱,心中骤然产生毁灭一切的念头。 “主公。”王戈、徐盛两人惊呼一声,便要冲过去,何进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平静的说道:“等一等。” 就在张绣想要暴起杀人之时,下一句话,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地君亲都应当跪拜,我以后便是你的君主了,你跪我那是理所应当的。” 刘辨略微一顿,笑容款款的再次说道:“荣毓起来,这一跪便是你对未来人皇的效忠礼节。” 张绣‘哇’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其实他本来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如今,却经受了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一切。 少时,张绣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去,日落西枕,红彤彤的阳光照在刘辨的脸上,笑容金灿灿的,他的心底也忽然被阳光照亮了,一股极大的温暖溢满心田。 张绣抽噎几声,颤巍的伸出右手,放在了刘辨掌心。 刘辨脸颊上升起的阳光,更浓了,右手温柔的回转,把跪倒的张绣从地上拉了起来,撕下最后一截披风,为他擦干净了眼泪。 童渊、张任、徐盛、蓬莱士卒、龙族战士......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极大的羡慕和嫉妒。 烛龙、苍龙瞳孔骤然一缩,呢喃道:“刘辨将来必定成为天龙族的大敌,看来我等入主中原的计划,要推迟了。” 思绪纷转,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既然这样,何不让张飞、关羽二人效忠于他,将来好留下一份香火情。” 两人越想越觉得可行,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去寻找,这一代最出色的两位龙族庶出子弟。 但这一切还没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二人骇惧不已,甚至忍不住升起了,杀死刘辨的念头。 刘辨陡然回头,鼓舞真气于喉咙,高声道:“自古忠孝两难全,张绣今天并没有做出不仁不义之事。” “相反,他还是一位极其忠义之人,天、地、君、师,对于君王的效忠是大义,对于师长的愚忠是小义。” 话音陡转,刘辨环顾四周,喝问道:“我是何人!” 所有人微微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恰在这时,戏志才放声大喊道:“未来人皇陛下,咳…咳…” 皇辅士卒们闻言,立即纵声呼喊:“未来人皇!” “未来人皇!” “人皇陛下!” 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动人心,就连蓬莱士卒和天龙族战士,都忍不住随着他们热血沸腾的狂呼。 毕竟万国来朝的大汉人皇,不仅是汉族人皇,也是他们这些化外子民的人皇,就连龙角王、扶桑王、蓬莱城主......等等无数化外之民的尊号,也是人皇所册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不被本族子民所承认。 何进望着跪满大海的各族子民,不禁感慨万千,欣慰的说道:“妹妹,咱家辩儿,比老刘那个混账父亲出色多了。” 088 最后的挽歌3 刘辨同样激奋不已,望着全部跪地的大汉子民,激昂的喊道:“如果大义与小义发生冲突怎么办?” 众将士想都未想,异口同声的呼喝道:“舍小义取大义!” “舍小义取大义!” 刘辨满意的俯视下方,再次问道:“如果师长背叛大汉,忠心于他,还是义吗!” 话音落下,刘辨的双目犹如锐利的刀子,直插童渊几人的心窝。 童渊踉跄的倒退几步,面如死灰,张任看了一眼童渊,又瞄了一眼刘辨,脸上泛起挣扎之色。 “大汉奸贼!” “大汉奸贼!” 所有人包括大部分蓬莱士卒在内,暴怒的冲童渊大喝,恨不得生撕了他,甚至有数十位变为狂信徒的皇辅士卒,开始朝童渊涌去,速度越来越来快,脸容狰狞无比。 不过,刘辨果断制止了他们,顿了顿再次说道:“张绣今天的所做所为,是忠是奸!” “张绣将军,仁义无双!” “张绣将军,仁义无双!” 张绣听着山呼海啸的歌颂之音,望着众将士无比崇敬的脸容,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此时,他恨不得为刘辨去死,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自言自语道:“这便是万人敬仰的感觉吗?” 刘辨轻轻下压手臂,震彻云霄的大吼,戛然而止,他清了清嗓音,再次说道:“张绣弃暗投明,特封为从七品的偏将军。” 言辞刚落,张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触动,连忙跪倒在地,哽咽道:“谢主公恩赐,绣必定以死报效陛下。” 刘辨再次扶起张绣,温润的笑道:“张将军这都是你应得的。” 张绣抿着嘴重重点头,下巴一扬,傲视着极其羡慕的众将士,昂然站在刘辨身后,一双眼眸犀利的四处乱扫,防止有人公然袭击主公。 刘辨隐晦的给舅父摆出手势,见舅父微微点头,示意他会安排好一切,让自己不必担心官职的安排。 刘辨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徐盛、甘宁、王戈护驾有功,特封为七品立武将军、左中郎将、右中郎将。” 刘辨本来想册封甘宁为立武将军,但想到徐盛资历较老,一直任劳任怨在自己身边治理军队,戏志才未来之前,还负责管理后勤、征召士卒,从没叫苦叫累。 并且戏志才、甘宁、王戈几人,也是得于他的引见,才能被自己发掘,因此把立武将军的头衔给了徐盛。【零↑九△小↓說△網】 刘辨看向戏志才,扬声道:“国士戏志才护驾有功,特封为七品军师祭酒,皇辅军士卒按照功劳依次升迁。” “另外,普通士卒赏一千钱,都尉赏一万钱,校尉赏十万钱,从七品将军赏三十万钱,七品将军赏五十万钱。” 话未说完,刘辨虎着脸凝视戏志才道:“志才先生,这些都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我希望每一笔钱,都能发放到将士们手中,谁要是敢贪墨,定斩不饶。” 戏志才闻言,立即躬身长揖:“遵命。” 听到这里,适才缓过神来的皇辅士卒们,狂热的望着刘辩,全部变成了狂信徒,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蓬莱士卒和天龙族战士,望向刘辨的眼神也是极其热切,恨不得纳头就拜,成为太子殿下的部属,蓬莱士卒心中甚至升起了对李彦、张任两人,极大的愤恨情绪。 烛龙、苍龙两人,竭力压制住想要追随刘辨的念头,惊悚的对视一眼,随后极速移开目光,默然不语,不过,两人剧烈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两人心中早已掀起巨浪。 乍然间,刘辨想起一事,悲痛的看向甘宁,刚想奔跑过去,耳边传来舅父的声音:“不必担心,只是重伤垂死,天虞为他服下了生身果,修养几日,便能痊愈。” 刘辨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犀利的眼眸陡转,凝视童渊等人,寒声道:“只要童城主说出幕后之人,并且发誓效忠于我,饶你们不死。” 李彦大步上前一步,朗声道:“太子殿下,成王......” “哧哧——”天风鼓舞,赤光曳掠,童渊放下长枪,纵身飞到李彦身前,拦住说话的他,直面刘辨道:“太子殿下,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 “呛啷啷——”童渊话还未说完,无数刀枪刺出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变作一顷密集的刀雨、枪林,横在童渊与刘辨之间,其中,还有不少蓬莱士卒。 童渊看到这一幕,苦涩一笑,戚然道:“既然太子是为了‘皇极惊世经’而来,那么必定需要五帝印玺。” 话音一落,刘辨的微笑瞬间凝结,灼灼的盯着他道:“继续说。” 童渊眺望远方,落霞齐飞,夕阳迟暮,蓦地一叹,说道:“我可以交给你赤帝玺,但是,我有个条件。” 刘辨沉默了,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赤帝玺是自己必须得到的,但如果放了他,便无法给死去的众将士一个交代。 就在刘辨陷入两难之境时,何进忽然说道:“好。” “不过,我要现在看到赤帝玺。” 戏志才瞥见皇辅士卒脸上的愤恨之色,急忙进言道:“主公,咳...咳...赶紧反对大将军,借机再次收买人心。” 戏志才见刘辨没有反应,以为他害怕失去赤帝玺,再次说道:“大将军这是怕您为难,在为您承担骂名,主公放心,大将军肯定会否决您的决定。” 刘辨极其森冷的瞥了戏志才一眼,呲出了白灿灿的牙齿,没有言语,冷笑道:这些人,不过是我的杀戮工具罢了,哪能与至亲的舅父相比,如果誓死效忠,我一定不吝啬封赏,若是敢生出反叛之心,那就全部杀掉。 戏志才浑身一机灵,脊背发凉,连忙收紧了长袍,呢喃道:“怎么有点冷。”说完,他忙不迭的跑到甘宁身边,装模做样的为他检查身体。 何进瞧着辩儿这样,心中有些失落,因为他还不够无情,但更多的是欢喜,暗道:舅父没白疼你。 089 赤帝玺 童渊见刑天答应了自己,高兴的同时,更多则是不舍,或许在别人看来,赤帝玺只是一件镇压气运的宝物,但对于他来说,比轩辕剑还要重要,甚至超过了对刘辨所起到的作用。 当他的双眼,看到重伤的师弟,沉默不语的大徒弟,一群炯炯看着自己的袍泽,心头一横,大喝道:“好,现在就给你!” 语调刚落,只见童渊右手,离旋出数百道真气,五指并拢,裹挟着风雷之势,乍然插向右胸,‘噗——’血花飞溅,骨肉分离,他的右肋被生生撕开。 血水喷射的同时,花花绿绿的内脏,展现在何进等人面前,就在何进惊愕不已时,刘辩眼眸中,猝然射放出火热的光芒,灼灼摄人。 一枚赤色印玺,静静悬浮在童渊的胸腔内,无数炫丽到极点的红色光华,萦绕在印玺四周,胸口大开的瞬间,迤逦出成千上百道彤光流离的彩光。 光浪冲天,瑰丽万端,好似童渊的胸口,飞荡着一只金乌,霓虹流舞,绚烂如霞。 “去!”童渊暴喝一声,手掌前探,五指并拢,活生生从一堆血肉之间,拽出了生长在内脏上的赤帝玺。 须弥间,童渊面容扭曲,脖颈上青筋暴起,斗大的汗珠,‘哗哗’的往下掉落,右手忽甩,一颗虹光炸舞的印玺,朝何进飞去。【零↑九△小↓說△網】 与此同时,童渊从迸血的牙缝间,艰难吐出几个字:“信守...承...诺...” “师兄!” “师父!” 李彦和张任两人悲痛欲绝的呼喊一声,冲上前去,急忙为他疗伤。 童渊努力从李彦的怀中起身,眼神落在了低头不语的张绣身上,咳血道:“荣毓,这次是为师对不起你。” “咳...你做的很对,天地君师,君本就在师的前面,既然你已经效忠太子殿下,就要懂得感恩,是他给了你第二条生命。” “这个给你吧,没了赤帝玺的强行镇压,为师要它也没用了。” 烛龙、苍龙看到童渊手中之物,惊呼道:“鸿鹄族始祖精魄,鸑鷟!” “呤——”鸑鷟精魄长鸣一声,紫光奔泻,霓华流转,散发出几乎凝成实质的银紫霞光。 凤目流转,鸑鷟似是看到了,令它极其兴奋的东西,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化作一缕昼夜相交之时的紫气,没入张绣体内,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身体冒出一层紫火,熊熊燃烧。 不过,令张绣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未感到一丝灼热之感,反而生出一股无比舒泰的迷醉,忍不住发出几声呻吟。 刘辨眉头紧皱,盯着张绣道:“怎么回事?” 徐盛体内同样蕴含着血脉之力,对这种情况了解甚多,向来沉稳的他,神情中迸放出极大的亢奋,嫉妒道:“他这是借助鸑鷟精魄,进行血脉返祖。” 刘辨看着他嫉妒的神态,心中暗笑,问道:“这和大地龙珠有什么区别吗?” 徐盛的双眼一刻也不肯离开张绣,羡慕道:“大地龙王珠所有人都能使用,而这种始祖精魄,只有本族人才能使用。” 刘辨轻轻颔首,暗道:前者是通用版,后一个是私人订制。 徐盛轻咽口水,舔着嘴唇道:“大地龙珠有副作用,会把其他种族的生灵,变成祖龙一族。” “始祖精魄,没有一点副作用不说,效果也比大地龙珠强上许多。” “大地龙珠至多把平庸者,变成一流、超一流末尾资质,但始祖精魄,则会根据自身的潜力,提升到极限。” 徐盛再次停顿,好像很是口渴,不停吞咽口水:“张将军原来是超一流中品战将,大地龙王珠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而鸑鷟精魄,最少能把他提升为超一流上品战将,与甘将军相同。” 刘辨身体一抖,嘴角裂开的极大,显然开心到了极点。 随着张绣身上的火焰越浓,徐盛吞咽口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然了,也有意外发生,如果张将军体内的潜力不足,那么一点也不会提升。” “吼——”紫火完全消失之后,张绣忍不住仰天长啸,数十道银紫气浪,形成一道气浪涡流,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没过多久,一切异象消散,张绣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志才先生,快看看荣毓的将气。”刘辨没等张绣完全站定,急匆匆的嘱咐道。 戏志才屏气凝神,毕集真气于双目,碧光烁烁,溢彩流苏,数息后,赞叹道:“将气九十八斗,已然晋升超一流上品战将。” 与此同时,九州八荒所有的天机酒楼,再次喷射出一道紫色光柱,冲卷的漫天白云,离旋飞转,上下翻飞,好似有万千仙禽白鹤,昭告祥瑞。 “快看,武曲甲榜又出现大的变动了。” “北地枪王张绣顶替排在第六的徐焚,成为天下第六武将。” “什么徐焚,这位徐福后人已经改名了,现在叫做徐晃。” “咦,你看他后面的金字。” “主公是......太子刘辨!” “啊?不会吧,又是太子殿下。” 小蓬莱城,天机酒楼中的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不知什么时候,凑在一起吃饭的曹操、刘备、孙坚三人,愕然的楞在了原地,甚至嘴中吃了一半的食物,掉在桌子上,也不知道。 张飞、关羽二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拼命朝口中灌酒,有点买醉的意味,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烛龙和苍龙正在打他们的注意,想要把他们送到刘辨麾下。 当然了,若是知道,关羽、张飞二人不见得会生气。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噗......” 长沙天机酒楼中,高贵优雅的周瑜,正在击筑而歌,不知为何,刚刚放在朱唇边的美酒,全部喷了出来,显得狼狈不堪。 孙策望着昆仑崩都面不改色的好友,冒出如此不堪的神情,不免大笑,朗声道:“公瑾,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看见了,你魂牵梦绕的凤琴仙子,蔡琰?” 周瑜滢玉似的脸颊,勾起极度迷人的微笑,风度翩翩道:“是你家大哥。” 孙策听到这句话,脸容上的英武之色更浓了,朗声笑道:“大哥来了刚好,得到了国士戏志才还不算,仅仅几个月,又收服一位武甲第四的甘宁,我非得灌他几杯好酒不可。” “再让他请我们去青衣楼,好好玩上一番。” 090 九州震动 孙策顺着周瑜如水的双眸,回头看去。 ‘噗——’他也忍不住喷出了口中美酒,呮语道:“大哥,你这是碰到财神爷了,还是祖坟爆炸了,又是一位超一流上品战将,还排在第六。” “还让不让我们这些,麾下大猫小猫三两只的世家子弟活了。” 周瑜闻言,不禁莞尔,浅笑道:“伯符,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应该改改,不然,你大哥听到必定气死。” “哈哈——”孙策纵声大笑一声,丰神俊朗的脸容,绽放出春风似的笑意,朗声道:“公瑾,这句话还是我大哥教给我的。” 周瑜恍若天仙的脸颊,忽地冒出一丝向往,轻声道:“整天大哥长,大哥短,也不知道你这位大哥,有什么魅力,能让傲视天下英豪的孙伯符,这么折服。” 孙策听到这话,满饮一爵好酒,挑了挑眉毛,轻笑着指向了武曲星君榜、文曲星君榜。 周瑜妖冶的脸容,微微一怔,呢喃道:“是啊,能够得到这么多国士、名将的效忠,当然是一位极其英明的君主。” 话音陡转,周瑜忽然打趣道:“我如果不是被你强行掠走,一定要去洛阳看看,是何等人杰,能够折服这么多将相之才。” 孙策、周瑜两人的谈话,只是大汉十三州一司隶,众多郡县的一个缩影,此时,无数人看着天机双榜议论纷纷,各大世家的族长,心中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些隐居的国士、将帅之才,蓦然生出了前往洛阳的念头,颍川郡的一个酒鬼,放下手中酒杯,与几名荀氏子弟,静静看着天机榜,思绪万千。 天下闻名的水镜书院中,更有一位名叫徐庶的学子,默默收拾了行囊,往北而去。 作为天下关注中心的刘辨,却楞在了原地,吃惊的瞪着眼前一幕。 “轰——”空气迸爆,真气激荡,何进猛然催动真气,挥舞干戚,杀向了童渊,口中狂吼道:“天虞,随我杀。” 河伯天虞森然大笑,魔江刀离旋着上百道黑光,纵向斩去,好似一道乌光闪电,转瞬间,便已濒临李彦的头颅。 童渊等人无法置信的看着何进,极度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身份尊贵无比的大将军,竟像小人一样,反复无常。 戏志才目光深邃,幽幽道:“主公,咳...咳...大将军这是在为您铲除祸患,免得将来对主公造成危害。” 刘辨的神情大为动容,喃喃道:“我何德何能,让舅父放弃蓄养了一辈子的名望,成为令天下唾骂的背信弃义之人。” 他的眼眶通红,牙齿紧咬,付道:张让狗贼,无论你身后有多么强大的势力,我必杀你。 思虑陡转,刘辨想到明年便是中平元年,黄巾之乱就要爆发,心情反而有些放松,暗道:大乱将起,对于大汉来说是不幸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大机遇。 万分危急之时,童渊虽然已经重伤,真气消耗大半,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他的右手骤然一探,五指曲张,数百道赤虹冲天飞舞,随着龙爪似的大手,落在巨戚侧面。 童渊的后腿猛地重踏,身体附加一层极大的力道,骤然前冲,鼓舞着大量真气的手掌,飞速一拍。 “砰——”的一声巨响,巨戚上的真气消散一空,在数百道火光的勾带下,砸向右侧的魔江刀。 “咣——”何进与水伯天吴的攻击,被童渊一击击溃,众人骇然的瞪着童渊,暗自想道:不愧为天下第一武将,便是刑天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噗......”强行催发真气的童渊,再次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他轻抹嘴角,凝视何进道:“虽然你已经达到天人境,成为九州最顶尖的战将。” “但你的境界,是以先祖精血催生的,缺乏了磨砺,即使比我高上一层,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童渊目光炯炯的睨视刘辨,威胁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能拉他一起下地狱。” 话音刚落,张绣、马援电身而去,挡在了刘辨身前,两杆大枪吞吐着无数真气,直指童渊,蕴含着极大的杀意。 童渊乜视两人,不屑道:“即使算上烛龙、苍龙、甘宁、天虞,再加上你!也拦不住我!” 倏地,童渊身上迸放出一股仿若天帝的气势,傲然道:“刑天,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你最清楚不过了,当年,你可是领教过。” 烛龙听到他如此蔑视自己,登时大怒,喝道:“童小鸡,我今天非得与你大战五百回合不可。” 苍龙扯住暴起的烛龙,面色冰冷,低声道:“不要忘了应龙的谋算。” 烛龙脸容一僵,心中不愉,但也不敢违背,龙族第一谋士的计划,嘟囔道:“诸葛玄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亲自去了。” 何进摸了摸脸上的一道狰狞伤疤,冷笑道:“当年的事就不提了,今日,你们要么宣誓效忠辩儿,要么把命留在这里,自己选!” 童渊见刘辨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多,沉稳的心境,终于大变,他确实可以拼着老命,突破何进等人封锁,强行带走刘辨。 不过,一旦众将士结成军阵,在他的冲杀中坚持一段时间,必然能够耗死他。 就在他陷入两难之境时,一道儒雅的声音,传入战场中:“大将军,他今天不能死。” 何进闻言,大为震怒,双眼喷火的寻声望去,只见万里无垠的大海上,又是一艘千丈楼船,破浪而来,一位身着长袍的儒士,轻摇着羽扇,淡然的看着众人。 “应龙,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进眼中的怒火,霎时消散,语气冰冷的问道。 诸葛玄示意烛龙、苍龙两人上前护卫童渊,平静的看着怒气狂飙的何进,说道:“这是我与阎罗的一个交易,他帮我得到蓬莱岛,我放童渊等人一条生路。” 091 绝品战将 童渊听到这话,痛哭流涕的仰天倒去,凄惨道:“师尊,雄付对不起您,蓬莱城数千年的基业,毁在了我的手中。” 张任慌忙接住师父,泪水流满双颊,想要安慰师父,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能够说些什么。 李彦神情呆滞的望向北方,痴癫道:“阎罗...阎罗...” 刘辨默不作声的瞥了张绣一眼,见他浑身发抖,周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顺着寒光熠熠的枪尖,直冲诸葛玄而去。 刘辨暗自颔首,付道:看来,你也并非无药可救,还有一点人性。 何进怒火中烧,高声喝道:“应龙,你要想清楚!” 诸葛玄望着即将狂暴的大将军,清楚这是阎罗的一箭多雕之计,想要让自己站到刑天的对立面,让自己为他顶包,甚至拉拢天龙族为协皇子效力,对抗大将军。 但是蓬莱城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先不说它的战略意义,单是蓬莱福地,就足以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去得罪任何人,包括人皇在内。 诸葛玄既然准备拿下蓬莱城,又清楚知道阎罗的筹谋,心中早有定计,毕竟,龙心王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 他略微整理思绪,再次说道:“童渊如果没取出赤帝玺,剥离鸑鷟精魄,那么身为武曲星君的他,对太子确实有着极大的危害。” “童渊已经不是武曲星君了,最多是一员超一流绝品战将。【零↑九△小↓說△網】” 目光流转,诸葛玄见大将军的怒气渐消,心中大定:“大将军还记不记得,永康之乱以前,童渊虽说也是武甲,但他的将气只有九十九斗,而不是如今的百斗。” 何进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是说,童渊百斗的将气,是后天催生,而不是先天便拥有的。” “可是,我从没听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将气从九十九斗,晋升到一百斗,即使刑天、蚩尤等盖世血脉返祖,也不行。” 诸葛玄先是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摇头道:“大将军难道忘了,太子是为什么而来。” “皇极惊世经!”何进脸容大惊,转念一想,它可是秦始皇所创出的神功,并且跻身于十二天经。 不过,他还是否决道:“童渊并不是圣皇体,无法修炼‘皇极惊世经’。” 诸葛玄见大将军的情绪,完全平静,还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微微一笑,说道:“童渊,接了下来你自己说吧。” 童渊好像没听到一般,没有理睬他,怔怔望着摇摇欲坠的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葛玄兀地一叹,轻声道:“只有活着,你才有希望从我手中夺回蓬莱城。” 话音刚落,童渊骤然回头,凝视诸葛玄,眼中射放出一道极大的异彩。 许久之后,他对何进躬身长揖,平静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针对太子殿下。”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是在向您传达一个讯息,再也不会与太子为敌。” 何进、诸葛玄、苍龙、烛龙几人,望着卑躬屈膝的童渊,忽生一股悲凉之意。 无敌于上一代的童渊,当年是何等的骄狂,便是人皇也被他亲手捅了一枪。 如今,二弟子不仅背叛了他,还丧失了经营无数代的蓬莱城,临老落了个凄惨下场。 童渊伸出遍布褐斑的双手,扎好四处飘零的灰白头发,沙哑道:“我知道大将军不会相信,不过,大将军信或不信,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正如应龙所说,我对太子已然没有威胁了,现在只是一员超一流战将。” “永康大乱之后,我之所以能够成为武曲星君,便是因为鸑鷟精魄。” “为了振兴蓬莱城,我苦心研读‘皇极惊世经’,从中得到启发,以赤帝玺为纽带,以朱雀精魄为催化物,强行逆改天赋,晋升为绝世大将。” 说到此处,童渊指了指完全斑白的头发,沙哑道:“听到这你们一定很奇怪,哪里来的朱雀精魄,只有一个鸑鷟精魄。” “我的本意是使用朱雀精魄,但找遍了东海、北荒兽野、南疆十万大山,都没找到朱雀精魄。” “也许是天意吧,后来,我无意中进入了凤族圣地,苍梧之野,迷迷糊糊的得到了鸑鷟精魄,又稀里糊涂的走了出去。” “无奈之下,只能以鸑鷟精魄当做替代品,不过,由于血脉不相容,鸿鹄族的始祖精魄,并不能融入体内,导致寿命流逝的速度,是平常人的两倍。” 刘辨看了一眼样貌不过中年的舅父,又扫了一眼风烛残年的童渊,感叹道:“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另一些东西。” 童渊凄凉一笑,沙哑道:“如今,赤帝玺没了,鸑鷟精魄也没了,大将军还觉得我是个威胁吗?” 何进登时语结,两人虽说有过一些仇怨,但也相识了数十年,看着童渊悲惨的模样,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他重重叹息一声,见童渊已经没了威胁,便要答应放他离开。 恰在此时,戏志才盯着诸葛玄,轻咳道:“咳...咳...可以放过他,不过,我有条件。” 诸葛玄轻摇羽扇的手臂一僵,暗骂道:哪里来的乡野匹夫,竟敢破我的局。 眼神陡转,他瞧着那人不停咳喘的模样,瞳孔骤然一缩,凝重道:“志才先生,请讲。” 戏志才环顾四周,轻咳道:“咳...咳...第一,剩余的八千蓬莱士卒,任我处置。”诸葛玄默默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 戏志才的嘴角轻轻勾起,直视诸葛玄的双眸,轻咳道:“第二,流火岛我要了,咳…咳…” 烛龙神情大怒,想要破口大骂,却被诸葛玄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他不忿的瞪着戏志才,嘟囔道:“饕餮吞东海,好大的胃口,流火岛可是有一条中品大地龙侯脉,每年产出六千份龙脉金液,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奇珍。” 戏志才见诸葛玄不说话,心绪一松,轻咳道:“咳…咳…八千蓬莱士卒驻扎在流火岛,你们提供十年的粮草。” 烛龙顿时暴跳如雷,怒喝道:“小子,你别得寸进尺!” 还未说完,何进目光一凛,威风赫赫的瞪了他一眼,烛龙狂野的气势,顿时偃旗息鼓,嘟囔道:“最多五年。” 话音落下,烛龙得意洋洋的瞥了诸葛玄一眼,似是在表功,随后望向戏志才,等着他讨价还价,谁知,戏志才没有多说半句,果断道:“好,五年,咳...咳...” 其实,这只是戏志才随口一说,因为他知道,以诸葛玄的才智,完全可以推脱掉这个无理要求,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烛龙竟然一口答应了,还是超乎想象的五年。 “哈哈。”刘辨、徐盛等人瞧着忙不迭钻进圈套,还一副占了极大便宜模样的烛龙,一时没能忍住,开怀大笑起来。 092 战略目标 “你......”烛龙怒不可遏的高抬长矛,指向戏志才,还没说话,诸葛玄瞥了他一眼,悠然道:“粮草的供给,我会设计圈套,让扶桑族徐氏家族提供。” 年过半百的烛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佩服诸葛玄和苍龙,见诸葛玄已经发话,愤愤不平的收起了长矛。 戏志才静静看着这一切,数息后,轻咳道:“咳...咳...既然你们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 “咳...咳...鉴于你们朝贡了这么多东西,未来人皇愿意与天龙族结盟。” 话音刚落,烛龙大为惊喜,哈哈笑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沉默许久的苍龙,眼中精光爆射,灼灼的盯着刘辨,脸容上布满了狂喜。 诸葛玄心脏猛地一紧,不断挥舞的羽扇,霎时僵住,神情戒备的付道:“不愧为文曲甲榜的国士,铺垫了这么久,原来真实目的是这个。” “未来人皇,呵呵。” “协皇子有着阎罗的支持,太子能够登基的希望,极其渺茫,就算有着大将军的存在,双方的机会也不过各占一半。” “龙牙王与龙角王因为接连损失了,八千善战的俘虏、一条大地龙脉、八十万石粮草,回去之后,必定受到家族族老的声讨。【零↑九△小↓說△網】” “如今,戏志才扔出一个中看不中用,却极其诱人的建木枝,烛龙和苍龙两人,必然会死死抓在手中。” “好一步,空手套贪狼的妙棋。” 思绪陡转,诸葛玄又开始轻摇羽扇,低声笑道:“正合我意,协皇子和太子都极力招揽天龙族,正好左右逢源,无论谁登基,我们都有一份香火情。” 刘辨见诸葛玄不说话,昂然前踏一步,高声道:“应龙先生,我愿与天龙族结盟。” 诸葛玄回头望去,烛龙、苍龙、天龙族所有战士,无不热切的看着自己,霍地大笑道:“好,应龙世家、烛龙世家、苍龙世家,与太子殿下结盟。” “呜——”号角长鸣,鼓声大作,苍茫的大海上,演奏起热血激昂的战歌,所有人亢奋不已的击打盾牌,有些天龙族战士,甚至忍不住跳起了龙族战舞。 甲板上的众人,包括何进、童渊在内,极度钦佩的望向戏志才。 一刻之后,何进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志才先生真是国士,三言两语之间,为太子得到这么多辎重不说,还争取了如此强大的盟友。” “志才先生一人,堪比十万大军。” 戏志才谦虚的一笑,轻咳道:“咳...咳...这个盟友不过空有名头罢了。” “大将军比我更了解应龙的才智,以他的为人,太子如果真遇到了危险境地,没有丰厚的利益作为驱动,应龙不会派遣一兵一卒。” 戏志才睥视诸葛玄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刘辨几人不解的目光,轻咳道:“咳...咳...主公一定会问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与他们结盟。” “两个字,名望,咳...咳...阎罗不惜放弃东海九岛之一的蓬莱岛,为的便是结盟天龙族的名头。” “现如今,主公与协皇子的争斗,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天下所有世家大族,都将面临一个问题。” 刘辨听到这里,脱口道:“站队。” 戏志才默默点头,轻咳道:“没错,咳...咳...虽然主公有大将军的支持。” “但协皇子更有着人皇为他撑腰,再加上文甲阎罗,世家豪阀的族长只要不愚钝,都知道如何选择。” “现在的形式对于主公来说,已经危急到了极点,阎罗一旦放出与天龙族结盟的消息,对主公的打击,可不就是雪上加霜那么简单了,咳...咳...” “咳...咳...本就站到协皇子一边的世家,为了表明忠心,将会加大攻击大将军的力度,比如,王允所代表的洛阳王氏。” “咳...咳...那些保持观望态度的世家,将毫不犹豫的投入协皇子的怀抱,到时,主公成为人皇的机会,将会彻底失去。” 刘辨听着戏志才的分析,眼神闪烁不定,而何进、张绣等人,更是惊悚不已,额头上虚汗‘噌噌’外冒,心中暗呼庆幸,看向戏志才的目光,增添了几分崇敬。 戏志才见刘辨没有丝毫惧怕,脸容上反而升起一抹放松。 眉头紧皱的他,暗呼不妙,叹息道:“咳...咳...我知道主公早想放弃皇位,意图静待九州大乱,乘机谋夺天下。” “咳...咳...忠反问主公一句,夺取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辨想都未想,脱口道:“人才。” 戏志才不安的情绪,略微平静,轻咳道:“没错,咳...咳...主公想必也知道,甘宁、张绣、甚至包括太史公在内,投靠主公都有着各种目的。” “咳...咳...张绣是想要活命,还有对权势的渴望,太史公应该是受到汉武人皇的命令,辅佐某一代人皇。” “咳...咳...主公如果没了未来人皇的名头,您觉得这些人,还会效忠主公吗?” 刘辨先是吃惊,随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头道:“志才先生说的很对,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正是有了这些欲望,才会拼尽全力去做事,只要目的不是为了谋害我,便可重用。” “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目的投靠我,那才真正可怕,既然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对他没有吸引力,甚是没有想要实现的抱负。” “那么对于他来说,我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旦想要谋害我,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戏志才不觉间感到有些寒冷,裹紧衣袍,轻咳道:“咳...咳...这个暂且不提,如果协皇子登基,不止主公性命不保,就连大将军、皇后、何咸公子,都难逃惨死的下场。” 听到这里,刘辨瞬间站立难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暗道:我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随后,刘辩朝戏志才躬身长揖,诚恳道:“多谢志才先生点醒了我。” 戏志才见主公这么快便改变了想法,比他还要高兴,轻咳道:“咳...咳...这是臣的分内之事,不是主公看不透,而是主公想的太过超前,选错了战略目标。” “咳...咳...主公无论如何一定要登上皇位,因为还关系到我的战略谋划。” 093 开始 大海茫茫,碧浪涛涛,落日已被浩渺无垠的瀚海所吞没,月亮将海面镀得一片银白,夜风徐来,泛起万千皎白的浪花,粼粼烁烁,煞是好看。【零↑九△小↓說△網】 何进与诸葛玄等人畅谈一番,忽地抱拳道:“几位后会有期。” 哈哈大笑的烛龙几人,收敛笑容,重重抱拳道:“大将军,后会有期。” 刘辨迎着湿咸的海风,遥望逐渐缩小的王戈与八千降卒,浅笑道:“志才先生安排王戈驻扎流火岛,应该不止训练破浪军,这么简单吧。” 戏志才收拢曳掠翻飞的鬓发,目光深邃,兀地笑道:“容我卖个关子,十年之后,或者二十年之后,主公自然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刘辨闻言,极为愕然,感慨道:“志才先生不愧为战略大家,就连二十年之后的事情,都开始布置了。” 戏志才的眉眼之间,升起极为骄傲的意味,轻咳道:“咳...咳...主公知道我为什么要求,由咱们护送童渊等人去大汉吗?” 刘辨见海风越来越大,引着戏志才朝侧仓走去,轻笑道:“还是为了名声,第一,防止童渊死在东海,以免阎罗拿这个当做借口,诋毁舅父的名声。” “第二,挺高我的声望,太子就连仇人都能宽恕,想必是一位仁君,争取一部分世家站在我这边,或者保持中立。” “更重要的是,吸引一些有才无德之人前来投靠,扩充实力。” 戏志才啧啧称奇的看着刘辩,轻咳道:“主公,咳...咳...不会怪我,强塞一些腌臜之辈,进入太子府?” 刘辨轻摆手掌,毫不在意的说道:“高祖人皇,当年不过是一个地痞流氓。武阳侯樊哙,只是屠户出身。” “淮阴侯韩信,早年的时候更是不学无术,整日去亭长家中白吃白喝,以至于很多人看不起他。” “但是,这种有才无德之人,比起有德行没有才能的人,更为重要。”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戏志才的心坎中,他极为赞同的频频颔首。 刘辨忽然想起一事,兴奋的问道:“志才先生,这次东海之行,有多少收获?” 戏志才早知主公会问起这事,从袖口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张,念道:“地阶凶兽六翼奎龙一只,精血足够四千士卒达到锻体大成,咳...咳...留下了一千份,其余全部交给了王将军。” “咳...咳...流火岛一座,中品大地龙侯脉一条,今年的六千份龙脉金液,我已经提前向天龙族预支了,以保证皇辅军士卒的正常训练。” 刘辨见他安排好了一切,大为轻松,赞扬道:“有了志才先生,这些重要的琐碎事情,终于不需要我来操心了,以后可以专心统御大军,征战四方。” 戏志才微笑不语,随后说道:“咳...咳...主公麾下再添,超一流文臣司马迁,超一流中品战将马援,超一流上品战将张绣。” “咳...咳...蓬莱城的八千降卒,也归于主公,已经被王戈将军带走,将会以上古破浪军的训练方法,进行操练。” “当然,咳...咳...还有这次的最终目的‘皇极惊世经’,以及赤帝玺。” 随着戏志才的讲述,刘辨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极大的弧度,握紧胸口的赤帝玺道:“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我来了!” 还没等戏志才说完,刘辨攥着‘皇极惊世经’和赤帝玺,朝外匆忙赶去,空气中飘荡一句急不可耐的话语:“天色不早了,志才先生早点安歇。” 戏志才洒然一笑,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瘟神经’。 刘辨等人喜不自胜的朝洛阳赶去时,洛阳内的阎罗,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啪——”楼阁木门乍然被推开,夜游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灌一口说道:“阎罗大人,果然不出您之所料,戏志才破坏了协皇子与天龙族的结盟计划。” 话未说完,夜游神瞧见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不解道:“阎罗大人,蓬莱城在我们计划中,是必夺的。” “现在不仅损失了蓬莱城,就连这次的谋划,也被戏志才破坏了,您为何不怒反喜?” 阎罗遥望远方,衣袂鼓舞,神情冷漠,许久之后,漠声道:“第四步计划,才刚刚开始。” 夜游神闻言,瞬间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道:“阎罗大人是说,在东海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诱饵?” 阎罗无悲无喜的扫了他一眼,有些惊异,漠声道:“没错,第四步筹谋在他们离开那刻,才算开始,之前不过是铺垫,为的是麻痹诸葛玄等人。” “接下来的一切,戏志才会好好完成的。” “哈哈。”夜游神忽地大笑起来,兴奋道:“太子的谋主竟然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话,阎罗的双眼闪过一丝愠怒,冷冷瞥了他一眼,漠声道:“他是谁的人与我无关,这是施展计谋所产生的结果。” “这一次,我要用计谋推着戏志才,一步一步的去完成我的计划。” “如果他真是地府的人,我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说到最后,那双空洞的双眼,幽幽的盯着他,好似在看一个死物。 夜游神‘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牙齿乱颤,冷汗涔涔,心中很奇怪阎罗的想法,但为了活命,慌忙解释道:“阎罗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阎罗体内,骤然迤逦出上千道黒华真气,夭矫如常羊魔龙,疯狂鼓舞,在他的周身极速旋转,当是时,黑风呼啸,气芒森幽,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夜游神见状更是惊骇,慌忙以头抢地,砸的地板‘砰砰’作响,哭喊着求饶道:“阎罗大人,求您绕我一条狗命。” 阎罗并未理睬他,离旋飞舞的真气狂龙,也没有攻向夜游神,只是不断的狰狞倒卷,冲天怒啸。 “呼——”夜游神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是隐疾发作,吓死我了。 随后,他赶忙打开木门,恍若一道阴风,飞速消失在楼阁中。 094 决战在即 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夏来。【零↑九△小↓說△網】 时光宛若指尖轻沙,总在不经意间随风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 “知了——”虫螽烦躁的鸣叫着,天空上没有一缕云彩,只有一颗光芒大放的烈阳,不断迸放炙热的射线,灼烤着大地。 “刺!” “喝!” 即使整个大地好似火炉一般,身上的战甲滚滚发烫,刘辨依旧顶着熊熊炎日,不停呼喊着号令,操练着再次满额的皇辅士卒。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止是因为过几日就要决战刘协,争夺封地,更是因为距离黄巾之乱,不足六个月了,这是他崛起的契机,一定要抓住,从而掌握自己的命运,好好活下去。 众士卒脸颊上的汗水,如水流似的疯狂流淌,身上的战甲宛若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浸满了汗水,湿淋淋一片。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每位士卒的肉体、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当他们看到尊贵的太子殿下,陪着他们一同立于烈日之下,脸上黄豆大的汗水,‘哗哗’奔流,体内总会再次涌出一股力量,强撑下去。 正是因为刘辨与众将士同甘共苦的行为,皇辅士卒们不仅提前一个月,完成对精血、龙脉金液的吸收,全员达到锻体大成,粉碎了提前决战的阴谋。 更是让新征召的两百没落世家子弟,与老卒一样,成为了刘辨的狂信徒。 刘辨回望一眼太阳,见已经临近黄昏,高声喝道:“止!” 话音落下,郑和赶忙领着一众太子府奴仆,为每一位皇辅士卒分发了一大碗冰菓汤,与此同时,恭身站在刘辨身后的张绣,用仅有的右臂,奉上一份冰菓汤。 皇辅士卒们默默的端着冰菓汤,强忍着干渴到极点的欲望,齐刷刷的望着刘辨,等到刘辨一饮而尽,众士卒这才急不可耐的猛灌冰菓汤。 张绣乜视着众士卒,不屑道:“一群低贱的庶民,何德何能可以饮用珍贵的冰菓汤。” 说完,张绣似是寻求赞同一般,朝身后的徐盛、甘宁等人看去。 甘宁鄙夷的瞪着他,低声喝骂道:“你一个不仁不孝的小人,还敢看不起庶民,恬不知耻。”若不是刘辨在这里,以他狂野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了。 向来沉稳的徐盛,也是极其鄙夷张绣的人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有些故意的走到十丈以外的位置。 大汉素以忠孝治天下,他或许足够忠诚,但背叛师尊的行为,却难以让自幼接触礼义廉耻长大的士族接受。 张绣霎时大怒,但极其能忍的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就连握紧拳头这样的细微动作,都没有做出,大度的假笑几声,装作有些委屈的样子,站在了刘辨的余光中。 碧水树下的戏志才,瞧见这一幕,脸色凝重,走到徐盛身边道:“恩公,咳…咳…张绣的人品虽然可耻,但他毕竟是一位超一流上品战将,还非常有谋略。” “咳…咳…如果恩公厌恶他,离他远一些好了,千万不能得罪他。” “咳…咳…小人最是可怕,若是被他记恨上,随时随刻都能捅你一刀。” 徐盛重重点头,拱手道:“多谢志才先生。” 戏志才伸手回以揖礼,余光瞥着甘宁,嘴角泛起一丝不知何种含义的冷笑。 他之所以没有提醒甘宁,一方面以甘宁的脾性,不一定听得进去,另一方面,刚好让他吸引张绣的仇恨,免得惦记上徐盛。 反正他是一个庶民,是死是活,与他们这些高贵的世家子弟,又有什么关系。 刘辨接过张绣奉上的白色丝锦,随手在脸上抹了抹,迈步朝戏志才走去,微笑道:“志才先生,过几日便要与刘协厮杀了,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戏志才瞥了一眼,默默撑起华盖遮挡太阳的张绣,心中赞叹一句,轻咳道:“咳...咳...本来一年的期限,如今缩短到半年。” “咳...咳...皇辅士卒们虽然只有锻体大成,并没达到预期的锻体巅峰。” “不过,咳...咳...接连收服了超一流上品的张绣将军,唤醒了伏波将军马援,再加上武曲甲榜第四的甘将军,一流上品的徐将军。” “咳...咳...赢得此战的胜利,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辨颇为赞同的点头道:“不错,有着这几位战力强大的武将,足以弥补双方士卒之间的差距。” 目光流转,刘辨眺望东海方向,轻声道:“如果再次突破的王戈在这里,把握就更大了。” 甘宁听到这话,哈哈笑道:“驴子真够可以的,仅仅三个月,便从二流武将晋升为一流武将,进入了武曲乙榜。” 在众人看来进入武曲乙榜,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却不知,王戈为了晋升一流武将,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每日破斩了多少百丈巨浪。 刘辨蓦地握紧手中的玄铁戟,轻笑道:“破军不愧为刻苦到极限的人才,本以为需要三年才能晋升,没想到只是三个月,就成为了一流武将。” 恭敬站在刘辨身后的张绣,脸上扬起虚伪的笑容,钻营道:“主公才是万古难见的英杰,短短几个月,便从末流武将,提升为一流战将。” 刘辨知道他是在恭维自己,微微一笑,轻拍张绣的肩膀道:“荣毓,过几日的大战非常惨烈,还望你多多斩杀敌将。” 刘辨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在张绣耳中,顿时让他犹如打了龙血一般,激动的大声道:“有臣在,一定让主公获得胜利。” 甘宁面露不屑,狂野道:“主公,有我一人足够了。” 正在安排哨探的徐盛,听到两人争锋相对的话语,不由握紧了玄铁枪。 戏志才瞧着争先恐后,士气高昂的两人,付道:主公的帝王心术越来越成熟了,奸臣、忠臣并用,相互制约,相互激昂。 身上王侯气息渐浓的刘辨,龙行虎步的离开校场时,忽然想起一事,轻笑道:“孟戚从北荒兽野,采买的玄品下阶青兕兽。” “除了赏赐给文向一匹外,还有一匹,这次大战中,谁斩杀的敌人数量多,赏给谁。” 寸步不离刘辨的司马迁,盯在竹简上的双瞳,霍然移开,闪烁着炙热的火光,声音热切的说道:“陛下,如果我获胜,可以换成另一件物品吗?” 095 水德之体 这么久以来,司马迁从未主动提过任何要求,以至于刘辨以为,迫于上一世阉割的经历,导致司马迁无欲无求,没想到今日,司马迁竟然主动提出了请求。 “只要你有欲望就好。”刘辨心中大笑,回头看着他说道:“子长先生,请讲。” 司马迁木讷的脸容,扬起极其亢奋的神态,灼热道:“我要青衣楼的头牌,洛姬。” 言辞落下,司马迁见刘辨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解释道:“臣上一世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又因为自创‘王侯将相经’,导致自身不能生育,因此没能留下一丝血脉。” 倏地,司马迁的神情变得有些偏执,狂热道:“既然汉武人皇给臣再活一次机会,陛下又唤醒了臣。” “这一世,臣一定要多生几个儿子,传承香火。” 刘辨听到这里,心中了然,付道:失去之后才更珍贵,有了子嗣更好,这样一来更方便控制你。 刘辨一边细细思虑,一边认真的听他大吐苦水,待司马迁说完,英武的笑道:“子长先生不就是想要多生几个儿子,这个好办。” “明日,我亲自去挑选十名良家子女,赏赐给你。” 司马迁立即躬身长揖,神情恢复正常的他,木讷道:“多谢陛下,不过,臣已经看上了洛姬,有她一个人足够了。【零↑九△小↓說△網】” 刘辨眉头微皱,有些不好回答,当年,曹操、袁绍等人想要强占青衣楼头牌,还没付诸行动,便被一个神秘组织挡了回去。 虽然自己的名头比他们高上不少,但真实势力,还不足他们的十分之一,看着司马迁期待的眼神。 刘辨忽生一股豪迈之情,霸道的说道:“好!既然子长先生喜欢,那我便赏赐给你。” 在天下士人心中,地位崇高的司马迁,蓦地跪倒在地,哽咽道:“拜谢陛下,臣一定肝脑涂地,报效陛下的恩情。” 刘辨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起司马迁,朗声笑道:“子长先生不必这样,只要你忠心效力,想要什么赏赐,我都会满足。” 话虽这样,刘辨却有些无奈,付道:天下顶尖的人才,脑子怎么都有点问题,或者说思想有些奇怪,不就赏赐一个女人,用不着这么感动吧。 其实,刘辨不知道的是,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司马迁身为九窍元灵身,精魄所蕴含的能量,高出常人不知多少。 因此,交合之时,一般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住,唯有一种特殊体质的女人,才能在精魄的冲击下幸存,并且为司马迁产下男婴。 那便是传说中的水德之体,而刘辨复活英魂殿中的文臣将相,恰好需要这种体质,为了避免洛姬被刘辨夺走,司马迁只能选择隐瞒。 上一世没留下一丝血脉,已经使他煎熬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史记,他早就疯癫了,如今,这一世又需要水德之体,以至于他心中逐渐衍生,杀死所有人的念头。 长此以往,司马迁别说护卫刘辨了,只要他没有趁刘辨熟睡时,趁机偷袭,便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直到何咸为了帮助大兄收买人心,经常以太子的名义,邀请众人前往青衣楼,司马迁看到洛姬以后,他心中衍生的暴虐念头,才彻底消散。 当时,司马迁虽说暴虐的念头消逝了,却冒出了公然抢人的偏激执念,不过,考虑到自己是未来人皇的门客,会给敌人攻击太子名望的机会。 司马迁不停狠咬舌尖,在强烈痛楚的刺激下,才坚持到离开青衣楼,这几日以来,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他,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司马迁在刘辨搀扶下,缓缓起身,呢喃道:“既然陛下已经答应,那件物品可以开启了。” 思绪陡转,他一边随着刘辨前行,一边细细回忆关于那件物品的记载:“周平王东迁之后,神、魔、妖、鬼等势力死灰复燃。” “导致中古纪元中期与末期之间,催生出一个乱古纪元,各族大战的同时,崛起了无数将相之才。” “杀神白起,不败军神吴起,兵圣孙武,箭神养由基......” “这些名将死亡之后,随身战甲兵刃,或是一起下葬,或是被王侯收藏,当年,得知汉武人皇的想法之后。” “我遍观百家典籍藏书,恰好知道了,一位顶尖名将的武器埋藏地点。” “耗费大量人力找到之后,又被我埋了起来,不知是否还在。” 司马迁想着刘辩对自己的厚恩,立刻追上前去,木讷道:“陛下,臣有一件事需要处理,想要出去几日,希望陛下能够批准。” 刘辨轻轻摆手,微笑道:“子长先生记得早些回来,我还需要你的护卫,另外,不要泄露了身份,我要给阎罗一个惊喜。” 司马迁躬身长揖,不再说话,匆忙朝外走去。 “陛下。” 刘辨目送司马迁离开,沉吟不语,还没缓过神来,忽听董仲舒在呼唤自己,微笑道:“董先生有什么事?” “复活大将军卫青,需要水德之体,陛下难道就这样放弃洛姬了。” 刘辨步履铿锵的走到偏房中,在几名清丽少女的服侍下,解除赤帝甲,光溜溜的迈入北海水晶池中。 他一边享受着几名清丽少女的揉搓,一边以意念回答道:“卫将军甘愿做女儿身?” 意念落下,英魂殿中一片沉寂。 刘辨的脚趾霎时绷直,强忍着极大的柔软感,再次说道:“子长先生,上一世已经够凄惨了,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过上安乐的日子。” “不然,你们岂不是成为了争霸天下的工具。” “董先生,你们既然为我效力,那么就是一家人。” “陛下,老臣......臣等必定誓死......” 董仲舒还没说完,由于时间限制已到,便彻底没了声音。 刘辨刚毅的脸容上,泛起一丝冷笑,还没保持一息,迅速变成了一声声沉闷的粗重呼吸声。 096 血衣人 明月在空,竹叶婆娑,月光透过翠竹摇曳的空隙,斑斑点点的照射下来,影影绰绰,为寂静如水的夜色,平添了一丝诗意,更增添了几分阴森。【零↑九△小↓說△網】 “哒哒——”倏地,一道平地惊雷炸响在黑夜里,一位身着血衣的御者,骑着宛若血水构成的高大战马,化作一道血光极速狂飙。 转瞬间,便消失不见,追逐在他身后的众多巡逻士卒,骇然之下,不禁面面相觑。 一名都尉竭力咽下口水,惊悚道:“老张,不会见鬼了吧!” 张都尉瞪大双眼,仔细的四下观望,始终没能看见任何人影,甚至连鬼影都没有。 他想着这里是斩杀犯人的刑场,浑身瞬间一片冰凉,颤音道:“刘老哥,这里风水不怎么好,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免得犯了七杀。” 听到这话,其他人如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随后,在两位都尉的带领下,朝外狂奔而去。 “笃笃——”血影停在一座高大府邸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吱——”一名奴仆悄悄打开木门,低声道:“大人,您快些,主公等了很久了。” 血色人影轻轻颔首,周身迸放出数十缕血色气劲,飞掠而去,好似一朵凌空激荡的血海浪花,豔丽如霞,鬼厉幽幽。 奴仆探头探脑的往门外瞧了几眼,见街道上阴沉沉的,不见一丝人影,连忙关上了木门,就在这时,空气中飘来一句血腥味十足的话语。 “修罗马持续跑了七天七夜,你找来十颗人心,喂给他。” 奴仆一激灵,僵在了原地,随后对着血色人影躬身长揖,久久没有起身,待血色人影完全消失之后,奴仆轻抹额头上的汗水,谄笑的望向了不远处的血水战马。 修罗马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四处乱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之后,扬起马蹄往府内的一处厢房飞奔。 奴仆立即催动真气,追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厢房,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满头大汗的他,急忙推开虚掩的木门,却看到了令他一生都难忘的场景。 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脸容狰狞,双目圆瞪的躺在地上,胸口炸开一个窟窿,无数血肉、骨茬向外翻卷,刺眼的血水、肉块、内脏撒的满地都是。 修罗战马正伸出猩红的舌头,不停舔舐血洞,吞食着一块又一块的美味人肉,双瞳迸放出血红色的光芒,亢奋不已。 奴仆只觉一股凉气,从腰脊直冲头顶,四肢冰凉,一动也动不了,须弥间,裆部传来一股骚气冲天的气味,显然已经被吓尿了。 对面的一处楼阁中,有两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一人正是刚才的血衣人,另一人却是阎罗。 自从血衣人进来以后,两人始终沉默不语,直到修罗战马啃食少女,房间内游离出一句兴奋的话语:“这匹赤兔马,我要了。” 血衣人的脸容极为不悦,冷声道:“阎罗,别得寸进尺,我虽然接到了仕子令,但仕子只是让我助你打败刘辨,并没有其他的命令。” 阎罗空洞的双眸落在黑夜中,无悲无喜,许久后,忽地漠声道:“我用修罗族祖器,阿鼻剑与你交换。” “什么!”血衣人听到这话,惊骇的大叫一声,快步上前,钳住阎罗的手臂,死死盯着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阎罗手臂轻甩,一层黑色流光,刹那间漫延在双臂,冲开了血衣人的束缚:“别以为自己排在文曲甲榜第四,就可以拿下我。” “以你五气朝元的境界,不出五十招,我便能宰了你。” 血衣人扫了一眼阎罗头顶上的三花,蓦地笑了:“阎罗,你这句话说笑了,文曲星君榜又不像武曲星君榜那般,以武力的强大、潜力的多少,排列名次。” “咱们可是以智谋论地位。” 血衣人深知自己不是阎罗的对手,对刚刚冲动行为懊恼的同时,心中的贪欲之念,还是一阵阵的向外翻滚。 阎罗没有回应他,只是无悲无喜的凝视他的双眼,一刻后,漠声道:“仕子完全可以派遣第二的荀彧,或者第三的荀攸前来相助,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血衣人略一思虑,心中了然,但他还是装作洗耳恭听的模样,看向了阎罗。 “锃——”倏地,晦暗不明的房间内,被万千道血光所照亮,一柄血色飞剑,犹如野菊绽放,射放出无数炫丽到妖冶的光芒,迷离闪耀,璀璨夺目。 血衣人双目如火,灼灼摄人的盯着血色飞剑,好似见到了绝代佳人蔡琰一般,目光之炽热,简直要融化眼前的一切。 阎罗毫不留恋的抛出阿鼻剑,漠声道:“第一点,荀氏家族的人,对于大汉过于忠诚,协皇子即使在他们的相助下,获得胜利,也不会杀死刘辨。” “第二点,你是所有文曲甲榜国士中,用计最为狠辣的,家族又在大汉的边疆,因此,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死刘辨。” 血衣人正在深情的抚摸着阿鼻剑,听到阎罗的这句话,霎时愣住了,愕然道:“果实已经成熟了?” 阎罗走到窗前,夜风徐来,带来了仲夏夜的味道,温暖湿润,却驱散不走他脸上的冷漠,数息之后,漠声道:“这枚果实已经可有可无了,明年就要开始了。” 血衣人闻言,愣在了当场,神情忽转,惊讶、兴奋、不舍......他努力压下跌宕的情绪后,不解道:“刘辨如果死了,谁来承载......” “禁言!有些话可以讲,有些话留在心里就好了。”阎罗森冷的睨视他,呵斥一句,再次说道:“还有协皇子。” 血衣人更为困惑了,皱眉道:“协皇子可是有那位的血脉,难道,他忍心协皇子承载...咳...那个。” 言辞落下,血衣人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阎罗,再次说道:“或者说,这是你私自决定,并没有与那位商量。” 阎罗空洞的双瞳,骤然冒出极大的愤怒,森然道:“记住,我做任何事,不需要与任何人商量,谁也左右不了我。”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阎罗。” 097 进军济水 血衣人收起霓虹迸舞的阿鼻剑,点头道:“不错,作为十殿鬼王核心的阎罗,比起秦广王、楚江王等人,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话音陡转,血衣人并肩站到阎罗身边,声音狠辣的说道:“刘辨的命,交给我了。” 阎罗轻轻颔首,漠声道:“能够杀死最好,不能杀了他也无所谓,小人物而已,不需要太过在意。” “否则,被他影响了谋划,小心反被戏志才击败。” “哼——”血衣人听到阎罗的不信任,大为不愉,冷哼一声道:“戏志才的文气,不过九十六斗,排在第十位,这还是因为有一大批隐居国士,没出山的缘故。” “不然,早就排在二十名以外了。” 阎罗深知文人相轻的道理,特别是文曲星君榜上的国士,更是高傲无双,漠声道:“戏志才文气低,那是因为不通权谋之术。” “但他的战略之术,已经堪称大成了,我都被他算计过一次,不可小觑。” “另外,刘辨麾下的徐盛、张绣、甘宁几人,不仅战力强大,对于战阵之术也是极为精通。” “而不像童渊、秦广王那样,只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就算有着张任,双方之间战术、战阵谋划的差距,还是很大。” 说到这里,阎罗空洞的双眸,凝视血衣人道:“所以我不惜花费极大的代价,邀请你前来。” “有着一位擅长战术的文曲甲榜国士,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血衣人听到他的恭维之言,极为受用,因为阎罗从不会刻意迎合任何人,只会说出一些事实。 他对自己的战术谋略,当然很是自信,不过,能够被文甲所夸赞,这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血衣人内心欣喜不已,脸容依旧很是平静,指着赤兔马说道:“你不用阿鼻剑邀请我来,反而与仕子做交易。” “想必要以赤兔马做出一些谋划,我不知你算计何人,但千万别把赤兔马玩死了,我的家族耗费了上百年,才从血海福地中捉来的。” “据说,赤兔身上有着第一代天马的血脉,并且已经返祖了。” 阎罗望着绽放着濛濛血光的赤兔,静静不语,这时,赤兔马好像感应到,有人在看自己,忽地仰起头,一边不停舔着马唇上的人肉残渣,一边贪婪的盯着阎罗,好似在思考,楼上那人的心脏是否好吃。 “好马。”阎罗漠然的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赞扬了一句,心中付道:有了它,计划成功的几率,已经达到九成了。 血衣人目光飘落,不舍的望着赤兔道:“确实是好马,可惜已经不属于我了。” 还没说完,遗憾的情绪消散一空,血衣人双眼痴迷的看向腰间阿鼻剑,右手不停的抚摸着,动作之柔,好似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剑鞘,而是凤琴仙子蔡琰的修长玉手。 阎罗忽然想起一事,邀请血衣人进入了一间密室,进行了一番长谈。 一个时辰之后,血衣人冷漠的走出密室,毕集豔红的道气,附着在双脚之上,化作一缕彤云,悄无声息的从楼阁跃下,朝城外的一处军营奔去。 楼下的赤兔马,不知为何,霎时狂暴,不断撞击着庭院内所能看到的一切,甚至一棵三人合抱的南海铁木,都被它一击撞断。 阎罗无悲无喜的看着赤兔马,待它累倒在地之后,漠然道:“准备十个童男童女,剖出心脏喂给它。” “吼——”赤兔马发出一声仿若龙吟,又似夔牛的狂叫,乍然从地上翻身而起,灼灼的盯着奴仆,好像在说,你快些拿来,不然我就把你吃掉。 奴仆双腿一紧,再次流出一滩黄色液体,他慌忙朝府邸深处跌跌撞撞的跑去,准备把心脏送给赤兔之后,赶快离开他。 刘辨如果在这里,看到赤兔马的状态,一定会暗骂一句‘吃货’,不过,赤兔马所吃的东西,却让人不寒而栗。 翌日,亿万红光破舞而出,一轮明艳的烈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阴凉的洛阳城内,再次变得犹如火炉。 没过多久,只见南面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忽然涌来万顷黑云,云浪如海,起伏翻腾,遮蔽了整个苍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水汽的味道。 “咚咚——”旌旗迸舞,战甲如潮,上千名身着红色战甲的将士,随着前方迎风飘荡的主将旗,踩着战鼓奏出的鼓点,整齐划一的朝前走去。 刘辨屹立于赤龙驹之上,徐徐回望,瞧着皇辅军肃穆的军容,高昂的士气,王气十足的脸容上,露出坚毅的轻笑,蓦然说道:“志才先生,此战必胜。” 戏志才注视着如狮虎般的士卒们,心中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忧虑,轻咳道:“咳...咳...主公,这次决战的地点,位于洛阳东北河内郡的济水一带。” “咳...咳...这里地势平坦,利于骑兵的冲锋,而刘协的军队,不仅提前三天抵达了济水附近。” “一千士卒还都是锻体巅峰的骑兵,咳...咳...对我们非常不利。” 刘辨手指轻敲黑色刀鞘,细细揣度这一战的形势,许久之后,忽然侧头问道:“文向,你对这一战有什么看法?” 拱卫在一旁的徐盛,策动战马来到刘辨身侧,拱手道:“主公,孙子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如今,主公对于皇辅军的实力,有着清楚的了解,但对于敌人的主将是谁,作战习惯是用兵严谨、还是善于出奇兵……却毫无所知,这是兵家大忌。” “只有了解到这些情况,才能有针对的做出谋划,更容易取得胜利。” 话音落下,徐盛眺望天空中辄压极低的黑云,神色有些凝重,正要再次开口,却被急于表现的张绣,抢先说道:“主公,除了这些以外,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探查从这里到济水,有哪些地形险要处。” “这些险要地形,哪里容易被设下埋伏,哪里草木繁盛,可用火计。” 098 蟠桃大会 “呼——”大风呼啸,沙石飞扬,大地上涌出惊涛骇浪似的狂风,摧残的树干剧烈摇摆,树叶‘噼呖’作响,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刘辨的鬓发四处激荡,披风猎猎飞卷,扑面而来的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昂首挺胸的众士卒,纷纷身体前倾,收肩弓腰,顶着狂风步履艰难的朝前奔走。 “山雨欲来,风满楼。”刘辨呢喃一句,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张绣。 张绣扎紧如巴蛇乱舞的空洞衣袖,抬起右臂,枪指天空中迸爆的黑云,进言道:“洛阳一带的水土肥沃,草木本就繁茂,给敌人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埋伏点。” “如今,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到处灰蒙蒙的,更加的看不清楚,敌军只需要一千张强弓,不断抛射,便能打败我们。” “因此,臣建议,由我带领麾下的鸿鹄飞骑,先去查探一番,每隔十里留下一名鸿鹄飞骑,为主公禀报情况。” 献计说完,张绣期待的看向了刘辨,一脸的希翼。 刘辨环顾四周,众士卒无不步伐艰难,而十余名鸿鹄飞骑,不仅没被吹得东倒西歪,还更加如鱼得水,在大风中轻快的驾马前行。 刘辨欣赏的轻轻颔首,勒停赤龙驹,周身威赫气势迸放,喝道:“张绣听令!命你带领鸿鹄飞骑,探明前方道路。【零↑九△小↓說△網】” 张绣立即翻身下马,拱手跪在刘辨身前,大声道:“臣接令。” “啪——”十余道马鞭抽打的声音扬起,张绣带领十名鸿鹄飞骑,绝尘而去,吹得众人寸步难行的暴风,对他们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反而使鸿鹄飞骑的速度,快上几分。 戏志才在狂风的席卷之下,不停前仰后合,仿佛随时都要栽倒,他赶忙毕集道气,附着在双腿上,数十道黑光闪烁,身躯这才稳定。 他凝视前方,脸容泛起一丝笑意,轻咳道:“咳...咳...如此恶劣的环境,还能奔腾的这么快,鸿鹄世家的鸿鹄飞骑,不愧为天下少有的特殊兵种。” 脸容忽转,戏志才看着命令部队放慢速度的刘辨,轻咳道:“主公,咳...咳...一定要多争取世家的支持。” “咳...咳...一方面,他们掌管大量的钱帛土地,可以为主公提供后援,另一方面,每个大家族积累了大量的书籍图策,既培养了许多的文臣武将之才,还拥有着类似鸿鹄飞骑的特殊士卒。” 刘辨看着花费大量时间、钱帛培养的皇辅士卒,行走的如此困难,再想到游刃有余的鸿鹄飞骑,叹息道:“难怪那些世家大族,能够传承这么多年。【零↑九△小↓說△網】” “不过,鸿鹄飞骑这类兵种虽然强大,但也有致命的缺点。” “难以成大气候。” 徐盛怒喝一声,接过四五人都扛不住的主将旗,翻身上马道:“无论是鸿鹄世家的鸿鹄飞骑,还是长乘世家的虎駮骑、豹駮骑,都需要本族血脉才能训练成。” “若是放在上古年间以前,或者乱古年间,则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那时的神族、妖族子民的数量,并不比人族少。” “不过,经过秦始皇的征讨,杀神白起这些名将的屠杀,现在各大世家的族人,万不存一,就算遗留下来的族人,经过数百年的汉化,血脉已经不纯了。” 说到这里,刘辨瞥了徐盛一眼,惊奇的发现,身为妖族血脉的他,提到屠灭百族的秦始皇、白起等人,满脸的平静,没有一丝愤怒,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同化,提到屠杀妖族几乎灭亡的仇人,也应该有一丝愤怒。”刘辨困惑连连的呢喃一句,目光转向了戏志才,见他脸上犹如碧潭静水,未起一道波澜。 疑窦丛生的刘辨,想到身边有一个遍读百家道藏的移动图书馆,低声问道:“子长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提起灭族仇人,一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司马迁双瞳离开书卷,脸色带着未睡醒的迷茫,木讷道:“这与罢黜百族,独尊人术的董子先生有关。” 刘辨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暗道:应该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个百族、人术是什么。 司马迁合上书卷,神情之中带着一丝崇拜,木讷道:“大汉建立初期,由于各族给予很大的帮助,所以渐渐升起了叛乱自立,恢复乱古时期自治的想法。” “导致很多大汉的将领叛乱,虽然被高祖人皇强行镇压,还把神族昆仑山夺去,但他们从未死心,自立欲望反而越来越盛。” “文、景两位人皇时期,甚至发生了七族之乱。” “汉武人皇登基之后,一直想要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后来,董子先生横空出世,提出罢黜百族,独尊人术的思想,两人筹划了很久,终于在蟠桃大会实施了计划。” “昆仑蟠桃会,最开始时,是神族邀请各大世家享用蟠桃,调解天下各族纷争,后来,昆仑山被高祖人皇抢走,变成大汉展现自身实力,威慑各族的盛会。” 司马迁说到这里,忽地顿住了,脸上迸放出极大的向往之情,狂热道:“蟠桃大会举行之时,堪称是万国来朝、亿族来会,各个蛮夷国家、异族世家,无不以能够参加昆仑蟠桃会,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有一次,汉武人皇为了敲打一个强大的南疆蛮夷国家,没有邀请他们,那位统治国家数十年,声威达到极点的蛮王,竟因这件事,举国民怨沸腾。” “后来,更是被蛮族子民所推翻,全族一千多人皆被斩杀,人头被送到了长安城。” 刘辨闻言,霎时被激起一股热血,脸容涨红,神情激奋的说道:“这才是横压万族的大汉。” 司马迁木讷的情绪,同样被点燃,激昂的喊道:“汉武人皇时期,我大汉的声威达到了极点,就算最普通的庶民,去到扶桑、南蛮、北羌、西戎等族的领土,都会被当做贵族接待。” “万族的贵族,无不以说汉话、穿汉服、学汉文为最高荣耀。” “当然了,不是他们想学就能学的,还得经过一系列考校,缴纳大量的钱帛才可以。” “可谁知,这样一来,各族更加向往大汉的文明了。” 099 有埋伏 司马迁目光纷转,乜视戏志才、徐盛二人,神色中说不出的高傲:“不过,越是这样,神、魔、妖、鬼、灵等族反叛的欲望,越是强烈。” “呼——”怒风越来越大,刘辨勒紧缰绳,压低身躯,稳定向后倾倒的身子后,问道:“灵族?我怎么没听说过。” 晦暗不明的狂风间,骤然炸起数十道金光,灿虹闪耀,霞芒翻飞,马援在司马迁的操控下,扛着一块镔铁大盾,挡在刘辨前方,遮住了疯狂鼓舞的暴风。 司马迁收起手印,缩进大盾的正后方,木讷道:“灵族是龙族、凤族、麒麟等族的统称,后来因为独尊人术,分裂了。” “昆仑蟠桃会,除了可以瞻仰大汉人皇的风采,最重要的是,能够吃到九州奇珍蟠桃,董子先生,便以这一点做的文章。” “董子先生以忘川河之水,孔子及七十二弟子骸骨为壤,培养蟠桃园,结出的蟠桃有一定机会领悟武道真意,但会使生灵潜移默化的质疑本族文明,崇敬人族文明。” 司马迁木讷的脸容,泛起一丝敬佩、惋惜、振奋......最终化为极大的狠辣:“最后一次蟠桃大会时,董子先生献祭自己和门下三千弟子,彻底激发蟠桃的效果。【零↑九△小↓說△網】” “使各族贵族百年内,彻底以人族自居,回去之后,焚烧所有文明传承典籍,屠杀大量不愿信仰人族文明的族人。” “百年之后,当他们回醒,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祖先,只有少数古老家族,还留有一些传承。” 刘辨呼吸一窒,犹如醍醐灌顶,剑眉飞扬,恍然道:“断百族文明信仰,留人族薪火相传。” “没想到慈祥的董仲舒先生,不,董子先生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汉族,汉族,在汉代完成民族大融合,中华大地只有一个种族。”刘辨脑中轰然乱想之际,忽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呛啷——”数十道长刀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拱卫在四周的亲卫,快速拔出环手刀,杀气腾腾的虎视前方。 朦胧的尘雾之间,一道模糊的黑影,逐渐清晰,众士卒看到来人的模样,心下一松,收回了寒光熠熠的环手刀。 刘辨微微闭合的双眼,骤然睁开,精光爆射,朗声道:“兴霸,有什么发现?” 甘宁伴随着数十道绚彩蓝光,策马奔来,手肘一扭,沧浪大刀挽出一道刀花,插在了雄壮的后背,狂野道:“主公,我们自偃师出发,顺着黄河北岸一直往东北走,途经巩县、五杜津、成皋,最后绕道平皋这条路。【零↑九△小↓說△網】” “虽然路途较近,但是比邻黄河、济水、沁水三条水脉,极容易被敌人利用水淹的计策攻击。” “臣刚刚爬上附近的一座高山,观察周围的地势。” “发现位于五杜津的一处黄河支流,西段与东段的交接点,鱼虾不停的朝东段游去。” “一般人或许认为没什么,不过,臣根据常年在南疆作战的经验来看,东段一定筑造了水坝。” “我们是从西向东走,现在又值夏汛季节,敌人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砰砰——”战马奔腾之声,此起彼伏,一位独臂战将,领着十余名手持镔铁强弓的骑卒,驰行而来,远远望去,犹如振翅高飞的鸿鹄,轻灵且迅速。 张绣与大大咧咧的甘宁不同,距离刘辨身旁还有五十丈,便带着一行人翻身下马,以步行的方式,快速赶来。 张绣先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拱手道:“主公,臣沿着道路一直往前,没有看到一丝人影。” “这有些太正常了,南侧是滔滔翻卷的黄河,北侧是树木繁盛的山脉,这么好的埋伏地点,敌人竟然不派遣一兵一卒。” 刘辨虚扶起张绣,示意他们跨上战马,侧过头命令全军停止前进,轻笑道:“荣毓,接着说。” 张绣把玄铁枪横在马鞍的挂钩上,右手持着一面红色大盾,挡在刘辨另一侧,恭敬道:“臣认为,敌人想要借助地势打败我军。” “一是,利用繁茂的草木和夏季炎热的天气,使用火攻。” 说着,张绣望了一眼滚滚袭来的乌云,恭敬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了,那么,敌人的意图只有一个。” 略微一顿,张绣脸容大凛,死死盯着南侧,恭敬道:“敌人堵住了黄河支流,我军一旦靠近,立即释放大水淹死我们。” 甘宁一双虎目,不屑的瞪着张绣,等他分析完战况,其中鄙夷渐渐退出,化作一抹肃穆和敬重。 刘辨脸色一沉,顿住笑意,听着虽然相隔数十里,依旧澎湃的黄河,凝声道:“文向,展开地图。” “咚——”徐盛左臂重重下砸,紫气腾舞,霞光奔流,粗壮的主将旗,被他插在了坚硬的土石之中。 他策马上前,拿出一卷微微泛黄的凶兽皮,铺在了刘辨眼前。 刘辨瞧着面前的地图,低头不语,手指轻敲腰间黑木刀鞘,陷入了沉思。 恰在这时,静立在一旁的戏志才,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道线,轻咳道:“咳...咳...除了偃师到平皋这条路,还有平县到李城,河阳到温县,平阴到波县三条路。” “第一条,咳...咳...沿途都是陡峭的峡谷斜坡,只需两百名弓弩手,便能射杀我军,不可走。” “咳...咳...第三条,需要反向往西北走,路途太远,我军的粮草恐怕支撑不住,敌人还没打就已经饿死了,更加不能走。” “咳...咳...第二条,不远也不近,也没有峡谷斜坡,更没有利于火攻的草木,可以行走,但是地势太过平坦,敌军骑兵的优势,将大大加强。” 刘辨深知人才一定要培养的道理,即使心中早有定计,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徐盛、甘宁、张绣三人。 他们的回答也正如刘辨所料,与几人迥异的性格一样,有着显著的个人特点。 后来,也成为了他们征战沙场数十年,一直未变的作战风格。 0100 进攻 甘宁为人胆大,敢于出奇兵,刘辨面带询问之色,刚刚转过身来,他身上狂野的气势,迸放喷涌,哈哈笑道:“主公,我建议走最近的斜谷。【零↑九△小↓說△網】” “正因为这条路最凶险,敌人一定想不到我们敢走这条路,敌军只是提前走了三天,并不会超出太多路程。” “我部先一步赶到济水,找到一处险要地势埋伏在那里,放上绊马索、陷坑,出其不意的杀出,必定大获全胜。” 张绣眉角轻挑,轻蔑的冷笑一声,否决道:“主公,绝不可以走这条路,斜谷确实可以出奇兵,一招制敌。” “不过,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主公万金之躯,怎么能轻易涉险,臣有一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赢得济水之战的胜利。” 刘辨闻言,神情庄重,轻抿一口清冽的井水,说道:“荣毓,请讲。” 张绣遥望远方,放下大盾,扎好翻开的左侧衣袖,昂扬道:“主公,我建议走最远的第三条路。” 目光流转,张绣望着众人不解的双眼,成竹在胸的说道:“出发之前,人皇陛下颁布的法令中,有一条是粮草消耗一空也算作失败。” “关键,就在消耗一空这几个字。” “敌人提前三天出发,想要先一步抵达战场,那就让他们先到好了,到达济水一带后,粮草便不可以补充了。” “听说第三条路上,有很多山贼,我军可以掠夺山贼的营寨,补充粮草。” “只要我们行军的速度放慢一些,完全可以耗死敌人,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标。” 刘辨震惊的看着张绣,久久不语,心中付道:作为天下中心的洛阳,哪里有山贼,张绣的真实意图,应该是扮成山贼,掠夺庶民的村庄,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由于天色昏暗,张绣并没有看到,刘辨脸上的惊愕,成竹在胸的一笑,朗声道:”要下雨了,主公尽快做出决断。” 一直保持沉默的徐盛,突然插嘴道:“张绣将军的计策,的确是一条不错的谋划,如果是与敌人争霸天下,通过消耗粮草,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上之选。” “但这场与协皇子的战斗,决不能这么做,否则,对主公的名望极其不利。” 张绣听见徐盛的进言,心中很不高兴,如果甘宁敢这么说,他早就针锋相对的回应甘宁了,但对方是资格最老的徐盛,还对主公的谋主戏志才,有救命之恩。 张绣只是阴毒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随后,再次扛起大盾,挡在刘辨身前。 徐盛沉吟片刻,指着中间的那条线,沉声道:“臣认为,应该走最为安全的第二条路,只要我们安全的抵达战场,以不变应万变,有着甘、张、马三员超一流战将,这场战斗必胜。” 就在刘辨刚要做出决定时,前方隐隐约约的传来号角声,紧接着是千马奔腾的轰鸣声。 “结阵!”刘辨大喝一声,高举玄铁戟,斜指前方,顷刻间,皇辅军士卒宛若北方荒野上奔腾的凶兽群,随着迸响的战鼓,飞速护卫在刘辨前方,结成鳞次栉比的战阵。 半个时辰之后,轰隆作响的马蹄声消失了,前方依旧只有凛冽的狂风,漫天卷舞的尘土。 戏志才阴郁的脸上,忽地冒出喜色,立即进言道:“咳...咳...主公速速进军,敌人一定是害怕暴雨来临,冲垮堤岸,反将自己的军队淹没,快速退走了。” “咳...咳...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雨水不能冲倒水坝,暴雨落下,地面一片泥泞战马难以前行,到时,骑兵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咳...咳...因此,敌人必须尽快退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扎下营寨,才能防止被我军偷袭。” “咳...咳...只要皇辅军死死咬着敌军,不需要进攻,一旦下起暴雨,就是反杀敌人的绝佳机会。” “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咳...咳...还请主公,率领皇辅军赶快杀过去。” 堤岸北侧,大浪滔天,汹涌澎湃,一阵阵浑浊的巨浪,不断冲击着河堤,土石簌簌,水花飞溅,堤坝上崩开一道道深深裂痕,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堤坝的右侧,是一处高高的山岗,血衣人正冷笑连连的凝视前方,虽然看不见,但他已经猜到刘辨等人,下一步举动了。 李彦见策动的战马,只是来回奔腾,并且速度越来越慢,心中不解,大步上前问道:“捧日先生,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筑造出这个堤坝。” “你让士卒策动战马,一旦打草惊蛇,我们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血衣人看着彻底安静的战马,神情幽冷,轻声道:“这不是打草惊蛇,而是诱敌来攻。” 李彦听到这话,心头的疑虑更重了,不解道:“你也没派出诈降的士卒,怎么会是诱敌之计,分明是打草惊蛇。” 血衣人以眼底射出目光,不屑的看着满脑子肌肉的李彦,冷笑道:“如果戏志才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不会前来,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话音刚落,李彦还要再问,血衣人极其不耐的乜视他一眼,暗骂:难怪被阎罗卖了,还为他搬钱帛,一点脑子都没有。 转念一想,李彦毕竟是超一流上品战将,还是地府秦广王,血衣人冷冷的解释道:“稍微等一会,很快你就知道了。” 正如血衣人预料的那般,戏志才正在献计,让刘辨率领皇辅军,杀将过去。 戏志才的言辞未落,沉稳的徐盛,感到一阵阵心悸,抢声道:“主公,恐怕不妥,臣担心这是敌人在引诱我们进攻。” 戏志才很赞同徐盛的看法,但他早有定计,因为敌人绝对不敢掘开河堤,之前,他便想说,不要顾及敌人的水淹计策,直接等到暴雨来临,一战定胜负。 戏志才之所以没有说出这句话,是为了配合刘辨,培养甘宁等人,如今,敌人因为暴雨将下,正在疯狂逃窜,他不得不说了:“咳...咳...你们看后方是什么?” 0101 六月飞雪 “轰——”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际,白光忽闪,道路上陡然一亮,还没等众人看清前方的事物。 黄豆大小的雨珠,噼呖啪啦的从乌云顶端坠落,倾盆的暴雨,一瞬间席卷而下,狂风骤然变得更大了,裹挟着无数水珠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哗哗——”刘辨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已经湿透,无数水流从脸颊上,恣意的流淌而下,宛如奔流向海的大河,划过冰冷的铁甲,积蓄在脚下的泥泞中。 戏志才墨绿色的儒衫,早已被磅礴的暴雨,浸成深黑色,他快速抹了一把脸,拂去遮住眼睑的水流,但一切都是徒劳,还没抹开又暴雨所布满。 戏志才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被暴雨一淋,浑身瑟瑟乱抖,嘴唇发紫,他呵着冷气,牙齿乱撞道:“咳...咳...我们身后是洛阳,这里遍布村庄、乡亭。” “咳...咳...一旦掘开堤坝,被淹没的就不只是皇辅军,那么简单了,就算是黄河的一条支流,足以淹死数以万计的百姓。” “咳...咳...或许刘协不在乎百姓的死活,但肆意掘开堤坝,淹死数万百姓的罪名,可不是他所能承担起的。” “咳...咳...这场战斗的胜负是小,天下人的民心是大。” 徐盛见主公脸上,露出极大的动心之态,再次劝道:“如果协皇子想要淹死主公,一劳永逸的解决,继承皇位的最大阻力怎么办?” 戏志才在暴雨的倾灌之下,极其僵冷,身体下意识的缩成一团,他竭力张开没有知觉的嘴唇,颤音道:“咳...咳...他应该知道甘将军的存在。” “咳...咳...有着甘将军的保护,再大的洪流,也淹不死主公。” “咳...咳....刘协绝不敢冒着,丧失天下民心的危险,博取一个渺小到极点的机会。” 刘辨听到这里,心中大为镇定,虽然被暴雨浇灌的浑身僵冷,脸容却焕发着极大的光彩。 曹操、刘备、孙坚、袁绍等众多枭雄,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玩,而他将要赢得一块广袤的封地。 刘辨深知一步领先,步步超前的道理,目光一凝,高声吼道:“众将士,随我......” “轰!” 还没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无数高约百丈的树木,一片一片的朝刘辨等人的方向倾倒。 山摇地动,相距众人十余里的北侧山陵,土石炸裂,疯狂滚落,不过,没有听到一丝山石砸地的巨响,取而代之的,是大浪激涌的声音和震彻天地的山洪爆发声。 刘辨微微一愣,眉间尽乍,惊骇的吼道:“所有人往西北方向的山岗撤退!” 还没说完,刘辨一把捞起戏志才和司马迁,双腿狠夹马腹。【零↑九△小↓說△網】 “欷吁——”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赤龙驹,眉开眼笑的仰天狂鸣,化作一道赤色流光,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徐盛望着这一幕,心中没来由的一松,随即毕集真气于双腿,纵身飞跃,在众士卒的肩膀上轻点,气浪鼓舞,紫气缭绕,矫若一道紫风,消失在雨幕之中。 三息后,徐盛重重砸在鼓车上,提气于喉间,狂吼道:“不要惊慌!随着鼓点往后退去。” 话音刚落,徐盛见仍有一部分士卒在相互拥挤、踩踏,不听号令的四处奔逃。 他的双瞳射出冰冷的寒光,回头喝道:“甘宁、张绣!你二人分别站在南北两侧,但凡有人不听号令,立即斩杀!” 震惊不已的甘宁、张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羞愤之下,拿出兵刃凶狠的斩杀乱窜的士卒。 在三人竭力指挥之下,被新士卒冲击的乱糟糟的军阵,终于恢复整齐,徐盛回望一眼,全身汗毛瞬间支立,只见一顷百丈高的滔天山洪,轰隆隆的漫天盖来。 此时,距离众人已经不足三里。 “咚咚咚咚——” 徐盛身上的真气炸涌,无数紫霞犹如鼎沸,极速弥漫上双臂,两杆木锤在狂暴的真气带动下,化作两道风雷,疯狂捶打着。 恐惧到极点的众士卒,一听到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两腿下意识随着鼓点飞快迈动,双眼死死盯着甘宁手中的主将旗,亡命似的朝前奔逃。 几名负责探查的赤帝军士卒,顿时炸开了锅,一员小校骇然的望着洪流,厉声吼道:“赶快回去通知陛下,黄河决堤了!” “嘭——”涛声轰鸣,狂风呼啸,浑浊不堪的洪流,铺天盖地的汹涌而去,仅仅过了几息的时间,便涌到皇辅军百丈之外的距离。 “将军!救......” 数十名落在最后方的士卒,还没来的呼救,刹那间,便被呼啸的洪水所吞噬。 徐盛瞥见这一幕,牙关紧咬,不知是因为雨水太大,还是别的原因,一颗颗斗大的水珠,布满了额头,情形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仆仆——” 倏地,阴沉的天空中,下起了洁白的雪花,漫天卷舞,纷纷扬扬,宛如万千梨花鹅毛,扑簌簌的从云中抖落,越下越大。 片刻之间,千树压雪,山峦皎白,到处白皑皑的一片,极尽眩目,妙不可言。 刘辨瞳孔骤然一缩,眉眼之间说不出的惊愕,呢喃:“又不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鹅毛大雪。” 忽然间,浊浪滔天的洪水之上,有一少年缓缓走来,雪裳猎猎,白发飞扬,脸容宛如冰雪雕琢,没有一丝瑕疵,俊美如仙。 少年每走一步,脚下激涌的江流,瞬息间,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寒冰,洒落在他四周的暴雨,顷刻间,变作漫天飞舞的雪花,壮丽难言,见所未见。 他的步伐看似很慢,三两步之间,却越过了千丈之远,迤逦出一条璀璨夺目的冰川,荡漾在洪流之上,一直荡漾到刘辨与众将士的心间。 寒风凛凛,雪花飘飘,少年轻捋翻飞的白发,似有所思,忽地瞥见被山洪吞噬的众士卒,白发乍然飞扬,漫天狂舞。 蓦地,一道犹如北冥寒风,冰冷至极的声音,落入众人耳边:“百里素雪。” “呼呼——”纷纷扬扬的大雪,骤然狂暴,宛若暴风雪一般,以少年为中心离旋飞卷,数十道洁白如玉的真气,迸放飞出,缭绕在冰晶似的长枪之上。 少年凌空跃下,裹挟着一条冰雪天龙,枪指洪流,抵在滔滔大水的前方,只听‘轰’的一声,前一刻冲天翻滚的大水,下一刻凝结成无尽的冰川。 时间好像静止了,晶莹透亮的冰川,银装素裹的山峦,谪仙人似的少年,一切美得像一幅画,让人难以置信。 刘辨与众将士呼吸一窒,呆然木立,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奇绝瑰丽的画面,第一次目睹,心中的惊震之色,无以言表,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0102 收服 刘辨瞧着宛若谪仙人的小小少年,心中一片炙热,双目爆放出极大的贪欲光芒,朗声问道:“你是谁?” 少年冷漠不语,待众士卒抵达安全的山岗后,立即收枪,冷冰冰的说道:“常山,赵子龙。” 刘辨脑中‘轰’的一响,脸容失色,瞪着他怔怔不语,许久之后,周身王侯之气迸放喷薄,意图招揽赵云。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万顷冰川霎时消失,高达百丈的洪水,再次汹汹前行。 赵云收起真气后,逆着水浪滔天的山洪,朝东走去。 一步一抬,转瞬间,在洪水中间踏出一道,犹如水晶石铸成的台阶,晶莹剔透,闪烁着万千粼光。 当赵云走到最高处,蓦然回首,冷冰冰的说道:“师尊,不欠。” “嗡——” 当众人还沉醉在,赵云的绝世风采之中时,乌云滚滚的天空,骤然冲出一道紫色光柱,霞光流舞,霓芒横空,洇染的暗灰色天壁一片彤红。 “快看,武甲换人了。” “常山赵子龙!” “原来是蓬莱枪神的关门弟子,难怪了。” 此时,曹操正在从曹氏长乘世家、夏侯氏辱收世家,挑选新一代血脉觉醒者,进入虎駮骑、豹駮骑。 忽地,他望见剧变的苍穹,神情一怔,呮语道:“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就要来了。” 话音落下,曹操转过头去,仰望左侧高约十丈的这一代夸父,高声道:“许褚,你有几分把握胜过赵云。” 许褚低下头,见不足自己小腿高的曹操,正在问话,扬起晨钟暮鼓似的声音,回答道:“主公,五百回合以内,不分胜负。” 曹操听到这话,大为高兴,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问道:“五百回合以后,谁胜谁负?” 许褚脸上泛起一丝难色,握紧玄铁巨刀,洪声道:“没打过,还不知道!” 曹操收回脑袋,轻揉酸痛的脖颈,冷笑道:“刘辨,你有甘宁、张绣。” “我有代替甘宁成为第四,不,现在应该是第五的许褚,第十一的夏侯惇,第十二的夏侯渊,一流上品的曹洪、曹仁,再加上一千名可以轻松碾杀皇辅军的虎駮骑、豹駮骑。” “戏志才追随你又如何,如果不是碍于太子的身份,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等我收服了有望超过阎罗,成为文甲的鬼才郭嘉,绝品国士荀彧,上品国士荀攸,到时,哼......” 曹操乱想之时,从涿郡来到洛阳的刘备,灼灼凝视武曲星君榜,一双真气草鞋悄悄漂浮在手掌上,付道:赵云贤弟,你与我有缘。【零↑九△小↓說△網】 想到这里,刘备脸容上浮现悲天悯人的神色,一句‘道友请留步’似要脱口而出,他赶忙闭上嘴唇,轻抹额头细汗,自责道:“见了名士、名将就要仍草鞋,请留步的毛病,要改改了。” “嗯,应该私下里同榻而眠,不然,被一些人发现便不好了。” “开!”孙策虎吼一声,金乌戟射放出太阳一般的刺目光辉,气浪炸涌,金虹四射,轰然砸在了一柄大刀之上。 “咣——”火花飞溅,霓芒激涌,周泰手中的吞天刀,一时没能拿捏住,卒然倒飞出去,他的身躯也由于冲击力过大,一并砸在了后方的石山之中。 只听‘嘭‘的一声,碎石迸爆,四散飞扬,一道深深的人形石洞,出现在坚硬的石山上。 孙策大步上前,伸出手臂,拉出有些晕眩的周泰,大笑道:“幼平,你体内的饕餮血脉,应该返祖到第三代了。” 周泰哈哈一笑,携带着无数石粉土风,从凹槽中起身,高声道:“主公猜得不错,就在前年彻底觉醒,并且进入了武曲甲榜。” 这时,忽然有一人从外面走来,身边还有一员身着战甲的武将,孙策见到来人,收起光芒迸扬的金乌戟,朗声笑道:“公瑾,你有什么事?” 周瑜如水的蓝眸,弯成一道月牙,风度翩翩的笑道:“这位是妖族长右世家的蒋钦、蒋公奕,带领一千长右水军,前来相投。” 孙策闻言,脸上的灿烂笑容更盛了,略一沉思,豪迈道:“公瑾,家族府库中还有一千副东海水鳞衣,你去找黄盖叔父要来,送给公奕。” 蒋钦来之前,还有一些顾虑,此时,听到孙策竟然要把价值数十万钱的东海水鳞衣,送给自己,一送还是一千副。 当即被孙策的豪迈、信任所折服,蒋钦立即单膝跪地,感动道:“蒋钦拜见主公。” “哈哈。”孙策英武的一笑,上前扶起蒋钦,豪迈道:“公奕,以后我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蒋钦重重点头,双拳紧握,郑重的说道:“敌人要想伤害主公,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孙策哈哈一笑,轻拍蒋钦的肩膀,想要再勉励几句,就在这时,周瑜信步上前,风度翩翩道:“伯符,武曲星君甲榜出现了大变故,武甲由童渊换成了赵云。” 孙策神情一愣,没有多想,匆忙问道:“又是我大哥的臣子?” 周瑜忍俊不禁,玉脸上泛起了一丝弧度,摇了摇头笑道:“这次不是,赵云没有效忠任何人。” 听到这话,孙策更是吃惊,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刘辨的口头禅:“这不科学啊。” 话音方落,周瑜、周泰、蒋钦几人,眉角一抽,心中偷笑不已,虽然他们不知道‘科学’是什么,但孙策话中的含义,他们却听出来了。 孙策脸颊微扬,周身溢散出极度英武的气势,豪迈道:“公瑾,派出你手下的细作,查清赵云在哪里,我要亲自收服他。” 言辞未落,孙策冲天刺出金乌戟,阳光洒下,普照在他的身上,金色战甲与金乌戟交相辉映,射放出万丈光虹。 渲染的孙策,宛如一尊巡狩大地的天神,声势如狂,神武斐然。 他忽地转过头去,睨视洛阳方向,豪气干云道:“如果不服从我,那就把他打服。” 周瑜绝代的脸容上,升起一丝迷醉,崇敬道:“这才是我所看中的明主。” 周泰、蒋钦两人,望着好似天神的主公,登时呼吸不得,双眼中渐渐升起狂热的光芒。 0103 水漫洛阳 “哗哗——”洛阳附近的暴雨,依旧在持续,决堤的洪流好像止不住了,不断冲垮周围的堤坝。 一个时辰之后,距离刘辨等人脚下十余丈的洪水,陡然增高,漫延到刘辨的小腿,他的目光一凝,深深的鹰视远方,大喝道:“所有人往上爬!” “轰隆隆——”稍微平静的洪水,再次狂暴,掀卷起万千巨浪,兜头拍来,甘宁、马援抬着战鼓,脚下真气激荡,朝上飞速奔去。 徐盛紧跟在两人后面,一双肌肉横生的手臂,鼓舞着数十道紫光,以超越平常的速度,极度锤击。 速度最快的张绣,咬着玄铁枪,右手握住主将旗,化作一道银紫色惊虹,疾行飞掠,仅用了一刻的时辰,便把迎风招展的大旗,插在了高约千丈的山顶。 此时的山顶上,除了张绣,就只有骑着赤龙驹、拎着戏志才和司马迁的刘辨,其他人还在半山腰,竭力往上爬,与洪水争夺活命的机会。 不过,在他们东侧十余里的位置,同样有几人迎着狂风暴雨的席卷,静静看着急速飙升的洪水。 “噗——”童渊的身体,早就在各种宝药灵草的治疗下,完全康复,倏地,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狂吐鲜血,脸色蜡黄,看起来非常虚弱。 当他看到,洛阳上方迤逦而去的紫色光柱,双颊泛起回光返照似的酡红,呢喃道:“云儿,不枉师父以体内朱雀精血,为你洗筋伐髓。【零↑九△小↓說△網】” “如今,你已经达到绝品战将的极限,机缘一到,很有机会成为万古以来,第一个后天成为绝世大将的武将。” 李彦重重一叹,凝视着师兄,愣愣出神。 数个月前,师兄为了张绣,从绝世大将变成绝品战将,现在又为了赵云,从绝品战将跌落超一流上品。 李彦眼眶一红,苦涩道:“师兄,这样真的值得吗?” 童渊饱经沧桑的老脸,没有一丝遗憾,反而迸放着异常欢喜的表情,听到李彦的这句话,洒然一笑道:“师弟,我们都老了,以后的天下属于任儿、绣儿、云儿。” “就让我这副腐朽不堪的身子,为孩子们尽最后一份绵薄之力。” 张任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涌出,随着雨水划过粗糙的脸颊,砸落地面,摔得粉碎。 他高举着一顶宽大华盖,努力为师父、师叔遮挡冰冷的大雨,由于已经举了一天,剧烈酸痛之下,他的双臂好似狂风中树枝,猛烈的颤抖着。 张任不仅没有叫苦叫累,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一直坚持着,默默的守卫在白发苍苍、脸上褐斑满布的师父身边。 虽然作为大徒弟的他,受到师父的关爱,不如两位师弟,但他从没有一句怨言,因为他已经大了,而两位师弟还小,更疼爱他们一些,那是应该的。 李彦的余光,无意中瞥见这一幕,愣了几息,立即伸出双手去接华盖。 张任默默摇头,强提一口气,咬牙道:“师叔,我还可以。” 李彦的脸色瞬间变黑,虎着脸说道:“给我,陪你师父说说话。” 张任闻言,默默点头,如释重负的把华盖交到李彦手中,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道:“师父还不老,我与荣...子龙师弟的孩儿,以后还得交给师父教导武艺。” “师父还得给孙儿们讲述,怎么大战上万龙族战士,枪挑苍龙,捅翻人皇,战胜刑天的事迹......” 还没说完,张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脸上充满了尴尬。 因为他看到了童渊脸上的落寞,想到蓬莱城已经不属于他们,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 其实,张任的本意并不坏,他只是想通过讲起一些,师父年轻时的丰功伟绩,激起师父体内的热血,让他从新振作起来。 童渊看着张任一脸的自责,吃力的从车辇上爬起来,为他整理褶皱的衣角,洒然道:“任儿,不必这样,师父早已经看开了。” “借用老驴子的一句话,人生不过百余载,功名利禄转眼尽成空,什么王侯,什么将相,师父早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希望临死之前,膝下能有几个呀呀学语的孙儿,爬来爬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张任听到这话,没来由一阵心悸,怔怔看着师父布满褶子的脸容,这位向来坚毅的昂扬大汉,一时没能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心酸无比。 张任害怕童渊看到心情不好,一边竭力擦拭眼泪,一边音线颤抖的说道:“师父放心,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多娶几房,生好多孙儿。” 听到这话,童渊的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好,好,噗......”话还没说完,鲜血又是遏制不住的喷出。 “砰——” 倏地,一顷冰川飞瀑,冲天而起,四周磅礴的大雨,须弥间,变作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 衣袂飘飘的赵云,踏雪而来,望见不断吐血的童渊,双眸中冷冽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冷冰冰的说道:“是谁,灭族。” 童渊瞧着漫天飞扬的雪花,便知是小徒儿来了,微微一笑,洒然道:“云儿,为师的肩膀有些酸,快来给我捏捏。” 赵云冰雕似的眉角,霎时紧皱,听到童渊的呼唤,踏着数十道飞雪,静静站在童渊身后,轻柔的捏起肩膀。 “轰——”连天激涌的洪水再次拔高,俨然达到千丈的位置,分立东西两侧的血衣人和戏志才,脸容尽乍,骇悚道:“黄河决堤了!” 滔滔流转的千丈洪水,怒涌而去,一直流到洛阳城边缘,冲入护城大江之中,随后,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轰然撞向洛阳城墙。 洛阳城墙虽然不是万古第一山不周山,但千丈洪水更不是水神共工,再加上洛阳的城墙高达万丈,犹如一道绝壁山脉,横亘在洪水前方。 因此,洪水虽然凶猛,但只能止步于万丈绝壁前方,没对城内的皇族、文武百官,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过,由于洪水来的太快,城门校尉关上城门的速度,又太过急促,导致大量的百姓遗留在城外,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被呼啸而来的洪水吞噬,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声息。 其中,甚至有几名上一代的武曲甲榜、乙榜高手,一同淹没在无法抵抗的洪水中。 0104 斩杀刘协 “啪啪——”阎罗撑着一把雨伞,静静来到万丈城墙上,由于雨水太大,黄河水不停的奔涌而来,洪水已经超过了五千丈,达到城墙一半的位置。【零↑九△小↓說△網】 夜游神探出脑袋,恐惧的望了望还在上涨的洪流,惊魂不定道:“阎罗大人,捧日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敢把黄河掘开一个口子。” 阎罗空洞的双眼,冷漠的俯视洪水中数以万计的尸体,漠然道:“就算吃了天帝胆,他也不敢。” 夜游神闻言,神情大凛,暗中瞥了阎罗一眼,付道:难道是...... 阎罗似是能够看穿夜游神的心思一般,他还没说出口,‘啪啪’乱响的城墙上,飘荡出一道冷漠的话语:“捧日利用戏志才不知道他的存在,算计刘辨等人。” “他的谋算早在我的计划之中,早在半年前趁着秋季,黄河水大量下降,我便安排地府军,偷偷挖开一个极易冲开的口子,为的便是这一天。” “邀请他相助刘协,确实是看上他的狠辣性格,不过,并不是为了杀死刘辨,而是为了眼前这一切。” 夜游神周身一颤,脸容上写满了骇怕与震惊,一刻之后,心绪些微平复,问出了另一个困惑:“阎罗大人,既然刘辨已经没用了,为什么不把刘辨,一起埋葬在洪水中?” “您要是算计他,谁也救不了这位太子。” 阎罗忽然伸出右手,任凭如密箭连珠的大雨,砸落在手掌上,水花四溅,冰冷刺骨,许久后,漠声道:“刘辨死了,谁帮我杀何进。” “呼——”由于过度的惊愕,夜游神僵在了原地,纸伞随着大风骤然飞起,越过城墙,越过洪水,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哒哒——”无数雨珠坠落,灌湿了他的身躯,在冷冽的雨水刺激下,夜游神乍然惊醒,骇惧交加道:“怎么可能,大将军可是最疼爱他的......” 还未说完,一道乌光云霞鼓舞而出,缭绕在阎罗四周,矫若一道黑色霹雳,消失在雨海之中。 夜游神正要毕集真气,随着阎罗大人一同回府,耳际传来一句漠然的话语。 “人皇昏,二子争,天地崩,百姓亡。” 夜游神惊疑不定的脸容,霎时大喜,桀桀怪笑着飞掠而去,付道:阎罗大人的真实意图,原来是这个,谋算也太深了,一环扣着一环让人难以招架,难怪阎罗大人被称为‘国士噩梦’。 洪水再次上涨没多久,泡在水中的刘辨等人,便被驾船驶来的朱俊救了上去。 刘辨负手立在船首,望着不断飘来的尸体,冷声道:“刘协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一次,最少要死亡上百万的子民。” 戏志才换上干爽的儒士服,又加了一层冬衣,这才咳嗽不停的走来,脸色难看无比:“咳...咳...刘协就算是吃了天帝胆,也不敢这么做,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言辞刚落,刘辨与戏志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阎罗。” 想到这里,刘辨心中的不解,更甚了,皱眉道:“阎罗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肯定知道有着甘宁的存在,这场洪水能够淹死戏志才、张绣、徐盛,但无论如何,也淹不死我。” “难道,想要杀死我身边的国士、战将,削弱我的实力?” 狂风呼卷,携带着大量的雨水卷向戏志才,还没靠近,一股极大的湿冷之气,扑面而来。 戏志才赶忙毕集道气,释放出瘟神幡中的瘴气,弥漫在四周:“咳...咳...依我看,应该不是。” “因为,咳...咳...我们几人,在阎罗看来,根本算不上威胁,不过,除了杀死我们几人以外,也没什么合理的理由,足以让他淹死上百万子民。” 戏志才俯视下方层层叠叠的浮肿尸体,脸容紧绷,说不出的烦闷,他实在想不通,阎罗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辨同样在看肿胀发白的尸体,放眼望去,浩浩荡荡,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尽是双目圆瞪、面目狰狞的浮尸,凄惨到了极点。 刘辨的拳头‘咯咯’,牙根狠咬,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限,暴怒道:“阎罗!这可都是我大汉的子民,为了你的谋算,一次性便杀了上百万,难道,你想做出五胡乱华的暴行!” 怒火还没消减,刘辨一瞬间呆住了,呢喃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是黄巾贼的首领,目的是为了推翻大汉的统治。” “我说当初,你怎么轻易答应关于封地的赏赐,后来,又让人皇提出争斗的条件。” “呵呵,可怜人皇还以为,你是为了让刘协打败我,以便提升刘协的声望,为将来废立太子找个借口。” “以贤能册立储君,这可是上古赤帝‘舜’,立下的规矩。” “嗒——”一滴雨水越过华盖的阻挡,落在了刘辨的嘴角,味道有些苦涩,也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很是酸楚:“原来从那天开始,你就在算计人皇、戏志才,算计天下人。” “一切都是为了,轰碎我大汉帝国耗费数百年,建立的威信。” 正想着,刘辨心间陡然升起一团昂扬的斗志,冷笑道:“好,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就算你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地府,你的人头我收下了!” 话音落下,刘辨好像听到了一声哭腔,连忙回头望去,只见数百名皇辅士卒沉默的站在大雨中,黄豆似的雨水疯狂坠落,砸的战甲‘叮叮当当’一阵刺响。 这些在沙场上,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大汉,眼眶血红,一滴滴浑浊的泪水,宛若暴雨似的不停流出。 即使悲伤到了极点,将士们没有发出一丝哭声,全部绷紧嘴唇,默默流淌着眼泪。 见到刘辨转过身来,一位都尉突然跪下,凄惨道:“主公,我的父亲、母亲、幼弟、妹妹......一家十几口,全部淹死了,请主公为我们报仇!” 这时,一名瞎了左眼的士卒,掏出小一块肥肉,痛哭流涕道:“孩儿,你一直说想要闻闻肉的味道,直到今天,父亲也没让你吃上一口肉食,过上一天好日子。” “父亲对不起你!父亲无能!”说到最后,这位每战必定冲在最前的老卒,竟然晕了过去,憔悴到了极点。 刘辨看着这些,全家死在这场洪水之中的将士们,心中大为触动,忽地,走出华盖,迎着狂风暴雨来到众将士的身前。 “呛啷——”一声,刘辨拔出腰间长剑,斜指前方,怒吼道:“斩杀刘协,报灭族之仇!” “噌——噌——” 所有的士卒们,朝天空刺出长矛,双目喷血,凄厉的吼道:“斩杀刘协!” “斩杀刘协!” 正在冥思苦想的戏志才,陡然转醒,轻笑道:“咳...咳...士气可用!” 0105 瘟神幡 光和六年,帝都洛阳发生千年难遇的洪灾,淹没田地数以万计,淹死百姓上百万,尸体堆在洛阳城外,高达千丈。 三天之后,大汉十三州一司隶地区,涌现大量头戴黄巾的道士,口中念诵谶言:“人皇昏,二子争,天地崩,百姓亡。” 以帝都爆发洪水,死亡百万庶民为借口,四处宣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昭告大汉气数已尽,不久后将会灭亡,只有加入黄巾道,才能避免灾祸。 一时之间,大汉人心惶惶,民心尽失,再加上世家大族的剥削,早就活不下去的庶民,纷纷加入黄巾道。 原来数量不过几万人的黄巾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暴增为上百万人,遍及大汉十三州一司隶。 大将军何进与七名天将上书,征讨黄巾贼,但人皇以抚恤灾民,掩埋尸体防止瘟疫爆发为借口,并且认为区区小患不足为虑,没有采纳大将军的意见。 何进无奈之下,以整顿地方驻军为由,带领数千精兵巡视各方,宣扬大汉的武力,震慑意图谋反的黄巾贼。 刘辨本想跟随舅父巡视各方,以大将军的名义,征召还未出世的文臣、名将为自己效力。 不过,阎罗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向人皇进言,继续封国之战。【零↑九△小↓說△網】 刘辨虽然恨的牙根痒痒,但还是带领皇辅士卒前往济水一带,与刘协带领的羽林军,进行厮杀。 “咳...咳...主公知道,人皇为什么没答应大将军,出兵镇压黄巾贼?”戏志才盯着地图,正在筹划计策,冷不丁问了一句。 “呼——”大风袭来,一股恶心无比的尸臭,直冲刘辨的脑鼻,他四下扫视,见路边遍布腐烂的尸体,无数鬼鸦‘呱呱’乱叫着啄食尸体,密密麻麻,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黑色潮汐。 往常见了有人来,四处乱飞的鬼鸦,只是抬起猩红的双瞳,盯了几眼,便继续撕扯黄黑色的腐肉。 刘辨瞧见这一幕,蓦地叹息,付道:如果是蛮夷之民,死多少都无所谓,但这些都是血统最为纯正的汉族子民,边疆地广人稀,本来还想迁徙一批充实封国的人口,现如今全部横死路边,可惜了。 倏地,他想起一事,有些不安的问道:“志才先生,路上有这么多尸体,经过酷烈的太阳一晒,肯定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从洛阳出征的时候,舅父已经离开京城了,再加上从蓬莱岛缴获的钱帛,已经用光,并没有置办治疗瘟疫的药材,可有什么对策。” 这才说完,皇辅军的前方忽然发生骚乱,张绣带领着鸿鹄飞骑围住了十几名士卒,用镔铁长弓瞄准他们,满拉弓弦,蓄势待发。 刘辨见状,立即驾马上前,威严的扫视发生冲突的众人,沉声道:“怎么回事!” 张绣瞧见刘辨赶来,收起脸上的冷笑,邀功道:“主公,我探查情报回来时,看到这些士卒眼眶发黑,身体虚弱。” “臣冒着死亡的危险,细细一看,发现他们全部得了瘟疫。” 十几名士卒沉默的看着张绣,等他说完,一名都尉有气无力的说道:“主上,张将军说的没错,是得了瘟疫。” “我们知道一旦感染瘟疫,需要耗费大量的钱帛才能治好,主上对我们恩重如山,如今,又是作战的关键时刻,就不给主上添麻烦了。” “我们只有一个愿望。” 刘辨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心中不忍,但为了控制瘟疫不扩散,只能让他们去死了。 刘辨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咬牙道:“说。” “恳请主上斩杀刘协,为我们复仇。” 话音刚落,这些跟随刘辨征战枭阳蛮夷、东海水族、蓬莱大军等三场大战,数十小战的老卒,霍然抬起长矛,刺向自己的喉咙。 “哧哧——” 乍然间,一条长约数十丈的瘴气蛟龙呼啸飞来,烟气滚滚,乌光缭绕,横在了众士卒的喉管处,并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了他们的体内。 一刻之后,满头大汗的戏志才,手臂一挥,瘴气蛟龙返回瘟神幡内,那几名虚弱不堪的皇辅士卒,脸色变得有些红润,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戏志才撩起衣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轻咳道:“咳...咳...主公,我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瘟神幡,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可以治疗将士的瘟疫。” 刘辨无悲无喜的脸容,绽放出极大的光彩,大喜道:“能够治疗多少?” 徐盛、甘宁、张绣三人,听到这话,双眼中同样冒出异彩,哈哈笑道:“跨越州郡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一是辎重粮草,另外一个便是水土不服、瘟疫的防治。” “当年,齐、楚等关东六国攻打秦国之所以失败,一方面是因为大秦虎师的强大,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将士们水土不服,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大战还没开始,就病死了近二十万大军,剩下的六国大军战斗力锐减,士气消弭,从而被秦军一举攻破。” 徐盛三人凝视戏志才,郑重的说道:“有了先生和瘟神幡,以后我军征讨四方,将士最起码可以少死三成。” 刘辨惊异的盯着戏志才,默默在心中计算人数:“十万人马少死三万,五十万人马少死十五万,百万大军少死三十万!” 刘辨被庞大的数字所震慑,心中大为激动,上前牢牢握住了戏志才的双手,正要说话,却见戏志才微微摇头,轻咳道:“咳...咳...以我目前的境界,最多治愈数十人,就算步入天人境,也不过寥寥一千人。” 戏志才环顾四周,尸堆如山,白骨如海,在接连起伏的鬼鸦怪叫声衬托下,宛若鬼域,蓦地一叹:“瘟疫一旦爆发,动辄成千上万人的感染,以我的绵薄之力,只是杯水车薪。” 刘辨闻言,脸颊上焕发的勃勃英姿,并没有消减,反而强盛了许多,目光炽热的盯着他道:“所有的瘟疫都能治愈?” 戏志才瞧着刘辨脸上的喜色,有些不明白,点头道:“只要是上古以来出现过的瘟疫,瘟神幡都能治愈。” 0106 战鼓擂1 “哈哈。”刘辨忽地爆发一阵狂笑,瞥见众人脸上的困惑,朗声道:“冠军侯霍去病,年仅二十四岁便去世了。” “以冠军侯的盖世勇武,又有数万大军和青巽亲卫的护佑,谁能杀他。” “可惜一位横压当世的战神,还是抵不过无形的瘟疫,死在了军中,现在有了志才先生,完全可以保证投靠我的人,不必担忧疫病的困扰,能够寿终就寝。” 戏志才双眼一亮,击掌称赞道:“咳...咳...武将、文臣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很少感染难以治愈的瘟疫,但他们的父母、妻儿,可没这么好的身体。” “咳...咳...主公可以凭借着一点,招揽国士、名将。” 刘辨眉毛飞扬,鼻翼间恶臭的腐尸味,清淡了许多,付道:根据史书记载,黄忠的儿子因为瘟疫,死于建安元年以前,现在应该还活着,老将黄忠以六七十岁的高龄,大战壮年的关羽一百回合不分胜负,放在这个时代,最起码是一员绝品战将,甚至是不弱于吕布的绝世大将。 浮现连篇的刘辨,脸上的笑意简直比阳光还灿烂,他强行把自己从激动中抽离,轻拍戏志才的肩膀道:“志才先生多多提升境界,将来大军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戏志才似是受到了刘辨感染,始终阴郁不堪的神情,被灿烂的笑容冲散了许多,振奋道:“是,咳...咳...我一定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刘辨轻拍赤龙驹的马首,灵性十足的它,当即回转赤红色马身,朝中军奔去。 张绣赶忙放下玄铁枪,以单臂拱手道:“主公,前方有敌情。” “哈哈——” 刘辨还没说话,甘宁狂笑一声,兴奋的抽出沧浪大刀,就要策马前冲,亲自去查看一番敌情。 徐盛目光微凝,沉声道:“主公还没下达命令,甘将军稍等一会。” 刘辨看了一眼撇嘴收刀的甘宁,会心一笑,眼神转向了张绣:“详细讲一讲。” 张绣再次拱手,以谦卑到有些谄媚的姿态,假笑道:“敌军就在前方二十里处,不知是对军团的战斗力过于自信,还是因为即将抵达目的地,军阵松松垮垮,士气不高。” “我建议立即偷袭。” 徐盛一边听张绣讲述,一边仔细查看温县地图,当他再三确认,没有可以躲藏的埋伏点后,沉声道:“为了保证主公的安全,由我与甘宁、张绣三人率领七百士卒偷袭。” “马援将军和三百士卒留下来,保护主公。” 甘宁猛地拔出沧浪大刀,怒指苍天,狂野道:“哈哈,哪里需要七百士卒,主公交给我一百士卒。” “臣去把刘协的人头提来。” 张绣以鼻孔看着甘宁,不屑道:“主公,臣只需要八十人。” 话音刚落,甘宁凶残的瞪了他一眼,瞧着他身后的鸿鹄飞骑,咬牙道:“五十人!” 刘辨平静的看着他们,发表各自的看法,始终不说话,争论不休的二人,瞥见刘辨镇定的神情,慢慢收敛了怒气,互不服输的瞪着对方。 “扑棱棱——”一个时辰之后,巨大的青翼苍鹰俯冲而下,落在了瘟神幡上,戏志才取下鹰爪上的信笺,快速扫了几眼,轻咳道:“咳...咳...主公,据玄鳄细作来报,童渊师徒四人并没有离开洛阳。” 静如一潭碧水的刘辨,剑眉飞挑,冷笑道:“传令下去,全军冲锋!” “咚咚——” 刹那间,战鼓大作,号角长鸣,迸奏起激昂慷慨的战歌,众将士听到久违的巨大轰鸣,无不热血沸腾。 “喝——喝——” 众将士斜举长矛,跟随鼓点,踏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前冲,刘辨举目望去,好似一顷密集的金属枪林,汹汹奔涌。 早就不耐烦的甘宁,狂笑一声,纵马奔腾而去,暴吼道:“主公,看我斩下敌军的主将旗。” 张绣本想随着皇辅军一起行动,保命为先,望见飞奔出去的甘宁,担心主公认为自己胆小怕死,暗骂一声,大喝道:“鸿鹄飞骑,随我斩将夺旗。” “砰——”尘土飞扬,青草迸溅,张绣带领十名鸿鹄飞骑狂飙冲出,凭借他们特殊的骑术,逐渐反超了甘宁,并且不断拉大与甘宁之间的距离。 徐盛远眺争先恐后的两人,沉稳的跳下战马,快步来到战车上,呼喝道:“听我指挥,加快速度。” 擂鼓的魁梧士卒,立即提高捶击战鼓的速度,随着一阵急促且沉闷的巨响炸起,仿佛见了杀父仇人的众士卒,再次加快步伐,狂暴疾行,踏的大地簌簌乱抖。 存在感很低的司马迁,终于把双眼从竹简上移开,命令伏波将军马援跟上刘辨,默默掏出了史记,双眼爆发出,见了洛姬似的火热光芒。 刘辨傲然屹立于赤龙驹上,目光深邃,眺望隐约可见的敌军,不知在想些什么,右手紧握冷光幽幽的玄铁戟,左手不停减慢赤龙驹的速度,保持与皇辅军士卒齐平的步调。 半个时辰之后,率军杀去的刘辨,终于和敌人相接,他嘱咐戏志才小心一些,当即轻拍马首,化作一顷彤云,冲向杀的难解难分的甘宁几人。 “死!”刘辨怒喝一声,数十道赤色真气迸放飞出,在十余名羽林士卒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矫若一道死亡旋风,削进了敌军铁盾的缝隙中。 紧接着,刘辨手肘忽转,赤光迷离的玄铁戟,猛然划出一道红色弧光,离旋飞转,金属相撞的‘刺啦’之声,不绝于耳。 须弥间,鲜血横空,骨肉飞溅,当空炸舞成一道炫丽的血牡丹,缤纷闪耀,妖冶幽丽,十余名羽林士卒连人带甲,被刘辨斩为两段。 “哈哈!爽!”刘辨轻舔落在嘴角的鲜血,胸中说不出的畅快,哈哈狂笑一声,随着疾行猛冲的赤龙驹,疯狂的左右挥舞长戟,斩杀一名又一名的羽林士卒。 倏地,一员身着黄色战甲的敌将,纵身飞跃,高举着一柄古秦大剑,当头劈来。 0107 战鼓擂2 “哈哈,来得好!”刘辨不惊反喜,大笑一声,玄铁戟霍然前冲,赤虹鼓舞,彤云飞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敌将的胸口。 敌将深知自己的战甲,抵挡一般的玄铁兵刃没什么问题,但是碰上锐利无双的九天庚金戟枝,要不了一息的时间,便会被玄铁戟捅穿。 来不及多想,敌将周身飞出数十道金光,激涌而去,附着在双臂之上,极速一拉,斩向刘辨手中的玄铁戟。 “咣——”金光喷涌,赤霞烁烁,敌将手中的古秦大剑,也不知出自哪位铸剑大师之手,撞击在玄铁戟的庚金月牙杈上,竟毫发无损。 刘辨运劲于双臂,收回倒飞的玄铁戟,定睛一看,先是惊异,随后化为了然,冷冷道:“管亥。” 管亥见对方认出了自己,爽朗一笑,大大咧咧道:“太子殿下,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自从刘辨的步入战场后,张绣的余光始终不离后方,当他看到一员敌军战将杀向刘辩,心下一喜,长枪如狂风飞点,陡然喷射出数十道银紫气浪,化作一道绚彩电光,刺死了身边的十余名敌人。 张绣调转马头,大喝道:”鸿鹄飞骑,随我护驾!” 鸿鹄飞骑正闲庭信步的屠杀敌人,忽听张绣的大喝,当即从千百敌军中抽身离开,牢牢追随在张绣身后,杀向管亥。 刘辨瞧着飞身护驾的甘、张二人,周身王侯之气迸扬,轻笑道:“看你武艺不错,做贼可惜了,不如投靠于我,保你光宗耀祖、壮大门楣。” 管亥望着气质大变的刘辨,一时之间竟有纳头便拜的冲动,定了定心神,愤怒道:“光什么祖宗,耀什么门楣,老子的一家老小,早被狗官给谋害了,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怨毒声音:“皇兄,你还是先考虑怎么活着出去!” 刘辨闻言,神情大凛,瞥着突然冲出来的一辆赤色战车,大呼不妙,暗道:有埋伏。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骤然穿透战场,数千名头戴黄巾的士卒,犹如一顷黄色洪流,奔涌杀来。 鬼鸦们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的怪叫,扑棱棱的冲天飞起。 最令刘辨感到惊惧的,并不是数以千计的黄巾精锐,而是一马当先的三员战将,赫然是玄鳄细作情报中,留在洛阳的童渊师徒。 不过,武甲赵云没有前来,让刘辨心头的沉重减轻不少,否则这一仗不用打,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协皇子之所以说话,便是为了引诱刘辨,让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从而放松警惕。 协皇子见管亥迟迟没有行动,大怒道:“管亥,还不快点斩杀刘辨!” 静立在一旁的管亥,不屑的乜视协皇子一眼,大声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与太子又没深仇大恨,怎么能够干出偷袭之事。” 协皇子的双眼,宛如毒蛇似的盯着管亥,怨毒的一笑,目光转向了刘辨:“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话音陡转,协皇子抽出长剑,直指前方,怒吼道:“谁能杀死刘辨,封列候!” “小子!敢这么对主公说话,老子今天非得斩下你的头颅!”浑身鲜血淋漓的甘宁,凶残的死视协皇子,周身气浪轰然迸爆,卷舞着数十道蓝色烁光,好似凶兽一般,狂野的杀向赤色战车。 李彦森然大笑,真气曳掠,长枪奔泻着上百道火光,驾马而去,对上狂暴袭来的甘宁:“小子,上次是我大意了,今日,一定要斩下你的首级。” 张绣望着战车前的几人,目光游离不定,脸上扬起挣扎的神色,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苍老的童渊,洒然一笑,策马狂飙而来。 童渊虽然跌落超一流上品,但他积累了数十年的战斗经验,不是张绣所能比拟的,再加上张绣只有右臂,铺一交战,便险象迭生。 刘辨见童渊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刺向张绣的要害,生怕他有什么意外,沉声道:“让马援过去帮他。” 司马迁生长在君权非常集中,皇帝又霸道到极点的时代,刘辨命令一出,他没有多想,立刻给马援下达了命令。 童渊的战斗力,也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吃了一惊,他以超一流上品的资质,力战张绣、马援两员名将,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开始反压对方。 刘辨凝视管亥、张任两人,余光流转,见皇辅军在徐盛的指挥下,与一千锻体巅峰羽林军杀的平分秋色,心中大定,同时又异常沉重。 自己这边已经派出所有名将、士卒,勉强与敌军维持平衡的局面。 协皇子那边,不仅有着数千黄巾精锐,还有超一流下品的张任、一流上品的管亥。 即使这样,刘辨始终一脸平静,淡然的望着刘协,但他掌心沁满的细汗,说明此时的他并不平静。 管亥回头一看,协皇子眼中尽是戏谑,一副蛟龙戏泥鳅的姿态。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他,爽朗笑道:“太子殿下,你我过上几招,让我看看传说中的‘皇极惊世经’有多厉害!” 笑声未落,一脸玩味的协皇子,双眸射放出狠辣的光芒,怨毒道:“杀!” “杀!”四千黄巾精锐大吼一声,双目狂热的朝刘辨杀去,声音震天,杀气如狂,好似他们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群只知杀戮的凶兽。 管亥见黄巾精锐已经杀过去,正要退去,却听协皇子吼道:“难道你忘了张角的承诺,今日他要不死,回去之后,我将带领羽林军屠尽一个郡的黄巾道士。” 管亥恨恨的瞥了一眼协皇子,凝视刘辨,咬牙道:“为了黄巾道和大人的伟业,请你去死!” 刘辨冷冷的看着他们,还没等黄巾精锐靠近,赤龙驹狂啸连连的化虹而去,杀向静坐在战车上的协皇子,怒吼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赤龙驹到底是一匹玄阶好马,须弥间,越过挥剑杀来的管亥,狂热袭来的黄巾精锐,极速濒临火红色的战车。 不过,愿望和现实之间,总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鬼国极渊。 0108 战鼓擂3 “啅!” 骤然间,一道黑色人影,矫若一只遨游碧霄的青鸾,冲天掠起,掌中玄铁枪怒放着五彩光华,呼啸而去,砸在了刘辨的赤帝甲上。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刘辨周身缭绕的赤色彤云,溃散一空,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了黄巾精锐之中,接连撞死了十几人,这才止住跌宕翻飞的身形。 躺在地上的刘辨,想都未想,立刻毕集真气于双臂,手腕极速扭动,玄铁戟在面前旋转成一道飞轮,火光鼓舞,气浪尖啸,劈断了所有刺来的长矛。 刘辨左手重重拍在地面,双腿一弹,伴随着无数飞溅的沙石,身躯再次昂然站立。 他刚毅的脸颊泛起一丝森冷,双手握在玄铁戟的末尾,朱霞翻滚,赤虹奔泻,怒吼道:“都给老子去死!” “噗噗——” 二十几颗头颅直冲天际,与此同时,战场上突然出现几十道怒涌的喷泉,血光横空,参差并舞。 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血雨,汾汾淋淋的飘泼而下,周围的黄巾士卒,全被染成了耀眼的血红色。 刘辨从漫天的血水中,一步一步踏出,气势如龙,声威如狂,震慑的协皇子不断后退。 他望着鲜血淋漓的刘辩,凄厉的吼道:“杀了他!快点杀了他!” 刘辨蔑视协皇子一眼,嘴角轻勾,不屑道:“小崽子,要不是有着张任、管亥的护卫,老子杀你分分钟钟的事。” 协皇子第一次步入战场,自然不如经历了数十场大、小战争的刘辨镇定自若,他努力平复骇惧的情绪,目光流转,怨毒的凝视刘辨,狂笑道:“我可不信!” “嘭!” 协皇子骤然从战车上疾掠而去,高举一柄黑色长剑,裹挟着数十道炽热的火焰,杀向刘辨,怒吼道:“所有人后退,今日,我要亲自斩杀他。” 司马迁握着史记的双手,忽地一紧,大喊道:“主公,他体内有一颗大地龙王珠,已经晋升为超一流下品战将。” 还没说完,司马迁木讷的神情,大为震惊,急声道:“主公,他手中的长剑,是白帝年轻时纵横天下的神剑,磐郢剑。” “这柄剑混合了十二种东海奇金,由那一代火神祝融亲自铸造而成,摧金断玉不在话下。” “即使是玄铁,在磐郢剑面前,也不比泥土坚硬多少,主公多加小心。” 刘辨轻蔑的神情,霎时变的异常凝重,冷笑道:刘宏对这个小儿子还真疼爱,不仅把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地龙王珠交给他,还赐下了,大汉耗费数百年才得到的顶级神兵之一,磐郢剑。 正想着,协皇子已然来到刘辨的头顶,磐郢剑在赤帝真气的加持下,化作一道火焰光柱,轰隆隆的劈来。 刘辨双腿连踏,踩着数十霓霞朝右疾退,手中玄铁戟一勾一带,钳住磐郢剑砸向后方。 ‘砰’的一声巨响,战甲碎裂,血肉迸爆,十几名黄巾精锐炸成千百碎片,向四周波散冲去。 协皇子双眼的怨毒之色更胜了,暗骂道:他不过一流下品,我可是超一流资质,怎么会被他轻易躲过去。 刘辨郑重的盯着他,脸容却流露出极大的轻蔑,试图激怒他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了龙王珠和磐郢剑又怎样,还是废物一个。” “刘辨!”协皇子的怒火‘噌噌’暴涨,周身气浪炸涌如沸,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乍然袭去,疯狂的斩向刘辨的头颅。 刘辨瞧着壮若疯虎的协皇子,暗自轻笑,身体飘逸的左避右闪,好似一只翱翔在蓬莱仙境的火玉赤鹰,轻松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一刻之后,协皇子喷发的赤帝真气消散一空,正要换气,刘辨轻轻勾起的坚毅脸颊,泛起一道极大的冷冽,大喝道:“去死!” 话音落下,刘辨轰然冲去,玄铁戟上怒放出极尽眩目的赤色流光,以劈山斩岳之势,砍向协皇子的首级。 协皇子的神情,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惊慌,反而升起了一丝玩味,怨毒道:“等的就是这一刻。” 协皇子双脚重踩,在众人极为惊骇的目光中,迎着玄铁戟冲了过去,只听‘刺啦’一声尖响,他身上的赤帝战甲,被玄铁戟捅穿,并以极快的速度破开皮肉骨骼,从协皇子的后背冒出。 协皇子癫狂的大笑一声,咳血道:“还不...噗...赶快...动手!” 周围的黄巾精锐中,突然窜出十余位羽林士卒,每个人手上端着一架硕大的虬筋弩,寒光熠熠,骇人心脾。 刘辨的脑门瞬间沁出无数虚汗,脸容大惊,脊背一片冰凉,双手赶忙松开玄铁戟,想要避开尖啸而来的十几道黑色噼呖。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协皇子命令落下的瞬间,羽林士卒们便已经射出了弩矢,速度之急,已经超过了刘辨的反应。 “主公!”甘宁霎时狂暴,眼角欲裂,周身迸放出一股凶残之极的气势,不顾李彦刺向自己后心的一枪,冲天掠去。 徐盛也是暴怒如地壑炎狮,周身紫气喷薄,化为一道狰狞飞舞的紫气狂龙,从皇辅士卒的战阵中纵身飞掠,一杆大枪直指右前方的协皇子。 一直处于平静状态的司马迁,体内道气怒舞,炸的四周空气‘噼呖’作响,大吼道:“张绣!你的速度最快,赶紧救援主公,我来拖住童渊。” 话音未落,张绣电身而去,矫若一道赤色惊虹,划过众人的视线,越过前方的甘宁、徐盛两人,先一步凌空赶去,玄铁枪上裹挟着无数华光,挑向刘辨的身后,意图磕飞所有的弩矢。 但一切都是徒劳,张绣三人的速度快,但虬筋弩矢的速度更快,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天下武将、文士的克星。 当初,还是绝世大将的童渊,并且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也得暂避虬筋弩的锋芒,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逃入水中。 何况,不过是真气巅峰的张绣等人,还没等他们赶到,十几道粗壮的弩箭,已然濒临刘辨的战甲。 0109 人间仙子 静立在一旁的管亥,睨视着刘辨,突然吟唱起歌诀:“盖犹出世,衔珠化龙。” 天色将近黄昏,阴沉沉的天壁,越发的晦暗了。 倏忽间,战场上风起云涌,霞光怒射,一条金灿灿的天龙,腾空而起,随着古秦大剑夭矫窜出。 漫天都是激放怒舞的霓芒,渲染的古秦大剑,宛若初升的朝阳,霞光万道。 刺目的虹光,滚滚奔腾,遮挡了半壁苍天,照耀的苍穹之下一片光明。 剑风狂啸,金光如洗,腾挪卷舞的金色天龙,须弥间,濒临刘辨的身后。 只听一阵‘砰砰’闷响,所有的虬筋弩矢被弹飞出去,就要被射成刺猬的刘辨,险之又险的活了下来。 战场上为之一静,所有人惊愕的望向管亥,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管亥并没有理会众人,哈哈一笑道:“当初在枭阳营地,你放我一条生路,今天我还给你。” “咣——” 话音刚落,力竭的管亥栽倒在地,手中的古秦大剑,由于握持不住,一同砸在了地上。 协皇子不惜以重伤,换取一个斩杀刘辨的机会,如今竟被自己人所破坏,暴怒之下,怨毒的吼道:“来人!给我处死他!” “呛啷——”手持虬筋弩的羽林士卒,当即抽出腰间环手刀,朝管亥大步奔去,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划起十几道惨白的弧光,斩向管亥的身躯。 “噗噗——” 锋利的环手刀还没落下,这十几名羽林士卒便被黄巾精锐捅成了蜂窝,横死当场。 “你们!你们......”协皇子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手指乱颤的指着黄巾精锐,想要喝骂,但看到他们冰冷的眼神,恨恨的咽了回去。 刘辨手肘回落,纵向一抽,玄铁戟勾连着无数血珠、碎肉,从协皇子的右胸拔出。 他看着分神的协皇子,嘴角勾起一道阴冷至极的弧度,蓦地前冲,长戟炸舞出,一道道炫目激增的火色流光,再次斩向协皇子的脖颈。 “咣——” 赤光消弭,真气湮灭,血色长戟被张任随手击飞,救下了差点魂归地府的协皇子:“战场上最好不要分心!” 协皇子身体一激灵,冷汗涔涔,心中一阵后怕,微笑着感激道:“多谢张将军,回去之后,我一定让父王封你做将军。” 张任淡然的瞥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平静的说道:“这是师尊的安排,要谢就谢我师父。” “嘶——”回转精神的协皇子,这才感觉到胸口一阵阵锥心的刺痛,想要大声惨叫,望见众将士都在看向这里,牙关紧咬,强忍着剧痛,缓缓退向赤色战车。 不过,由于疼痛太过强烈,他的身体开始疯狂痉挛,脸容扭曲,汗如浆下,好像经过了一场暴雨的摧残,一步一瘸,留下一道道水渍斑斑的脚印。 这时,数名东宫太监脸色大急的奔来,手中拿着各式珍惜伤药,不停涂抹在巨大的伤口上,几息之间,便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伤势好转的协皇子,双眼回转,怨毒的盯着刘辨道:“今天你活不了,杀!” 苍穹之下,狂风呼号,刺矛声、踏步声、战鼓声、号角声......无数声音交织并奏,化作滔滔声浪,涌向刘辨,密密麻麻的黄巾精锐,高举长矛,蜂拥而去,狂热的刺向刘辨的身体各处。 “咔咔——” 刘辨双手交错,玄铁戟劈砍如飞,好似一道金属狂风,不停的荡开长矛,斩杀一名又一名的黄巾精锐。 赤龙驹迸扬四蹄,不断冲击鳞次栉比的黄巾军阵,不过,由于没了长距离的缓冲加速,它始终不能突破军阵,只能靠着刘辨斩开的缝隙,慢慢向外退去。 与此同时,甘宁、张绣两人,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无力支援刘辨,只有徐盛的情况好一些。 退回皇辅军中的他,正率领不足八百的士卒们,缓缓朝刘辨追去,不过,速度也就比甘宁、张绣两人稍微快一些。 刘辨趁着敌人攻击的空隙,举目回望,甘宁、张绣、马援三人再次被童渊、李彦拖住。 徐盛率领的皇辅士卒,被羽林军死死咬住,一个时辰之内,都无法赶来支援自己了。 刘辨轻擦脸颊上不停‘滴答’的血水,神情一狠,决绝道:“拼了!” 话音方落,立即毕集全身的真气,涌向双臂和玄铁戟,准备释放‘皇极惊世经’的第一重武道真意,从数千黄巾军中,碾出一条血路,冲将出去。 “苟芒铁骑,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斩杀黄巾逆贼,救出太子殿下。” 喊杀震天的战场上,陡然出现一道清脆的声音,宛如百灵啼鸣,又如清泉叮咚,错落合韵,美妙绝伦。 厮杀的众人,心神为之一荡,手中的动作放缓许多,寻音望去,顷刻间,众将士无不忘记了拼杀,楞在了原地,心脏‘砰砰’乱跳,贪婪的盯着为首一人。 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双眸犹如秋水,被她淡淡一望,众将士浑身发软,连骨子里都要酥了。 还没靠近,一股迷蒙梦幻的奇异香味,丝丝脉脉的袭来,遍布整个战场。 众将士铺一闻到,脸容涨红,浑身燥热,支起了无数帐篷,甚至有数百名定力不够的黄巾将士,双腿一颤,一泻千里。 那人瞧见这一幕,愠怒不已,俏脸晕红,张开鲜艳欲滴的唇瓣,就要娇叱,却听远处传来一道,贪婪到极致的大笑。 重伤的协皇子,卒然从战车上跃起,双目欲火狂喷,竭力咽下一口唾液,痴迷道:“哪里来的美娇娘,赶快到我身边来,封你做太子妃。” 绝色佳人冷冷一笑,眉眼之间怒火如焚,呵斥道:“你想死吗!” 协皇子被那凤目一扫,听着妩媚至极的嗔怒,心绪一荡,转头对张任喝道:“张将军别伤了我的美娇娘。” 言辞落下,着了魔的协皇子,低声询问道:“她来自哪个世家,转告她的家族,未来人皇刘协看上了,让他们速速送到东宫。” 0110 木神铁骑 刘辨望着妩媚中带着一丝英武的那人,心中也是一荡,蓦地,他的双目圆瞪,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刘辨深深看了那人一眼,胸中的熊熊欲火,瞬间熄灭,乜视协皇子一眼,脸上勾起玩味的笑容。 正当太监们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时,那人捻着一支娇艳如火的牡丹,放在鼻翼间轻嗅,迷醉的吸了一口花香,淡淡道:“什么太子妃,你听好了,本人木神苟芒世家,张郃、张儁义!” “哈哈,原来你是苟芒世家,张......什么!你说你叫什么!”惊愕迷茫的协皇子,目瞪口呆的瞧着张郃,神情恍惚,胸中掀起滔天巨浪。 张郃淡然的睥睨协皇子,手腕优雅的飞甩,一支血牡丹离旋而去,射向赤色战车。 牡丹落下,自幼追随张郃的木神铁骑,当即策动战马,狂飙冲出,化作一柄青光利剑,冲入黄巾精锐的战阵中。 清风徐来,迭香醉人,随着木神军铁蹄的落下,灰褐色的土地,生长出一簇簇娇媚欲滴的花蕾。 就好像一顷色彩斑斓的蜀绣,延展而去,弥漫在黄巾精锐的脚下,豔丽绝伦,如诗似画。 披坚持锐的黄巾精锐,刚要随着咚咚大作的战鼓、猎猎鼓舞的战旗,杀向木神铁骑。 不知怎地,他们的身体猝然绵软无力,连长矛、铁盾都握持不住,更别提杀向木神铁骑了。 刘辨早在张郃报出名号之时,便催动真气,附着在身体表面,见时机已到,立即掠向赤色战车,大喝:“杀!” 皇甫士卒们与羽林士卒、黄巾精锐一般无二,浑身无力,僵在了原地。 唯有徐盛与十名鸿鹄飞骑还能行动,正极快的朝刘辨身边聚集,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 协皇子束手无策之时,后方的赤色马车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协皇子,目的已经达到,撤退。” 协皇子望着近在咫尺的刘辩,心中极为不甘,随后,怔怔的扫了一眼张郃,咬牙道:“撤!” 命令一出,童渊、李彦两人迸放出大量真气,一副誓死拼命的姿态,就在甘宁、张绣两人凝神戒备之时,二人脚下真气翻飞,变作两道火焰流虹,尖啸离开。 羽林将士和黄巾精锐则是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张任抬枪一扫,击飞追向赤色战车的刘辨,冲张郃抱拳,肃声道:“张将军,想必你也知道,这场争斗是太子殿下与协皇子之间的大战,希望你不要干涉。” 说完,张任也不理会刘辨等人,在一群超一流战将虎视眈眈的目光中,镇定自若的运劲于喉,大喝道:“不要慌乱,随我的将旗撤退!” 甘宁鼓舞着数十道真气,飞掠而来,看向了刘辨,双瞳中充满了浓浓战意,狂野道:“主公,既然协皇子跑了,那我先提来张任的人头。” 刘辨遥望如潮汐退去的黑色洪流,眼中全是张任的身影,付道:好一员沉着稳重的上将,武力也不弱,投靠刘协这个废物,可惜了。 甘宁见主公久久没有回答,以为主公默认了自己的想法,立刻毕集真气,卷舞起飞瀑似的,滔滔气浪,不过,还没等他扛着沧浪大刀杀去。 司马迁赶忙扯住他的战甲,木讷道:“据典籍记载,敌军一旦脱离了木神铁骑的攻击范围,便会恢复行动力。” “前面的羽林军与黄巾军加起来,最少有五千之众,甘将军还是歇息片刻,等待陛下的命令。” 甘宁远望速度越来越快的敌军,脸色一沉,低声道:“多谢子长先生。” 良久之后,刘辨收回目光,王侯之气鼓舞喷薄,灼灼的看着这位堪比雨师仙子、凤琴仙子的名将,英武的笑道:“多谢张将军搭救。” 张郃再次捻起一支血牡丹,优雅轻嗅,柔美至极的脸容,扬起一抹魅惑众生的浅笑,淡淡道:“太子殿下客气了,杀退盗匪保卫一方平安,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刘辨听着同样袅袅如天音的嗓音,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目光纯净的笑道:“张将军在谁的麾下效力?” 张郃妙目流转,见刘辨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邪念,不禁心生好感,淡淡道:“在下受袁绍将军的相邀,如今,是袁将军麾下一员偏将。” 刘辨闻言,心中怦然,泛起极为愉悦的情绪,王气十足的笑道:“张将军可愿投靠我,将来可以封你为天将。” 众将士听到这话,如遭雷劈,脸容大惊,心中付道: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武力高一些,也不至于许下天将的承诺,这可是仅次于大将军的实权将领。 这些人之中,唯有戏志才频频点头,付道:千金买马骨。 张郃也被刘辨的话语震住了,惊魂不定的他,甚至忘记了深嗅牡丹花。 他见刘辨的双眼,始终静如碧潭,柳眉轻皱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天下武将的最大追求,难道真是因为我的才能,还是......” 刘辨见他一直没有回应,目光真挚,再次说道:“以张将军的能力,担任天将绰绰有余。” 张郃玉靥上的轻笑,越发的醉人了,深深看着刘辨,想要找到一丝别的念头。 但是,无论他怎么审视,只发现刘辨眼中的爱才之意,并没别的想法,心绪莫名一松。 他优雅的放下血牡丹,柔美的脸容,变得庄重无比,正要说话,却听身边传来一阵轻笑:“儁义别来无恙。” 张郃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撩开翻飞的青丝,妙目流转,先是扬起极大的惊喜,随后,想到几个月以前,东海发生的大事,淡淡道:“张绣,那件事是真的?” 张绣霎时愣住了,目光闪烁不定,怔怔瞧着结拜大哥,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饱受排挤的张绣,本想拉拢张郃效力刘辨,以便相互照应。 当他看到张郃神情中的冷漠,心中那团炙热的亲情之火,霎时被一盆冷水所浇灭,一抹极大委屈之情,溢满心田。 眼角微红的他,低下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0111 铸剑大师 张郃深深的嗅了一口血牡丹,脸色郑重,冲刘辨拱手道:“太子殿下,忠臣不事二主,既然我已经效忠袁将军,便不会轻易更改。” 眼波流转,张郃冰冷的看着张绣,从怀中掏出翠滢滢的琥珀,淡淡道:“当年,我挑战东海徐氏家族的徐晃,力竭之后,被木神家族的另一位嫡子谋害,是你救了我。” 说到这里,张郃娇美的脸靥,升起一丝感慨,轻嗅鼻尖的血牡丹道:“这里面是中古时期一位苟芒的血气精华,能够断肢再生,修复你的左臂。” 张绣蓦然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瞬间夺眶而出,哽咽道:“儁义,师父不要我了,师叔、师兄也不要我了,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 他一边凄惨的哭泣,一边颤抖的从张郃手中,接过翠绿琥珀,脸容上释放出,如释重负的大笑,一直如孤狼徘徊在刘辨身边的少年,终于找到一位理解自己的人了。 张郃蓦地握紧牡丹的根茎,一滴娇艳的血珠缓缓落下,只听‘嗒’的一声,摔得粉身碎骨:“张绣,苟芒精华足够还上一枪之恩。” 还未说完,张绣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神情中塞满了恐慌,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想我兄弟二人大战东海无数英杰,始终把后背交给对方,是最信任的袍泽。” “儁义大哥甚至说,以后要把女儿嫁给我的儿子,两家永远修好。” “啪——”张郃手腕轻甩,那朵血牡丹当空迸爆,无数艳丽的花瓣,从两人脸容的中间坠落,凄美悲凉:“从今以后,你和我就像眼前的牡丹一样,恩断义绝。” 张绣死死盯着他,双拳‘咯咯’作响,瞧着刺眼无比的花瓣,深埋在眼底的一丝人性,渐渐湮灭。 当嗅着牡丹的张郃,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他的双眼突然冒出极大的癫狂,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们都看不起我!等我成为天将之后,我让你们跪下来求我!” 刘辨不知怎地瞥了戏志才一眼,见他满脸平静之色,朝他轻轻点头,随后,踏步上前,轻拍张绣的肩膀,微笑道:“会的,只要你肯努力,很快便会成为天将。” 张绣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心中冷若坚冰,假笑道:“谢主公。” 倏地,张绣似是想起一件事,假笑道:“主公觉得鸿鹄飞骑怎么样?” 刘辨不解的瞥了他一眼,凝视鸿鹄飞骑,轻笑道:“不错,很强大。” 张绣听到这句话,放声大笑起来,良久之后,心情平复的他,假笑道:“战胜刘协狗贼之后,我会亲自前往鸿鹄家族,索要所有的鸿鹄飞骑。”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刘辨一听鸿鹄飞骑这几个字,顿时激动的难以自持,话音微颤的说道:“荣毓请讲,只要能够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张绣了望远方,一轮残月缓缓升起,清辉洒下,他的脸容,浸在惨白的月色中,显得有些残忍,假笑道:“我毕竟不是家族唯一的嫡子,再加上我的父母早亡,臣在鸿鹄世家的话语权很小。” “我希望诛妖天将,能够带领玄鳄军一起前往,为我壮大声势。” 刘辨目不转睛的瞧着,月光下有些诡异的微笑,胸中升起极大的戒备,轻笑道:“好,到时,我会安排诛妖天将,随你一起回去。” 刘辨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血肉横流的尸体,想着皇辅军一战损失了近两百人,大为心疼,装作悲痛的模样道:“徐盛,安营扎寨的事情交给你了。” “记得把黄巾贼身上的战甲、长矛收集起来,回去之后,交给枭阳营地回炉重造,制作更高一等的百煅战甲。” 徐盛闻言,双眸爆射出慑人的精光,沉声道:“主公,这等小事以后就交给臣了,有了黄品上阶的百锻镔铁战甲,将士们的战斗力,起码能够提高一倍。” 刘辨瞧着地上的羽林士卒尸体,只有寥寥数十具,而皇辅士卒却有两百具之多,衣甲简陋的黄巾精锐更是达到了五百具,叹息道:“如果不是镔铁被世家大族垄断。” “还被阎罗封锁了采买渠道,今天战死的皇辅士卒,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人。” 思虑纷转,刘辨想到边疆虎师的战甲,也不过是五十锻战甲,只有将校级别的将士,才能穿戴百锻战甲,心中又是一宽。 戏志才颇为赞同的点头,轻咳道:“咳...咳...采买始终不是良策,主公将来需要数以十万计的战甲、兵刃,还有消耗很大的箭矢、弩矢。” “夺得封地之后,多派遣一些善于寻找矿脉的人才,去寻找镔铁矿。” 刘辨早就有这个想法,引着戏志才走进扎好的主帐,询问道:“志才先生推荐一些善于寻矿、锻造的家族。” 戏志才跪坐在左侧,目光投向了司马迁,轻咳道:“太史公能否画出大汉的疆域地图。” 司马迁听到戏志才的话语,迷惘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几笔之间,勾勒出一张完整的大汉疆域图。 戏志才伸出右手,以竹箸指着东南角的一处海岛,轻咳道:“咳...咳...东海九岛之一的雷泽,居住着乱古时期越王的后人,他们堪称是当今天下,首屈一指的铸甲大师。” “还有九岛之一的汤谷,咳...咳...据传闻,汤谷遗民是三祖之一燧人氏的后人,各大世家的玄铁兵刃,有一半出自汤谷之手。” “咳...咳...值得一提的是,乱古时期的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便是某一代的汤谷之主。” 夜色已深,这几日又下起了连绵暴雨,戏志才还没谈论几句,脸颊一片惨白,身体簌簌乱抖,咳嗽的声音响如铜锣大作。 刘辨赶忙解下身后的披风,关切的盖在了戏志才身上,朝主帐外命令道:“吩咐随军的伙夫,煮些姜汤端过来。” 司马迁见他这副模样,放下手中的竹简,木讷道:“南疆蛮夷的祝融国,东海的龙族,北冥一族,都擅长寻找矿脉、锻造战甲,并且各有特点。” 0112 反客为主1 晨星寥落,月影斑驳,夜风缓缓吹来,清凉和煦。 亡命奔逃了数个时辰的羽林军,终于停住了步伐,在张任的率领下,围绕着一块险要地势,扎下了营地。 协皇子在几名清丽少女的服侍下,脱掉了沉重的赤帝战甲,换上了贵气十足的赤色皇衣,不过,伤口依旧火辣辣的剧痛。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感受过这般痛苦,愤怒之下,拔出磐郢剑砍下了几名少女的人头,怨毒道:“该死的刘辨,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你。” 话音落下,协皇子狰狞的脸容,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揖手道:“捧日先生,您以羽林士卒为诱饵,谋算刘辨前来偷袭。” “又让我率领数千黄巾精锐突袭,包围了刘辨的军队,形式明明对我们一片大好,为什么要撤退?” 血衣人的余光,轻瞥骨碌乱滚的少女头颅,嘴角升起一抹莫名的弧度,冷笑道:“你能打得过一千木神铁骑?” 话音落下,血衣人见协皇子正要争辩,幽幽的盯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太心急了,一千羽林士卒本就是消耗品,目的是为了拼光皇辅士卒。” “到时,童渊三人加上四千黄巾精锐一起冲出,必然能够斩杀刘辨,还可以把罪过推到童渊身上。” “毕竟,在东海就已经结下血海深仇了,又有大将军口中的叛逆作为帮凶,他们跳进瑶池也洗不清。” 协皇子脸上升起极大的悔意,暴怒之下,儒雅平和的气质,再也维持不住,抬起磐郢剑奋斩下,‘噗’的一声,又是一颗狰狞的少女头颅冲天飞去。 缩在角落的最后一名少女,也被他残忍的斩首,战车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女尸,鬼魅凄厉,骇人惊悚。 他看着绚丽如焰火的血柱,没来由的一阵心安,轻笑道:“是有些着急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苟芒世家的人,会在这里。” 血衣人的剑眉乍起,一丝极大的愠怒爬上脸上,冷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派遣黄巾军的原因。” “没有四千黄巾军,戏志才绝不会邀请附近的世家大族,前来护驾。” “就算去了,大家心知肚明这场厮杀为了什么,也会找各种理由搪塞,但是有黄巾军出现,则就不同了。” “他们可是大将军口中的叛逆,谁敢不来,谁又能承受住大将军与七位天将的怒火。” 血衣人双瞳之中的幽光大盛,一缕缕赤红如血的道气,鼓舞飞出,弥漫在空气之中,让协皇子遍体生寒,恐惧激增。 协皇子被看的心底发麻,右脚骤然下踩,一点一点的,碾碎无头少女的手指,听着‘咔咔’脆响的骨骼粉碎声,心绪再次平静,问道:“捧日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赤光忽闪,道气迸爆,血衣人跃下车辇,纵身掠向自己的营帐,孤寂的夜色中,飘来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将士们稍作休息,酉时出发。” “趁着天色蒙蒙亮,敌军睡得最沉的时候强攻,既然你这么渴望胜利,那就拿人命去填。” 协皇子听到这话,脸容一惊,心头发凉,呢喃道:“我斩杀一些侍女,只是想要威慑东宫的大小属官。” “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但为了能够活下去,夺得皇位,只能把自己逼成一个,常人眼中的残暴皇子,让他们不敢轻易背叛我。” 话音未落,协皇子盯着蜿蜒前行的血流,自嘲的笑道:“没想到与你们相比,还是夸父见鲲鹏,不值一提。” “无论是你,还是阎罗,生命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堆数字,只要能够完成心中抱负,即使淹死我大汉上百万子民,也不会多瞧一眼。” “看来我做的还是不够,只有达到极致,才能笑到最后。” 协皇子脸容一狠,捡起糜烂的手掌,塞入了口中,‘呕——’腥臭的尸骨味,他的直冲脑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传来极大的抗拒感。 协皇子死死捂住嘴唇,不让翻腾的胃液喷出,一点一点的把断手咽了下去,涕泗横流的付道:“不要怪我!” “母亲死了,人皇把我当做工具,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刘辨还有疼他的母亲、舅父,一起长大的何咸、唐婉。而我!只有冰冷的宫殿,趋炎附势的太监、宫女,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一人面对所有的一切。” “谁能明白,从小被阴谋包裹,不敢相信任何人的痛苦!” “你们想让我死,我偏要好好的活下去,还要成为至高无上的人皇!” 协皇子脸上的抗拒之色,陡然消失,变作了残忍无比的冷酷,月光洒下,脸容惨白,嘴边沾满了残肉碎骨,血水滴滴答答的砸落。 “鬼啊!”几名送饭的太监,望着宛若厉鬼的协皇子,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迅速远离这里。 没过多久,协皇子喜欢生吃人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营地,从这以后,桀骜不驯的羽林士卒,每次见了协皇子,大气都不敢喘,高傲的童渊、李彦,态度也恭敬了很多。 协皇子这边的将士,还在埋锅造饭之时,刘辨则命令士卒们趁着夜色,以整齐的军阵向远处奔腾而去。 戏志才裹着两层冬衣,呵着冷气,搓了搓手道:“咳...咳...主公,刘协虽然不遵守约定,军队从一千增加为五千,但我们也无可奈何。” “毕竟,黄巾军是由管亥带来的,咳...咳...大将军也不在洛阳。” “今天,刘协把这股暗藏的势力,抬到明面上,代表着他已经毫无顾忌,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您,咳...咳...” 甘宁虎目一瞪,狂暴如凶兽的气息四散飞扬,怒道:“他敢!” 张绣忽地抬起玄铁枪,一股股迸爆的银紫色真气,迷离闪耀,斜指敌军逃走的方向,森冷的说道:“只要刘协敢来,臣一定摘下他的人头,交给主公。” 刘辨见张绣不像过去那般,凡事先考虑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而是如同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向自己表明忠心,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刘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暗道:性情已经走向极端的张绣,若是用的好,能成为麾下最忠心的一条疯狗,可以泯灭人性的去杀任何人,包括童渊在内。如果用的不好,将是一个定时炸弹,对我的安全极其不利,看来,得想个办法,彻底把他控制在手中。 0113 反客为主2 涛声淙淙,芦苇婆娑,刘辨率领众将士疾行了一个时辰后,双眼便被浩渺无边的芦苇所塞满。 晚风袭来,芦苇如海浪起伏,摇曳荡漾,波澜壮阔,万顷草波中间,是一条宽约上百丈的大江,浪花激荡,滔滔流逝。 河水叮咚,清澈见底,墨碧色鹅卵石遍布岸边,一条条青色江鱼,游弋水底,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煞是美妙。 铺一靠近,一股仲夏夜的味道扑面而来,有河水的清冽、芦苇的草香、鱼虾的腥气...... 刘辨心头的那抹沉重,顷刻间消散一空,心旷神怡,眉眼之间说不出的豁达开朗。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空谷幽兰的畅然,丝丝脉脉的钻入脑海,犹如扔下了一件沉重的包袱,浑身清爽了许多,闭眼陶醉道:“我们就利用协皇子迫切杀死主公的这一点,设下计谋,一举获得胜利。” 话音随着清冽的夜风,飘到众人的耳际,刘辨几人听闻,本就愉悦的心情,霎时狂喜。 不过,双方的兵力毕竟相差四千,战将相差两名超一流、一位一流,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刘辨抖开翻卷的披风,双目精光爆射,凝视戏志才道:“志才先生快讲。” 戏志才的手臂指向前方,清风徐来,芦浪滚滚,各种野鸭、雉鸡上下翻飞,虫螽嘶鸣的‘咕咕’之声,不绝于耳:“济水河畔的芦苇荡,有着万顷之多。” “皇辅军加上我们还不足一千人,只要我们潜入芦苇荡之中,刘协想要找到我们,比登上建木还要困难。” 听到这里,徐盛有些明白戏志才的谋算了,沉声道:“志才先生是说,急切杀死主公的刘协,为了寻找主公一定会分兵。” “到时,我们派遣一支小部队,吸引他们主力军团的注意力,集中优势兵力突袭分开的偏师,慢慢蚕食他们。” 甘宁忽地哈哈一笑,扬起手中沧浪大刀,狂野道:“主公,突袭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戏志才静静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就在这时,一直拱卫在刘辨身边的张绣,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假笑道:“主公,我有不同的看法。” 刘辨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鼓励道:“荣毓,慢慢说。” 张绣伸出右臂,先是对刘辨弯腰长揖,随后,在芦苇荡中划出一道半圆,假笑道:“如果刘协不择手段的点燃芦苇荡,他们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便能杀死我们所有人。” 平静看着他们的戏志才,蓦地升起一丝笑意,轻咳道:“咳...咳...张将军所说的火烧计策,正是计谋中最为关键的一点。” 戏志才见众人困惑的看向自己,轻咳道:“咳...咳...从战术的角度上来说,火攻之计确实是上上之计。” “不过,咳...咳...如果从战略的角度上来说,却是得不偿失。” “咳...咳...先不说能不能杀死主公,单是火烧济水芦苇荡所造成的后果,便不是刘协所能承受住的。” “济水横穿司隶的河东郡、河内郡,并州上党郡,兖州陈留郡,众所周知,为了方便种植粮秣,凡是大河旁边,一定遍布着大量的村庄。” “一旦火烧芦苇荡,大火遍及三州四郡,将有数十万的百姓被烧死。” 戏志才略微一顿,看到张绣脸上的不屑一顾,主公神情中的不以为然,轻咳道:“咳...咳...当然了,以阎罗敢于淹死百万大汉子民的冷血脾性,再烧死数十万百姓,算不了什么。” “咳...咳...主公有没有想过,只是一场千年难遇的洪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响应黄巾贼?” 刘辨翻身下马,扯下猎猎鼓舞的披风,盖在浑身哆嗦的戏志才身上,叹息道:“没有吃的,活不下去了。” 倏地,刘辨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脉络,脱口道:“土地!” 戏志才瞧着才思敏捷的刘辨,大为欣喜,轻咳道:“没错,数十万百姓的死活是小,济水周围开垦的数百万亩良田是大,咳...咳...” “还有半个月就要夏收了,刘协只要火烧芦苇荡,必然会波及这些良田,咳...咳...。” “这些良田,可是世家豪阀安身立命的根本,咳...咳...一旦有人想要动他们的根基,必定引火烧身,遭到世家豪阀的集体攻击。” “咳...咳...别说一个小小的皇子,就是人皇也抵挡不住这么多千年世家,到那时,人皇只有一个选择。” 刘辨几人双眸光芒大盛,异口同声道:“罢黜协皇子,平息众怒。” 还没说完,张绣骤然单膝跪地,目光炯炯的看着刘辨,坚定的说道:“主公,如果协皇子不敢火烧芦苇荡,那就交给臣来放。” 话音陡转,张绣眼角通红,竭力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悲切道:“就让臣,为主公背负这些罪名,为主公的通天之路,献上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徐盛、甘宁两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千:张绣虽然不孝不义,但为了主公的宏图大业,不惜担下灭门的大祸,却是一名大忠臣。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赞赏、冷笑、不屑......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刘辨。 刘辨快步上前,扶住了忠心无比的张绣,即使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抹感动,付道:奸臣、忠臣,不过是后人给他们强加的一些符号,对于君王来说,只有才干出众的能臣和一无是处的妄臣,只要能够忠心卖命,是奸是忠并不重要。 刘辨想到素以忠臣标榜的徐盛、甘宁两人,反而不如张绣,几位名将在他心中的分量,不由往张绣身上偏移一些,大为感动道:“荣毓快快请起,这件事慢慢商量。” 张绣动作颇大的擦了擦泪水,回头喝道:“鸿鹄飞骑听令,每个人准备十个火把,等我号令一出,立即点燃芦苇荡。” “主公!”甘宁被张绣的忠心举动一激,胸中的狂野情绪,瞬间涌入脑顶,正要说出释放大火的豪言,不知为又愣住了。 戏志才瞥见争功的甘宁,担忧主公对徐盛有偏见,赶忙小声道:“甘将军,你想水伯天吴被灭门吗!” 甘宁之前孤家寡人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毫无顾忌,如今,他已经认祖归宗,重新归入水伯世家,若是与张绣一起火烧芦苇荡,必然会给水伯世家带来大祸。 0114 反客为主3 虽然甘宁对水伯世家没什么情感,但天吴叔父、天虞叔父一直把他视为己出,比对嫡子还疼爱,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戏志才为徐盛拉下一个垫背的,神情一松,轻咳道:“咳...咳...张将军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略一沉思,戏志才为了帮助徐盛挽回一些信任,便把准备好的言辞,稍微篡改一番:“咳...咳...你这是在谋害主公。” 言辞刚落,众人无不惊愕的看向了戏志才,张绣眼中更是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戏志才毫不在意的乜视张绣一眼,轻咳道:“咳...咳...这场争斗,往小了说,不过是两位皇子的胡闹。” “咳...咳...往大了说,却牵扯到皇位的继承,因此,我们周围看似平静。” 话音未落,戏志才周身道气飞扬,数十缕墨色烟气,迸放而出,钻入了迎风招展的瘟神幡之中。 “吼——” 一道六翼奎龙似的龙吟,骤然响起,在戏志才的指挥下,瘴气黑龙裹挟着无数狂风,夭矫盘旋,凌空掠去。 须弥间,狂风怒卷,呛然龙吟之声,如晴空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戏志才手臂纵向一甩,弥漫在瘟神幡上的瘴气黑龙,随着他的动作,盘绕着一棵不起眼的碧水树,离旋飞卷。 没过多久,瘴气黑龙退回了瘟神幡之中,天空中下起了黑色的雨滴。 刘辨等人细细一看,脸上的笑意登时凝结,大为骇然。 只见地上遍布各种异兽、蛊虫的尸体,全是一些偷窥灵物,刘辨甚至看到了一只珍惜的比翼鸟。 戏志才见众人极其震惊,沉默片刻,待众人缓过神来,轻咳道:“咳...咳...既然牵扯到皇位,就关系到站队问题,世家大族怎能不慎重。” “咳…咳…就算我杀了一批,要不了多久,还会有另一批异兽飞来。” “咳...咳...张将军觉得放火一事,能瞒得过大汉的世家豪阀?” 戏志才看张绣脸上的阴毒之色,越来越浓,话音陡转,维护一句道:“咳...咳...不过,张将军为了主公,甘愿得罪所有世家的豪情,却是难得可贵。” “咳...咳...我之前说过,这一战要大获全胜,而胜利的关键点,就在于浩渺的芦苇荡。” 徐盛暗自推衍了很久,觉得以芦苇荡为战场,声东击西的蚕食敌人,大为可行。 不过,谋算中却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没有解决,他不禁问道:“志才先生,如果协皇子不带领军队进入芦苇荡,这条计策岂不是没有用处。” 戏志才闻言,对徐盛默默点头,颇为赞同他的看法,遥望协皇子方向一眼,冷笑道:“咳...咳...若是不进入芦苇荡,那就更好了。” “咳...咳...我们在里面等上半个月,便可坐收协皇子的人头。” 刘辨听到这话,眉毛紧锁,甚是不解,付道:难道还能把敌人饿死?有了黄巾军,想饿死都难,黄巾军!难道...... 戏志才见刘辨脸容舒张,冥思苦想的神态变作了然,暗自点头,轻咳道:“主公想的没错,确实与黄巾军有关,咳...咳...” “我已经通知玄鳄军细作,让他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通知大将军济水一带发现大量黄巾叛逆,咳...咳...正在攻击太子殿下。” “咳...咳...估计这个时候,大将军正带着邢天军和玄鳄军,日夜兼程的朝这里赶来。” 话音方落,戏志才毕集真气,催动瘟神幡释放出大量的瘴气,围绕在众人的身边,双眼幽幽,轻咳道:“咳...咳...谁能保证邢天军与黄巾贼大战的时候,不会失手伤了羽林军。” “咳...咳...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什么。” “哈哈,妙!妙!实在是太妙了!”甘宁、徐盛、张绣三人无不击节赞叹,极为敬佩的看着戏志才,心中的敬仰之情越发的浓了。 刘辨脸容大喜,迅速握住戏志才的双手,称颂道:“志才先生不愧为国士,三言两语之间,便把敌人依仗的巨大优势,转变成夺命巫毒。” “并且堵住了敌人的所有退路,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真是智谋无双,算无遗策。” 向来不卑不亢的戏志才,此时,听到刘辨的称赞,神色之中不免有些骄傲,连连摆手道:“咳...咳...主公过誉了,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厉兵秣马的刘辨军,在戏志才的谋划下,正在快速准备战前事宜之际,协皇子这边,恰好得到斥候的禀报。 协皇子双目圆瞪,神情暴怒无比,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边!” 张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收回双手,默不作声的握住了剑柄,肃声道:“太子的大营已经空了。” 协皇子正要喝骂,忽地瞧见张任手上的动作,脸容一凛,讪讪道:“这事怪我,认为一切成为了定局,没把刘辨放在心上,不曾派遣斥候监视刘辨军。” “若不是张将军为人谨慎,恐怕到天亮都发现不了。” 张任不可置否的轻轻颔首,倏地,听到‘将军’二字,神色一正,拱手道:“协皇子请慎言,我只是一名白身,喊出将军二字,恐怕不符合礼法。” 协皇子以为他这是在索要赏赐,心中鄙夷,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道:“张将......志节先生放心,这场大战胜利后,我一定禀明父皇,封你为将军。” 张任抬起双眼,严肃的凝视协皇子,肃声道:“这一切都是师尊的功劳,协皇子如果想要封赏,还请皇子殿下把赏赐,封给师尊。” 血衣人听着两人,你谦一句,我让一语的谈论,脸上冒出极大的不耐,烦躁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扯皮,赶快召集军队追杀过去。” 张任闻言,立即昂首挺胸的朝外走去,一边大步前行,一边肃声道:“协皇子,羽林军和黄巾军都已经召集完毕,就等皇子殿下的号令了。” 话音刚落,协皇子与血衣人神色一惊,灼灼的盯着张任的背影,付道:没想到童渊这个莽夫,教出来的徒弟,却极其擅长治军,颇有名将的风采。 0115 号角长吹1 “呜——”地平线上,蓦地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轰隆大作,震彻云霄,继而是千军万马的冲踏声,滚滚袭来。 刘辨凝神望去,泛起一丝鱼白的天际,乍然涌出一排排黑压压的铁骑,好似一顷黑色潮汐,层层叠叠的激涌而来,杀向芦苇荡。 “停!” 张任望见碧波万顷的芦苇荡,神情甚是凝重,大喝一声,勒停了所有的士卒,朝战车上的协皇子进言道:“皇子殿下,贸然冲进去恐怕不妥,一旦敌人使用火攻,将会全军覆没。” 协皇子身体一僵,脸容尽乍,望着险之又险停在芦苇荡边缘的众将士,暗自松了一口气,后怕道:“险些坏了大计。” 血衣人负手站在战车上,瞥见不远处的大江中,有数百士卒正在渡河,急声道:“协皇子,速速下令进攻,敌军正在渡河,我们刚好半渡而击之。” 目光流转,血衣人见协皇子踌躇难定,迟迟不肯下令,急切的神情收起,冷冷道:“张任的话很有道理,但你们别忘了,戏志才最擅长什么。” 协皇子眼看这么好的战机,就要流失,心情比谁都差,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战略。” 血衣人遥望前方,大浪滔滔,碧波粼粼,刘辨等人已经行进到大江一半的位置,心绪再次焦急:“没错,以戏忠的才智,不会想不到济水两岸生活着数十万百姓,以及世家大族的数百万亩良田。” “如果他们胆敢火烧芦苇荡,士族与庶民的民心都将失去,对于协皇子来说,不亚于斩杀刘辨,这四五千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协皇子闻言大喜,纵声狂笑一声,高声道:“所有人冲锋!斩杀刘辨者赏千金,封列候!” 号令刚落,血衣人拦住了协皇子,嘴角勾起一道冰冷至极的轻笑,森然道:“协皇子,我有一计,可保你顺利登上皇位。” 协皇子周身气浪炸舞,高举着磐郢剑,正要御使战车前冲,忽听血衣人的这句话,先是一怔,继而脸容迸放出火热到极限的光辉,贪婪道:“捧日先生,请讲。” 两人正要继续谈论,心中始终不安的张任,皱眉道:“听闻戏志才素以狠辣著称,只要杀死协皇子,便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障碍,以戏志才的秉性,难保不会使用火攻之计。” 血衣人眼中异彩大放,惊异连连的凝视张任片刻,森冷道:“戏志才的狠辣脾性,不过是放出的一个诱饵,想要借以算计天下国士。” 血衣人略微解释一句,见众将士已经杀到芦苇荡的中间,森然一笑,狠辣道:“他不敢,我敢!” “协皇子只要连同我方士卒一起烧死,到时,诬陷刘辨以火计攻灭我军,无论他是死是活,都难以逃脱被贬黜的下场。” 协皇子与张任脸容尽乍,极度骇然的对视一眼,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付道:太狠了,这可是一起征战的袍泽,还有数十万大汉嫡系子民。 血衣人这招狠辣的谋算,看似是在帮助协皇子登上皇位,其实,这只是一层微不足道的附加效果。 他真正的深意,却是再次造成一场大的灾难,让司隶地区的庶民没有饭吃,从而响应黄巾道的号召,为那件事做准备。 协皇子牙齿狠咬,脑中不断回荡着血衣人的话语,脸颊上充斥着挣扎的神色。 倏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不了,就算要登上皇位,我也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而不是以我大汉子民的冤魂,去铺就一条血淋淋的通天路。” 适才说完,协皇子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块巨石,神情大为放松,豪情万状的说道:“我为人皇,当为大汉延长国祚,开创汉武人皇、光武人皇之时的盛世。” “我为人皇,当让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让子民不再饱受饥寒之苦!” 协皇子越说越愤慨,犹如找到了信仰一般,周身射放出万道仁君光芒,张任、血衣人的神情极为动容,萌生出一股纳头便拜的激荡心情。 “轰!” 乍然间,前方的芦苇荡之中,爆放出熊熊火焰,大风呼啸,火苗‘噌噌’暴涨,没过多久,碧波浩渺的芦苇荡,化为炽焰冲天的火海。 放眼望去,热浪逼人,浓烟滚滚,遮蔽了整个天空,苍穹上刚刚跳跃而出的紫日,顷刻间,便被无边无际的黑烟所淹没。 天地间,到处灰蒙蒙的,漫天都是黑色灰烬,纷纷扬扬,不一会儿,便把协皇子等人,染成灰黑色。 协皇子颤抖的指着前方,骇惧交加,眉毛鬓发被热浪烧焦也不自知,目光纷转,暴怒的盯着血衣人道:“是你安排的!” 血衣人并没有理睬协皇子,怔怔望着炎浪翻滚的火海,呮语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终于明白,阎罗为什么让我小心你了。” “当别人都以为你做事不狠之时,你反而来一招狠的,让人防不胜防,摸不清头脑。” “不愧为文曲国士!不愧为战略大家!这一次我算是栽了!” 说到这里,血衣人的脸容上,升起一道棋逢对手的欣慰,森然笑道:“管亥,出来吧!” “咚咚——”战鼓齐鸣,号角长吹,一队上千人的士卒,踩着鼓点,‘铿铿锵锵’的从后方树林中走出。 协皇子等人定睛一看,还未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江倒海。 管亥率领着本应葬身火海的羽林士卒,呼啸奔腾,疾速而来,协皇子精神大振,望着大步奔来的羽林士卒,惊喜道:“捧日先生,你这是?” 血衣人并没有理睬协皇子,高举将旗,大喝道:“撤军!” 话音方落,血衣人幽幽的扫视四周,森然笑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杀!” 协皇子御使着战车,适才狂飙出数里,他们之前所处的位置,便被无数箭矢所覆盖,密密麻麻,犹如飞蝗蚁潮。 刘辨策马冲出,遥望前方猎猎翻卷的千百旌旗,恨声道:“还是让他们跑了。” 戏志才毕集道气于双眼,华光迭放,霓芒蒸腾,呢喃道:“到底是谁,咳...咳...屡次置我们于死地,还能游刃有余的,从我的谋算中脱身而去。” “咳...咳...拥有如此深的心机,必然是一位文曲甲榜的国士。” 0116 号角长鸣2 戏志才收回道气,目光凝重,轻咳道:“咳...咳...主公,敌人可能是借助示形之法,虚张声势,真实的兵力并没有那么多。 “咳...咳...再加上敌人士气已散,我军养精蓄锐已久,速速追杀。” “杀!”刘辨大吼一声,战旗指向前方,命令皇辅士卒快速追杀敌军。 当是时,大地咚咚乱响,树林簌簌狂抖,无数鬼鸦冲天飞起,六百余名士卒,紧紧追随在刘辨的身后,热血激昂的朝前杀去。 半日后,由于双方都是步卒,协皇子等人不仅先行了数里,羽林士卒还比皇辅士卒高上一个层次,刘辩军始终没能追上敌人。 日已至中天,连续奔跑了大半天的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双方不得已之下,只能罢兵休战,扎下营地埋锅造饭。 刘辨端起一碗肉糜,呼哧的大口吞咽着,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志才先生,芦苇荡的那把大火,真不会蔓延出去?” 戏志才正在小口吞咽,听到刘辨的问话,放下碗筷,轻咳道:“咳...咳...主公记不记得,东海大战结束之后,我舍弃大部分的蓬莱城辎重,换取了一枚水脉之眼。” 刘辨扒拉完最后一块虎骨,轻轻擦拭嘴唇道:“记得,当时因为带不走,索性就换取了一枚水脉之眼。【零↑九△小↓說△網】” 戏志才掀开翻卷的门帘,遥望远方,深红绛紫的天壁,逐渐恢复成碧蓝色,漫天飞扬的草木灰,也减少了很多:“咳...咳...臣因为擅长战略,所以喜欢谋定而后动。” “咳...咳...早在那时,便算到了这一天,水脉之眼可以凭空制造一条大河,臣借来主公的赤龙驹,围绕芦苇荡飞速转上一圈,并不是为了查探地形。” “而是为了隔绝外层芦苇荡,与内层之间的联系。” 刘辨望着晴空万里的苍穹,心情大好,轻笑道:“那你还说出蚕食之计。” 戏志才抖落身上的草灰,轻咳道:“咳...咳...第一,蚕食之计只是一个后手,防止敌人不死。” “咳...咳...第二,太子府中有那么多细作,臣并不能保证,皇辅军中没有敌军的细作,因此只能先隐瞒。” 刘辨骤然一惊,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略微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志才先生,对于细作一事,我早就想提起。” “等到此战结束之后,我会把封国征收的赋税,一半交给志才先生,用来建立细作军。” 戏志才闻言,频频点头,忽然停下朝前走去的步伐,轻咳道:“咳...咳...请主公赐名。” 刘辨系上一块崭新的赤色披风,大风吹来,随声鼓舞,傲然抬起长戟道:“锦衣卫。” 此时,协皇子的将士们不知为何,并没有列阵于营寨前,准备继续奔逃,也没有加固营寨,做出一副死守的姿态,反而围在一起堆砌灶台。 张任凝视面前三十六名身高十丈的牛头怪物,心中一阵发寒,付道:以我将近两丈的身高,才勉强达到他们的小腿,若是步入战场,除了夸父军团无人能挡。 张任紧握玄铁枪,气光迸放,于五光十色的光辉映照下,纵身飞掠,来到血衣人身边后,眼热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牛头。” 血衣人仰望一眼,如山峦横立的地府牛头,眼中无比的贪婪道:“不错,正是地府牛头军团,不过,并不是生死簿中,自荒古年间便存在的牛头鬼将。” “而是熔炼鬼族血脉,催生出来的一种血脉军团,虽然比不上牛头鬼将,却也算得上,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军团。” “毕竟,现如今鬼、神、妖等世家的纯血族人太少了,几乎是没有,他们家族中所培养的特殊军团,早已没了荒古年间的风采。” “单拿鸿鹄飞骑来说,他们之所以被称为飞骑,正是因为能够驾驭飞禽,甚至可以驾驭雷鸾、火风、雪凰等凤凰后裔。” 张任身具凤凰之子孔雀的血脉,对这种情况大有感触,叹息道:“想当年的孔雀军团,堪称凤族乃至天下最顶尖的军团,如今也因为血脉拥有者太少,没落了。” 话音陡转,张任斜指地府牛头,肃声道:“有了他们,只要能够引诱太子来攻,必然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血衣人的目光,始终不离小山丘一般的地府牛头,赞同道:“没错,我正在引诱他们。” 张任面露困惑,望着不断堆砌灶台的羽林士卒,不解道:“当年,孙膑为了引诱庞涓,特意减灶,是想让庞涓认为他的士卒,迫于后方大军的压力,纷纷逃走。” “庞涓见有机可趁,于是下令攻击,导致全军覆没。” “先生不仅不减灶,反而增灶,这是为什么?” 血衣人森冷的脸容,升起一丝狂傲,自信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大败而逃,如果减灶,戏志才心中必定有疑虑,反而不敢强攻。” “如果增灶,戏志才反而认为我军在虚张声势,全力来攻。” “敌袭!” 话音未落,瞭望塔中的士卒,厉声呼喝起来,双手飞快的敲动铜钟,‘锵锵’之声大作,顷刻间,传遍了整座大营。 早有准备的羽林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错落有序的跟随校尉,进入事先安排好的地方,静待刘辨军的到来。 血衣人森然一笑,双瞳射放出幽冷的光辉,狠辣道:“地府牛头按计划行事。” 众人朝北望去,只见数百士卒之中,有一人纵马狂奔,遥遥领先的杀来,无数蓝光围绕着他,炸涌如沸,显然已经狂暴到了极点。 甘宁左手持缰,右手紧握沧浪大刀,运转如飞,一道璀璨如深海涡流的真气光轮,遮挡在他与战马的上方,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磕飞了所有的箭矢。 一扇圆木大门,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相隔不到二十丈之后,甘宁望见前方有一条宽约十余丈的壕沟。 深知胯下战马跳不过去的他,面容一狠,真气鼓舞,霓虹纷闪,左手重重拍在了战马头顶。 甘宁在战马惨死的悲鸣中,冲天飞跃,高举着一柄大刀,狂暴的杀向营寨大门。 0117 号角长吹1 “咣!” 火光四溅,齑粉飞扬,狂暴如六翼奎龙的甘宁,横空一跃,掠过长达十丈的壕沟,一刀砍在了铁索之上。 甘宁侧身一躲,避开了数十支寒光熠熠的羽箭,腰身忽转,反身斩向了另一根铁索。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数息之间,巨大的木桥砸落地面,在壕沟上架起一座平坦的大道。 “吼!甘将军威武!” 众将士望见声势如龙,轰隆杀去的甘宁,三两招之间,便破除了敌军的第一条防线,无不纵声大吼,本就振奋的情绪,更加激昂,怒吼连连的冲向敌军大营。 “杀!” “给我死!” “看矛!” 刘辨见众将士已然冲入敌营,左手轻拍马,赤龙驹欢快的嘶鸣一声,迸扬四蹄,狂飙冲出,转瞬间,便已经突入敌军之中。 铺一接触,迎面刺来十几根长矛,密密麻麻的堵在前方,裹挟着道道寒风,杀向刘辨的身躯和胯下的赤龙驹。 来不及多想,数十道火光迸舞喷薄,玄铁戟随着粗壮的手臂,奋力一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猩红色的火弧,由东向西斩去。 “铿铿——”长矛还来得及靠近刘辨,就已经齐根而断,变成了镔铁棍,这时,随着长矛头一起抛向半空的,还有十几头狰狞的头颅。 赤龙驹疾行的身躯并未停止,光虹一闪,羽林士卒只觉眼前飞过一道赤色红光,刘辨的身影便消失在他们面前,假如不是地上躺着十几具袍泽的尸体,他们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由于赤龙驹的度太快,因此,接踵而来的长矛,还没有刺出,便被背负着刘辨的赤龙驹,躲了过去,正当这些羽林士卒,寻找刘辨的身影时。 他们的胸口骤然传来一阵剧痛,一股股艳丽到极点的血泉,炸舞而出,看到了自己下半身的羽林士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没了知觉。 刘辨正要再次驾马前冲,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身后的营寨大门,被一道厚重的石门堵住,正愣神间,大地开始剧烈抖动,一道道晨钟暮鼓似的巨大脚步声,震彻在他的耳际。 刘辨的瞳孔骤然一缩,神色之中说不出的惊悚,骇然道:“地府牛头!” “哞!” 杀入战场的地府牛头,暴吼一声,手持着巨刀轰隆隆的杀来,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战士,全被碾成血水碎骨,就连羽林士卒,也被他们踏成了铁饼。 “哈哈,来得好!”甘宁望着高约十丈的地府牛头,不惊反喜,狂笑连连的毕集真气,飞跃杀去。 “砰——” 不过,甘宁刚刚斩击在巨刀上,就被力大无穷的地府牛头,宛若随手拍苍蝇似的,一刀击飞,狠狠的砸入城楼之中。 “呸——”甘宁吐出一口淤血,双眼中的狂热之色更盛,没有多想,数十道真气迸爆而出,炸舞在双脚之上,整个人犹如一条狂暴的天龙,再次杀向地府牛头。 刘辨瞥见这一幕,心中更是震惊,强大如甘宁,竟然也被地府牛头一刀斩飞,虽说是因为甘宁硬碰硬的蛮干,并没有凭借武技,避长就短的攻击地府牛头。 但地府牛头的这份巨力,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刘辨望着形式陡转的战场,见皇辅士卒正在节节败退,脸容上扬起一丝莫名的轻笑,付道:是时候了。 血衣人看着犹如滚动的巨石,不断碾压敌军的地府牛头,双瞳中痴恋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呮语道:“要是属于我就好了。” 这时,他的身后,忽然走出一个身穿鬼龙袍,头戴九珠冕的中年人,漠声道:“你若是效忠地府,这些地府牛头都可以送给你。” 血衣人听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遗憾道:“卞城王,地府虽然很好,却不是我施展抱负的地方。” 卞城王瞥了一眼正在大战的秦广王等人,没有继续说话,一刻之后,再次说道:“走吧,这场局该收官了。” “哧哧——” 一柄游离着无数血光的飞剑,横空盘绕,血衣人双手一探,森然笑道:“该收官了。” 话音刚落,两人纵身而去,一人鼓舞着数十缕道气,一人游离着上百道黑色真气,杀向刘辨。 戏志才正御使着瘟神幡,守护在刘辨身边,忽地,听到一声如鬼魅哭嚎的尖啸,没做他想,右手奋力一抖,瘴气狂龙横向而去,磕飞了阿鼻剑。 目光流转,戏志才脸容尽乍,望着提起飞奔而来的那人,惊骇道:“程昱!没想到是你!” 程昱轻抖血红的衣袍,嘴角勾起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森然道:“没错,就是我。” 戏志才闻言,心中反而大为轻松,轻咳道:“咳...咳...用计这么狠辣,每一次都能看穿我的计谋,做出最恰当的应对,并且每次都能置我于死地。” “咳...咳...除了文曲甲榜上,排名第四的程昱,也不会有第二人了,你身边的那位,是十殿阎罗中的哪一个。” 卞城王上前跨出一步,以长戟斜指前方,漠声道:“卞城王。” 话音落下,卞城王周身迤逦出上百道真气,手中长戟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杀向了身着赤帝战甲的那人。 程昱冷笑连连的看了刘辨一眼,森然道:“卞城王可是一流下品战将,又达到了宗师之境,杀死一个小小的一流下品太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们如果投降,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戏志才怒眉飞扬,脸容涨红,爆喝道:“有我在,休想伤害主公。”还未说完,瘴气墨龙夭矫而去,杀向了卞城王。 程昱神色一惊,继而化成狂喜,森然笑道:“哈哈,上天待我不薄,没想到让我碰见了,瘟神世家的传承祖器。” “我说你怎么不怕阳魂血炁了,原来,瘟神幡落入了你的手中。” “瞧着上面的业力,你已经用瘟神幡斩杀了五十人了,再杀五十人瘟神幡可就废了,我劝你还是收起来,用道气好好温养,剔除完业力再拿出来。” 戏志才并没有受他的攻心计影响,来不及多说,催动瘴气墨龙,当空攻去。 0118 神威如海 “砰——” 刘辨一剑扫飞凌空袭来的卞城王,周身气浪喷薄,数十道血色霓芒,连天激涌,在卞城王还没回过神来之时,紧追过去。 狂风呼啸,血光曳掠,刘辨手中的血色重剑,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轰隆隆的斩击在,卞城王的战甲上。 火星迸爆,铿锵之音不绝于耳,血色重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腾跃的半空,一直追杀到地面。 ‘嘭’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沙石四射,卞城王重重砸入泥土之中,印出一道深深的人形凹槽。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脊背发凉之际,却见刘辨抬起血色重剑,砍向了卞城王的脑袋,愕然道:“见巫鬼了,难道,现在的超一流战将已经不如一流战将了!” 卞城王比他们还要骇然,手臂奋力前突,黑光炸舞,玄铁戟险之又险的,磕飞了血色重剑,惊悚道:“你修炼的什么天功,竟然克制我的功法!” 刘辨的脸色冷漠无比,懒得搭理他,双腿猛蹬,身躯骤然前向,手中的血色重剑,再次当空袭来,砍向他的头颅。 “嘭——” 两人兵刃相撞,血芒大盛,黑气消弭,武道修为不仅超出刘辨一个大境界,资质更是高出三阶的卞城王,被刘辨一招斩飞,朝后撞去。【零↑九△小↓說△網】 刘辨脚下真气狂舞,化作一道血色光虹,极速追来,扬起手中的血色重剑,狂暴斩下,力量之大,迸爆的周围空气,脆响迭爆,连天炸沸。 就在这时,数十名地府牛头在皇辅士卒的人群中,犁出一条血路,凶威赫赫的冲向了刘辨。 刘辨果断放弃了斩杀卞城王的想法,赤光激增,绚芒翻飞,迤逦出一道血色惊虹,骤然当空跃去。 他在地府牛头的身体上,左避右闪,数息之后,轻松踏在了地府牛头的头顶。 “哞!”暴怒的地府牛头,怒吼一声,巨刀以山峦倒塌之势,裹挟着无数狂风,轰然杀向刘辨。 “噗——”只见刘辨手起刀落,一颗硕大的牛首被他斩下,血水如冲天倒卷的大浪,连天喷薄,‘哗哗’的涌出。 令人骇然的是,血水还没靠近刘辨,便被他手中的重剑,犹如鲸龙吸水一般,全部吞入剑脊之中,须弥间,宝光大放,一层层血雾迷离飞出,缭绕在刘辨身上。 卞城王艰难的咽了一口涎液,虽是酷热的夏季,却感到一股股寒气,直冲脑门,定了定心神,他似是在为自己振奋心绪一般,狂吼着朝刘辨杀去。 刘辨并没有理睬他,身形宛若一个跳跃迸舞的血色龙鲤,在一众地府牛头之间,接连疾行。【零↑九△小↓說△網】 刘辨不停地手起刀落,牛首不停的被他斩下,一刻之后,这些不亚于邢天军团、赤帝军团的顶尖战士,被他庖丁解牛似的,全部宰杀。 喊杀震天的战场,顷刻间寂静如夜,无论是皇辅军士卒,还是羽林军士卒,无不骇惧交加的看着这一幕,直如见了天帝,大气都不敢喘。 刘辨周围的血雾,几乎凝成实质,他好似被一颗晶莹剔透的血色水晶包裹,兀地,所有的血光消失一空,光芒大方的血色重剑,‘嗡’的一声,恢复锈迹斑斑的青铜色,华光内敛,一切异状散去,宛若梦幻。 刘辨忽地回身,双眸射放出两道血色光线,贪婪而又痴迷的盯着卞城王,好像他已经不是鬼王,而是一颗美味绝伦的昆仑蟠桃。 “哒——哒——” 刘辨踩着地面,一步一步的踏来,发出一道道清脆如篁竹的响声,震彻在卞城王的耳际,震的他小腿疯狂乱抖,震的他心脏簌簌飞颤。 卞城王的脸容汗如浆下,骨子里都散发出极度的恐惧,好像对面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贪婪无比的上古饕餮。 他猛地狠咬舌尖,在剧烈痛苦的刺激下,乍然惊醒,强撑着一股清醒的意志,吟唱起了武道真意,准备一击斩杀对方。 不过,他还没有吟唱完,曳掠着无数猩红血风的刘辨,先一步袭来,口中吟唱道:“血海载万古,七杀灭苍生。” “轰隆隆——” 一碧万顷的苍穹,陡然间赤红一片,犹如纪元毁灭一般,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血云翻涌,阴森可怖。 突然间,暗红色的天璧上,一条波澜壮阔的血河,破空而来。 速度极慢,好似血河身后拖拽着一个濒临灭亡的世界。 速度又是极快,众人只觉一道血光闪过,一条浩渺无边的血海,横压在众人头顶,死亡、毁灭、腐朽、杀戮......一阵阵古老到极点的气机,铺天盖地的袭来。 好像九州将要灭亡,在场的所有人,灵魂深处都散发着,恐惧到极点的颤栗,甚至是狂野如凶兽的甘宁,境界高达大宗师的童渊,也不例外。 众将士全部匍匐在地上,浑身汗毛绷直如钢针,头皮发麻,一种比死亡还恐惧千百倍的莫名之感,慑压全身。 声势如天,神威如海。 卞城王眼中的血色,由溪流变作长河,由长河成为大海,由大海化作无边无际,临死之前,凄厉的惨叫道:“你不是刘辨,你到底是谁!” 血色长河随着重剑缓缓落下,卞城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色长河蔓延而来,流过他的身边,流走他的血肉,流逝他的生命。 漫天古老之下,浩渺血海之中,一道血色身影,缓缓直立,迎着豔红如血的残阳,鬓发飞扬,披风猎猎,周身熠熠生辉。 这一刻,众人忘记了有人站在那里,只觉一位凛凛天神,一尊横压一世,绝断万古的天帝,正在昂然屹立,让人呼吸窒堵,目光呆滞。 血色人影轻轻撩开纷飞的血发,神情中有些迷茫,最后化作一丝邪魅到极点的微笑:“杀神,白起。” “轰——”的一声,众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瞳孔张的极大,脸容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勉强还能站立的童渊、戏志才、程昱、张绣、张任、徐盛、管亥,所有异族的盖世武将、文士,全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像他们听到的,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而是天帝的赦令。 当然了,对于这些神、妖、魔等异族来说,单是‘白起’这两个字,足以令他们灵魂发颤,骨髓颤栗。 更何况,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位,杀的各族几乎灭绝的人族天神,那些遗留在血脉深处的无边恐惧,浩浩荡荡的袭向他们的脑海,心中的骇悚,简直无以言表,就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难以维持。 0119 名将来袭 协皇子的嘴张开的极大,瞳孔涣散,全身僵冷如尸,面如死灰的呢喃道:“完了,彻底完了,这可是白起!万古第一杀神!白起!” 刘辨因为修炼‘皇极惊世经’的缘故,再加上身为人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他睥睨着恐惧之下,难以动弹的众异族,不屑的冷笑一声,提气飞掠,赶到协皇子的身边,抄起早就准备好的铁链,把他牢牢的锁了起来。 跪倒在地的童渊、戏志才、程昱等人,望着神态轻松的刘辨,心底升起极大的嫉妒,付道:我如果是人族就好了,这么一来,白起就不是令我恐惧到极点的杀神,而是我族的守护神。 “呛啷——” 白起忽地收起七杀剑,举目瞭望,众人见他望来,目光所到之处,纷纷把高傲的头颅缩到胸口,仿佛他们不是一群超一流文臣、武将,而是一群受到惊吓的稚童。 当白起的血眸看到刘辨之后,迷茫的神情骤然清醒,化作一脸的郑重,迤逦着滔滔血光,大步踏去。 刘辨见白起无缘无故的朝自己走来,脸色瞬间凝重,默不作声的紧握了玄铁戟。 甘宁轻咽口水,即使非常紧张,还是坚决挡在了刘辨身前。 白起随手拨开甘宁,‘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邪魅的笑道:“白起,叩见大王。” 刘辨神情愕然,困惑的看着白起,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 蓦地,刘辩瞥见司马迁朝自己重重点头,连忙扶住白起,肃声道:“卿家,平身。” “谢,大王。”白起先是郑重的拱手,随后,迅速站起身子,神色戒备的站在刘辨三丈之外,似是在防备什么。 直到这时,恐惧不安的童渊等人,才能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他们望着捆在地上的协皇子,脸色踌躇不定,充满了为难。 刘辨正要命令皇辅士卒,上前擒杀众人,这时,程昱谦卑的躬身长揖,冷冷道:“太子殿下,这场战斗算你赢了,请你把协皇子交出来。” “呛啷——” 暴怒的甘宁还没说话,白起缓缓拔出了七杀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邪魅的看着他,微笑不语。 适才站直身子的程昱,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跪倒在地,他扶着张任的手臂,轻咳一声道:“请太子殿下,饶协皇子一条狗命。” 协皇子闻言,神情大怒,正要呵斥刘辨,说出成王败寇,不过,想到自己的抱负,想到自己还要登上皇位,满脸的愤怒变成了谄媚:“皇兄,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 话音落下,协皇子见刘辨脸色冰冷,没有一丝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眼中寒光一闪,‘仆——’的一声,跪倒在地。 众将士一片哗然,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甚至不少羽林将士,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彦蔑视他,鄙夷道:“就你还配做人皇,做条狗资格都不够,一点骨气都没有。” 协皇子听到这话,怒火中烧,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然而暴怒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化作一脸的平静。 但他嘴角沁出的鲜血,深深陷入手掌中的指甲,却预示协皇子内心并不平静。 程昱早先对这位协皇子,极为不屑,不知怎地,在协皇子跪下的一瞬间,程昱心中升起了极大的敬佩,甚至想要效忠他。 刘辨深深的盯着协皇子,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心头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付道:这份心计太可怕了,本来还想放过你,看来非杀不可了。 戏志才见刘辨迟迟不肯作出决定,脸容一狠,快步走到张绣身边,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咳...咳...你的机会来了。” 张绣神情一怔,紧接着,双眼变成两团炽热的欲望之火,在众人还在惊愕协皇子的反应时,一支利箭交织着银紫色光芒,尖啸窜去。 速度之疾,俨然超过了众人的反应,不到半息,便冲出众将的视野,濒临协皇子的头颅。 协皇子浑身打颤,一股芒刺在背的恐惧,瞬间袭满全身,当他抬起头,瞧见幻彩流离,缤纷闪耀的利箭,情绪反而镇定了许多,心头升起一丝解脱。 “叮——”火光四射,铁屑迸爆,箭矢即将穿透协皇子脑门之时,一杆冰晶大枪拍在了箭矢上。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暗自松了一口气,凝神看去,只见炽热的艳阳下,忽地,下起了明净的雪花,漫天飞舞,汾汾淋淋。 没过多久,赤红色的战车上,便堆积了大片明豔纯洁的冰霜,好似浮落了一层玉凌,极尽炫丽,美妙绝伦。 漫天飞雪之中,有一位谪仙少年翩然而立,冷冷的睨视众人,但凡被他的目光扫到,犹如被一阵北冥冰风刮到,寒冷彻骨,全身颤栗。 张任望着缥缈如仙的赵云,大为叹息,付道:你不该来的,更不该救下协皇子,这么一来,师尊就无法置身于外,将被卷入争夺皇位的漩涡中。 赵云沉默片刻,寒眸射向刘辨,冷冰冰的说道:“他们,离开。” 甘宁虎目怒瞪,周身气浪炸涌,形成一道道涟漪,围绕着沧浪大刀飞速旋转,水光流苏,霓虹炸舞。 “啅——” 赵云手中的冰晶长枪,先一步炸舞而出,离旋着无数雪花,刺向甘宁的喉间。 张绣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意味,没有多想,毕集真气于玄铁枪,数十道银紫霓芒汹汹飞出。 倏地,一道绚彩光影冲天掠起,紫霞奔泻,皎芒如虹,陡然刺向赵云的胸口。 童渊等人刚想飞奔过去,支援赵云,只听一阵铁弓上弦声,‘嘎吱’连响。 徐盛率领皇辅士卒,重重围住了他们,一支支寒光炸舞的铁箭,直指前方。 张任目光一沉,按住童渊与李彦出枪的右手,肃声道:“师父、师叔不要冲动,对方可是太子。” “身边还有着万古第一杀神,白起,咱们要相信子龙的实力。” 0120 凤舞九天 童渊二人遥望力战甘宁、张绣不落下风的赵云,心中大定,拂髯长笑一声,收回了长枪。 甘宁的余光瞥见张绣杀来,大怒的心情更加狂暴,怒喝道:“你回去,我一个人足够了。” 张绣眼中精光闪烁,静默不语,一边夹攻赵云,一边偷瞄协皇子,手中玄铁枪总是留上三分力,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轰——” 狂暴如蛮龙的甘宁,沧浪大刀纵向怒斩,狂风呼啸,蓝光迭爆,犹如一顷冲天倒卷的巨浪,轰隆隆的杀向翩然出枪的赵云,狂笑道:“小崽子,受死!” 赵云神情霎时凝重,一股股玉色真气游离迸出,气芒如皎,晶莹闪烁,翩若一条玉质蛟龙,裹挟着万千飞雪,呼啸而去,迎上滔滔激涌的巨浪。 “哧哧——” 真气炸舞,连天迭爆,声势浩大的冲天沧浪,顷刻间被冰晶大枪击溃。 赵云看似瘦弱的身躯,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巨力,不仅磕飞了力大无穷的沧浪大刀,还砸的他虎口一阵发麻。 甘宁的身躯,也因冰晶大枪的力量过大,连连后退,在坚硬的地面上,踏出十几道深坑。 甘宁微微愣神之际,冰晶大枪劲势未改,‘嘭’的一声,飞速下砸,敲在了宛若毒蛇出洞,刺向协皇子的银紫蛇信。 “嘭——” 齑粉鼓舞,木刺迸爆,极速前冲的银紫长枪,猝然下砸,敲在了坚硬的赤色战车上。 赵云的力量,纵是被银紫长枪抵消大半,依旧轰爆了南海铁木混合东海奇金,制作而成的赤帝御车。 赵云的脸色始终冰冷,并没有因为一招击退两员超一流战将,沾沾自喜,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与此同时,浮落在战车上的雪花,霎时凝结,在真气的刺激下,变成一层光洁透亮的寒冰,璀璨夺目,灿光烁烁。 当初在东海,张绣为了给赵云喂招,不知大战了多少次,心中自然对赵云的真气一清二楚。 “破!”张绣眼角怒张,暴喝一声,数十道银紫真气喷涌飞出,冲向了赵云残留的真气,白烟‘滋滋’直冒,消除了所有蔓延而来的白霜。 赵云瞧都没瞧张绣一眼,收枪回身,正当他想要崩碎协皇子身上的铁索,带他离开这里时,一道迸放着数十湛光的身影,狂暴袭来。 “想走!你问问我手中大刀,答不答应!”甘宁鬓发喷张,直如一只猎食的地壑炎狮,裹挟着汹涌激荡的真气,呼啸而去。 还未靠近,沧浪大刀上蕴含的声势,炸的赵云耳际懵懵乱响。 赵云望着摧山倒峦的攻击,脸色仍然没有一丝变化,双目清澈,冷静如冰, 他的右腿轻点,先是踢飞了,冻的瑟瑟发抖的协皇子。 紧接着,大枪吞吐出白色霜华,横向一甩,以恰到好处的力道,点在了沧浪大刀的刀尖。 赵云的身躯忽地前冲,无数雪花犹如一片片金属锋刃,激射而去,闪耀着万千寒光,飞速切割着甘宁的皮肉。 血珠如雨,肉丝如沙。 本就狂野的甘宁,更加的怒暴,眼眸变作一对黄澄澄的竖瞳,凶残的盯着赵云道:“给!我!死!” “轰!”的一声巨响,甘宁手中的沧浪大刀飞速劈砍,坚如千载寒冰的雪花,炸成齑粉,一层强过一层的力量,开始叠加在沧浪大刀上。 就在这时,另一杆长枪,交迸着银紫霞光,纵横飞舞,一缕缕绚丽的气浪,从张绣的双掌中鼓舞飞出,煞是缤纷好看。 张绣见赵云被甘宁拖住,运转最大的速度,刺向近在咫尺的协皇子。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速度快,赵云的更快。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电光忽闪,前一息还在攻击甘宁的赵云,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协皇子的身前,长枪一扫,挑飞了急如巴蛇的银紫长枪。 张绣身形暴退,阴毒的双眸,寒光烁烁,假笑道:“子龙师弟还是这么强大,不愧为新晋武甲。” “这一代的战将中,应该没人能够匹敌你了。” 赵云冰色眉角微微皱起,看着张绣随风卷舞的左袖,冷冷的眼眸,凝练出冻结一切的杀意:“不孝。” 话音未落,淅沥飘扬的小雪,骤变成一顷炸迸狂舞的暴风雪,围绕着赵云,破空怒舞,一道道冷冽至极的冰风,席卷在张绣的脸颊上,犹如冰刀刮脸,猎猎生疼。 甘宁哈哈一笑,掠起的身形更快了,扛起离旋着无数蓝光的沧浪大刀,如一只暴起的地壑炎狮,狂暴的杀将过去,喝道:“赵云是我的。” 张绣嘴角阴冷的一勾,没有说话,好像一条毒蛇似的,冷幽幽的轻瞥甘宁。 他的脸容,忽然扬起灿烂的笑容,望着赵云真诚道:“师弟,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赵云冷冽之极的双眸,依旧死死盯着他,不过,亟暴如狂的大雪,减弱许多,再次变成翩然飞舞的小雪花。 张绣灿烂如艳阳的笑容,霎时消失,变成了痴癫到极点的狂喜:“哈哈,受死!” “鸿鹄之志,凤舞九天。” “咛——” 苍穹云端骤然迸出一道凤鸣,浩浩而来,声音清幽空渺,高旷疏淡。 虽然只有一声,众人却听的神魂颠倒,物我两忘,好像随着凤鸣翩然飞起,直上九重天。 飘飘欲仙之时,一尊流苏着万千虹光的凤凰,横空出世。 当是时,漫天极光离旋闪耀,无数霓虹破云而出,形成一圈圈明豔纯净的七彩光虹,奇绝瑰丽,变幻莫测。 少时,凤凰迤逦飞出,翎冠上的花纹呈‘德’字形状,翅膀上的花纹呈‘羲’字形状,背部的花纹呈‘礼’字形状,胸部的花纹呈‘仁’字形状,腹部的花纹呈‘信’字形状。 不知何时,张绣脸容圣洁无比,双眼空灵斐然,轻吟道:“凤落三株树,凰映九重天,异香珠箔外,清唱玉尊前。” 伴随着一句似诗非诗,似赋非赋的歌诀,瑰丽万状的凤凰,拖拽着九天第一重,幽天之力,夭矫而去,杀向放松警惕的赵云。 0121 寒梅傲岸 狂风拂面,海浪轰鸣,一顷滔天碧浪,随着甘宁身影,汹汹排击而去,一同杀向了毫无防备的赵云。?? “子龙!”李彦望着声势骇人的两股武道真意,惊惧交加,显然已经担忧到了极点。 这也是人之常情,攻击赵云的两人,不是随手可以打的三流武将,也不是稍弱一筹的一流战将,而是两名一流上品战将,修为还达到了真气巅峰。 以他纵横东海数十年的经验来看,只要不是盘古、项羽那般的绝世大将,必然接不下两员一流战将的合击,除非他是横压一世的杀神白起。 想到这里,李彦下意识瞄了白起一眼,瞥见那抹邪魅的浅笑,浑身一抖,没来由的一阵心寒。 刘辨双拳紧握,凝视交战的三人,付道:子龙,你可是天下第二的上将,千万别让我失望。 暮色沉沉,北冥冰雪越来越大了,满天卷舞,滚滚坠落,瞬息间,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银装素裹的大地上,蓦地,怒放出一支冰清玉洁的朱梅,嫣红如血,遗世独立,点缀在万山镀银,千雪迸放的瑰丽绝景中,是那样的娇媚,那样的艳丽,甚至红的有些刺眼。 朱梅傲岸,光耀九州。 极尽瑰丽的凤凰凝结在半空,滔天巨浪冰封在虚空。 “哗!” 众将士心中陡然一颤,神识失明,瞠目结舌的仰望苍穹。 两道亟暴之极,绚丽之极的身影,冻结在了大雪纷飞的冬夜。 一个在那头,一个在这头,中间,一支朱梅出墙来。 赵云缓缓收回长枪,弯下腰双手用力一扯,镔铁锁链被他轻松崩断,扶起协皇子,冷冷道:“走。” “嘭——” 直到这时,甘宁、张绣两人才恢复行动力,武道真意当空炸裂,震的两人腑肺破损,吐血连连。 张绣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一副应是如此的表情,随后,艰难的迈开双腿,踉跄的退了回来。 甘宁脸容狰狞,心中充满了不甘,想要再次冲过去,但他越常人十倍的真气,已经全部消耗一空,哪里还有空余的力量,去攻击赵云。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扬起一丝羡慕,轻咳道:“咳...咳...这就是一流绝品与其他一流、一流战将的差距。” “咳...咳...一流绝品上将释放完武道真意后,还能遗留小部分真气,用以自保。” “咳...咳...其他战将,就算是一流上品,甚至是甘将军这种绝世体质,也难以保留一丝一毫。” 刘辨见麾下两员战将,被赵云一并击溃,心中反而长出一口气,暗道:这才是风华绝代的赵云、赵子龙。 思绪纷转,刘辨突然想到了另一人,呢喃道:“赵云都这么强了,不知道吕布是怎样的盖世无双,冠绝一世!” 刘辨凝视仿若谪仙人的赵云,心中对于收集三皇五帝印玺的**,更加强烈了,毕竟,只要集齐所有的印玺,他便能达到盘古、项羽、吕布之流的境界,大战赵云、典韦、关羽......等人。 张任看着欣喜不已的协皇子,叹息一声,朝刘辨走了过去,肃声道:“太子殿下,你麾下的战将只剩马援一人。” “虽然有着杀神白起,但他已经释放过武道真意,没了再战的力量。” “我与师尊、师叔、子龙师弟还有一战之力,您是留不下我们的,还请太子殿下放我们一条生路。” 戏志才冷笑一声,睨视着他们,轻咳道:“主公,咳...咳...张任这人故意没说皇辅士卒,是想加大他们的优势。” “咳...咳...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杀死其中一人还是可以的。” 刘辨正要说话,这时,司马迁快步走来,刚刚靠近刘辨三丈的位置,一道血风飘过,横在了他面前,白起邪魅的笑道:“你是何人。” “哈哈——”勉强站立的甘宁,听到这话一时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白起不过是司马迁以七杀剑为引,借助‘王侯将相经’逆天改命之力,唤醒七杀剑遗留的残魄‘幽精’,征召出来的傀儡。 因为没有可以依附的战甲,所以刘辨把自己征战各方的赤帝甲,交给了司马迁,让白起的三分之一残魄寄居在上面。 正常来说,他们对司马迁是绝对的忠诚,就像伏波将军马援一般,只是司马迁手中的一柄利剑,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挥。 谁知,白起不仅主动护卫刘辨,还阻拦司马迁靠近刘辨,简直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 刘辨闻言,不禁莞尔,略一沉思,试探的说道:“放他过来。” “呛啷——”剑光纷闪,血气消散,白起收回七杀剑,脸容上勾着邪魅的浅笑,继续横立在刘辨的周围,一双血目四处乱扫,睥睨着周围的一切。 司马迁并没有露出,众人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啧啧称奇的端详白起片刻,转过头来,木讷道:“陛下,刘协体内的龙王珠并没有融合,臣有办法把它取出来。” 刘辨目光一滞,有些震惊的看着司马迁,轻咳一声,扬声道:“我答应放过你们,但刘协体内的大地龙王珠,必须交给我。” “另外,你们都可以走,程昱要留下来。” 张任紧握玄铁枪的右手,蓦地松开,弯腰长揖道:“多谢太子殿下,只要协皇子能够活着回去,其他便与我无关了。” “至于程昱,这个狗贼害死我大汉上百万子民,太子殿下不杀他,我都要宰了他。” 张任的双瞳,骤然射放出凌冽无比的杀意,好像见到了杀父仇人似的,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砍下程昱的头当夜壶。 程昱听闻太子的决定,心绪莫名一轻,吐出积压许久的浊气,森冷的乜视张任几眼,快步走到刘辨身后。 好像刘辨不是他的苦主,反而是他的大救星。 司马迁根本不在乎张任是否答应,得到刘辨肯定的话音,指挥马援把协皇子拖了过来,‘嘭’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赵云想要阻拦,听到刘辨答应留他一条性命,枪尖吞吐的寒气,退了回去。 0122 子龙之才 司马迁木讷的双目,迸放出熊熊欲火,桀桀怪笑着扑了过去,只听一阵‘刺啦’的内衣撕扯的声音,怯弱如受伤小兽的协皇子,上身被他剥了个精光。 众人浑身一激灵,不忍的撇过头,对这个看似高贵的协皇子,很是同情,付道:这人不会有龙阳之好,那协皇子....... 想到此处,众人立即掐断了脑中的思绪,无不面红耳赤,大感羞耻,有些皇辅士卒,甚至把耳朵给堵上了。 司马迁轻咽着涎液,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辉,汾淋飞出,离旋在手掌之中。 金霞如火,绚烂如虹,两只道气蛟龙,于肉掌上方,盘旋卷绕,腾挪迸舞,极其迷人。 金色蛟龙形成的刹那,司马迁大喝一声,一掌击在协皇子的百会,一掌按在他的幽门,嘴中念念有词道:“世事漫漫随流水,浮生一梦化成风,王侯将相百余年,是非成败尽成空。” “嗤嗤——” 突然间,霓虹破舞,金光万道,司马迁的双掌间,一**日冉冉升起,豔丽如洗,虹霞破空怒舞,照亮了众人的心田。 一道道贪婪至极的目光,灼热的盯着上下翻飞的龙王珠,恨不得一口吞下。 司马迁袖口轻抖,把大地龙王珠收入囊中,随后,好像仍废石朽木似的,把协皇子粗暴的扔回了张任脚下。 饱受摧残的协皇子,已经懒得去记恨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收复文武将相扩充实力。 他轻抖身上的灰尘,忍着巨大的撕裂之痛,慢慢朝赵云走了过去,长揖道:“多谢赵将军的搭救。” 不等赵云回话,协皇子的脸颊上泛起春风似的笑意,和煦道:“童渊先生,留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我们走吧。” 适才说完,协皇子捡起地上的赤帝战甲,穿戴整齐之后,亲切的拉着张任等人,朝外走去。 待他们走出刘辨的视野之后,协皇子忽地豪情万状的说道:“蓬莱岛的事情,交给我了。” 话音落下,协皇子吹出一声口哨,一匹白色的龙马,拉着残破不堪的战车,狂奔而来。 协皇子翻身跃上马车,蓦地回身,朝童渊伸出右手,笑容款款道:“上来吧,雄付先生。” 童渊望着气质大变的协皇子,正楞神间,见协皇子竟然邀请他们同辇而坐,连连摆手道:“皇子殿下,我等不过是白身,怎么可以与皇子殿下同车。” 协皇子挺拔的立于战车之上,脸颊勾起一丝恬淡的笑容,衣带如飞,鬓鼓舞,即使衣甲残破不堪,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雄付先生,太过自谦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若不是有你们的照顾,我说不定已经死在这里了。” 协皇子略微一顿,见童渊等人想要再说些什么,温和的笑道:“雄付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不乘坐车辇,那我便随你们一起步行。” 言辞落下,协皇子身体剧抖,跌落车辇,童渊惊呼一声,毕集真气冲了过去,接住他道:“皇子殿下小心。” 协皇子由于太过痛苦,面容抽搐,黄豆大小的虚汗,不停的从额头沁出。 他强行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咬牙道:“雄付先生又救了我一命。” 话音陡转,协皇子摆出一副艰难的模样,沉声道:“雄付先生恩情,我当涌泉相报。” “听闻这一段时间以来,您一直为蓬莱城的事情,四处奔走。” 协皇子重新坐到战车上,瞧着童渊一脸的落寞,嘴角轻勾,笑道:“父皇正在为我选拔一位,教导武艺的师父。” “您是上一代武甲,又与父皇是老相识,我举荐您作为皇子武师,父皇一定会答应。” 协皇子见童渊想要否决,连忙说道:“雄付先生请不要拒绝,等我把话说完。” “有了这么名头之后,就可以师出有名的攻打蓬莱岛,为您夺回传承无数年的家业。” 协皇子不再说话,静静看着童渊,心中暗道:皇兄,以前是我的眼界太低了,总是一副小人行径,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的折辱,彻底打醒了我,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协皇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刘协。 童渊沉默了许久,双眼陡然看向皇子刘协,炯炯如星,协皇子见童渊看过来,真诚的盯着他的双眼,重重点头。 “志节,你来驾马,我们回洛阳。”童渊畅快的大笑一声,带着李彦、张任两人跃上了赤色车辇。 协皇子四下看了看,困惑道:“童师,怎么不见赵云师兄?” 童渊微微一怔,很快适应了这个称谓,洒然笑道:“子龙一直想去北方,征战边疆,之前,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子龙放心不下,才一直跟在我身边。” “往后,我就要常驻洛阳,不再四处奔波,便让他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完成自身的抱负。” 协皇子蓦地一叹,遗憾道:“还想与赵云师兄讨教几招,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知,赵师兄去了哪里,我好为他安排一二。” 童渊见协皇子对小弟子这么关心,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性情宽厚,欣慰道:“子龙极为好强,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馈赠。” 说到这里,童渊脸上有些自豪,又有些遗憾:“说来可笑,我并没有教他一点武艺,他这一身本领,全是自己遍观蓬莱城数千年来的藏书,自己领悟的。” “子龙前往边疆,除了为大汉开疆拓土以外,还有另一层深意。” 正在驾车的张任,升起一股羡慕之情,插话道:“子龙师弟,正在感悟另一种极强的武道真意,一旦领悟成功,便能释放两次武道真意。” “到那时,纵是盘古复生,项羽再临,子龙也能保持不败。” 协皇子脸上闪过骇惧交加的神色,神魂振荡,呆然木立,呢喃道:“两次武道真意,这也太惊人了。” 李彦安静的坐在后方,凝视相谈甚欢的三人,几次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一刻之后,叹息道:“师兄,你想的太天真了,阎罗既然把蓬莱城送出去,没有他的同意,谁能拿得回来。” 想到这里,李彦的眼角不禁泛起泪光,自责道:“都怪我,太相信阎罗了,不然,也不会失去蓬莱城。” “师兄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拿回蓬莱城,否则,我便与阎罗同归于尽。” 暗暗誓的李彦,遥望一眼远方,鬼鸦孤飞,夕阳迟暮,已然近黄昏。 0123 杀神复生 夕阳欲坠,赤霞满天,袅袅飞绝的彤云,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照耀的万里山河,一片赤红。 刘辨眺望摇摇欲坠的落日,不由想起了那株遗世独立的朱梅,坚定道:“赵子龙,你跑不掉了。” 目光回转,看到了剩下的八百羽林士卒,担忧羽林士卒啸营的他,刚要嘱咐徐盛,全部斩杀。 却见戏志才在张绣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张绣提着长枪走了过去,神情极为冷漠的,开始屠杀这些降卒。 “将军,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给你一百金...不...一千金。”张绣神情不为所动,一枪捅死。 “将军,我家老母病危,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只求将军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 “噗——”的一声,再次倒下一具尸体。 “我是洛阳王氏子弟,你敢杀我!”张绣面无表情,又是一枪捅死。 一名、十名、百名、八百名,张绣不停的出枪,从黄昏杀到夜幕初临,一直杀到月悬中天。 残月洒下,影泻在他的脸上,凄厉幽森,宛若鬼魅。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刘辨一人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神色缄默,没有一丝厌恶,也没有一毫的欢喜。 忽地,张绣转过脸来,呲起白牙,桀桀鬼笑,刘辨见他这副模样,心情异常沉重,眼底冒出一丝怜悯,掏出随身的蜀锦,放在他的面前道:“擦一擦。” 张绣诡异的表情戛然而止,呆呆的瞧着面前的蜀锦,他并没有接过来,反而‘哇’的一声,抱头痛哭,哽咽道:“我会把它弄脏的。” 刘辨慢慢走过去,伸出右手,为张绣擦干净脸上的血水、泪珠,温暖的笑道:“那就送给你了。” 言辞落下,刘辨转身朝大帐走去,呼啸的夜风中,飘来了一句,令张绣临死都念念不忘的话语:“早点安歇,不然病倒了,谁来护卫我的安全。” 这句话虽然普通,却在张绣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此后的数十年里,张绣为了这句话,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无数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独战上万大军。 刘辨掀开主帐的门帘,还没进入,便看到一人坐立难安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打趣道:“子长先生,今晚怎么没有挑灯夜读,反而跑到我这里晃来晃去。” 司马迁木讷的双眼,炽热的盯着刘辨三丈外的白起,讪讪道:“陛下,臣有要事相谈。” 刘辨心中了然,吩咐侍卫端来两份酒肉,邀请道:“子长先生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君臣二人,边吃边谈。” 司马迁前世的时候,从没受到过这种礼遇,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当刘辨再次邀请他,司马迁这才喜不自胜的,跪坐在左侧案几前,嘿然笑道:“董子先生,卫青大将军,盛情难却,我就先替你们尝尝御赐的美酒珍馐。” “滋滋——”司马迁端起酒杯,故意小口猛嘬,声音之响,就连十丈外的侍卫都能听见,他极为陶醉的放下酒杯,偷偷瞄了一眼英魂殿方向。 司马迁洋洋得意的炫耀之时,孰不知,英魂殿中炸开了锅,一群恨得牙根痒痒的老家伙,正在商议出去之后,怎么整治司马迁。 冠军侯霍去病嫉妒的说道:“老书袋不过是一个写写划划的小吏,何德何能可以让陛下御赐美酒。” “要说有资格,当是我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 “咳!” 还没说完,霍去病忽听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回头望去,见大将军卫青正在瞪着自己,连忙赔笑道:“外甥哪有资格,应该是舅父大人。” 卫青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念想到,他们几人在这暗无天日的英魂殿,还不知要呆上多久,而司马迁已经追随陛下南征北战,最可气的是,老书袋得到御赐美酒之后,还不停的吧唧嘴。 卫青越想越气,喷喷不平道:“出去之后,我们都去老书袋家中住下,吃穷他。” “哈哈,当是如此。” “我一顿要吃八碗米饭。” “瞧你那出息,多喝几瓶好酒,就够老书袋嚎啕大哭的了。” 众人说着说着,不由沉默了,神情之中充满了长吁短叹,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司马迁能够出去,已经撞上天帝运了。 想要全部出去,除非有巢重生、燧人在世,借助二祖的建木之力、汤谷之力,才有可能,否则哪里找得到,这么多的特殊体质和龙王珠。 司马迁收回目光,甚是陶醉的一饮而尽,热切的说道:“陛下,臣可否探查一番白起。” 刘辨早就想知道杀神白起,到底生了什么异变,点头道:“可以。”话音陡转,朝白起命令道:“卿家站在那里不要动。” 司马迁双眼中再次冒出,当初死盯皇子刘协的神光,搓着手,嘿笑着跑到白起身边,以手指为笔,以道气为墨,念道:“世事漫漫随流水,浮生一梦化成风,王侯将相百余年,是非成败尽成空。” 须弥间,天风呼啸,霞光翻飞,两道金色蛟龙围绕着白起,盘旋飞绕,上下鼓舞。 在无数金光的洇染之下,血气森森的白起,泛起眩目神迷的滢滢华光,恍如一位金甲天神。 半个时辰之后,司马迁身子一颤,踉跄的向后倒去。 刘辨见状,脚下生风,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边,扶住了汗如浆下的司马迁。 司马迁轻拭大汗淋漓的脸容,亢奋道:“陛下,白起将军受到‘皇极惊世经’的刺激,唤醒了残魂中的一丝前世记忆。” “现在的白起与伏波将军马援,已经截然不同,马援将军永远只是唤醒的傀儡,而白起将军有了复生的可能。” 刘辨疲惫不堪的精神,瞬间清醒,惊喜道:“子长先生,请详细说说。” 司马迁不顾形象的瘫倒在草席上,猛地灌了几口美酒,‘咳——咳——’还没说话,由于太过着急,被酒水呛的连连咳嗽。 刘辨递过一块锦帕,轻笑道:“子长先生,慢一些。” 0124 瑶池福地 司马迁轻抚胸口,略微平复心绪之后,热切道:“白起将军是由七杀剑所唤醒,实力只恢复到一流上品。?≠” “只要再找来杀神战甲、武安君印玺,白起将军的实力,不仅能够恢复到一流绝品,还能彻底觉醒前世的记忆。” “当然了,这得需要‘皇极惊世经’的温养。” 刘辨极为欢喜的神情中,冒出一丝疑虑,皱眉道:“就算记忆恢复,白起将军也只是一个傀儡,无法修炼,无法远离你,就连战斗时所需要的真气,也得通过史记来转化。” “咳...咳...主公可听说过瑶池玉藕。”戏志才带着程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在刘辨三丈以外驻足不前。 刘辨紧锁的眉角,几乎拧在一起,摇头道:“从没听说过瑶池玉藕。” 白起得到刘辨的命令后,让开了道路,戏志才在邪魅血眸的监视下,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右侧,轻咳道:“咳...咳...中古时期,有一位一流名将哪吒,由于某些原因,精魄、肉身尽数毁灭,空留一丝意识在火尖枪上。” “咳...咳...后来,一位神秘人带来瑶池玉藕,为他重塑了精魄。” “咳...咳...又以建木青枝、九天庚金、补天之火、瑶池真水、昆仑息壤,五德奇珍炼制成五彩神石,为他铸就了肉身。” “咳...咳...名将哪吒不仅再次复生,还因祸得福的晋升为一流绝品上将,成为商、周时期,少数几个可以与绝世大将杨戬,力战一千回合的上将。” 刘辨紧皱的眉头大为舒展,大笑着遥敬戏志才一杯水酒,问道:“瑶池玉藕生长在哪里?” 戏志才没有回答,看向了沉思的司马迁,轻咳道:“咳...咳...这件事应该询问子长先生,他可是通读百家道藏,九州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司马迁的手臂不停起落,价格不菲的美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肚中,待他双颊一片酡红,打着酒嗝道:“嗝——臣仔细回想了一番,比对各家典籍的记载,最终确定了瑶池玉藕的位置。” 刘辨见他案几上的酒瓮已经空了,亲自为他斟满一爵,轻笑道:“子长先生,请讲。” 司马迁受宠若惊的双手举爵,跪接刘辨倒出的美酒,眼睛微眯的抿了一口道:“瑶池福地。” 刘辨听到这句话,霎时愣住了,有些无语,退回主座后再次问道:“瑶池福地在哪里?” 司马迁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之后,脸容很是郁闷的说道:“瑶池福地并不像寻常福地那般,固定在九州的某一处。” “瑶池福地与苍梧之野一样,飘忽不定,没人能够说得清楚,它到底在哪里。”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苍梧之野犹如云彩一般,存在于天上。瑶池福地每次出世,必定出现在一些圣山之上。” “比如昆仑山的蟠桃园,轩辕丘的逐鹿宫。” 刘辨叹息一声,大感遗憾,双眼回落,看向装作醉酒的程昱,轻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程昱风轻云淡的干笑几声,握紧手中干将剑,冷冷道:“我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要么效忠,要么去死。” “效忠倒是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刘辨放下酒爵,正襟危坐,沉声道:“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程昱有些白的手指,蓦地一松,冷冷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我进入文曲甲榜之时,说过的那句话。” 刘辨端起酒爵开始喝酒,回忆着文曲甲榜上的批语,数息之后,‘砰’的一声放下酒爵,豪迈道:“好!就依照程昱先生的意思来办。” “明日一早,我会备好马匹,送程昱先生离开。” 程昱脸容一僵,讶然道:“太子殿下就这样放过我,不怕我把白起将军的事情说出去?” 刘辨嘴角轻勾,周身上迸放出王气十足的气势,高声道:“说出去更妙,刚好可以杀杀天下叛逆的威风。” 戏志才崇敬的望着刘辨,脸容上却有一丝担忧,轻咳道:“咳...咳...杀神白起都要转世效忠主公,一方面可以增强主公威名。” “咳...咳...另一方面,反而会被有心人说成前朝余孽,污蔑主公并非人皇亲生。” 刘辨想起‘寻秦记’中,项少龙在滴血认亲时,所用的血液融合方法,心中冷笑,摆手道:“这件事不用在意,我自有办法封住天下人的嘴。” 戏志才见刘辨一脸的镇定,心中的担忧霎时消散,余光忽地瞥见血光四射的飞剑,轻咳道:“咳...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主公虽然放过了程昱,但他也不能轻易离开,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程昱窃喜不已的脸容,瞬间绷紧,恨恨的盯着戏志才道:“给你!” 正说着,程昱右手忽甩,一道缤纷乱舞的血光,夭矫飞去,砸向戏志才的头顶。 戏志才刚想毕集道气,伸手去抓,稳如天神站在一旁的白起,血眸陡转,射出丝丝骇人的神彩,落在了血光之上。 干将剑似是有灵性一般,凌空激射的剑身,猝然回转,化作一道血色闪电,乖巧的躺在白起的手掌上。 刘辨看到这一幕,体内沸腾的真气,回归平静,惊疑道:“这是?” 话音未落,白起捧着干将剑,郑重的走了过来,低头跪倒在刘辨身前,双手奉上。 刘辨拿在手中,血光喷涌,剑气逼人,一丝丝浓郁至极的血腥味,不停的往他鼻中钻去,与此同时,周身出现无数尸卒鬼兵,疯狂朝他杀来。 刘辨凛然不惧,毕集体内的真气,快朝干将剑冲去,‘皇极惊世经’的气息刚刚放出,万千尸卒鬼兵受到帝皇气机的感染,立即跪倒在刘辨身前。 干将剑射放出的万道虹光,极回转,化作一柄黯淡无光的长剑,宛如东海虹鱼似的,欢快的在刘辨四周游来游去。 程昱目光一滞,看着欢快的有些谄媚干将剑,骇然道:“我温养了这么久,才能勉强使用干将剑。” “太子殿下只是外放一丝气机,便彻底收复了它,这太可怕了。” “殿下难道是传说中的紫微星主。” 0125 干将剑 戏志才对程昱震惊的神态,颇为满意,暗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刘辨抬起手臂,手掌张开,漫天飞舞的干将剑,快降落在掌心,轻笑道:“这柄上好的神剑,叫做什么?” 戏志才扫了一眼久久不能回神的程昱,心中冷笑,轻咳道:“咳...咳...这是中古时期,流黄酆氏国国主,干将,以二十四种东海奇金,铸造而成。” “咳...咳...当年,流黄酆氏国被燕国攻打,干将为了战胜燕国上将,倾全国之力,再加上汤谷之主欧冶子的帮助,铸造了一阴一阳两柄神剑。” “不过,咳…咳…由于缺乏启灵的精魄,直到燕国上将杀到国都,也没能出世。” “干将为了流黄酆氏国不被灭国,以自己为祭,为阳剑启灵,咳…咳…” “王后莫邪见夫君跃入铸剑炉,悲痛欲绝之下,追随干将而去,为阴剑启灵,咳…咳…” “后来,流黄酆氏国太子用阴阳双剑,咳…咳…在战阵之中斩杀了燕国上将,这才击溃了无主的燕国大军。” “酆氏国太子为了纪念父王与母后,把阴阳双剑命名为干将、莫邪,咳...咳...主公手中这柄,应该是阳剑干将,比起皇子刘协手中的磐郢剑,还要强上不少。” “咳...咳...当然了,磐郢剑只是白帝年轻时的佩剑,若是比起白帝铸造的帝道之剑,万仞,则要弱上三分。” 程昱冷哼一声,不服气道:“如果干将、莫邪合璧,别说万仞剑,便是遇上万古第一剑轩辕剑,也不会弱上多少。” “呛——”干将剑好像在赞同似的,出一道极为锋利的剑鸣。 刘辨听到清越的呛然龙吟之声,心中的喜色更甚了,右手轻轻摩挲干将剑道:“终于得到一柄不弱于巴蛇矛、苍龙刀的神兵了。” 思绪纷转,他想到程昱比自己更渴望这柄神剑,极为不舍的把手掌挪开,轻笑道:“程昱,只要你能够效忠我。” “我不仅把干将剑还给你,还会帮你得到莫邪剑,考虑一下。” 虽然有着天下顶尖神兵的诱惑,但程昱依旧坚持自己的信念,想都未想,果决道:“太子殿下,就算轩辕剑摆在我的面前,还是那句话。” “想要得到我的效忠,必须在谋略上胜我三次,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喔——” 倏地,大帐外响起络绎不绝的雉鸡啼鸣声,声音嘹亮,高旷清越,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千百道紫色朝霞,从蓝黑色的天壁上迸放冲出,洇染的苍穹一片炫丽,华光四射,幻彩迷离,营帐内陡亮。 刘辨眼睛微眯,轻揉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道:“你可以走了,不过,我相信咱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程昱不屑的冷笑一声,昂扬的站直身子,极为自负的说道:“下一次,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刘辨置若罔闻,没有看他一眼,仰望着溢彩流苏的紫光大帐,平静道:“好好活下去,你的命是我的。” 程昱的双眸骤然一缩,深深凝视刘辨片刻,随后,脚步轻动,数十道血光围绕着脚底,流舞翻飞,赤光炸涌,身影消失在大帐之中。 “噗——”道气消弭,血水飞溅,门口忽地吐出一条银紫蛇信,夹杂着风雷之势,穿透了程昱的右肩。 张绣乜视着程昱,双瞳迸放出,直如千载冰川的寒光,与玄铁枪一同钉在了程昱身上:“嘴巴放干净一点,主公仁慈可以放过你。” “我可是敢拖着你一起下长平鬼蜮。” 程昱桀笑着注视他,伸出手指,蘸了一丝殷红的鲜血,轻吮道:“味道还不错,好久没品尝这么新鲜的血液了。” 话音落下,程昱见鲜血汩汩流淌,积成一汪血洼,心疼的他,赶忙接到手心,‘咕咕’的大口喝了起来。 一缕缕扎眼的血流,顺着嘴唇蜿蜒滑落,诡异惊悚,令在场的众人头皮麻,骇然不已。 刘辨嘴角抽搐,瞧着宛若鬼魅的一幕,大为惊愕:“荣毓放开他,让程昱离开这里。” 张绣纵是杀人无数,看到犹如修罗的程昱,嗅着腥臭无比的鲜血,心中一片冰凉。 他强作镇定的收回玄铁枪,步履看似沉稳,却很是急促的退向刘辨。 程昱张开血盆大口,陶醉的仰天大笑着朝外走去,度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道血虹,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呕——”程昱刚刚来到一处隐蔽的树林,便蹲在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由于很久没吃东西,只有苦胆水伴随大量的鲜血喷出。 许久之后,程昱轻擦涕泗横流的脸颊,怨毒的盯着营地方向道:“张绣小贼,从今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程昱正筹谋毒计,陷害张绣之时,皇辅军士卒在徐盛的指挥下,开始收点行装,准备班师回京。 半日后,营寨已经全部拔除,刘辨率领着仅剩六百的士卒,大步狂奔,朝天都洛阳赶去。 司马迁骑着一匹青鬃马,抓耳挠腮的晃来晃去,眼角放出的余光,牢牢定在刘辨身上,一刻也没移开。 刘辨给赤龙驹灌上一口好酒,瞧着它犹如吟诗作对,摇头晃脑的姿态,轻拍马,笑骂道:“皮赖货,太惯着你了。” 目光流转,看见司马迁搔头挠的动作,不禁会心一笑,放下酒囊道:“子长先生是想问洛姬的事情?” 心急火燎的司马迁,听闻刘辨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老脸微红,窘迫道:“陛下,一定要成全老臣。” 刘辨瞥了一眼身侧的血色身影,似是无意的打趣道:“子长先生放心,洛姬的事情交给我了,不过.......” 司马迁见刘辨故意拉长音,人老成精的他,瞬间明白了刘辨的意思,木讷道:“从汉武人皇时期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很多福地、墓穴的位置都已经大变。” “或是被一些世家大族所控制,或是由于黄河、长江等水脉改道,导致方位面目全非” “臣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比对当今的地图志,为陛下多掘一些福地、墓穴,寻找其中的神兵、宝藏,充当军资。” 刘辨满意的轻轻颔,脸色不改,平静道:“抵达洛阳之后,我会亲自前往青衣楼,买下洛姬送给先生。” 司马迁心急如焚的神情,霎时变作狂喜,嘿然笑道:“陛下的恩情,臣永生难忘。” 刘辨畅然大笑,再次给一步三回头的赤龙驹,灌上了一口好酒,正要说话,却见戏志才手持一本微黄的书卷,策马奔来。 0126 国相人选 “吁——”戏志才勒缓青鬃马,还未翻开书卷,醉醺醺的赤龙驹,因为不满青鬃马靠近刘辨,后蹄飞尥,‘嘭’的一声踹在了青鬃马的马上。? ? 戏志才对这个酒鬼的脾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马蹄未落,便毕集真气散在前方,巨响过后,黑光乱窜,真气溃散。 青鬃马虽然没有受伤,却在强大冲击力的作用下,连连后退,它怯懦的瞥了赤龙驹一眼,迅退到了十丈以外,无论戏志才怎么策动,始终不敢上前。 赤龙驹高傲的瞪了瞪戏志才,随后,谄媚的望向刘辨,好似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一双马瞳时不时的落在酒囊上。 刘辨摇头笑了笑,又给它灌上一口好酒,笑骂道:“你就不能少喝两口。”话音落下,侧过头对戏志才说道:“志才先生,请过来讲,这头皮赖货就是想喝酒了。” 戏志才闻言,大感无奈,翻开书卷道:“咳...咳...主公,这次总共收获百锻羽林战甲一共一千副、长矛与环手刀各一千柄。” “咳...咳...其他乱七八糟的战甲、武器,算上从火海中扒出来的,总共三千六百五十一件,我准备派人押送到枭阳营地,交由他们铸造成五十锻战甲、武器。” “咳...咳...还有大地龙王珠一枚,神兵干将剑一柄,唤醒了白起将军,俘虏程昱一次。” 烈日当空,酷热难耐,刘辨轻擦脸容上的汗水,问道:“损失多少?” 戏志才接过刘辨递过来的水袋,大口猛灌,片刻之后,擦了擦嘴唇道:“咳...咳...皇辅士卒损失四百,珍贵的水脉之眼损失一枚。” 刘辨同样灌了几口清水后,轻笑道:“只要能够获得封地,就算全部死光,也是值得的。” 思绪纷转,刘辨的眉头微微皱起,轻敲血光莹润的剑鞘道:“有了封国之后,国相的人选是重中之重,不知志才先生可有人选。” 话音刚落,戏志才陷入了沉默,心中虽有一个绝佳的人选,却不好说出口,因为那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国相的位子,看似比七品立武将军高上三品,直接晋升为两千石的高官,但要离开刘辨身边三年以上,却是得不偿失的。 毕竟,在戏志才的战略谋划中,将有一场血雨腥风的朝堂政变,一个郡国的国相与从龙之臣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刘辨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付道:我早知你会这样,之所以提起这件事,便是想要敲打你一番。 刘辨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故意说道:“我看徐盛非常合适,第一,他追随我最久,忠心毋庸置疑。” “第二,徐盛世家子弟出身,允文允武,刚好一边治理郡国的内政,一边为我训练士卒,以待将来征讨各方。” 向来冷静的戏志才,脸容大急,慌忙进言道:“咳...咳...主公,徐盛将军虽然允文允武,却不是最佳人选,臣认为......” 说到这里,戏志才登时语结,楞楞的不知该说什么,正如刘辨所言,第一得绝对的忠诚,第二要能文武兼备,这样才能震慑住,郡国内存在不臣之心的人。 刘辨脸色一沉,摄人的凝视戏志才,一刻之后,见他满脸的虚汗,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平静的说道:“戏志才,你可以报恩,也可以结党!” “臣,不敢!”戏志才听到这话,脸容惨白,如遭雷劈,‘嘭’的一声跌落战马,摔得灰头土脸。 正在指挥士卒的徐盛,望见这一幕,大惊失色,当即策马上前,急声道:“志才先生,摔伤了没有。” 不过,还没等他靠近,便被张绣拦住了,徐盛沉稳的脸容上,流露出一丝厉色,呵斥道:“张偏将,让开!” 张绣嘴角勾起一丝冷冽,大量的银紫光华,离旋飞绕,随着蓄势待的玄铁枪,直指徐盛的头颅,假笑道:“没有主公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五丈之内。” 张绣自从效忠刘辩后,一直自视为第一狗腿子,如今,被白起抢了饭碗的他,索性把拱卫主公的范围,延长到五丈以外的距离。 这样一来,一旦有人刺杀主公,他就能第一个护驾,成为第一功臣。 济水之战结束后,甘宁对于青兕兽志在必得,为了尽快适应青兕兽与自身的配合,刚刚离开大营,他便从徐盛手中借来青兕兽,准备先行锻炼一番。 正在寻找青兕兽与沧浪大刀之间,配合诀窍的甘宁,忽地瞥见张绣和徐盛起了冲突,当即策动青兕兽,狂飙而来,喝骂道:“你这个不孝不义的小人,又在刷什么花招。” 张绣体内含而不的真气,霎时炸涌如沸,银光四射,紫气狂舞,随着黝黑的枪尖,汹汹鼓涌。 甘宁见状,极为鄙夷,哈哈狂笑道:“哈哈!你师叔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我劝你还是收起长枪,不然,只能是自取其辱。” 刘辨睨视远处的一幕,紧皱的眉头,更是郁结难开,略微沉思,双瞳落在了专心读书的司马迁身上。 司马迁正愁没有机会报答刘辨,木讷的脸容泛起大笑,驾马狂奔,朝生冲突的几人赶去。 刘辨长叹一声,跃下赤龙驹,扶起筛糠不已的戏志才,为他拍打灰尘道:“志才不必这样,以后分清楚国事和私情就可以了。” 戏志才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自己国士的身份,又是刘辨唯一可用之才,所以,心中渐渐升起了骄横之心,虽然他对权利的**很低,但一身文人做派却开始显露,结交同党,排除异己。 刘辨的势力刚刚形成,一旦出现党争,势必产生内斗,如果他已经拥有一州之地,党争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可以更好的控制群臣。 如今势力才初步形成,过早的党争和内斗,不仅会产生没必要的消耗,还会给势力的展带来阻挠。 就像这次国相的挑选,如果按照戏志才的建议,不是换成甘宁,便是张绣,以他们俩的才能,带兵打仗或许是行家里手,但是治理郡国的内政,绝对会搞得一团糟。 0127 汤谷第一铸剑师 戏志才听到主公对自己的称呼,更是面无血色,跪倒在地迟迟不肯起来,甚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颤音道:“咳...咳...臣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 ” 刘辨见已经到达预期的效果,便不再为难他,真情实意的说道:“志才多虑了,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卿家还是先起身,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戏志才颤栗不安的站起身来,轻轻擦拭额头的虚汗,目光移往别处,始终不敢对上刘辨的双眼,只觉一股股威严到极点的气势,辄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刘辨收回身上的气势,戏志才心绪大为松弛,轻吐浊气,咳喘道:“咳...咳...主公,这件事情就交给臣来安排,一定选出最为恰当的国相。” 刘辨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赞同他的看法,随后,轻拍赤龙驹的马,朝远方隐约可见的何字主帅旗,狂奔而去。 直到这一刻,戏志才勉强恢复了一位国士应有的风采,连忙举目望去。 琼云流舞,碧草连天,阳光恣意的投射在刘辨的身上,战甲镀金,披风鼓舞,浑身散着炽热如火的气势,灼灼逼人,犹如上古赤帝重生,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纳头便拜,誓死效忠的念头。 随着赤龙驹的度加快,倒映在戏志才眼中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然而心中那道巍峨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不禁感慨道:“咳...咳...主公成长的真快,越来越有明主之相了。” “咳...咳...难怪,董子先生被尊称为继孔子之后,当世教化第一人,有董子先生教导主公帝王心术,不为明君,也能成为一代霸主。” 刘辨骑着赤龙驹,飞奔踏,董仲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识人、选人、用人、育人、制衡、量才适用,是古今人皇成就伟业的关键。” “其中涉及权术、智术、威术、心术,许多权谋应变之道,因此,历史上的想要成为一代明君的人皇,多如过江龙鲤,但能够成功者,少之又少。” “陛下的识人之术堪称恐怖,无论是徐盛、甘宁,还是张绣、王破,都是陛下从草莽之间掘出来,提拔重用,如今,都成为了当世最顶尖的人才。” 刘辨听到董仲舒的夸赞,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无奈,暗道:我只是熟读三国志、九州春秋、资治通鉴等大量史书罢了。 “除了识人之术以外,陛下的育人、用人二术也颇为了得,特别是收买张绣的人心,堪称完美。” “戏志才这人,战略、战术的能力算作顶尖,但权谋之术只能算作一流末尾,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这些小心思。” “今天要讲的是,信念。陛下要想成就霸业,不能寄希望在他人身上,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永远依赖,事情总在变化,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信念。” “陛下只有不断修炼、提升自身处事应变的能力,强大自己的内在修养,才能成为高祖人皇那种屡败屡战,最终笑到最后的人。” 刘辨听着董仲舒语重心长的教诲,不由想起了一人:刘备能够从一个草根,成长为一代帝王,便是因为他堪称恐怖的坚韧性格,一个人从年轻到老年,接连惨败数十年,还能够坚持的梦想,单是这股坚韧的性格,刘备在中国历史上都能排进前三。 正想着,刘辨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哈哈大笑声:“哈哈,恭喜辩儿大胜而归。” 乍然间,刘辨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瞧着风尘仆仆的舅父,嘴角噙起一抹心安的笑意,朗声道:“一个小小的协皇子而已,不值一提。” 何进闻言,更是大笑不止,待两人靠近以后,双目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见刘辨没受到重伤,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 何进伸出粗糙的大手,为刘辨整理歪斜的战甲,哈哈笑道:“辩儿越来越像君王了,舅父见了你,都要忍不住纳头便拜。” 刘辨听到舅父的打趣,心中的笑意更浓了,随后,拔出血光流转的干将剑,双手奉上,大笑道:“我可是要做人皇的男人。” 何进瞧着血焰滔滔的干将剑,惊咦一声,讶然道:“流黄酆氏国的干将剑?” 极为吃惊的何进,立即毕集真气于双目,射放出两道黑气缭绕的精光,游离在剑身上:“剑纹如蛟龙金鳞,层层叠叠,交错缭绕,一共二十四种形状,材质是二十四种奇金。” “剑形宛若汹汹激涌的血海,赤浪滔天,连天鼓涌,想必是铸剑师以自身为祭,启的灵性。再加上这柄剑气机中的戾气,一定是凶厉无双的干将。” 何进收回目光,脸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从身后拿出一柄镂纹古剑,放到刘辨面前道:“舅父这趟出去,除了威慑各地的黄巾道士以外。” “还去了汤谷城,邀请汤谷第一铸剑大师马均,以十二种东海奇金,为你铸造了一柄神兵。” 目光流转,看着凶厉如狂的干将剑,窘迫道:“现在你有了干将剑,看来也用不到了。” 还未说完,横刀立马的河伯天虞,愤愤不忿的说道:“虽然少上一些奇金,但主公为了增加这柄剑的威力,特意用刑天精血为他启灵。” “因为损失了大量精血,致使主公境界不稳,险些从天人境跌落到大宗师。” 刘辩听着河伯天虞的话语,见舅父饱经风霜的脸容,又苍老了许多。 他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夺过何进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的插在腰间,灿烂的笑道:“舅父,它叫什么名字?” 何进见他如获至宝的握在手中,窘迫的神情变成了兴奋不已的大笑:“还没取名字,你定一个。” “呛——”刘辨抽出神剑,凝神看去,剑身清澈光亮,犹如一汪溪水在缓缓流淌。 再向下看,溪流水底有一尊挥舞着干戚的刑天,正在冲天怒吼。 想到这是舅父的精血洇染而成,他的心头异常酸楚,稍微整理心情,昂扬着脑袋,灿然笑道:“这么久以来,如果没有母后和舅父的护佑,我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 “母后和舅父的支撑,才是我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胆气。” “那么,这柄剑就叫做照胆。” 0128 瑶池开启 何进闻言,连连点头,心中感慨万千的付道:辩儿,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目光陡转,何进指着熠熠生辉的照胆剑,沉声道:“辩儿,成就帝王的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和艰辛,你要学会永不服输,敢于面对一切。” 话音落下,何进身上骤然迸放出上古刑天的气息,迤逦四射,连天喷薄,炸的披风疯狂卷舞,辄压的战马悲鸣着朝后退去。 他的双目骤然圆瞪,斜指苍天,大吼道:“何为刑天!” 寂静如玄铁甲人的邢天军,霎时狂暴,脸容涨红,疯狂的以兵刃拍砸盾牌,热血沸腾的吼道:“刑罚上天!” “刑罚上天!” 声音迸爆如惊雷,震慑在众人的心田,让他们忽生一股敢于挑战天帝的豪情,敢于一人挑战上万大军的战意。 无精打采的玄鳄军,霎时转醒,神情中说不出的激昂慷慨,一边拍打着盾牌,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刑罚上天!” “刑罚上天!” 呐喊如潮,高亢入云,伴随着铿锵大作的盾牌撞击声,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的涌向四面八方。 刘辨也如打了龙血似的,血脉喷张,周身迸放出豪迈如狂的气息,不过,他始终没有大吼,只是灼灼的凝视照胆剑上的烙印,付道:刑天精神。 “咚咚——” 惊闻异变的甘宁,一骑当先的奔腾而来,真气鼓涌,霓芒四射,屹立在青兕兽上的身躯,好似上紧弩弦的屠龙弩,随时都能尖啸冲出,斩杀一切敌人。 当他看到热血激昂的众将士,听着直如战鼓的怒吼,本就激荡不已的真气,霎时炸爆,情不自禁的随着众人吼道:“刑罚上天!” 直到这时,白起与张绣两人,才骑着度稍慢一筹的青鬃马,姗姗来迟。 血光喷涌,赤芒飞射,一道血色光虹迤逦而去,横亘在刘辨与邢天军之间。 白起邪魅的环顾四周,七杀剑缓缓出鞘。 “铿铿锵锵——” 刀剑出鞘之声,彼此起伏,众将士如临大敌的凝视血色身影,一阵阵血腥到令人惊悚的气机,直如狂风扑面,呼啸而来。 虽然只有一人,却给数千大汉精锐一种千军万马,不,应该是尸山骨海的骇人气势,众将士极度惊骇之下,迅抽出刀剑,以求自保。 一直乐呵呵的朱俊,神情骤变,紧张的轻咽口水道:“殿下,这就是杀神白起?” 何进早在白起赶来之前,便嗅到了那抹可怕至极的气息,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激起了熊熊战意。 何进忽地响起一事,强忍着大战中古第一杀神的滔天战意,沉声道:“一个月前,九州八荒所有的世家,都收到一则消息,瑶池福地在半年之后将会开启。” “到时候,我会安排玄鳄军随你去瑶池福地,夺取瑶池玉藕和瑶池真水,用来复活杀神白起。” 话音刚落,刘辨让白起退到身后,沉吟道:“舅父,在这之前,我想让玄鳄军与张绣回一趟鸿鹄世家。” 何进四下观望,看到了独臂的张绣,皱眉道:“据我手下的细作回报,张郃送给你一份苟芒精血。” “你为何不使用?少了一条手臂,战斗力最起码减弱三成,很不利于你护卫太子。” 刘辨心中也是大为疑惑,正要替他辩解几句,却见张绣恭恭敬敬的施礼,笑容款款道:“启禀大将军,臣想把苟芒精血留给主公。” “战场上的刀枪可没长眼睛,万一伤到了尊贵的主公,苟芒精血便能派上大用处。” 何进深深的凝视张秀,真切的说道:“好一个大汉忠臣。” 话音陡转,大将军摇了摇头,否决道:“还是服下苟芒精血为好,你的武力值越高,太子越不容易受伤。” 张绣不可置否的重重点头,嘴角上扬,脸颊上迸放出一丝高傲,假笑道:“大将军训斥的很对。” 话音未落,张绣乜视着甘宁,假笑道:“前几日与赵云师弟大战之后,那株傲立雪中的朱梅,久久不能忘记。” “经过这几日以来的推衍,渐渐有了一丝感悟,一旦领悟成功,单手持枪非但不会减弱我的武力,还能大大提高出枪的度。” “到那时,不敢说胜过绝品的赵云师弟,但胜过甘宁,夺取绝品之下第一人的称号,还是可以的。” 甘宁听到这话,悠然自得的身形,顿时暴起,一圈圈幻彩迷离的蓝色光漪,围绕着沧浪大刀离旋飞绕,怒喝道:“口出狂言!今日,老子定要打的你找不到北!” 正要纵身杀去时,张绣的下一句话,如同一盆北冥寒水,顷刻间浇灭了他的怒火:“除此之外,我还能再次领悟半式武道真意。” 言辞刚落,嘈杂不堪的荒野上,一片寂静,犹如极北之地的天涯海角,没有一点生灵的气息,徒留‘呼呼‘作响的大风呼啸声。 众人嘴唇张开的极大,双目圆瞪,呆若木鸡的望着傲然独立的张绣,心中翻腾起滔天的巨浪。 许久之后,率先回过神来的刘辨,灼热的看着他道:“荣毓,说的可是真话。” 张绣扎好跌宕翻飞的左袖,真诚的回望刘辨,假笑道:“张绣欺骗任何人,也不会欺骗主公。” “好!好!好!不愧为一流上品战将。”何进激动之下,接连喊出三个‘好’字,心中付道:这样一来,辩儿将更加安全了。 何进顿了顿,指着甘宁手中的沧浪大刀说道:“张偏将可知道这把大刀的来历。” 张绣还没说话,甘宁急忙往前靠了靠,抢声道:“大将军,这位大战天帝一千回合的人,到底是谁。” “我与王破将军受于他的恩情,才能变的如此强大,才能接连大战这么多武曲甲榜的名将而不死。” “希望大将军能够告知这位豪杰的名字,使得我与王破可以祭拜他。” 何进见刘辨也是兴趣颇浓的望来,哈哈一笑,反而称赞起王破:“辩儿麾下的王破,真是一个狠人,据玄鳄军的细作回报,每日只睡一个小时,除了训练破浪军,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斩击海浪。” “仅仅过去一个月,又从一流下品晋升为一流中品,这份勤勉的性子,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0129 十二战神 何进接过沧浪大刀,呼吸粗重的轻抚刀身龙纹,手指频动,重重迭迭,好像浪潮冲击出的海崖,充满了时光的厚重感:“这柄大刀并不叫沧浪大刀,而是叫做九天庚金刀,是以九天庚金为主材,配以二十三种大荒奇金,铸造而成的上古神兵。?” 略微一顿,何进望见甘宁满脸的急色,再次说道:“他的主人是轩辕黄帝麾下,十二战神之一的庚金战神,太甲。” 甘宁拿回九天庚金刀的手臂,瞬间僵在了原地,胸中五味杂陈,震惊、兴奋、狂野、一起在心头交织,蓦地深吸有口气,敬仰的问道:“可是当年在昆仑山,击溃螣蛇族与神族十万联军,斩杀主帅黑水玄蛇的太甲。” 何进仰望天空,目光似是能够穿越时空,回到上古年间看到那场热血激昂的昆仑大战,呮语道:“没错,正是一战屠尽十万异族大军,斩杀绝品上将黑水玄蛇的太甲。” 目光流转,看向九天庚金刀的双瞳,迸放出层层异彩:“九天庚金刀的启灵之物,便是绝品上将黑水玄蛇。” 蓦然间,甘宁觉得手中的九天庚金刀灼热无比,一股股激昂慷慨的战意,汹汹激涌而来,冲入他的脑海。 甘宁瞬间狂暴,黄澄澄的竖瞳再次出现,凶残之极的盯着面前数千大军,恨不得疯狂的大战一番,竖瞳的余光,甚至把杀神白起、战神刑天囊括在眼眸中,似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战的酣畅淋漓。 张绣、河伯天虞、戏志才等人惊闻身边的异状,连忙呵斥起来。 “你想谋反吗!” “侄儿快快住手,千万不能冒犯魔主大人。” “咳...咳...甘将军!” 甘宁听闻众多一流名将的劝导,眼中的熊熊战火,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 眼看甘宁就要抬起九天庚金刀,杀向刑天、白起之时,倏地,一道平静的话语,落在他的耳边:“兴霸住手。” 甘宁周身鼓舞迸爆的战意,须弥间消散一空,前一刻凶残如上古烛龙的他,下一刻化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羊羔,怯弱的退到了刘辨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刘辨一眼,挠了挠头道:“主公,我......” 话说一半,登时怔住了,无话可说的他,不知该怎么解释。 刘辨静静的看着甘宁,体内卷舞的赤帝玺之气,一点一点的挤压而去,迫使他不停的朝后退去。 就在甘宁将要摔倒那刻,气势忽地一收,刘辨扶住了他的手臂,把九天庚金刀插到他的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兴霸,你要学会克制。” “不然,你永远只是一员将才,做不了统御一方大军的主帅。” 甘宁认真望着刘辨的双眼,重重点头道:“主公教训的是,我一定改。” 话音陡转,甘宁的脸容升起一抹的真诚笑意,憨厚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想成为,冠军侯霍去病那种统领大军的主帅。” “宁只希望训练出几千锦帆游弩手,追随主公征讨各方,便够了。” “你啊。”刘辨听到这话,既是无奈,又是高兴,笑骂了甘宁一句,前看去。 只见前方,所有人神情大惊,愕然的望着君臣相和的一幕。 就连傲视天下的邢天军,看向刘辨时,双眼也充斥着肃穆和敬重,毕竟,刚才他们也感受到了,甘宁那身凶残之极的气势。 在今天之前,刘辨由于麾下一流名将太少,所要面对的敌人又太强,因此,经常需要大将军和邢天军的救援,以至于邢天军对这位,躲在大将军羽翼下的太子,很是不屑。 谁知,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准备攻击甘宁之际,刘辨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喝止住了人形凶兽,这让邢天军震惊的同时,对刘辨的看法也大为改观。 与震惊的众人不同,何进注视甘宁的眼神,却充满了火热,哈哈笑道:“甘将军无需压制体内的凶兽气息。” 话音落下,愣在原地的众将士,更是惊异,疑窦连连的看向了何进。 何进感受到众人困惑不解的目光,神情不改,哈哈笑道:“原因在于你修炼的‘沧浪决’,虽然不知道‘沧浪决’是何人所创,但从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沧浪决’是一种非常狂暴的天功。” “凶兽气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很大的累赘,然而对于你来说,却是一个大机缘。” “只要能够凶兽气息,同化入武道真意,你所领悟的沧海茫茫,七十二,将会转变成绝品级别的八十一叠力,甚至变成绝世级别的九十九叠力。” 还没说完,何进似是挑拨一般,瞧着震惊的张绣,哈哈笑道:“到那时,你还是绝品之下第一人,甚至有希望成为一流绝品上将。” 甘宁眼中怒放的火光,越来越炙热,听到绝品上将几个字,简直如同两枚熊熊燃烧的太阳。 他睨视张绣一眼,狂野的笑道:“我等着你领悟武道真意。” 戒备在五丈以外的张绣,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警惕的四下瞭望,不过,双眸中放出的神光,在何进言辞落下的瞬间,有些出神。 刘辨瞧着暗自较劲的两员名将,欣喜的同时,对舅父又感激非常,付道:吕布、赵云、典韦三人必须收服一位,为人皇死后斩杀张让等人做准备,不然,没了绝世大将或者一流绝品大将的压阵,异数太多,难保会有意外生。 甘宁嘲讽张绣一番后,忽地想起一件事,惴惴不安的朝何进问道:“您说并不知道‘沧浪决’是谁所创,可九天庚金刀是与‘沧浪决’一起现的,难道不是庚金战神太甲?” 何进不可置否的轻轻颔,遗憾的说道:“十二战神之一的太甲,之所以叫做庚金战神,便是因为太甲是传说中的金德真身。” “因此,太甲修炼的是一种金德功法,而你手中的‘沧浪决’明显是一种水德功法,结论不言而喻。” 言辞落下,何进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甘宁,目光转向了持枪不语的张绣。 130 少典 何进对于九天庚金刀的叙述,落在张绣耳边,他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内心却充斥着贪婪与痴迷。?? 九天庚金刀可不是增加二层武力的,十二种奇金神兵,更不是增加一层武力的,九种奇金神兵,而是能够增加三层战斗力的,二十四种奇金神兵。 一流上品的甘宁,凭借九天庚金刀,足以跨越三个层次,与手持普通兵刃的项羽战个平手。 想到这里,张绣游离不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定在了九天庚金刀上,下意识的轻咽口水。 何进望见这一幕,暗道达到目的了,哈哈笑道:“张将军认为九天庚金刀怎么样?” 张绣想都没想,立即回答道:“天下少有的神兵,强大到了极致。” 何进闻言,大笑的神色陡然一收,郑重的说道:“张将军可想拥有?” 话音刚落,甘宁喜不自胜的脸色,乍然惊醒,不忿的瞪了一眼何进,脚下生风,转瞬间躲到了刘辨身后。 生怕被何进夺走的他,双手紧紧抱着九天庚金刀,狂暴的想道:张绣小儿,只要你敢抢走,老子立即砍死你。 河伯天虞脸色大变,眉眼之间积攒了浓郁的愁云,苦涩道:“主公,宁儿手中的......” 还没说完,何进大手一挥,示意他不必多言,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辨,再次说道:“你所修炼的是枪法,因此,九天庚金刀并不适合你。” 张绣置若罔闻,狂热的盯着九天庚金刀道:“我可以改修刀法。” 甘宁耳闻这话,霎时暴怒,双目圆瞪,犹如暴起的六翼奎龙,眈视张绣道:“要不要我来教你。” 何进饶有兴趣的看着针锋相对,恨不得血战的两人,暗道年轻人就得有点血性,眼看两人的战意即将迸爆,拦了一句道:“我有一杆以度称雄的神枪,也是由二十四种奇金铸成。” 何进的言辞一落,地火味十足的两人,瞬间清醒,与众将士一齐望向了何进。 “奇金神兵的诱惑力可真大。”何进畅然一笑,目光回转,看着张绣说道:“你可知道上古时期的一员上将,少典?” 张绣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艰难的咽下涎液,双目通红的问道:“您说的可是乙木战神,少典。” 何进递给张绣一个肯定的眼神,吊着他的胃口道:“正是轩辕黄帝麾下,十二战神中的另一位。” 何进彻底勾起张绣的**后,哈哈笑道:“只要你能领悟另外半式武道真意,少典借以征战万族的神兵,便赐给你了。” 张绣惊闻这句话,呼吸一顿,如遭窒堵,双目炸射出足以融化奇金的火光,斩钉截铁的说道:“张绣一定不辜负主公与大将军的期望,再次领悟半式武道真意。” 何进说完,便不在理会张绣,仰天望去,见太阳已至中天,回过头对刘辨说道:“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赶紧启程,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壶关,不然,今夜就得在野外扎营了。” 刘辨环顾四周,鬼鸦漫天乱飞,各种淹死的浮尸都已经腐烂,一股股恶臭无比的气味,直冲脑鼻。 他强忍呕吐的恶心感,皱眉道:“怎么尸体没人处理?人皇应该早就派兵掩埋尸体了。” 直到这时,注意力始终放在刘辨安危上的何进,才觉察漫山遍野的尸体,怒道:“这群尸位素餐的混账,真是**到了极点。” 怒喝落下,何进神情中说不出的落寞,无奈道:“辩儿,待你登基之后,一定要整治朝堂的风气。” “再这么下去,大汉的基业将彻底败坏,到那时,一直想要入住中原的龙族、水族、九黎部落......等等大量八荒蛮夷,一定会尽起大军攻打大汉的州郡。” 刘辨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渡过人皇死后的难关,其他的一切,只有等他活下来再说。 刘辨看着何进期待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冒出一丝坚毅,猛地拔出照胆剑,怒指苍天,铿锵有力的说道:“舅父放心,凡是挡在我面前的人,我必杀之。” 何进以为他在说贪官污吏,心中大为高兴,转念一想,这些人的背后是一个个强大的世家大族,体内凶狂异常的刑天气机,迸放炸舞,排空而去。 何进粗糙的大手,突然按住刘辨的肩膀,声音锋锐如刀戈的说道:“大胆去干,但凡有人挡在你面前,交给舅父。” 说到这里,何进猛然转过魁梧的身躯,凝视面前的邢天军,冷笑道:“我会让他们知道,为何永康大乱之后,邢天军被誉为天下第一军团。” 朱俊、河伯天虞猛地一激灵,四目相对,看到了对方埋藏在瞳孔深处的骇悚,还有对于尸山骨海的真正理解。 遥想当年,人皇刘宏继位之时,京都洛阳生了,任何人都不敢再提起的大乱。 当时,人皇与大将军带领众多士卒,不眠不休的死战了七天七夜。 最后只活下来了二十人,其中七位成为了天将,剩下的十三人,一位成为了八荒第一游侠,一位成为了汤谷之主,更有一位成为了武甲。 凡是活下来将士,都成为了此后数十年内,独领风骚之人,他们更被尊称为永康二十血屠,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大汉纷乱四起,八荒的蛮夷迟迟不敢进攻的原因。 只因当年动暴乱那人,以重开蟠桃大会的名义,邀请九州八荒所有的国主、部落领、世家族长,前去共商大事。 暴乱结束以后,能够从洛阳城中走出来的,寥寥无几,无论是极北之地的石夷,还是南疆十万大山的九凤、强良,全部死在了洛阳城内。 即使是逃出来的几个人,也被二十血屠,一直追到家族中斩。 其中一人是九黎共主蚩尤,一人是祝融国国主,祝融氏。 也幸亏祝融逃了出来,不然,水伯天吴也不会现雨伯天沗的血脉,刘辨手下的头号大将,或许早就死在南疆十万大山中。 0131 锦帆游弩手 少时,何进三人从回忆中强行抽离,相顾一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袍泽之情,涌现在心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刘辨几人望着仰天狂笑的三人,也是会心一笑,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看似平静的大笑背后,掩埋着多少尸骨,流淌着多少鲜血。 “咳...咳...”戏志才剧烈的咳喘着从后方走来,吃力的灌下一口清水,朝还在愣神的刘辨说道:“咳...咳...有了封国之后,皇辅军的名额将增加到三千,不知主公有什么安排?” 刘辨随着大军缓缓前行,低头沉思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戏志才的问题,反而叫来了甘宁:“我给你一千士卒的名额,半年之后,我要看到初步成型的锦帆游弩手。” 甘宁一听这话,登时兴奋的手舞足蹈,狂笑道:“哈哈,哪里需要半年,三个月之后,一千锦帆游弩手必然出现在主公面前。” 刘辨正要夸赞他几句,还没说出口,却听甘宁再次说道:“锦帆游弩手的刀术很好训练,不过,还缺乏一千匹战马、一千架叠浪连弩。” 话音落下,甘宁无奈的耸了耸肩,苦笑道:“无法训练骑术、弩术的锦帆游弩手,只是一群扛着刀的强壮士卒罢了。” 刘辨听到这话,一时也有些犯难,现在是创建势力的初期,钱、粮、兵三种必须的东西,无论哪一样都极其缺乏,别说叠浪连弩,便是一千匹黄品下阶的战马,他都不知从哪里得来。 就在之前,刘辨通过旁击侧敲,想要从何进手中得到大量的钱帛,借以展军队,可谁知,向来溺爱刘辨的何进,不仅没有拿出一分一毫,反而命令手下的将校们都不能借给太子。 随后,何进更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不能再依赖他,要自己去面对所有的磨砺,为以后整治朝堂、开疆拓土做准备。 刘辨听在耳中,欲哭无泪的同时,又很想告诉何进几年之后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蓦地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戏志才竭力咽下一颗墨绿色药丸,面色红润的说道:“关于一千匹战马的着落,我早已想好。” “哈哈,志才先生大才,什么事都难不倒你。”甘宁哈哈大笑一声,打断了戏志才的话语,本以为他的这句恭维,可以使得费心费力的戏志才高兴一些。 然而戏志才的脸容,却露出一丝不愉,轻咳道:“咳...咳...这次的战利品中,有一千副黄品上阶的百锻羽林战甲。” 话音落下,他见刘辨满脸的不舍,心中也是一痛,轻咳道:“咳...咳...这些可是将校们才有资格拥有的战甲,如果羽林军不是人皇的近卫,难能穿上珍惜的百锻战甲,更别说其他军团了。” “因此,人皇绝对会索要这一千战甲,既然留不下,我们不如换取一些需要的辎重,比如.......” 听到此处,刘辨等人痛惜的神情中,冒出极大的贪欲之火,异口同声的说道:“黄品上阶战马!” 戏志才的双颊再次泛红,阴郁的脸色被‘黄品上阶战马’这几个字,冲击的神采奕奕,欣喜道:“没错,正是各大世家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珍惜战马。” 刘辨脸上的疼惜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哈哈狂笑:“志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戏志才闻言,忽地怔住了,飞扬的神采一扫而空,又开始剧烈的咳喘起来,能够被主公喊出表字,说明两人的关系极为近亲。 然而这时听来,却有些刺耳,心中大痛的他,悔恨道:我真该死,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结交朋党,导致我在主公心中的分量减轻不少,看来,往后要多出一些奇谋,提升我在主公心中的位置,以免被其他国士钻了空子,成为主公的第一谋主。 惴惴不安的戏志才,谨小慎微的揖手,坚定道:“咳...咳...主公放心,回到洛阳之后,我一定从人皇的手中换来一千战马,否则,臣就算卖掉瘟神世家,也要凑齐这些良驹。” 刘辨瞧着谦卑许多的戏志才,心中更是高兴,轻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坐等一千良驹入我瓮中。” 戏志才凝视刘辨的双眼,重重点头,略微一顿,轻咳道:“咳...咳...战马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便是叠浪连弩了。” “呱——呱——” 倏地,几只浑身漆黑,双目猩红的鬼鸦,落在了瘟神幡上,扑楞着翅膀,四下乱瞅,似是在寻找什么。 心情大好的戏志才,并没有驱赶它们,任由这几只鬼鸦立在幡布上,梳理泛着黑色幽光的羽毛。 骤然间,他的手掌一翻,迸放出大量绿光,霓芒纷闪,奔泻窜去。 只听‘啪啪——’乱响,天空中下起了尸雨,密集如大雨击檐,溅起了无数腐肉、蚀骨,本就浓郁非常的腐尸味道,更加的恶臭难当。 刘辨几人以真气死死封住口鼻,还是感到一丝丝恶心的气味,直冲脑鼻,就在他们诧异间。 戏志才的手掌轻搓,方圆数十丈的鬼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萎缩,一缕缕狰狞卷舞的黑气,丝丝脉脉的蹿向手心。 没过多久,十几颗滢滢如云梦翠鎏石的墨绿色药丸,出现在他的双掌之间。 戏志才痴迷且厌恶的睨视药丸片刻,随后,在众人骇惧的目光中,捻起一颗投入了嘴中,脸色红润的说道:“铸造叠浪连弩的主要材料,是一种名为乌金铁的九州奇金。” “呕——” 言辞才说出口,甘宁、徐盛的喉管一阵翻腾,情不自禁的干呕起来,看着戏志才的目光充满了惊悚。 令人惊奇的是,张绣好似没事人一般,不仅熟视无睹,还从戏志才手中讨要了一颗,啧啧称奇的观察起来。 刘辨从戏志才开始炼制墨绿药丸的那刻起,目光流转,便在认真观察几位名将的表情,看到狂野的甘宁、稳重的徐盛,直接呕吐,暗自摇了摇头。 当他看到张绣的神情后,先是欣喜,随后变成一阵阵胆寒,付道:张绣的成就将来一定会过甘宁、徐盛。 0132 浪中天神 “早些年,我游历九州八荒之时,在东海龙宫曾经见到过乌金铁,咳...咳...” 刘辨听闻乌金铁的确切位置,心下大定,正欲安排戏志才全力采买,却听他再次说道:“咳...咳...主公曾经问我,安排王破前往流火岛的深意是什么。? ? ” 目光陡转,戏志才的双眼越过一碧如洗的天空,落在了万里山河之外,倚风出尘道:“咳...咳...第一层深意开始了。” “轰——” 沧浪排空,海风呼啸,激涌着无数百丈巨浪的大海上,一叶扁舟正疯狂的跌宕翻飞,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与高达千百丈的海浪相比,寥寥六七丈的扁舟,简直微不足道,而凝神驻立在上面的魁梧汉子,更是不值一提。 王戈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排山倒海的巨浪,不知怎地,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回望洛阳方向一眼,呢喃道:主公,破浪军训练成功之日,便是破军归去之时。 “啪啪!” 怔怔出神之间,百丈巨浪已经扑来,狂风呼啸,水珠迸溅,刚一靠近王戈十丈以内的距离,天空中便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天地间突然黑茫茫一片,到处都是炸舞的雨珠,王戈甚至被狂暴大雨砸击的睁不开眼,他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立即紧闭双眼,高举破浪刀,严阵以待的静待巨浪袭来。 “开!” 王戈怒吼一声,迸放出数十道绚光,冲天而起,只见一个小黑点以惊雷之势,斩向了山峦似的巨浪,蓝光迸爆,风雨激吼,一瞬间,便已濒临巨浪顶端。 王戈紧闭的双眸,乍然睁开,精光爆射,死死的鹰视足以摧倒山峦的巨浪,掌中大刀喷吐出一道蓝光四射的气绳,轰然劈下。 “轰隆隆——” 雷霆震吼的巨响,炸爆在骇浪间,气势磅礴的百丈巨浪,顷刻间被一柄渺小无比的大刀,自上而下斩的支零破碎,迸舞出无数晶莹的水珠,漫天激射。 “啪——”坠落到海面上,稳如磐石的王戈,脸容没有一丝放松,反而升起了更加沉重的肃穆,双腿裹挟着无数霓虹,猛地下踏,在连天炸沸的海水上,踩出一道深深的涡旋。 大风怒卷,霞光夭矫,声势如狂的他,再次冲天飞起,劈向紧随其后的下一道巨浪,电光火石之间,沧浪大刀裹挟着风雷之势,极劈斩,轰碎了不给他一丝喘息时间的第二道巨浪。 “嘭!” 不过,王戈也在强大冲击力的作用下,疾倒飞,砸在了南海铁木造成的扁舟上,一声沉闷的震响过后,脊背火辣辣的生疼,虎口麻,手腕酸痛。 好在王戈经过了数个月的锤炼,不仅力量大增,就连身体的抗击力也大大增强,否则,单是接连不断的两波振荡,就足以让他腑肺移位,口吐鲜血。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无数滔天巨浪兜头拍来,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形势严峻到了极点。 来不及多想,王戈立即毕集真气,纵身飞出,水珠四炸,噼呖炸响,裹挟着蒙蒙水汽烟云,怒吼斩去:“杀!” “轰——轰——” 暴风席卷,惊涛排空,王戈化身一条翻江倒海的六翼奎龙,在浩渺无边的巨浪间,起转腾挪,劈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声势骇人的暴浪,斩碎了一座又一座水形山峦。 气势如天,身形如神,好似一位上古天帝,正在怒斩一尊又一尊的上古妖魔,狂暴到了极点。 就算是刑天、蚩尤等人在这,也一定会惊如天人,被王戈的气势夺取心神,迸放出燃烧天地的汹汹战火。 也难怪王戈能够突破的这么快,能够在短短数个月的时间,从一位不入流的武将,晋升为九州八荒顶尖的一流战将,让人不禁怀疑,创出这种天功的人,不是上古的一位绝世天帝,就是上古绝世大将,水神共工。 “呜——” 骤然间,大浪滔天的海面上,响起一道高亢的号角声,深蓝色海面上忽然冒出千百个小黑点,遍及大海,犹如浩浩荡荡的蚁群,让人不寒而栗。 狂暴如天神的王戈,脸容大凛,迅从漫天巨浪中抽身离开,离旋着无数绮丽光辉,驾舟飞去,一道蓝色虹光闪过,疾驶到了海波不惊的十里之外。 王戈轻擦大汗淋漓的脸容,胸口宛如拉动的风箱,剧烈起伏着:“终于来了,不过,也太慢了,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就在他说话间,数以千百计的黑点,逐渐变成了一艘艘巨大的海船,无数徐字旌旗迎风招展,猎猎鼓舞。 密密麻麻的刀戈,锥立在浩浩苍穹之下,晃人眼球,闪烁出粼粼烁烁的寒光,惊悚斐然,骇人心脾。 破浪飞退的王戈,不仅没有害怕,心中反而升起了一层欢喜,付道:这一战便是茂陵王氏威震九州之战! 王戈犹如四翅飞鱼驭舟疾退之时,破空鼓舞的徐字主旗下,有一人正遥望这里,陷入了沉思。 “将军,要不要把他捉来?”一员小将持枪走来,远望亡命飞逃的敌人,轻蔑的说了一句。 徐晃回望战意熊熊的副将,见他不停抚摸刚刚到手的百锻刀,心中一笑,声音浑厚的说道:“想试一试族长赏赐的百锻刀?” 徐燮嘿然一笑,手中动作之柔,好像抚摸的并不是冰冷的镔铁,而是传说中胭脂榜仙子的小手:“还是将军懂我,自从上次与水妖族大战后,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出征,始终没有机会试一试百锻神兵的锋利。” 话音陡转,徐燮轻舔猩红的嘴唇,灼灼眈视逐渐远去的王戈,兴奋道:“就拿他来祭刀。” 徐晃轻摆手掌,示意他先行斩杀一名敌人,用来振奋士气,还没等他纵身掠去,徐晃忽地高扬起手中大斧,声音浑厚的说道:“只要这一战夺下流火岛,这柄珍贵无比的玄铁大斧就赏给你了。” “咕——”徐燮霎时愣住了,炽热的盯着幽光大斧,口中的涎液接连不断的涌出,喉结飞快的鼓动。 他竭力压住激动之下将要昏厥的心情,声音颤抖的说道:“将军说的可是真话。” 0133 血屠童渊 徐晃猛地回身,神情肃穆的环顾四周,陡然大喝道:“这一战,谁若是能够斩下敌军主将的头颅,赏千金,赐玄铁大斧!”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甲板上,瞬间为之一静,屏气凝神的众将士,灼灼盯着熠熠生辉的玄铁大斧。? ? 徐晃浑厚的声音一落,众将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昂,当即纵声大吼道:“杀!” “杀!” “杀!” 千百道声嘶力竭的呼喝,聚成一股山峦崩塌的巨吼,高亢穿海,排山倒海的迸放炸开,甚至盖住了磅礴的巨浪激涌声。 飞身疾退的王戈,心中蓦地一惊,脸容上的庄重之情愈加浓郁,皱眉道:“传闻徐氏一族有一员一流名将,一位一流名将,不知,这次来的是哪一位。” 倏地,他的背后传来艨冲疾行的尖啸声,回头望去,只见波浪滔滔的海面上,有一员小将正破浪而来,水花四溅,怒吼连连。 两人的舟舸还相距二十几丈,敌将便急不可耐的纵身飞跃,刹那间,十几道炫彩迷离的青光,鼓舞而出,推动着他的身形踏浪而来。 “哗——哗——”水声炸沸,涟漪波荡,徐燮在汹涌的海面上,接连踏出十余道水波,卷舞着无数水花,犹如恶虎扑食一般,凌空杀向被自己吓傻的敌军小卒。 王戈瞧着四处激荡的十几道真气,大凛的神情,变作一丝不屑,冷笑道:“不过是二流武将,若是放在以前,我不是你的对手,现在!” 王戈蓦地握紧断浪刀,毕集真气于双臂,一条炽光大放的蓝色气线,盘绕在大刀之上,好似一条蛰伏而噬的毒蛇,目光幽幽的静待敌人降临。 徐燮望见对方真气只有一道,喜意更盛,哈哈笑道:“不过是三流武将。” “小子,记得告诉阎罗王,是徐福后人徐燮斩杀的你。” “说不定他听到我的名号,会让你投个好胎!” 话音落下,徐燮手中的百锻刀,绚光大放,裹挟着无数海风水汽,骤然斩下,光芒四射,青光迭爆,转瞬间便已濒临王戈的头颅。 王戈纵是强过徐燮很多,但脾性谨慎的他,还是使出了全力,粗如大腿的双臂,猛地一挥,以劈砍巨浪之势,斩向当空袭来的徐燮。 当是时,断浪刀光芒大炽,挤压的空气‘滋滋’尖啸,摩擦出沼沼雾气。 在鼓舞着十几道真气的百锻刀,还没落下之前,先一步斩在了刀刃上。 “嘭——” 火星飞溅,碎铁四炸,徐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虎口撕裂,手臂巨震,胸中传来一阵剧痛,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好......”山呼海啸的喝彩声,戛然而止,众将士瞳孔骤然放大,脸容尽乍,显然已经惊骇到了极点。 本以为敌人会被轻松斩杀,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身为二流武将的徐燮校尉,竟被敌人一击斩飞。 这可是八荒顶尖的一流战将也做不到的,除非对方是一流名将。 不过,众将士已经看到对方释放出来的真气了,只有一道,因此,他顶多是一名三流武将,甚至有可能是一名不入流的武将,怎么可能一击斩飞二流的徐燮将军,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骇惧交加。 徐晃怡然自得的神情,顿时僵住,骇然的盯着滔滔海浪上的那道身影,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徐燮的身躯越过长达数百丈的距离,砸在了甲板上。 “哗——” 早就惊愕不已的众将士,一片哗然,黑压压的人群退潮似的快散开,疯狂的远离徐燮身边,好像他已经不是扶桑族万人敬仰的武将,而是一具充满了瘟疫的腐尸,让人惧怕无比。 “小贼!”这才反应过来的徐晃,怒吼一声,真气炸沸,青光迸爆,迤逦着数十道霓芒惊虹,冲天掠起,杀向了远处的王戈。 “哈哈,敌人肯定完蛋了。” “那当然,徐晃将军可是一流名将,位列武曲甲榜第九!” “等会儿一定要拿他的人头,祭奠徐燮校尉。” 王戈遥望划起一道半弧,倒飞出去的徐燮,脸上也塞满了愕然,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 “难道......没错了,一定是劈斩巨浪锤炼出来的。” 王戈狂笑着灼视粗壮了两圈的手臂,眼角甚至都笑出了泪水,吼道:“天道酬勤!” 话音落下,向来喜欢谨慎防御的他,豪情激涌,怒喝一声,迎着凌空袭来的徐晃,笑容痴狂的杀了过去。 徐晃不断踩踏在海水上的身形,微微一顿,睨视王戈又哭又笑的癫狂神态,眉头紧皱,迟疑道:“对方难道不是流火岛的水贼,而是某一个神功大成,刚刚出世的游侠。” 想到这里,徐晃心中升起了招揽之意,真气消弭,绚光溃散,凶狠的脸容也变作暖心的微笑,拱手道:“不知,你来自东海九岛中的哪一座。” 王戈见敌人竟然放弃了攻击,心中疑窦丛生,暗道:敌人定是被我的攻击所震撼,想要招揽我,正好趁他放松警惕,一招斩杀他。 想法未落,王戈脸上的狂笑,乍然收起,灼灼摄人的真气光线,迸放出胜过大日的光辉,震动的空气‘簌簌’乱抖。 一道道清脆且骇人的气流炸爆声,连绵不绝的响起,随着宛若蓝色大日铸成的断浪刀,轰然斩向徐晃的头颅。 “咚——” 气浪炸涌,海水爆溅,一顷巨大的水浪冲天扬起,瀛洲水师眼中强大斐然的徐晃,被狂暴袭来的王戈,一刀劈入水底。 正准备纵声呐喊,为徐盛喝彩的水师将士们,声音再次戛然而止,一股郁结难舒的沉闷之感,堆积在胸口,难受至极,郁闷至极。 甚至有不少人,在这强烈的憋屈之下,脸容青,嘴唇紫,一口气没喘上来,硬生生的给憋死了。 “对方是童渊!” “血屠童渊来了,大家快跑啊!” 水师士卒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哭爹喊娘的朝船舱中跑去,竭力离开‘血屠童渊’的视野,防止被他看到。 在他们心中,唯有纵横东海数十年,无数次独战上万大军的童渊,可以一击斩杀徐晃,否则,便是在他们心中如神灵一般存在的当代徐福,也不可能这么强大。 0134 沧海大战1 “嘭——” 海浪炸沸,水珠喷溅,一道缭绕着无数绚光的魁伟身躯,自海底冲卷飞出,狂风呼啸,浪声如鼓,迤逦出一条离旋飞转的水柱,疯狂的朝王戈杀去。 “狗贼,纳命来!”徐晃纵声暴吼,双目怒火欲焚,震惊、狂怒、后悔......各种情绪在胸中交织陈杂,恨不得将王戈撕成碎片。 王戈疾行猛冲的身形陡然顿住,回仰望,一条沧浪组成的翻天水龙,席卷着无数水珠、霓芒,声势浩大的朝此处杀来。 卷舞的龙处,是一位手持大斧的铁甲战将,周身真气鼎鼓如沸,青霞迸爆,一股股暴虐到极致的气机,尖啸而至,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王戈不怒反喜,仿佛被唤醒了体内的战斗因子,眼眸中充斥着炽热如火的战意,直如一只求偶的地壑炎狮,哈哈狂笑道:“徐公明,今日我要与你大战一千回合!” 话音刚落,王戈身形陡转,迸放出宛若刑天的狂暴气势,双脚猛踩,两道溢彩流苏的线虹,从脚底喷涌而出。 ‘哗’的一声巨响,水波不惊的海面,激涌猛震,掀卷起一道四炸的冲天水柱,夭矫而去,卷舞在王戈脚下,一同杀向了愤然袭来的徐晃。 “咣——” 水浪炸沸,四散飘零,大海上蓦地下起了一场小雨,‘哗哗啦啦’砸的海面一阵乱响,荡起一层层幽美的涟漪。 若不是还有两道身影,随着汾汾淋淋的小雨一同砸入水面,楼船上仅剩的瀛洲水师,还以为是一场,仲夏夜小雨洗涤碧荷的奇美景观。 跌入海面的徐晃,周身气浪迸放,青光鼓舞,迅从海面上翻身弹起,依靠真气漂浮在层层气泡上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杀将过去,而是震惊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只见双掌不住颤抖,虎口崩裂,一道道殷红无比的血丝汩汩流淌,少时,幽黑亮的玄铁斧柄便印染成了暗红色。 他竭力压下心中的惊骇,灼视前方,呢喃道:“这份怪力也太惊人了,想我纵横东海二十几年,这一代的一流名将中,除了张绣以外,无人能够与我相匹敌。” “特别是我这一身巨力,可是老烛龙都称赞不已,如今竟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还是一个三流武将压的体无完肤,难道,真如族长所说,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将要来临了。” 想到此处,徐晃脸容大凛,心中就如王戈练功的那片海域,翻腾着无数滔天巨浪:“这人以真气小成的实力,凭借着一身巨力完全可以匹敌,我真气巅峰的实力,只有一种可能。” “绝世大将盘古氏的九鼎真身!” 王戈睨视神情百转的徐晃,心中怒放的欣喜,直如厌火国的烟花,几乎要爆炸开来,他极其深情的轻抚断浪大刀的刀身,感受着鳞次栉比的刀纹,狂喜道:“二十四种奇金神兵,果然如传说中的那么强大。” “我不过是一流中品战将,如今,跨越三个层次与一流中品的徐晃大战,不仅没被他打的满地找牙,还因为我这一身巨力,隐隐压制对方。” “真是太强了!” 两人心思百转的正想着,突然间,徐晃出一声悲愤之极的大吼:“狗贼,我与你没完!” 原来就在刚才,徐晃略微缓冲体内的真气后,正欲纵身杀去,却惊骇的现玄铁大斧上出现了一道米粒大小的缺口,这可是瀛洲最强大的玄铁兵刃。 在他征战东海二十几年中,不知剁下了多少人头,劈碎了多少艨冲,可以说这柄大斧是他性命的延伸,没了它,徐晃也许早就死在一场场大战中,哪里还能成长为一位一流名将。 不知为何,徐晃的声音突地顿住,脸容上迸放出欣喜如狂的大笑:“哈哈,我道你为什么能够力战真气巅峰,原来是因为这个。” 话音未落,徐晃的一双眸子,炯炯如星,射放出刺穿一切精光,贪婪道:“你手中的大刀,便是传说中的奇金神兵吧。” 王戈见他这副犹如饕餮的模样,脊背一激灵,赶忙把断浪刀收回身后,狠狠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抢,老子先杀了你。 徐晃的身躯骤然拔高,风浪滔滔,霓虹怒啸,裹挟着无数呼嚎的海风、光浪,以过之前三成的度,长啸杀来:“小子!就凭你,还不配拥有奇金神兵。” 话音陡转,徐晃灼灼凝视近在咫尺的王戈,数十道绚光冲放飞出,手臂重重一挥,居高临下的砸向屏气凝神的王戈,怒吼道:“今后,它将属于我!” “砰!” 绚光消弭,火星再现,王戈暴涨的双臂,乍然迎空怒斩。 狂风激吼,蓝光迭爆,恰若苍天巨鹰凌空扑食的徐晃,来的快,去的更快。 只听一声巨响过后,一道迷离着大量青霞碧芒的钢铁身躯,在半空中划起一道眩目神迷的半月圆弧,‘哗’的一声砸入水中,激起漫天飞舞的水珠,在太阳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煞是迷人。 王戈手持着二十四种奇金铸造的断浪刀,虽然能够与徐晃战个平手,但对方毕竟是一员强大的一流名将,真气相交,光浪迸爆之后,他的手臂不由‘簌簌’乱抖,虎口火辣辣的一阵生疼。 平稳站在海面上的身躯,‘咕’的一声,沉入了海底,激起无数的气泡,灌入了一大口湿咸的海水,本就难受至极的胸口,更加的郁结不堪,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满全身。 来不及多想,王戈立刻毕集真气,纵身冲出,青的脸容急促的大口呼吸,胸口的火辣之感,这才消减大半。 “哈哈,原来你在这里,小子,给我死!”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柄青光大斧,裹挟着风雷之势,又一次怒斩而下。 王戈想都未想,下意识的迎风狂劈,好像在平时练功斩击巨浪似的,刀势如龙的从下方横扫而去。 霎时间,风声呼啸,水浪迸爆,两柄离旋着各种气虹的兵刃,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0135 沧海大战2 “咣!咣!咣!”接连三声暴响后,糜战在一起的两人,再次分开。?? 王戈脸容紧绷,说不出的凝重,右臂轻甩,抖落急流淌的水流,手掌蓦地一紧,断浪刀大放气芒,一条蜇人而噬的真气游丝,缭绕在刀脊上,盘旋冲出。 蓝光忽闪,大风呼啸,王戈不等徐晃再次攻来,先一步冲杀过去,快抄水的双腿,在苍茫的大海上,炸起一道道连天喷涌的水柱,瞬间濒临身形未稳的徐晃。 徐晃见敌将竟敢率先强攻,嘴角泛起一丝轻蔑,乜视道:“虽然不知道你修炼的哪种强大功法,致使你的真气只有一道。” “但从境界上来看,你很有可能是一流上品战将,而你手中的大刀,应该是十二种奇金神兵。” “否则,不可能与我力战这么长时间。” 徐晃一边侃侃而谈的分析着,一边挥舞玄铁大斧,猛烈的进攻王戈,当是时,绚光翩飞,真气纵横,氤氲在两人的周围,鼓舞迸爆。 远远看去,好似两团飞舞的炫彩光球,接连不断的撞击在一起,荡起无数波光粼粼的水花,激起万千呼嚎的气流,极尽眩目,奇谲瑰丽。 王戈紧皱的眉角几乎拧成一团,只觉耳边有一只苍蝇‘嗡嗡’乱叫,烦闷不堪的他,乍然怒喝道:“打就打,哪这么多废话!” 离旋着湛蓝游丝的断浪刀,骤然蓄力猛斩,‘咣’的一声,劈飞了徐晃,本想紧追过去的他,眉心刺痛,只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塞满脑海。 不由多想,王戈纵身飞扑,慌忙潜入了水底,也幸是他做事果决,不然,稍微迟上一息,估计已经横尸海面。 “咻咻——” 王戈刚刚猛然冲出,一顷密集如林的箭雨,遮天蔽日的尖啸而来,‘噗噗’的淹没了之前的位置。 冲荡的大海卷起一顷翻天大浪,犹如海啸一般,使得方圆数里以内的海平面上,左右摇晃,惊涛掀卷。 徐晃体内真气随着大斧极冲出,青芒飞舞,绚光激增,玄铁大斧运转成一面卷舞的真气光轮,护佑在他的四周。 只听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刺耳大响,磕飞了犹如金属浪潮似的箭雨,险之又险的从万千寒光利箭中活了下来。 没过多久,波荡冲卷的大海逐渐平静下来,一顷一顷的水兽浮尸、海鱼浮尸,层层叠叠的漂浮上来,湛蓝如雷泽夔眼石的大海,须弥间,洇染的一片赤红,犹如长白血海,令人不寒而栗。 徐晃睇视接天连海的异兽尸体,心中‘咯噔’一下,大呼不妙,皱眉道:“这里虽然靠近流火岛,但最浅的地方也有万丈之深。” “那人死了无所谓,但他手中的奇金神兵,可就难以找到了。” 徐晃越想越是愤怒,周身气浪炸涌如沸,碧霞乱舞,牙齿‘咯咯’乱响,直如一座即将喷的地火山,正当他想要回头喝骂众将士之际,脚下的海水卒然迸爆。 一道光芒四射的蓝色大刀,轰隆而至,裹挟着无数鱼尸、血水,以横断山峦之势,斩向徐晃的下体。 “啵——” 炽光大刀轻而易举的从中间劈开,化作一道爆炸的海浪,冲天飞起,顺势落在了不远处。 本应大笑的王戈,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升起了极大的不妙,惊呼道:“不好,这道人影是假的!” “嘭!” 话音未落,惊慌失色的王戈,被炸舞的玄铁大斧劈飞,化起一道残影,重重砸在了瀛洲主舰的桅杆上。 木屑四射,齑粉飞扬,口中狂吐鲜血的王戈,只觉眼前金星乱舞,胸口传来无比刺痛的撕裂感,随后,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中,倒在了甲板上。 持弓抛射的瀛洲水卒们,‘唰’的一声抽出了各式刀剑,黝黑的脸上汗水直冒,颤颤巍巍的围成一道圆形人潮,迟迟不敢上前。 毕竟,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水卒们已经看到了王戈的强大,真如一条暴起的六翼奎龙,声势如神,狂暴非常,再加上对于他身份的猜测,众士卒没有逃跑已经万幸了,哪里还敢上前攻击。 就在这时,重伤未死的徐燮,突然拄着长矛,步履艰难的走了过来,双眼怒火如焚,愤慨的盯着王戈道:“他不是血屠童渊,给我杀!” 瀛洲水卒们心绪大松,颤抖的身躯稍稍平复,不过,依旧没人胆敢上前一步,只因观看过刚才一场大战的他们,心神早已被夺,纵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愿杀将过去。 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强了,谁去,谁死。 徐燮环顾四周,脸容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喝道:“有了千金和玄铁大斧,以后可以用钱帛抵纳兵役,再也不用出来打生打死了。” “而剩下的钱,也能采买数百亩良田,足够你们快活一辈子!” 瀛洲士卒们闻言,双目霎时血红,宛若看到了雨师仙子,迸放出灼灼骇人的贪欲之光,宛若一只只饥饿到极点的贪狼,看到了龙肉。 “趁他还没苏醒,杀!”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杀!” “都他娘的让开,人头是我的!” 密密麻麻的水师士卒,瞬间如地底岩浆,彻底沸腾起来,怒吼连连的冲杀过去,想要夺取足以安享一辈子的横财。 王戈懵懵乱响的脑袋,在这高亢穿云的喊杀声中,刹那清醒,迷茫的双眼迸放出一道凌冽无双的锋芒。 气丝迸放,彩霞炸涌,只听‘咯啦啦’的连绵大响,蜂拥而至的人群中,数十道人影冲天而起,身体佝偻着朝后飞去,撞到了大片瀛洲士卒。 王戈纵身而起,举目瞭望,只见甲板上排满了敌军士卒,人山人海,层层叠叠,正狂吼连连的朝这里杀来。 数以千百计的刀戈,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犹如数千北荒兽野的苍狼,正呲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疯狂的涌向马群。 王戈饶是经历了与上万蓬莱水师的大战,也不禁头皮满,脊背寒,一股股深切的恐惧,从骨子里迸放而出。 0136 死忠粉 王戈正欲破开一道血路,冲出千百瀛洲士卒的包围,目光一凝,看到了虎视眈眈站在一旁压阵的徐晃。 夕阳迟暮,海风扑面,本应极度燥热的湿咸海风,吹在王戈的身上,反而让他感到异常的森冷,恰若极北之地‘天涯海角’吹来的寒风,冰冷刺骨。 这一刻,王戈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蓦地刀指苍天,凛冽的鹰视面前所有的敌人,消弭的战意,熊熊燃烧起来,一股股炸舞的豪放气势,四散纷扬,冲击的瀛洲士卒再次驻足不前。 不过,当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映照的身躯有些孤单影只,再加上猎猎翻飞的残缺黑衣,颇有英雄迟暮的味道。 徐晃与他大战了半日,心中不屑的同时,又有点惺惺相惜,睨视宛若独战数千士卒的王戈,心中蓦地叹息一声,大步上前道:“这位壮士,虽然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以你的武艺,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如果死在这里太可惜了,大家又都是大汉子民,我以东海瀛洲少阳侯的身份,招揽你入我徐氏家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戈神情不改,凛冽的双眸却如直刺苍穹的利剑,越来越犀利,卒然收刀,拱手道:“你是武曲甲榜的徐晃、徐公明吧。” 徐晃见他收起了大刀,心中一轻,暗道有戏,脸颊上升起一丝傲然:“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壮士考虑的怎么样?” 王戈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目光落向远方,望着红光粼粼的海面,沉默了良久,兀地说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什么!你找死!”徐晃还没说话,震怒的徐燮矛直前方,就要冲将过去。 王戈嘴角的冷意更浓了,蔑视着徐燮,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刚要前冲的徐燮,被一直粗壮的臂膀拦下了,徐晃的脸容阴沉异常,心中升起了无比的凝重之感,正欲安排瀛洲士卒扬帆起航,乍然间,天地间出来一道爽朗的大笑。 “哈哈,小娃儿,他说的没错,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夕阳下,沧浪边,一道赤练如火的身影,哈哈大笑而来。 在余晖的掩映下,笑容阔达,洒脱淡定,让人莫名的生出一股畅然阔达之意,忍不住随着他一起哈哈大笑,或者就此放弃刀兵相争,游历八荒。 徐晃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双瞳开始极收缩,直到这人昂然屹立于桅杆之上,精光爆射的瞳孔,几乎小到看不见。 声音未到,人先至。 这人都已从波光粼粼、晚霞齐舞的天海交界处掠来,那道爽朗的哈哈大笑,才传到众人的耳际。 宛若这人一直待在桅杆上,突然开始爽朗大笑,令人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瀛洲士卒们正与王戈向持不下之际,忽听这道阔达的大笑,心中的杀意瞬间洗涤一空,忍不住收起了兵刃。 “当啷——”之声不绝于耳,瀛洲士卒们纷纷收起了刀戈,脸容放松,畅然欢笑着昂头望去,不过,还没等他们看清来人的模样,心绪再次凝重,并且比之前强烈了百倍。 一切只因徐晃的一句话,话中的一个名字。 “徐福之后,徐晃拜见水伯天吴。”徐晃看清那人的样貌后,立即持晚辈礼,躬身长揖。 “啊!八荒第一游侠水伯天吴!” “当年,永康二十血屠之一的水伯天吴!” “独闯祝融国,一刀砍下祝融脑袋的水伯天吴!” 瀛洲众将士一片哗然,嗡嗡乱叫着,仰望桅杆顶端的水伯天吴,不同于听到蓬莱枪神童渊的恐惧,此时,瀛洲众将士目光中充满了崇拜和敬仰之情。 永康二十血屠中,武力最高的当属蓬莱枪神童渊,而威望最高的,不是九州至尊人皇刘宏,也不是手掌天下兵事的大将军刑天,而是八荒第一游侠水伯天吴。 人皇和刑天两人的权利,在九州八荒虽然无人能比,但不服气者,也大有人在,再加上久居洛阳,太过神秘,九州八荒的子民们,向来对于他们只有惧怕,没有崇拜。 水伯天吴则大不相同,虽然出身世家大族,并且是上一任魔主最强竞争者,但他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魔主之位,转而游离八荒。 这叛逆的性格,不仅让素来桀骜不训的游侠敬仰,还让自幼受够了各种族规戒律,渴望自由又不敢叛逆的各族世家子弟,极其崇拜。 水伯天吴游离八荒之后,战枪神、杀祝融、斩螣蛇......数十年之内,斩杀了无数九州八荒有名高手。 最重要的是,但凡被他斩杀之人,不论身份,只论罪孽,这让天下许多敢怒不敢言的庶民、寒门,对这位大游侠视为守护神。 水伯天吴除了武力高强以外,还非常的仁义,当年,他听闻北海有三条北冥螭龙到处兴风作浪,屠杀数千北荒百姓。 就在众多国主、世家迟迟不肯出手之时,水伯天吴独上北海,与三条北冥螭龙决战于北海之巅,以重伤垂死的代价,最终斩杀了三只凶兽,为北荒子民剪除了祸患。 从此,他的仁义之名,传遍九州八荒。 不仅如此,性格豪爽、阔达的水伯天吴,还乐于结交朋友,只要是一个可敬之人,无论身份贵贱,水伯天吴都会请他喝上一杯水酒,以表示敬意。 但凡是朋友有为难,纵是千山万水,水伯天吴都会立刻赶去,全力相助,九州八荒受过他恩情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让天下人无不佩服他的忠义。 水伯天吴听见瀛洲众将士的惊呼,哈哈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做那些事全部自内心,并不是刻意为之,一切源自心中最真诚的想法,因此,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小娃儿,听说你是武甲第九,有没有兴趣和我过上两招。”水伯天吴炙热的睇视徐晃,神情中迸放的战火,简直要把自己燃烧。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甲板振荡,齑粉飞扬,水伯天吴笑哈哈的走向了徐晃,四周披坚持锐的瀛洲众将士,立即闪开一条通道,崇敬的望着八荒第一游侠从面前走过。 甚至为了能够近距离看到水伯天吴,后方的瀛洲众将士疯狂的朝前涌去,不足两丈宽的距离,赫然堆积了数千人,并且以极快的度增长着。 四周楼船、艨冲上的士卒,听闻水伯天吴来了,也顾不得水战阵型了,纷纷尖叫狂吼着朝主舰赶去,在这过程中撞散了无数艨冲,碾死了大量士卒。 有些将校试图控制水师,遏制四处乱撞的楼船、战舰,可谁知,竟被早已疯狂的水卒们给扔进了海里,令人无奈之极。 如果刘辨在这里,一定会眼角抽搐的说上一句:“死忠粉。” 0137 杀机四伏 徐晃见甲板上一片乱糟糟的,稳如昆仑山的水战阵型,也已经支离破碎,心中的怒火如燎原的火苗,‘噌噌’暴涨,刚要大声呵斥,却听对面的大刀敌将,低声呼喊了一声。 ? “天吴将军,第二步计划开始。”王戈抬头仰望一眼太阳的位置,见时间已经差不多,谨慎的低声嘱咐道。 徐晃正困惑什么第二步之时,只听水伯天吴哈哈大笑一声,数百道赤色绚光飞旋冲出,缭绕在健壮的双腿上,朝他极的杀去。 水伯天吴手臂一挥,坎元刀裹挟着无数红光呼啸落下,‘嘭’的一声,砸开了阻挡在身前的亲卫军,战甲破碎,尸横飞,十几名强大的瀛洲亲卫被他一击斩杀。 水伯天吴瞧着四处乱飞的锻体残肢,心中不忍,转念想到圣女妹妹何曦,嗯...现在应该称为皇后,亲笔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让自己帮刘辨一次,脸容上的挣扎之色逐渐消失,安慰自己道:反正不是汉族子民,死就死了。 水伯天吴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对方毕竟与他没有仇怨,也没有做下罪大恶极的事情,只是一群为了活下去,四处奔波无辜平民,蓦地一叹,朝徐晃大喝道:“你不过是一流中品名将,武道修为也只是真气巅峰。” “而我却是一流绝品上将,境界也到达了大宗师,我劝你最好主动投降,免得伤及无辜。” 徐晃没有说话,真气炸舞飞出,随着玄铁大斧纵向斩去,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杀!”上百名手持长矛的皮甲水卒,不等水伯天吴攻过来,先一步挺矛杀去,一顷密不透风的长矛,死死堵在水伯天吴前进的道路上,呼啸着无数寒风,刺向他的身体各处。 水伯天吴爽朗阔达的大脸,阴晴不定,暗自一咬牙,坎元刀光芒大盛,数百道赤红如火的真气,尖啸着冲出刀身。 一道道闪耀之极的赤色光虹,迸爆窜去,随着锋利无双的坎元刀,撞击在了密密麻麻的长矛中,一阵‘咔嚓’乱响的木杆崩碎声,接连响起,轰断了所有刺来的长矛。 坎元刀顺势一卷,连天迸炸的数百绚光,形成一股离旋飞舞的赤色风暴,以坎元刀为中心呼啸卷舞,刀气冲天,光浪连绵。 “去!”水伯天吴怒喝一声,赤光流离,绚烂如霞的火红色旋风,犹如一朵骤然开放的朝夕花,吐露出层层叠叠的花瓣,展现出最美好的一瞬间,不过,水伯天吴手中的火花,却包含着无限的杀机。 “咻咻——” 眩目神迷的赤色旋风,杀机毕露,炸涌在其中的无数碎木铁块,奔泻而出,直如一顷连天箭雨,‘叮叮当当’的射在亲卫军的身上。 火星飞溅,血水横空,将近一半的亲卫军哀嚎着躺在了甲板上。 水伯天吴见满地都是伤员,并没有死亡一人,紧绷的脸容稍微舒缓,爽朗的大笑道:“别让你这些手下送死了,咱俩过上两招。” 话音未落,纵身跃起的徐晃,刚好冲到水伯天吴的面前,声音浑厚的喊道:“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了。” “嘭!” 绚光炸舞,刀气横飞,徐晃手中的玄铁大斧,激荡着数十道雷霆似的气芒,从半空中重重的斩击在水伯天吴的坎元刀之上。 水伯天吴爽朗大笑的神情,闪过一丝凝重,继而化成了高兴不已的欣赏,赞叹道:“徐福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道,总算后继有人了。” 话音陡转,他的脸容上扬起一抹极其慈爱,同样又无比高傲的神情,爽朗的笑道:“比起我家侄儿甘宁,还是弱上三分。” “嘿嘿,老子不如我,儿子也不如我,老道啊,老道啊,让你跟我抢圣女妹妹,小心哪天老子带我家侄儿上门,打死你。” 嘿然一笑的水伯天吴,想到最后,却升起极大的落寞之情,重重叹息一声,暗恨道:咱们几人为了圣女妹妹整天你争我抢,最后让刘老二那个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的腌臜货,夺走了圣女妹妹的芳心,真是太气人了! 越想越愤怒的水伯天吴,真气轰然暴涨,漫不经心撩开徐晃攻击的坎元刀,绚光倍增,力道猛增,‘咣’的一声劈飞了徐晃。 赤光回转,坎元刀在他的身前,划起一道火光连天的半弧,齑粉迸爆,碎屑炸溅,十几杆濒临他身躯的长矛,只剩下半截铁木杆。 水伯天吴左手猛地一探,狂风卷舞,木尘飞扬,落向下方的无数长矛碎块,被离旋着大量赤色霓芒的左手,横推而去,汾汾淋淋的射向了众亲卫。 “啊!” “我的脸!” “我的眼睛瞎了!” 徐晃接连倒退了十几步,这才止住横冲直撞的身躯,脸色深沉,凝重无比道:“早就听闻水伯天吴,数十年来战尽九州八荒所有英豪,从没失败。” “就连蓬莱枪神童渊与他大战一千回合,也没能分出胜负。” “今天看来,比传闻中还要强上很多。” 言辞落下,徐晃双眼透出极大的不屑,冷笑道:“独行侠再是强大,也是有极限的,碰到大军的冲锋,照样横死沙场。” 站在一旁的徐燮,听到这句话,突然看向了徐晃,双瞳中射放出极大的狂热,赶忙走到徐晃的身边,想要询问。 徐晃的余光瞥见徐燮走来,没有说话,轻轻点头之后,真气迸爆飞出,雷光烁烁,电芒炸舞,玄铁大斧游离着数十道湛蓝色华光,在双臂的猛烈挥舞下,轰然斩向坎元刀。 “咣!咣!咣!” 接连三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徐晃再次横飞出去,虎口麻,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血丝,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就在这时,王戈手中断浪刀极一甩,气流尖啸,绚光喷涌,斩杀了十几名瀛洲水卒,在铁甲人潮中开辟出一道缝隙。 王戈双目圆瞪,目光灼灼的盯着倒飞出去的徐晃,脸色欣喜不已,谨慎道:“时机来了!” 话音未落,双腿猛然一踏,甲板晃动,气浪鼓舞,身形犹如一只激射的弩矢,疾追向徐晃。 0138 瀛洲公侯 “仆仆——” 王戈周身鼓舞着数十道绚风,刚刚冲天飞去,面前忽然刮起一阵金属暴风雨,数以千百计的小型弩矢,裹挟着锐利刺耳的声响,当空爆射。 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纷闪,幽气迸扬,让人不寒而栗,一股股冰凉到极点的冷气,直窜脑门。 王戈脸容尽乍,大惊失色,高高举在头顶的断浪大刀,急忙下斩,划起一道溢彩流苏的绚光风轮,竭力阻挡密集如雨的弩矢。 当是时,火光如沸,铁屑四射,一柄呼啸着眩目蓝光的大刀,疯狂的上下翻飞,在粗如大腿的臂膀带动下,左右劈砍,死死抵在王戈的身前。 刹那间,密不透风的弩矢风暴,被劈成两半,化作两道汹汹鼓涌的弩箭激流,从他身体的两侧极流出,射在了下方的瀛洲水卒中。 不过,激射而来的弩矢实在是太多了,王戈纵然已经拼尽全力,还是有一些越过断浪大刀,齐根没入他的身躯。 “噗噗”一阵闷响过后,血水迸溅,肌肉翻卷,王戈的胸前被射成了箭林,十几支短小的弩矢,簌簌乱抖,羽尾猛颤。 王戈的脸颊霎时白,斗大的汗水接连不断的沁出,不一会儿,浑身上下流满了汗浆,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脸色难看的同时,心绪却大为轻松,坠落下方的身躯,骤然朝前猛冲,蓝霞鼓舞,风声呼号,他强行拖着重伤的身躯,狂暴如一顷滔天巨浪,斩向将要砸落甲板的徐晃。 然而,下一刻生的事情,让他本就煞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简直如同冰冷的尸体一般。 王戈的反应快,弩箭的反应更快,他刚刚劈开第一波箭雨,还没等他冲出去,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好似不需要上弦一般,紧随第一波箭雨的后面,激射而至。 悠闲的水伯天吴见到这一幕,神情也是惊骇无比,似是想到某种可能的他,怒吼一声,斩杀牢牢围在身前的亲卫军,身形骤然暴起,矫若一道火焰狂风,急掠到王戈的身前,为他破开所有的弩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 一道道高亢激昂、苍凉悲怆的战歌,轰隆隆的从两人前方炸涌而出,声音低沉通透,转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战鼓声、喊杀声、刀戈声......在这一刻好似都静止了,没能出一点声音,或者说众将士的耳中,只有这晨钟暮鼓般的战歌声。 就连排山倒海的巨浪冲击声,为了迎接从远古传来的苍茫呼号,也停止了响动。 战场中空留令人热血沸腾,为之疯狂的战歌。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瀛洲水卒们并没有随着来自远古的战歌,一齐疯狂的呐喊,而是以最谦卑的姿态,跪倒在地,浑身战栗不止,脸容汗如雨下。 “咚咚——” 铿锵有力的剑盾相击声,整齐划一的随着战歌响起,一排排气势古老,却又勇悍无比的老卒,踏着鼓点,轰隆走出。 虽然只是一千余人,却让水伯天吴和王戈感到了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甚至比五万瀛洲水师的声势还要骇人。 脸容尽乍的两人,对视一眼,双瞳中都流露出惊骇到极点的恐惧,即使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水伯天吴,胸中也不可遏制的翻涌出,令骨子里都颤栗的惊悚。 王戈颤巍的身躯,更加筛糠不已,骇惧的盯着面前的军团,从喉咙深处艰难吐出几个字:“大秦虎师!” 只见一队队黑衣黑甲,腰背古秦重剑,手持大秦连弩的老卒,漠然的从主舰顶端走出,一股股凶悍到极点的气质,滚滚袭来,辄压的两人难以站立。 四周的瀛洲水卒更是不堪,在秦军老卒走出后,就连颤栗都不敢出,犹如石雕一般五体投地的跪在甲板,一动也不敢动。 徐晃在领头的一员校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大笑不止的走到两人面前:“没错,正是大秦虎师。” 水伯天吴强行压下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大步上前,挡在王戈面前,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大秦的军队早已灭亡数百年,怎么可能还会有...气势这么相像的老秦人。” 徐晃闻言,狂笑的脸容戛然而止,神情倨傲的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第一代徐福巡游东海,带去的三千童男童女。” 王戈脸容一怔,愕然道:“你是说,他们是当年三千老秦人的后裔。” 思绪流转,却又觉察到了很大的不对,就算是老秦人,但他们身上那股‘久久老秦,共赴国难’的骇人气势,也应该早就消失殆尽了。 毕竟,当年的大秦虎师之所以让百族听到名字,都吓的屎尿横流,夜止孩啼,那是因为人族在秦国的带领下,以不足百万的数量,斩杀了数以千万计的神、魔、妖......等各族士卒。 更是把他们从一个强过人族千百倍的大种族,杀成了一个个世家,只能依靠着人族在夹缝中生存。 徐晃听到这话,不可置否的轻轻颔:“你说的很对,他们确实是老秦人的后裔,而且是九州八荒血统最为纯正的老秦人。” “当年,大秦灭国之后,先祖徐福带领三千老秦人定居在了瀛洲,为了保证老秦人血统的纯正,数百年来,只允许族内通婚,禁止与下贱的瀛洲土著成婚。” 说到这里,徐晃俯视跪倒一片的瀛洲士卒,高傲且不屑的说道:“虽然瀛洲土著的数量远远过老秦人,多达上百万,但他们只是老秦人的奴隶罢了。” “从他们的先祖开始,无论是文字、文化、文明,还是音乐、射猎、诗歌,都是老秦人赐予的。” “老秦人不仅是他们祖宗的祖宗,还是瀛洲永远的公侯贵族。” 话音未落,水伯天吴感觉到体内的魔族血脉,已经达到恐惧了一个界点:“他们这身大秦虎师的气势,是从哪里得来的?” 0139 长城福地 徐晃见水伯天吴这么恐惧,眉角飞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道:“你身为八荒第一游侠,应该听说过长城福地。?” “长城福地!”水伯天吴听到这几个字,不禁惊呼一声,面容失色道:“可是当年埋葬了上千万各族尸骨,与大秦数十万长城军团的长城!” “哈哈!”徐晃身为老秦人,自然对自己的血脉感到极其骄傲,如今看到无敌于天下的水伯天吴,听闻老秦人的遗址,都情不自禁的出惊呼,胸中的亢奋,更是无法遏制的井喷而出。 徐晃接连笑了几声后,脑袋高扬,以下巴对着水伯天吴道:“没错,正是当年,蒙大将军带领数十万长城军团,屠杀了上千万各族联军的长城!” “也就是后来的长城福地。” 水伯天吴越听心中的疑惑越深,额头皱纹紧锁道:“传闻长城福地由于死亡的生灵太多,生了一种极大的异变。” “死去的长城军团与千万异族联军,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里面复活,并且没日没夜的厮杀。” “从长城福地诞生,一直到今天,从没停止过。” “哈哈。”徐晃又是忍不住大笑,稍稍平复心中的狂喜,再次说道:“对于你们这些异族来说,长城福地当然凶险到了极点。” “不过,第一代徐福临死之时,为了缅怀‘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情义,孤身闯入了长城福地,想要死在与异族厮杀的冲锋上。” “可谁知,竟然因祸得福,现了一个可以进入长城军团大营的入口,并且惊喜的现,只要把血统最为纯正的老秦人带入大营,便会接受大秦最精锐的长城军团训练。” “掌握大秦军队最古老、最有效的杀人技巧,学会最强大的古秦战阵,还有机会获得一套大秦精锐部队的战甲和武器。” 话音一顿,徐晃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忘怀,却又恐惧不堪的回忆,下意识握紧双拳道:“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身上的气势,不比秦军老卒差上多少的原因。” “进去容易,出来难,凡是进去的老秦人,想要出来只有一条路。” “活过一百场大战!” 言辞落下,徐晃看到王戈脸上略显轻松的神态,不禁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不是一百场战斗那么简单,而是打退千万各族联军一百次!” “这其中的战斗何止一百场!就算女娲眷顾,最少也得需要一千场战斗!” “你们知道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不是杀人,就是杀人的日子,是怎样的吗!” “你知道坚持十年!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徐晃此时的状态,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濒临崩溃的凶兽,若不是经过十几年的调理,他早已成为了只知杀人的疯子。 与此同时,这一代从长城福地的大战中,仅剩的一千老卒,双目血红,脸容狰狞,一股股亟暴到极点的杀戮气机,犹如山洪一样迸爆开来。 疯狂的朝四面八方喷放,辄压的瀛洲水师瞬间昏死过去,甚至有一些人当场吓死,纵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水伯天吴,也是一阵阵心底寒,头皮麻。 忽地,始终沉默的王戈,踏出水伯天吴的身后,脸颊上扬起一抹,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大笑:“这么说来的话,这一千秦军老卒,不,长城军团,应该是这一代,唯一从长城福地活下来的秦人了?” 徐晃愣了愣,轻轻点头道:“没错,下一代的秦人还没成长,这一代死的只剩这一千人了。” 话音落下,王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们的命比五万瀛洲水师珍贵?” “住口!怎么能把尊贵的老秦人,与这些瀛洲土著放在一起!别说五万瀛洲水师,便是百万瀛洲土著,也比不上我们的一根汗毛。”徐晃死死的盯着王戈,怒冲冠的厉喝起来。 “好!就在等你这句话。”王戈大吼一声,蓦地抽出断浪大刀,真气迸爆,炫光狂舞,直指长城军团。 “哈哈!”徐晃微微一愣,出了一连串的狂笑,甚至都笑出了眼泪,玩味道:“你先撑过大秦连弩的十连,再说出这句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大秦有一种连弩战阵,号称‘弩矢不完,箭雨不止’,这次出征我也没带多少连弩箭矢,也就十万支。” “哈哈——” 长城军团中的徐燮,忍不住出了一声狂笑,不只是他,就连一千秦军老卒看向王戈的目光,也充满了玩味和轻蔑。 随后,以两百人一排,五队一纵的军阵,高抬十连秦弩,冷冷对着前方的王戈和水伯天吴,甚至把他们周围百丈以内的空间都封锁住,俨然没把匍匐跪地的瀛洲水师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们心中,这些土著男人只是奴隶,女人不过是玩物,所以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怜悯的。 “哈哈!” 不知为何,王戈也出了一声大笑:“你说的很对,弩矢一放,死亡一片。” 话音落下,王戈见他们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怒吼道:“想活命!便放下兵刃投降!” 徐燮狂笑的脸容,都开始抽搐了,只听‘咔咔’一阵弩机上弦的声音迸出,以寒气森森的箭头,对着王戈道:“那你......” “呜——” 倏地,号角长鸣,战鼓大作,一道道直冲星汉,崩碎巨浪的角鼓并奏声,直如险浪狂涛,滚滚袭来。 徐晃等人回头望去,数以千计的艨冲、楼船,劈风斩浪而来。 海风怒嚎,战旗猎猎,南海铁木铸成的船身,在烈日的照耀下,射放出刺目无比的烁烁幽光。 正当他们困惑楼船怎么会光时,一杆迎风招展的主将旗,映入他们的双眼,越来越到大,越来越清晰。 然而,他们的双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楚瞳孔了,当那些破浪疾行的楼船、艨冲,来到不足十余里的位置后。 徐晃等人霎时呆住了,骇惧道:“大汉水师!虬筋弩!” 0140 流火事了 浊浪排空,水花四溅,王戈遥望绵延数十里的大汉旌旗,寒光四射的虬筋弩,傲然道:“没错,正是大汉水师!” 这次换作王戈脑袋高扬,下巴对着徐晃,轻蔑道:“我大汉十万水师在这,我劝你还是尽早投降,免得伤及无辜。 ” 言辞未落,王戈的目光在一千秦人老卒身上游离不定,充满了玩味。 徐燮闻言,极其狠辣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对徐晃道:“侯爷,大不了鱼死网破,不就是五万瀛洲土著,死了就死了。” 王戈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冷笑道:“你们当然可以逃走,不过,有数千架虬筋弩正在瞄准这里,一千秦人老卒,不敢说全部杀死,但是最起码能够留下八成!” 徐晃并没有理睬他们,一直保持沉默,暗自想道:大汉的水师岂是说调动,便可以调动的,他又不是大将军,就算能够调动,也不会为了流火岛这件小事前来。 王戈似是看穿了徐晃的心思,灼灼的凝视他道:“武曲乙榜上有一人凭借破浪的本事,几个月之内,连破数境,从三四流武将晋升为一流中品战将。” “你之前来的时候,应该看到我在做什么,那么,现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徐晃大吃一惊,骇然道:“难道,你就是一百破五千的王戈、王破军!” 王戈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看向了身边的水伯天吴:“这位的身世,你想必更加清楚。” “当今天下,除了皇后娘娘,谁还能命令八荒第一游侠,跑到鸟不拉屎的流火岛,打生打死。” 徐晃听到这里,心中最后一丝迟疑被击碎了,过度怔神之下,手中玄铁大斧一时没能拿捏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呆然木立道:“是了,除了大将军,没人能够调动高达十万的大汉水师。” “除了当朝皇后,没人能够请得动八荒第一游侠。” “同时能够让这两人放下颜面,去做违背本心之事的人,唯有太子与何咸。” “早就听闻,前一段时间太子与蓬莱城大战了一番,导致蓬莱岛改换门厅,成为龙族的地盘。” 说到这里,徐晃宛若打翻了五味瓶,后悔、不甘、羡慕.......一直交汇成了简直要焚天煮海的愤怒:“好你个应龙诸葛玄!我说你怎么好心把流火岛让给徐氏一族。” “原来这里面包藏天大的祸心!” 徐晃涨红的双颊,蓦地升起一抹狠辣,直勾勾的死视王戈,森然笑道:“我只要俘虏你们,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王戈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道:“我只是一个诱饵罢了,这次领军出征的,是诛妖天将朱俊。” “什么!” “不可能!” 徐晃与徐燮好似炸了毛一般,惊悚的厉喝一声,急忙往大汉主舰上望去,只见一位肥壮无比的大将,昂然立于船,口中不停的呼喝些什么。 每当他说出一句话,身后的传令兵都会命令鼓手、旗手,改变鼓点和令旗挥舞的方向,仅仅数息之间,由于冲的过急,有些散乱的水军战阵,重又变成鳞次栉比的阵型,牢牢围住了瀛洲水师,不留一丝缝隙。 看到这里,徐晃终于相信了,除了诛妖天将以外,没人可以这么快的做出应对,并把水军战阵排列的如此严密,堪称飞鸟不过,龙蛇难冲。 就在徐晃踌躇难定,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之时,王戈再次说道:“我知道以老秦人的脾性,杀戮是你们的天性,甚至连‘死亡’都想要斩杀,更加不会畏惧死亡了。” 徐晃忽地抬起了头,神情中有一丝骄傲,又有一丝叹息,一刻之后,面带挣扎之色的说道:“你是想让我们投降。” 早先不甘,或者说不屑的神情,在这句活落下的瞬间,化作了满脸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战意沸腾的一千长城士卒,不再说话。 直到这一刻,王戈紧张到极点的内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轻擦手心的细汗,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浊气道:“不是。” 话音刚落,脸色平静的徐晃,忽地升起一抹解脱,双目射放出炽热到有些疯狂的战火,刚要高声呼喝,却被一盆冰凉之极,同样又舒服之极的夏日冰泉,浇了个通透。 “朝贡。”王戈的耳朵,随着千百道‘咔咔’弩机上弦的声音,霎时支立起来,强行压下心中再次冒出的紧张,大笑道:“光和六年,徐氏一族听闻太子想要在流火岛,建立一座东海行宫。” “专程派遣少阳侯徐晃与长城军团,押送五万瀛洲蛮夷,交由王戈用作苦役,以表示对于大汉的尊敬。” 徐晃闻言,呼吸一窒,双唇张开的极大,无法置信的瞪着王戈,久久不能回神,便是从长城福地归来,手上都沾染了数千百族鲜血的长城士卒。 此时,也全部愣住了,昆仑崩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出现了极大的波动,滔天的战意被无边的震惊所取代,一刻之后,看向王戈的嗜血目光,亲切了很多。 徐晃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拢五味杂陈的心绪,轻松道:“说出你的条件。” 王戈并没回答他,而是回头嘱咐了水伯天吴一句,也不知王戈说了什么,敢于独战北冥螭龙的他,双眼霎时圆瞪,一副堪比看到秦始皇的震惊之态,爬满了双颊。 好在王戈挡在了他的面前,没让徐晃有看到他的神态,水伯天吴没有说话,很是恭敬的对王戈重重拱手,随后,气浪喷薄,绚光迸放,变作一道赤风冲天卷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王戈回过头来,虎视一圈周围的瀛洲水师,严肃的说道:“我的诚意已经放出,你应该做出一些回应。” 徐晃微微点头,脸容略带一丝失落道:“徐燮,传我命令,所有的瀛洲士卒放下刀戈,跪在甲板上等待大汉水师的关押。” 徐燮还没离开,忽然想起一事的徐晃,狠辣的说道:“带一队长城士卒前去,若是有人胆敢不遵从号令,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老秦人。” 本来有些不甘愿的徐燮,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狂喜,赶忙带领一百长城士卒,朝各个楼船、艨冲奔去。 0141 押往京都1 王戈见徐晃已经表态,反而不着急了,邀请道:“听闻瀛洲的思秦酒,堪称九州八荒第一烈酒,徐侯爷难道不请我喝上一杯?” 徐晃早就对这位一百破五千的王破军,神交已久,今天又败在他的手中,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敬佩,郑重道:“多谢王将军给老秦人留下一丝血脉。” “往后,如果我有幸俘虏了王将军,必定放你一条生路。” 王戈听闻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扬起一声畅快的大笑:“好,到时候徐将军可不要忘记承诺。” 徐晃听到这声开怀大笑,胸中的郁结之气,顷刻间被冲荡的干干净净,从亲卫手中拿过思秦酒,恭敬的放在王戈面前道:“王将军,请。” 王戈目光火热的接过思秦酒,昂头猛灌了一口。 徐晃正小口轻抿,忽地瞥见这一幕,想要拦下王戈,但右臂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神情玩味。 “咳!咳!” 王戈本想装出一副豪迈异常的样子,谁知思秦酒的烈度,已经出了他的想象,朴一喝下,就像无数柄利刃从喉管划过,喉咙火辣辣的生疼。 酒水落到肚子里,更如迸爆的火山,一股股灼热到极点的岩浆,在他肚中炸涌翻滚。 刹那间,王戈的脸容涨红,眼泪和鼻涕忍不住喷涌而出,正当他想要吐出烈酒之时,一股股舒泰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 直觉升上九重天的王戈,甚至忍不住出一声呻吟,轻嗯道:“好...好酒!” 徐晃看着醉醺醺的王戈,轻笑道:“如果是腊月寒冬,这酒的口感还要提升一个档次,因为,思秦酒是为了帮助边疆将士们抵御严寒,特意酿造的烈酒。” “不过,由于消耗的粮秣太多,只有长城军团的将士们,每年能够有一些配额。” “其他人,别说普通的士卒了,便是王公贵族想要喝上一口思秦酒,也得问过蒙大将军手中的大剑。” “毕竟,乱古时期的人族,实在是太困苦了,就连始皇陛下,每餐也不过一碗黍米,一鼎炖肉。” 王戈虽是汉臣,却也对秦始皇充满了敬仰:“谁能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秦始皇,想要多吃一口肉食,都要考虑很久。” “毕竟,他每少吃一口,边军将士就有可能多活一个人,人族得以幸存的希望就多上一分。” 此时,徐晃的眼眶已经隐隐有泪光闪过,感伤道:“生于盛世的我们,肯定理解不了,当年人族独战天下的艰辛。” “更理解不了,始皇陛下所经受的磨难。” 海风呼啸,扑面而来,吹乱了王戈的鬓,也吹醒了昏昏沉沉的脑袋。 他没并有顺着徐晃的感慨往下说,话锋忽转道:“听闻,徐氏一族为了制作大秦连弩,已经把东海所有的乌金铁搜刮干净。” 徐晃感伤的神态,霎时转醒,想都未想,脱口道:“乌金铁已经没了。” 王戈冷笑连连的盯着他,凶狠的说道:“长城军团的性命与乌金铁相比,哪个更重要一些,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 徐晃寸步不让的凝视他,脸上冒出极大的冰冷,许久后,咬牙道:“好,最多给你五百份。” 王戈的右手突然落在刀柄上,没有说话,手指‘哒哒’的不停轻敲,出一道道清脆如篁竹的美妙声响。 然而,徐晃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牙齿狠咬,愤怒的嘶吼道:“最多一千份。” “好。”王戈周身迸放的绚光,瞬间消散,目光流转,盯着已经被捆绑在一起的瀛洲水师,漫不经心的说道:“十年内的粮草,由你们来提供。” 言辞刚落,王戈不等徐晃回答,继续道:“前些日子,你们从汤谷城采买了一千百锻战甲,我全要了。” 徐晃纠结在一起的眉角,扭曲的更甚了,牙齿‘咯咯’作响道:“都可以给你!” 王戈见他全部答应了,微微一怔,呢喃道:“我是不是索要的有点太过了,这可是一千将校级别的战甲!” 他正愣神间,由于过度愤怒闭上双眼的徐晃,突然睁开眼眸,平静道:“既然条件都已经谈妥,我也不便久留了,这些水师战船,还望王将军替我保管好。” “几日后,我会把王将军所需要的东西,全部交出来,不过,到时需要用这些楼船、艨冲来交换。” 适才说完,徐晃也不等王戈回话,率领长城军团登上一艘小型楼船,亡命似的朝瀛洲疾行而去,显然已经被狮子大开口的王戈,吓破了胆。 顺着楼船看去,日已西沉,火红色的晚霞,漫天流苏,照耀的天海一片赤红,接天连海,眩目神迷,也正如王戈此时的心情一般,炽热如火,欣喜如狂。 “哈哈,小娃儿,你不愧是淮陵侯王霸之后。”一阵爽朗的大笑,随着曳曳晚风,飘荡到他的耳边。 王戈凝神望去,只见一道迸放着数百道绚光的身影,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砸在了甲板上,齑粉飞扬,桅杆乱晃。 水伯天吴一边阔达的大笑,一边重重的拍打王戈的肩膀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戈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夸赞,还是万人敬仰的八荒第一游侠,不由羞涩的摸了摸脑袋:“这一切不外乎四个字,示形之法。” 双眼陡转,王戈指着浩渺不知边际的大汉水师,傲然道:“哪里有什么十万大汉水师,这里只有五千太子私军。” “当初,主公交给我八千蓬莱降卒,其中有一部分人不服从统领,于是,被我斩了三千人。” 水伯天吴脸容一凛,看向王戈的目光更加欣赏,叹息道:“慈不掌兵。” 王戈嘴角裂开一道极其幽冷的弧度,森然道:“化外之民罢了。” “后来,军师告诉我,诸葛玄一定会算计徐氏一族前来进攻,让我做好防备。” “可我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拿什么抵抗瀛洲大军,便去找军师讨要一些计策,可谁知,军师说了一句‘是虫是龙’就看我的造化了。” “之后,更是告诉主公,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封死了找主公哭穷之路。” 0142 押往京都2 水伯天吴闻言,大感有趣,又是哈哈大笑几声,夺过王戈手中的思秦酒,猛灌了几口道:“还是这么烈,自从圣女妹妹出嫁以后,再也没喝过了。 ” 王戈惊讶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水伯天吴,暗道好大的酒量,接过思秦酒道:“来到流火岛之后,除了磨炼蓬莱降卒的脾性以外,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对策,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巨浪吞噬。” “冥思苦想几日后,总算三皇不负有心人,决定还是使用示形之法,也是唯一能够战胜瀛洲大军的方法。” “因为对方的兵势实在是太强了,单是一千人长城军团,便能把这些蓬莱降卒屠杀干净。” “所以不能硬碰硬的正面作战,必须得出险招,借势压人,以形杀人。” 心有余悸的王戈,一不留神多灌了两口,剧烈的灼烧之下,‘哇’的一声,吐出了所有的思秦酒。 “小娃儿,太浪费了。”水伯天吴见他接连吐出好几口,脸容抽搐,极为心疼,赶忙从他手中抢了过来:“你还得率领大军看押五万降卒,不能再喝了。” 不知是酒劲太大,还是太过兴奋,王戈脸容甚是酡红,眺望赤浪滔滔,波光粼粼的大海,紧绷了数个月的脸容,出现了前未有过的放松。 他深呼一口气道:“先是以我为诱饵,勾引徐晃前来捉拿我,然后,凭借您的武力拿下徐晃,逼迫瀛洲水师投降。” “但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谁也没能想到,徐晃麾下有一支长城军团。” “好在这只是大幕展开之前的小彩头,成功了纵然很好,失败了也无碍大局。” “最终,以五千残兵险胜了对方五万大军,不枉我苦心孤诣的谋划这么久。” 水伯天吴灌下大半瓮之后,醉意渐涨,双眼迷蒙的说道:“你说来轻松,但这其中所需要的毅力、信念,是何等的强大,稍有一丝松懈便会万劫不复。” “要知道,论起行军打仗,徐晃堪称东海第一人,无论是张绣、张任,还是龙族、水妖族的几十位名将,都被徐晃打的惨败,甚至被他斩杀了一大半。” “徐晃当年在长城福地中,更是从一个小卒,成长为蒙恬麾下的一位重要将领。” “若不是十年前,徐老道因为被水妖和龙族,辇的像狗一样到处乱窜,东瀛洲更是一城未剩,所以把徐晃从长城福地中召回了东海。” “徐晃一定能够成为蒙大将军手下,头号名将。” “这小娃儿也没辜负徐老道的期望,单凭一支长城军团,不仅夺回了东瀛洲,还打下了属于龙族的西瀛洲。” “随后,更是带领长城军团,横扫了整个东海。” 王戈极其敬佩的同时,心中却玩味的想道:不知道徐晃得知我阴了他一次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水伯天吴见王戈脸上忽然迸放出一丝轻笑,拍打王戈肩膀的右手,不由加大了力道,爽朗的笑道:“你能打败他,可见你这么些年默默付出的努力,还是很有效果的。” 水伯天吴阔达的转过身子,面朝大海,心朝阳光,浸在红光万丈的彤云中,说不出的洒脱与阔达,随后,吐出似是在对自己讲,又好像是对王戈说的一句话:“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当啷——” 话音落下,水伯天吴用力一甩,把剩下的烈酒连同酒瓮一起扔向大海。 但在王戈看来,他扔的却不是酒瓮,而是一些别的东西,因为酒瓮飞出去的距离很近,甚至没能冲出甲板,而他却很吃力,身体都因力气过大,有些颤抖了。 王戈怔怔的看着这位阔达开朗的大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酸楚,忽然说了一句:“赤帝玺已经找到了。” “哈哈,我只知道。”水伯天吴蓦地仰天大笑,虽然听起来依旧爽朗阔达,却又有一种无声的凄惨和悲凉。 王戈走上前去,陪着他一起屹立在甲板边缘,看着即将落幕的夕阳,吹着逐渐冷冽的海风,许久之后,忽然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现在很危险。” “什么!”面如死灰的水伯天吴,骤然转身,扯着王戈的衣领,狂暴如蛮荒凶兽似的瞪着他,咆哮道:“把话说清楚。” 王戈任凭口水喷到自己脸上,静静看着愤怒已极的水伯天吴,认真的说道:“地府已经控制了人皇。” “他们第一个要铲除的便是大将军和主公,身为二人至亲的皇后娘娘,您觉得她的处境怎么样?” “轰——” 须弥间,狂风怒吼,真气喷爆,水伯天吴的双腿上,炸放出数百道亟暴无比的真气,赤霞横空,红光爆射,一道真如上古战神的气浪光团,冲天掠起。 王戈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嘴唇紧抿,喊道:“皇后娘娘最是疼爱太子,也最听太子的话,只要你能让太子高兴,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嘭——” 甲板炸裂,齑粉卷舞,狰狞炸舞的绚光火云,猛地改变方向,砸落在甲板上,坚硬的南海铁木没能撑过一息,顷刻间,碎成一面巨大的网状裂缝。 此时的水伯天吴,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喘着粗气,双瞳血红的盯着王戈道:“太子喜欢什么!” 王戈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人皇要杀太子,主公与人皇的关系很僵。” 话音刚落,王戈的耳边忽地传来一道道气流的尖啸声,只见水伯天吴宛如鲸龙吸水似的,呼吸着周围空气,使得四周产生了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 水伯天吴的双瞳,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子!喜欢!什么!” 王戈周身气浪离旋冲出,光浪迭舞,炫彩迷离,随着双臂吃力的想要掰开,水伯天吴的一只臂膀。 但令王戈惊骇的是,以他破浪斩涛的力量,竟然挪不开一丝一毫,尝试了几次后,王戈索性放弃了,说道:“一千副百锻战甲,一千份乌金铁,还请天吴将军帮忙押回太子府。” 略微一顿,见水伯天吴即将要暴起杀人,补充一句道:“太子喜欢什么,你留在他身边慢慢观察好了。” “我相信,你只要一直待在太子身边,最多十年八载,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得到。” 水伯天吴闻言,怒暴的神情霎时收敛,脸容上扬起一抹婴孩般纯真的笑容,呮语道:“圣女妹妹,我就知道你过得不幸福。”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最爱你的人是我,能够给你幸福的人,也是我。” 王戈凝视痴情几十年,而不改初心的水伯天吴,神情中涌现一股极大的愧疚,手指霍然掐入肉掌中,顺着血水滴答的声音,呢喃道:“祖父、父亲,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了振兴家族,我已经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了!” 0143 回府 “呵呵。? ? ”王戈骤然一声痴狂的冷笑,几息后,犹如一只濒临绝境的困兽,低声嘶吼道:“数十年如一日的只睡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部用来背诵兵书战策、磨炼武艺。” “并且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几近崩溃的疯子,不就是为了振兴家族、光耀门楣。” “如今,三皇不负有心人,让我抓住了一个天帝大的机遇,那么,就做到极致,让主公看到我的能力,而且看重我的能力。” “一旦主公登基称帝,必定横扫九州八荒,到那时,便是我振兴家族的开始!” 不知怎地,王戈脸上迸放出狰狞到极点的狂笑:“小人又如何!奸贼又怎样!只要能让茂陵王氏,重新坐上大汉一流世家的位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可以起航了?”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小校的呼喊,思绪百转的两人,霎时从沉思中转醒,王戈瞄了一眼恢复如初的水伯天吴,谨慎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回到流火岛,等待徐氏一族前来交接战甲、奇金。” 水伯天吴胸中畅然阔达之意,再次出现,哈哈笑道:“希望他们快一些,不然,我可要亲自去找徐老道,讨要这些战利品。” 说到最后,水伯天吴刻意把‘战利品’几个字,加重了音调,双眼同时望向了瀛洲方向。 两人眺望远方时,有一人也在徐徐回望。 刘辨傲然屹立赤龙驹上,回头望去,不像东海二人那般,双眼越过沧海、翻过琼云,一直落在遥不可及的天海尽头。 刘辨双眼看的很近,就在咫尺之间,因为他想要看的是,皇辅军眼中渐渐形成的一股对生命的漠然。 当然也看到了,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之后,每个人的手中,最少沾染了数十名敌军的鲜血,已经是沙场老卒了,怎会在意敌人的生命,怎会没有杀气。 他满意的轻轻颔,侧头笑道:“志才,都过去半个月了,还要卖关子吗?” 戏志才缩在战马上,紧紧裹着衣襟,轻咳道:“咳...咳...主公,我之所以不说,一方面确实想要卖关子,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当初的安排,是对是错。” “咳...咳...或者说,能不能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刘辨见他又是打死不松口的样子,无奈一笑,索性不问了,瞥着身侧的杀神白起和伏波将军马援,深思道:“张绣和朱俊已经赶去鸿鹄世家了。” “甘宁拿着舅父的赦令,亲自去几位亲近天将的大营中,挑选满足条件的士卒,随后便会赶往熊耳山脉训练锦帆游弩手,因此,近几个月之内,不能待在我身边。” “用不了几日,徐盛也会赶往幽州赴任,再加上早已离开的王戈,这样一来,我身边只有一流上品的白起和一流中品的马援。” 刘辨的眉角忽地皱起,又很快松开,轻笑道:“现在有了干将剑,资质虽然还是一流下品,但已经有了与一流下品战将,大战一场的资本了。” “就像当初,单凭上古青帝‘帝喾’的青虹剑,便能与蚩尤大战几十个回合。” “那么接下来,要加快招揽名将、名臣的度,尽快训练出几支可战的精兵,为黄巾之乱做准备。” 想到这里,刘辨眼中迸放出地火山似的战火,灼灼摄人,焚金断玉:“阎罗、张让、董胖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死,还是我灭亡。” “就算是我死,也要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绝不会让你们伤害母后和舅父,一丝一毫!” 何进望见缥缈瑰丽的昆仑山,高高吊起的一颗心,瞬间落下,哈哈大笑着转过头去,看到刘辨咬牙切齿的神色,蓦地一叹,沉声道:“出来这么久了,明日记得去看望皇后。” 还没说完,何进立即策动坐骑,率领邢天军狂奔离去,落叶翻卷,尘土飞扬。 刘辨还没缓过神来,仅是步行的刑天军,以不弱于异兽的度,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只留空荡荡的官道,映入凶光毕露的瞳孔。 刘辨见舅父已经离开,掌中长戟一挥,大喝道“回府。” 赤龙驹正不耐烦的拨弄石缝间野草,竖耳微抖,昂欢鸣一声,四蹄猛地重踏,马身犹如呼啸而去的怒风,带起无数跌宕狂飞的落叶,化虹奔去。 众将士只觉眼前刮起一阵落叶风暴,漫天迸舞,四处炸涌,那道艳红的流光,转瞬间消逝在万千青叶之中。 徐盛见状,脸色一凛,沉声喝道:“加快度,护卫主公。” 言辞落下,当即策动青兕兽,以极快的度,轰隆隆的追了过去。 其实他根本无需担忧刘辨的安危,且不说刘辨得到干将剑之后,已经能够力战一流下品名将,便是他身边的那道血色流光,足以威慑住所有的异族世家。 当然了,这也是徐盛做事的风格,沉稳严谨,做好应对任何突事件的准备,以防刘辨出现意外,毕竟,洛阳鱼龙混杂,太不安全。 “吁——” 刘辨这才来到飞檐流瓦的太子府,立即勒停了赤龙驹,只见一位白衣雪裳,佩玉鸣环,贵气十足的公子,笑容恬阔的站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 本是一副英俊潇洒的脸容,却因一对桃花眼,充满了玩世不恭和不同于白起的邪魅。 白起的邪魅是对生命的漠然,让人从骨子里都感到寒冷,而他的邪魅则是对生命的热爱,更准确的说,是对绝代佳人的热爱。 刘辨还没说话,却见赤龙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摇头晃脑的盯着他,一副谄媚已极的姿态。 贵气公子哈哈一笑,便把手中的一瓮好酒,抛向了赤龙驹,随后,想都没想毕集真气,纵身一跃,躲到了三张外。 贵气公子刚刚离开,一对后蹄出现在之前的位置,赤龙驹一边灌着美酒,一边尥蹶子踹向他,马瞳中露出极大的不屑。 刘辨虽说对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但每次见到都不禁莞尔,轻拍赤龙驹的马,摇头笑道:“你这皮赖货,得了便宜还卖乖。” 0144 琴箫盛会1 刘辨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贵气公子的身前,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襟,轻笑道:“孟戚有什么事吗?” 何咸手中酒瓮消失后,多出了一张烫金请柬,坏笑道:“大兄与蔡琰小姐,是不是有一腿。” 刘辨闻言,脸色一正,很是严肃的看着他,沉声道:“你听谁说的。” 何咸见刘辩这么严肃,脸上的玩世不恭霎时消失,正要解释一番,刘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出现了嗜血的狂笑。 “就是有一腿,而且还要娶她做侧妃,你立即安排收买的城卫军,监视卫氏一族的动向,只要敢来迎娶蔡姐姐,全部乱刀砍死。” 刘辨先是明目张胆的承认了与蔡琰的关系,随后,脸上窜出极大的狠辣,杀气腾腾的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三丈外的白起,勾着邪魅的微笑,缓缓抽出了七杀剑。 正在喝酒的赤龙驹,四蹄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悲鸣连连的狂奔到刘辨身后,身躯缩成了一团。 何咸的身体徒然开始颤抖,一股股无法遏制的恐惧,从骨子里的迸放出来,牙齿乱撞道:“大兄,这名护卫是谁,怎么让我感到碰见了乱古第一杀神白起。” 刘辨轻摆手掌,命令白起收回七杀剑,玩味的笑道:“他就是杀神白起。” “原来他是...啊...什...么...杀神白起!”何咸附和的连连点头,听到后半句,刹那间僵在了原地,瞳孔散,脊背寒,惊骇到了极点。 刘辨拉着两腿抖的何咸,朝太子府中走去,轻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解释,你来找我一定有事,说来听听。” 何咸脸上的惊悚很快消失,轻抹额间细汗,大喜道:“大兄,白起将军能不能借我几天?” 刘辨瞧着何咸大喜的神态,知道他想要借助白起的凶威,惩治其他几大世家的子弟,无奈的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请得动他。” 何咸闻言,大喜的脸容变成了狂笑,刚要走过去邀请杀神,但看着仿佛一座尸山骨海的白起,迟迟不敢上前,讪笑道:“这件事以后再提,先说正事。” 话锋陡转,他扬了扬手中的烫金请柬,坏笑道:“凤琴仙子受青丘仙子的邀请,明日要在青衣楼举办一场‘琴箫和鸣’盛会。” “特意让我送来一封最高规格的烫金请柬,不知大兄有没有时间。” 何咸生怕刘辨不答应,再次说道:“青丘仙子在胭脂榜上,可是排名第一。”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司隶以及周围州郡都引起了轰动,各大世家子弟,正疯狂的朝洛阳涌来。” “甚至最偏僻的交州,也有许多世家子弟,为了一睹青丘仙子和凤琴仙子的芳容,不远万里的赶来。” “以至于,市面上的良马、异兽暴涨了十倍。” 刘辨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弧度,得意的付道:若是让这些世家子弟知道,他们为之痴狂的凤琴仙子,主动牵过我的手,起码有一半人嫉妒的吐血三升。 何咸见刘辨迟迟不肯答应,心中焦急无比,再次说道:“大兄,想要进入青衣楼,瞻仰两位仙子的风采,必须有请柬才行。” “青衣仙子出的请柬中,红绸请柬被世家子弟哄抢到一万钱,紫铜请柬价值十万钱,烫银请柬价值百万钱。” 言辞落下,何咸极为不舍的把烫金请柬放到刘辨手中,轻咽涎液道:“烫金请柬只有两张,一张是送给大兄的,一张送给了刘协那个杂种。” 刘辨接过烫金请柬,双眼闪烁出金灿灿的光芒,大喜道:“烫金请柬价值多少钱?” 何咸霎时楞在了原地,神情中的震惊,比起惊闻杀神白起的名字,还要强烈不知多少倍,喃喃道:“四世三公的袁氏二兄弟,神族世家领头人的曹操,江东白虎世家,这些大汉最顶尖的世家子弟,也不过是一张烫银请柬。” “而这两张烫金请柬,可是唯一能够与两位仙子,共同坐在二楼的请柬。” 何咸想到青丘仙子的承诺,凑到刘辨身边,低声道:“大兄,这次可是胭脂榜前三仙子,一起出现的盛会。” “到时,除了蔡琰弹琴,青丘吹箫,合奏一曲《霓裳羽衣曲》以外,雨师仙子也是献上一支名为《红颜劫》的绝舞。” 刘辨见他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焦急,惊异道:“为兄去不去,你为何这么着急?” 何咸闻言一愣,神情中有些尴尬,又有些狂喜,讪笑道:“青丘仙子的传信人告诉我,只要能把大兄邀请到青衣楼,明日,我也可以一同登上二楼。” 刘辨忽地又把烫金请柬,送回了何咸手中,正当他摸不着头脑之时,一道炽热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你去把烫金请柬卖掉,钱帛交给戏志才。” 何咸惊闻这句话,急的连连跺脚,眉角扭曲,数息后,失落的说道:“好,我这就去办。” 何咸正欲迈开脚步向外走,刘辨扯住了失魂落魄的他,摇头笑道:“明天,我随你一起过去。” 何咸再次怔住了,哈哈一笑,想要送回烫金请柬,却听刘辨拒绝道:“烫金请柬还是要卖出。” 略微一顿,刘辨脸容扬起极大的傲然,不屑道:“什么金请柬、银请柬,为兄的身份就是最大的请柬。” 何咸仰望豪气干云的刘辨,既是崇拜,又有些无奈,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回答,许久后,诺诺道:“大兄,这好像有些不和规矩。” 刘辨轻拍何咸的肩膀,反而对他有些无奈,睥睨烫金请柬道:“规矩生来就是要打破的,而我便是那个打破规矩的人。” “咳..咳...说的好。”戏志才不知何时,从大门颤巍的走了过来,剧烈咳喘几声后,再次说道:“如果拘泥于常规,按部就班的去做事,何谈匡扶汉室,何谈横扫九州八荒。” 何咸的情绪瞬间变的激动很多,眉角飞扬,脸容涨红,杀气腾腾道:“什么二子相争,我这就带领邢天军,进宫宰了刘协那个杂种,破了人皇的规矩。” 0145 琴箫盛会2 刘辨赶忙拉住杀气冲天的何咸,嗔之以鼻的遥望东宫方向,轻蔑道:“一只土鸡瓦狗罢了,孟戚不必为了这只微不足道的小鱼动怒,为兄留他还有大用。” 话语落下,刘辨见天色已晚,而明天琴箫盛会就要开始,语调略显着急的说道:“你先去召集世家子弟,贩卖掉这张请柬。” “大兄放心,必定狠狠宰上一番这些世家子弟。”何咸嘿然阴笑一声,真气迸放,绚光缭绕,化作一道黑色虹光朝外奔去。 刘辨会心一笑,目光落在了咳喘不已的戏志才身上,神情微松的说道:“建立细作军团的钱帛,有了。” 言辞随着清凉的晚风,徐徐飘到戏志才的耳边,浸在黑夜中的双瞳,射放出堪比星辰的烁烁精光,喃喃自语道:“主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月光似流水,滔滔茫茫的从九霄席卷而来,镀得大地一片银白。 奔腾不息的月华,对这片大地,却没有一丝留念,汾淋而去,涌向远方,一直流到天地的交接点,流到紫气卷舞的朝霞之后。 少时,蓝黑色天壁红光万丈,漫天都是迸舞流苏的紫霞,一轮大日,忽地从浩渺无边的云海之巅,跳跃冲出,天地间陡亮。 “呼——”刘辨轻吐一口浊气,缓缓收起玄铁戟,对护卫在一旁的徐盛道:“准备车辇,入宫拜见母后。” 徐盛没有多说半句话,龙行虎步的朝外走去,沉声道:“召集所有的皇辅士卒,随主公前往皇宫。” 刘辨前往皇宫之时,何咸早已等待在青衣楼前,焦急的凝视往来不息的华辇宝车,寻找着刘辨的身影,可青衣楼盛会都已开始了,依旧没能找到一丝影子。 这时,曹操与袁绍几人联袂走来,看到满头大汗的何咸,曹操不禁打趣道:“孟戚可是洛阳第一风流子弟,今日怎么改了脾性,不早早进入青衣楼,反而风轻云淡的笑看人间。” “哈哈,孟戚这可是你的不对了,青丘仙子来到了洛阳,我等大世家子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早早前去捧场才对。” 何咸寻声看去,曹操、袁绍二人正笑容和煦的打趣自己,若是平常,他必定与二人谈笑一番,不过,心急如焚的他,只是略一长揖便不再说话。 曹操、袁绍二人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真有急事,便不再打扰,长揖回礼后正要迈进青衣楼,却听身旁的袁术,鄙夷道:“不过是根基浅薄的纨绔子弟,哪能获得青丘仙子的看中。” 话音一顿,袁术高傲的犹如孔雀似的,鼻孔对何咸道:“我看他是没有请柬,正等着奴仆去购买一张。” “啊——” 鲜血迸溅,牙齿飞出,袁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何咸一脚踹飞,砸在了人群中。 顷刻间,熙熙攘攘的十里长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世家子弟无不惊愕的看向袁术。 本来仪表堂堂的袁术,面目狰狞,鼻孔流血,脸颊冒出一道青色拳印,最可笑的是,袁术过度震惊之下,双颚张开的极大,正好露出了缺失一颗门牙的大嘴。 “哈哈——” 寂静的长街上,突然爆发一阵哄堂大笑,其中饱含嘲讽、畅快、不屑......诸多情绪,甚至有人拍起了手掌,为何咸叫好。 众世家子弟目光上扬,只见何咸正拿着一卷锦缎擦拭鞋底,好像踹了袁术一脚,已经脏了鞋底。 众世家子弟看清何咸的样貌后,恍然大悟,付道:我说是谁吃了龙心虎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四世三公的袁术,原来是何咸公子。 何咸之所以成为洛阳第一纨绔子弟,除了显赫的家世以外,更是因为他横行无忌的性格,敢于随时随地的惩治其他世家子弟。 因此,纵是横行霸道的皇室子弟,见了何咸也得退让三分,时间一久,何咸自然成了公认的洛阳第一纨绔子弟。 袁绍脸色微沉,虽然他也对这位刻薄的族弟,极为不屑,但袁术总归是袁家子弟,何咸这么做,不亚于当众践踏袁家的脸面。 想到这里,袁绍心中的怒气‘噌噌’暴涨,正当他想要发作之时,曹操在他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怒火中烧的袁绍,狠狠的瞪了何咸一眼,随后拉起脸容一会青一会紫的袁术,逃也似的朝青衣楼内赶去,低声呵斥道:“你明知道何咸是一个混不吝的人物,为什么还要招惹他,致使袁氏一族大丢颜面。” 自知理亏的袁术,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当他听到袁绍没完没了的呵斥,手臂一甩,怒目以对道:“你不过是庶出子弟,我可是袁氏一族的嫡子,找准自己的位置,再与我说话。” 袁绍本就不愉的心情,更如火上浇油一般,胸中的怒火几乎炸裂开来,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一直陪在旁边的曹操,冷笑一声,大为不屑,付道:刻薄、气量狭小,没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不过冢中枯骨罢了。 他的心中虽是这么想,却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先是安慰一番袁术,随后,快步走到袁绍身边,同仇敌忾的诉说袁术的不对,为他感到不值。 袁绍闻言,不禁引为知己,唉声叹气道:“还是曹兄懂我,若不是把他视为族弟,我才不会冒着得罪大将军的风险,去顶撞何公子。” “可谁知,他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出言不逊,说出这等伤人的话。” 曹操极为赞同的重重点头,正要恭维袁绍几句,却听不远处小厮呼喊道:“琴箫大会即将开始,请诸位公子,按照各自的请柬入座。” 谈笑风生的世家子弟,当即按照请柬上标示的位置,落坐在一楼的中间和后方,目光流转,皆是嫉妒无比的灼视前方。 不同于拥挤不堪的红、紫请柬两区,占据大厅足足一半空间的烫银请柬区,稀疏的摆放了数十张紫龙木打造的案几,木质考究,形状精美,摆放了各式美酒、珍果。 然而,最让上千名各州世家子弟嫉恨的是,每张案几的旁边,还有一位姿容清丽的少女,为他们斟酒倒茶,俨然一副天下至尊的姿态。 0146 琴箫盛会3 袁绍环顾四周,感受那一道道嫉妒到极点的火热目光,心中升起极大的满足感,刻意扬声道:“孟德贤弟,请。” 曹操纵是城府再深,此时此刻,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高声笑道:“本初兄,请。” “我说怎么没人敢坐在前面,原来是袁绍还没来到。” “确实,袁氏一族四代有五人坐到了三公的位子,门生故旧遍及大汉,他不入座,谁敢坐下。” 正在不停谦让的袁绍与曹操,听到这话,心中的狂喜更甚了,想要再停留一会儿,却见袁术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坐在了首位。 “啊,这人是谁,胆敢抢夺袁绍的风头。” “他也是袁氏一族子弟,还是袁家嫡子。” “难道是袁术、袁公路?” 袁绍傲然自得的脸容,霎时一片铁青,双目喷火的盯着袁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曹操嘴角一抽,甚是无语的睨视袁术,扯住将要暴起的袁绍道:“千万不要失了风度,天下世家子弟都在看着这里。” 全身颤抖的袁绍,恨不得把得意洋洋的袁术撕成碎片,数息后,他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满脸的狰狞之色,已然变成了阔达的大笑,与曹操一道坐在了末尾。 朴一坐下,压抑且寂静的大厅内,升起了‘嗡嗡’的议论声,佩服、赞叹、欣赏......夹杂着各种情绪的声音,直如槐江山数之不尽的蛊虫尖啸声,乱哄哄的刺入袁术耳中。 袁术正欲仰仗自己的身份,呵斥天下的世家子弟,却见弘农杨氏、洛阳王氏、北地李氏.......九州最顶尖的一批世家子弟,众星捧月似的围坐在袁绍身边。 袁术孤零零一人,既滑稽又可怜的坐在首位,周圈空出了十几张案几,显得格外的突兀。 “你...你们...”袁术本就青紫一片的脸容,更加难看,颤巍的指着众人,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数息后,袁术体内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重重垂下了颤抖不已的手臂,整个人瘫坐在席位上。 抬起双眼,瞧见众世家子弟满脸的嘲讽和嗤笑,他极为落寞的站起身来,长揖道:“大兄,请这边入座。” 袁绍眉角一挑,神情中说不出的欢喜,立即带领众世家子弟呼啦啦的走了过去,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手掌轻轻拍在袁术的肩头,以训斥晚辈的口吻,语重心长的说道:“找准自己的位置。” 袁术的瞳孔骤然紧锁,掌心传来锥心的刺痛,一滴滴艳红的血珠,顺着指甲刺穿的伤口,缓缓坠落,摔的粉身碎骨。 袁绍训斥完这位嫡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哈哈大笑着坐在了首位,随后,动作极其夸张的安排众人的位置,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味。 倏地,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大步上前,越过嫉妒不已的红、紫两区,越过呆然木立的袁术,一直越过指点江山的袁绍。 青年俯视他一眼,迈步朝二楼走去。 “嗡——” 在场的所有世家子弟,一片哗然,目瞪口呆的望着胆敢冒犯袁绍的那人,心中的惊骇犹如连天巨浪,滔滔不绝的激荡喷涌。 “这人是谁,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他不知道,面前的是袁绍吗!” “是啊,哪里来的愣头青,闯了天大的祸事还不自知。” “这下有好戏看了。” 袁绍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眼中闪烁着摄人的怒火,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青年蔑视的神情不改,不屑道:“我管你是谁,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话音落下,全场世家子弟的脸色骤变,骇惧交迸,宛如被天雷劈中一般,全部呆住,惊悚的盯着口出狂言的青年。 曹操眉头紧锁,放下手中酒杯,揖手道:“这位兄台,我劝你收回狂言,向本初兄赔礼告罪,免得惹上大祸。” 青年转过头去,以同样的目光乜视曹操,鄙夷道:“黑矮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呔,哪里来的乡野匹夫。” “小子,你是不是活够了。” “都别拦我,今天非得把他砍死。” 话音落下,立即引起了公愤,众人无不厉声喝骂他,甚至有几人扬起手中兵刃,想要砍死这个目空一切的青年。 曹操眼中凶光毕露,右手搭在腰间青虹剑的剑鞘上,一缕缕冰冷到极点的杀机,犹如迸爆的雪崩,轰然卷向青年。 但曹操没有动,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袁绍,想要让他自己打头阵,如果青年身世显赫,他自然可以避免引火烧身,如果只是一个搏名声的狂士,再去教训他也不迟。 “呛啷——” 袁绍瞬间暴起,抽出寒光乍放的长剑,直指青年喉间,一字一顿道:“跪!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额头湿漉漉一片,有些艰难的僵笑起来,他本来只是想要打压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声,借以大出风头,在世家子弟中扬名立万。 可谁知,他嚣张的有些过头了,致使袁绍直接拔剑刺去,一时骑虎难。 忽地,青年脑中灵光一闪,他极为自得的掏出烫金请柬,在袁绍面前甩了甩,狂笑道:“我是河东卫仲道,前几日听说蔡文姬这个贱人,竟敢私自前往青楼。” 目光流转,看到被烫金请柬晃瞎了眼的世家子弟,卫仲道心中直如酷暑难当的大伏天,畅游在清冽的山泉中,大为畅快,高傲道:“今天特地抓蔡文姬这个贱人回家。” “住口!”曹操、袁绍等数十位大世家子弟,极度狂怒,大吼一声重重围住了卫仲道,他们实在无法容忍,心中圣洁无比的仙子,被卫仲道玷污,即使是辱骂也不行。 “狗贼,不许侮辱凤琴仙子!” “奸贼,河东赵氏嫡长子,要与你决斗!” “草你祖宗,凤琴仙子岂是你这癞蛤蟆能迎娶的。” 0147 阎王要你三更死 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卫仲道的样貌,三角眼,蒜头鼻,血盆口,简直是一团烂肉拼接在一起的怪物,众人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能够形容他的词语。 “呕——”几位极其爱美的士子,一时没能忍住,当场呕吐,甚至有几位妙龄少女,看到他这副惨绝人寰的丑态,尖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就连围在卫仲道身边的曹操、袁绍等人,心中的怒火顷刻间被冲散,空留一阵阵极大的恶心感,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卫仲道睨视惊惧的群雄,胸中反而升起偏激的兴奋,张开血盆大口狂笑道:“长得丑又怎么样,你们心中的仙子,还不是我的玩物。” “狗贼!”曹操、袁绍等人听到这话,眼眸中迸放出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死死的凝视卫仲道,恨不得一剑砍死他。 “卫兄说得好。”袁术霍然起身,快步来到卫仲道身边,强行压下心中的强烈恶心,凑在他的身边,睥睨众世家子弟道:“这是你的家事,这群不相干的人,整天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蔡文姬身旁转来转去。” “小心哪天,蔡文姬耐不住寂寞,偷男人。” “袁术!” 忽然间,二楼传来一声犹如篁竹摇曳的娇叱,声音美妙清脆,却蕴含着极大的愤怒,直如凤凰之火,欲要焚尽面前的一切。 曹操、袁绍等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怒,‘呛啷啷’长剑出鞘声接连响起,剑气卷舞,绚光激射,愤然刺向袁术。 就在这时,卫仲道猛地上前,挡在了袁术面前,杀气喷薄的长剑,瞬间偃旗息鼓,悲鸣连连的退了回去。 曹操、袁绍等人,气的连连跺脚,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生啖了这个丑陋的怪物。 但就像袁术所说,这是卫仲道的家事,他们有什么资格可以教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子被他侮辱。 卫仲道逼退数百柄长剑之后,心中偏激的兴奋之感,更加强烈,简直比强行扒光蔡文姬还要兴奋,猥琐的笑道:“公路兄,听闻你有几房姬妾,对于房中术极为擅长。” “我愿用蔡文姬与你交换,不知有没有兴趣?” 袁术闻言,一瞬间愣住了,数息后,贪婪而又痴迷的盯了一眼楼上,搓手嘿笑道:“只要仲道兄看上,尽管带走。” “只是,蔡文姬毕竟是你的正妻,用来交换不合适。” 卫仲道冷哼一声,三角眼俯视众人,倨傲的说道:“嫁到卫家来,我就是她的主人,让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话音陡转,卫仲道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倨傲道:“你们家中如果有令我满意的姬妾,或者神兵利器,都可以来与我交换。” “啪——” 蔡文姬惊闻这句话,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娇躯一软摔倒在地,心中充斥极大的恐惧。 随后,握紧腰间匕首,狠狠的往胸口刺去,解脱的想到:“辩儿弟弟,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我草你全家。” 曹操、袁绍等人对卫仲道无计可施之时,一道狂暴如深海巨龙的身影,裹挟着无数狂风绚光,轰隆隆的杀来。 只听‘嘭’的一声,真气炸涌,木屑激射,卫仲道凄惨的哀嚎一声,从楼梯上砸了下去,掩埋在轰然倒塌的无数木块中。 刘辨血红的双眼,骤然扭转,凶残的落在了袁术身上,正当袁术谄媚的想要长揖时,‘啪’的一声脆响,刘辨一巴掌扇飞了袁术。 “好!”曹操、袁绍等人,无不纵声大吼,抒发胸中的郁结愤懑之气,只觉刘辨英武的身躯从没这么好看过,动作从没这么大快人心过。 卫仲道快速扒开盖在身上的木板,气浪鼓舞,霓霞翩飞,御使一柄儒家飞剑,凶狠的杀向刘辨,尖声叫道:“谁都可以与我交换蔡文姬,就你不行。” 刘辨稍稍平息的怒火,再次暴涨,犹如盯着一个死人似的,一字一顿道:“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狂暴斐然的刘辨,纵身掠起,干将剑奋力一扫,血焰滔滔,当空喷爆,只听‘刺啦’一声脆响,卫仲道的儒家飞剑,被他一击斩为两截。 刘辨狞笑一声,右腿极速上撩,踢在了卫仲道的裆部,‘啪’的一声脆响,卫仲道眼珠爆瞪,青筋暴起,凄厉无比的捂着下体倒在了地上,全身蜷缩成一团,癫狂的痉挛。 “嘶——”上千名世家子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捂着裆部连连后退,看向卫仲道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我要杀你全家!”卫仲道一边尖声哀嚎,一边阴毒的咒骂刘辨。 当他感受到裆部的圆球,只剩下一个后,三角眼中的怨毒光芒,犹如一条巫毒河流,欲要淹死眼前的所有人。 怒气未消的刘辨,重重踩在卫仲道的头上,以脚尖狠碾,还没说话,却听身后义愤填膺的世家子弟,仿佛找到了撑腰之人,纷纷喝骂道。 “癞蛤蟆想吃凤凰肉,口气真不小,这位可是太子殿下。” “呔,小贼,你想满门抄斩吗!” 卫仲道听着嘈杂的喝骂声,宛若被寒冰气劲封住了,张大嘴,瞪大眼,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许久后,颤颤巍巍的谄笑道:“太子殿下,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砰——” 刘辨的右脚骤然下踏,鲜血喷溅,骨骼碎裂,那块丑陋无比的蒜头鼻,瞬间塌成了一堆碎肉,使得他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容,更加的恶心了。 刘辨霍地扬起手中干将剑,森然笑道:“我想杀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锃——” 楼阁内忽地刮起一阵夏风,吹过卫仲道的身躯,没能带来夏日的温热,却犹如死亡之风似的,寒冷彻骨,凛冽如霜,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机,辄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卫仲道心中冒出极大的悔恨之意,愤恨自己听从了那人之言,才招致这么大的祸事,骇悚的喊道:“太子饶命,蔡文姬送给殿下了。” 0148 那年夏天 血风鼓舞,幽光迸溅,干将剑宛若一株绽放的血河花,一层一层的吐露出噬人心神的诡异花瓣,直到迸放出一道剑形花蕾,射向卫仲道的心房。 “咳...咳...主公不可。”倏忽间,一条瘴气丝带冲天掠起,雾气滚滚,疾若闪电,化作一条墨绿色的溪流,涓涓流淌在干将剑与卫仲道的身躯之间。 戏志才示意徐盛上前护卫住刘辨,轻咳道:“咳...咳...卫仲道是河东卫家的嫡长子,权势不弱于袁氏一族,为了大业,不应该与他们结下死仇。” 刘辨猛地转过头来,静静的扫了过去,身体微颤的戏志才,剧烈的筛糠起来,神情中说不出的恐惧。 刘辨的双眸看似平静,却让戏志才想起了年少之时,在大汉西北边陲见到的一个地方,鬼国极渊,看似平静的外表,却充斥着森寒、冷寂、诡异.......无数种恐怖到极点的气机。 戏志才的喉咙仿佛被鬼爪勒住了,说不出话,喘不上气,脸容绛紫的簌簌发抖,眼看就要闷死。 刘辨静静的移开目光,平淡的说道:“撤开瘴气。” “呼哧——”大口呼吸的戏志才,狠狠咬破舌尖,扼止住穿透脊髓的森寒,硬着头皮道:“大业为重。” “铿锵——” 血光乍现,寒芒纷闪,白起骤然抽出七杀剑,挤压出一道道刺耳的空气炮,劈在了瘴气溪流上。 众人想象中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场景没有出现,只听‘滋滋’一阵乱响,七杀剑上迸放出万千血光,冲进了蒙蒙黑烟之中。 不过数息之间,瘟神幡温养了千百年的瘴气,丝丝脉脉的升向半空,转瞬间被杀气无双的七杀剑,消磨殆尽。 白起冷冽无比的血眸,邪魅的转向了戏志才,正欲再次催发瘟神瘴气的他,手指一僵,牙齿乱撞的木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戏志才再次咬破舌尖,在剧痛的刺激下,瞬间清醒,大声呼喊道:“咳...咳...主公当以大业为重!” 曹操、袁绍等人,好似没有听见戏志才的话语一般,瞠目结舌的盯着那道血色身影,个个惊悚骇然,脸色煞白。 他们隐约之中仿佛猜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置信,或者说不敢相信,一股来自乱古的大恐怖笼罩在全身,犹如被一只鬼国极渊的上古凶兽,死死的盯着,浑身发软,头皮发麻,一片片黄豆大小的冷汗,如暴雨似的涔涔冒出。 “杀神!” “快跑啊,白起复生了!” 前一刻还准备看好戏的众世家子弟,哭爹喊娘的夺门而出,什么风采,什么气度,全被他们抛之脑后,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他们为了能最快冲出去,甚至如街头地痞流氓似的,扭打在一起,争夺狭小的木门。 不过,这些都是神族、妖族...等异族世家子弟,还有一大批人族世家子弟,双眼射放着崇拜到极点的神光,灼灼的凝视白起,恨不得去亲吻他的脚面,瞻仰乱古第一杀神的风采。 曹操竭力控制住脊髓中的恐惧,紧握腰间青虹剑,喃喃自语道:“看来细作传来的消息,并不是胡编乱造,白起真的被太子征召出来了!” 他忽地聚拢发散的瞳孔,四处乱扫,皱眉道:“怎么不见司马迁的身影?” 刘辨对身后的一幕,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或者说早就习以为常,脸容平静的死视卫仲道,厉笑道:“下辈子投个好胎!” “叮——” 火星四溅,碎铁迸射,一柄翠绿色的匕首,从二楼激射而来,磕飞了卷舞数十道赤色流光的干将剑。 不过,匕首也被以二十四种东海奇金铸造而成的神兵,斩成了碎渣。 “啊——” 刘辨脚下的卫仲道,发出一声悲惨之极的哀嚎,挣开沉稳有力的脚底,捂着脸满地打滚。 只见丑陋无比的脸颊上,扎满了各种形状的铁片,一股股腥臭的黑血,汩汩的流淌到木板上,散发着恶臭难挡的气味。 刘辨剑眉飞挑,死寂的黑瞳朝上睥睨,只见蔡文姬青丝散乱,脸色煞白的出现在二楼,魔障似的动也不动,目光发散,痴痴的瘫倒在一名女子的怀中。 夏风徐来,犹如冰刀子一般,割的刘辨心脏剧痛无比,嘴唇紧抿。 随后,伴随着无数荧烁流光,刘辩化风而去,横空飞掠到二楼,从背后将极其羸弱的蔡文姬,紧紧搂在怀中,凑到她的耳边道:“不怕,一切有我。” 蔡文姬感受着山峦般坚固的胸膛,听着‘砰砰’有力的心跳,心中锥心彻骨的恐惧、害怕,霎时消散一空,点了点头,泪水却如扯断线的玉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坠落,凄美异常,悲凉无比。 烛影斑驳,美人心碎,刘辨从没见过优雅、高贵的蔡姐姐,流露出这么悲惨的样貌,心口如遭重锤,一股股揪心的刺痛布满全身。 愤怒如狂的他,正要命令徐盛斩杀卫仲道,却见蔡文姬凄凉的说道:“辩儿弟弟,你不能杀他,否则,天下人会说贱妇伙同奸夫太子,谋杀了亲夫。” “你现在正是争夺皇位的关键时期,这么一来,对于你的名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甚至,会导致没有名臣、名将投靠你。” 蔡文姬贝齿轻咬,极为不舍的从刘辨怀中挣开,悲切的笑道:“皇后和大将军也不会同意,堂堂太子迎娶一个有夫之妇,更不会让我,成为协皇子攻击你的借口。” 话音落下,呼吸窒堵,眼泪汹涌而出:“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并没有男女之情,希望太子殿下以后放尊重一些,我终究是河东卫氏的妻子。” 刘辨怔怔的瞧着绝色女子,呆然木立,脑中回闪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影。 那年夏天,她静静站在绿水湖畔,沐浴在漫天的晚霞之中,优雅的吹着一支翠玉无忧笛,声音无忧,笛鸣清脆。 一袭星芒罗纱衣,随着清凉的晚风,翩翩飞舞,拂动了鬓角的青丝,也拂动了刘辨的心头。 刘辨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位人间仙子,住进了他的心田。 一眼万年,刻骨铭心。 0149 那年冬天 那年冬天,雪花飘飘,寒梅待放,她端坐在湖心小亭,玉指轻拨,弹奏一曲‘朱颜改’,琴音依旧空灵缥缈,却暗合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 少年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她平静的回答一句:父亲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我不喜欢。 少年沉默许久之后,说道:不喜欢,可以不嫁。 她再次平静的回答一句:不嫁人,谁养我。 少年眼中忽地迸放出从没有过的坚定,紧紧握着她修长的手指,说道:我养你。 白裘仙子不再说话,看着少年微微一笑。 这是少年第一次见到她笑,也是唯一一次,美的是那样独特,宛若春暖花开,湘妃竹尖的第一抹新意,清澈而又高贵。 又如山花烂漫,艳压群芳却又遗世独立的翠莲,优雅而又清高。 那一年,少年十四岁,仙子十八岁,时间仿佛永远定在了那一年,锥心刺骨的烙印在少年的脑海,永生难忘。 刘辨忽地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开心,抬起双手,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宠溺且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话音落下,刘辨再次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饱含男性气息的嘴唇,狠狠印在花瓣似的樱唇上。 蔡文姬妙目圆瞪,惊愕盯着霸道的刘辨,一股股猛烈的阳刚气息,冲击在她的心底,芳心忽地一颤,脸靥晕红,耳根火辣辣的发烫,内心深处泛起一种甜蜜且微妙的感觉。 些许的羞涩,些许的渴望,些许的幸福。 蔡文姬紧绷的娇躯蓦地放松,软绵绵的倒在刘辨的怀中,感受着汩汩而来的阳刚气息,一阵阵难以言传的酥麻之感,游离在贝齿樱唇之间,一直漫延到小鹿乱撞的心房,直教她痴迷沉醉,物我两忘。 许久之后,两人唇齿相离,不知怎地,蔡文姬心中反而升起一丝不舍,羞涩难当之下,不仅俏红了脸。 刘辨温柔的凝视着她,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铿锵有力道:“等着我。” 话音落下,温和如蓝田美玉的刘辨,顷刻间变成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赤光划过,火风横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踏在了卫仲道的双腿之间。 “刘辨,你不得好死!”一道比杀猪还要惨烈百倍的惨叫,从卫仲道的口中凄厉的嚎出。 曹操、袁绍等人眼皮一跳,胯下发抖,赶忙退后了十余步,这才颤栗难安的看向前方。 只见卫仲道浑身湿透,脸色蜡黄的躺在木板上,进气多出气少的血盆大口,不停的咒骂些什么,两腿之间早已是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样貌。 刘辨解决卫仲道之后,凶光流转,嗜血的舔了舔嘴唇,森然笑道:“将袁术押过来。” 袁术的脸色登时变了,双腿簌簌乱抖,牢牢捂着下身,凄厉的喊道:“大兄救我!” 袁绍手臂一挥,楼阁内飘来一股奇异的花香,似是白梨花,又像牡丹花,还有点像血海花。 不过,单说是哪一种,都有些似是而非,更像是以牡丹花为主,多种花香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哒——哒——”一位美艳无双的战将,轻嗅着一株同样艳丽的牡丹花,信步走来,血红色的战靴踢踏在木板上,发出如花刺般尖锐的声音。 正疯狂向外逃去的众世家子弟们,霎时愣在了原地,一道道热切的目光,贪婪的游离在他身上每一寸每一缕的地方。 当他们看到绝色佳人白皙的脖颈间,有一个刺眼的凸起时,浑身不寒而栗,直冒鸡皮疙瘩,然而,有一部分人的眼中,却迸放出更加火热的光芒。 沉醉于牡丹花香的张郃,忽地绽开长长的睫毛,嗅着牡丹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正说话间,两道血光炸放,一道令张郃感到极度的凶厉,一道令张郃觉察到铺天盖地的恐惧。 堪比胭脂榜佳人的脸容,大为凛然,凝重的盯着血色身影道:“这便是通过‘王侯将相经’征召出来的杀神白起。” 刘辨的脸色比他还要沉重,只因袁绍身后再次走出四员战将,从他们迸放的气机可以看出,两位是超一流名将,两位是一流名将。 “颜良、文丑,拜见太子殿下。” “高览、纪灵,拜见太子殿下。” 刘辨目光纷转,从马援、白起、徐盛三人身上依次划过,干将剑上的凶厉气机,迸放冲出,宛如一股股长平鬼蜮的阴风,呼啸而去,森意幽幽的席卷在四员战将的身上。 不过,他们毕竟是九州八荒最顶尖的战将,满覆战甲的身躯一抖,一股股各不相同,而又强大非常的气势,冲荡飞出,击溃了足以让三流武将两腿发软的气机。 张郃身为木神族苟芒世家的后人,碰到宰杀他们几乎绝种的白起,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升起了一丝亢奋,长长嗅了一口牡丹花道:“我刚好打破了木神血脉的限制,自创了一种武道真意。” 话音一顿,张郃娇艳的脸颊上,升起汹汹如狂的战意,闭目嗅着牡丹道:“不知,是否还会惧怕白起的七杀剑。” “嘭——” 一朵血红的牡丹,当空炸开,一片片豔丽柔弱的花瓣,汾汾淋淋的洒下,本应缓缓坠落的血瓣,却违规常理的横向激射出去,速度之疾,堪比刘辩当年射出的屠龙弩矢。 花香弥漫,杀气逼人。 刘辨对这一幕似是早有预料,瞬息之间,就已经做好了最恰当的安排:“马援拖住颜良、文丑,徐盛拖住高览、纪灵。” “白起拿下袁术,戏志才居中支援马援和徐盛。” “咳...咳...是。” “遵命。” 刘辨不等几位将领做出反应,右脚飞踢,一张紫龙木案几裹挟着数十道真气绚光,直如一颗迸爆飞出的火焰流浆,‘滋滋’作响的砸向了花瓣旋风。 与此同时,刘辨毕集真气于双臂,霞光流舞,彤云翻卷,身形腾空而起,高举着血焰连天灼烧的干将剑,杀向还在闭目嗅花的张郃,暗骂道:找死。 张郃双眼乍然睁开,寒光熠熠,轻捻花茎的玉指飞速张开,完好无损的血色牡丹花,须弥间,化成一捧离旋疾转的小型花瓣风暴,在玉掌的上方疯狂鼓舞。 0150 你妈是谁 凶威赫赫杀来的刘辨,眼看已经濒临张郃的头顶,他的嘴角忽地噙起一道绝美的浅笑:“去。” 离旋飞转的花瓣,骤然化作一条迷你蛟龙,粉嫩异常,却又凶悍无比的直刺刘辨心口。 刘辨右手回转,挽出一道血色剑花,数十道赤色真气汇聚成一条血色螣蛇,当空疾掠,杀向夭矫飞舞的粉色蛟龙。 “哧哧。”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艳红花瓣,与凶厉无比的血色腾蛇,顷刻间炸裂开来,无数血芒交缠着花瓣,漫天飞射,喷洒向四面八方。 花瓶破碎,屋顶洞穿,两人方圆数十丈以内所有的物品,尽皆被打成了筛子,一缕缕皎白的月光,斜斜的投射下来,映照在张郃娇美的玉脸上,却显得有些暗淡。 “奇金神兵。”他的双瞳微眯,在白皙的脸容衬托下,散发出摄人的黑色精光,凝声道:“最顶尖的二十四奇金神兵。” 刘辨浸在影影绰绰的光斑中,眉角飞挑,英气逼人的脸容噙着一抹傲然,冷笑道:“废话少说,要战便战。” 还没说完,干将剑迸放着鬼厉阴森的血光,飞速劈在冲刺而来的玄铁枪尖上,几声清脆的迸响过后,锋利无比的玄铁枪尖,崩出了几道米粒大小的缺口。 “嘶——”张郃倒吸一口凉气,心疼的眼角不停抽搐,虽然早已预料到奇金神兵锐利非常,但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陪伴他征战沙场十几年,捅穿无数镔铁战甲的玄铁枪,一瞬间就被劈的火星四溅。 刘辨心中的惊讶并不比张郃弱上多少,没得到干将剑之前,他仗着玄铁戟的锋利,不知斩断了多少兵刃,剁下了多少人头。 纵是强大的蚩尤,也被他划开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本以为玄铁兵刃已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没想到在奇金神兵面前,也得弱上三分。 刘辨心中的狂喜,汹汹喷放,大笑一声,右臂划起数十道赤色绚光,激荡着锐利刺耳的剑鸣,再次斩向玄铁枪,暗自想道:先废了你的武器,没了玄铁枪,战斗力起码减弱五成,到那时,你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一柄血焰长剑,陡然射放出千百道眩目的光辉,照耀的大厅内,犹如卷绕了一层血色彤云,流转变幻,幽幽惨红。 “卑鄙!”张郃怒喝一声,粉色真气冲入双臂,奋力抖动黑色枪身。 反射着惨白月光的枪尖,如同吐信的巴蛇,接连刺出数十枪,幻化成一顷枪刃风暴,罩住刘辨身上所有的要害。 刘辨哈哈大笑的神情一顿,脸容大凛,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干将剑曳掠着一条真气血风,呼啸而去,直棱棱斩向白如羊脂的脖颈。 张郃见到刘辨的应对,大呼高明,这一场厮杀只能单纯的争斗,或者说切磋,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沙场大战。 倘若刘辨斩杀了张郃,只能算他倒霉,命该如此,若是张郃一不留心重伤了刘辨,甚至是斩杀了刘辨,那么,苟芒世家将面临灭族之祸。 张郃纵是吃了龙心白虎胆,也不敢重伤刘辨,更别提用锋利的玄铁枪,刺中刘辨周身的要害。 有着种种顾及的张郃,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即将刺中喉管、心脏、脑门的三连疾刺,手肘忽扭,一道道妖丽的粉色绚光,迸放冲出,随着右腿猛地踹在了刘辨前胸。 与此同时,洇染成粉红色流光的玄铁枪,反向倒冲,砸向刺的皮肤冷冷发寒的干将剑。 张郃的动作很快,然而,刘辨的速度更疾,呼啸而来的炫光长枪,刚刚倒冲,干将剑早已斩在了脖颈上。 “啪——” 张郃飞跃在半空中的身躯,陡然下坠,砸在了一堆案几之间,紫木四散,杯盘炸裂,捂着殷红的脖子倒在了珍馐美酒中。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脖颈虽然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当他挪开右手,颤巍的放在眼前,却没看到一点血丝。 “你欠我一条命。”刘辨轻抹嘴角的血丝,从一堆碎木中,缓缓走了出来,胸口出现一道深深凹痕。 刘辨下意识轻拍胸口,感受到深深下陷的战甲后,脸上说不出的骇然,凝重的盯着张郃道:“超一流战将到底是九州最顶尖的人才。” “仅仅一个回合,便将坚固的赤帝一族战甲,踏成了废甲。” 张郃眉头紧锁,奇怪的瞥了一眼右腿,付道:我又不是传说中的九鼎真身,或者夸父一族的族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赤帝甲之所以会被张郃一脚踏蹩,并不是因为他的力气有多大,而是恰逢其会罢了,赤帝甲早在一年前,在虎魄大刀的斩击下,已经处于崩坏的边缘。 今天,张郃恰好踢在了刘辨的胸口,看似坚固异常的赤帝甲,自然而然的凹陷成一个深深的脚印。 “还要再战吗?”张郃注视着那道巨大的裂痕,心中忽生一股自傲,抽出一株艳红的牡丹,闭上双眼,轻轻嗅着问了一句。 刘辨嘴角一抽,暗骂真能装逼,高扬手中血光卷舞的干将剑,大喝道:“今天非得打的你,让你爹妈都不认识。” 张郃虽然听不懂这句怪异的话语,但其中的意思却明白了,妖娆的牡丹花轰然迸爆,反射着皎皎月光,如同一条波光粼粼的激流,汹汹拍向刘辨,怒喝道:“你给我说清楚,妈是谁!” 杀气腾腾的刘辨,正要纵身飞掠而去,听闻这句话,脚下一踉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无奈的看着他道:“你妈是我。” 张郃暗自点头,一副早已猜到的模样,迸放着粉红色狂风的身躯,再次加速,大吼道:“妈,我要与你大战一千回合。” “噗——”纵身掠去的刘辨,听着张郃豪气干云的大吼,一时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狂笑起来,由于笑的太过用力,甚至笑出了眼泪,凌空而去的身躯,一阵阵的痉挛。 张郃遥望忽然癫狂的刘辨,心中大为困惑,不过,黑眸中却射放出一道灼热的火光,轻笑道:“你太高估自己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分神。” “一击必破你。” 0151 大宛良驹 “叮——叮——” 月光下,楼阁中,上百道寒光熠熠的花瓣,汾汾淋淋的飞旋而至,射向刘辨的面门。 作茧自缚的刘辨,只得收回缭绕无数血气的干将剑,遮挡密集如雨的牡丹花瓣,哈哈大笑道:“先让你一招,免得说我仗着奇金神兵欺负你。” “大言不惭!”张郃冷笑连连,真气暴涨,绚光怒涌,双脚快如光轮,极速点在木板上。 玄铁枪在一阵‘嘭嘭’迭响中,掩埋在花瓣溪流之后,刺向刘辨的手筋,妄图一招击落干将剑,从而制服失去神兵的他。 刘辨棱角分明的脸容,狰狞一笑,全然不顾余留一小半的寒光花瓣,身体猛然前冲,斩向张郃的头颅。 张郃胸中怒火‘噌噌’暴涨,恨恨的瞪着刘辨,牙齿一咬,散去了附着在牡丹花瓣上的真气。 玄铁长枪由前刺变成横扫,裹挟着凛冽的狂风,呼啸砸去。 “嘭——” 赤帝战甲在这狠辣的重击之下,彻底炸裂开来,在朦胧的月光中形成一顷黯淡星光,四散飞涌,连天激射。 胸前扎满碎片的刘辨,不怒反喜,左臂衣袖奋力一甩,绚风呼啸,气芒迸爆,分散成一片片细碎铁块的战甲,化成一道金属旋风,兜头拍向下巴高扬,满脸倨傲的袁术。 “噗噗——” 怡然自得的袁术,怎么也没想到,刘辨想要杀他的欲望,那么强烈,纵是拼着身受重伤,也要斩杀权势滔天的他。 只听一阵连绵不绝的肌肉撕裂声,前一刻还傲然自立的袁术,下一息倒在了血泊之中。 袁绍双目圆瞪,脸容煞白,身体犹如处于八荒最北边的‘天涯海角’,一股股足以冻结一切的冰风狂暴袭来,刮入骨髓,深入血脉,森冷的动弹不得。 “公路。”城府极深的曹操,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惊呼一声,飞奔过去,骇悚的盯着胸前插满碎铁的袁术,手指颤抖的伸向了他的鼻翼。 “呼——”曹操吊在嗓子眼的心脏,霎时回落,长出一口气,回头朝袁绍笑道:“还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袁绍冷冰冰的凝视刘辨,惊魂未定的心绪,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心中越想越是凛然,陡然大喝道:“张郃回来!” 听闻这句话,众人神情百转,曹操看向袁绍的目光出现了凝重,倒在血泊中的袁术,充满了怨毒。 刘辨一行人与张郃则有是大为不解,眉角扭曲,疑窦丛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用意。 正当众人浮想联翩之时,袁绍蓦地拔出长剑,双目喷射出骇人的杀机,怒吼道:“张郃拖住由无间枪、伏波战甲组成的马援。” “颜良、文丑!给我斩杀刘辨!” 怒吼落下,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激战的众人呼吸一窒,寒毛尽乍,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极其惊悚的望着杀气迸扬的袁绍。 低声议论众人武技的世家子弟们,霎时冰封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胸中翻起堪比东海之巅的滔天巨浪,遍体生寒,双腿绵软无力。 “呜——” 晚风徐来,清凉如洗,心底发毛的众人,直如掉进了鬼国极渊,周身被无边的黑暗、诡异、幽寂、阴森.......重重包围,挤压的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 再被这阴凉的夜风拂过身体,浑身一激灵,冷汗涔涔涌出,甚至,有人当场被吓尿了裤子,黄澄澄的液体滴答流出,滴答在空旷且寂静的大厅内,声音是那么的响亮,那么的刺耳。 曹操的额头也渗出一层层冷汗,呮语道:“这可是洛阳,他可是太子,舅父可是大将军!” 袁绍对曹操口中三声可是,充耳不闻,阴冷的盯着刘辨道:“不过是一个将要废立的太子,越早做出选择,得到也就越多。” 话锋一转,目光坚定的扫视众世家子弟,冷笑道:“协皇子身边可是有一位阎罗,他可是当代文甲。” “有着阎罗的辅佐,协皇子登上皇位,那是必然的。” “确实是必然。”刘辨怔怔的看着袁绍,心中暗自附和了一句,付道:历史洪流果然不可逆。 思绪陡转,想着站到自己对立面的袁绍,双眼中迸放出极大的异彩:“谁说不可逆!” “如果没有我的横加干扰,袁绍应该是舅父手下,头号大将。” “现在却成了死敌,看来,并非不能更改。” “既然这样,那就把九州八荒搅个天翻地覆!” 张郃听到袁绍的命令,轻握花茎的手掌猛地握紧,一颗颗艳丽的血珠从手心缓缓流出。 人们常言:十指连心,张郃的手指纵然被花刺深深的刺透,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或者是说,过度骇惧之下,已经顾不得剧痛,心中空留翻滚如洪水的骇然。 张郃的手掌忽地松开,一株血红的牡丹花打着旋的坠落地面,在地板上咕噜噜的翻滚,一直滚到幽冷的黑暗中。 他艰难的收起长枪,拱手道:“太子殿下,保重。” 言辞落下,迷香消散,楼阁内刮起一阵粉红色花风,面带挣扎之色的张郃,默默退到点袁绍身边,死死闭上了双眼。 张郃与太子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被他身上的英武豪迈之气所折服,若不是早已投靠了袁绍,他必然会投靠太子殿下。 不过,大汉素以忠孝治天下,张郃如果叛逆袁绍,成为一个贰臣改投刘辨,他将不是受人敬仰的张儁乂,更不是那个,让天下明主都迫切想要招揽到麾下的忠义大将。 袁绍见他退走,暗自点头,目光斗转凝视刘辩道:既然做了就不要留后路,彻底斩断任何回转的余地。 随后,他趁着众人愣神之时,悄无声息的退到曹操身边,很辣的说道:“孟德贤弟,听闻你麾下有两员超一流名将,夏侯惇、夏侯渊,可否借我一用。” 话音一顿,袁绍不等曹操拒绝,嘴角紧紧一抿,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咬牙切齿的说道:“听说你麾下的一千虎駮骑、豹駮骑,骑乘的战马只是黄阶中品的青鬃马。” 还没说完,曹操的双眼大亮,射放出炽热如烈火的光芒,灼灼的盯着他,似是猜到了什么。 袁绍的下一句话,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我刚从西荒旱海采买了一千匹黄品上阶的大宛良驹。” 袁绍说到这里,骤然再次顿住了,紧紧闭上双眼,双手‘咯咯’作响,许久后,恨声道:“全部送给你了!” 0152 有人欺负大哥 曹操始终没有搭话,沉默了片刻之后,转头吩咐道:“天气太热,你们二人脱去神族的战甲,换上清凉的葛布短袍吧。” 说到这里,曹操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他知道,只要斩杀了刘辨,在场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即使是袁氏一族的下一代领头人也不例外。 毕竟,皇后和大将军的怒火,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承受住的。 不过,他却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因为他既没有攻击刘辨,也没有安排麾下将领斩杀刘辨,只是关心族弟的冷暖,让他们换上凉爽的葛布短袍罢了。 难道,让自家兄弟舒服一些,也有罪责。 曹操的命令一出,夏侯惇、夏侯渊想都未想,立即脱掉身上的神族战甲,从袁绍的手中接过两套袁氏家将的战甲,迅速穿戴整齐,紧握着刀、枪,站到了袁绍身后。 袁绍看着这一幕,心中是无比的羡慕,付道:早就听闻,曹操在长乘世家、辱收世家的声望,一时无两,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曹操心计之深,城府之重,远远超出了袁绍的想象,在他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不只是夏侯二兄弟,诸如夸父许褚、后羿李翊...等众多神族世家的人才,都被他收复,并且甘愿效死。 别说对面站立的是太子,便是九州至尊人皇,这群神族战将也敢冲上去,殴打人皇,甚至斩杀人皇,更何况是一个将要废立的太子。 曹洪听闻这句话,嘿然一笑,搓了搓手低声道:“大兄,要不要......” 还没说完,曹操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却比上古凶兽都让他害怕,曹洪立即干笑连连的退到人群中,不再说话。 喝退族弟后,他的双瞳投向了楼阁大门,呢喃道:“有些不对劲,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将军怎么还没来。” “难道,这又是阎罗的毒计。” 曹操越想越是笃定,除了文甲阎罗,没人能够拖住何进这么久,而且也只有他会这么做,毕竟阎罗扶持皇子刘协登基之心,比谁都强烈。 刘辨轻抚随风鼓舞的鬓角,也抚平了内心的波澜,脸容上说不出的开心,回头道:“鱼儿上钩了。” 戏志才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暖和一些,刻意站在了斑驳的月影中,剧烈咳嗽的状态,因此好转了许多,却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阴郁。 听到这话,晦暗的双眸,陡然大亮:“不错,是时候收网了。” 刘辨骤然剑指袁绍,一道道凶厉之极的杀气,疯狂的鼓涌而去,辄压的他难以站立。 袁绍艰难而又倔强的直起身子,手中长剑猛地下斩,怒喝道:“还不赶快动手!” “哧哧——” 当是时,真气狂放,绚光炸舞,四道气势骇人的身影,迸发着不同的霓芒光辉,凌空杀去,瞬息间便已濒临刘辨的头顶。 刘辩好像放弃了抵抗似的,动也没动,冷冷的看着四名超一流名将。 “轰——” 一道晨钟暮鼓般的轰鸣,炸响在众人耳边,霞光飞溅,真气乱舞,眼看就要斩杀刘辨的四人,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倒飞出去,砸在了案几、屏风之间。 本就破败不堪的大厅,被四人魁梧的身躯,撞击的四散分离,犹如被北冥螭龙肆虐过的村庄,尽是断壁残垣。 这一次,不止是众世家子弟愣住了,便是袁绍、曹操等人也瞪大了眼,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刘辨竟然可以一击斩飞四名超一流名将,还是武曲甲榜上排名极其靠前的名将。 别说是他,纵是盘古复生,项羽再世,也不可能一人扫平这么多超一流名将的合击,更何况只是一流下品的刘辨。 骇惧交加的众人,努力咽下一口唾液,眼珠睁开的极大,竭力朝前望去,想要看清站立在黑暗中的究竟是谁,竟然可以做下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刘辨蔑视隔岸观火的众世家子弟,英武的脸颊上勾起一抹森冷,当众世家子弟眼角欲裂的看来时,脸容忽地扬起一缕春风,灿笑道:“二弟,他们在看你。” “哈哈!” 众世家子弟正楞神间,耳边蓦地炸起一道豪气干云的大笑,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色战甲,头戴金乌冠,手持紫金戟的少年,昂然屹立于刘辨身边。 大地纵然已经陷入了黑暗,月光纵然很是朦胧,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一身英武豪迈的气势,璀璨夺目,直如一尊上古的太阳真神,晃的众人心神一时被夺。 二楼的一群莺莺燕燕,无不痴迷的盯着他,双眼中的火热,简直如同深闺怨妇碰到了健壮大汉,不停的舔着朱唇,咽着口水,恨不得进行一场七天七夜盘肠大战。 胭脂榜第一的青丘仙子,向来眼高于顶,多少王公贵族、俊哥美男,都入不得她的法眼, 英武少年出现的一瞬间,青丘仙子眼中,霍地异彩连连,饱含极大的欣赏与赞叹,不过,没能持续多久,便把目光锁在了刘辨身上。 若是说少年的英武,是一种震慑人心的霸道,那么,同样英武豪迈的刘辨,则是一种降服人心的皇道。 但凡看到英武少年,心底总会产生一句,好一个霸道豪迈的英杰。 如果看到刘辨,则会产生一种纳头便拜,誓死效忠的豪情,心中也会产生一句话,好一个英明神武的明君。 两人宛若两颗熊熊燃烧的大日,塞满了青丘仙子的双眼,赞叹道:“当今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气势如此相近,却又大不相同的两个人了。” “也难怪两人,能够成为结拜兄弟。” 刘辨忽地锤了英武少年一拳,哈哈笑道:“小黑鸡,你的功夫又见涨了。” 英武少年也是哈哈一笑,猛地伸出右手,锤向刘辨的胸口,大笑道:“小泥鳅,我记得你不过是个三流的渣渣,怎么变成九州顶尖的一流战将了。” 不过,英武少年的手臂伸到一半,霎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刘辨胸膛密密麻麻的碎铁片。 纵声大笑的脸容,暴起一股焚烧天地的怒火,大吼道:“闷葫芦,赶紧给老子出来,有人欺负咱大哥!” 0153 兄弟齐心 “滋——滋——” 倏地,大厅内响起一道刺耳之极的金属摩擦声,刺激的众世家子弟,心中直如猫抓一般,浑身发痒。 刘辨身后再次走出一位战将,幽黑的战甲,幽黑长枪,幽黑的披风,甚至他那曳掠翻飞的鬓发,都散发着一种幽光,让心间悸悸发寒,脊背发凉。 当他完全走出阴影,与刘辨、孙策两人并肩站立,众世家子弟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道场景。 明月横空,星辰闪耀,苍茫的草原上,有一只被狼群遗弃的幼狼,正在仰天长啸,空旷、枯草、幽冷.......一股股冰冷到极致的孤独,顷刻间塞满他们的脑海。 他们身边纵是堆满了同族兄弟,也觉得身处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光亮、时间、生气.......折磨的他们几乎想要发狂。 “马超!” “孙策!” 曹操、袁绍两人陡然惊呼一声,一股无可名状,难以遏制的骇惧,充斥他们的心间,心中的得意与狂喜,须弥间消散一空,没有存留一丝一毫。 “呼——” 直到这时,上千名世家子弟才缓过神来,心虚的四下瞭望,只见所有人如同被暴风雨席卷过一般,浑身湿透,冰冷的汗水,接连不断的滴落。 不一会儿,汇成了一条小溪流,蜿蜿蜒蜒的爬到马超脚边,直如万载冥河上漂浮的摆渡人,在这空无一人的浩渺黑海上,往来了不知多少年。 送走了喧嚣,葬送了生机,留下了无边的孤独。 马超从出来,到站在刘辨身边,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声响动都没有发出,只是拖着一杆黑色的长枪,幽幽的站在刘辨身边,幽幽的扫了一眼碎铁片,幽幽的看向了袁绍。 不过,当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幽视袁绍之时,孤独的幼狼,陡然化作了猎食的凶狼,眼眸中尽是无限的杀机,盯的袁绍连连倒退,完全不敢把身躯,暴露在马超的目光下。 “哈哈。”刘辨豪迈的大笑一声,剑指苍穹,豪情万状的喝道:“今天,就让我们兄弟三人杀个痛快!” “哈哈,大哥说的好。”孙策周身霸道的气势,漫天冲荡,扬起手中战戟,大笑道:“看我们兄弟三人,怎么殴打袁氏二小鬼,神族黑矮子。” 马超听闻刘辨的话语后,依旧没有多说一个字,幽光喷涌,真气狂舞,手中长枪猛地一探,纵身掠起,先一步杀向了袁绍。 “呔,那小子,过来与我大战一千回合。” “你敢!” 颜良、文丑见状,赶忙毕集真气于双臂,长枪飞挑,无数碎木、石块迸放着迷离闪耀的寒光,化作一波飞蝗走石,尖啸掠去,射向腾空跃起的马超。 马超沉默的脸容,没有一丝变化,双手飞速撩起,在右侧划起一道真气幽轮,当是时,齑粉四溅,石屑迸扬,裹挟着千百阴风的长枪,磕飞了所有的飞石木块。 幽光长枪去势不改,猛地前刺,只听一阵鬼哭神嚎的声音响起,幽光大枪化作勾魂的锁链,轰然刺向了横空急掠的颜良、文丑。 经历了无数次大战,早已配合的亲密无间的颜良、文丑,眼神都没有交流,便心有灵犀的纵身跃起,一人格挡住幽光大枪,一人以风雷之势刺向马超的头颅。 不过,马超战斗经验之丰富,是两人难以想象的,身为名将之子的他,常年跟随父亲驻守边疆,早在别人还在呀呀学语的五岁之时,就扛着一把长枪,孤身闯入草原。 一周之后,这位稚童拖着一堆西北蛮夷的头颅,默默的走了回来,谁也不知道马腾为什么这么做,更不知道小马超是怎么活下来,并且斩杀了足以升到都尉的首级。 只知道,从这以后马超便开始疯狂的斩杀西北蛮夷,十几年来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屠灭了不知多少蛮夷部落,一直杀的边疆蛮夷,听见马超两个字,可以放弃延续了十几代的血仇,共同抗敌。 甚至,在他十四岁那年,西北草原上流传了一句话。 愿见阎王,莫惹马超。 西北蛮夷情愿碰到阎王,也不愿看见马超,可见他在西北草原上的声威,可见他治军作战能力有多强。 颜良、文丑二人正得意洋洋,准备收下马超的首级之时,只见一道幽光划过,马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避开了必死的一枪,紧接着手中大枪反向撩去。 ‘嘭——’的一声砸飞了颜良,不过,这一切还没完,就在文丑惊愕的一瞬间,下身传来一股堪比五马分尸的剧痛,只见一只幽光铁靴,出现在了他的裆部。 “卑鄙!”冷汗直冒的文丑,迅速避开再次刺出的枪尖,瞪着马超怒骂起来。 马超默默看着浑身筛糠不已的文丑,没有说话,幽光大枪裹挟着阴风,呼啸而去。 刘辨、孙策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孙策玩味的说道:“三弟的猴子偷桃,颇得大哥的真传。” 刘辨闻言,不禁莞尔,英武的笑道:“看来三弟的悟性,还是挺高的。” 话锋一转,凝视前方道:“二弟,夏侯二兄弟交给你了。” 孙策的紫金长戟,忽地迸放出数十道太阳金光,双腿重重一蹬,整个人如同冲天而起的金乌,卷舞着无尽的光明,夭矫杀去,口中大吼道:“大哥小心。” “嘭——” 还没说完,孙策已然濒临夏侯二兄弟,手中金光长戟疯狂连斩,砸的两人双手发麻,虎口欲裂。 直到这时,夏侯惇心中对于孙策排在自己前面的不服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滔滔战意,大吼道:“来得好。” 孙策森然一笑,离旋着无数金芒的大戟,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骤然下劈,狂风怒卷,金光爆射,不到半息之间,反向弹出去的金光大戟,又一次极速斩了过来。 倏地,夏侯渊手中长刀一扬,火星四溅,真气炸舞,挑开了濒临夏侯惇头顶的金光长戟。 他凝视凶威赫赫的长戟,额间直冒冷汗,沉声道:“不要太大意。” “孙策体内金乌血脉的浓度程度,比起咱们体内金神辱收血脉,还要高上一层次,小心应对,以免阴沟里翻了鲲鱼。” 夏侯惇是出了名的性格刚烈,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怒吼连连的冲了过去,一柄长枪呼啸着无数炫光,直如一条狂暴挣扎的螣蛇,疯狂的刺将过去。 孙策看到这一幕,脸上豪迈的大笑更甚了,一边撩开漫天卷舞的枪尖,一边仔细观察着夏侯惇招式之间的破绽,准备一击破敌。 夏侯渊体内真气含而不放,小心翼翼的戒备在一旁,犹如眈视猎物的白虎,死死盯着孙策,也在寻找他身上的破绽。 0154 其利断金 刘辨双瞳喷放着烁烁精光,鹰视着袁绍,缓缓走了过去,步伐虽然很慢,却携带着难以想象的杀气和声势。 直如一顷从天而来的昆仑山,横压在袁绍的头顶,一点一点往下碾落,辄压的他,心口发慌,冷汗直流,脸色无比的惊慌。 “哎。”张郃叹息一声,离开身前的战团,变作一缕香风,再次挡在了刘辨面前,闭目嗅着牡丹花道:“太子殿下,大家还是握手言和为妙。” “你身边即使多出了马超、孙策,胜算也不过五五开。” “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辨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随着惨白的月光,斜斜钉在的袁绍身上,不屑道:“笑话,只要能够再拖住你们几个时辰。” “邢天军与玄鳄军便会赶来,到那时,袭击太子的罪名,足以让你们夷灭三族!” 听到这话,袁绍本就煞白的脸容,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就在他心里防线崩溃,准备投降之时。 锥立在一旁的曹操,不知作何考虑,快步走到袁绍身边,狠辣道:“既然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后路了,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袁绍涣散的瞳孔,霎时间再次凝聚,似是抓住了最后一张救命符,沉声道:“不能再拖了,一定要赶在大将军来之前,斩杀刘辨。” “只要刘辨一死,大局已定,我们才有活路。” “不然,你我都逃脱不了皇后和大将军的怒火。” 刘辨听闻这句话,双目犹如寒冷的冰刀,直刺曹操的后背,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时,他已经被刘辨千刀万剐,暗恨道:好你个曹阿瞒,老子辛辛苦苦布的局,就这样让你给搅了,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曹操似是感受到了刘辨目光,浑身一激灵,心中对于自己冲动的决定,感到庆幸不已。 他本来已经置身事外,悠闲的看着这场大战,不知为什么,心血来潮的劝了袁绍一句,虽然把自己拖下了水,但也给崩溃的袁绍,送去了一张救命符。 此时的袁绍,如同一个即将淹死的人,能够活命要紧,其他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袁绍急忙喊道:“张郃拖住马超,文丑斩杀刘辨。” 文丑听到袁绍的命令,不仅没有怨恨袁绍,反而升起极大的欢喜之情,因为只有被袁绍视为心腹之人,才会给他安排这么重要的事。 再者说了,他与颜良一直都是袁绍的家奴,如果不是当年得于袁绍的提拔,有了那一场奇遇,两人说不定早已化成一抷黄土。 他们与袁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文丑双臂重重一荡,砸开了马超横压而来的长枪,紧接着飞踹在一处溪水潺潺的假山上,只听‘啪’的一声暴响,大厅内耗费千金建造的碧石假山,顷刻间四分五裂。 文丑的身躯也随着山石崩裂的巨响,弹射飞去,手中一杆寒光熠熠的玄铁大枪,划出一道幻丽流彩的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刘辨的心窝。 刘辨凛然不惧,鹰视电身冲出的文丑,不屑的笑道:“土鸡瓦狗。” 话音未落,昏昏暗暗的大厅内,陡然闪耀出万千血光,渲染的四周如同修罗血海,阴森可怖,血气淋淋。 “咣——” 血光溃散,电光消失,刘辨的身躯连连后退,直到撞在只剩下一半的屏风,才止住倒退不已的双腿。 刘辨定了定心神,压住剧烈颤抖的双臂,凝重道:“原来张郃与我交战时,并没有使出全力。” 眼光流转,战意狂放的虎视文丑,英武的笑道:“这才是超一流名将应有的风采。” 笑声未落,刘辨的身躯曳掠着一道血云,纵身掠去,大量真气接连不断的冲入干将剑之中,一缕缕妖丽的血色绚光,迸放飞出,犹如惊涛拍岸的血海沧浪,轰然撞向气芒飞绕的长枪。 文丑见刘辨以一流下品的资质,竟然能够与他战个平手,或者说,他只是略占一丝上风,心中顿生钦佩之情。 不过,为了完成袁绍的命令,文丑胸中的杀机并没有减弱分毫,反而愈演愈烈,怒吼道:“死!” “咣咣咣——” 干将剑与长枪接连相交三次,迎面冲去的两人,擦肩错过,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冽如天山冰泉的剑光忽闪。 只听‘刺啦’一声尖啸,文丑腰部的战甲,裂开一抹长长的缺口,艳红的鲜血汩汩流淌而出,几息之间,在他脚下形成了一顷血色水滩,正在向地板的四周飞速漫延。 文丑匆忙撕开一角披风,狠狠扎紧腰部的伤口,扼止住不断流逝的血液和生机,暴怒的盯着刘辨道:“真卑鄙!” 刘辨再次听到耳熟的这句话,无奈的笑了笑,暗骂呆货,手中动作不慢,趁着他左手还在扎绳结的时候,干将剑骤然前冲。 猎猎燃烧的血光,层层叠叠的绽放开来,直如厌火国的欢庆祝融节释放的焰火,漫天飞扬,绚烂如霞,迎面罩向文丑的头颅。 夜风呼啸,月光惨淡,倒映在文丑双瞳中的花火,是那样的美丽,却又饱含杀机。 这式杀招很强,在文丑的眼中,却不足为虑,他的双眼只是扫了一眼干将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刘辨的另一只手上,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兵刃,能够一击斩伤他。 “轰——” 木屑横飞,杯盘狼藉,刘辨看似凶威赫赫的一剑,被他轻松的躲了过去,落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这面由南疆乌沉木构造而成的墙壁,没能撑过半息,顷刻间被轰开一个大洞,呼啸的夜风,随着巨大的缺口,怒涌冲来。 拂过文丑的身躯之时,不知是夜风太冷,还是别的原因,圆瞪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骇然道:“你手里还有一柄奇金神兵!” 言辞落下,文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再次道:“也对,你是太子,想要什么有什么,可不像我们这些庶民。” “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0155 斩草除根 月光淡雅,星子闪耀,一束束淡淡的皎辉,顺着斜上方的大洞,宛若决堤的银色光河,奔泻进来。 文丑透过陡然大亮的月华,终于看清刘辨左手那物,一条涓涓流觞的清澈长剑,在月光的普洒下,交织出叮咚的溪水,波光粼粼的来回流转。 往水底看去,赫然有一尊手持干戚的刑天,正在冲天怒吼。 “呛啷——” 文丑凝视月光中静谧如梦境的场景,大惊失色,手中长枪差点没能拿捏住,掉落在地上,不过,袁绍手中利剑,已经砸落在地面上。 袁绍怔怔的看着照胆剑,呢喃道:“这是一柄以刑天精血铸就的奇金神兵。” 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几息之后,他深深吸上一口气,声音冷冽如地狱福地的鬼风,一字一顿道:“文丑!他不死!我们必死!” 然而,文丑已经没功夫回话,全部的精力,都凝聚在刘辨的双手上,沉声道:“这就是你的后手?” 刘辨胸中的汹汹战意,早就按耐不住,在他问话的一瞬间,气浪怒放,赤光如雨,矫若一道惊虹,交迸出无数炫彩迷离的霞光,当空斩向他的头颅。 文丑的耳边,回响起袁绍的命令,顾不得喷血的第二道伤口,双手疾刺,乌黑色的长枪吐出数十道电光,轰然刺向刘辨身上所有的要害。 霎时间,银光爆闪,火光四射,在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之后,文丑的玄铁长枪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直如被沙尘暴洗礼过的屋顶,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不过,文丑毕竟是超一流中品名将,而刘辨只是一流下品战将,就算凭借着干将剑和自创的双剑流,也只能战平超一流下品名将。 因此,两人交战的过程中,刘辨扎满铁片的胸膛,再次被文丑凶狠的砸中,‘噗噗’的连吐鲜血。 “大哥!”正在拖着四员名将的孙策与马超,怒吼一声,完全放弃了防御,犹如疯狂的地壑炎狮一般,狂暴的攻击对面两人。 刘辨浑然没有在意,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凶性,哈哈笑道:“再战!” 文丑早在刘辨大笑之前,已经抢身冲出,玄铁大枪真真化成了,看守天帝灵药的玄蛇,腥风怒号,气浪喷卷,张开獠牙大口,不断地撕咬着刘辨的身躯。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丑却越战越是心惊,脸上的渐渐冒出了冷汗。 只因,刘辨攻击中的破绽越来越少,剑锋越来越犀利。 一刻之后,文丑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你是故意让自己陷入绝境,以我为磨刀石,锤炼出武道真意。” “哈哈,你明白的太晚了!”刘辨哈哈狂笑一声,身上乍然喷放出万千绚光,赤虹如剑,连天喷射,洇染的他直如一尊天神,高声吟唱歌诀道:“九龙拉撵,巡狩天地!” “轰隆隆——” 黑暗的天璧上,骤然迤逦出万丈赤光,霞光破舞,流离闪耀,照耀的十里长街火红一片。 恍如朝阳初升的大地,一道道彤红色祥云,从天边翩翩流苏,眩目神迷,美轮美奂。 众人正醉心于璀璨如极光的炫丽景象之时,一道雄奇英武的身躯,驾驭着华盖宝辇,踏着万千赤光走来。 “吼——” 众人目光一滞,脸容尽乍,只见一条夭矫飞舞的赤色真龙,冲天怒吼,狰狞盘旋,正拖着华盖宝辇极速冲来,一股股强烈到极点帝皇之气,铺天盖地的袭来。 众世家子弟的心中,不可遏制的涌出无尽臣服之意,霎时间跪倒在地,迎接天帝的降临。 然而,他们还没有跪下,驾驭着龙辇的天帝,就已经冲到了他们身前,速度之疾,已经超过了一般武将的反应速度,甚至,超过了文丑的反应速度。 早在刘辨化身天帝,驾驭龙辇冲来之前,文丑已经开始释放武道真意,不过,无论他如何催动躯体,都释放不出一丝真气。 一股股盖世如秦始皇,古老如上古赤帝的气机,牢牢锁在他的身上,也锁住了他的行动力,他的真气,他的武道真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辇极速飞来。 真如一尊上古天帝巡狩而来,所到之处,诸侯臣服,亿民慑服,九州八荒的生灵,无不跪倒在他的脚下。 “轰——” 声势如帝,气机如皇,华盖龙辇轰击在了文丑身上,血肉横飞,白骨迸溅,一员强大的超一流名将,瞬间被他砸成了一滩烂肉,气如游丝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 正在激战的十余名超一流、一流战将,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骇悚的看向刘辨,不过,很快又把目光移开。 只因此时此刻,他身上的帝皇之气,实在是太过浓郁,多看一眼,都会立即跪倒在地,臣服在天帝刘辨的脚下。 另一侧的袁绍,脚下一软,双腿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清脆之极的‘扑通’声,显然是用力太大,跪断了膝盖骨。 站在他身边的曹操,若不是用青虹剑深深刺入大腿,在剧痛和青帝气息的双重刺激下,也早已臣服跪地。 “嘭——嘭——” 两道幽色和金色的光团接连爆炸,迸溅出无数璀璨的星芒,正在交战的孙策和马超,一击扫飞了面前所有的敌人。 随后,两人纵身一跃,伴随着数十道金光幽霞,牢牢站立在刘辨的左右两侧,护卫已经脱力的他。 孙策右手金乌戟的柄尾,重重一磕地面,‘咚’的一声,砸穿了坚硬黑木地板,荡的地面‘簌簌’乱颤,哈哈笑道:“大哥,我和老三演的这出戏怎么样。” 马超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似是在笑,不过,却给人一种很是生涩的感觉,好像这人从来没有笑过一样。 目光陡转,他的眼中绽开野狼似的绿油油光芒,坑涩道:“大哥...斩草...要除根。” 不止是马超的笑容很生涩,就连他说话都有些僵硬,但绝不是结巴,就好像许久没说话的人,突然开口,对于说话很是生疏。 0156 大戟士 “轰——” 苍穹中忽地降下一道闪电,照耀的大地上白茫茫一片,雷声还没落下,黄豆大小的暴雨‘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大雨磅礴,降落在屋檐上、瓦角间、石板中,扬起一层层白茫茫的水雾,使得本就看不清楚的黑夜,更加的晦暗不明。 狂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珠,从墙壁间的大洞呼啸而入,冲散了楼阁内燥热的空气,也冲散了刘辨等人心中的焦躁,却在袁绍、曹操两人身上,冲开了一缕缕刺骨的冰凉。 刘辨带着孙策、马超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避开席卷而来的雨水,喃喃道:“暴风雨来了。” “暴风雨来了。”阎罗空洞的双眸,似是看了一眼天空,也好似没看,没来由的说出一句和刘辨相同的话语。 对面一位头戴九珠冕,身着赤帝袍的人类,正全神贯注的凝视面前的棋局,迟迟没有落下一子,就在惊雷响起的一瞬间,‘啪’的一声,落下了棋子:“暴风雨来了。” 十里长街,暴风雨下。 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在疯狂的往青衣楼赶去,一朵朵四散汾淋的水花,彼此起伏的炸起,好似海面上激起的片片浪花,不过,却是血色的。 “咻咻——” 又是一顷密集的箭雨,顺着同样密集的水珠,尖啸而去,铺天盖地的射向十里长街,挡在何咸面前的黑色人影,犹如割麦子一般,再次倒下一片。 不过,人影倒下的很快,起来的则更快,就如野火烧过的枯草,春风一吹,接天连碧的又长出来,并且长得更加茂盛,更加稠密。 何咸抹去脸颊上雨血交融的水流,凝视前方漫街遍巷的黑甲士卒,沉声道:“天虞,十天将来了几位?” “咣——” 河伯天虞手中战刀一挥,血水迸溅,骨肉横飞,斩杀了面前的十几名敌人,喘着粗气道:“呼——呼——除了诛妖天将朱俊,其他都没有来。” 言辞未落,魔江刀陡然炽光大放,蒸腾起一片浓郁的水雾烟云,横向劈去,‘咯啦啦’的战甲碎裂声接连响起,扫除了面前所有的敌人。 河伯天虞快速拂去遮住眼帘的血水,扯着何咸退了回来,却听他怒吼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不是父亲大人的提拔,他们怎么可能坐上天将的位子。” 河伯天虞遥望一眼无穷无尽的敌人,叹息道:“天将也是人,也有家人、家族。” “如果是大将军遇袭,他们拼着老命不要,也会全力赶去。” “如今,一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二没有人皇的赦令,他们是不会冒着得罪天下士族的危险,去帮您和太子斩杀袁绍、曹操。” “隔岸观火,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何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狠狠的盯着前方,一字一顿道:“城卫军!玄鳄军!冲锋!” “喝——喝——” 一队队身着战甲,手持长矛的士卒,怒吼连连的冲杀过去。 当是时,战鼓轰鸣、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惨叫连天.......十里长街彻底变成了绞肉场,每时每刻都士卒死去,每时每刻都有人前冲,填补军阵前方的空缺。 没过多久,短短的百余丈以内,遍布各种断臂残肢,在雨水的浇灌下,四处飘零,宛若修罗血海似的,浮满了数以千百计的尸体。 此时的人皇,可能将要赢了这盘棋局,脸容上塞满了喜悦,淡笑道:“到你落子了。” 阎罗依旧负手站立,雨风呼啸,吹动了小亭外的罗幔,也拂动了衣角的绸带,漠然道:“已经落下了。” 人皇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忽地站起身来,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整个棋盘被他掀翻了。 人皇的双眼迸放出游离不定的精光,灼灼盯着四处滚落的棋子,当它们犹如死鱼,漂浮在亭角的水洼中,淡笑道:“朕是这盘棋的主人。” “朕说赢,那便是赢,若是棋子不听话,非得帮助外人获得胜利,那么,扔掉好了。” 阎罗空洞的双眼,无神的看向在雨珠的飞快敲打下,渐渐沉入水底的棋子,漠然道:“这些棋子价格不菲,陛下难道不心疼。” ‘嘟——’的一声轻响,棋子彻底淹没,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人皇冷冷不语,许久后,蓦地抬起头来,答非所问的说道:“朕准备建立西园八校尉,取代城卫军护卫洛阳。” 阎罗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黑点,凝视人皇远去的身影,漠然道:“大梦谁先觉。” “冲——” 人皇与阎罗交谈之时,厮杀的战场,越来越惨烈,只听一声声壮烈的呼喝,何咸带领一万多城卫军,冲杀到了青衣楼的右侧,并且牢牢的驻守在这里。 青衣楼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木门,这时,一位身着重甲的将领,大步奔来,凑到袁绍耳边道:“主公,族长让我给您捎句话。” 袁绍在刘辨、孙策、马超三人强大气势的威压下,战战兢兢的准备投降,忽听这位将领的话语,赶忙拄着长剑站了起来,揖手道:“麹义快讲。” 麹义扶着难以站立的袁绍,奉上一枚生身果,沉声道:“族长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永远是他的后盾,永远支持绍儿。” 袁绍闻言,鼻子一阵阵的酸楚,眼眶中溢满了晶莹的泪光,哽咽道:“是我给家族惹祸了。” 目光陡转,看了一眼外面惨烈的厮杀,又看了一眼气势惊人的刘辨三兄弟,深吸一口气道:“带来多少家底。” 麹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露出煞白的眼珠,沉声道:“洛阳各大世家控制的八支城卫军,带来了五支。” “何咸麾下还剩下三支。” 袁绍惊慌失措的脸容,彻底镇定下来,狞笑道:“近两万五千名城卫军,再加上各大世家的私兵,应该有三万人了。” 话还没说完,却听麹义再次说道:“三千大戟士也被我带出来了。” “好!好!好!”袁绍连说三声好字,心神静如深潭,睨视对面的刘辨三兄弟,冷笑道:“大事已定。” 0157 十里长街1 袁绍服下生身果,膝盖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之感,没过多久,碎裂的膝盖骨已然恢复如初。 有着三万大军和三千大戟士作为依仗的他,底气变得十足,朝张郃等人呼喝道:“带上文丑,跟我走!” 袁绍刚刚走到风雨交加的大门口,忽地怔住了,侧过脸来,苦涩的说道:“太子殿下,没想到一场笑谈风月的盛会,衍变成了一场血战。” 略微顿了顿,他的双眼迸放出一种堪比磐石的坚定,揖手道:“今天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废话不多说,咱们十里长街见!” 话音落下,袁绍的气势陡然一变,雄伟豪迈的率领众将领,步履铿锵有力的踏出门外,迈入了暴风雨之中。 戏志才缓缓收起瘟神幡,脸容阴郁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蓦地一叹,苦涩道:“咳...咳...主公,看来这次大战并非偶然,必定有着众多势力在后面推动。” 倏地,一道香风划过,蔡文姬拖着淡蓝色轻纱长袍,翩然落下,玉手颤抖的伸向了刘辨的胸口,妙目中噙满了泪光,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刘辨没有说话,甜蜜的看着蔡文姬为自己拔出碎铁片,她的动作之柔,宛若在采摘世间最珍贵的花蕊,又像一位母亲正在轻哼歌谣,哄着襁褓中的婴孩入睡。 此时此刻,楼外肆虐的暴雨,呼啸的狂风,在刘辨眼中都已经消失了,只留蔡文姬憔悴而又娇美的身影。 好像这里已经不是富丽堂皇的青衣楼,而是一间简朴的二口之家。 他们也不是尊贵的太子和令天下人痴迷的仙子,只是一位征战归来的普通士卒,一名正在为丈夫擦抹伤药的贤淑妻子。 妻子柔柔的目光中,尽是疼惜、嗔怪、害怕.......疼惜丈夫受了这么多的伤,嗔怪丈夫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害怕丈夫战死沙场从此天人两隔。 蔡文姬小心翼翼的绑上布带之后,还没说话,樱唇便被饱含男性气息的唇齿给封住了,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顷刻间渗入了她的娇躯,进入了她的脊髓,最终搅断了她的柔肠。 蔡文姬‘嘤咛’一声,彻底融化在刘辨健壮的胸膛上,一阵阵强有力的心跳,顺着酥胸,绵延不断的传到她的心口,芳心一颤,手脚酥麻,曼妙的胴体彻底僵痹,动弹不得。 唯有意乱情迷的脑海,还在颤动,想着那年夏天,绿水湖畔,想着那年冬天,雪梅亭中,想着那抹从没见过的坚定眼神,呢喃道:“辩儿弟弟,你一定要回来养我。” 许久后,刘辨放开双靥通红,目光痴迷的蔡文姬,正要说话,耳边忽然响起,动听如鸾凤和鸣的清音:“辩儿弟弟,我等你。” ‘呛啷——’话音刚落,蔡文姬抽出腰间一柄华美的匕首,有些娇羞,又很是坚定的说道:“下辈子,我还要弹琴给你听。” 刘辨呼吸窒堵,只觉一股股暖流溢满心间,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 他怔怔瞧着,流下两行痴情泪的蔡文姬,用力握着那双修长的玉手,无比认真的说道:“等我回来,娶你!” 似是受到莫名气氛的感染,孙策、马超两人脸容上也充满了感伤,不过,没能维持多久,便被一声豪迈已极的大笑所冲散。 “哈哈。”刘辨霍地放开纤纤玉指,周身气势迸扬,冲击的在场所有人,心生阔达豪迈之情,大吼道:“二弟!三弟!你们怕吗!” 一瞬间,孙策便被这声激昂的大吼,点燃了心中滔天的战火,兴奋的头皮发麻,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狂笑道:“大哥!我们是兄弟!” 马超蓦地握紧了长枪,只觉一股股热血直冲脑海,脸容涨红,两眼放光,从牙缝中蹦出了一个字:“杀!” “哈哈!”刘辨闻言,又是豪气干云的大笑起来,声音之激昂,简直要盖过‘轰轰’大作的战鼓声,忽地剑指十里长街,豪情万状的怒喝道:“今日,杀个痛快!” 话音一落,刘辨、孙策、马超三兄弟,战意如焚的飞奔而去。 气势之豪迈,战火之浓郁,即使是戏志才这等文士看到,也是热血沸腾,杀意震天,恨不得追随刘辨左右,大杀四方。 二楼的青丘仙子,痴痴凝视刘辨的背影,芳心突突乱跳,脸靥滚烫如烧,玉体泛起一种从没有过的粉嫩潮红。 只觉一道豪迈的身影,深深扎根在心房之中,手指紧握道:“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我青丘仙子要嫁的男人!” 秋波流转,盯着楼下的蔡文姬,想着她竟然能够得到刘辨的深爱,心中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羡慕和嫉妒,直欲令她发狂。 此时此刻,如果让众世家子弟知道胭脂榜第一的青丘仙子,会有这种想法,估计全部都会狂暴,嫉妒如狂的率领家族私兵,加入袁绍的阵营,不惜一切代价斩杀这位太子殿下。 当然了,他们如果敢站到刘辨的对立面,已经靠近他们十丈的白起,将会把这些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当场斩杀所有人。 刘辨看着竭力避开白起的世家子弟,心中不屑的同时,又多么希望袁绍不是人族,对面的三万大军全是异族士兵,这样一来,单是白起一人的威势,足以骇住数万大军。 司马迁突然从一个角落冒出来,快速走到刘辨身边,木讷道:“陛下,臣的‘王侯将相经’可以把所有的史气,转化为真气,注入到陛下体内。” “让陛下瞬间恢复全部的真气。” 刘辨轻拂脸颊水流的手臂,蓦然一僵,惊喜道:“子长,快点催动‘王侯将相经’。” 司马迁点点头,一边悄无声息的催动功法,一边木讷道:“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希望陛下不要心急。” 刘辨压下心中惊喜,目光犹如一道闪电,射向正在奋力厮杀的双方,就在他出现的一刹那,直如蛇群中来了一尊真龙。 杀的难解难分的数万大军,顷刻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收起刀戈,放下弓弩,在战鼓的引导下,各自将校的带领下,宛若退潮似的迅速分开,空留血水横流,暴雨倾盆的战场。 何咸抹开脸上的雨水、血迹,呼吸粗重的奔了过来,心中大定,笑道:“大兄。” 刘辨轻轻颔首,杀气纵横的鹰视分立左右两侧,严阵以待的两军将士,大步踏去,步履铿锵如战鼓声轰鸣,激昂的一众将领热血沸腾,立即抬戟扬枪,呼啦啦的跟了过去。 0158 十里长街2 长街外,古道边,暴雨如注,狂风怒吼。 雨水‘哗哗’的从夜空中疯狂砸下,坠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敲打在万千战甲上,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刘辨傲然屹立于战阵前方,密集的雨珠倾倒在身上,形成一条条水流从脸颊的棱角间极速流淌。 他没有用手去擦拭,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盯着百丈外层层叠叠的漆黑战甲,盯着闪耀着无数寒光的刀戈。 袁绍也站在战阵的最前方,右手紧握腰间黑色剑柄,面色凝重,双眸紧缩,与刘辨隔雨相望。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一道道无形的杀机,四处迸放,汹汹而去。 全军将士屏住呼吸,神情肃穆的望着各自的主帅,紧张的等待着战争的号角。 时间一点一点朝前碾去,刘辨与袁绍始终没有说话,还在凝视黑夜中的敌军,即使面前的雨珠连成了线,形成浑浊的雨墙,始终遮挡不住对方的身影,掩盖不了心中战意。 不过,两人的瞳孔越来越小,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整个十里长街被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所有的虫螽、鸦鸟、异兽亡命似的逃离了这里,万籁俱寂,空留大雨磅礴的‘哗啦’声,电闪雷鸣的轰隆声,以及怎么也掩盖不掉的粗重喘息声。 数万大军在这沉闷到极点的气氛感染下,只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勒住自己的喉咙,难以呼吸,体内的鲜血开始沸腾,胸中的战火开始燃烧,纵是这连天的暴雨,也没能淋灭一丝一毫。 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似的,越浇越旺,越淋越热,整个人都要化成一团火球,恨不得仰天大吼,冲杀过去。 不过,没能得到命令的众将士,只能压抑这股焚天战火,双眼通红,呼吸沉重的盯着主帅,一个个牙齿咬的‘咔咔’作响,恨不得把牙齿咬碎,崩出鲜血,吮吸那熟悉而又刺激的味道。 众将士再也压制不住之时,刘辨猛地撕下战甲,狂暴的砸在地面上,仰天怒吼道:“杀!” “杀!” “杀!” “杀!” 众将士扯着脖子的大吼起来,热血如沸,脸容殷红,轰隆隆的追随在刘辨身后,狂奔过去。 当是时,战鼓如雷,杀声如暴,夹杂着‘咚咚’轰鸣的脚步声,‘铿锵’大作的刀戈挥击声,‘噼呖’作响的暴雨声,交织成一股股慷慨激昂的沙场战歌,排山倒海的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震彻的房屋‘仆仆’乱抖,拍击的暴雨当空迸爆,甚至要把坠落九霄的惊雷,重新轰回九天之外。 刘辨体内的热血,彻底被点燃,双眼赤红如血,死死盯着犹如金属狂潮的敌人,手中长戟越握越紧,指甲发白,青筋暴起。 “死!”刘辨狂吼一声,气浪炸涌喷出,裹挟着无数狂风暴雨,奋力斩向犹如枪尖的第一名敌人。 “噗——”艳血迸爆,头颅飞射,敌将还没看清刘辨的样貌,一道乌光划过,意识湮灭在了雨夜中。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众将士仰望沐浴在鲜血中的高大身影,士气暴涨,战火点燃,一个个直如饿了几十天的贪狼,在黑夜中呲露着绿油油的狼眼,嗷嗷叫的杀向了敌军。 朴一接触,硬生生遏制住怒涌而来的钢铁洪流,斩杀了上千名敌军,残肢漫天横飞,头颅如雨抛落,战场上迸放出上千道血色喷泉。 无数猩红的鲜血,随着暴雨冲击下来,浇灌在众将士的头上、脸上、身上,将这群嗷嗷叫的狼崽子,洇染成一只只血色暴狼,仰天狂笑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冲入敌阵。 刘辨的余光扫到这一幕,脸上癫狂的大笑,更加狂暴了,挥舞着更适合沙场作战的长柄武器,狼嚎一声,纵身跃起。 炫光激增,光影纷闪,刘辨手中的玄铁戟,宛若一柄索魄的镰刀,寒光一闪,十几颗狰狞的头颅冲天而起,喷涌着大量的鲜血,朝后方远远的抛去。 与此同时,一大片血水溅到了脸上,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嘴角的鲜血,漆黑的双瞳,瞬间射放出两道疯狂燃烧的烈焰,狂笑道:“爽!” 刘辨身形猛然前冲,狂风呼啸,真气炸涌,双手飞速的左右互撩,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留下了一道道长戟残影,摩擦的雨水‘滋滋’直冒烟气。 一条条残臂、一截截碎躯在他身后翻飞,没过多久,硬生生从密密麻麻的漆黑铁甲中,碾出一条血路,留下满地的尸体。 “砰!”刘辨手中长戟重重下砸,稳如山峦的踏在血路的尽头,声势如狂的怒吼道:“还有谁!” “哗——”的一声,披坚持锐的敌军齐刷刷的向后退去,脸容近乍,双目惊悚的望着真如上古战神的刘辨,一个个手脚冰凉,身体僵硬,怎么也不敢上前一步。 刘辨狞笑一声,身形狂暴的冲天飞起,大吼道:“哈哈,老子今天要杀个痛快!” “轰——” 苍天似乎都被刘辨的声势所震撼,狂吼落下的瞬间,又是一道响彻天地的惊雷劈下,照耀的苍茫大地亮如白昼。 照亮了刘辨扭曲的狞笑,远远望去,如同一位凌空掠起的修罗,正在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本就胆颤的上千敌军士卒,更加的骇惧不已。 纷纷哭嚎着往后退去,然而战争一旦开启,岂是说退就能退的,他们往后退去的同时,后方更多的士卒们,正在这里快速杀来。 若想脱离战场,只能前进,前进,再前进,直到杀光敌人,杀穿敌阵为止,丢盔卸甲的溃逃只能死的更快。 这些士卒也正如刘辨所预料,没能撑过一息,便被率领大军紧追而来的何咸等人,斩杀殆尽。 众将士望着一人惊退上千敌军的刘辨,心中无不滋生一股崇拜之情,暴涨的士气,顿时达到临界点。 激荡的众将士彻底凶狂了,恨不得放弃兵刃,去撕咬敌军,大口灌下敌人猩红的鲜血,借以浇灌胸中几欲炸裂开来的狂暴。 0159 十里长街3 戟光连闪,波光粼粼,长戟犹如一枚煞白如雪的残月,在敌军中跳来跳去。 迤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虹,带起了一颗又一颗的狰狞星辰,划过幽冷的雨夜,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扬起万千血珠,凄婉绝美而又鬼厉阴森。 刘辩已经杀红了眼,手中长戟宛若地狱之风,呼啸而去,血光飞溅,收割了一片又一片的敌人。 十人,五十人,一百人,五百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斩杀了大量敌人的刘辨,渐渐放缓了出戟的速度。 他粗犷的拂去遮在眼睑的血水、汗水、雨水,胸口如剧烈起伏的风箱,大口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一股股夹杂着血腥味的奇异气息,顷刻间袭满了他的脑海。 有雨水的清冽,夏夜的空灵,但更多是鲜血的味道,腥臭且刺激。 刘辨胸中稍稍平息的战意,在这浓郁血腥味的鼓动下,再次狂暴,一道道赤红如血的真气,犹如一柄柄飞射出去的血剑,随着极速挥舞的长戟,在敌军中盘旋飞绕。 “咯啦啦——” 战甲撕裂声接连响起,十几名大步踏来的铁甲敌兵,还没刺出手中长矛,便被刘辨连人带甲,一齐劈成了两截。 “再来!”刘辨狂笑着大吼一声,单手持戟,左手在脸庞快速一抹,甩掉了溅满脸颊的血水,再次迸放真气,冲了出去。 忽地,只听‘轰’的一声暴响,右侧爆炸了一团金灿灿的真气光球,刹那间,无数手脚、躯干、头颅向四面八方喷射出去,形成了一顷血雨肉沫,砸入厮杀的人群中。 孙策一击斩杀了数十名敌人后,身躯陡然拔高,直如一只冲天怒舞的金乌,划起一条璀璨的光弧,落在刘辨身边,哈哈大笑道:“大哥,这次我可比老三,先一步杀到你身边。” 刘辨的嘴角勾起极为开心的大笑,没有说话,朝旁边努努嘴。 孙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左侧有一员身穿幽色铁甲的战将,正在默默的出枪,没有多余的绚光,也没有多余的声势,就连玄铁枪刺出的声音都很小,小到微不可闻。 马超杀人,从不喜欢多使一丝力气,总是以恰到好处的劲力,刺在敌人最要害的位置,虽然没有像孙策那般,一击轰爆数十名敌人,但他杀人的速度也是极快。 那杆幽色长枪,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但凡靠近他五丈以内的敌人,全被无底洞似的长枪,悄无声息的吸走生机,带走性命。 尸体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地,场面诡异而又壮丽。 如果是孙策是一个出色的霸者,可以用耀眼的攻击振奋士气。 那么,马超更像一个杀手,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收割敌人,从不愿多放出一丝一缕的真气,甚至多走一步,便能杀到十丈以外的敌人,也不愿多走。 因为在他看来,早晚都能杀过去,何必浪费这些力气,还不如多省一丝力气,斩杀更多的敌人。 不过,这个杀手不太冷。 马超似是感受到了刘辩的目光,孤独的双眼,陡然一滞,撇过头去朝刘辨生涩的笑了笑。 笑容即使很生疏,很难看,却照亮了黑夜,照亮了刘辨与孙策的心田,因为,马超只有在刘辨面前才会笑。 就算是他的父亲,马超脸上永远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斩杀万人之后,形成的一种怎么也抹不去的杀气。 刘辨也笑了,直如和煦的春风,暖暖的,柔柔的,使得孙策、马超两人脸容紧绷的线条,为之一松。 刘辨环顾四周,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赞叹道:“如果是十万人以上的大战,我们兄弟三人最终能活下来的,一定是老三。” 孙策闻言,重重点头,豪迈的笑道:“不错,老三这杀人的功夫,也太省力气了。” 马超生涩的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化成了无边的孤独,再次默默斩杀蜂拥而来的敌人。 然而,他的思绪却飘的很远,远到可以越过千山万水,一直飘到万里之外的西北草原。 他想到了密集如雨的草原骑兵,想到了一位老卒的絮絮叨叨,想到了那场只活下来他一人的血战。 不知不觉间,重重围在刘辨三兄弟身边的敌军,又一次死伤殆尽,并且无一例外的是喉咙喷血。 刘辨不知为何,突然说了一句:“老二、老三,你们这次就别走了,帮助我治理天下,到时,我封你们为西北王,南海王。” 话音一落,刘辨忽地怔住了,不止是他愣在了原地,便是孙策、马超二人也不禁呆然木立,犹如被翻天印砸中了脑壳,‘嗡嗡’乱响。 “哈哈!”孙策哈哈大笑一声,手中金乌戟轰然前探,金光炸舞,血花迸放,豪迈的说道:“大哥,这句话我可记在心里了,若是哪一天,我在江东混不下去了。” “可是会来找你讨要南海王。” 马超还在沉默的刺出长枪,许久之后,蓦地抬起孤独的双眼,真挚的盯着刘辨,伸出了十个手指。 刘辨忐忑不安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心中虽然早已有答案,但看到两人的动作,不由叹息道:“老二,我这句话永远有效。” 目光流转,凝视默默杀人的马超,心头的叹息更重了:“老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在乎高官厚禄,只想亲手斩杀十万草原蛮夷,祭奠母亲。” “当年那事舅父都告诉我了,其实...哎...” 话说一半,刘辨瞧着出枪突然加快的马超,不在说话了,深邃的双瞳中,迸放出一抹叹息,沉声道:“废话不多说,杀!” “杀!”孙策豪迈的附和一声,身体炸舞出千百道瑰丽的金光,气浪鼓舞,霓虹翻飞,洇染的身躯如同一轮大日,不过,在这杀声震天的黑夜里,却显得格外耀眼。 “咻咻——” 箭如飞沙,弩如骤雨,数以千计的长弓、劲弩,朝着晃晃如太阳神的孙策,奋力的射去,尖啸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孙策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豪迈的笑道:“大哥,既然杀人比不过老三,那我就多吸引一些箭雨,让你麾下的士卒少死一些。” 赤光喷发,气浪炸涌,刘辨纵身飞跃,一杆大戟运转如风,形成一面由无数长戟光影组成的坚盾,挡在孙策左侧,英武的笑道:“二弟不愧是天生的霸主,凡事先考虑麾下将校的生死。” “这一点,大哥不如你。” 话音落下,刘辩暗自付道:大哥是皇者。 0160 十里长街4 “叮叮当当——” 孙策顶着铺天盖地的箭矢,绚色长戟直如展翅高飞的金乌,扇飞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豪迈的笑道:“这多亏大哥传授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让我们从庶民的根本利益出发,才能更好的治理地方,统帅军队。” “噗呲——”刘辨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付道:我当初只是闲来没事,拿你们打趣,没想到还当真了。 正想着,孙策周身气势大放,金光大炽,怒吼着冲了过去:“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马超听闻这句话,静默的情绪,如同被落石砸中的寒潭,溅起无数水浪,激动不已的坑涩道:“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话音落下,向来沉默的他,直如打了龙血似的,热血沸腾的极速杀去,甚至,都开始浪费多余的力量。 直到这时,刘辨的眼皮都开始抽搐了,一脸黑线,无奈道:“当初闲来无事,建立一个黑帮组织时,谎称自己是社会哥。” “没想到认识了你们,更没想到,我胡口乱说的几句话,被你们宣扬成了社会主义。” “还搞出了一群社会主义狂热分子,每次争夺地盘之前,必定大吼社会主义接班人。” 想到这里,刘辨摇头笑了起来,虽是处于血雨腥风的战场,却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因为他想到了最纯真无邪、最烂漫的一段时光。 刘辨见两位贤弟,比吃了五石散还亢奋的杀入敌营,鼻头一酸,认真的大吼道:“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当是时,真气激涌如滔天大浪,绚光夭矫如北极流光,慷慨激昂的三人,狂暴的挥动手中兵刃,在敌军中迤逦出三道长长的血色尸河。 后方的将士们,立即顺着三个缺口冲了进去,将敌军的先锋部队,分割成数十个碎片,不一会儿,便蚕食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站在楼阁上的戏志才,正认真的射出弓箭,忽听三声振奋人心的狂吼,阴郁的脸容一正,严肃道:“咳...咳...社会主义?这是什么?” 沉吟片刻,再次呢喃道:“咳...咳...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社会主义的具体内容,以便牢记心中,嗯...还得嘱咐恩公,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 戏志才哪里知道,这个社会主义只有三条:刘辨说的话永远是对的,永远服从刘辨的统帅,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参照前两条。 刘辨三兄弟酣畅淋漓的斩杀敌人之时,大马金刀坐镇后方的袁绍,突然坐不住了。 因为,本来一片大好的形式,在三道狂暴身影的冲击下,居然开始崩溃,三万大军开始被一万士卒压着打。 袁绍还没说话,躲在阴影中的曹操,沉声道:“本初,再这么下去,必定要败了。” “可以发出信号,让埋伏在两侧的颜良、文...张郃出击。”曹操话说一半,刻意把‘文’字拉长了音,随后,立即改成了张郃。 “出击!”怒不可遏的袁绍,砰然怒吼一声,身后一员精壮大汉,迅速挥动手中巨锤,擂出一阵阵特殊的战鼓声。 曹操那双精光烁烁的眼眸,看着袁绍满脸痛苦的神色,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丝冷笑,随后,退到了阴影中。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袁绍、曹操两人想象中,万箭齐发、千矢蔽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战场上的形式依旧不容乐观。 街道两侧,早就埋伏好的数千弓弩手,好像死了一般,对这道战鼓声充耳不闻。 曹操的瞳孔骤然一缩,赶忙毕集道气于双眼,凝神扫去,只见暴雨倾盆的屋顶上,除了‘哗哗’流淌的雨水,还有极速喷涌的血水。 本应发号施令,一举歼灭刘辨军的颜良和张郃,正被两员超一流将领死死拖住。 其中一人稍若于张郃,另一人却不弱于颜良,显然也是一位超一流中品名将。 曹操看到这一幕,紧缩的瞳孔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眼皮也眯了起来,沉声道:“一场突发的争斗,怎么会聚集近十位超一流战将。” “难道,正如那人所说,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将要开启了。” 刘辨也感应到了屋顶上的厮杀,赶忙毕集真气,凝神望去,只见十里长街的两侧屋顶上,数千架普通铁弩上满了弓弦,直指这里。 只需一声号令,几波箭雨后,便能轻松射杀何咸带来的一万大军,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没工夫射出弩矢,正与两支人数稀少的精兵,胶着的厮杀在一起。 刘辨轻抹额头沁出的大量冷汗,暗恨道:肯定是曹阿瞒出的毒计。 思虑纷转,心中又充满了疑惑,问道:“老二、老三,你们是独自一人来的洛阳?” 孙策双耳微抖,听到了江东子弟的喊杀声,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哈哈笑道:“大哥应该是想问,屋顶两侧的精兵是谁带来的。” 刘辨手臂猛地前斩,疾风呼啸,雨水卷舞,斩断了数十柄刺来的长矛,点头道:“没错。” “哈哈。”孙策大笑一声,豪迈的脸容上迸放出一丝得意:“大哥,可知道周瑜?” 刘辨想都未想,脱口道:“美周郎?” 孙策听到刘辨语气中的一丝惊异,得意的神情更甚了,奋力砸飞十几名士卒后,豪迈的笑道:“没错,正是他。” 话锋一转,孙策的下巴点了点马超,轻声道:“早在一日前,我与老三就已经来到了洛阳,正当我们要去太子府拜会大哥。” “公瑾拦住了我们,要走了所有的将领和精兵,随后,什么也没说便消失了。” “我之前还一直困惑,都到这个时候了,公瑾怎么还没出现,没想到他出现的这么及时。” 刘辨眼中,蓦地放出灼热的欲望之火,赞叹的说道:“何止是及时,简直是救下了上万大军的性命,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形式。” “不过,周瑜谋算的也太深了,一场突发的战争都能算到,甚至算到曹操的心思。” 0161 十里长街5 孙策看到刘辨眼中,游离不定的烁光,以为他在怀疑同为神族的周瑜,是曹操那方的细作,赶忙解释道:“大哥放心,以公瑾的性格,绝对不屑与曹操等人为伍。”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阻拦,足以覆灭我们的伏兵。” 血光迸爆,真气狂放,刘辨手中玄铁戟,运转如风,斩杀了一名又一名的敌军,付道:我哪里是在怀疑周瑜,我是在眼馋周公瑾。 虎目纷转,看着孙策一脸的惴惴不安,英武的笑道:“二弟多心了,我是在想周瑜的谋算能力,也太骇人了,这都能算到。” 孙策神情蓦地轻松,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公瑾的才能,远比大哥想象中厉害的多。” “他可是绝品国士!”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四员厮杀在一起的名将,从屋顶滚落下来。 刘辨听到巨大的兵刃撞击声,回头望去,看到了漫天炸舞的绚光,瞧见了杀的难分难解的四道人影,不禁笑道:“那两人可是周泰和庞德?” 孙策听到这话,反而愣了一愣,暗道大哥怎么会知道,随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觉得刘辨不知道才奇怪:“没错,正是金翅大鹏世家的庞德,饕餮世家的周泰。” 刘辨轻轻颔首,遥望不足一里的袁绍大旗,哈哈大笑道:“老二、老三,看谁先斩下那杆大旗。” 笑声未落,刘辩周身迸放的真气,‘哧哧’猛增,正要凌空掠去,就在这是,马超拦下了狂霸杀去的两人,坑涩道:“等...一会儿...时机还没到。” 此时,如果是一般人想要拦住豪情万状的两人,必然是做不到,但马超的话语一出,刘辨两人不仅收回真气,还退到了众士卒的战阵中。 只因,孤狼之所以能够在草原上,长久的活下去,除了强大的战斗力以外,还能感知危险,并且避开这些危险。 “大戟千许人,以一挡千军!” 倏地,敌军中涌现一股黑亮如洗的重甲洪流,数千名手持铁戟,身披重甲的大戟士,轰隆轰隆的大步踏来。 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卒,无论是敌人,还是友军,全部被碾成了碎渣。 与此同时,无数羽箭、弩矢,疯狂朝大戟士倾倒而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大戟士四周,形成了一条奔泻而去的火星长河,漫天炸涌,四处飞舞。 不过,无论刘辨麾下的将士们怎么攻击,依旧伤害不了大戟士一丝皮肉,反而由于迸溅的羽箭太多,弹死了大量的己方士卒。 大戟士直如一座横压而来的山峦,坚固且厚重,横扫面前的一切敌人,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之感。 刘辨、孙策、马超三人不禁面面相觑,神情中流露出一抹凝重,即使极速流淌的雨水遮住了眼睑,也忘记了擦拭,只是死死盯着三千大戟士。 刘辨三兄弟正楞神间,犹如海中礁石的大戟士,硬生生扼止住了,狂暴激涌的敌军浪潮。 前一刻还在疯狂碾杀过去的刘辨军,下一刻便被大戟士,死死的拖在了原地。 更令人惊骇的是,大戟士以不过三千的数量,开始反向碾压过去,将厮杀的战场,一点一点的向后推去。 刘辨当即拖着战意熊熊的孙策、隐入暗中的马超,往后疾退,低声说道:“风紧,扯呼。” 孙策、马超二人听着这句熟悉的黑话,心中一暖,想要大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袁绍和曹操正在不停的放声大笑。 曹操双眸炯炯如水晶石,轻咽了几口唾液,眼馋道:“大戟士不愧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精兵。” “刘、孙、马三兄弟,面对三万大军都凛然不惧,现如今,居然被区区三千大戟士逼退,甚至,都不敢上前迎战。” 袁绍听到曹操的恭维,极为受用,眉眼之间充斥着高兴已极的笑意,甚至连他身上毛孔都在大笑:“孟德过奖了,你麾下的虎駮骑、豹駮骑也不弱。” 曹操眼中神光一闪,连连摆手道:“哪里比得上本初兄的大戟士,只是一群刚刚学会骑马的老弱病残罢了。” 袁绍的性子,本就是非常喜爱赞扬的话语,此时,看着以雷霆之势,横扫过去的三千大戟士,再听着神族世家少主,发自肺腑的夸奖,直如吃了一枚昆仑蟠桃,浑身上下无比的舒泰。 目光纷转,饱含赞许的看了曹操一眼,轻拍他的肩膀勉励道:“孟德回去之后,好好训练一番虎駮骑、豹駮骑,总有一天,能够赶上大戟士三成的战斗力。” 说到这里,他的下巴忽地高扬,体内升起一股狂傲的有些自负的气势,认真道:“只要不碰到袁家大军,足以横扫天下了。” 曹操心中的鄙夷,简直要化成一顷归墟弱水,淹死这个不知所谓的袁绍。 但他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自谦道:“不敢,不敢,若是比得上大戟士一成的战斗力,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三成战斗。” 袁绍极度高兴之下,双眼几乎笑成了一条缝隙,随后,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拍了几下曹操的肩膀,便不再说话。 他轻拢鬓角飘飞的发丝,傲然站在风雨中,一副我好寂寞的姿态。 袁绍不知道的是,正是由于对曹操和虎駮骑、豹駮骑的轻视,许多年之后,造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惨败,败光了军队,败光了地盘,甚至,连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败在了对于曹操的轻视中。 袁绍还没得意多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只见正在碾压过去的大戟士,被一群士卒强行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并且还在缓慢的向后退去。 最重要的是,攻击他们的敌人,不过数十人。 ‘刺啦’连响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响起,坚固异常的重甲,竟没能撑过对手的一击,纷纷连人带甲,被对方斩成两段。 只见一群全身赤裸,手持干戚的精壮大汉,就像在剥除小娘的纱衣,轻轻松松的撕开了厚重战甲,轻而易举的收下了对方的落红。 0162 十里长街6 刘辨驻足在一旁,望着碾杀过去的邢天军,感慨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本以为要战败了。” “没想到形势转变的这么快,还没反应过来,碾压而来的大戟士,便被邢天军反向横推了过去。” 孙策双眸火热的盯着邢天军,贪婪道:“大哥,这就是永康大乱中,盖压一切的邢天军。” 刘辨还没说话,却听怔怔出神的马超,坑涩道:“全是...玄铁武器。” 话音刚落,孙策的目光也不由怔住了,喃喃道:“折算成五十锻战甲,足够装备数万大军了。” 刘辨嘴角轻勾,手中战戟忽地高扬,数十道赤光,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渲染的他格外刺目,大吼道:“杀!” “杀!” “杀!” “杀!” 士气消弭的众将士,听着这声震天怒吼,精神为之一振,当即纵声大吼,士气噌噌疯涨,双眼中的血光再次出现,轰隆隆的追随在刘辨身后,大步狂奔过去。 当是时,无数血红色水花四处迸溅,石板‘簌簌’乱颤,一柄柄鲜血淋漓的刀矛,在闪电的照耀下,炸放出骇人的寒光,密密麻麻的刺向敌方军阵。 刘辨感受着身后高昂的士气,体内狂暴的战意,滔滔流转,随着绚光大放的玄铁戟,喷放而出,轰然射向阻挡在前方的敌军。 “咻咻——”恰在这时,上百柄长矛先一步刺向刘辨的胸膛。 他的神情未改,双手骤然一扭,奋力下劈的玄铁戟,变成横向飞扫。 雨水飞溅,绚光怒旋,锋利的镔铁长矛,顷刻间,崩散成一截一截的碎块,漫天爆射,赤光迷离,随后,玄铁戟去势不改,陡然划起一道满月形的弧光。 直如黑夜中炸起的一道闪电,裹挟着无数镔铁碎块呼啸砸去,寒风凛冽,光浪冲天,呼啦啦的射入敌军阵营中。 “啊——” “我的手臂没了!” “救救我!” 凄厉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坚固的军阵,被刘辨轰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还没等他冲过去,只觉眼前一道金光飙射飞出,孙策先一步冲了过去,豪迈的大笑道:“大哥,看我斩下袁绍的人头,送给你。” 马超闻言,也坐不住了,枪出如龙,寒光纷闪,干净利索的收割完面前的敌人,朝刘辨重重点头,没有言语,犹如寻找猎物的孤狼,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 刘辨腰轴一扭,脊柱大龙暴起,玄铁戟恍若一条夭矫翻飞的苍龙,气浪如沸,霓芒横舞,随着疾行猛冲的身躯,钻入了敌军之中,英武的狂笑道:“老二、老三谁输了,谁他娘的站在城楼上,大喊‘我是傻鸟’。” 孙策身体蓦地一僵,不满道:“怎么又是傻鸟,应该改成傻泥鳅,傻葫芦。” 他的嘴上虽然在说话,但手中的动作却不慢,甚至在这话落下的瞬间,滚滚而去的金光涨大了几分,尖啸刺去的金乌戟,速度快了几分,不一会儿,杀出了十几丈的距离。 不过,敌人实在太多了,整个战场已经搅成了一锅乱粥,刘辨三兄弟每前行一步都异常艰难。 若是在真气消耗完之前,不能杀到袁绍身边,或者击溃袁绍大军,除了撤退,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了,刘辨身后还有六七千大军,也可以返回军中,等待真气恢复之后,再次冲杀出来。 “呛啷——” 袁绍骤然拔出了长剑,轻蔑的望着前方,大吼道:“全军冲锋!” “喝!” “喝!” “喝!” 命令一出,留作后备军的高览、纪灵二人,率领剩下的一万士卒,怒吼连连的冲了过去,死死堵在后方,撵着溃散的士卒,再次向前冲杀。 夏侯惇见状,亢奋扬起长枪,想要随着大军杀将过去,可谁知,身躯刚刚跃至半空,便被曹操拽了下来。 曹操的目光,从几名族弟的脸上划过,见他们杀意汹汹,沉声道:“袁绍已经败了,撤退。” 夏侯惇心情不愉,闷闷不乐道:“大兄,袁绍的大军明明还有两万人,对方不过六七千。” “还有着强大的三千大戟士,怎么会败了。” 曹操眼中寒光乍放,狠狠的刺在了夏侯惇身上,正欲再争辩几句的夏侯惇,霎时静若寒蝉,唯唯诺诺的退到了其他几人身后。 曹操忽地拔出青虹剑,碧光连天,剑风狂放,怒吼道:“杀!” 袁绍胜券在握的站在十丈外,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慌忙转过头去,见曹操深深刺入了敌军战阵,心中大为触动,感慨道:“关键时刻,还是孟德贤弟重情义。” 他不知道的是,曹操看似冲入敌军战阵,实际上还没接触一刻钟,便在夏侯惇几人的掩护下,悄悄溜了出去,躲到一旁的楼阁中,探头探脑的观望起战场的形势。 毕竟,正如夏侯惇所说,袁绍军的数量,还多出刘辨很多,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如果袁绍军的形势一片大好,曹操便可以从一旁冲出,证明他曹孟德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戏志才所处的位置,就在曹操等人的不远处,下方的一幕,他是从头看到尾,心中轻笑的同时,更多的是凝重,轻咳道:“咳...咳...公瑾,这人以后将是大敌。” 不知何时,戏志才站着一位绝美的公子,脸如玉琢,肤若凝脂,嘴角勾起一道妖娆到极点的轻笑,风度翩翩的立在一旁。 如果说赵云的俊美,就像是一位谪仙人,遗世独立,令人不敢靠近一步,甚至,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这等凡夫俗子,玷污了谪仙人。 如果说,张郃的俊美,就像他手中的牡丹花,富贵艳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为之疯狂的吸引力,想要不择手段的去得到他。 那么,周瑜的俊美,则是一种邪邪的妖冶,就如归墟中盛开的玄女花,美丽迷人却又邪性十足,想要采摘却又不敢上前。 让人始终处于一种天人交战的迟疑中,时间一久,心中积蓄的欲望越来越旺,直欲变成融化山峦的南明离火,令人如痴如狂。 0163 十里长街7 周瑜听到这话,忽地笑了,美的是那样惊心动魄,直如一块滢滢发光的无暇美玉,照亮了楼阁,照亮了黑夜,甚至照亮了戏志才脸上的阴郁。 他轻轻放下有些黯淡的雪瓷酒杯,淡然的瞥了一眼曹操,风度翩翩道:“这样才有意思,不然,这个天下岂不是很无趣。” 戏志才直觉心中砰砰乱跳,一股只会对女人才会产生的欲望,犹如洪水猛兽似的,不停冲击着脑海。 他微微闭上双眼,许久后,乍然睁开,眼中的阴郁再次出现,潮红的脸颊,再次化为病态的惨白,轻咳道:“咳...咳...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如果太早结束,那就真没有意思了。” 周瑜温柔如水的眼眸,深深看了戏志才几眼,对他这么快便能恢复如初,啧啧称奇,付道:不愧是文曲甲榜的国士。 两人看似心思平静的在交谈,然而胸中却激荡不已,因为楼阁下方的大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嘭——” 石块飞扬,木屑横飞,刘辨砸在了一面血迹斑驳的墙壁上,一道网状裂痕,以他后背为中心,快速裂开,直如一张丑陋的鬼脸。 刘辨眉角飞挑,紧握有些沉重的玄铁戟,翻身连斩,再次杀来的一员三流将领和十几名精兵,瞬间变成了数十截碎尸,随着越下越大的暴雨,‘哗哗啦啦’的砸落地面,溅起一道道猩红的水花。 刘辨见面前的敌人已经死光,脚下一软,踉跄的就要倒下。 就在这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刘辩,心中大惊的他,赶忙侧头望去。 只见磅礴的雨夜中,右臂插着一支羽箭的孙策,脸容煞白的站在他旁边,一边扶着他,一边仰头大口灌着雨水,见刘辨望来,声音嘶哑的说道:“大哥,你怎么样?” 刘辨正要说话,密不透风的暴雨中,忽然,走来一道影影绰绰的黑影,两人目光一凝,纷纷毕集真气,慢慢躲在阴暗中,屏气凝神的静待敌人的到来。 “给...大哥...小黑鸡...你们吃。” 刘辨与孙策听到这句坑涩的话音,神情霎时大松,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在大雨冲刷下索然无味的肉块。 三人蹲在风雨小一些的墙角,一边仰头喝着雨水,一边囫囵吞枣的啃着肉块。 刘辨瞧着出身名门,却跟着自己躲在墙角,胡乱啃食肉块的孙策、马超,眼角微微湿润,愧疚道:“二弟,三弟,是大哥连累了你们。” 狂风呼啸,密雨连珠,敲打在他们的脸上猎猎生疼,孙策却没有在意,虎目一瞪,不满道:“大哥,我们可是兄弟,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马超最快吃完,一双绿油油的双眼,透过黑蒙蒙的水汽,幽冷的凝视四周,惊闻刘辨的这句话,脸上也是闪过极大愠怒,坚定道:“我们...是...兄弟!” 刘辨嘴唇抿着,右手频繁的擦拭脸颊,不知是在擦拭涓涓奔流的雨水,还是在抹去一些别的东西,眼眶红通通的不再说话。 “这里有人!” “杀!” 刘辨朝二弟、三弟重重点头,双腿猛然一蹬,犹如飞射出去的箭矢,极速杀向奔来的数十名敌人,沙哑道:“杀!” 还未吃完的孙策,右臂重重一砸,扔下了还剩一小半的肉块,身形如一道噼呖,挥舞着金乌戟砍向了前方的敌军。 他还没有靠近敌方士卒,马超已经默默刺穿了四、五个喉咙,生疏的笑道:“小黑鸡...你不行。” “他奶奶个熊,闷葫芦真长本事了,想当年,咱们三兄弟搅得整个洛阳天翻地覆,哪一次不是老子杀的最多。”孙策怒吼一声,手中长戟运转如风,轮出一团风雨涡流,呼啸着卷舞杀去,顷刻间斩杀了剩下的所有敌人。 “咣——”不过,由于用力过猛,金乌戟深深砸入石板中,气力不足的孙策,竟一时没能拔出来。 “噗呲——”刘辨和马超看着勇武过人、号称小霸王的孙策,正在与一块石板较劲,脸上紧绷的笑意没能忍住,不禁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然而,刘辨眼角的眼泪,并不是在嘲笑孙策,而是想起了那些年,他们兄弟三人,多少次独战上百甚至上千游侠,多少次与生死擦肩而过,多少次像今天这样,暴风雨中艰难求生。 不同的是,那时的小小少年,长大了很多,各自的身份地位,也高高在上了很多。 但是,他们的情义始终没变,还是一起有酒喝酒,没酒涮瓶喝的纯真少年,有肉吃肉,没肉一起饿肚子的患难少年。 “他奶奶个熊,连你也欺负老子。”孙策脸容涨红,奋力一扯,把沉重的金乌戟拔了出来。 “呜呜——” 风雨交加,森冷如冰,暴雨宛若瀑布似的,化成滔滔水流从头席卷而下,与没入小腿的血水交融在一起。 刘辨见二人不说话,只是双眸灼灼的看向自己,知道二弟、三弟在等他拿主意,沉吟片刻道:“现在只有聚拢士卒,俘虏甚至斩杀袁绍,才能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孙策、马超二人先是深表赞同的频频点头,却又听孙策叹息道:“大哥,洛阳的东南角,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数万大军在不过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焦灼的厮杀在一起。” “再加上交战的双方,都是城卫军,战甲服饰也都一样,恐怕很难分辨敌军和我方士卒。” 话音落下,三人又陷入了沉默,夜空中徒留‘哗哗’暴响的雨水声,水花‘啪啦’溅起的颤抖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蓦地,三人同时抬起了双眼,炯炯有神,直如东海龙族进贡的夜明珠,异口同声道:“邢天军。” 刘辨的脸上,忽地焕发出激动的光彩,收紧凌乱的披风,扬起玄铁戟道:“走,去找孟戚。” 话还没说完,又是数十名黑甲士卒,大步狂奔而来,孙策不由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阴魂不散。” 不由分说,刘辨三人立即冲上前去,单凭肉身的力量斩杀敌军,尽力节省为数不多的真气,为斩杀袁绍做准备。 0165 好一个巨汉2 韩猛见他直如饕餮似的,开始横扫面前所有的粮秣,双眸回转,迸放出了摄人的杀机。 他的双手陡然射放出大量真气,扬起长戟,飞身扑向了不知所措的伙夫。 血水四溅,头颅横飞,伙夫们正惊愕之间,所有人被韩猛斩杀殆尽,洇染墙角一片赤红。 韩猛凝视遍地的尸骸,心中一狠,刺了自己大腿一戟,惨叫连连的瘫倒在地。 典韦正酣畅淋漓的吃着食物,忽然听到凄厉哀嚎,脸容大惊,立即放下手中巨锅,握着大戟从大院中轰隆隆的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满地的尸骨,重伤倒地的韩猛,不由惊呼道:“韩将军!” “逆贼!”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袁绍,亲自带领上千名大戟士冲了过来,刚好看到一名威猛到极点的巨汉,乔装成大戟士,正准备斩杀韩猛,怒吼道:“所有人冲锋,斩下他首级的人,赏千金!” “杀!” “狗贼,拿命来。” 大戟士们目光火热的盯着巨汉,亢奋的大吼一声,蜂蛹杀去,争夺价值数百亩良田的头颅。 “呛啷——” 典韦怔怔的望着怒吼杀来的袍泽,手足无措的扔掉了大戟,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悲愤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大戟士们在千金的刺激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立即挥舞着大戟,齐刷刷砍向了那座肉山。 “刺啦”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迸溅,鲜血喷涌,没过多久,典韦身上便被斩出了十几道伤口,呆然木立的他,顷刻间惊醒。 “不是我!不是我!”典韦脸容悲愤无比,一颗颗硕大的热泪,从那张憨厚且痛苦的脸颊上滚落。 典韦凄厉的大吼几声,陡然发狂,伸出蒲扇大小的双拳,格挡在身前,宛若一只被夺去熊掌的巨熊,不断惨叫着向后缩去。 典韦虽然一拳便能锤死大戟士,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直到此时,憨厚的典韦,还把他们当做袍泽,不忍伤害他们。 “噗——”躺在地上的韩猛,忽然刺出了一戟,锋利的刃口,狠狠的穿透了典韦大腿,喷洒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与奔流的雨水一同坠落在地上,显得是那样的艳丽。 典韦霎时僵在原地,呼吸窒堵,心跳骤然停止,怔怔的动也不动,虎目中的神采纷转,震惊、愤怒、痛苦、悔恨......缤纷交错,五味杂陈。 大戟士们见他呆呆的动也不动,手中的攻势更快了,双眼炽热的典韦,仿佛他已经不是一座肉山,而是一座金山。 “是你们逼我的!”典韦冲天怒吼,声浪直如迸爆的地火山,震耳欲聋,高亢穿云,小山似的身躯猛然前冲,排开层层叠叠的铁甲、大戟,轰隆隆的穿透右侧墙壁,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绍睨视墙上的大洞,心中骇然,想到士卒们还在看着自己,轻咳几声,上前扶起韩猛道:“多亏了你,不然,险些坏了大事。” “瞧你这么机敏,以后大军的粮秣,就交给你来押送了。” 韩猛闻言,不顾喷血大腿,慌忙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谢主公。” 袁绍正要再勉励他几句,想到士卒们还饿着肚皮,沉声道:“我拨给你一千城卫军,先把将士们的肚皮填饱。” “报——”这才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传令兵的大叫,袁绍扶起韩猛,快步走了过去,只听传令兵禀报道:“赵家铁铺附近,发现了太子的踪迹。” 袁绍心中登时狂喜,暗道自寻死路,高声命令道:“纪灵,我命你带领五百大戟士,两千城卫军,将太子的人头提来。” 一位身着龙纹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战将,恭声领命,率领调拨的士卒,消失在长街雨幕的尽头。 而此时的刘辨三兄弟,却在与赵家铁铺相隔了足足二十里的小酒铺中,温酒吃肉。 “啪啪——” 木柴不断炸响出一道道火星,一只炙烤金黄的乳猪,‘滋滋’往下方滴油,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小铺,勾引的刘辨、孙策两人直咽口水。 孙策频繁的望向门口,嘟囔道:“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闷葫芦怎么还不来,老子的酒虫、馋虫,憋的都有些发狂了。” 他嘴上虽然在埋怨马超,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却充满了担忧,即使早已饥寒交迫到极点,依旧看都没看一眼勾人魂魄的酒肉,目光始终没离酒铺的正门。 刘辨的手指轻敲着腰间的血色剑鞘,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欲变成一道残影。 他听到孙策的嘟囔,心中轻笑,拖出巨大的红香鹿,放在孙策面前道:“老二,你先吃,给老三留一根猪腿就可以了。” 孙策盯着外焦里嫩,色泽金黄的红香鹿,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摇头道:“不了,还是等闷葫芦来了一起吃。”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马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马超并没有悄悄潜入酒铺,而是一脚踹开了大门,还扔出了一个巨熊似的肉山。 刘辨心绪登时大松,紧敲剑鞘的手指,也停止了律动,正要询问情况,却听孙策豪迈的笑道:“闷葫芦,听闻西北草原上盛传‘愿见阎王,莫惹葫芦’,怎么今天真要做阎王,改吃人肉了。” 马超瞪了他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刘辨,坑涩道:“礼品...上将...护卫大哥。” 孙策听闻这话,笑的更加狂放了:“哈哈,大哥什么时候有这......” 还没笑完,声音戛然而止,惊悚的盯着肉山道:“八鼎真身!” “八鼎真身?”刘辨眉角轻挑,话音中夹杂了一丝困惑,不解道:“这是什么东西。” 孙策正要解释一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这位强大如斯的江东小霸王,被巨汉随意的扒开,砸向了身后的一堆案几,接连砸碎了四张,一直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这才止住极速倒退的身躯。 巨汉直如一座大山,冲天掠起,朝面前的刘辨扑去,不过,还冲到一半,一道幽光划过,又是‘轰’的一声暴响,巨汉被看似瘦弱的马超,一枪扫飞。 犹如山涧坠落的一块巨石,声势如狂的撞向后方,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物品,全被他碾成了碎渣。 甚至,在撞到石墙之后,整个小铺开始‘吱呀’作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0165 好一条巨汉2 韩猛见他直如饕餮似的,开始横扫面前所有的粮秣,双眸回转,迸放出了摄人的杀机。 他的双手陡然射放出大量真气,扬起长戟,飞身扑向了不知所措的伙夫。 血水四溅,头颅横飞,伙夫们正惊愕之间,所有人被韩猛斩杀殆尽,洇染墙角一片赤红。 韩猛凝视遍地的尸骸,心中一狠,刺了自己大腿一戟,惨叫连连的瘫倒在地。 典韦正酣畅淋漓的吃着食物,忽然听到凄厉哀嚎,脸容大惊,立即放下手中巨锅,握着大戟从大院中轰隆隆的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满地的尸骨,重伤倒地的韩猛,不由惊呼道:“韩将军!” “逆贼!”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袁绍,亲自带领上千名大戟士冲了过来,刚好看到一名威猛到极点的巨汉,乔装成大戟士,正准备斩杀韩猛,怒吼道:“所有人冲锋,斩下他首级的人,赏千金!” “杀!” “狗贼,拿命来。” 大戟士们目光火热的盯着巨汉,亢奋的大吼一声,蜂蛹杀去,争夺价值数百亩良田的头颅。 “呛啷——” 典韦怔怔的望着怒吼杀来的袍泽,手足无措的扔掉了大戟,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悲愤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大戟士们在千金的刺激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立即挥舞着大戟,齐刷刷砍向了那座肉山。 “刺啦”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迸溅,鲜血喷涌,没过多久,典韦身上便被斩出了十几道伤口,呆然木立的他,顷刻间惊醒。 “不是我!不是我!”典韦脸容悲愤无比,一颗颗硕大的热泪,从那张憨厚且痛苦的脸颊上滚落。 典韦凄厉的大吼几声,陡然发狂,伸出蒲扇大小的双拳,格挡在身前,宛若一只被夺去熊掌的巨熊,不断惨叫着向后缩去。 典韦虽然一拳便能锤死大戟士,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直到此时,憨厚的典韦,还把他们当做袍泽,不忍伤害他们。 “噗——”躺在地上的韩猛,忽然刺出了一戟,锋利的刃口,狠狠的穿透了典韦大腿,喷洒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与奔流的雨水一同坠落在地上,显得是那样的艳丽。 典韦霎时僵在原地,呼吸窒堵,心跳骤然停止,怔怔的动也不动,虎目中的神采纷转,震惊、愤怒、痛苦、悔恨......缤纷交错,五味杂陈。 大戟士们见他呆呆的动也不动,手中的攻势更快了,双眼炽热的典韦,仿佛他已经不是一座肉山,而是一座金山。 “是你们逼我的!”典韦冲天怒吼,声浪直如迸爆的地火山,震耳欲聋,高亢穿云,小山似的身躯猛然前冲,排开层层叠叠的铁甲、大戟,轰隆隆的穿透右侧墙壁,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绍睨视墙上的大洞,心中骇然,想到士卒们还在看着自己,轻咳几声,上前扶起韩猛道:“多亏了你,不然,险些坏了大事。” “瞧你这么机敏,以后大军的粮秣,就交给你来押送了。” 韩猛闻言,不顾喷血大腿,慌忙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谢主公。” 袁绍正要再勉励他几句,想到士卒们还饿着肚皮,沉声道:“我拨给你一千城卫军,先把将士们的肚皮填饱。” “报——”这才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传令兵的大叫,袁绍扶起韩猛,快步走了过去,只听传令兵禀报道:“赵家铁铺附近,发现了太子的踪迹。” 袁绍心中登时狂喜,暗道自寻死路,高声命令道:“纪灵,我命你带领五百大戟士,两千城卫军,将太子的人头提来。” 一位身着龙纹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战将,恭声领命,率领调拨的士卒,消失在长街雨幕的尽头。 而此时的刘辨三兄弟,却在与赵家铁铺相隔了足足二十里的小酒铺中,温酒吃肉。 “啪啪——” 木柴不断炸响出一道道火星,一只炙烤金黄的乳猪,‘滋滋’往下方滴油,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小铺,勾引的刘辨、孙策两人直咽口水。 孙策频繁的望向门口,嘟囔道:“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闷葫芦怎么还不来,老子的酒虫、馋虫,憋的都有些发狂了。” 他嘴上虽然在埋怨马超,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却充满了担忧,即使早已饥寒交迫到极点,依旧看都没看一眼勾人魂魄的酒肉,目光始终没离酒铺的正门。 刘辨的手指轻敲着腰间的血色剑鞘,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欲变成一道残影。 他听到孙策的嘟囔,心中轻笑,拖出巨大的红香鹿,放在孙策面前道:“老二,你先吃,给老三留一根猪腿就可以了。” 孙策盯着外焦里嫩,色泽金黄的红香鹿,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摇头道:“不了,还是等闷葫芦来了一起吃。”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马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马超并没有悄悄潜入酒铺,而是一脚踹开了大门,还扔出了一个巨熊似的肉山。 刘辨心绪登时大松,紧敲剑鞘的手指,也停止了律动,正要询问情况,却听孙策豪迈的笑道:“闷葫芦,听闻西北草原上盛传‘愿见阎王,莫惹葫芦’,怎么今天真要做阎王,改吃人肉了。” 马超瞪了他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刘辨,坑涩道:“礼品...上将...护卫大哥。” 孙策听闻这话,笑的更加狂放了:“哈哈,大哥什么时候有这......” 还没笑完,声音戛然而止,惊悚的盯着肉山道:“八鼎真身!” “八鼎真身?”刘辨眉角轻挑,话音中夹杂了一丝困惑,不解道:“这是什么东西。” 孙策正要解释一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这位强大如斯的江东小霸王,被巨汉随意的扒开,砸向了身后的一堆案几,接连砸碎了四张,一直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这才止住极速倒退的身躯。 巨汉直如一座大山,冲天掠起,朝面前的刘辨扑去,不过,还冲到一半,一道幽光划过,又是‘轰’的一声暴响,巨汉被看似瘦弱的马超,一枪扫飞。 犹如山涧坠落的一块巨石,声势如狂的撞向后方,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物品,全被他碾成了碎渣。 甚至,在撞到石墙之后,整个小铺开始‘吱呀’作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0166 八鼎真身 韩猛见他直如饕餮似的,开始横扫面前所有的粮秣,双眸回转,迸放出摄人的杀机。 他的双臂陡然射放出大量真气,扬起长戟,飞身扑向了不知所措的伙夫们。 血水四溅,头颅横飞,伙夫们正惊愕之间,所有人被韩猛斩杀殆尽,洇染墙角一片赤红。 韩猛凝视遍地的尸骸,心中一狠,用力刺了大腿一戟,惨叫连连的瘫倒在地。 典韦正酣畅淋漓的吃着食物,忽然听到凄厉哀嚎,脸容大惊,立即放下手中巨锅,握着大戟从大院中轰隆隆的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满地的尸骨,重伤倒地的韩猛,不由惊呼道:“韩将军!” “逆贼!”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袁绍,亲自带领上千名大戟士冲了过来,刚好看到一名威猛到极点的巨汉,乔装成大戟士,正准备斩杀韩猛,怒吼道:“所有人冲锋,斩下他首级的人,赏千金!” “杀!” “狗贼,拿命来。” 大戟士们目光火热的盯着巨汉,亢奋的大吼一声,蜂蛹杀去,争夺价值千金的头颅。 “呛啷——” 典韦怔怔的望着怒吼杀来的袍泽,手足无措的扔掉了大戟,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悲愤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 大戟士们在千金的刺激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立即挥舞着大戟,齐刷刷砍向了那座肉山。 “刺啦”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迸溅,鲜血喷涌,没过多久,典韦身上便被斩出了十几道伤口,呆然木立的他,顷刻间惊醒。 “不是我!不是我!”典韦的脸色更加悲愤,一颗颗硕大的热泪,从那张憨厚且痛苦的脸颊,不停滚落。 典韦凄厉的大吼几声,陡然发狂,伸出蒲扇大小的双拳,格挡在身前,宛若一只被夺去熊掌的巨熊,惨叫着向后缩去。 典韦虽然一拳便能锤死大戟士,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直到此时,憨厚的典韦,还把他们当做袍泽,不忍伤害他们。 “噗——”躺在地上的韩猛,忽然刺出了一戟,锋利的刃口,狠狠的穿透了典韦大腿,喷洒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与奔流的雨水一同坠落在地上,显得是那样的艳丽。 典韦霎时僵在原地,呼吸窒堵,心跳骤然停止,怔怔的动也不动,虎目中的神采纷转,震惊、愤怒、痛苦、悔恨......缤纷交错,五味杂陈。 大戟士们见他呆呆的动也不动,手中的攻势更快了,双眼炽热的典韦,仿佛他已经不是一座肉山,而是一座金山。 “是你们逼我的!”典韦冲天怒吼,声浪直如迸爆的地火山,震耳欲聋,高亢穿云。 小山似的身躯猛然前冲,排开层层叠叠的铁甲、大戟,轰隆隆的穿透右侧墙壁,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绍睨视墙上的大洞,心中长出一口,赶忙大步上前,扶起韩猛道:“多亏了你,不然,险些坏了大事。” “瞧你这么机敏,以后大军的粮秣,就交给你来押送了。” 韩猛闻言,不顾喷血大腿,慌忙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谢主公。” 袁绍正要再勉励他几句,想到士卒们还饿着肚皮,沉声道:“我拨给你一千城卫军,先把将士们的肚皮填饱。” “报——”这才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传令兵的大叫,袁绍扶起韩猛,快步走了过去,只听传令兵禀报道:“赵家铁铺附近,发现了太子的踪迹。” 袁绍心中登时狂喜,暗道自寻死路,高声命令道:“纪灵,我命你带领五百大戟士,两千城卫军,将太子的人头提来。” 一位身着龙纹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战将,恭声领命,率领调拨的士卒,消失在长街雨幕的尽头。 而此时的刘辨三兄弟,却在与赵家铁铺相隔了足足二十里的小酒铺中,温酒吃肉。 “啪啪——” 剧烈燃烧的木柴,不断炸响出道道火星,一只炙烤金黄的红香鹿,‘滋滋’往下方滴油,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小铺,勾引的刘辨、孙策两人直咽口水。 孙策频繁的望向门口,嘟囔道:“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闷葫芦怎么还不来,老子的酒虫、馋虫,憋的都有些发狂了。” 他嘴上虽然在埋怨马超,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却充满了担忧,即使早已饥寒交迫到极点,依旧看都没看一眼勾人魂魄的酒肉,目光始终没离酒铺的正门。 刘辨的手指,轻敲着腰间的血色剑鞘,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几欲变成一道残影。 他听到孙策的嘟囔,心中轻笑,拖出巨大的红香鹿,放在孙策面前道:“老二,你先吃,给老三留一根鹿腿就可以了。” 孙策盯着外焦里嫩,色泽金黄的红香鹿,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摇头道:“不了,还是等闷葫芦来了一起吃。”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马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悄悄潜入酒铺,而是一脚踹开了大门,还扔出了一个巨熊似的肉山。 刘辨心绪登时大松,紧敲剑鞘的手指,也停止了律动,正要询问情况,却听孙策豪迈的笑道:“闷葫芦,听闻西北草原上盛传‘愿见阎王,莫惹葫芦’,怎么今天真要做阎王,改吃人肉了。” 马超瞪了他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刘辨,坑涩道:“礼品...上将...护卫大哥。” 孙策听闻这话,笑的更加狂放了:“哈哈,大哥什么时候有这......” 还没笑完,声音戛然而止,惊悚的盯着肉山道:“八鼎真身!” “八鼎真身?”刘辨眉角轻挑,话音中夹杂了一丝困惑,不解道:“这是什么东西。” 孙策正要解释一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这位强大如斯的江东小霸王,被巨汉随意的扒开,砸向了身后的一堆案几,接连砸碎了四张,一直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这才止住极速倒退的身躯。 巨汉直如一座大山,冲天掠起,朝面前的刘辨扑去,不过,还冲到一半,一道幽光划过,又是‘轰’的一声暴响,巨汉被看似瘦弱的马超,一枪扫飞。 犹如山涧坠落的一块巨石,声势如狂的砸向后方,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物品,全被他碾成了碎渣。 甚至,在撞到石墙之后,整个小铺开始‘吱呀’作响,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0167 孤臣主仵作 刘辨闻言,手指微颤,一碗满满的水酒全部洒在了地上,深呼一口气,平静的说道:“难道,典韦是九鼎真身。” 孙策先是摇头,又是点头,为刘辨再次斟满水酒后,羡慕道:“九鼎真身是何等的强大,纵观九州八荒的历史,也不过出现了两位,一位是九鼎天帝盘古,一位是霸王项羽。” 略微停顿,孙策灌了一碗酒,再次说道:“典韦是稍弱一等的八鼎真身。” “虽说不如盘古、项羽那般,能够达到绝世大将的水准,但也是九州八荒千年难遇的绝品上将。”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紫色光柱冲天飞起,漆黑的天壁被滔滔流卷的光浪,冲开一道缺口,霞光万丈,豔丽绝伦。 仰天望去,真如一柄紫色光剑,在滚滚翻卷的乌云中,捅穿了一道光洞。 四周的云层也被镀成了紫红色,形成一条直达瑶池的升仙路,庆云流舞,氤氲漫天,令人心神为之所夺。 刘辨等人即使处于不见天日的酒铺中,也感受到了天机酒楼射放出的瑰丽光柱,心旷神怡的同时,不免阔达之极的高声大笑起来。 孙策心中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看到变幻莫测的紫色光柱,脑海也是轰鸣不已,强行压下心中的羡慕、震惊、叹息......缤纷流转的各种情绪,豪迈的笑道:“恭喜大哥,又要震慑一回天下人了。” 然而,何止是震慑,简直是惊呆了九州八荒各大世家子弟。 “快看,天机榜又更换了。” “啊!典韦代替八荒第一游侠水伯天吴,成为天下第二上将。” “不止这样!主公又是太子刘辨!” 典韦效忠太子刘辨所引起的轰动,简直就如荒古年间建木坍塌一般,引起了震动整个天下的轩然大波。 青州,稷下学宫。 兵家书院最杰出弟子之一的郭嘉,正与儒教书院的荀彧、荀攸几人,端坐在天机酒楼中,等待洛阳惊变的结果。 忽听‘锃’的一声,天机榜上迸放出光怪陆离的紫光,一层层炫丽缤纷的光漪接连荡开,漫天飞舞,溢彩流苏,染红了半壁天空。 “咣——”郭嘉几人看到这一幕,霎时惊呆了,手中的酒杯一时没能拿捏住,纷纷掉在了地上,杯中美酒洒落一地。 不只是他们,道教学院的陈宫,墨家学院的刘晔,法家学院的沮授......等等,诸子百家最杰出的弟子,全部楞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产生惊变的武曲甲榜。 甚至是,号称稷下学宫性格最阴沉的司马懿,也不由望着幻光迷离的武曲甲榜,怔怔发呆,如同被焦雷当头劈中似的,喃喃道:“难道太子刘辨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先是道教书院的戏志才效忠他,后来,又收服了一流战将徐盛,超一流上品的甘宁、张绣。” “这才隔了几个月,又收服了超一流绝品的典韦。” “这可是珍惜程度不弱于绝世大将的顶尖上将,一个时代也不过两三人。” “嗯,不对,传闻茂陵王氏的王戈,是武将七大命格之一的破军命格,将来又是一员超一流绝品上将。” 众人震惊的凝视武曲甲榜之时,却有一位小童子皱着眉头,掐算起了手指。 本是一名幼小的稚童,浑身却散发出一股老学究的气质,再配上那张稚嫩的小脸,看起来颇为有趣。 小童子的手指不停律动,速度越来越疾,体内杂气冲出的越来越多,口中肃穆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天命本为‘孤辰主仵作’。” 小童子骤然停止了动作,灵光纷闪的双眼,绽放出极大的震惊之意,甚至比起在场所有文士的震惊加起来都多,呮语道:“孤辰主仵作...孤辰主仵作...” “太怪了!太怪了!太怪了!” 也不知小童子算出了什么,稚嫩的童音连续呼喊出,三声极响的太怪了,声音之大,甚至传遍了整座的天机楼。 郭嘉等人听到这句话,顷刻间从骇然的神色中清醒,寻声望去,看到喃喃自语的小童子,脸色又是一愣,随后,静静等待小童子的下一句话。 天机酒楼的奴仆,见各家流派的杰出弟子清醒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谈论这场惊变,反而齐刷刷的盯着小童子,困惑道:“大掌柜,这小童子是谁?” “怎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让各家书院的奇才,静静等他说话。” 大掌柜的注意力也在小童子身上,听到奴仆的问话,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小童子名叫诸葛亮,是杂家祭酒黄承彦,钦定的下一代祭酒。” “据说,这人三岁便能背诵杂家所有典籍,五岁更是通读了各家经典。” “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被誉为当今第一奇才,甚至传闻,诸葛亮可以带领杂家,从诸子百家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与儒教、道教并立的杂教。” 奴仆还没听完,脸容惊骇之下,嘴唇宛若被塞入了一枚青鸾蛋似的,张开的极大,许久后,正要感慨一番,却听诸葛亮再次说道:“太子的宿命,应该是早夭之相,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九州八荒的顶级文臣、武将。” 话音未落,与他向来不对付的司马懿,也停住了手中术算,不屑道:“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学什么术算之道。” “什么‘孤辰主仵作’,太子明明是‘龙池主气象’的英主之相,我看是你学艺不精,才说出这一番胡言乱语。” 司马懿的话锋一转,鄙夷的看着诸葛亮,冷冷道:“或者说杂家的六爻纳甲,只是一门雕虫小技罢了。” “你!”诸葛亮胸中升起极大的愤怒,稚嫩的脸容一片涨红,小拳头握的发青,咬牙切齿的说道:“阴阳家的四柱八法才是雕虫小技!五德轮转说,更是屁都不是!” 司马懿正要反驳,忽‘啪’的一声轻响,从门外走来一人。 他的脸容奇丑无比,神情却又极其高傲,直如一只凤凰来到了鸡群,目光中尽是傲视天下英才的骄横。 0168 大六壬 荀彧、荀攸叔侄看到这人相貌,先是一愣,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郭嘉,一脸的玩味。 “哎。”郭嘉抚摸着额头叹息一声,大感头痛,正要将他叫到自己这边,阻止他说话,却听那人嗔之以鼻道:“什么阴阳家、杂家,在我兵家的大六壬面前,统统是个屁。” 郭嘉脸上的叹息之色更浓了,连忙呼喊道:“庞统师兄,这边来。” 庞统听到熟悉的呼唤声,高傲的目光一扫,看到了师弟郭嘉,骄横的神态略微收敛,鼻孔朝天的大步走了过去。 司马懿阴沉的凝视庞统,神情中满是嘲弄和冷笑,但他并没有多说半句,只是不停的端起酒杯喝酒。 诸葛亮虽然还是一个不足十岁的童子,养气功夫之深,却也算得上这些大才中的顶尖,也是不说话,也是不停的端起酒杯,不过,喝的却是甘香的云梦茶,暗道:真是一个蠢货,破坏了我的计策。 庞统装模作样的坐下,端起面前的一杯美酒,细细品了几口,双眼陡然放出亮光,赞叹道:“洛阳的万户酒。” 双眼回转,看着众人羡慕的神情,忙不迭的卖弄起学问道:“传闻,洛阳城内遍布酒馆小铺,而这些酒铺的美酒,味道又大不相同,或是醇一些,或是淡一些,或是烈一些,或是甜一些。” “可以说是,一万家酒铺,一万种味道,就如同一步一景的昆仑山,洛阳的万户酒号称一步一酒。” “当年,汉武人皇举行蟠桃会时,曾放下豪言,谁若是能够喝遍洛阳城内的美酒,无论是大汉子民,还是臣服的番邦,封他为万户侯。” “从这以后,洛阳美酒被称为万户酒,一是说洛阳美酒的种类繁多,二是说洛阳美酒的珍贵。” “当然了,汉武人皇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是向蛮夷们展示大汉的强大。” 庞统饮完杯中万户酒,再次到了一杯,凝视琥珀色的水光道:“这些蛮夷国度也着实可怜,在他们那里,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美酒。” “在我大汉,不仅人人都能喝道,单是洛阳便有一万种,就凭这一点,足以让那些号称美酒之乡的化外番邦,羞愤的自杀。” 庞统自顾自的说了很久,却发现只有师弟郭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其他人,纷纷大声交谈起太子刘辨,没有一人理睬他。 庞统高傲的脸容,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了几声,再次说道:“你们可想知道太子的宿命?” 百家学子闻言,立即停止了交谈,双眼专注的望向了他。 庞统的目光在诸葛亮、司马懿的脸上,依次划过,骄横的神情又一次出现,运算起大六壬道:“亥为登明正月将,戌为河魁二月将,酉为从魁三月将......” “天命本为‘石中隐玉相’,恩...不对,应该是‘日月并明相’。” 庞统忽地怔住不动了,脸容上写满了惊悚,喃喃道:“太子怎么会有两种命相。” “甚至说,是两种命相合一的‘日月并明相’!” “呼——” 夜风徐来,带了一丝黑夜的阴凉,在这股阴凉的刺激下,庞统蓦然清醒,眼中的骄横尽数化为了颤栗,直觉置身于极北之地的万载冰川之下。 一股股凉气从脚底板,瞬间遍布全身,凛冽刺骨,浑身发抖,甚至是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他那双瞪开极大的眼睛与同样惊骇的诸葛亮、郭嘉等人对视几眼,骇然道:“再加上太子是传说中的圣皇体,难道,太子真如戏志才所说,是秦始皇转世。” 想到这里,众人赶忙摇了摇头,把想法抛之脑后,否决道:“纵是万古第一大将盘古氏,以及号称可以逆改天命的女娲氏,也已经化成了一抷黄土,更不要说,比他们弱上一筹的秦始皇。” 突然间,所有人的双眼一起落在了陈宫身上,正在举杯喝酒的他,动作不由的一僵。 诸葛亮灵动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揖手道:“听闻道教祭酒的师弟,吕洞宾,自创了一种名为‘玄觉真经’的神功,可以在梦中经历不同的人生。” “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宫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吕师叔说过,‘玄觉真经’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当不得真。” 看着众人失望的神色,陈宫有些踌躇不定的说道:“太子可能真是紫微星主,同时拥有武将七大命格的一种,或者文士七大命格的一种。” 陈宫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声,便把这种想法抛出了脑海,暗道:命格是何等的珍贵,能够得到一种,已经是女娲眷顾,怎么可能拥有两种。 目光流转,看着又在术算的诸葛亮三人,羡慕道:“如果我能得到祭酒大人,传授道教书院的梅花易数,说不定可以算出来。” 言辞落下,叹息道:“可惜各家流派的术算之术,只能传给下一代祭酒,想我陈宫虽是超一流国士,但还不是道教书院最杰出的弟子。” “无奈,获得不了传承。” 叹息落下,天机酒楼内顿时响起一阵长吁短叹的声音。 稷下学宫的这些文士,算得上九州最顶尖的一批人才,不过,昆仑更比洛阳高,只有各家书院最杰出的弟子,才能获得各家流派摸索了千百年,研究出的术算之法。 陈宫之所以唏嘘不已,话里话外有一些埋怨的味道,一方面是因为术算之法可以测算命格,更是因为术算之法有着经天纬地的能力。 就如诸葛亮所掌握的‘六爻纳甲’之术,可以每个月改变一次某地的天气,借来一场暴风。 这种功效对于这些国士来说,不亚于拥有九鼎真身。 因为,一场改变风向的暴风,在他们手中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火攻,可以轻而易举的赢得一些大战的胜利,简直如同武将握着轩辕剑,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横扫一切强敌。 当然了,这只能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若是山石密布的荒山,或者西荒旱海那种黄沙遍地的地方,暴风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陈宫心情苦闷之下,酒水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肚中,没过多久,两颊泛起通红的酒晕。 当他抬起迷蒙的双眼,醉醺醺的盯着同样大口灌酒的郭嘉,嘿然笑道:“这一代兵家书院的人才太多,像郭嘉这种大才,都没能获得传承。” “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0169 独战三千大戟士 庞统伸手夺过郭嘉的酒杯,愧疚道:“师弟,如果不是我先一步进入稷下学宫,兵家书院的术算之法,绝不会落在我手上。” 郭嘉阔达的笑了一声,端起酒壶如同武将似的‘咕咕’灌了起来,许久后,他撩起袖口,放浪形骸的轻擦嘴角酒水道:“师兄说笑了,以你的才能当得起下一任祭酒。” “我无论是来得早,还是来得晚,都夺不走你的祭酒之位,更学不了‘大六壬’。” 乌云离散,明月初升,一道道皎白如寒霜的月光,透过二楼的镂纹木窗,斜斜的影泻在郭嘉脸上,映射出淡淡的白光,使得本就阔达的脸容,更增添了一丝照亮人心的光明。 他迎着高洁的月盘,缓缓的为庞统斟上一杯美酒,醉醺醺道:“多谢师兄的宽慰,不过,我即使没有术算之法,依旧是天下最顶尖的国士,依旧不会败在任何人的手上。” 醉眼纷转,扫了一眼诸葛亮道:“就算是他,也不行。” 庞统凝视豪情万状,同样又傲骨无双的郭嘉,心中霎时被激起一股傲视天下国士的豪情,不由感慨道:“双眼越朦胧,心中越清楚。” 他蔑视诸葛亮一眼,嘴角勾起极大的不屑:“师弟说的不错,真正的国士,就算不依靠一些外物,也能战胜所有的对手。” “啪——” 两人高举酒杯,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哈哈大笑着一饮而尽。 “啪——” 郭嘉与庞统碰杯之时,远在洛阳的一处小酒铺中,有几人喝着同样的万户酒,杯子同样碰在了一起,不过,他们手中的酒杯却要大上很多,或者称为酒碗更加合适。 刘辨感激不已的看着马超,庄重的端起酒碗,敬他一碗道:“老三,多谢你了。” 马超慌忙端起酒碗,用力碰在一起道:“一流太危险...一定要有人...保护。” 刘辨端起酒碗,极其豪爽的仰头灌下,从不喝酒的马超破例饮了一小口,被呛的连咳几声道:“咳...咳...敌军已经...引走一部分...是时候出发了。” 孙策睨视屋外仍旧没有停歇的暴雨,胸中的滔滔战意,不仅没有消散一丝一毫,反而越发的炽热,豪迈道:“大哥,有了我和老三,再加上典韦。” “纵是杨戬再世,项羽重生,也能打的他屁滚尿流,何况区区一个袁绍。” 孙策豪迈的话语,给在场的四人心中,又加了一把三昧火,灼烧的众人脸容发红,浑身发烫,恨不得扬起手中兵刃,立即冲入战场,与三千大戟士大战三天三夜,用敌人的鲜血与骨肉,浇灌胸中直欲发狂的战火。 夜色深沉,炉火斑驳,荧荧烁烁的篝火,倒映在刘辨眼中,化成了一团焚灭九州的战火。 只听‘啪’的一声,刘辨猛地站起身子,摔碎了手中的酒碗,英武的狂笑道:“杀出一条血路!” “啪啪啪——” 孙策、马超、典韦三人也是砸碎了酒碗,瓦砾四散,杀机炸爆,双目狂热的大吼道:“杀出一条血路!” “哈哈,好!今夜我们兄弟四人,要独战三千大戟士!”刘辨怒啸一声,‘嘭’的一脚踹开了歪歪斜斜的木门,身形狂暴如覆海蛟龙,冲入了暴风雨之中。 孙策与马超对视一眼,眼中仅剩的一丝迟疑,顷刻间消散一空,仰天长啸一声,追随在刘辨身后,朝着明确却又未知的地点,狂奔而去。 典韦接连吃下十只红香鹿之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当他听到刘辨的话语,眼圈莫名一红,直如被刘备的’道友请留步’击中,心中无比的酸楚,呢喃道:“兄弟四人,兄弟四人,典韦何德何能可以让太子这么看重。” “从今以后,我必以死报效主公。” “轰——” 典韦魁梧的身躯,骤然从地上弹射冲出,直棱棱的将酒铺正门撞了个粉碎,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木屑、石粉,直如一座飞掠而去的大山,卷舞着无数气流、雨珠,大步追了过去。 刘辨率领三员超一流战将,杀向袁绍之时,他却在小酒楼中自饮自酌,想着胜利之后,怎么获得更多的利益,不知不觉间,一丝志得意满的轻笑,爬上了嘴角。 “郡守。”袁绍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觉得官职还是有些小,傲然道:“袁家四代人,有五人做了三公,那么,我以后必定也是三公。” “如果从一个郡守熬练资历,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天帝大的恩赐了,然而对于我来说,还是小了一些。” “听说三辅地区的京兆尹,过几日便要告老还乡了,这个位子还不错,可以考虑。” 袁绍似是拿定了主意,得意洋洋的摇晃着脑袋,灌下了最后一杯美酒。 夜风呼啸,阴寒透骨,随着冰凉的美酒一起灌入他的脖颈,浑身蓦地一抖,身上的汗毛纷纷直立。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瞬间塞满了袁绍脑海,直欲让他无法呼吸。 袁绍赶忙毕集真气于双瞳,一缕缕黄色光漪,围绕着眼眶凝成了一个小点,迸放出两道精光,戒备的审视四周。 大戟如林,旌旗密布,两千名大戟士直如一尊尊玄铁甲人,威风凛凛的拱卫在四周,军阵整齐,防守严密,别说是敌人了,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不知怎地,笼罩在袁绍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刺的眉心阵阵发疼。 只听‘嘭’的一声暴响,霞光卷舞,黄云翻飞,他的身躯腾空而起,逃离了酒桌。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一支漆黑的羽箭,打着颤的钉在了之前的位子上,一直深深的没入石板,留下一道了深约数十丈的小洞,这才止住疾行的箭身。 “敌袭!”麹义呼吼一声,周身气浪吐炸,化作一道瑰丽的绚光,纵身跃向袁绍,手中大戟不停的挥来挥去,指挥着大戟士排列成圆形大阵,将袁绍牢牢护佑在战阵中间。 直到这时,袁绍才从极大的震撼中脱离,呆呆的望着短戟造成的黑洞,喃喃道:“这威力也太惊人了,就算穿着百锻战甲,也会被一击洞穿。” 0170 刑罚上天 黑色箭矢落下的一刹那,四道迸放着真气的身影,从天而降,万千绚光交相辉映,形成一条闪耀星光的银河,奔泻而下,涌向毫无防备的袁绍。 “小心!”麹义呼吼一声,左手重重拍在袁绍身上,将他推出真气长河的中心。 只听一阵叮叮乱响,四柄神兵冲撞出无数妖丽的光焰,连天炸舞,四处激涌,在昏暗的酒楼内,显得格外的绚丽多端,光艳夺目。 “嘭——” 四道狂暴的身影,顺势坠落在地面,砸出一顷直径上百丈的网状裂缝,千百碎石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去,登时迸溅的数十名大戟士鼻骨坍塌,脸颊鲜血直流。 大戟士们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任由碎石插在脸上,神色不改的挥舞着大戟,冲杀过去。 “呛啷——” 刘辨立即扔掉手中长戟,换上了干将剑,漆黑的双瞳如归墟弱水,死寂的盯着袁绍道:“你们挡住大戟士,我来斩杀袁绍。” 话音刚落,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光晃过,刘辨身边少了一人,左边的大戟士军阵,开始不停的减少大戟士。 “哈哈,小崽子们,老子陪你们玩玩。”孙策豪迈的大笑一声,数十道金色真气如剑虹破舞,射放出灼灼摄人的绚光,冲入了金乌戟之中。 他的双腿猛然一踏,身形直如鸾凤离巢,迸放着绚烂如霞的华光,凌空飞去,杀入了右边的大戟士军阵。 正当中间的大戟士们些微松了一口气时,一座人肉组成的大山,穿着类似大戟士的重甲,轰隆隆的撞了过去。 直如上古年间的飞来峰,横空而去,湮灭前方的一切障碍,上百名大戟士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纷纷化成了一张张铁饼,铺就出一道血与铁的道路。 典韦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横死当场的大戟士们,虎目中露出不忍之色,思绪回转,想到刘辨对他的礼遇,怒吼道:“谁敢阻挡主公前进的道路,他们就是下场。” 大戟士们对这道震耳欲聋的大吼,充耳不闻,依旧面无惧色的高举着长戟,涌向刘辨的正前方,填补战阵中的空白。 刘辨见前方已经被冲开,不再迟疑,右臂一抖,干将剑龙吟连连,绽放出朵朵妖丽诡异的血焰,随着纵身跃去的身躯,在敌军中极速劈斩。 大戟士的重甲虽然很坚固,但在二十四奇金神兵面前,还不如一张薄纸,‘刺啦’尖啸的声音彼此起伏,血花四溅,断肢乱飞,稍稍合拢的军阵,再次被刘辨从中间斩开。 “哪里走!”刘辨怒喝一声,双腿在身旁大戟士的肩上,骤然下踩,‘咔嚓’一声暴响,大戟士的双肩被踏碎,手臂犹如两根面条似的晃来晃去。 刘辨也随着这道清脆的响声,冲天飙去,曳掠着一缕缕漫天翻飞的血光,朝逃走的袁绍杀去。 “哗哗——” 大雨如注,密集如瀑,袁绍冲出酒楼后,站在二十丈以外的距离,骤然停住了疾行的身躯。 他转过身来,冷笑连连的盯着紧随其后的刘辨道:“太子,你如果投降,我留你一条全尸。” “啪——”刘辨裹挟着冲天倒卷的血光,飞身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水珠。 他的双眸依旧冷如寒冰,心脏依旧冷血无情,手中的干将剑,更是阴寒到极点,甚至要化成一道天涯海角的万载深冰,冻结天地间的一切。 “杀——”刘辨的双眸透过雨珠和水珠组成的幕帘,将袁绍的身影,深深刻在寂冷的瞳孔中,没有多说什么,怒吼一声,双脚在地面上飞速连点,于漫天奔流的雨水中,飞身冲去。 袁绍见他杀来的这么快,嘴角噙起的冷意更浓了,森然道:“既然你迫不及待的前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嘤——” 倏忽间,暴雨中炸响出一道鬼厉之极的啼叫,似是鬼婴的悲鸣,又如蛟龙的怒吼,声音阴森诡异到极点,却又振耳轰鸣,充斥着刀戈相交的‘铿锵’之音。 “轰!” 暴雨倾泻的夜幕,陡然划过一道惊雷,轰鸣振耳,高亢入云,震动着大地‘簌簌’颤抖,溅起千百道激荡的水波。 耀眼的白色电光闪过,刘辨浸在大雨中的双眸乍然一缩,眉毛如同两条利剑,深深的竖立在眉角,握住干将剑的双手,指骨‘咯咯’作响,指甲发白。 雨水‘呼呼’的敲打在他身上,热血沸腾的四肢,此时,竟觉得有些阴冷,凝声道:“九婴。” 就着闪耀的电光望去,无边的黑暗中,踏来一只四足两翼的凶兽,全身泛着一种玄铁光泽的深青色,四只似足非足,似爪非爪的蹄子,牢牢抓在地面上,正一步一步的向刘辨踏去,振动的石板路,一下一下的乱颤。 再往上看去,一对长约数十丈的血色剑翼,缭绕着一丝丝鬼焰,在暴雨中疯狂的燃烧。 然而,令人惊悚的是,并没有蒸腾出大量的雾气,反而凝结出一颗颗细小的冰凌,‘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 它那近乎十丈的兽身,刘辨在它面前,还没达到小腿的高度,直如靖人国的九寸小人一般。 三条细长的兽颈,长着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头颅,正冲天长啸着,四处乱晃,好似纠缠在一起的三条巨蟒。 袁绍睨视吃惊不已的刘辨,如同成为了大将军,心情亢奋到了极点,轻轻抚摸九婴的兽腿道:“你的死期...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浑身迸放着诡异气机的九婴,后退猛地一踹,袁绍的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撞向了一座小铺。 ‘嘭’的一声巨响后,袁绍口吐鲜血,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刘辨见状,想要大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因凶兽四处乱甩的头颅,突然停止了晃动,三双诡异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 刘辨缓缓垂下左手,惨白的手指搭在了照胆剑柄上,感受着剑身上,一股股灼热且冰凉的奇异触感,胸中的恐惧顿时消失殆尽。 此时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刑罚上天的刑天,一股股刑罚上古凶兽九婴的狂暴战意,不可遏制的从心底喷涌而出。 0171 太子战九婴1 十里长街,夜色阴沉。 暴雨越下越大了,黄豆大小的雨珠,聚集成一条条极速奔涌的涓流,从刘辨的嘴角划过,有些苦涩,还有些冰凉。 “轰隆隆......”滚滚奔腾的黑色云层,再次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宛若苍天拔出了一柄天下无双的利剑,闪耀的大地一片血亮。 大地上确实升起了血色亮光。 只因,刘辨在闪电炸起的一刹那,身体动了,手掌也动了,剑鞘更动了。 血光滢滢,漫天飞舞,刘辨趁着九婴兽眼闭合,躲开刺亮大地的天威之时,身形快如噼呖,手肘疾如电光,横空飞去,掠向极其不耐烦的九婴。 “噗——” 剑如血,人如血,天地如血。 “嘤——” 暴雨中的九婴,陡然疯狂的怒啼起来,只见它的脖颈处,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狂暴的向外喷洒着鲜血,犹如一道怒涌冲出的血浪,顷刻间,便把酒楼飘洒的如同一座长平鬼蜮的冥楼。 九婴最左侧的头颅,之前就如灵活的黑水玄蛇,盘绕翻卷,此时,蔫垮垮的耷拉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刘辨全身被浸染成了血红色,鲜艳的水珠‘滴滴哒哒’的顺着衣角滑落,眼睑也被血水塞满,眼前一片血红。 但他擦都没擦,或者说根本没来及擦拭,便毕集真气朝一旁飞身冲去。 “轰!” 石板碎裂,血水喷溅,刘辨之前所站立的位置,瞬间化成了一片废墟,庞大的九婴,凶威如狂的矗立在那里,两双泛着青光的兽眼,死死的盯着他。 刘辨心中登时苦涩无比,因为他根本没看清,甚是都没看到就在眼前的九婴,是怎么冲过来的,显然九婴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双眼,所能捕捉的范围之内。 “真不愧为上古凶兽,仅仅是地阶下品,就拥有了超一流绝品上将,达到大宗师,甚至天人境的速度。” 刘辨忽然觉着眉心一阵刺痛,想都未想,干将剑赤光疯涨,夭矫如一条横在半空的血色小溪流,阻挡在了胸前。 “嘭——” 一道血影划过半空,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然而,刘辨却没袁绍那么幸运,只是砸裂了墙壁,受了一点轻伤。 他是直接撞穿了石壁,腑肺振荡,体内的鲜血不要钱似的,大口大口的喷吐而出。 “好畜生!”刘辨一击重伤之后,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凶性,右手重重拍在地面上,绚光炸舞,土石飞扬。 刘辨的身体陡然升到半空,全身挺成一条直线,双臂前伸,以干将剑为枪尖,以全身为枪杆,赤红色真气为动力,裹挟着身躯发狂似的螺旋杀去。 远远望去,直如一顷横空钻去的血色旋风,卷舞着身躯,卷舞着真气,卷舞着狂风暴雨,甚至要卷舞着无边的黑夜,一齐刺向九婴。 九婴疯狂的兽眼中,露出一丝不屑,庞大的兽身骤然拔高,长街上忽地出现一段风雨停歇的真空地带。 然而,雨欲止,风却更大。 “呜呜——” 十里长街蓦地响起一阵尖细之极的音啸,刺的人耳朵发痒,浑身发寒,迸出无数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一条摩擦出来的雾气狂龙,滚滚冲起,伴随着令人难受至极的尖啸,冲向了飞旋而来的刘辨。 “嘭——” 地面乱颤,轰鸣四起,九婴的前爪将刘辩用力碾压在地上,兽眼中一副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的神态。 不知为何,刘辨的脸容,也是一副应该这样的神情,咳着血狂笑道:“畜生,到底是畜生。” 话音未落,剑光已起。 只听‘哧哧’一阵真气喷涌的声音响起,黑咚咚的长街上,乍然迸放出无数妖丽的绚光,幽幽惨碧,幻彩流离,说不出的缤纷好看,却又血气森森。 “嘤——” 接连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九婴又发出了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狰狞乱舞,一股股来自蛮荒时代的狂暴凶威,朝四面八方冲击而去,癫狂已极,凶残已极。 刘辨早在它暴跳如雷的四处冲撞之前,手臂再次拍打在水流上,以一招驴打滚,接连翻出了二十几丈,随后,才拖着重伤的身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刘辨轻抹嘴角殷红的血流,大笑着睨视前方,咳血道:“再斩...你...一条腿。” “趁你病,要你命!”刘辨狂吼一声,赤光离旋冲出,缭绕在凶狂的身躯上,化作一道血色暴风,凌空飞去。 干将剑剑尖‘嗡嗡’乱颤,千百道漫天飞舞的血色流光,纵横飞出,连天迸舞,杀机越来越浓郁,猩红的剑光越来越闪亮,直如一柄滔滔流卷的岩浆剑,将要斩杀一切的凶兽异禽。 “杀!” 电光火石之间,横空跃去的刘辨,已经濒临九婴的兽颈,翻卷着无数血色浪花的干将剑,轰然下斩,势要一击斩下九婴中间的头颅。 正在原地发狂的九婴,忽地停止了乱动,兽目中露出一丝狡黔,中间的头颅凶残的怒吼一声,呲露着长满锋利尖齿双颚,猛地前伸,咬住了即将斩下的干将剑。 就在这时,另一只头颅亢奋的撕咬向刘辨,快如惊虹,只觉一道青光闪过,腥臭无比且布满粘液的巨口,落在了刘辨的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咬,就能彻底分开人头与身躯。 直到此时此刻,刘辨脸上迸放的大笑,始终没有消失,甚至,由大笑变成了狂笑,就如死亡前的最后疯狂一般。 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 一息之前,死亡青光划过夜空的同时,一道代表着生机和死亡的清冽光华,也在同一瞬间划开了黑暗。 生机留给了自己,死亡留给了敌人。 刘辨的左臂乍然暴起,水光潋滟,波光粼粼,一道清泉‘叮咚’的幽婉响声,缥缈奏出,和缓如仲夏夜的清风,空旷高雅。 骤然间,又如炸裂开来的极北冰山,声音迸爆,轰隆作响,万千碎裂的冰渣,铺天盖地的迸溅冲出,掩盖了大日释放出来的所有光辉,掩埋了大地露出的全部事物。 也遮挡着刘辨的双眼,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0172 太子战九婴2 “锃——” 如梦似幻的水光炸裂开来,千血迸放,万珠飘洒,化作一片彤红色玉珠,滴滴沥沥的散落在雨水中,仿若蔡文姬谱写的‘玉京流觞曲’,清越婉转,缥缈出尘。 早在九婴诡诈的进攻之前,刘辨手中的照胆剑,便已经等候在半空,只觉一道青光划过,九婴的另一只脑袋,又是以超出眼睛反应速度,咬向了雨水横流的脖颈。 不过,就在腥臭的双颚靠近脖颈,不足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之时,霎时停住了。 失之毫厘,渺以千里。 也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距离,刘辨活了下来,九婴又断了一条头颅。 “嘤!嘤!嘤!” 九婴暴怒之极的仰天狂叫,,一条条纤细的血丝,从眼角迸放冲出,顷刻间变作两面血网,满覆在爆瞪的淡青色眼眸上,散发着癫狂无比的红光。 利剑似的巨翼,连天乱刺,卷舞起一股股锐利的风刃,尖啸出一道道凄厉至极的空气炮。 周围的磅礴大雨,尽数变成了飞速坠落的冰锥,‘砰砰当当’的刺落在地面,砸出了无数细小的坑洞。 九婴高达十丈的兽躯,也因巨大的疼痛和屈辱,如同被闪电劈中一般,疯狂的痉挛起来。 身上淡青色鳞甲也变的殷红无比,一阵阵极度暴虐的气势,化作炸舞的龙卷风,以九婴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怒舞冲出,辄压的刘辨难以站立。 “嘭嘭——” 石屋迸爆,木楼炸裂,九婴乱颤的兽躯,疯狂的冲向一座座坚固房屋,这些饱经数百年风吹雨打,都没损坏一丝一毫的青钢石屋,在九婴面前犹如泥捏的一般,被它轻而易举的撞成碎渣,留下一地的废墟。 刘辨赶忙运起干将剑,在面前划起一道血光月盘,赤虹飞舞,剑气迸扬,扫飞了密集如雨的石块、木屑。 他一边磕飞尖啸掠来的碎石,一边寻找着袁绍的身影,扫视几眼之后,很快找到了袁绍。 不过,刘辩的眉角反而紧皱成一团,暗道:袁二货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明知道打不过我,还不趁着大好的机会逃走,怎么大模大样站在马路中间。 不知为何,刘辨神情忽地一怔,大呼不妙,沉声道:“瞧他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定留有后手。” 想到这里,那双苍鹰似的双眸,立即爆射出犀利的光芒,谨慎的四处乱扫,搜寻着敌人的身影。 “咻——” 雨夜中骤然间窜出一道青色闪电,漩涡似的光漪,围绕着青色闪电,上下翻卷,左右奔泻,形成万千绚丽的光环,发狂似的夭矫飞去。 刘辨刚要做出应对,但闪电的速度是何等的急促,别说是他,便是孙策、甘宁在这里,也来不及释放出应对之策。 “嘭——” 刘辨直接被九婴撞飞,重伤的身躯拖在地上,不停的朝后滑去,‘哗啦啦’的激荡起无数水花和涟漪。 刘辨排开水面极速拖行的同时,心中反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抬起残破不堪的臂甲,擦拭嘴角的鲜血道:“辛亏没追上来,不然小命难保。” 他的话刚到嘴边,又是一道青色电光掠过,一只巨大的青色利爪,当空踏向胸口,来不及多想,又是一招驴打滚,以微乎其微的距离,避开了散发着烁烁寒光的兽趾。 不过,刘辨的身体虽然躲开了,但青钢石铺就的路面,却爆炸出一块深深的大坑,数十片锋利的碎石,激射飞出,无一例外的刺入皮肉中。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与地面的雨水交融在一起,洇染的长街赤红如牡丹,美丽而又妖艳,让人不由的为之心醉。 刘辨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副美景,因为刺骨的剧痛,将他的脸容变的扭曲,身体痉挛,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甚至,都把牙龈挤压出了血丝。 不过,刘辨的注意力也没放在疼痛上,只见干将剑、照胆剑,交叉成剪刀的形状,死死的抵在脖颈前,卡着九婴利齿密布的双颚,不让它靠近一步。 一股股混合了腐尸味、千年烂泥味、巫毒瘴气味...等等数十种,九州八荒最难闻事物的气味,汹汹如骤然爆发的洪水,从九婴的颚齿间直冲鼻子。 刘辨的精神,即使全在思考怎么斩杀九婴,还是不可遏制的产生,难受至极的呕吐感,只觉一柄柄利剑猛刺脑门,头昏脑涨,眼泪直流。 “起!”刘辨大喝一声,太阳穴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迸爆开来,无数真气迤逦着赤红色绚光,绵延不断的奔涌向神剑。 渲染的两柄奇金神兵,犹如两杆猎猎卷舞的旌旗,正随着大风,狂暴翻飞旗面,极速甩动旗角。 ‘刺啦’之声不断奏出,一颗颗耀眼的火星,从神剑与利齿的相交点,连续不停的迸发飞出,直如一名汤谷城的铸剑大师,正在细细雕琢神兵利器。 不同的是,刘辨交织出的是,生与死的火焰,而铸剑大师雕琢出的是,灵魂与肉体的结晶。 虽说面临的情形大不相同,但本质上却完全一样,因为他们都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用心,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给我开!”刘辨冲天狂吼一声,双目爆瞪,脸容狰狞,缓缓交错的两柄神剑,陡然间变成两道惊虹,在九婴不断晃动的利齿中,划出一道十字形的噼呖。 当是时,泛着奇金光泽的凶齿,直接被斩断一排,化成一枚枚闪亮的小星辰,迸溅飞出,漫天乱洒。 一缕缕妖异的鲜血,当空绽放,直如小星辰拖拽出的血丽虹光,随着四散的白星,从空中极速坠落地面。 “哈哈,什么上古凶兽,我看是废物一个!”刘辨睥睨满口流血,脖颈扭曲乱舞的九婴,心中大感不屑,狂笑连连的冲天飞去。 刘辨周身的真气如滔滔江浪,汹涌如沸的冲入神剑,荡起一顷彤红色的云霞,于‘哗啦’作响的雨夜中,迸发着极其眩目的光华。 洇染的他,好似盖世无双的上古赤帝,席卷着独霸天下的惊天气势,轰隆隆的杀向九婴。 0173 太子战九婴3 “九龙拉撵,巡狩天地!”刘辨飞掠到半空,宛若一柄出鞘的轩辕剑,浑身迸发出狂霸到极点的威赫气机。 他的脸容升起悲天悯人的叹息,身躯笔挺如大枪,双手直如两柄利剑,从肩膀平向刺出,犹如将要释放宙极光阴刀的盘古氏,化作了一道十字形的光人,自半空中缓缓降落。 倏忽间,刘辨闭合的双眼,陡然睁开,射放出灿烂如上古金乌的华光,灼灼骇人的凝视九婴。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猛地合在一起,燃烧着熊熊赤焰的神兵,变作一道长约数十丈的火焰剑山,以盖压大地之势,轰然砸向动弹不得的九婴。 帝威如山,皇威如海。 “轰”的一声暴响,万千血珠如爆发的地火山,铺天盖地的喷薄冲出,好似一顷顷绚丽缤纷的焰火,映照的天空一片赤红。 然而,眩目神迷的焰火中,没有一丝硫磺灼烧的味道,反倒充满了极其刺鼻的血腥味。 “啪啪——” 无数血水裹挟着溅起的水花,冲向夜空,随后又与倾泻而下的暴雨,一同降落到地面,浩浩荡荡,遮天蔽日,方圆上百丈之内,尽是血腥而又瑰丽的猩红雨珠。 刘辨拄着神剑,单膝跪在雨幕中,嗅着那抹熟悉的气息,痴迷的舔了舔嘴角,喃喃道:“好美妙的味道。” 漫天血雨下,滔滔血溪上,一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拄着神剑,一只手按在血色激流中,身体前倾的喘息着。 他虽然已经疲惫到极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然而在袁绍的眼中,却散发着镇压当世的盖绝气势。 纵是知道只需轻轻一剑,便能斩杀这人,但袁绍迟迟不敢上前,甚至,挪开一步都无比的艰难。 袁绍竭力咽下涎液,脸容惊骇却又狂喜的说道:“你以一流下品的资质,之所以能够斩杀九婴,那是因为它才出生没多久,只是一只幼兽罢了。” 袁绍狂喜的脸容,忽然转向无边的黑暗中,胜券在握的说道:“杀了小的,来了老的。” “嘤!” 话音刚落,天地间陡然响起一道悲惨之极的狂吼,声音之凄厉,让人心底极其酸楚,眼眶通红,忍不住流下凄凉的眼泪。 “轰!轰!” 大地突然开始左右乱晃,震颤的木楼‘吱呀’乱响,随时都有倾倒的危险,青钢石屋一片一片的坍塌,沙土漫天飞扬,石屑四处迸溅。 寒风中夹带的狂潮巨浪似的雨珠,全部凝结成了尖细的冰锥,从阴沉沉的夜空中‘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越下越大,越来越快。 不一会儿,天地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屋顶上、树枝上、长街上,盖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银装素裹,千楼镀银。 唯有刘辨脚边缓缓流淌的血水,漫延出一丝不同的色彩,就好像几株艳丽的腊梅,努力给冰天雪地增添一缕生机。 不过,这缕生机,却代表着死亡。 或是因为寒冷,或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刘辨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嘴唇发紫,牙齿乱撞,一股股冰冷到极点的寒气,挤压的他难以呼吸。 穿透了肌肤,渗入了血液,一直漫延到了脊髓,将刘辩彻底冻结在原地,直如一具僵冷的尸体,纵是手指也难动弹一丝一毫。 这时,一只高达千丈,浑身上下燃烧幽蓝色鬼焰的凶兽,缓缓从黑暗中踏出,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踩出一道大坑,巨大的剑翼都会带倒一片石屋。 十里长街陡然间大亮,到处充斥着阴森森的幽暗亮光,好像来到了长平鬼蜮,又或是进入了十八层地狱福地,令人骨子里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 “嘤!” 千丈九婴再次怒吼起来,一道比龙吼还要震骇百倍的巨响,炸的十里长街‘簌簌’乱抖,一波音啸横扫过去,本就‘吱呀’乱响的木楼,顷刻间坍塌上百座。 还在死战的大戟士们,耳膜全部被洞穿,脑子‘嗡嗡’乱响,眼前泛起无数颗金星,肚子里掀起翻江倒海的巨浪,一种难受之极的呕吐感,不可遏制涌到喉咙。 大戟士到底是天下少有的精兵,纵是遭受了这么大的折磨,依旧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面前的三员超一流战将,不停的挥动大戟,不停的大步前进。 孙策惊悚的与马超对视一眼,骇然道:“九婴!” 来不及多想,孙策掌中金乌戟,呼啸出无数金光,凝聚成一团直径数十丈的巨大光球,霞光万丈,霓虹四射。 “开!”孙策暴吼一声,金乌戟骤然朝前砸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密集如暴雨的沙石漫天炸起,数十具重甲身躯横空飞起,砸向四周。 孙策右手在半空中忽然一抖,划出一道戟花,呼吼道:“走!大哥有危险。” “嘭——” 孙策卷舞着千百金光,还没冲出去,一道狂暴如蛮荒巨兽的身影,轰隆隆的冲了出去,大戟折断,惨叫连连,但凡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全被碾压成了一层铁皮,瓮声瓮气的大吼道:“谁敢伤害主公,俺活撕了你!“ 孙策凝视声势如狂的典韦,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液,暗道:真他娘的凶残。 眼眸流转,见马超早已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幽色流光,朝楼外极速杀去。 孙策不再迟疑,当即毕集真气于双腿,曳掠出一条金光长虹,冲天而起。 此时此刻,不止是他们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之中,气定神闲的各大顶级世家族长,也是一脸的惊愕。 手中名贵的茶杯,接二连三砸落在地,摔得粉身碎骨,随后,飞快骑上异兽,火急火燎的往皇宫赶去。 纵是身为天下至尊的人皇,也是大步奔出宫殿,化作一道火红色流星,冲上了观星台。 不过,有一人早已等在了这里,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漠声道:“袁氏一族,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看来陛下与他们的交易,筹码要加重了。” 人皇没有理会他,即使尊贵的身躯,被滂沱的暴雨浇透,也没有在意,冷笑道:“他们隐藏这么多年的畜生,本来就在你的计划中,加重又如何。” “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想要收回来,易如反掌。” 0174 上古金乌 昭阳殿内,同样有两人焦急不安的走出了宫殿,一人是何皇后,另一人则是迟迟没有出现的何进。 何进听到凶厉非常的九婴啼鸣后,直如炸毛似的,‘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黑光鼓舞,气劲炸涌,朝大雨中冲去。 “大哥,等一等。”雍容华贵的何皇后,缓缓起身,叫住了何进:“我的话还没说完,前几日张道陵来过了。” 心急如焚的何进,听闻这句话,脸上严峻的神情稍微舒缓,哈哈笑道:“老神棍怎么还没死心,又来劝你跟他云游四方。” 何皇后一双美丽的凤目,始终注视着雨夜,摇头道:“是,也不是。” “他耗费十年的寿命,以梅花易数算出,你我兄妹二人命中有一场大劫,只有离开洛阳才能破解。” “放他的狗臭屁!”何进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扬起手中乌黑锃亮的干戚道:“老神棍真是活腻了,现在什么话都敢说。” “老子下次见了他,非得把老神棍的衣服扒光,仍在大街上不可。” 何皇后闻言,不禁莞尔,捂着嘴吃吃笑了几声道:“张道陵没有撒谎,他为了让我相信,又在我面前术算了一次。” 何进听到这话,不禁愣住了,叹息道:“没想到老神棍用情这么深,为了你甚至不惜耗费二十年的寿命。” 何皇后脸色恢复了平静,既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一丝感动:“为了辩儿能够登上皇位,别说一场大劫,就算是让我立刻自尽,那也是值得的。“ 何进忽地挺起胸膛,一股股迸爆如狂的气势,从体内汹汹冲出,激荡的黄帐罗幔,直如摇曳的风信草,漫天飞舞,四处飘扬。 他高举着干戚,斜指乌云滚滚的苍天,狂笑道:“什么大劫、凶劫,只要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即使老天要惩罚你们,老子先剁下贼老天的狗头。” 何皇后盯着豪情万状的何进,心脏竟好像被放在了烈焰上,火热烧烫,又异常的刺痛,眼圈微红的说道:“大哥还是那么护短,总是这样,你让孟戚和辩儿怎么成长。” 何皇后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子坐了回去,凤目笑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辩儿已经长大,是时候让他去承受一些磨砺了。” “生老病死在所难免,我们总有死去的一天,不可能护佑孟戚和辩儿一辈子。” “趁着我们还没死,就让这些年轻人多经历一些磨难,也好成为真正的人皇和刑天。” 何进的内心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放心不下,担忧他们出什么意外,踌躇了很久,咬牙道:“好,就听妹妹的。” 其实,何皇后之所以放心刘辨,是因为他身边,有着三员当世最顶尖的战将,以典韦、马、孙策三人的能力,即使打不过地阶上品的九婴,保命应该没问题。 十里长街的情形,也正如何皇后所预料,三名一流战将,排成一条直线,犹如阻挡惊涛骇浪的大堤,稳如山峦的雄立在刘辨身前,准备大战这只上古凶兽。 “嘤!” 九婴凶光毕露的青瞳,瞧见变作一滩肉泥的小九婴,登时暴怒,一颗颗硕大的泪珠,随着震彻大地的悲鸣,‘啪嗒啪嗒’的坠落在地。 猎猎燃烧的青黑色鬼焰,骤然暴涨了十倍,宛若一顷直冲天际的苍梧烈焰,迸放着一朵朵炽热之极的花火,欲要焚尽面前的一切。 “哈哈!六只头的小鸟,老子要斩下你的鸟鞭,给大哥泡酒喝。”孙策哈哈狂笑一声,飞身高掠,迤逦出千百连天喷薄的金色虹彩,幻化成一尊上古金乌,以冲上云霄的度,杀向了九婴。 九婴携带着惊天动地的凶威,呼啸着万千凛冽的狂风,正要杀向刘辨,忽听前方传来几声暴吼,随后,黑暗中升起一轮刺眼无比的大日,翻卷着无数虹光,夭矫杀来。 九婴血红的兽瞳,先是露出一丝极大的不屑,当那轮金光大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轰隆狂飙的兽身骤然一顿,楞在了原地。 因为它闻到了一丝上古金乌的气息,心中骇然之下,癫狂的血眸,瞬间恢复清明,缩为一点的瞳孔流露出极大的戒备。 孙策睥睨这一幕,胸中的豪迈之情更加怒涨,大吼道:“你的鸟鞭,我收下了。” “轰——” 金乌戟上积蓄了很久的真气,乍然间如一条出海猎食的蛟龙,夹杂着浩浩荡荡的狂风暴雨,从浩渺无边的大海中,夭矫飞出,掠向早已看中的猎物。 不过,这条金色蛟龙略微小了一些,只有数十丈,那只猎物略微大了一些,足足有上千丈。 即使孙策的身躯,还不如九婴的眼珠大,出的绚烂真气,也只是堪比九婴的兽颈粗,但他所出的声威,足以让人忽略体积的大小,双眼中空留上下翻飞的金色蛟龙。 “金乌世家,血脉返祖。” “不对,并不是返祖,而是突破了血脉限制,将血脉之力炼化成了真气。” “赶快去查探这人是谁,一定要招揽他,再不济也要交好他。” 观星台上各大世家的族长,俯视远处的孙策,仿佛真见到了上古金乌,心中极为吃惊,随即吩咐跟在身后的嫡子、嫡孙,一定要结交这人,将来必然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人皇与阎罗默不作声的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心底渐渐滋生大事堪忧的情绪,并且越衍越烈,顷刻间溢满了脑海。 人皇低下头轻抖衣裘上的水珠,掩饰住脸容的震惊道:“你还有后手?” 阎罗漠然的脸容也有一丝惊异,不过,却不是因为孙策,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听到人皇的问话,随着暴雨迸溅的雨水‘啪啦’声,漠声道:“这头九婴的血脉浓度,已经濒临近古级别,它的强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人皇,慢慢看下去。” 冷漠如地狱鬼风的声音落下,阎罗漠然的黑瞳,从九婴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艰难起身的刘辨身上,暗道:我的计划还没完成,怎么可能让你死去。 0175 刑天出现 刘辨身躯颤抖的撑着神剑,从雪白的冰凌中,踉跄的站了起来,盯着前方激烈的战斗道:“老三。? ? ” 马正要踏着幽光真气,纵身跃向战场,协助孙策大战九婴,忽然听见刘辨的呼喊,赶忙扶住了他的手臂,坑涩道:“大哥...什么...事。” 刘辨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地面上的血色水流中,泡浮着各种各样的血臂残肢,断壁残垣中排满了凄惨哀嚎的士卒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呻吟声、哭嚎声、呼救声连绵不绝的传出,场面之惨绝,情景之触目惊心,简直如同地府鬼蜮,令人心底怵。 这时,天色已经将近黎明,蓝黑色的天璧,泛起了一丝朦胧的白光,然而,当一缕缕代表着光明的白光,谱洒在他们身上,更显的凄惨悲怆。 直如一张张白色的寿衣,悄无声息的盖在了他们身上,带来了地府的问候,宣告了他们的死亡,即使他们距离死亡还很远。 不过,也是很近,这些人因为私底下效忠了各个世家,所以人皇已经放弃了他们,准备建立西园八校尉,取代他们守卫洛阳。 这样一来,没有医匠为他们诊治,死亡是注定的。 刘辨嘴角抽搐,大为心疼,暗道:这些都是孟戚费了很大功夫,收买的士卒,就这样损失殆尽,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刘辨的眉角飞挑,脸容冷冽如深冬的寒霜,冷声道:“天亮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我记得你的武道真意,还没有使用,由你拖住九婴。” 刘辨泛起极大怒火的双眸,忽地转向了典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灿笑道:“给我活撕了它!” “是...大哥。” “遵命!” 马与典韦拱手回应了一声,一人化作幽光闪电,一人化成钢铁山峦,冲开纷纷扬扬的冰晶,朝九婴杀了过去。 刘辨遥望飞冲去的两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大事已定,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赶忙回头望去。 “杀!” “斩杀太子,救援少主!” 只见酒楼内传来一声声杀气冲天的呼号,两千多名大戟士仿若滔滔奔涌的钢铁大潮,气势汹汹的朝外冲杀。 不过,钢铁大潮虽然来势很猛,却被一道九州无双的神剑,硬生生斩断,别说冲出酒楼斩杀刘辨,便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很难说。 只见一名名上身**的魁梧巨汉,挥舞着干戚,逆着钢铁大潮的方向,不停的朝内碾压过去,这群不过数十人的小股部队,赫然散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推着两千多人的大戟士,连连后退。 当是时,鲜血喷涌,头颅横飞,一道道刺响的铁甲崩裂声不绝于耳,一颗颗璀璨的火焰星光,在半空中连绵不断的绽放。 强大斐然的大戟士,在邢天军面前,连一只土狗都不如,没过多久,便被他们杀的溃不成军,胆寒之极的缓缓退军。 千钧一之际,消失了很久的徐盛,终于赶到了刘辨身边,跪在地上拱手道:“臣,拜见主公。” 刘辨紧绷的脸容,在邢天军出现的一刹那,彻底放松,英武的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盛扬起玄铁枪,严阵以待的站在刘辨身边,一双虎目就着蒙蒙亮的天光,戒备的四处乱扫,沉声道:“臣早已想到主公,一定会冒险袭营。” “只是苦于手中没有兵马,无法前来支援,因此想要先聚拢一批士卒,再赶向这里。” “刚好在一个时辰前,碰见了何咸公子带领的邢天军,于是带着他们赶了过来。” 刘辨的双眼再次盯向邢天军,寻找着何咸的身影,然而只看到了率军厮杀的河伯天虞,却没看到何咸,皱着眉头问道:“天虞,孟戚在哪里?” “大兄,我在这!” 刘辨寻声望去,密雨连珠的长街上,忽地出现一名衣甲破烂的少年,浑身早已被血水浸透,脸容映照在晨光中,煞白如雪,又殷红如血。 刘辨见他撑着长矛,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来,双眼登时如同被太阳光刺中,说不出的酸楚,再想到如果不是孟戚拼死冲杀,从三万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压阵,自己说不定早就惨死于乱军之中。 更令他感动的是,何咸之前不过是一个贵公子,或者说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从没上过战场,也没杀过一人。 现在为了他,不仅迈入了未死未卜的战场,还把自己的生死抛到脑后,时时刻刻想着要为自己夺得胜利。 刘辨眼中不禁噙满了热泪,赶忙上前扶住何咸的手臂,哽咽道:“让大兄看看,有没有受伤。” 少年惨白的脸上,蓦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会受伤,我可是下一代的刑天。” “哎呦。”还没说完,少年拍打胸膛的手掌,无意中碰到了伤口,不禁龇牙咧嘴的惨呼起来。 刘辨瞧着耍宝的孟戚,哭笑不得,立刻撕开身后的披风,为他细细包扎伤口,许久后,回头命令道:“徐盛,去将我的车辇带来。” 目光回转,严厉的双眸,变成温暖的月牙,轻笑道:“走,去看看老二、老三,怎么屠杀上古凶兽。” 何咸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忽然问道:“大兄,我们赢了吗?” 刘辨仰望面前三道狂暴无比的战将,心情大好,轻笑道:“已经赢了。” 孙策的余光瞥见何咸的身影后,心绪不宁的神情,霎时平静,朝他挑了挑眉道:“何大嫖,不错嘛。” “不仅可以提枪杀的女人丢盔卸甲,还能杀的魁梧大汉片甲不留,哈哈,看来你是男女通吃...啊...” 轻挑的语言还没说完,九婴趁着他分神,庞大的剑翼横扫而去,直如一根巨大的铁柱砸在了他身上,鬼焰汹汹鼓舞,万千冰锥劈头盖脸的刺去。 孙策惨叫一声,砸在一堆瓦砾土堆中,溅起无数浑浊的泥水,还没缓过神来,耳边传来了何咸的嗤笑。 他的双眼愤然射出两道怒火,大吼道:“鸟鞭,老子宰了你!” 0176 请你吃肉 孙策掌中金乌戟运劲一拍,倒在断壁残垣间的身躯,借助这股强大的反震之力,飞拔高,裹挟着白茫茫的雾气与金灿灿的真气,轰然劈向九婴的兽颈。? 不过,迸放千百绚光的身躯,还没脱离泥泞的地面,燃烧着幽蓝色鬼焰的剑翼,以恰到好处的时机,夹带着万千寒光熠熠的冰锥,呼啸而来,当空斩向孙策。 孙策脸上的豪迈大笑,霎时收敛,浑身散着异常凝重的气机,暗呼大事不好。 此时的他,刚好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尴尬位置,无法借力躲开声势浩大的千丈剑翼,如果被九婴劈中,极有可能被它一击斩杀。 孙策耳边的狂风尖啸声,越来越大,震的耳膜‘嗡嗡’乱响,眼前的鬼焰巨翼,越来越近,遮盖了整个天空。 一股股堪比鬼国极渊的阴冷,丝丝脉脉的钻入衣领,汗毛仿若钢针似的,瞬间直立,古铜色的皮肤,也紧紧绷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狂暴如九黎蛮龙的钢铁巨汉,从断壁残垣之中,硬生生冲开一条通途,迤逦着万千激射的碎石、尸体,卷舞着滔滔如沧浪的血流,撞向了千丈剑翼。 “轰!” 典韦全身的肌肉块迅暴涨,本就壮硕的身躯,更加魁伟如巨灵神,瓮声瓮气的怒吼道:“三头烤鸡,给我滚!” 千丈剑翼如山峦倾倒似的,横压砸下,眼看剑翼就要孙策身上,却被一双巨拳,硬生生轰到了一边,甚至由于力量太大,九婴近乎千丈的身躯,接连倒退了三步。 “啊!这人是谁!”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他不会是盘古转世,项羽复生吧,这身蛮力,足以推山填海了!” 众家主的心绪,刚从上古金乌的震惊中稍稍平复,遥望以三丈躯体横推千丈九婴的典韦,好似被一道惊天噼呖击中,浑身战栗,脸容惊骇,双下颚张开的极大。 人皇的脸容也是骤变,震惊、骇然、恐惧.......各种情绪流转交错,最后化作了一脸的痴呆,喃喃道:“这人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鼎真身。” 众家主听到这声惊魂不定的疑问,立即支起耳朵,身体默不作声的朝前挪移,脖子伸的极长,远远望去,直如一群偷听的乌龟。 阎罗的脸容浸在清晨的天光中,显得比平时煞白很多,紧握的手指也有些惨白,轻捋鬓角纷乱的丝,漠声道:“是八鼎真身。” 话音刚落,云雾缭绕的观星台上,立即炸开了锅,那些昆仑崩而面不改色的顶级家主们,直如一位位市井小贩吵闹在一起。 更将仙气缭绕,缥缈出尘的观星台,喧嚣成了闹市小街,喊出一声声响亮之极的吆喝。 “八鼎真身!岂不是说这人是一流绝品上将。” “见了天帝了,不,见了盘古了。” “传闻八鼎真身能够增幅九倍的力量,这人岂不是拥有最少九千斤的巨力!” 众家主骇惧交加的谈论典韦之时,偷偷躲在一处楼阁中的袁绍,神情中尽是庆幸,轻吐一口浊气道:“幸亏,韩猛现了他。” “不然,他烧完粮草之后,前来刺杀我,肯定在劫难逃。” 说到这里,袁绍突然愣住了,越想越觉得典韦这么强大,不会单纯的烧毁粮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先制造混乱,随后趁机行刺。 “回去之后,一定要再次封赏韩猛,这次他可立下了大功。”袁绍一边暗自重重点头,一边火热的盯着强大如上古巨灵神的典韦,嫉妒道:“太子的命真好,这么强大的上将都能收复。” “哎,他如果能够归顺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另一侧的何咸,瞠目结舌的盯着典韦,喃喃乱语,许久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嘿嘿,以后与其他世家的嫡子抢夺歌姬,看谁还能抢过我。” 想到这里,那双桃花眼灵动的滴溜溜乱转,暗道:看来得想办法,将大块头借来几天,实在不行,用邢天军与大兄交换。 何咸不知道的是,别说邢天军,纵是加上赤帝军,刘辨也不会交换,因为,典韦可是仅次于吕布和赵云的绝品上将。 众人心思百转之时,战场上的形式也百转变幻。 典韦和孙策还没得意多久,泛着幽光的锋利冰锥,汹汹如一条冰川长河,从千丈剑翼间滚滚激涌而去。 “大块头。”孙策呼喊一声,金乌戟快击打在废墟上,‘嘭’的一声,身躯横移过去,犹如一杆奇金神枪,稳稳的锥立在地面上:“你没有真气,赶快退到我身后去。” 孙策不等典韦做出反应,数十道眩目神迷的真气,交织成一面金色光罩,遮蔽在两人的头顶。 无数真气随着双臂迤逦飞出,绵延不断的冲入金色光罩,化作一条条遨游银河的星鱼,在金罩中游来荡去,熠熠生辉,煞是迷人。 典韦憨厚的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嘿嘿,谢谢你。” 孙策英武的脸容,正严峻的凝视奔泻而来的冰锥长河,忽听典韦真挚之极的憨笑,心中的紧张肃穆,顷刻间消散一空,豪迈的笑道:“哈哈,大家彼此彼此。” “刚才要不是你,我早就惨死在九婴的剑翼下了,这场大战结束后,我请你喝万户酒。” 典韦脸上的憨笑更浓了,挠了挠头,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俺爹说,只有朋友才会请我喝酒。” 话音忽转,典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问道:“咱俩能做朋友吗?” 孙策蓦然怔住了,虽然不知道典韦经历过什么,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态,鼻子没来由的一酸,音线颤抖的说道:“不是!” 目光纷转,孙策见典韦如受惊的小鸟,彻底缩成了一团,身体颤抖,面如死灰,自嘲的憨笑了几声,赶忙说道:“我们是袍泽!” 典韦听到这话,慌忙抬起头,吃惊的望着孙策,当他看到孙策脸上真诚的目光,憨厚的圆脸,扬起灿烂之极的傻笑:“那俺请你吃肉。” 0177 阎王出枪 “叮叮当当——” 两人还没说完,跌宕起伏的冰凌长河,激撞在金色光罩之上,星光四溅,冰屑纷飞,荡起一层层水波似的涟漪,迸放出千百道流苏的金虹。 直如云海之巅吐露出的朝阳,霞光万丈,紫气喷薄,交织出浩渺无边的光浪,倚红滴翠,绚丽多端。 “嘤!” 倏地,九婴凄厉之极的啼鸣连连,浩浩不知边际的冰凌长河,陡然变作冰风锥雨,‘咯啦啦’的从鱼白色天空坠落,崩溃一空。 九婴的兽身,疯狂的痉挛乱抖,熊熊燃烧的血色剑翼,横空扫来劈去,斩碎了数以千百计的楼阁、石台。 地面也在九婴的狂暴踩踏下,裂开一道又一道的巨大裂痕,仿若经历了一场地震似的,放眼望去,尽是轰塌的屋舍,横七竖八的横梁断木。 早先的十里长街,一座座雕梁画栋的楼阁,起伏连绵,一栋栋华灯异彩的店铺,鳞次栉比,大街上往来着各种香车美女,川息着携带各式奇珍异宝的番邦商人。 满城烟柳,遍地风榆,一副繁华喧嚣之极的画面。 此时,漫天都是凄声惨叫,到处都是狼藉废墟,血水流满了长街,尸体堵塞了道路,亭台楼榭,流檐飞瓦,早已不复存在,空留一片触目惊心的残骸。 如今,九婴连这仅剩的残垣瓦砾也不放过,庞大的身躯疯狂乱晃,不停的前后冲撞,满地滚动,将这片遍布疮痍的焦土,再次凶残的碾压一遍,似乎真要把洛阳城,变成人间炼狱才甘心。 刘辨凝视陡然狂的九婴,心中疑窦丛生,拉着何咸向后退了上百丈,皱眉道:“九婴怎么突然放弃攻击,转而疯狂的摇摆脑袋,这货不会吃了摇头丸吧。” 他正胡乱的猜想着,瞳孔中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紧皱的眉毛,高高上挑,英武的笑道:“原来是老三。” 顺着刘辨的目光看去,只见九婴淡青色眼珠中间,悬空着一道幽光身影,一杆玄铁大枪在他的握持下,狠狠刺进了硕大的兽眼。 一股股淡青色夹杂着血丝的粘稠流浆,如同瀑布似的,飞泻而下,迸溅出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散着美妙绝伦的粼粼银光。 马得到命令之后,第一个冲了出去,但他没有率先杀向九婴,而是潜伏在一旁的废墟中。 如同一只蛰伏在草丛中的孤狼,收起尖锐的凶牙、锋利的铁爪,敛去浑身的杀气,徒留一双绿油油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猎物,等待时机的出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婴竟然忘记了马的存在,全神贯注的攻击孙策和典韦,高度警惕的兽性,自然也大为松弛。 就在九婴放松警惕的一刹那,马迸爆出大量真气,霓芒鼓舞,杀气喷,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黑色残影,以不足半息的时间,冲开层层气浪,尖啸杀去。 幽光乍现,生机消弭。 马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一击必杀。 越过了鬼焰滔天的剑翼,越过了九婴的重重防守,一直来到竖眼中间。 犹如一缕天地交泰的紫气,以过光影留存的度,照进了竖眼之中,穿透了琉璃质的瞳孔,破开了九婴的后脑。 于漫天炫丽凄美的血花中,夭矫飞出,直如上古第一人屠太昊的诛仙剑,欲要破开天地的束缚,扶摇直上九重天。 “好!” “不愧为马阎王!” “马腾这货,后继有人了!” 观星台上的众家主,遥望剑出青冥,冲上云霄的马,无比击节赞叹,大呼过瘾。 当他们回头观察下一代继承人的反应,看见众嫡子、嫡孙或是唯唯诺诺,或是不屑一顾,不禁大为叹息:这一代的司隶世家子弟,当真是青黄不接,比起群星闪耀的边疆子弟,差上太多。 “老赵,听闻你与马腾有些生意来往,不知,能不能引见一番。” 苑陵赵氏本是这群顶级世家,最弱小的几个之一,忽然听闻作为领头人之一的长安周氏家主,竟然有事相求自己,心中宛若吃了琼浆蜜液,兴奋的难以自持。 “老赵,咱两家可是姻亲,这几日听雨榭的荷花,开放的甚是宜人,你我前去赏玩一番。” 赵氏家主正要说话,又听到向来看不起自己,总认为是他高攀洛阳王氏的王允,竟然主动邀请自己,脸容亢奋的一片涨红,简直就要**了,寒嘘道:“明日,正好要去看望小女,到时,你我两家可以一起去听雨榭赏花。” 众家主正要与赵氏家主约定日子,前去拜会,忽听一人说道:“太子现在收服了三位一流名将、两名一流战将。” “再加上一位文曲甲榜国士,看来皇储之争就要结束了。” 众家主皆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又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俯视缥缈云雾下,气定神闲的太子,急忙低声吩咐起来。 “明日,你安排门客去太子送上一千万钱,就说是给皇后娘娘的脂粉钱。” “焲儿,家中有一副‘赵武灵王骑射图’,明日送给太子赏鉴。” “自古英雄好美人,为父从西荒旱海带来的波斯美人,非常仰慕太子,明日带她去太子府。” 众家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为刘辨送上了价值近亿万钱的物品,常言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看来,这些顶级世家搜刮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钱帛,远常人的想象,纵是掌控天下的赤帝一族,也不见得有他们的钱帛多。 毕竟,人皇每年要为俸禄、赈灾、边军……等等付出大量钱帛,尤其是这几年,天灾**频,国库早就入不敷出。 众家主这才嘱咐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洛阳东南角,一尊高约万丈的赤帝斩白蛇雕像,被九婴撞击的颤巍乱抖。 雕像顶端,由蓝田雪玉堆砌的十丈冕珠,在云海之间剧烈的摆动起来,散出‘淙淙’悦耳的玉石撞击声。 “畜生!”负手站立的人皇,胸中骤然升起一团极大的怒火,回头赦令道:“刘协何在!” 皇子刘协缓步上前,躬身长揖道:“儿臣,参见父皇。” 人皇瞧着不卑不亢的皇子刘协,盛怒的神情化作了一脸的宽慰,温和的笑道:“你带着赤帝军,前去压阵,如果那头畜生还敢撞击高祖玉像,立即斩杀!” 0178 金乌重生 “儿臣领命。???”皇子刘协直到话音落下,这才谦逊的挺直腰杆,龙行虎步的朝观星台下方走去。 “什么!协皇子统领赤帝军。” “这可是历代人皇的亲军,难道......” “焲儿,最近家中进贼了,钱帛被盗窃一空,明日还是别去了。” “那个波斯美人昨天已经服毒自尽了,哎,看来去不了太子府了。” 众家主惊闻人皇的命令,极深的养气功夫差点破功,忍不住高声惊呼,余光偷瞄一眼皇子刘协,赶忙对家中晚辈,交代了另一番安排。 如果刘辨瞧见这一幕,绝对会报以冷笑,向来对这些世家大族,感官很差的他,从不奢求别人给予什么,他只相信自己的双手,一切只会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吼——” 皇子刘协刚刚靠近皇宫大门,耳边炸响一道道龙吟似的巨吼,放眼望去,只见八十一头浑身燃烧着赤色火焰,似狮非狮,似龙非龙的狮身龙鳞凶兽,焦躁不安的甩动着兽躯。 一双双凶性十足的火焰兽眼,贪婪的盯着守卫宫门的羽林军,一滩滩白色涎液滴落在石板上,‘滋滋’直响,蒸腾出大量的黑色烟气。 若不是它们背上的赤帝军,死死的握住缰绳,这群玄阶下品异兽,必然会一拥而上,将羽林士卒撕咬成千百个肉块。 皇子刘协忽然楞在了原地,喉咙不停的上下滚动,阴毒的双眸,贪婪而又痴迷,盯着赤帝军的坐骑,喃喃道:“这就是上古猰貐和南海焰龙,生出的赤焰狮龙兽。” “太强大了,如果能为我所用,什么大戟士、邢天军,全都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最重要的是,收服了他们,我就不用时刻担心性命不保了。” “皇子殿下!”领头的那名战将,看到皇子刘协后,并没有跃下异兽,坐在赤焰狮龙兽身上,高高在上的略一拱手,便不再说话,神情极其的高傲。 皇子刘协的眼底,顿时涌现出无边的怨毒,眼皮轻眨,怨毒之色转瞬间消失殆尽,嘴角勾着温和的笑容道:“有劳将军了。” 话音落下,赤帝军将领手中烈焰大旗一挥,八十一道汹汹燃烧的巨焰,迸放着炽热无比的炎风,猎猎如狂的席卷向战场。 这一切看似很漫长,实际上仅仅过去了半刻钟,沐浴着漫天九婴血的马,又一次潜伏入废墟间。 没了冰凌长河,孙策和典韦狂笑连连的杀了过去。 “哈哈,三个头断了一个,还有三个。”孙策猛地踹在一面倚红滴翠的石壁上,狂风呼吼,霓芒烁烁,洇染成金灿灿的身躯,呼啸着飞掠向九婴,瞄了一眼它的腹部道:“你下面的头,老子要了!” 九婴似乎听懂了他的嘲笑,疯狂扭曲的兽颈,突然停止了乱舞,两双血红紫的巨大兽眼,死死盯着他,射放出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机。 “嘤!” 九婴暴吼一声,恶臭之极的巨口,当空咬向飞掠而来的孙策,显然把他当成了食物,想要一口吞下。 孙策豪迈大笑的脸容,噙起一抹森幽的冷意,双肘画圆,轰然前推,蓄加了大量真气的金乌戟,喷射出一层层幻彩迷离的光漪。 直如迤逦东去的昆仑虹河,气象万千,杀机四伏,‘嘭嘭’撞在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密集剑齿上,并奏出晨钟暮鼓似的巨大轰鸣。 孙策仰望坚如磐石的枪林利齿,大为赞叹:“我这杆金乌戟,可是上古金乌天帝的神兵。” “当年,金乌天帝依仗它与上古第一人屠太昊,足足力战了一千回合,没想到,竟然没能斩碎九婴的牙齿。” “呼——” 腥风呼啸,寒光四溢,右侧兽掩盖在被磕飞的左头后面,骤然张开巨口,以极快的度咬向孙策,密集如林的长矛利齿间,跳跃出一朵朵诡异的幽焰。 还没靠近,一股股森冷如冥府阴风的寒气,扑面而来,孙策的眉毛、鬓之上,顷刻间凝结了一层寒霜,渲染的他犹如一名白苍苍的老人。 孙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不屑的乜视它,手肘忽转,金乌戟射放出数十道霓虹,仿若一柄柄漫天飞舞的金光飞剑,当空刺向冷彻如冰的九婴兽。 九婴的巨口即将咬中孙策之时,陡然停在了半空,开始疯狂的挣扎扭动,白茫茫的雨珠,随着巨口的甩动,化作一枚枚寒气逼人的冰锥,激射向大街小巷。 孙策眉角飞挑,凝重的盯着九婴,暗道:这只大鸟又耍什么花招。 “给俺停下!” 十里长街,忽地炸起一道惊雷,典韦暴吼连连,毕集全身的力气,以三丈的身躯,拖住了长约数百丈的兽颈。 更令人惊悚的是,在这股恍若巨灵神的庞大劲力带动下,千丈九婴悲鸣连连,一点一点的被典韦拖向后方,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翻卷出无数泥石、断木。 孙策脸容舒缓,心中的战火越炽热,豪迈的大笑道:“哈哈,大个子好样的。” 远在数百丈之外的刘辨,遥望蚂蚁拉大象的一幕,心中极为赞叹,英武的笑道:“幸亏袁二货动了战争,不然,也遇不到典韦。” “能够收服他,这场大战无论死多少人都值了。” 纵是向来沉稳的徐盛,神情中也是说不出的骇然,喃喃道:“太震撼了,以他的能力,如果单纯比拼力量,当代夸父也不见得有他强。” 众人浮想联翩之时,孙策哈哈狂笑,迎着漫天卷舞的冰锥,破空飞去,掌中缭绕着千百绚光的金乌戟,奔泻出滔滔茫茫的剑虹,斩中了九婴的兽颈。 “轰!” 密集且坚硬的鳞甲,霎时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万千湛蓝色的水珠,汾汾淋淋的飘洒而下,好似一顷从九天坠落的星光长河,光波闪耀,绚烂如霞,煞是缤纷好看。 “哈哈,畅快!”孙策浸在绚丽交错的金芒、蓝华中,古铜色的脸容,渡上了一层九天庚金,神采飞扬,豪迈霸气,真如上古金乌天帝重生,令人目眩神迷。 0179 太子出手 九婴自从迈出鬼国极渊,一直横压各类凶兽,什么时候遭受过这么大的重创,盛怒之下,源自于上古年间的暴虐,瞬间从血脉深处迸放而出。 “呼呼——” 幽蓝色鬼焰陡然高涨了数百倍,猎猎翻卷,连天喷,形成一顷波及整个洛阳东南的蓝色火海,一股股冰冷到极致的气息,席卷掠去,深入了东南角的市井里弄。 在暴雨的冲刷下,湿漉漉的亭台曲廊,以肉眼可见的度,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晶,玲珑剔透,闪闪亮。 雪白的树木、冰雕的楼台、玉砌的街道,大街小巷化成了晶光奔泻的北冥冰宫,浸在白濛濛的晨光中,波光烁烁,缥缈出尘。 此时此刻,整个天地仿佛被鬼焰冻结了,瑟瑟抖的水榭,静如一面面晶湖,左右摇摆的楼阁,静如一座座冰山,就连起伏不停的惨叫,也在这一刹那静止了。 刘辨躲在松涛酒楼的二层,透过垂下屋檐的冰凌,一边灌下万户酒温暖身子,一边放眼望去,只见冰天雪地之中,凄惨大叫的士卒,全部僵在了原地。 浑身煞白,脸容狰狞,一个个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动作,活生生冻死在了断壁残垣之中。 到处都是破败的战甲、僵硬的尸体,地面纵横交错的血色坚冰,散出耀眼的红光,刺的刘辨几人双目痛。 “杀——”孙策大吼一声冲天掠起,裹挟着无数璀璨的金光,排开狂风骤雨似的冰锥,斩向了狂暴的九婴。 他那双喷放着烈焰金光的虎目,睥睨前方,见九婴凶威越来越狂暴,心中的战意,反而愈来愈激昂,豪迈的大笑道:“小鸟,老子来取你小命。” 九婴暴虐的血眸,灼灼凝视孙策,一对燃烧着熊熊鬼焰的剑翼,尖啸着迭爆连天的空气炮,轰隆隆的劈斩而下。 震的几人耳孔咚咚大响,震的冰天雪地簌簌乱颤,震的垂挂屋檐的冰凌,‘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 九婴攻击孙策的同时,强壮有力的巨足,不停踩向矮小如蚂蚁的典韦,炸出了一道道深约数十丈的大坑。 典韦瞧见这一幕,心中极为不屑,正要上前握住兽足,潜伏在一旁的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身边,低声道:“等我...消息...” 话音刚落,马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不是典韦看到了他,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孙策即将斩中九婴之际,余光瞥见一个真气文字,大笑的脸容,更加轻松了。 “嘭——” 火焰激射,炎风呼啸,孙策趁着九婴分心两用,紫金色的大戟突然改变方向,由劈向兽颈,换作拍击剑翼。 魁梧的身躯再次拔高,在天空中划起一道半弧,落向九婴的后脑,掌中金乌戟顺势一扭,缭绕着数十道真气的金乌戟,含而不放,杀机更胜以往的斩向九婴后脑壳。 九婴狂暴之后,体内潜藏的战斗因子,也一并觉醒,早在孙策落向后方之前,它便知道孙策是作什么打算。 九婴恶臭的兽唇,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凶焰滔滔的脖颈,骤然逆转角度,划起一道相同,却又大上很多的圆弧,冲到孙策身后,反过来撕咬他。 孙策对九婴的反应,了然于胸,手臂挥动着彤云翻飞的金乌戟,回身斩飞臭味熏天的巨齿,便把目光停留在另一个头颅上。 “嘤——” 另一个兽陡然前探,矫若一道艳光四射的闪电,从极其诡异的角度,咬向坠落地面的孙策,凶威赫赫的血眸,扬起一抹狡诈的窃喜。 “来的好!”孙策见它两只头颅一齐攻向自己,虽然招架不住,胸中却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狂喜。 “咣咣——” 绚光四射的金乌戟,在双臂的带动下,接二连三的斩击两只兽,远远看去,直如一顷金属暴风,‘呼啦啦’的刮在飞噬咬的兽间。 荡起无数细碎的小火苗,激起万千汾汾淋淋的金芒,五光十色,绚烂如花。 时间一息一刻的过去,孙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神情凝重的盯着九婴,只因体内的真气经过这么久的消耗,已经不多,虎口火辣辣的剧痛。 九婴的攻击度,反而越来越快,剑齿上的寒光,越来越盛。 又过了一刻钟,孙策在庞大兽躯间跳来跳去的身影,变的迟钝了很多,招式之中也出现了一丝破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透骨的寒风,刹那间袭满脑海,有些昏的头颅,清醒了很多,凝重道:“希望老三快一些,在这么下去,老子就变成鸟粪了。” “嘤——” 九婴见孙策有些支撑不住,仰天啼鸣一声,鳞甲潮红,烈焰爆舞,血脉中溢散出亢奋已极的情绪,疯似的咬向孙策。 上古年间的九婴,曾经败在金乌天帝手中,身为上古九婴后裔的它,如今有机会斩杀金乌天帝的后人,心中直如吃了五石散,迸放出飘飘欲仙的兴奋。 刘辨脸容沉重,凝视险象迭生的孙策,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厉声道:“徐盛,十息之内,我要看到二十根长矛摆在面前。” 徐盛遥望形势陡转的战场,同样担忧无比,孙策的生死是小,能否打败九婴是大,因此没有多说半句,直接破开窗前嶙峋的冰凌,从二楼跳了下去。 “嘭——” 冰屑飞溅,地面崩裂,徐盛强行压下反震之力,一双有力的大手,左右开弓,在瓦砾废墟之间,飞快的拨来扫去,捡起一根根完好的长矛,扔到身后。 九息之后,两手一抄,抱住近四十根长矛,朝冰锥交错的窗口大喝道:“主公,长矛来了。” 只听一阵‘咯啦啦’杂乱的声音响起,黑光鼓舞,冰花四散,数十根长矛冲开坚硬的南海沉木,射向二楼。 刘辨握在血色剑柄上的右手,猛然前伸,迸放赤光迷离的血风,牢牢握住了一根长矛。 与此同时,左手划起一道圆弧,将剩余的长矛带到了一旁。 何咸见状,赶忙上前,抄起所有的长矛,静静等在刘辨身边。 0180 八鼎之力 刘辨的脊柱大龙骤然后仰,弯成一张龙筋大弓,右臂射放出赤红如血的霞光,怒喝道:“去!” 霎时间,狂风呼啸,血光飞溅,三丈长矛飙射冲出,化作一道夭矫飞去的惊虹,刺向数百丈之外的九婴。??? ? “咻咻——” 何咸不停的递出长矛,刘辨右手接二连三的掷出乌光长矛,渐渐大亮的天空,忽地窜出一堆漫天飞舞的星芒,迤逦着千百血色流光,狠狠撞向九婴的头颅。 九婴吃了一记闷亏之后,虽然全力攻击孙策,但它的双翼一直竖立在身边,防备着意外的生。 当它瞥见化虹而来的数十道长矛,立即展开左翼盖住了头颅,遮蔽尖啸而至的杀机。 “动手!” 电光火石之间,马大喝一声,从一处破烂的楼阁顶端,飞掠而去,高声吟唱歌诀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念魂幡招。” 倏忽间,天光大亮的苍穹,漫延出无边无际的血光,混沌阴寒,幽寂骇悚,犹如从长平鬼蜮中缓缓流出的尸河血海,一点一滴的碾压而来,欲要吞噬大地。 仰头望去,天空中尽是密集如雨的尸体,个个张目结舌,诡笑连连的盯着下方。 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堵在众人的心头,一时之间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心中郁结难受之极。 正当众人捶打胸口,想要咽下空气时,铺天盖地的尸海中,睁开了数以亿万计的眼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直勾勾的看着众人。 一闪一闪,阴森可怖,众人脸色惨白,全身毛,一股股冰凉之极的寒气,直冲脊梁骨。 昂然屹立的身躯,全部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黄豆大小的冷汗,涔涔直冒,想要转身离开亿万眼珠的凝视,双腿却酸软无力,连一根脚趾头都动不了。 “你也来了。” “正在捉你。” 就在这时,尸山骨海中的眼珠,全部哀嚎着坠落下来,形成两条眼珠组成的锁链,忽闪忽闪的缠绕在九婴身上,将它无法躲避和反击的左翼,捆的结结实实。 “八鼎之力!”典韦早就等的极其不耐烦,眼珠锁链落下的一瞬间,轰隆隆的冲了过去。 他的双手死死钳住右翼,全身肌肉怒涨,血管暴冲,狂吼连连的朝另一侧大步奔去。 只听一阵‘刺啦’并奏的金属撕裂声,血水如深海巨浪,汹涌澎湃的朝天空喷放,夹杂着无数碎肉、肝脏,将整个十里长街浇灌成了幽冥鬼域。 典韦矗立在深达腰部的血水中,一步一步的挪开双腿,度越来越开,身形越来越急,又是一声‘刺啦’乱响的金属轰鸣声,长达千丈的九婴,真被他活生生撕成两半。 “盘古!” “盘古!” “盘古!” 正在对立的大戟士与邢天军,望着手撕九婴的典韦,无不热血沸腾,亢奋之极的纵声大吼,呐喊呼喝之声,高亢激昂,震天动地,甚至盖住了九婴冲天怒啸的悲鸣。 他们胸中的烦闷郁结之气,也随着疯狂的大吼,消散一空,只留兴奋如狂的满腔炽血。 “盘古在上,老夫不会眼花了吧。” “他不是人,肯定是上古夸父或是上古巨灵神的后裔。”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盘古或者项羽的后人。” 观星台上的顶级家主们,呆呆的望着拖拽半具九婴,缓缓前行的典韦,脸上如遭一记重拳,脑子懵懵乱响,痴痴傻傻的楞在当场。 “啪啪——” 突然,又响起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平时高傲的不可一世贵气公子们,双目圆瞪,神情惊悚,柔嫩的手掌,接连不断的抽打在脸上,欲要把自己从梦境中抽醒。 人皇的身躯陡然一震,贪婪而又痴迷的盯着典韦,厉声道:“让他立刻来见我。” 言辞刚落,想到有才能的人,必定恃才傲物,沉声道:“如果入朝为官,将来封他为列候。” “嗡嗡——” 观星台上一片哗然,众家主还没从惊愕的状态清醒,此时听到人皇的许诺,心头的惊骇简直要化成一道滔天巨浪,将自己淹死。 “烨儿,我给你一亿钱,立刻送他手中。” “家中的‘赵武灵王骑射图’,外加‘秦始皇不周封禅图’,今晚...不...马上交给他。” “这人如此勇猛,必定喜爱神兵宝甲,家中深藏了数百年的霸王战甲,立即送给他。” 典韦拖拽半具九婴,憨笑着朝刘辨走去时,观星台上却是一阵鸡飞狗跳,一位位嫡子嫡孙,以抢夺歌姬的度,火往家里赶去。 袁绍死死盯着典韦,脸上升起极其迷醉的贪欲,好似他不是魁梧大汉,而是冷若冰山的雨师仙子,令他为之疯狂,为之痴迷。 麹义护卫在一旁,困惑的看了典韦一眼,迟疑的说道:“典韦?” 这句恍若鸾凤和鸣的天音,飘到袁绍的耳边,霎时惊醒,脸色涨红,呼吸窒堵的死死握住麹义,声音微颤的问道:“你认识他。” 麹义毕集真气于双眼,仔仔细细的看了几圈,点头道:“他是大戟士的一员。” 思绪纷转,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不解道:“他应该在韩猛麾下效命,怎么会投靠了太子。” “韩猛!”袁绍凄厉之极的尖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悔恨、愤怒、狂暴......神情百转,直到化成一副吃人的狠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活刮了!你!”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时,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俨然化成了尖细无比的哀嚎。 哀嚎落下,袁绍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气昏了过去,铁青的脸色也变成绛紫色,面目狰狞,双手握成鬼爪状。 即使已然昏迷,他的嘴中还念念有词:“活刮了你...活刮了你...活刮了你...” 所谓一饮一啄天注定,福祸相依因果变。 袁绍虽然损失了横压当世的典韦,却也消除了乌巢大火的隐患。 不过,有了典韦,即使乌巢大火,袁绍反而可以占领曹操的大营,令倾巢出动的曹操无家可归,再配上多过曹操几十万的大军,足以杀的他大败。 当然了,没有典韦,也没了乌巢大火,袁绍也可以等到曹操粮草耗尽,一举大胜。 到底是不幸,还是有幸,谁也说不定。 0181 寡妇洗澡 典韦趟开激涌的血水,大步来到松涛楼前,‘轰’的一声扔下半具九婴,拱手跪地道:“主公送俺一只肥鹿,俺也送主公一只大烧鸡。??” 刘辨凝视大步赶来的典韦,心中早就躁动不安,笑意之浓,嘴唇都裂开到耳根了,赶忙从二楼跳下,欣喜如狂的扶起典韦道:“你以后便是我的樊哙。” 典韦嘿嘿傻笑着站直了身躯,听到这话,眼眶莫名的一红,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不成声的跪下道:“主公......” 饱受人间冷暖的典韦,初来乍到,不仅接二连三的受到刘辨的恩惠和礼遇,刘辨还将生命托付给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感动,再也把持不住,流下了堪比关羽哭刘备的泪水。 泣不成声的他,只觉一股热流迅充满全身,仿佛浸在暖洋洋的春风中,神魂俱醉,恍然若梦,心中暗暗誓,这辈子用生命去维护君上的尊威。 就在在几年后,典韦不惜用肉躯遮挡刀戈,拼死护卫刘辨杀出重围,以自己的一条性命,换取刘辨活命的机会。 刘辨瞧着失声痛哭的典韦,嘴角噙起的弧度更深了,暗道功夫没白费,郑重的扶起了他。 风雨停歇,朝阳升起,漫天都是金灿灿的霞光,在蔚蓝如洗的天壁间,缓缓流苏,悠悠流觞,映照的万里山河一片彤红,洇染的弯腰抚将、跪拜主公的两人,直如两尊黄金铸成的神像。 金光万丈,璀璨夺目,刺的众人眼睛闪闪亮,驱散了萦绕在心中的阴雨,孙策、马两人,只觉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情绪,缓缓划过心田。 那年傍晚,兄弟三人躺在碧草连天的山坡,一人含着一根狗尾巴草,沐浴在红彤彤的夕阳下,看那红光浩淼的黄河,滚滚东去。 那年冬夜,兄弟三人缩在寒风萧瑟的破屋,一人拿着一个生冷麦饼,一边嘲讽对方脸红的像猴屁股,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又硬又冷的麦饼。 不过,那时之所以会脸红,一半是被寒风吹的,一半是三人斩杀数百游侠,伤痕累累的脸颊,流出的鲜血。 此时此刻,孙策、马二人呼吸一窒,忍不住萌生留在洛阳,追随大哥征讨九州八荒的念头,又想到心中的坚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孙、马二人呆然木立之际,吵闹熙攘的观星台,也陷入一片寂静,直如午夜初降,世间万物都步入了沉睡。 众家主遥望金光万丈的刘辨主仆,瞬间被刘辨英武豪迈气势,冲散了魂魄,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楼台下君臣相和的一幕,口中呮语连连。 “这还是纨绔的刘辨?” “太子殿下...不...未来人皇陛下,真是...真是...” “轩辕黄帝重生,上古赤帝在世。” “对对,太子殿下这一身帝皇之气,太浓郁了,刺的老夫都睁不开眼。” “听说太子殿下还未纳妃子,老夫家中的嫡女,今年十四岁,刚好合适。” 人皇听到身后众家主的议论,脸容阴沉,一丝若有若无的森冷,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正要说话,阎罗漠冷漠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漠然道:“太子因为一己私欲,破坏了洛阳东南所有的亭台楼阁,并且导致城卫军全部战死,实在是罪不可恕。” “不过,人皇陛下仁慈,只要太子交出罪魁祸典韦,可保住太子之位。” 阎罗看了一眼狂喜的人皇,惨白的脸皮泛起一丝不屑,随后,化作一缕阴森森的鬼风,从众家主身边悄无声息的消失。 众家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还在争抢太子妃的他们,全部闭口不言,老脸微红,轻咳一声朝人皇躬身长揖,快步向家中赶去,准备拦下送礼的后辈子弟。 人皇负手站在浩渺的云海之间,睥睨如玉带飘摇的流云,轻笑道:“马元义死了之后,羽林中郎将的位子一直空着,现在刚好让手撕九婴的巨汉,护卫朕的安全。” 刘辨收买典韦人心之时,却不知道阎罗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葬送了唾手可得的无数钱帛,同时也令典韦离开了他的身边。 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刘辩也只会报以冷笑。 十里长街,糜战了一天一夜的他,慵懒了伸起腰身,舒展筋骨,眼眸回转见孙策、马正在呆,轻笑道:“老二、老三,什么呆,瞧你俩红光满面的模样,是不是重回故地,又想偷看李寡妇洗澡了。” 孙策、马二人霎时惊醒,马脸色窘迫的一红,默默走到阴影处,默默擦拭玄铁枪上的血迹。 孙策先是一愣,随后,扬起畅快之极的大笑,哈哈道:“大哥当年被李寡妇追的满街乱跑,怎么还没忘记。” 刘辨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锤了一下孙策的胸口道:“都他娘的怪你,我都说了人不见了,你俩还不走。” “直到她走到身后了,咱兄弟三人还趴在墙上,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你俩倒好,武艺群,一瞬间便没了踪影,可怜我只是一个三流的渣渣,只能被李寡妇追的满街乱跑。” “是啊。”孙策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唏嘘不已,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只觉那一切还在眼前,恍然若梦。 马忽地收起了长枪,有些窘困的走过来,坑涩道:“李寡妇...当年...可救了...我们一条命...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孙策一双虎目,灼灼的定在刘辨脸上,也是很想知道李寡妇的去向。 刘辨脸色一苦,眼中烁烁的精光,须弥间变的黯淡无光,叹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改嫁了一个铁匠,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洛阳。” 孙策、马颇为遗憾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随着刘辨一起朝不远处的车辇走去。 刘辨对驾车的典韦,轻轻颔,扶着何咸、孙策、马三人坐上太子车辇后,回望了一眼。 戏志才正在处理九婴的尸体,徐盛率领士卒,四处搜寻袁绍、曹操、卫仲道三人的踪迹。 不过,刘辩的注意力,并没放在他们身上,深深看了一眼废墟,隐在脑海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大喝道:“走!” “唏吁——”几匹白色良马,仰天长嘶一声,朝太子府狂奔而去。 0182 赤麒麟 “唏吁——” 赤风鼓舞,红光翻飞,刘辨刚刚跳下车辇,一道火红色旋风狂飙冲来。? ? 典韦乐呵呵的脸容,骤然迸放出强烈的杀意,一双蒲扇大的巨手,尖啸着空气爆裂的刺耳声音,轰然砸向火红色旋风。 化虹奔来的赤龙驹,忽然张开马唇,不屑的吐出一道亮晶晶的口水,喷向憨厚的圆脸,典韦脖子一歪,轻松的躲了过去。 赤龙驹趁着典韦分神的一刹那,尥起后蹄,‘嘭’的一声踹在了他的胸口,震的他连连后退,随后,借助反弹的力量,停在了刘辨面前。 赤龙驹一边轻舔刘辨的掌心,一边鄙夷的瞅着典韦,好像在说你很弱。 “哈哈。”孙策、何咸两人大笑一声,从车辇中跳了下来,纵是号称西北阎王的马,也不禁莞尔,煞白的脸颊勾起一抹生涩的笑意。 刘辨轻抚丝滑如绸缎的马鬃,笑骂道:“让你待在太子府中,那是因为十里长街的地形,不适合冲锋,你去了只会平白无故的受伤。” “瞧你这模样,还不乐意了,上来就攻击我的亲卫,这几日的万户酒没了。” “唏吁——”赤龙驹悲鸣几声,马唇轻轻咬住刘辨的衣襟,不停的扯来扯去,马瞳中尽是委屈。 刘辨见它这副神态,胸中的烦闷彻底消散,胡乱揉了揉马上的鬃毛,笑骂道:“又在这装可怜,行了,今天大胜袁绍,酒水加倍。” 赤龙驹前一刻还满脸的委屈,下一息变成了亢奋无比的欢鸣,一步三颠的冲进了太子府中,去找早早等在内殿的司马迁,讨要酒水。 孙策的双眼,从赤龙驹出来的那刻,始终直勾勾的定在它身上,燃烧着熊熊的欲火,赞叹道:“大哥这匹马不简单。” “老三看出来它体内的血脉了吗?” 躲在阴影中的马,双眸也是光芒大放,直欲将整个阴影照亮:“麒麟。” “龙族...什么...麒麟?”刘辨正要替马回答孙策的问题,忽然听见一句‘麒麟’,大为讶异,目露疑惑的看向了马。 孙策不等马说话,赶忙从车辇中拿出一个鸟篆玉匣,小心翼翼的放在刘辨手中道:“大哥刚才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之所以没有说,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 “唏吁——” 倏地,赤龙驹再次从太子府中飞奔而来,马瞳血红,神情亢奋,死死的盯着鸟篆玉匣,马蹄暴躁的扒拉着地面,摩擦的石板‘滋啦’作响,如果不是刘辨在这里,早就冲过去抢夺鸟篆玉匣了。 孙策缓缓打开鸟篆玉匣,血光喷放,霓虹四射,照耀的四周一片血红,仿佛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浆。 赤龙驹猩红如鬼鸦的瞳孔,霎时迸出狂暴的凶光,凝视着孙策的脸容,似是在说,你如果不给我,咬死你。 孙策感受到针扎似的凶光落在身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豪迈的一笑,顺手扔给了赤龙驹。 只见一颗如西海血玛瑙雕琢而成的心脏,当空飞去,一道道妖丽的光辉,从心脏的表面迸舞飞出,一缕缕幽蓝色的鬼焰,随着鼓动的心房,喷薄卷舞,化作星星点点的幽芒,消散在半空。 赤龙驹四蹄迸扬,凌空飞跃,一口吞下了心脏,只听‘仆’的一声,马身上钻出无数小火苗,弥漫缭绕,殷红如血,犹如矗立于地火山顶端的火麒麟,气势如狂,猎猎燃烧。 豔丽的火焰,越烧越旺,炙烤的众人眉角、梢开始扭曲黄,炙烤的街道两旁风榆树,出‘噼里啪啦’火星炸溅的声音,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片刻之后,化作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安静待在一旁白马,悲鸣连连的跪倒在地,深深的垂下马,浑身颤栗,马齿打颤,似是在迎接马中王者的降临。 “呴——” 赤龙驹忽地出一声火麒麟的叫声,声音极响,震彻的滚滚浓烟,狰狞乱舞,震彻的众人腑肺,血气上涌。 虽然响声极大,但不像龙吟那般刺耳,有点类似鸾凤和鸣,清越幽婉,缥缈出尘。 却又似是而非,更像是青铜编钟奏起的声音,浑厚而不失清脆,通透而不失高雅。 兽吼落下,火焰消散,赤龙驹已然面目全非,周身覆盖了一层红水晶似的鳞甲,在太阳照耀下,晶光闪闪,光艳夺目,宛如一尊南海红水晶雕刻成的马俑,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太美了。”孙策赞叹一声,伸手去摸晶光闪闪的赤龙驹,可谁知,竟被它一蹄踹开, 赤龙驹神情倨傲的蔑视他一眼,律动出一片片波光,奔腾到刘辨身前,轻拱赤色战甲,示意他跨上血晶马背。 刘辨一边安抚赤龙驹,一边问道:“老二,你给赤龙驹吃的是什么?” 孙策的目光,从幻彩迷离的赤龙驹身上,强行移开,指了指洛阳东南道:“大哥之前斩杀了一只小九婴,回来的时候,顺便将它的兽心挖了出来。” 刘辨轻轻抚摸血晶马身,令他惊奇的是,不仅没有感受到烈火一般的灼热,反而传来一丝丝玉质的冰凉,笑道:“如果将千丈九婴的兽心,喂给赤龙驹...嗯...” 思绪流转,凝视波光粼粼的坐骑,沉吟片刻道:“今后,你便叫赤麒麟。” “呴——” 赤麒麟似是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仰天长啸起来,那几只白马刚准备从地上站起,惊闻高亢穿云的麒麟吼,再一次悲鸣连连的跪倒在地。 刘辨的余光忽地闪过一道人影,对急忙赶来的司马迁,轻轻颔,再次说道:“如果将千丈九婴的兽心,喂给赤麒麟,那么它就不只是玄品中阶了,应该可以达到玄品上阶,甚至,地品下阶。” “咳咳...主公,不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戏志才带着徐盛与皇辅军士卒,正押送着十余辆滴答血水的辎重车,‘嘎嘎吱吱’的朝这里赶来,显然装载的东西太重,这些坚固的辎重车,有些不堪重负。 刘辨见九婴的兽躯,分毫不少的送了过来,暗自点了点头,回头嘱咐道:“孟戚,你安排家中的仆人,将那几间预留的房间,再打扫一遍。” “这几天,就让老二、老三住在家里。” 0183 如诗如画 孙策、马身体一僵,愣在了原地,深深的凝视刘辨,感慨道:“没想到,大哥竟然一直给我们留着房间。 ” “哈哈。”刘辨英武的大笑一声,拖着两人的手臂,迈进了华灯结彩,大门高阔的太子府,回头说道:“志才、文向,先去处理九婴尸体,随后一起到府中碧水湖,喝万户酒,赏万顷荷花。” “咳咳......稍后便来。” “遵命。” 典韦正紧紧盯着九婴,吞咽口水,忽听刘辨要大宴宾客,憨厚的嘿笑几声,忙不迭的追了过去。 直到这时,司马迁才挪开注视竹简的双眼,只因耳边的脚步声,实在是太吵了,以他的定力,都难以忍受‘隆隆’作响的踏步声。 司马迁的瞳孔微凝,震惊的望着典韦,呢喃道:“八鼎真身。”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骇,司马迁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赤麒麟撞击他的手臂,竹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骇交加的他,这才回拢心绪,眉角抽搐的去捡竹简。 不过,他的手臂伸到一半又愣住了,惊呼道:“火麒麟的血脉后代。” “赤麒麟。”刘辨呼喝一声,抛出了兽皮酒囊,晶光纷闪,狂风扑面,一道血红色闪电瞬息间冲出了百余丈,接住了为它定制的酒囊。 刘辨兄弟三人瞥见赤麒麟‘咕咕’猛灌万户酒,不禁被它憨态可掬的样子逗乐,笑哈哈的进入了碧水湖畔。 碧叶依依,荷花摇曳,水波不惊的清澈湖水中,盛开着数以万计的荷花,红的、白的、紫的......姹紫嫣红,流丽万端。 仿若进入了龙门泽的化龙池,放眼望去,尽是七彩炫光构成的荷花,浩如虹海,层叶尽染。 令人尘心尽涤,飘飘欲仙,恨不得化作一条湖底的溯石鱼,在弥漫着花香和飘摇着翡玉的流水中,翩翩遨游,起伏跌宕。 碧水湖畔,一艘雕梁画栋的游舫,静静停靠在岸边,一串串风铃斜挂在船檐,水风徐来,‘叮铃铃’的四处飘摇,传出犹如泉水‘叮咚’的美妙声响。 马自幼在西北草原长大,向来是驾驭战马,驰骋在浩渺无边的牧野,何时见过这等绚丽的画卷,一时之间,不禁看呆了。 纵是来自江东的孙策,也是赞不绝口,眉眼之间尽是沉醉的神色:“洛阳城内,竟然有这么幽美的荷花湖,这份秀丽,已经不弱于江东的阳澄湖了。” 刘辨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一丝轻笑,邀请道:“这艘百丈游舫,可是孟戚从洛阳王氏手中抢来的,一起去看看。” 孙策、马两人一听到‘抢’这个字,更是兴奋,笑容豪放的随着刘辨,踏上了游舫。 焚香袅袅,轻纱飘飘,二十余张古朴典雅的案几,错落有序的摆放在两侧,四面镂空,通体朱红的四根木柱,支撑着古朴典雅的船沿。 一缕缕轻薄不可见的白纱,随风曳掠,漫漫飞过,为五光十色的碧水湖,更增添了一抹朦胧美。 四人分为主客落座,刘辨坐在位于中间的席,目光流转,瞧着一人占据两张席位,还有些拥挤的典韦,不禁会心一笑,轻拍手掌道:“去给他端来五十只烤乳猪。” “是。”两名清丽少女,瞄着大狗熊似的典韦,一边吃吃的捂嘴轻笑,一边扭动着曼妙的娇躯,缓步朝船舫外走去。 不久后,何咸、戏志才、司马迁、徐盛四人,联袂走来,相互谦让了一番,按照官职高低,跪坐在两边的席位上。 放眼望去,红如朱玉的荷花,青如翡翠的莲叶,接天连湖的映入众人眼帘,配上白光浩渺的天空,丝丝脉脉的花香,仿佛置身于昆仑天帝苑,令人心旷神怡,胸怀阔达。 清丽少女们见客人已经来齐,素手轻挽,优雅的施礼之后,掀开了玉碗瓷盘中的珍馐,鲍汁金鲤、百花鲜蹄、竹笙珍珠鸡......一份份色香味俱全的太子府独有佳肴,勾引的众人口水直流。 然而,众人的目光,却被刘辨面前的八只小鼎所吸引,自从周公制定‘周礼’以来,严格规定贵族阶级音乐、食餐的等级。 天子用九鼎,太子用八鼎,列候根据爵位来使用七鼎到二鼎,士大夫用一鼎。 刘辨面前的八只小鼎与他们的玉碗瓷盘相比,不亚于万里长城和一块泥砖的差距。 钟鸣鼎食一直都是诸侯地位的象征,也是一个家族气运的象征,关系到子孙后代能不能长久昌盛,也难怪他们羡慕异常了。 刘辨见酒席已经准备完好,典韦的烤乳猪也已经全部抬来,挥手屏退了所有侍女,示意守卫在游舫上的皇甫士卒开船。 半个时辰后,游舫排开一朵朵绚丽的荷花,拨开一片片青翠的莲叶,来到了碧水湖中央。 刘辩忽地举起手中的酒杯,郑重道:“今日能够活下来,全凭各位的努力。” “我先干为敬。” 众人见刘辨竟然对他们敬酒,怡然自得的情绪,霎时间变的激动不已,慌忙端起酒杯,等到刘辨喝完,这才仰头灌下。 刘辨喝酒的同时,精光烁烁的眼眸,看似轻描淡写的从他们脸上划过,实际上却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马、戏志才、司马迁、徐盛四人,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激动,典韦挠了挠头傻笑一声,立即抱着肥美的烤乳猪,大快朵颐,快吞咽烤肉。 孙策豪迈的大笑几声,心安理得的承受了刘辨的敬酒,只有何咸的神情最为奇特,一边偷瞄典韦,一边花痴似的傻笑连连。 刘辨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幼弟,作的什么打算,不外乎想要借典韦的威风,去恐吓其他的洛阳世家子弟。 刘辨见他不停的花痴般傻笑,还时不时的轻擦口水,心中不禁莞尔,眼神纷转,环顾一圈静静等他说话的国士、名将,沉声道:“徐盛,有没有现曹操、袁绍、卫仲道的踪迹。” 至于蔡文姬的安危,刘辨完全没有操心,因为早在大战之前,蔡文姬和青丘仙子便被雨师仙子带入了皇宫,除非大汉灭亡,敌人攻入禁宫,否则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 0184 人如美玉 徐盛黝黑的脸颊,闪过一丝愧疚,窘迫道:“臣辜负了主公的期望,没能找到袁绍、曹操几人,不过......” 话音一顿,徐盛从身后取出一个红黑色锦盒,郑重的送了过去:“主公请看。?” 典韦接过红黑色锦盒,正要先行打开检查一番,刘辨拦住了他道:“直接拿过来,文向是我麾下第一大将,怎么会暗害我。” 言辞方落,众人的神色各不相同,孙策、马、何咸三人频频点头,对典韦的表现很是满意,徐盛神情中先是大为感激,随后不悦的盯着典韦。 戏志才看向典韦的双眼,也闪过一丝不悦,不过,更多的是赞赏,暗道:身为主公最亲近的护卫,一定要成为孤臣,否则会有联盟他人,暗害主公的嫌疑,看来典韦只是憨厚,并不傻。 刘辨打开红黑锦盒,一股腥臭之极的味道扑面而来,眉角轻皱,凝神看去,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双眼爆起的瞪着前方,透过血迹斑驳的脸容,依稀可以看出,正是青衣楼中狂傲的卫仲道。 刘辨心中一直存留的不安,在头颅出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肃穆的端起酒杯,遥敬徐盛道:“多谢文向。” 徐盛赶忙挺直腰杆,深深的躬身长揖,等到刘辨饮完杯中美酒,这才严肃的一饮而尽,沉声道:“为主公排忧解难,是臣的分内之事。” 刘辨心中对于他的回答颇为满意,抬起冰玉壶,倒满一杯入口清冽的万户酒,轻轻咂吮一口道:“志才,为什么不能将千丈九婴的心脏,喂给赤麒麟?” 戏志才拿起案几上的檀木壶,倒上一杯入口回甘的万户酒,轻咳道:“甘将军训练的锦帆游弩手,消耗的凶兽精血和龙脉金液,是普通士卒的十倍。“ “千丈九婴的精血,刚好足够锦帆军达到锻体小成,如果将千丈九婴的心脏,喂给赤龙...赤麒麟,锦帆军成型的度,还要再拖上半年。” 刘辨的眼神落向远方,清风徐来,一支支秀丽的荷花,婀娜摇曳,仿佛一位位清丽少女,翩翩起舞,心中的不舍洗涤一空,点头道:“一切以军团的建立为重。” 刘辨轻轻抽动鼻翼,闻着清幽的花香,忽地问道:“伯符,怎么不见周瑜?” 孙策正大口灌着,酒味最烈的吕家老铺万户酒,听闻刘辨的询问,放下手中黑石壶道:“我一直和大哥在一起,也没看到过公瑾。” “呜呜——” 倏忽间,游船四周飘起一阵轻灵的箫声,清越婉转,空谷幽兰,宛若来自于苍梧之野,凤栖树漫天卷舞的声音,沙沙作响,红叶婆娑,令人心驰神往。 晓风拂动,一缕缕莲湖暗香缓缓浮动,与那空灵的箫声浑然融合,众人本就沉醉的心神,彻底沦陷,随着缥缈出尘的箫声,破开白雾缭绕的云海,直上九重天。 物我两忘之间,仿佛瞧见了一位孤独的绝代佳人,站在白帝城之巅,翘以望,等待白帝颛顼征战八荒归来。 然而,白帝城中的相思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始终不见白帝归来,绝代佳人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憔悴,最终化成一尊相夫石,痴痴望着白帝出征的方向。 “哎。”众人心神迷惘之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空灵凄婉的箫声,也随着长声叹息,一同消失在万顷荷花里。 刘辨最先清醒,抬头望去,一位白衣素雪的绝美公子,轻轻踏在一张翡绿荷叶上,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缓缓而来,直如一苇渡江的水神,妖冶迷人,沁人心脾。 “哈哈。”孙策瞧见那双深邃如归墟弱水的眸子,不禁放声大笑,豪迈的喊道:“公瑾快来,这便是你一直想要见到的太子,我大哥。” 孙策的手臂指向刘辨,神情之中说不出的自豪,再次笑道:“真是说凤凰,凤凰到,他就是当代共工,周瑜、周公瑾。” “小黑鸡,你确定他不是女人?”何咸的眸子陡然大亮,精光烁烁的盯着周瑜,脸色有些痴迷,又有些贪恋。 “早就听闻,周瑜、周公瑾,美如琼玉,妖如九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他如果是女人,这副妖冶绝伦的容颜,必然能够进入胭脂榜。” “如果在上古时期,龙阳国那群喜好蓄养男童,品茗男色的公侯,一定会为了他,举全国之力掀起一场大战。” 众人从箫声中惊醒,望着漫漫莲海之中的周瑜,无不露出痴迷的神色,纵是定力非人的司马迁,喉结也不由上下滚了滚。 不过,有一人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甚至,令众人物我两忘的箫声,也没让他有丝毫的动容,因为在他听来箫声软绵绵的,哪里有战鼓声、号角声震撼人心。 箫声虽然很好,但很不得劲。 典韦一边大口撕咬着烤乳猪,一边摇头撇了撇嘴道:“瞧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好看了,还不如俺村的村花虎姬。” “嘿嘿。”典韦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放下了烤乳猪,露出与何咸相差无几的痴笑,一脸的花痴相。 周瑜纵身自莲叶上轻轻飞跃,雪巾飘飘,白衣鼓舞,真如一尊上古水神,腾空飞起,凌空缥缈而来:“周瑜,拜见太子殿下。” 刘辨嘴角轻勾,扬起一抹英武斐然的轻笑,邀请道:“公瑾请坐。” 周瑜收拢衣袍,缓步走到孙策身旁,风度翩翩的说道:“太子十里长街一战,大胜袁氏一族的袁绍,神族的领头人曹操。” “从此之后,太子殿下的英武,必然名扬九州八荒。” 刘辨脸上英武的笑意,越的浓郁了,端起酒杯道:“这都是各位的功劳,我再敬各位一杯。” “哪里,哪里,多亏了主公的运筹帷幄,才能胜利。“ “哈哈,没了大哥的英名统领,获胜很难。” 众人谦逊的端起酒杯,笑容款款的随着刘辨,一饮而尽,胸中无比的畅快,然而,戏志才却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周瑜,若有所思。 0185 周瑜之谋 周瑜睥睨面前君臣相和的一幕,嘴角的笑意越妖冶了,风度翩翩道:“听闻太子殿下,收服的一位绝品上将,是传说中的八鼎真身,不知是真是假。?” 刘辨见他不停的说出一些奉承话,敏锐的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笑容不改的说道:“没错,正是比盘古、项羽稍弱一筹的八鼎真身。” 典韦听到主公把他与绝世大将盘古、项羽相比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举起手中乳猪腿,朝周瑜摇晃,似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吃。 周瑜深邃的眸子,涌现一丝轻松,风度翩翩的轻摆手掌道:“他好像还没修炼真气要诀,只是单凭力量作战。” 深邃如星空的双眼,转向一旁,见刘辨轻轻颔,再次说道:“太子殿下,以您的权势,各种神功要诀唾手可得,甚至是三十六地经,都可以拿出一两本。” “不过,您知道最适合典韦的经书,是什么吗?” 话音落下,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典韦也放下了烤乳猪,虎目炯炯的订着周瑜。 不过,戏志才脸上的阴云,积攒的更厚了,刘辨飞挑的眉角,也皱在了一起:“公瑾,请讲。” “山海经。”周瑜轻轻吐出三个字,便不再说话了。 “可是十二天经之一的山海经!” “乱古纪元末期,霸王项羽修炼的山海经!” 刘辨听到山海经也是极其惊讶,喝下一杯万户酒道:“自从项羽被高祖人皇击败后,山海经便遗失了。” “公瑾既然提起山海经,想必有了它的消息,还请详细说说。” 周瑜忽地站了起来,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古朴的玉质书简,送到了刘辨的面前,风度翩翩的说道:“这便是山海经。” 刘辨目光如猎猎鼓舞的三昧真火,深深的看着山海经,却迟迟没有从典韦手中接过来,反而示意典韦还给他,手指轻敲着血色剑鞘,陷入了沉思。 戏志才收回紧盯淡蓝色酒水的目光,大步上前,将山海经拿在手中,审视了一番,便交给了司马迁,轻咳道:“咳...咳...你有什么条件?” 司马迁根据乱古史书的记载,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是真的山海经后,微不可查的朝戏志才交流了眼神。 周瑜只是不停的轻抿万户酒,等到司马迁与戏志才交流完,风度翩翩道:“太子殿下,我家主公一是您的结拜兄弟,二来为您立下了大功。” “现在又献上山海经,不知,太子殿下应该怎么封赏他。” 刘辨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舒展,神情大松,反问一句道:“公瑾认为,应该怎么封赏。” “丹阳太守。” “咳咳......不可!”“哈哈,不用。” 周瑜刚刚说完,戏志才与孙策同时大声拒绝,不同的是,戏志才是一声惊呼,孙策则是毫不在意的大笑。 孙策奇怪的瞧了一眼戏志才,朗声道:“我帮助大哥,那是分内之事,怎么会要报酬。” “呼呼——” 水气袭来,清凉宜人,刘辨嗅着美妙的荷花香,饮下清冽的赵家老铺万户酒,棱角分明的脸颊,勾起如午夜海风的浅笑:“公瑾说的不错,是应该封赏伯符。”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大急,额头流出大片汗珠,滴滴答答的坠落在案几上,迸溅出更加烦躁的声音。 周瑜是稷下学宫兵家三杰之一,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天下即将大乱,如今讨要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丹阳郡太守,所谋甚大。 以孙策的才能,再加上周瑜的辅助,等到天下大乱之后,拥有丹阳郡为根基的孙策,别说攻下江东,纵是再占领江南,都是很有可能。 这一点,与他的战略规划,极其相悖,因为拥有了幅员辽阔的江东、江南,孙策必定是天下最顶尖的诸侯,将会成为刘辨的劲敌。 而在戏志才的战略宏图中,未来的江东、江南,是要送给刘表、刘繇这等皇室宗亲,一来以他们的才能只能偏安一方,守成可以,开疆拓土却是大大不行。 二来,一旦刘辨称霸整个北方,无论是江东的刘繇,江南的刘表,还是巴蜀的刘璋,都会主动献上领土,以求自保。 毕竟,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都是赤帝的后人,主动请降后,他们的后代子孙,依旧可以世世代代的过上公侯的生活。 正所谓一支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周瑜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想据江东,占江南,从而称霸天下,这样一来,已经完全打乱了戏志才的战略规划,也难怪他心急如焚。 刘辨心中清楚戏志才的战略,但他更清楚天下的大势,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顾及江东、江南、巴蜀这三块肥肉。 因此,江东和江南迟早会属于孙策,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一来,进一步收买孙策的人心,结为盟友,将来可以两面夹攻曹操。 二来,以孙策的武力,英年早逝应该不会生了,如果刘辨真的死在阎罗、董卓,或者曹操的手中,将来也有人,替他好好照顾何皇后几人。 想到这里,刘辨果决的轻摆手掌,认真的盯着周瑜道:“半个月之内,丹阳郡太守的印玺,必定送到伯符的手中。” 孙策神情大急,慌忙呼喊道:“大哥,我......” “咳!咳!”戏志才的咳嗽,忽地加重了很多,瘦弱的身子佝偻,脸容潮红,闭上双目深思很久后,骤然睁开阴郁的眼眸,平静道:“咳...咳...既然这样,马将军也得封赏。” 马正认真吃着各种佳肴,听到戏志才将话茬引导自己身上,坑涩道:“不...用...” 戏志才没有理睬他,神情严肃的进言道:“咳...咳...主公,可不能偏心。” 戏志才担心刘辨不明白他的意思,补充了一句道:“咳...咳...以马将军的才能,别说区区一个太守,就算是凉州刺史,也是可以胜任。” 刘辨在戏志才的提点下,脑中灵光一闪,暗道:以老三的性格,绝对没有争霸天下的心思,如果我能够顺利活下来,十八路诸侯讨董后,董胖子必定身死,到那时,凉州、并州等地就没了实际上的主人,便可通过老三帮我控制凉州、并州。 0186 枪法大成 “志才先生,不愧为当今天下,最顶尖的战略大家。 ”周瑜心悦诚服的赞叹了一句,淡蓝色的星眸忽转,凝视勾起一丝英武微笑的刘辨道:“既然太子殿下答应了这事,我再送上一份礼品。” 周瑜眼眸轻眨,白皙的双掌,游离出一条水蓝色长剑,无数小星辰似的水珠,围绕着长剑螺旋卷舞,湛光迷蒙,气浪鼓舞。 “咻——”的一声尖啸,列缺剑破空飞去,在天空中幻化成一个溢彩流苏的隶书大字,随着漫天翩飞的白云,飘飘荡荡,消失在流云深处。 众人正困惑不解之际,‘呛啷啷’环手刀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守卫在游舫四周的皇辅军,以极快的度拔出环手刀,严阵以待的盯着碧水湖西侧。 “嘭嘭——”空谷幽兰的碧水湖,忽地炸响一阵阵的惊涛拍岸声音,震耳欲聋,轰鸣如沸。 众人立即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万千荷花之中,爆起一道道高约几十丈的水柱,荷花、青叶在水柱的裹挟下,四处迸溅,破碎飘零。 须弥间,一副湖光山色的丹青画卷,被连天喷爆的滔滔水浪,蹂躏的支离破碎,令人大为惋惜,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呼呼暴涨,填满了众人的胸怀。 两员身穿玄铁战甲的战将,迸放大量的绚光真气,抬着一个通体由汉白玉打造而成的鸟篆大缸,从西面快奔来。 其中一人横渡碧水湖时,比起周瑜还要轻松,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就像是一只飞荡在湖面的金翅大鹏,并没有接触碧波浩渺的湖面,然而,他的双脚,分明不停的点在湖水上,让人觉得很是怪异。 不过,更令人怪异的是他那张脸容,看似普通的面孔,却长着一个很深的鹰钩鼻,如同脸颊上安插了一个真正的鹰嘴。 另外一人恰恰相反,直如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猪,轰隆隆的大步奔腾,那些不停升起的水柱,便是被他粗壮的大腿,狂暴的带离湖底,炸碎一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鲸龙喷水似的,直冲天际。 他的脸容更有特色,一张大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宛若一只上古饕餮转生的人类。 刘辨睨视长相极有特点的两人,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轻笑道:“他们便是金翅大鹏世家的庞德,饕餮世家的周泰?” 孙策瞧着激涌出无数水浪的周泰,嘴角抽搐,大为头疼,讪讪的笑道:“大哥对不住了,这么美的碧水湖,被周泰这个莽撞之人,破坏成这个样子。” 刘辨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暗道:就算把整个碧水湖毁灭,这种莽撞货,我情愿多来几个。 周瑜淡蓝色的眼眸中,也是升起一丝无奈,二指并拢,在面前轻轻划起一道圆弧,湛蓝色的列缺剑,破开层层气浪落在了手中,风度翩翩道:“太子殿下迫不及待的将九婴熬练成精血,想必是为了锦帆游弩手。” “不过,单有凶兽精血是不够的,因此,我特地安排庞德、周泰两人,趁乱俘虏了袁术,用他的性命相要挟,换来了一万份龙脉金液。” 戏志才听到这话,轻咳的声音微微一顿,暗道: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袁术的影子,原来被你俘虏了,嗯...不对...他怎么知道锦帆游弩手的事情,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难道是江东细作。 刘辨听到这话,双眼中也是射放出一丝凝重,暗道:周瑜刚来洛阳没多久,便知道锦帆游弩手的事情,可见老二麾下的细作,展的相当快,已经渗透到洛阳了。 周瑜见游船内,忽地陷入了一股怪异的氛围,脸颊上泛起的妖冶轻笑不改,也不解释,躬身长揖道:“我家主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 周瑜刻意停顿了一会儿,数息后,见刘辨不解的看向他,再次说道:“至于丹阳太守的印信,还请太子殿下送到长沙郡孙府。” 孙策听到周瑜的话语,大为错愕:“公瑾,我们什么时候.......” 还没说完,周瑜无奈的一笑,抢声道:“孙坚将军传来消息,南疆十万大山的山越一族,联合九黎部落动了叛乱。” “孙坚将军一人有些支撑不住,急需主公与周泰前去支援。” 孙策神情大凛,立即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严肃道:“大哥,南疆出了这等大事,我也不好久留了,改日,你我兄弟三人再好好畅饮一番。” 刘辨放下手中酒杯,快步走上前去,郑重道:“一定注意安全,记住,想要成就大事,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重要的是人活下来。” 刘辨絮絮叨叨的嘱咐几句后,严肃的盯着周瑜道:“我这位二弟,只要遇到大战便会忘乎所以,一心想要杀敌,往后,还望周瑜先生多多提醒他。” 周瑜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清楚,回过头来对马说道:“西北草原的蜮民部落、黑齿部落率领众多游牧蛮夷,动了叛乱。” 马认认真真的将食物吃干净,正要走过来与孙策告别,听到周瑜吐出的消息,沉默的脸容,闪过一丝极大的惊骇,坑涩道:“大哥...我也要走....” 刘辨的眉毛扭成一团,心中很是奇怪,不舍的说道:“老二、老三,有时间一定多来洛阳。” 何咸听闻两人都要走,扔下手中的酒壶,偷瞄了一眼周瑜,放浪不羁的说道:“小黑鸡、闷葫芦下次来洛阳,我带你们去青衣楼好好玩上一番。” “哈哈。”孙策伸出右手,重重锤了何咸胸口一拳,豪迈的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来洛阳,你小子可要大出血了。” 何咸立即捂着胸口,装作受了内伤的样子,龇牙咧嘴道:“你轻一点,我的肋骨都快被你捶断了。” “哈哈。”孙策闻言又是哈哈一笑,挺直健硕的胸口,‘嘭嘭’锤了几拳道:“何大嫖,少去几次青衣楼,多多修炼武艺。” “就你这小体格,以后怎么帮助大哥征讨四方。” 何咸撇了撇嘴,不屑道:“我这杆大枪,不知杀败了多少胭脂大军,枪法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无需修炼。” 言辞落下,何咸玩味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打趣道:“听说你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需不需我传授一些武艺给你。” 0187 阎罗之惊 马见两人又在斗嘴,心中有些不耐烦,因为在他看来,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杀几个蛮夷,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立即拱手请辞道:“大哥...有缘再会...” 适才说完,一道幽光划过,马的踪影消失在湖面之上,庞德没有多说什么,拱手示意,化作一缕金色的惊虹,追随马离开了太子府。 孙策得知九黎部落参加了叛乱,心中也是焦躁不安,幽光消失的一刹那,拱手道:“大哥,有缘再会!” “嘭嘭——” 绚光炸舞,水柱喷薄,孙策之前还在惋惜碧水湖的荷花,此时,焦急不安的他,也不上那么多了,踏着无数荷花、青叶的碎片,朝太子府外飞快奔去。 刘辨负手站在游舫边缘,神情中升起一丝伤感,透过翩翩起舞的轻纱,眺望孙策、马离开的方向,叹息道:“有缘再会,只要我能活过那一关。” 刘辨怔怔出神的遥望远方时,周瑜同样回看了一眼,轻声道:“阎罗,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倏地,戏志才身体颤巍的走了过来,轻咳道:“咳...咳...主公,事情有些不对,周瑜同时将孙策、马调离洛阳,必然有什么图谋。” 戏志才沉思片刻,伸出了右手,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淡黄色花蕊中飞起,缓缓落在了掌心,还没停留一息,便化成了一只漆黑的死蝶:“咳...咳...或者说,阎罗和周瑜达成了什么交易。” 刘辨浑身一振,登时僵在了原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理所应当的说道:“阎罗假如什么都不做,那才奇怪。” 戏志才的手指轻轻张开,一缕缕黑色的轻沙,从指缝间缓缓飘散,轻咳道:“咳…咳…不见得是阎罗联络的周瑜,很有可能是周公瑾,主动找上的阎罗。” “咳…咳…不然,单凭青丘仙子几人,还不足令他不远万里前来洛阳。” 刘辨闭上双眼,静静聆听水花拍打船沿的‘淙淙’响声,许久后,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平静道:“我大概猜到了阎罗的想法。” 戏志才沉思的眼眸陡然大亮,惊喜道:“咳...咳...主公请讲。” 刘辨的右掌,横在脖颈上,摆出了一个斩的动作,淡淡道:“阎罗应该是担心,我带着典韦、马、甘宁、孙策、张绣、徐盛六员一流、一流名将,铤而走险的去斩杀他。” “啪——”戏志才重重的鼓起手掌,附和道:“咳...咳...没错,一名绝品上将,四位一流上品名将,一位一流战将。” “再加上邢天军、玄鳄军,足以横扫洛阳的任何势力,别说是他,咳...咳...纵是清君侧也足够了。” “清君侧。”阎罗冷漠的吐出三个字,凝视东南废墟中‘呱呱’鬼鸦,再次说道:“只是有一点担忧罢了,如果太子真敢这么做,第一个拦住他的人,不会是我,反而是他最亲近的人。” 夜游神听到‘清君侧’几个字,握住缰绳的手掌,蓦地一紧,在阎罗说完后半句之后,困惑道:“何皇后?何进?” 阎罗撩开一角布帘,冷漠的扫视一圈遍地的尸,空洞的面皮露出一丝像是在笑的表情:“戏志才。” “但凡国士都是极其有才,同样也很自负,如果太子铤而走险的清君侧,虽然打乱了我的谋划,但也打乱了戏志才的战略大计。” “等于一手摧毁了他几十年的心血,这是任何一个国士都无法忍受的。” “就如同自己辛辛苦苦养育成人的孩子,突然有人想要杀他,无论是谁,都会去阻拦。” 夜游神轻拍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幸亏大人与周瑜达成了一桩交易,不然,太子凭借这么多的一流名将,冒险清君侧,以我们留在洛阳的势力,恐怕很难拦下。” 阎罗空洞的脸容,忽地出现从未有过的警惕,或者说如临大敌的表情,投射在废墟中的漠然目光,也出现了一丝惊异。 “阎罗大人——阎罗大人——”夜游神接连喊了几声,身后始终没有反应,不由困惑的侧过脸。 当他看到阎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如临大敌的表情,霎时惊呆了,喃喃道:“阎罗大人可是文甲,当年,更是力压稷下学宫所有顶尖人才,成为了钦点的稷下学宫下一任大祭酒。” “这可是凌驾于各家祭酒之上的大祭酒,更是稷下学宫的总祭酒。” “太子殿下有什么资格,可以让阎罗大人如此重视。” 夜游神由于太过于震惊,称呼刘辨之时,甚至都用上了尊称。 不过,接下来生的一幕,更让他头皮麻,一股股阴冷之极的凉气,疯狂的往脊髓中钻去,仿佛尸横遍野的洛阳东南,真成了幽冥鬼蜮,惊骇的他,连手指都不敢轻动。 阎罗愣在原地,自顾自的想了很久,脸色越来越肃穆,越来越凝重,呢喃道:“无论是徐盛,还是甘宁、破军命格的王戈,一直到现在的典韦,全是太子从漫漫人海中掘的。” “如果说一个、两个还有可能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提拔了四个,这绝对不是巧合了,而是一种令人恐惧的识人之明。” “最令人无法置信的是,这些九州八荒最顶尖的一流名将,以前都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也没显露出一点才能。” “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只是听说了他们的名字,立即提拔为心腹近臣,就好像...就好像...” “提前知道他们是人才。”夜游神望着语无伦次的阎罗大人,呆呆的回答了一句。 “对!”阎罗猛地一拍车辇,似是想通了某一个关键点,那张淡漠一切的空洞脸容,升起大喜之色。 不过,阎罗很快又陷入了困惑,呢喃道:“不应该...不应该...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神功要诀可以预知一个人命运。” “难道...难道...是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阎罗自言自语的说了很久,漆黑如死水的瞳孔,骤然射放出一缕极大的火光,掐起术算手印道:“一二为宫占在君,捭阖和合气氤氲。三四徵兮宗庙尊,和与不和细区分......” 0188 气运石柱 夜游神眼角欲裂的瞪着阎罗,震惊的有些麻木道:“阎罗大人从未使用过术算之道,即使当年对战司马......” “什么!竟然是那位的后人。?”阎罗极为惊骇的大叫一声,车辇边缘的云梦玉楠木,被他捏成了粉渣,那双空洞的眼眸也闭上了,许久后,长出一口气道:“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小命,看来是不可能了。” “夜游神,通知楚江王、轮转王、宋帝王三位鬼王,火带领麾下军团赶往洛阳。” “啊?啊?”夜游神竭力晃了晃脑袋,又生怕自己在做梦,‘啪啪’连抽十余下脸颊,惊悚的问道:“阎罗大人,您是说......” 还没说完,看到阎罗脸上认真且严肃的神态,夜游神纵然已经麻木,还是忍不住呮语道:“阎罗王、秦广王、楚江王、轮转王、宋帝王,再加上死在杀神白起手上的卞城王。” “地府十殿阎罗,来了六位,难道太子殿下的武力和智谋,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 阎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的惊骇也随之慢慢消散,平静道:“为了最终计划能够实现,别说调集三位地府鬼王,便是全部死光也是值得的。” 夜游神的身躯骤然绷紧,手中缰绳出‘啪’的一声脆响,断为数截,嘴唇颤抖的说道:“阎罗大人,为了黄天当立,折损这么多地府鬼王,真的值得吗?” 阎罗经过片刻时间的缓冲,情绪重归平静,死寂如冥河的双眸,扫视满布黑色血斑的废墟,暗道:黄天当立,也只是计划的一环罢了。 夜游神等待了一段时间,始终不见阎罗回答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改口道:“五位地府鬼王,再加上大量地府精锐士卒。” “这一次,太子插上凤凰的翅膀,也逃不出大人的手掌心。” 话音落下,还不见阎罗理睬他,夜游神扔掉手中断裂的缰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厉声喝道:“驾!” 车辇猛地疾驰冲出,压出两道深红色的车辙,迸溅出大量的沙石,烟尘滚滚,声音咚咚,半个时辰后,绕开洛阳东南角,来到了一处飞檐流瓦,气势恢宏的高大宅邸。 阎罗迈下车辇,便看到两根焕着奇异光辉的石柱,巍峨的耸立在大门两旁,左侧一根通体黝黑,高约八丈,黑亮如北海万年沉沙烧制的柱身,雕刻着各种上古凶兽,夔牛、黄鸟、穷奇....... 仰头望去,石柱顶端屹立着一只凶威赫赫的玄鸟,高高的展开双翅,欲要飞上九重天,那对寒光熠熠的利爪,却牢牢抓在石柱上,给人一种镇压九州八荒所有凶兽,独霸天地的惊人气势。 右侧一根石柱通体朱红,也是高约八丈,血红如长平冥土堆砌的柱身,同样篆刻着各种上古凶兽,白泽、狻猊、百鸣....... 朱红石柱的顶端,也有一尊石刻雕像,不同于凶威赫赫的玄鸟,而是一位痞气十足的人间帝王,一柄迸放着烈焰的古剑,斜指前方,好似在剑指天下英雄。 不过,由于人间帝王脚下的上古凶兽,全是一些极其炫丽的真龙、凤凰后裔,远远望去,有些华而不实。 夜游神刚刚靠近石柱,一股股光阴的古老感、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直教他的心神,深深的被两尊石柱所吸引,久久不能自拔,感慨道:“袁氏一族不愧为四世三公的顶级家族,单是门口的两个石柱,都这么震撼人心。” “那是当然。”袁绍淡然的附和一声,从高大的朱门走了过来,脸容看似平静,眼底深处却映射出极大的骄傲,指着两尊石柱道:“说起玄鸟飞天柱,赤帝挥剑柱,那可是大有来头。” 夜游神睨视神情自若的袁绍,心中大为讶异,暗道:这人昨夜刚刚经历一场惨败,名望大为折损,怎么还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袁绍瞥见呆立在一旁的夜游神,以为他被两尊石柱震慑的,还没缓过神来,眼底的傲然更甚了:“乱古纪元末期,蒙恬率领数十万人族军团,在北兽荒野斩杀了一千万百族联军。“ “秦始皇震惊于蒙大将军的功绩,赦令墨家矩子亲自铸造了这尊玄鸟飞天柱,赐给了华夏第一勇士,蒙恬。” “寓意为,人族祥瑞,国家柱石。” 袁绍略微一顿,指向了另一尊赤色石柱:“这尊赤帝挥剑柱,则是我朝高祖人皇赐予麾下第一心腹大将,樊哙。” “寓意为,一片赤心,国之栋梁。” 夜游神贪婪的盯着两根石柱,暗道:这可是两件镇压气运的宝物,等我攻下洛阳之后,一定要将它们夺走,不对,袁家随意的摆放在府邸门口,应该是假的。 想到这里,夜游神迟疑不定的问道:“这两尊石柱,应当放在府内好好看管,你们怎么.......” 袁绍早知道他会这么询问,因为不只是夜游神,但凡见过这两尊石柱的人,都会这么询问。 他的双手忽地背在身后,傲气无双的说道:“这便是袁家的底蕴,明目张胆的放在这里,都没人敢偷。” “嗯,二十年前倒是有一个叫做折丹的小毛贼,想要偷取石柱,后来整个家族被夷灭了。” “什么!”夜游神忍不住惊呼一声,震惊的说道:“当年,风神折丹一族,是被袁家所屠灭。” 袁绍不再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灼灼的看着阎罗道:“阎罗先生里面请,族长已经静候多时。” 阎罗神情淡漠的从两根石柱旁边飘过,了无声息的迈进了袁府。 袁绍见他竟然不从石柱中间走过去,颇为讶异,又有些理所当然,低声道:“当年,袁家只是一个小家族,正是因为第一代家主,无意中从沛县大沙河,捞起了赤帝挥剑石柱。” “第一代家主把石柱放在家门口,不断吸收前来瞻仰石柱之人的气运,这才从一个寒门,成为了大汉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别人或许不知道,从石柱中间走过去,会吸收一丝他的气运,加强袁氏一族的气运,但这位稷下学宫的下一任大祭酒,必然知晓。” 0189 皇帝轮流做 阎罗刚刚踏入大门,一股空山新雨后的清凉,扑面而来,将夏日的酷热洗涤一空。? ? ? 道路两旁,一株株郁郁葱葱的湘妃竹,婆娑摇曳,沙沙作响,一丝丝清新中略带香甜的奇异味道,弥漫开来,充斥整个林荫小道。 低头看去,数以百计的龙形白色石块,看似随意却又极其规律的铺就在地面,直如一条条玉龙,海纳百川的前往东海水晶宫,令人站在上面之时,仿佛御使着万千玉龙,迤逦前行。 阎罗纵是习惯了飘离地面,见到白色石块的那一刻,也不免落下脚步,缓缓的踏步前行,漠声道:“袁家到底是大汉数一数二的世家,龙门泽的化龙石,也只配铺路。” “若是放在一般的大世家,早就珍之若凤的收藏在内库。” 袁绍紧随在阎罗的身后,一起走去,听到阎罗的夸赞,温文尔雅却又高傲的说道:“传闻龙门泽的化龙石,是龙门金鲤越过龙门之后,浑身的金鳞在天火煅烧下,形成的一种珍贵石料。” “有着点石成金,乘云化龙的寓意。” 阎罗没有搭话,也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漠然的继续行走在阴凉的竹林中,身后的袁绍,脸容升起极大的愠怒,但迫于对方的身份,强行压了下去,心中暗恨不已。 一个时辰后,阎罗穿过数以千百计的水石山林、亭台楼榭,来到一座曲径通幽的水榭小亭,漠声道:“九婴已经死了。” 袁氏一族的家主袁隗,正闭着双眼,静静的品茗一杯云海仙踪茶,听闻这道冷漠的声音,平静的说道:“你终于来了。” 他的双眸陡然睁开,射放出两道烁烁精光,平静道:“这是产自昆仑山的云海仙踪茶,每年只产九两。” “今日你要来,老夫特意从内库取出仅有的一两,用来招待你。” 阎罗缓缓前行的步伐,听到‘云海仙踪茶’之后,蓦地一僵,很快恢复平静,步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端起一杯细细观察了起来。 杯中茶水并不是寻常的流水状,而是一团虚无缥缈的云雾状,缓缓流转,一只若隐若现的玉鹤,翱翔在云海之间,直欲脱离滚滚红尘的束缚,飞上仙气浩渺的瑶池。 阎罗还没喝入口中,一股股飘飘欲仙的美妙气息,丝丝脉脉的钻入鼻翼,尘心尽涤,空灵缥缈,令人彻底安宁下来,什么皇图霸业,什么金钱美女,全都忘的一干二净,只想静静的品茶,赏竹,笑看人生。 许久之后,阎罗极为不舍的放下茶杯,漠然的声音变作了一道赞叹:“好茶。” 袁隗一同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消失在阎罗鼻翼的云海仙踪茶,轻笑道:“的确是好茶,阎罗先生若是喜欢,袁氏家族今年的半两份额,全部送给你了。” 阎罗神情大凛,脸容再次变作冷漠之极的空洞,漠然道:“先是九婴,后是云海仙踪茶,袁隗先生所图不小。” 袁隗缓缓倒上两杯云雾,轻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太史公在‘史记’第一百二十九章货值列传,所说的这两句话,送给阎罗先生。” 话锋一转,袁隗装作很是伤感的说道:“按照约定,我已经将各大世家控制的城卫军,全部铲除,人皇所说的渤海太守之位,有些小了。” 阎罗压制住心中对云海仙踪茶的强烈渴望,负手站立在小亭边缘,睨视翩翩飞舞的竹叶,漠声道:“人皇的性格,你比我更加清楚,多付出任何东西都是你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人皇不会为了这些,擅自改变决定。” 阎罗忽地停住话语,瞥了一眼情绪毫无波动的袁隗,漠然道:“我可以与你做些交易。” “西园八校尉,冀州刺史。” 袁隗悠然自得的动作,霎时一僵,死死的凝视阎罗,惊骇的付道:阎罗不愧为文甲,一句话便刺破了我心中的底牌。 袁隗再次闭上了双眼,脸上阴晴不定,不甘、决绝、狠辣......最终化成了坚定,握紧双拳道:“你联系各大世家,所说的......” 阎罗转过身来,带起一片片孤寂的落叶,随着阴凉的夏风,飘落到袁隗面前,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你家。” 袁隗本想说保持中立,惊闻阎罗的这句话,心中的惊悚如一座浩无边际的昆仑山,辄压的他难以呼吸,动弹不得。 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绵延不绝的从他额头滑落,滴滴答答的砸落在汉白玉地面,摔的支离破碎,又过了一个时辰后,袁隗深深吸上一口气,沉声道:“那件事,由我袁家带头起。” 阎罗只有一对漆黑眼眸的面皮,升起两团酒晕似的酡红,背在身后的一双惨白手中,颤抖不已,仰望漫天流舞的白云,低声道:“第四步,成了。” “成了。”远在太子府中的刘辨,说了一句相同的话语,同样负手站立道:“志才先生谋划这场洛阳大战,主要是为了帮我夺回蔡姐姐。” 目光一转,刘辨欣喜若狂的盯着典韦道:“没想到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不仅收服了绝品上将典韦,磨练出了武道真意,收获了三千万钱,还获得了一万份凶兽精血,一万份龙脉金液。” “只要张绣从鸿鹄世家归来,我手上将有两支强大无比的精兵,鸿鹄飞骑,锦帆游弩手。” 戏志才端起两杯万户酒,一杯交给了刘辨,一杯留在了手中,轻咳道:“咳...咳...还有一个更大的意外收获。” 刘辨轻捋随着夏风乱飞的鬓,饮完清凉的万户酒道:“还有意外收获,志才先生的意思是?” 戏志才为刘辨斟满水酒,遥望渐渐西斜的太阳,笑道:“咳...咳...主公大战袁绍等人之时,我也没闲着。” “咳...咳...臣以前游历九州八荒,曾经结识了许多游侠,洛阳城中便有不少旧识。” “咳...咳...大汉素以忠孝治天下,因此,游侠中也有很多忠义之人,臣从洛阳的一些旧识中,挑选了几名忠于汉室的游侠,加入了锦衣卫。” 戏志才的脸容,吐露出一丝欷吁不已的感叹,轻咳道:“戴笠,过来拜见主公,咳...咳...” 0190 过墙梯 刘辨听到‘戴笠’两个字,眼皮剧烈一抖,哭笑不得道:“戴笠可是军统教父,曾被美国情报机关称为世界第一间谍。” “更是在短短几年之间,将一个毫无根基的军统,由大猫小猫三两只,展成十万人的庞大特务机构。” “蒋介石在撤离大6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戴笠不死,他们不会撤退到台湾’,可见戴笠是一个多么传奇的人物。” 刘辨精神大振,眼眸中泛起炽热的火光,凝神看去,只见一位身高普通,长相普通,就连气势也很普通的中年汉子,静静的站在船。 若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在这烈日炎炎的夏季,这人还穿着一副青叶蓑衣,青叶笠帽,仿佛大雨中的行人。 戏志才见刘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戴笠,特别对他身上的蓑笠多看了几眼,介绍道:“咳...咳...主公别看戴笠貌不扬,但他可以说是司隶地区,最顶尖的游侠之一。” “咳...咳...在一些特殊环境下,戴笠能够刺杀一流,甚至一流的人物。” “咳...咳...至于他身上的蓑衣,则是因为他喜欢在雨夜中杀人,因此常年戴着一副蓑衣。” 刘辨听到这话,眼中消散的火光,再次熊熊燃烧,惊喜道:“可是大荒人称‘雨中夜泊,客死他乡’的雨中客?” 一道青色华光掠过,戴笠躬身跪在了刘辨面前,郑重道:“戴笠拜见主公。” 刘辨英武的大笑一声,上前扶起了戴笠,侧头问道:“志才带他来,不是单纯的举荐人才吧。” 戏志才轻轻收紧衣袍,剧烈咳嗽了几声,回答道:“咳...咳...没错,让戴笠来说。” 戴笠扶正有些歪斜的蓑衣,平静的说道:“一天前,我奉命潜入皇宫,伺机刺杀叛变大将军的皇甫嵩。” “不料在半途中被大将军现,无奈之下,躲到了观星台。” “反而因祸得福,听到了阎罗针对主公的计划。” 刘辨神情中闪过一丝凝重,邀请戴笠坐在席位上,沉声道:“请讲。” 戴笠喝下一杯水酒,压下夏日的燥热,平静道:“阎罗向人皇献计,让主公失去典韦。” “什么!”刘辨暴喝一声,露出极其愤怒的神情,手中的冰玉酒壶也在一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典韦随手拨开身前的几只烤乳猪,憨厚的脸容,迸放出欲要杀人的凶威,瓮声瓮气道:“主公放心,只要阎罗这个狗东西敢来,俺一拳捶死他。” 刘辨铁青的脸容,在这句瓮声瓮气落下的瞬间,渐渐回转为红润的血色,心中很是宽慰:“志才可有应对的计策。” 戏志才心中自然早有定计,先是拦住了准备说话的戴笠,防止他说出进宫刺杀阎罗的言论,轻咳道:“咳...咳...主公,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话音落下,戏志才低声嘱咐了戴笠几句,绚光鼓舞,真气迸扬,一道微不可查的淡青色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万千荷花之间。 戏志才胸中的郁结之气,在这番安排之后,冲淡了很多,咳嗽的状态渐渐好转:“咳...咳...戴笠的话还没说完。” “咳...咳...人皇得知可以获得一流绝品上将,过度兴奋之下,当场宣布让典韦担任羽林中郎将一职。” 刘辨听到后半句话,大致猜到了戏志才的计策,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通过典韦大肆收买羽林士卒的人心,让羽林军为我所用。” “咳...咳...没错。”戏志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啃食烤乳猪的典韦身上,低声道:“从见到典韦的那一刻,我一直在细细的观察他。” “咳...咳...典韦是一位非常忠义之人,就算人皇把他带到身边,典韦的忠心依旧不会变。” 刘辨听闻戏志才谈论典韦的忠心,很是赞同的频频点头,暗道: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史书中典韦为了护卫曹操,独战数万大军直到力竭身死,可见典韦是多么的忠心。 戏志才见刘辨不仅没有否决自己的计策,反而大为支持,长出一口气,轻咳道:“咳...咳...羽林军可是天下少有的精兵。” “咳...咳...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对于我们应对阎罗,将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阎罗这一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一心想要削弱刘辨的势力,因此设计典韦离开刘辨。 至于戏志才的应对之法,阎罗早已预料到,也有了相应的计划,那便是对于人心的算计。 典韦毕竟是一流绝品上将,在他的谋算中,缺兵少将的刘辨,绝对舍不得送给人皇,必然会找些借口,否决人皇的赦令。 这样一来,阎罗下一步的计划,便可以放心展开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刘辨早已知道典韦是什么人,不仅没有反对戏志才的计划,还大力支持。 典韦一旦控制了羽林军,阎罗铲除何咸麾下城卫军,召集三大鬼王前来洛阳,所能产生的效果,将大大减弱。 刘辨与戏志才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则会大幅度增长,鹿死谁手还一定。 清风徐来,花香弥漫,刘辨坐在荷花环绕,碧叶合围的游舫上,心情大好,轻轻擦拭手上的酒水道:“锦衣卫要尽快展,在今年结束之前,一定要渗透到洛阳的各个角落。” “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要立即知道,就像今天这件事。”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等到太监宣读圣旨那天,我肯定会为了典韦,爆极大的怒火,从而中了阎罗的奸计,致使我与人皇彻底对立。” 典韦听到刘辨谈论他,挠了挠头,憨厚的嘿嘿笑了几声,继续啃食着烤乳猪,一对虎目不停的扫视四周,防止有人刺杀刘辨。 戏志才自幼熟读兵书,对于细作的重要性,当然一清二楚,轻咳道:“咳...咳...主公放心,我一定将锦衣卫展成,不弱于秦国黑冰台的顶尖细作军团。” 刘辨轻轻颔,表示相信他的能力,目光一转,凝视徐盛道:“志才,过几日索要封国和交换一千匹大宛良驹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刘辨直到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才感到胸口火辣辣的剧痛,瞥了一眼残破不堪的战甲,缠满白布的身躯,苦笑一声道:“回去。” 波光浩渺,水气宜人,雕梁画栋的游舫,在一道道悦耳的船桨声中,缓缓划向岸边。 0191 帝星出世 半个月后,尽是废墟的洛阳东南,逐渐清理干净,一栋栋崭新的亭台楼阁,已然建造泰半,萧索凄凉的十里长街,也恢复了往日喧嚣热闹的画面。 一辆华盖宝辇‘轱辘辘’的行进在长街上,罗幔飘飘,红绸曳曳,富丽堂皇到了极点。 往常,这辆绣着八只小鼎的宝辇,行驶在官道上,道路两旁的王公子弟,无不露出不屑的神情,此时,目光炽热盯着华盖宝辇,神情中尽是钦佩。 “快看,太子殿下的车辇。” “半个月前,太子殿下以一万士卒,大败了拥兵三万的袁绍。” “太子殿下这么英武,看来汉室中兴有望了。” 青衣楼中,一位温文尔雅的儒士,笑容温和的俯视下方,腰间一对佩玉,时不时的撞击在一起,出‘叮呤呤’清脆的声响,令人心胸舒畅,耳根为之一清。 温文尔雅的儒士,轻抿琥珀色的万户酒,温润道:“青丘,前几日太子以雷霆手段,孤身出击,大败了袁绍,看来当是一代明主。” 青丘仙子听到太子这两个字,魅惑众生的脸靥,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晕红。 妙目流转,透过洒满阳光的木窗,怔怔的凝视,缓缓前行的华盖宝辇,潜伏在心头,种种不可告人的旖旎念头,炽炽燃烧,瞬息间由一朵摇曳乱颤的小火苗,化作一顷熊熊的滔天巨火。 玉颈烧烫,俏脸酡红,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而微妙的感觉,随着席卷而来的大火,涟漪似的层层扩散。 焚烧了娇躯,鼓沸了鲜血,一直燃尽了所有思绪。 恍恍惚惚之间,一张棱角分明而又英明神武的脸容,塞满了青丘仙子的眼眸,令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等我回来,娶你!”青丘仙子痴痴的凝视宝辇,耳边一直回荡着,刘辨对蔡文姬许下的诺言。 此时此刻,青丘仙子心中滋生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嫉妒,直欲让她狂,恨不得将这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绝代脸容,换成蔡文姬的样貌,哀怨道:“相思树下说相思,思君恨君君不知。” 温文尔雅的儒士,自从与青丘仙子相识以来,从没见她出现过,如此怅然若失的神态,瞧着那副我见犹怜的姿容。 儒士纵是稷下学宫公认的第一谦谦君子,脸容微红,神情迷醉,直如被九尾狐迷惑了心神,动也不动的望着青丘仙子。 许久后,儒士轻咬舌尖,在剧痛的刺激下,这才从迷惘的神态转醒,骇然道:“这么多年来,无数公侯将相为了博青丘一笑,不惜耗费亿万钱,甚至为了她大打出手,死伤了数以千百计的公侯子弟。” “即使是周瑜,张郃,赵云这等绝世美男子,青丘也是不屑一顾。” “如今,瞧这痴痴的姿态,想必是被男人抛弃了。” 想到这里,儒士头皮麻,呼吸窒堵,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一股骇惧交加的剧痛,瞬间袭满他的全身。 儒士赶忙移开目光,一边默念非礼勿视,一边极的思考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令力压蔡文姬、江东大小二乔、洛神甄姬等众多绝代美人,稳坐胭脂榜第一宝座的青丘仙子,如此迷恋痴惘。 曹操、袁绍、孙策.......儒士都快的想穿了脑壳,也没能想出,当今天下谁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青丘仙子痴恋如狂。 直到刘辨的车辇,消失在长街的尽头,痴痴的青丘仙子这才收回妙目,秋波流转,见面前的谦谦君子,抓耳挠腮的胡乱想些什么,吃吃笑道:“徐庶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稷下学宫第一温润君子,身上长虱子了不成?” 徐庶的余光,瞥见捂嘴轻笑的青丘仙子,心神又是一荡,默念一句非礼勿视,温文尔雅道:“你这性子还是没变,还与小时候一样,喜欢捉弄你大哥。” 徐庶奇怪的瞄了一眼热闹喧嚣的长街,奇怪道:“你看到了谁,怎么出现了这一副姿态,大哥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青丘仙子被撞破了心中,直如偷吃蜜饯的小女孩,耳根殷红,心脏‘砰砰’乱跳,嗔怒道:“好你个徐元直,竟敢偷看本姑娘,小心我告诉大嫂,你偷偷跑去青衣楼,一夜未归。” 徐庶脸上的谦逊温和,瞬间僵住,急头白脸的说道:“那天晚上,我只是在青衣楼观看太子与袁绍的大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你是知道......” 还没说完,徐庶想到青丘仙子跟随雨师仙子,前往了皇宫,一时之间又愣住了,讪讪笑着,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青丘仙子瞧着徐庶窘迫无比的神态,噗呲一笑,横了他一眼道:“这次前来洛阳,不只是单纯的看望我吧。” 徐庶轻轻拂动腰间的佩玉,在‘叮呤呤’的悦耳声音中,恢复平静,温文尔雅道:“师兄荀彧以儒家至高妙术,连山易数,测算出四大帝星的紫微大帝命格、真武大帝命格、长生大帝命格,将要出世。” “再加上武将七大命格,文士七大命格接连出世,不难推断出,天下即将大乱,我身为大汉子民,必须要做些什么。” 青丘仙子听到徐庶的推断,心中大惊,想都未想脱口道:“太子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徐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抚摸腰间佩玉,沉吟片刻道:“大兄这次前来,便是为了太子殿下。” “戏志才、徐盛、王戈、甘宁、张绣、再加上典韦,太子麾下能够聚集这么多的一流、一流文臣武将,想必身具四大帝星命格的一种。” “这几日以来,通过你收集的细作谍报,可以证明太子是一位明君。” 徐庶说到这里,忽地顿住了话音,脸上勾起那抹温文尔雅的微笑,不再说话。 青丘仙子的玉脸,尽是惊喜之意,声音妩媚的说道:“大兄是想投靠太子?” 徐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温润的浅笑不已,当他看到青丘仙子脸上,露出一抹焦躁之极的神情,心中蓦地大为叹息,暗道:师兄说过,太子是早夭之相,我如果投靠太子,相当于逆改天命,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0192 命格罗盘 思绪纷转,徐庶长长的叹息一声,付道:你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生死难料的太子,大兄一人趟进这摊浑水已经足够了,不能再让你陷进去。? ? “青丘。”徐庶目光坚定的凝视青丘仙子,缓缓放下酒杯,郑重道:“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太子。” “为什么!”青丘仙子情绪激动之下,不由自主的脱口一句质问,想到这句话一出口,等于主动承认了自己喜欢太子,脸靥烫红,娇躯如烧,害羞的低下了玉颈。 青丘仙子害羞的同时,又是大为轻松,掩埋在心中的阴霾,随着这句话一同消散,气急败坏道:“本姑娘就是喜欢太子,怎么了!” “你可以投靠太子,为什么我不可以!” 徐庶见向来高贵优雅青丘仙子,竟变的泼辣霸道,心中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哀叹,付道:哎,情根已经深种青丘的心底了。 经过这一番吵闹,两人忽地陷入了沉默,谁都不说话,缄默的看着对方,一个叹息不已,一个妙目圆瞪。 “大哥,那里还有一个空位子。”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道雷鸣似的大喝,只见一名双耳垂肩,双臂过膝的敦厚中年,带着豹头环眼,红脸长髯的两位壮汉,昂挺胸的朝这里踏来。 还没踏上楼梯,一名小厮拦住了他们,赔笑道:“几位大人,楼上是洛阳公侯专属席位,您几位瞧着眼生,还请在一楼暂且坐下。” “什么!”张飞铜铃大的眼珠,瞬间圆瞪,咆哮着一把扯住了小厮的衣领,怒吼道:“我大哥是中山靖王之后,难道还不够资格坐在楼上。” 巨吼落下,小厮脑子‘嗡嗡’乱响,眼冒金星,耳孔流血,根本没有听清张飞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摇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张飞见他还在拒绝,胸中的怒火直冲脑门,风声呼啸,真气迸扬,一只硕大的拳头,直棱棱砸向他的脑袋。 “嘭——” 刘备神情平静的伸出右手,隔在了巨拳与小厮脑袋之间,一道道骨骼碎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右手被张飞砸的凹陷下去。 “大哥!”张飞吃惊的大叫一声,赶忙将右手收回身后,极其愧疚的看向了刘备。 刘备倒吸一口凉气,轻甩火辣辣剧痛的手掌,惭愧的对小厮说道:“对不住了,我家三弟向来莽撞,还请你见谅。” 话音落下,刘备从怀中掏出一贯阳铜钱,放在了小厮手上,目光回转,见张飞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虎目中尽是愧疚。 刘备极其温和的一笑,忍着剧痛,轻拍张飞的肩膀道:“三弟不必这样,我们情同手足,别说手掌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就是整个断掉,也比不上我们兄弟三人的一丝情义。” 张飞听到这话,本就愧疚不已的心情,更加的难过,虎目中隐隐有泪光划过,哽咽道:“大哥。” 关羽一直轻抚长髯,傲立在左侧,忽听刘备的这番话,微眯的丹凤眼,射放出一缕感动的神光,魁梧的身躯不由朝刘备靠近了一些。 徐庶即使位于二楼,耳朵也被巨吼震的‘嗡嗡’直响,沉默的气氛霎时消失一空,皱眉道:“这人也太失礼了。” 青丘仙子勾魂夺魄的眼眸,轻轻流转,睥睨楼下正在争吵的几人,不屑道:“中山靖王比猪婆龙还能生,总共有一百多个儿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是姓刘,都可以谎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 刘备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青丘仙子睨视下方的同时,他正好仰头望去。 青丝飘飘,红裳飞舞,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站在晦暗的二楼,一束阳光透过木窗,斜斜的照耀在她身上,金灿灿的,直如天宫仙子踏着万千霞光,照进了人间,照亮了楼阁,也照亮了刘备的心田。 仙子、金光、屏风、熏香.......交相辉映,美的像一副画卷,更像一把锋利无双的小刀,在刘备心中,刻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刀痕。 刘备一直醉心于中兴汉室,心中也只有如何铲除大将军、宦官的野望,对于金钱美色没有一丝兴趣,更在早年的时候说过,就算是青丘仙子在他面前,也不会有一点动心。 但在这一刻,刘备觉的自己要食言了,只看了一眼,心脏‘砰砰’乱跳,呼吸窒堵,第一次与女人交融时的羞涩,不可遏制的井喷而出,呆呆的仰望青丘仙子,动也不动。 刘备想到因为张飞的鲁莽,绝代佳人可能对自己产生了不悦,坚若万载水晶的情义,顷刻间爬满了裂痕,一股盛怒之极的暴虐,从心底疯狂的迸出。 此时此刻,刘备恨不得提起腰间神剑,在张飞身上捅穿上百个窟窿,恨恨的回头望去,傲然站立的关羽,瞪大双眼的张飞,双眸中也是射放出贪婪的**。 刘备因为‘道友请留步’的缘故,是一位玩弄人心的好手,猛地看到关羽、张飞二人,皆是迷醉不已的痴恋,心中骇然,赶忙毕集真气望去,却现青丘仙子并没有释放任何魅惑法诀。 刘备神情中的警惕,大为松弛,不过,心中的贪欲,却如遇风而涨的九天息壤,在心底疯狂的滋生。 刘备仰头望去的同时,徐庶也在观察楼下的刘备,瞧见他的面相,惊咦一声道:“日角龙颜,河目海口,奇骨灌顶.......这分明是帝王之相。” “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小酌几杯,便碰到了身怀帝王之相的人。” 徐庶定了定心神,立即从怀中掏出一面青铜罗盘,郑重的放在身前,掐起了荀彧传授的手印。 不过,还没等他放正青铜罗盘,青丘仙子一把夺了过来,不满道:“大兄,这副命格罗盘,可是荀彧先生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制作成的。” “只能测量一次命格,你不是说留给太子,怎么要用在长臂猿的身上。” “哈哈。”徐庶听到‘长臂猿’几个字,不禁温文尔雅的大笑起来,睨视楼下痴痴呆呆的三人,温润道:“茫茫人海之中,能够碰到一个帝王之相的人,不亚于登上不周山。” “今日,我可以遇见他,说不定是上天注定,损失了命格罗盘也无妨。” 0193 好快的一刀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徐庶一边口诵歌诀,一边手掐印法,双眸死死盯着‘嗡嗡’乱震的命格罗盘。 ? 一道道青色霞光,在命格罗盘南面缓缓聚集,碧光流苏,幻彩迷离,仿若滚滚东去的青色云雾,越过千山万水,流卷到浩渺不知边际的寰宇泽。 霞光越来越盛,青芒流转的度越来越快,朦朦胧胧的青色虚影,逐渐化作一团庆云缭绕的人影,定格在命格罗盘的正南方。 青色人影形成的瞬间,一枚枚青铜鸟篆围绕着他,上下翻飞,离旋卷舞,直如穿上了一副古老而又华贵的天帝铠甲,迸出一股股贵不可言的气机,衬托的青色人影越的尊贵。 徐庶纵然早已猜出,刘备可能是四大帝星命格之一,当他真正看到命格罗盘上汇聚的青光人影,心中还是极度震惊,喃喃道:“没错,还真是四大命格之一的......” “洛姬!”青丘仙子突然娇喝一声,唤来了青衣楼的花魁,也正是司马迁一直朝思暮想的女人。 楼阁二层的光线,忽地扭扭曲曲的四处闪动,水光潋滟,霓芒斑驳,一道身着青色劲装的绝美女人,悄悄的走到了青丘仙子面前,拱手道:“洛姬参见楼主。” 青丘仙子的玉脸,扬起一抹狠辣之极的狰狞,低声厉喝道:“将那只长臂猿的头颅提来。” 徐庶神情恍惚之间,骤然听到青丘仙子的命令。脸容大急:“不可!” “青丘,这人既然拥有帝星命格,皇室宗亲的身份应该不会错了,我们身为大汉子民,应当报效国家,怎么能做出刺杀皇室宗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青丘仙子脸靥上的狠辣不改,眼底迸放出极大的森冷:“什么皇室宗亲,青室宗亲,我只知道,谁能威胁到辩哥哥,我就宰了他。” 说到这里,青丘仙子蓦地泛起一丝羞涩,耳鬓烫,玉脸通红,不由自主的捂住了俏脸,娇嗔窘迫到了极点。 洛姬正准备潜入黑暗之中刺杀刘备,妙目流转,见素来高傲如凤凰的青丘仙子,竟然一副小女儿姿态,心中的惊骇直如滔天巨浪,层层翻涌,辄压的她难以呼吸。 徐庶也是一脸震惊的瞪着青丘仙子,脸容僵硬,目光呆滞,怎么也不敢相信,胭脂榜第一的青丘仙子,会说出这种痴情的话语。 徐庶脸上的叹息几乎要凝成实质,郑重的凝视青丘仙子几眼,缓缓的合上了眼皮。 一刻后,他的右手轻抚佩玉,在一阵‘呤呤’脆响中,缓缓睁开了双眼,温文尔雅的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太子,大兄也不阻拦你了。” 目光陡转,徐庶温润如玉的双眸,迸放出锋利之极的射线,灼灼凝视青丘仙子的秋波道:“姨娘临死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这么多年以来,大兄先是四处游历,后来又在稷下学宫求学,一直没能做到兄长应尽的责任。” “孟子曰:长兄如父。本来我还对投靠太子有一些迟疑,或者等到老母仙去之后,再去投靠太子。” 徐庶的话音略为一顿,遥望霞光万丈的皇宫,露出极其迷人的温和笑容:“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兄长,为你争来皇后之位。” 青丘仙子娇躯一震,长长的睫毛忽颤,两道晶莹的泪水,划过了吹弹可破的脸蛋,动情道:“大兄,你向来崇尚孔子说的‘君子不争’。” “如今为了我,却要违背心中信念,争权夺利,妹妹...妹妹...” 话音未落,青丘仙子的眼眶更红了,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噼里啪啦’的接连掉落在地,神情凄婉,楚楚动人。 徐庶温润的浅笑戛然而止,嘴角泛起一丝苦意,温文尔雅道:“君子不争,是一种坦荡的胸怀,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就让它过去。” “不过,君子不争,是知足者不争,为了家人也没什么争与不争,只要你能幸福,大兄这个稷下学宫第一君子的名号,不要也罢。” 青丘仙子听到徐庶为了她,不仅违背了心中信念,还抛弃了天下人视为生命的名望,泪如雨下的脸靥,忽地升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喃喃道:“大兄,我下一辈定要成为你的亲妹妹。” 徐庶听到青丘仙子的誓言,轻拂‘呤呤’作响的白玉,温文尔雅道:“我本来就是你的亲哥哥。” “贼子!” 倏忽间,楼下传来一声愤怒之极的爆喝,关羽微眯的丹凤眼,乍然睁开,两道骇人无比的精光,直如夜幕之中的闪电,劈开了孤寂幽冷的黑夜。 关羽轻拂长髯的右臂,猛地拍在黝黑的刀柄,偃月大刀以一种快到极致,甚至连残影都没留下的度,骤然斩向前方。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血水横飞,骨肉分离,身具上古水德之体的洛姬,被关羽一刀斩为两段。 直到洛姬抽搐倒地,青丘仙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关羽已经出刀,不过,由于度太快,纵是张飞这等一流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没能看清关羽是什么时候出的刀。 如果不是偃月刀沾染的血水,滴滴答答的砸向地面,他们还以为拂髯傲立的关羽,没有动弹一丝一毫。 洛姬断为两截的同时,觥筹交错的楼阁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洛阳城内各大世家子弟,无不惊愕的望向滴血的偃月刀,口中醇香无比的万户酒,再也难以咽下,身旁艳丽的美娇娘,没了一点吸引力。 “这一刀...这一刀....” “太快了,甚至连残影都没留下,已经达到传说中越声音的境界。” “纵是金翅大鹏世家的嫡子,鸿鹄世家的传人,也不见得有他的度快。” 寂静的气氛没能维持多久,整个楼阁内如同炸开了锅似的,众世家子弟不顾形象的大声吵闹起来,骇悚不已的谈论关羽随意斩出的一刀。 “这一刀何止是迅,快看,倒在地上的是谁!” 0194 封国地点1 “游侠榜排名第九的寒江雪!” “什么!九州八荒所有游侠中,刺杀能力第九的寒江雪。?? ?? ” “最让人惊骇的是,寒江雪竟然没能挡下长髯汉子一刀。” 众世家子弟心头的震惊,尽数化成了惊骇,只因六大天机榜中的游侠榜,全是九州八荒刺杀能力最强的刺客。 每一名进入游侠榜的人,都有刺杀一流名将的能力,如今,位列第九的洛姬,竟然没能挡下关羽一刀,也难怪这些见多识广的世家子弟,骇悚不已了。 徐庶抚摸白色佩玉的手掌,霎时僵住了,焦急的说道:“青丘,快快拦下洛姬。” “帝星出世,最少会有一名武将七大命格之一的上将,追随在他左右,保护帝星完全成长。” “而身具武将七大命格的人,至少是一流上品名将,以洛姬的能力万万抵挡不住。” 青丘仙子从洛姬断为两截开始,妩媚的脸靥没有多余的变化,始终是狠辣无比,听到徐庶的惊呼,不以为然道:“游侠榜第九的刺客,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大兄慢慢看下去。” 话音落下,瘫倒在地的洛姬,化成了两滩清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以极快的度融合为一体,并且渗入了红木地板的下面。 “寒江垂钓,雪花如血。”刘备直到此时此刻,才从痴迷的状态中转醒,暗骂自己一句,神情凝重的说道:“二弟小心,这人是游侠榜排名第九的刺客,寒江雪。” 关羽的丹凤眼,再次眯成一条细缝,一道道极度摄人的精光,在其中烁烁流转,轻抚长髯道:“大哥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看关某一刀斩下他的狗头。” “轰!” 话音未落,一柄蛇脊长矛迸放数十道黑色真气,轰然砸向了红木地面,张飞扫飞面前的木屑,大笑道:“嘿嘿,不用二哥动手,俺老张一矛捅他数十个窟窿。” 刘备的眼底,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色,转念想到这里是青衣楼,其中涉及的势力错综复杂,赶忙上前握住关、张二人的右手,仁厚道:“云长、翼德不要动手,青衣楼中还有大量的世家子弟,会伤及无辜的。” 朴一说完,刘备下意识望向了二楼,不过,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倩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名温文尔雅的儒士,正在向他揖手。 “这人是谁?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还不忘顾及世家子弟的安危,甚是仁义。” “刚刚听那莽撞汉子说,是什么中山靖王之后。” “难道是...幽州涿郡第一仁义之士,刘备、刘玄德。” “没错,就是他,当年在云梦泽大战百爪龙母,这人依旧不顾个人安危,冒死救下了许多世家子弟。”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肃然起敬,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换成了郑重,立即吩咐身后的士卒,前去助阵。 当是时,‘呛啷啷’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上百名手持环手刀、镔铁剑的士卒,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将刘备牢牢的护卫在中间。 刘备正想与楼上的儒士搭话,瞧见这一幕,瞬间愣在了原地,暗道付出总会有回报,转过身子长揖道:“多谢各位的相助,这份情谊刘备必定铭记于心。” “刘贤弟这就见外了,当年,你在云梦泽可是救了我一命。” “刘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等宗室子弟,本就应该团结一心。” 众世家子弟与刘备正在恭维之际,徐庶突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惊喜道:“可是幽州涿郡,刘备、刘玄德。” 刘备见二楼的儒士,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号,心中的欢喜再也抑制不住,眉开眼笑的揖手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哪一位?” 徐庶郑重的扶正高冠,捋平儒士袍的褶皱,温文尔雅道:“稷下学宫儒教书院,徐庶。” 刘备听到徐庶的名号,风轻云淡的神情,顿时化作满脸的狂喜,惊呼道:“稷下学宫第一谦谦君子,徐庶、徐元直。” “徐庶、徐元直。”刘辨目光微沉,手指不停的敲打车辇边缘,沉吟道:“志才说的这人,可是住在颍川长社的徐庶?” 戏志才顺着罗幔吹开的缝隙,回望青衣楼方向,轻咳道:“咳...咳...没错,根据戴笠传来的消息,正是儒教书院的徐庶。” “哈哈。”刘辨英武的大笑一声,双眼喷放出熊熊贪欲之火,撩开赤色罗幔道:“关于封国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了,我去一趟青衣楼。” 戏志才立即伸出惨白的手臂,拖住向外冲去的刘辨道:“咳...咳...主公不必心急,徐庶不远千里的从稷下学宫赶来。” “咳...咳...想必是经过这两年的蓄养,主公的名望已经达到一些国士投效的底线。” “咳...咳...从大战袁绍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徐庶迟迟没来寻找主公,估计心中还有一些迟疑,正在观望。” “咳...咳...正如当年在枭阳大战中,臣一直在观察主公的性情。” “咳...咳...因此,主公不宜现在去找徐庶,就算去了青衣楼,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他。” 刘辨激动不已的情绪,逐渐平稳,沉吟片刻道:“志才的意思是?” 戏志才收回目光,轻咳几声道:“咳...咳...一个字‘等’。” “咳...咳...只要主公这段时间不做出一些昏庸的事,那位稷下学宫的第一谦谦君子,是跑不掉了。” 刘辨竭力把目光从青衣楼挪开,压下心中躁动不已的情绪,平静道:“好,传令给戴笠,让他亲自盯着徐庶,一旦他要离开,或者......” “或者,经常混迹于青衣楼的刘备,胆敢靠近徐庶,立刻前来禀报。” 戏志才听到刘备的名字,眉角微微一皱,又很快松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光滢滢的南疆魂灵蛊,低声吩咐了几句。 “吁——”徐盛勒停了华盖宝辇,毕恭毕敬的撩开罗幔道:“主公,皇宫到了。” 刘辨轻轻颔,一边走出华盖宝辇,一边对戏志才说道:“一定不能让刘备靠近徐庶,他那句‘道友请留步’,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0195 封国册封2 刘辨跃下马车之后,双眼时不时的望向青衣楼,总感觉有不利的事情将要生,心中前往青衣楼的念头,有些抑制不住。?? “参见太子殿下。” 怔怔出神的刘辨,耳边霍地炸响一道瓮声瓮气的大吼,回头看去,典韦扛着一杆长约百丈的巨戟,挤眉弄眼的朝他行礼,蒲扇大小的手掌,悄悄的伸出一根手指。 刘辨心中的不安,顷刻间便被这根粗壮的手指,冲击的烟消云散,大喜道:典韦收买人心挺有一手的,仅仅过去半个月,就已经控制了一千名羽林军。 刘辨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淡然的点了点头,带着一步三颤的戏志才,迈入了大汉禁宫,低声道:“典韦已经收买了一千羽林将士,照这么展下去,顶多三个月,羽林军将在我的控制之中。” 戏志才闻言,阴郁的脸容升起一抹浅笑,轻咳道:“咳...咳...主公可知道,典韦是怎么收买人心的?” 刘辨瞧着戏志才脸上玩味的笑容,诧异不止,摇头道:“不清楚。” 阳光明媚,天气正好,戏志才轻轻舒展佝偻的身子,深吸一口阳光的味道,轻咳道:“咳...咳...典韦刚到羽林军大营,便立下了三条规矩,只要能够做到其中的任何一条,他马上将羽林中郎将的位置,拱手相让。” 刘辨紧握的干将剑,戒备的扫视四周,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勾起了极大的兴趣,英武的笑道:“哪三条?” 戏志才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嗅着丝丝脉脉的奇异花香,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轻咳道:“咳...咳...在校场打败他,力气比他大,吃的比他多。” “哈哈。”刘辨想到典韦一顿吃下五十只烤乳猪的战绩,不禁放声大笑,瞥见太监、宫女奇怪的看向自己,立即收敛笑意,低声道:“这个憨货还挺精明,当今天下,能够在这三项上赢他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戏志才也是轻笑不已,听到刘辨的后半句,否决道:“咳...咳...有一人或许可以......“ 话说一半,戏志才突然停止了交谈,前行的身躯也停下了脚步,躬身长揖道:“咳...咳...拜见大将军。” 刘辨踏在汉白玉上的双脚,牢牢的驻在原地,放松精神的笑道:“舅父。” 何进带领一帮武将,早早的等候在大殿门口,见刘辨身上的伤势,愈合的七七八八,神情轻松的笑道:“走,一起进去。” 戏志才望着一帮五大三粗的武夫,堆在大殿门口等候刘辨,知道他们是在为太子壮大声势,为今日图谋的大事打下基础。 然而,戏志才却大为叹息,暗道:大将军爱护主公之心太急了,这番好意恐怕适得其反。 数息之后,二十几名大汉的实权将军,众星捧月的簇拥太子迈入了未央宫,正如戏志才所预料,人皇脸色铁青的睨视下方,恨不得生啖了何进等人。 人皇的双手死死扣在赤帝椅的边缘,红尘金混合千年玄铁铸造而成的扶手,不停的向下凹陷,一道道‘咯吱’乱响的金属压缩声,接连不断迸爆而出。 此时,人皇对于建立西园八校尉的念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过,沉声道:“太尉,听说你有要事禀报。” 袁氏一族的族长袁隗,正气定神闲的站在前排,忽听人皇的问话,这只本不想强出头的老狐狸,不得不出持着玉笏,走到宫殿中央道:“启禀陛下,半个月以前,洛阳的城卫军被一只上古凶兽斩杀殆尽。” “导致洛阳城的守卫极其空虚,现在急需建立一支军队,保卫洛阳的安全。” 人皇深表赞同的重重点头,赤红色的眼眸,灼灼的凝视他道:“太尉身为武官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陛下,臣以为这件事,应当征求大将军的意见。”袁隗并没有接下这块烫手的山芋,反而一脚踢给了何进。 何进正想着如何为刘辨争来封地,忽听人皇和太尉两人,一唱一和,要将洛阳的兵权收回掌中,心头大为吃惊,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刘辨,威严的说道:“这件事可以交给太尉。” “大将这话,我不认......”王允按照人皇的安排,正要否决何进的意见,惊闻何进竟然同意了这件事,他推衍了很久的一套说辞,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股郁结难受至极的心绪,塞满了王允的胸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副比吃了隗江蛊虫还难看的表情,布满了脸颊。 不只是王允满脸的震惊,在场的文武大臣,甚至包括人皇在内,皆是吃惊不已,唯有躲在赤帝椅后面的阎罗,面无表情,漠然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人皇听到阎罗的提醒,很快平缓了情绪,沉声道:“如果没什么事,今天的朝会便可以散了。” 何进饱经风霜的老脸,闪过一丝急切,大步踏出队列道:“陛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人皇心中不屑,嘴角噙起若有若无的冷笑,沉声道:“大将军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何进周身迸放出狂放之极的气势,声音也变得如青铜大钟似的,铿锵有力:“太子的封国。” 话音落下,戏志才整理一番衣冠,正准备迈出武将的队列,忽听人皇道:“封国的事情,朕已经办妥,早朝退去之后,太子回到府中接旨便可。” “哗——” 言辞落下,笼罩着一股严峻气机的大殿,一片哗然,群臣目瞪口呆的望着人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何进踏出队列的那一刻,群臣已经做好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准备,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本应引起巨变的封国事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戏志才前倾的身子一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辛亏一位天将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咳...咳...这不对,一定暗藏着什么阴谋。”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没有一丝喜色,额头的皱纹拧成了一团,大觉不妙。 0196 封国册封3 何进身上浓郁到极点的气势,骤然收拢,哈哈笑道:“多谢陛下的赏赐。” 人皇的目光从刘辨、戏志才两人身上划过,脸容露出捉摸不定的情绪,手臂轻挥,示意群臣退朝,随后,以极快的度离开了长乐宫。 戏志才凝视步履匆忙的人皇,心中的疑窦更浓了,快步走到刘辨身边,低声道:“咳...咳...这件事太不正常了,人皇答应的过于轻松了。” 刘辨从太监手中接过干将剑、照胆剑,手指不停的轻敲血色剑鞘,皱眉道:“这可是拥有治军权的封国,并不是名义上的食邑,人皇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也觉的这里面大有文章。” 泉水潺潺,奇花遍地,戏志才看着如诗如画的美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轻咳道:“咳...咳...主公,我已经有答案了。” 冥思苦想的刘辨,脸容大喜,环顾四周吵闹的群臣,压制住兴奋道:“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谈论这件事。” 戏志才果断闭口不言,静静的跟随在刘辨身后,朝巍峨华丽的禁宫大门走去,许久后,两人刚刚迈出晶光闪闪大门,耳边传来一阵浑厚之极的战马啼鸣声。 “主...太子殿下。”典韦亢奋不已的摇晃一份名册,激动之下差点喊出‘主公’二字,当他看到刘辨轻摆的手掌,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太子殿下,这是人皇交给殿下的一千匹大宛良驹。” 话音落下,典韦轻抚战马身上流线型的肌肉,擦了擦口水道:“全是黄品上阶战马。” 刘辨与戏志才盯着上千匹不亚于小型异兽的战马,神情各异,刘辨脸上的戒备之意,简直要凝结成一团千载难化的寒冰,敲打血色剑鞘的手指,奏出一曲‘噼呖’大作的脆鸣。 戏志才听到长嘶浑厚的大宛良驹,阴晴不定的脸容,反而化作了极大的欢喜,轻咳道:“咳...咳...无论怎么说,轻松的得到了上千匹大宛良驹,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咳...咳...距离锦帆游弩手成军的那天,越来越近了。” 刘辨冷若寒霜的脸容,顷刻间变作一汪春水,暖人心脾,灿烂如霞,翻身跃上一匹战马,睥睨远方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尽快训练锦帆游弩手,以及张绣所能带来的鸿鹄飞骑数量。” “我们千方百计的获得封地,便是为了增加手上的可用之兵,大乱即将开始,一飞冲天的机会,也将来临!” “驾!”刘辨扬起血色剑鞘,猛地抽在大宛良驹身上,在一阵隆隆作响的马蹄声中,绝尘而去。 戏志才握紧随风摇曳的瘟神幡,纵身跃上一匹战马,朝狂奔冲出的刘辨,快追了过去。 两人还没奔出一百丈,只听‘嘭’的一声,大宛良驹栽倒在地,一匹浑身晶亮亮的赤色异兽,凶威赫赫的矗立在一旁。 刘辨刚才还坐在大宛良驹身上,一晃神的功夫,已经骑在赤麒麟的后背,笑骂道:“瞧你这副德行,就知道欺负弱小,有能耐去咬死一条六翼奎龙。” “吘——”赤麒麟嗤之以鼻的大吼一声,似是在说六翼奎龙算什么东西,纵是九婴在它面前,也不够塞牙缝的。 刘辩自幼便与赤麒麟生活在一起,十几年过去了,对它的习性自然一清二楚,轻揉高高昂起的马,大笑道:“你还真长能耐了,六翼奎龙就算了,先将这些大腕良驹带回太子府。” 赤麒麟轻拱刘辩的手掌,一丝丝凉爽的惬意,顺着飘飞的马鬃,源源不断的传到刘辩的手臂,一直漫延到四肢百骸。 此时,正是仲夏最炎热的中午,刘辩体内烦躁之极的气息,须弥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宽厚华服内的汗珠,也一同退散的干干净净。 仿佛来到了晚风习习的碧水湖,水气怡人,湖光山色,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快意。 赤麒麟撒欢似的狂奔而去,波光粼粼,红光飞扬,仅仅一息的时间,越过了百丈的距离,回到了皇宫的大门。 “有几匹大宛良驹,走到西边的小巷了。” “后面的跟紧,不要掉队。” “前面慢一些,战马太多容易走失。” 刘辩重回富丽堂皇的禁宫大门,便看到徐盛满头大汗的指挥十余名士卒,驱赶大宛良驹朝太子府方向走去。 他们虽然经常骑乘战马,但并不是常年驯养战马的马夫,再加上大宛良驹的野性十足,因此,场面极其混乱。 大宛良驹或是奔腾到迂回交错的小巷,或是啃食道路两旁五光十色的奇花异草,甚至有上百匹战马跃入清冽如昆仑飞瀑的甘泉河,咬食游弋河底的溯石鱼。 一位羽林校尉见大宛良驹胆敢咬食溯石鱼,早就按耐不住的怒火,霎时间喷涌而出,怒喝道:“羽林军何在!立即斩杀这些孽畜!” 徐盛听到这句怒气冲天的大吼,想要去阻止羽林士卒,刚刚迈开脚步,又停在了原地,大为无奈,只因甘泉河对于洛阳来说太过重要,而甘泉河中的溯石鱼更是重中之重。 大汉建立之初,高祖人皇为了方便将士们用水,在洛阳城内挖掘了一条大河,又集合众多国士、名将的力量,引入昆仑飞灌溉其中,形成了一条清冽如甘泉的河水。 长河形成的那一天,高祖人皇亲自品尝了第一捧河水,甘甜如茶,清澈透凉,因此命名为甘泉河。 因为甘泉河是整个洛阳子民,甚至公侯世家的饮用之水,所以遍及洛阳的大街小巷,号称九曲十八弯,环环相扣,曲曲相连。 高祖人皇为了保持甘泉河的清冽,更是耗费大量的钱帛、士卒从云梦泽深处,捕捉来了珍惜的溯石鱼。 这种青色小鱼看似普通,却可以将河水中的杂物,转化成一层宝贵的石料,铺就在河底,因此,几百年过去了,甘泉河依旧保持无比清冽的水质。 所以早在高祖人皇时期,便下达了一条禁令,任何生灵都不许捕捉溯石鱼,否则立即斩杀。 0197 赤麒麟之威 “吘——”赤麒麟狂暴的怒吼一声,绚光鼓舞,风声尖啸,化作一道血色闪电奔腾到羽林士卒前方,仿若红水晶雕砌而成的马蹄,飞快的左踢右踩。 数息之间,二十几名天下少有的精兵,脸颊烙印了一道流血的马蹄印,惨叫连连的栽倒在地。 羽林校尉纵然是一员强大的三流武将,脸上依旧出现了一块青色印记,愤怒、贪婪、尴尬......各种情绪缤纷交错,霍然抬起手中百锻长矛,裹挟着少许真气,刺向了赤麒麟。 赤麒麟鄙夷的俯视他,马蹄高高扬起,在羽林校尉还没杀过来之前,率先踹在了他身上,火星四溅,声音刺耳,坚固的百锻战甲深深凹陷下去。 羽林校尉‘噔噔’连退了十几步,胸中的愤怒简直要炸裂开来,正要召集袍泽之际,忽然愣在了原地,恭敬的跪地道:“参见太子殿下。” 刘辨连连摆手,示意他继续巡逻,英武的眼眸看都没看他一眼,始终落在前方的马群中。 前一刻还桀骜不驯的大宛良驹,下一刻尽数乖巧的聚拢在一起,高傲的马深深垂下,四处乱动的马腿,颤颤巍巍的难以站立,显然骇悚到了极点。 刘辨轻抚丝滑的鬃毛,嘴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没想到赤麒麟的一声大吼,竟然震慑住了上千匹大宛良驹。” “看来赤麒麟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 赤麒麟凶威如狂的嘶吼几声,缓缓迈动了马蹄,众将士难以制服的战马,直如找到了马王似的,欢快的长鸣起来,紧紧跟随在赤麒麟后面,从长街上狂奔而去。 “啊,这么多大宛良驹,难道人皇陛下征服了北荒的某个大部落。” “大宛良驹算什么,前面有一只上古火麒麟!” “不对,火麒麟没有它那么好看,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赤麒麟第一次放缓步伐,行走在宽大的官道上,道路两旁喧嚣的人群,不可遏制的出一声声惊叹。 甚至连楼阁中的公侯子弟,也从莺歌燕舞中回过神来,纷纷拥挤在二楼的窗口,惊叹不已的盯着赤麒麟,目光中尽是贪婪。 “喂,你胯下的火麒麟我要了,一千万钱买你......”一名未曾见过刘辨的世家子弟,急不可耐的呼喊一声,想要买下赤麒麟。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身边的同伴赶忙捂住了他的嘴,愤恨的盯着他道:“你想找死,立刻拔剑自刎,不要连累我们。” 同伴偷偷瞄了一眼刘辨,见刘辨并没有注意这里,轻抹额头虚汗,心有余悸的说道:“骑着火麒麟的那位,可是以一万士卒,大败三万精兵的太子殿下。” “最骇人的是,三万精兵中还有三千大戟士。” 那位世家子弟‘砰’的一声,栽倒在地,身体筛糠不已的说道:“多谢...多谢...” 刘辨的思绪一直放在属国的册封,并没有注意到大小楼阁中,接二连三生的一幕。 若是被他知道,过去提到太子极其不屑的世家子弟们,此时,仅仅听到他的名号,便吓的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必然会放声大笑,心中暗爽。 徐庶与刘备三兄弟刚刚入座,听闻青衣楼外轰隆如惊雷的马蹄声,不免滋生好奇心,立即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口。 金灿灿的太阳照耀在刘辨身上,棱角分明的脸容,仿若渡上了一层古铜色的金光,神威凛凛,气势惊人,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仰之情。 千马奔腾,隆隆作响,为仿若上古赤帝重生的刘辨,奏响了一曲激昂慷慨的蛮荒战歌,令徐庶、关羽、张飞几人,呼吸骤然停止,目眩神迷,恨不得跃上大宛良驹,追随在刘辨大杀四方。 张飞怔怔的看着一幕,心中的郁闷之情,犹如喷的地火山,瞬间流满了全身,瞥了一眼那张仁厚无比的脸容,产生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刘备灼灼凝视直如天神下凡的刘辨,神情中的嫉妒,欲要化成上古第一人屠太昊的诛仙剑,将刘辨削成千百片肉块,暗恨道:我如果成为嫡系皇族,别说大败三万精兵,纵是十万精兵也不是我的对手。 转念想到自己的赤帝血脉,稀薄的都快消失了,精光烁烁的眼眸,霎时黯淡无光,恰好也看到了张飞脸上的不耐,刘备知道他想到了,当初差点投靠太子那件事。 目光斗转,刘备又悄悄瞥了一眼关羽,彤红的脸容,始终平静如水,暗道:好一个忠义大将。 不过,张飞黝黑的脸容,不觉间又黑了几分,或者说阴沉了很多,转念想到刘备这么久以来,对他们俩的情义,重重叹息一声,端起一坛万户酒大口猛灌。 刘备深知如果不是他横加阻拦,这两位结义兄弟,早就是太子的心腹大将,也会如甘宁、王戈几人那般,名扬天下。 但向来以匡扶汉室为己任的他,更知道如果没有国士、名将的辅佐,别说匡扶汉室,纵是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刘备凝视关羽、张飞二人的目光,不觉间增加了几分愧疚,然而,手中的动作却不慢,一双溢彩流苏的真气草鞋,如同坠落银河的小星辰,极钻到张飞脚下。 张飞牢牢握持酒坛的手掌,忽地垂了下来,迷茫的双眼四处扫视,当他再次看到刘备的脸容,心中的厌恶顷刻间烟消云散,一股莫名的亲切,油然而生,充满了整个心田。 张飞胡乱的抹了抹虬髯,见刘备一脸的落寞,嘿然笑道:“大哥不必忧心,过些日子,俺们去一趟北兽荒野。” “别说大宛良驹,便是青兕兽,俺老张也能捉来不少。” 刘备听到张飞的安慰,心中的愧疚更深了,暗道:二弟、三弟,你们放心,只要我能够功成名就,一定封你们为列候。 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徐庶深吸一口气,极其肃穆的摆正衣冠,步履稳健的向青衣楼外走去,一直犹豫不决的他,终于做下了郑重的决定,效忠刘辨。 “道友请留步。” 0198 徐庶留步 一道听起来很普通,却又极其有魅惑力的声音,越过烛影斑驳的楼阁,悄悄的传入了徐庶耳边。 仿若一曲来自地府的‘往生曲’,勾住了他的双脚,定住了他的身形,也勾走了他的灵魂。 徐庶大步前行的双腿,霎时僵在原地,耳际仿佛传来了母亲慈爱的呼唤,温文尔雅的脸容吐露出一抹依恋的微笑,缓缓转过身去。 刘备知晓徐庶想要做什么,见他停住了前行的步伐,轻吐一口浊气,仁厚道:“徐庶先生稍等片刻,我想与你畅谈一番家国大事。” 徐庶听闻‘家国大事’几个字,心底想要效忠刘辨的念头,又如春风拂过荒野,疯狂的滋生。 刘备不等他回答,手中真气草鞋,接连不断的扔到他的脚下,悲天悯人的说道:“当今天下,朝廷内部有何进、宦官专权干政,惑乱朝纲。” “外有打着传道的幌子,四处收买人心的黄巾逆贼,再加上大汉灾祸频繁生,导致中原遍地都是流民,一旦黄巾贼趁着皇权衰微的机会,大肆叛乱,汉室覆灭也不远了。” 徐庶神情大凛,听到刘备的远见,竟然与自己不谋而合,立即引为知己:“玄德说的很对,天下即将大乱,汉室的命运也不知走向何方。” “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刘备与徐庶长吁短叹的交谈之时,一道青色人影以极快的度,朝青衣楼外的马群追去。 “什么!”刘辨怒火中烧的大喝一声,轻拍赤麒麟道:“你带着大宛良驹先回太子府,我还有要事。” 刘辨身体四周,离旋飞出数十道赤色绚光,右手在晶亮亮的马背,用力一撑,整个人如同一只冲天掠起的苍鹰,呼啸着无数气浪,火急火燎的赶往青衣楼。 刘辨牙齿咬的‘嘎吱’乱响,脸容因为过度的焦急,都有些扭曲,心中暗恨道:幸亏老子成立了锦衣卫,不然,这位一流国士必定被刘备骗走了。 刘辨越想心中的怒火越盛,咬牙切齿的说道:“大耳贼,你这是断我的生路,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片刻之后,大汗淋漓的刘辨终于赶到了青衣楼,也不从正门走进去,双腿在石板上重重下踏,‘嘭’的一声巨响,绘制精巧的木窗炸开了一道大洞,齑粉飘扬,碎屑横飞。 刘辨直棱棱的冲入青衣楼二层,流转着滔天怒火的双眸,四处乱扫,寻找着徐庶的身影。 关羽、张飞二人见朝思暮想的刘辨,忽然出现在面前,心中惊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和凄凉,凭空生出,填满了他们的心头。 关羽、张飞微微一拱手,没有多说半个字,坚定的站在了刘备身后,心中一直遗留的那丝侥幸化为虚无,效忠太子的念头,也彻底湮灭。 从刘辨进来所生的一切,刘备尽收眼底,看到关、张二人彻底归心,一股狂喜溢满了心田,付道:我千方百计的阻止关羽、张飞与太子见面,没想到真正碰到一起后,会是这个结果。 刘备仁厚的脸容,暗自轻瞥徐庶的脚下,嘴角升起了一抹大势已定的冷笑,暗道:我看你怎么破局,‘道友请留步’可是万古以来最神秘的法诀。 徐庶看到狂暴冲进来的刘辨,偃旗息鼓的效忠之意,又一次滋生,不过,经过与刘备的一番高谈阔论,再加上他身怀帝星命格,是中山靖王之后,为人仁义。 一时之间,竟产生了效忠刘备的念头,并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产生一种自己本来就是他谋主的想法。 刘辨凝视脸色阴晴不定,神情百转的徐庶,深知徐庶受了‘道友请留步’的蛊惑,大汗淋漓的脸容,霎时一片铁青。 不过,刘备有张良计,刘辩有过墙梯,也不理会躬身长揖的大耳贼,双眸如犀利的小刀,直刺徐庶的眼底,粗暴的说道:“你被征辟为太子府录事参军事。” 话音落下,刘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紧紧追来的徐盛等人,呼喝道:“来人,将新任录事参军事送往太子府。” 刘备如遭重拳砸中脑袋,‘嗡嗡’乱响,目瞪口呆的盯着刘辨,喃喃道:“你怎么不按常理行事,直截了当的就把徐庶抢走了,这也太...太...” “太粗暴了,我喜欢。”青丘仙子静静坐在三楼的屏风后面,妙目中尽是迷恋之意,灼灼盯着霸道到极点的刘辩,娇躯一颤,全身泛起一股异样的潮红。 灿阳下,狂风中。 一道英明神之极的高大身影,宛若魔障似的,深深根种在青丘仙子的心底,一缕缕混合了汗腥味的浓重阳刚气息,绵延不断的传到青丘仙子的琼鼻,脸靥如烧,浑身烫。 青丘仙子嘤咛一声,修长的**紧紧夹在了一起,下身涌出大量**的潮水,本就魅惑众生的脸容,更加的妩媚动人了。 此时此刻,纵是天神在她面前,也会动凡心,佛陀看见这副旖旎场景,也会为了青丘仙子还俗。 不过,整个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或者说没有一人有资格看到。 三千粉黛,只博一笑。 胭脂榜第一的青丘仙子,这一生只会为一人,也只有一人有资格,可以让她意乱情迷,飞蛾扑火般投向他那宽大的胸膛。 太子刘辨。 青丘仙子恍恍惚惚之间,夹紧双腿站了起来,还没站稳,**一软,又跌倒在软塌上。 熏香袅袅,烛影斑驳,脸色潮红的青丘仙子,慵懒的躺在香塌上,真如霍乱苍生的妲己重生,妖魅婀娜的娇躯,散出一股令男人为之疯狂,为之热血鼎沸的旖旎气息。 青丘仙子着了魔的痴望刘辨,过度意乱情迷之下,香汗淋漓,娇躯燥热,一缕缕比起春药还要浓烈百倍的气机,丝丝脉脉的从三楼袭去。 纵然只是青丘仙子身上的一丝旖旎香气,并且隔了一层、甚至是两层楼,刘辨、刘备、张飞,以至于定力深厚的关羽,心中的糜乱念头,如雨后春笋般,纷纷破土而出,顷刻间长成参天红竹。 0199 文甲第三 刘辨几人无不口干舌燥,浑身烫,恨不得招来二十名歌姬,大战七天七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疯狂的念头,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衍越烈。 “啊,你要做什么!” “大人,不要。” 刘辨等人努力压制心中**之时,楼下的世家子弟们,狂暴撕开歌姬的衣物,宛若一个月没吃东西的饿狼,双眼通红的扑了上去。 根深蒂固的礼义廉耻,全部抛之脑后,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拖来一名名歌姬,在大门敞开的青衣楼,狂野的交合。 甚至,有几名号称君子的仕子,为了争夺歌姬大打出手,犹如地痞无赖一般,在地上翻滚着扭打在一起,数息之后,由于脑中挥之不去的交合念头,太过茂盛,竟然撕开男人的衣服,在他身上狂暴的蠕动。 “啊,救命啊!” “不行了,不行了。” “大人,嗯...你们人太多了,奴家招架不住了。” 时值正午,整个青衣楼,陷入了一片娇声浪语之中,骚腥味、喘息声、虎吼声......形成一阵阵滔天巨浪,层层叠叠的激涌向四面八方,冲击的青衣楼方圆十余里之内,空留羞臊之极的交合声。 熙熙攘攘的大街,顷刻间寂静无声,数以千百计的行人,惊愕不已的瞪着靡乱的青衣楼。 当一个个白条条的躯体,映入他们的双眸,有人目光火热,有人大感羞臊,还有人笑容猥琐的快步走向青衣楼。 然而,在看到二十几名壮汉围攻一名少女,许多男人赤条条的压在一起,浑身一激灵,亡命似的逃离了青衣楼。 整个青衣楼,唯有二人还能保持清醒,一个是稷下学宫第一谦谦君子,徐庶。 他心中的龌龊念头,也是如席卷而来的大潮一般,不停喷涌冲出。 不过,徐庶是一名真正的君子,礼义廉耻早已在脑海,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脑中**再强,也只会被礼义廉耻遏制。 另一人则是忠义无双的关羽、关云长。 徐庶睥睨楼下吟糜秽乱的一幕,被刘备迷惑的思绪陡然清醒,恨恨的瞪着刘备道:“没想到,上古年间最诡异的‘道友请留步’重现九州了。” “看来,一定要通知荀彧师兄几人,小心涿郡刘备,特别是小诸葛,他的年纪太小,最容易受骗。” 徐庶正想着,忽地看到刘辨麾下的士卒,有些坚持不住,想要加入楼下的靡乱盛会。 来不及它想,数十道儒气从徐庶体内,夭矫飞出,化作一道道儒气枷锁,镇封在他们的头顶。 由于徐庶修炼的是一种特殊儒家真经,虽然只有上半部,但也足以压制住这些士卒,痴痴呆呆前行的士卒们,瞬间停下脚步,双目惊骇的盯着白肉翻滚的一楼。 就在这时,刘辨抑制住了体内**,长出一口热气,目光清明的审视徐庶几人,沉声道:“走。” “嘭——嘭——” 尘土飞扬,木屑乱飞,刘辨拖着徐庶的手臂,从窗口大洞跳下,带领着徐盛几人,快前往太子府。 大约行进了十几里,刘辨心有余悸的遥望,模糊不清的青衣楼,沉声道:“徐盛,传我命令,凡是皇辅士卒不准踏进青衣楼半步。” 徐盛轻抹‘呼呼’直流的汗珠,掩饰住脸上的一抹尴尬,郑重道:“遵命。” 刘辨想到此行最大目的,已经达成,慌忙松开徐庶的手臂,饱含歉意的说道:“刚刚形式过急,委屈先生了。” 徐庶轻抚腰间佩玉,笑容如四月的春风,和煦而温暖,就在刘辨躬身长揖之前,他先一步郑重下拜,儒雅道:“徐庶,拜见主公。” “轰!”一道离旋飞卷的紫色光柱,在刘辨惊喜交加的目光中,冲天飞起,万千溢彩流苏的祥云,围绕着紫色光柱翩翩起舞,直如一只只仙鹤,正在欢呼雀跃的上下翻飞。 稷下学宫,天机楼。 荀彧几人又被酒鬼郭嘉,拉到二楼的雅座喝酒赏乐,骤然间,刚刚消腾半个月的天机榜,再次迤逦出一道通天光柱。 酒楼内觥筹交错的声音,霎时为之一静,众人骇然不已的瞪着绚光乱舞的天机榜,呮语连连。 “又是太子!又是太子!” “如今,儒教书院的徐庶,也效忠了太子,难道.......” “太子必然是四大帝星命格之一。” 郭嘉轻揉难以睁开的双眼,晃晃悠悠的仰视文曲星君甲榜,醉醺醺的笑道:“嗝——没想到徐庶的排名这么靠前。” “嗝——”郭嘉压下翻腾的酒气,玩味的瞧着荀攸,醉醺醺道:“公达,文曲甲榜第三的位置,现在被人挤下去了。” “嗝——来,今天好好陪你喝上几杯,一醉方休。” 荀攸阔达的看着浮在半空的鎏金大字,轻捋胡须道:“郭酒鬼,你自己想喝酒,别找这么多借口,别人不知道徐庶的实力,我这个做师兄的还能不了解。” “以徐师弟的能力,当得上文曲星君甲榜第三的位置。” 适才说完,双眸轻描淡写的扫过诸葛亮、郭嘉、司马懿几人,轻笑道:“不过,徐师弟的这个第三,很不安稳呐。” “哈哈。”郭嘉放浪形骸的大笑一声,扯开燥热的衣袍,醉醺醺道:“这一代的人才太多,别的不说,单是兵家学院,足以霸占文曲甲榜前三的位子。” 荀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睥睨下方议论纷纷的一流、二流谋士,叹息道:“正如阎罗所说,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了。” 话音刚落,荀攸凝视武曲、文曲两榜,怔怔的愣在了当场:“太子麾下武有一流的典韦、甘宁、张绣、一流的徐盛、王戈,文臣有戏志才、徐庶两位国士。” “势力已经初步形成,很有可能成为汉武人皇、光武人皇之后,第三位中兴汉室的人皇,叔父,你认为我们投靠太子怎么样。” 文曲甲榜第二的荀彧,得知徐庶入士太子府之后,神情中说不出的高兴,畅然笑道:“你和郭嘉可以去,唯独我不可以去。” 0200 流火岛的作用之一 荀彧夺过冰玉酒壶,倒上一杯清冽的万户酒,轻抿几口道:“我最擅长的是战略、内政,太子麾下已经有了戏志才。? ? ” “而我的战略大计,又与戏志才截然相反,我一旦投靠太子,必然会让太子做出一个两难的选择,如今,戏志才的战略大计,已经完成了前几步。” “我如果横插一脚,等于直接摧毁了他的心血,这一幕我可不愿意看到。” 荀彧缓缓放下酒杯,脸容浸在闪烁不定的绚光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豪情:“我如果入士,必定要成为第一谋主,否则,还不如隐居在山林之中,做一个闲云野鹤。” 话音方落,郭嘉、荀攸的心神,不禁被这万丈豪情所折服,眼中异彩连连,无比的钦佩。 荀彧微微一笑,夺过郭嘉的酒杯,郑重道:“戏志才擅长战略,徐庶擅于运用地利,而你的权谋之术,推衍人心的能力,可以说是当世第一。” “即使是阎罗也比不上你,奉孝前去投靠太子,极为合适。” 郭嘉摇头晃脑的姿态,顷刻间消失,盯着璀璨夺目的‘太子’二字,轻声道:“神族的曹操也有明主之相,根据你的推算,还是真武大帝命格。“ “我想继续观察一二。” “真武大帝。”荀彧轻轻念出这几个字,畅然阔达的脸容,变得凝重无比,沉声道:“乱世之奸雄,盛世之能臣,我们叔侄二人要去拜会曹操这人了。” “为了汉室能够中兴,我会想办法将他的野心,扼杀在萌芽之中,并把他牢牢控制在手里,否则,将会给汉室带来灾难。” “乱世之奸雄,盛世之能臣。”刘辨与戏志才、徐庶两人,在碧水湖一处流檐飞瓦的小亭,相对而坐,听到徐庶对曹操的评价,轻轻颔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除掉曹操?” 徐庶的目光随着碧波浩渺的湖水,缓缓流淌,一直消失在天水相接的尽头,轻声道:“除了曹操以外,刘备这人也是主公的大敌。” “道友请留步。”刘辨脸色平静的说了一句,心中却泛起极大的愤怒,付道:当初在云梦泽,夺走我的关羽、张飞还不算,今天差点骗走徐庶,咱俩没完。 徐庶轻抚白玉的手掌,有些颤抖,极其后怕的说道:“辛亏主公及时赶到,不然,我便被刘备骗走了。” 刘辨嘴角勾起一道极度阴冷的寒意,冷笑着眺望青衣楼方向:“看来得想办法除掉你了。” 思绪纷转,刘辨掏出人皇的赦令,平铺在面前的案几上,叹息道:“本来还想获得广阳郡,没想到将我配到靠近三韩的乐浪郡。” 徐庶瞧着一脸愁苦的刘辨,温润的轻笑几声,儒雅道:“乐浪郡虽然偏僻,却也是一块物产丰富的宝地。” “乐浪郡南方是浩渺无边的东海,北方为广袤无垠的北兽荒野,战马、玄铁、奇金......应有尽有,除了人口少了一些,其他都是极为不错的。” 刘辨手指轻敲血色剑鞘,双目有些阴郁,叹息道:“天下即将大乱,对于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便是人口,乐浪郡的大汉子民太过稀少,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徐庶闻言,又是轻松的一笑,问了一句道:“主公麾下的枭阳蛮夷,算不算大汉的一员。” 刘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皱眉道:“枭阳蛮夷说汉话,信奉三皇五帝为自己的祖先,当然算是大汉的一员。” 徐庶忽然挺直身子,神情肃穆的说道:“人族之所以能够从蛮荒万族中脱颖而出,成为统治九州的最强种族,除了在于历代人皇的努力以外,还在于人族强大的同化能力。” “鬼族、妖族、魔族.......全是以血脉高低,决定地位的种族,对于异族强力打压,对于低一级的族民极其不屑,甚至为了保持血脉的纯正,不允许与低等族民通婚。“ “而我人族就不同了,只要说汉话,信奉三皇五帝,信仰人族的文明,都是人族的子民。” “归入人族的种族,经过千百年的同化,便是人族的一员,人族也因此越来越强大。” “靠近乐浪郡的三韩,虽然不是大汉的子民,只要主公派遣大军征服三韩,焚烧他们的文字,摧毁他们的信仰,断绝他们的文明。” “强迫他们说汉话,用汉语,信仰三皇五帝,不出二十年,三韩必将成为大汉的一州,三韩的蛮夷也会被彻底汉化,成为大汉的一员。” 刘辨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担忧消失不见,正要夸赞徐庶几句,却听他再次说道:“听说主公得了一块流火岛,上面驻扎了八千士卒。” “戏志才可是天下少有的战略大家,他做出这一番安排,想必与三韩有关。” 戏志才跪坐在一处炽热的太阳下,佝偻的身躯舒服很多,轻咳道:“咳...咳...徐庶说的不错,我安排王戈将军驻扎在流火岛,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与三韩有关。” “咳...咳...流火岛位于三韩与瀛洲之间,一旦主公进攻三韩,只需将大军缓缓推进到边疆,三韩为了抵挡主公的大军,必定倾尽三个国家全部的兵力,前往西面的边界。” “咳...咳...到那时,王戈便可以孤军深入,突袭三个国家的都城,只要俘虏他们的皇室成员,主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凭空得到一州之地,数十万苦役。” “妙!妙!妙!”刘辨想到高丽棒子的文字、信仰、文明将毁在自己手上,心中的兴奋比起收服了诸葛亮还要强烈,狂笑连连的大拍手掌,高高举起茶杯道:“以茶代酒,我敬二位一杯。” 徐庶与戏志才对视一眼,眼眸中露出了少许的认同感,高举茶杯道:“多谢主公。” 刘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站起身子,缓步走到小亭的边缘,仰望漫天流舞的白云,英武的笑道:“以前,多么希望黄巾之乱,晚一些来临,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希望来的越早越好。” “咳...咳...底气。”戏志才的身躯抖动着,站到了刘辨身边,轻咳道:“咳...咳...主公以前缺兵少将,现在有了众多武将的辅佐,再加上我与徐庶。” “咳...咳...黄巾之乱,已经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场机遇。” 0201 刺杀阎罗 徐庶听到两人的谈话,脸上露出一抹异色,转念想到以戏志才的能力,不难猜出,遍及大汉的黄巾道想要干什么。? ? 徐庶轻抚‘呤呤’作响的佩玉,忽然想到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儒雅道:“志才先生,这是郭嘉带给你的信笺。” 戏志才奇怪的拿在手中,嘀咕道:“咳...咳...奉孝怎么突然想起寄信给我。” 然而,当他拆开信封看了几眼之后,脸上的阴郁越来越浓,直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乌黑透亮,压抑难言。 许久后,戏志才手指微颤的递给了刘辨,呢喃道:“咳...咳...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刘辨见他神情这么沉重,心中也是泛起极大的凝重之意,赶忙接过了信笺。 “志才兄长,半年之后的瑶池福地开启,一定不要去,这一切都是阎罗的阴谋,并且是针对天下世家大族的阴谋。” “当今天下,精兵全在世家大族的手中,一旦瑶池福地开启,世家大族们便会举全族之力,去争夺瑶池福地。” “这几年以来,大汉灾祸频,到处都是流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黄巾道,大肆传道,可以说大汉十三州一司隶,尽是信奉黄巾道的人。” “世家大族离开之后,各个州郡的兵力必然空虚,黄巾贼若是选在这时动叛乱,后果可想而知。” 刘辨眼皮一跳,神色平静的将信笺传给了徐庶,寒声道:“我说瑶池福地怎么会突然开启,原来一切都是阎罗的阴谋。” “阎罗算什么东西,需不需要老子宰了他。” 忽地,远处的天际传来爽朗的大笑,刘辨几人只觉眼前划过一缕朝阳初升的虹光,一道魁梧的身躯抵达了湖心小亭。 “水伯天吴。” “九州八荒第一游侠。” 水伯天吴扛着一柄大刀,突兀的出现在刘辨面前,爽朗的笑道:“太子,需不需要我刺杀阎罗。” 清风拂面,香气宜人,波光粼粼的十丈外,一位身着螭龙战甲的魁梧汉子,昂然屹立于万顷碧波之上,神情阔达,笑声爽朗。 众人心中的惊骇,瞬间洗涤一空,忍不住要随着爽朗大汉,纵声大笑。 刘辨甚至产生了游历九州八荒,看尽万山风景的情怀,揖手道:“可是舅父的挚交好友,水伯天吴。” 水伯天吴又是哈哈大笑一声,重重的拍了拍刘辨的肩膀,爽朗道:“不错,不错,比起刘老二,你要有礼貌多了。” “水伯!”徐庶体内忽地卷舞出数十道儒气,金光激射,霞彩弥漫,厉声道:“注意你的身份,这可是太子殿下,人皇的名讳,也不是你能随便喊的。” 水伯天吴嗔之以鼻的睨皇宫方向,不屑道:“人皇不就是......”话说一半,水伯天吴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的凝视徐庶道:“那个邪门的儒家真经,落到了你的手中。” 徐庶的温文尔雅化作了严肃,一顷翻涌的金色霞云,随着手中长剑,缓缓卷向水伯天吴:“请不要乱说话,否则,我誓死维护汉室的尊严。” 水伯天吴身为九州八荒第一游侠,同样也是游侠榜第一的刺客,不知为何,看到那团金灿灿的霞光,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讪笑道:“太子,我帮你运来了一千具百锻战甲,一千份乌金铁。” 刘辨见这位天下第一刺客,居然害怕徐庶,甚是奇怪,摆手道:“水伯天吴不是敌人,元直收起长剑。” 徐庶挽出一道剑花,长剑‘呛啷’一声回归剑鞘,漫延而去的金色霞光,消散一空,双眸严厉的盯着水伯天吴道:“下不为例。” 刘辨望着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别的原因,满头大汗的水伯天吴,邀请道:“请到小亭中来。” 水伯天吴下意识瞄了一眼徐庶腰间长剑,讪笑道:“不了,不了。”转念想到,自己这一次重回洛阳,是为了博得皇后...嗯...太子的欢心,再次说道:“太子殿下,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刘辨听到这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只觉水伯天吴有些怪异,沉吟片刻道:“大量的钱帛、士卒、战甲、武器........” 水伯天吴见他说了一大堆,心中暗骂真贪,不过,这些东西他也弄不到,补充一句道:“我是说奇珍异宝。” 刘辨眉角轻皱,想到待在史记中的白起,还有自己的资质问题,徐徐道:“五德至宝或者三皇五帝的印玺。” “哈哈。”水伯天吴蓦地大笑起来,双脚在湖水上轻轻一点,青叶浮动,涟漪层层,魁梧的身形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我曾经在‘天涯海角’碰到过五帝的印玺。” “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我必然将印玺送到太子的手中,到那时,太子一定要重用我。” “我艹。”刘辨忍不住用普通话骂了一句,翻着白眼,睥睨水伯天吴消失的方向,暗骂道:神经病啊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原来是想投靠我,你倒是早说啊,凭你九州八荒第一游侠的名头,肯定重用你。 目光流转,刘辨看向戏志才与徐庶,本来以为他们也应该是一脸的无奈,可谁知,两人一副深表赞同的表情。 “咳...咳...他连孝廉都不是,想要得到重用,必然需要一份拿得出手的投名状。” “不错,看来水伯天吴虽然莽撞,但也不傻,如果真能为主公寻来,五德至宝或者三皇五帝的印玺,勉勉强强也足够了。” “咳...咳...派他去刺杀阎罗更好。” “呵,就凭他,水伯天吴哪一次刺杀敌人,是用的暗杀之道。” “他每一次都是扬言挑战敌人,然后凭借强大的武艺斩杀对方,如果不是他的战绩太吓人,祝融、共工、螣蛇......他这游侠榜第一的名头,早就让给了当代荆轲。” 刘辨听到水伯天吴的战绩,心中暗骂对方的同时,又是极为懊恼,赶忙说道:“志才,能不能派人通知水伯天吴,我现在便可以重用他。” 戏志才惊讶的看着刘辨,轻咳道:“咳...咳...主公有所不知,水伯天吴在北海之巅,观望极北之地的流光,自创了一套极快的武道法诀。” “咳...咳...当今天下,几乎没人能够追上他,这也是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哎。”刘辨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碧水湖,徐徐道:“熬练武艺,训练士卒,静等黄巾之乱。” 0202 瑶池再现 “呼——” 寒风呼啸,暮色沉沉,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数个月,酷热的夏天悄无声息的流走,冰冷刺骨的冬季已然来临。? 庭院中,银装素裹,漫天飘扬着鹅毛大雪,枯干的树枝,被积雪辄压的深深弯下了腰,本来样貌早已看不清楚,直如一堆堆雪山耸立在地面。 天地间早已白茫茫一片,唯有几只‘呱呱’乱叫的鬼鸦,为孤寂的大地,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不过,却是代表着死亡的猩红和黑暗。 太子府内阁中,一尊青铜小炉跳跃着彤红的火苗,‘咕咕’蒸腾出大量水汽烟云,一片片青翠的茶叶,随着汩汩沸腾的泉水,婆娑起舞,四处翩飞。 一缕缕美妙的清香,伴随着云山雾绕的水汽,弥漫开来,洇染的楼阁内直如仙宫玉阙,温暖如春,香气飘飘。 刘辨提起亮银掐丝壶,为围坐在小炉边的诸多文臣武将,依次倒满一杯清茶,目光从众人脸颊一一划过,最终定格在甘宁脸上,英武的笑道:“兴霸,介绍一下锦帆游弩手的情况。” 甘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身上凶兽般的气机,越的浓郁了,狂野的笑道:“锦帆游弩手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全员达到了锻体小成的境界。” “不过,他们的武力足以斩杀锻体大成,甚至锻体巅峰的边疆虎师。” “目前的装备是,黄品上阶的大宛良驹,五十锻战甲,以及枭阳族人打造的五连叠浪弩。” “叠浪弩!”徐庶惊呼一声,激动不已的问道:“可是每射出一箭,便能叠加一倍力量的叠浪弩。” 甘宁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拿出一把叠浪弩,颇为得意的说道:“没错,正是上古年间的一件利器,叠浪弩。” 徐庶接过泛着金属幽光的叠浪弩,翻来倒去的审视了一番,赞叹道:“有了这件利器,一千锦帆游弩手可以匹敌三千大戟士了。” 刘辨吹开白蒙蒙的水雾,轻抿一口道:“比起邢天军、蚩尤军怎么样?” 话音落下,甘宁立即放下手中茶杯,竖起耳朵细细聆听,徐庶想了片刻,回答道:“邢天军、蚩尤军,以及赤帝军,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军队。” 徐庶略微一顿,伸出了三个手指头,看到右手的叠浪弩,又改成了五根手指头:“如果邢天军与一千名锦帆游弩手,进行捉对厮杀,” “在不允许逃跑的情况下,只需五个时辰,邢天军便可以杀光一千锦帆游弩手。” 甘宁狂野的竖瞳,颇为不忿的瞪了徐庶一眼,嘀咕道:“那是因为邢天军达到了真气小成,若是等级一样,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刘辨看着不服输的甘宁,暗觉好笑,想到之前邢天军碾压大戟士的一幕,很是认同的点头道:“邢天军确实很强大,不过,数量太少了。” “笃笃——” 倏地,大雪纷飞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戏志才的耳朵轻抖,裹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咳嗽着打开了精致的木门。 “呼——”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大量的鹅毛大雪顺着敞开的木门,快涌进了楼阁中,不一会儿,门前的红木地板,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绒毯。 戏志才浑身一激灵,轻搓着青的双手,从青色人影的手中接过了密报,随后赶忙关上了木门,呵出一团白气道:“大战降临。” “大战来临。”阎罗远望昏暗的天空,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不知何时,整个洛阳城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凛冽的冬风吹来,阴冷刺骨,冻彻骨髓:“各大世家应该抵达瑶池福地了。” “杀!” “苟芒铁骑随我冲锋!” “螣蛇军,挡住敌人。” 上古昆仑遗址,黄河源头,数以万计的各种强大士卒,胶着的厮杀在一起,螣蛇军、贪狼军、骊龙军......消失数百年的各族至强兵种,一一重现人间。 明豔纯洁的雪山,早已变成了血山,头颅、断臂、残矛......随处可见,这群士卒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心中只记得一个念头。 杀!杀!杀! 怒吼声、马蹄声、厮杀声.......隆隆大作,仿若炸起的一道道惊雷,震动的整个冰雪大地‘簌簌’乱抖,不时有一顷顷巨大的雪坡,轰然断裂,形成汹汹激涌的雪崩大潮,铺天盖地的向下奔腾而去。 曹操率领虎駮骑、豹駮骑,早早来到了上古昆仑遗址,也是第一个看到瑶池福地的人,但他却没有第一个冲进去,而是挑选了一处隐蔽的山顶,悄悄的扎下了大营。 “咚咚——” 忽地,雪山传来一阵巨大的脚步声,曹操回头望去,只见当代夸父许褚,带领着上百名身高十丈的巨人,迈开粗壮的巨腿大步奔来,溅起无数雪花,踩踏出一道道极大的深坑。 在这群巨人身后,赫然拖着一匹匹白駹兽,这些几百年未曾出现的异兽,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瑶池福地附近。 许褚庞大的身躯,先一步奔至曹操身边,洪声道:“主公,又捕捉了一百匹玄品下阶的白駹兽。” 曹操早早注意到了宛若雪银铸成的白駹兽,激动的难以自持,深吸几口冰冷的寒气,平静道:“瑶池福地不愧为排名前十的福地,各种异兽奇珍,数不胜数。” 他转过头去,凝视一处嘶鸣不已的兽栏,双眸无比的火热:“仅仅三日的时间,便已经捕捉了三百多匹玄阶异兽。” 话音微顿,曹操眺望万里雪山中,疯狂厮杀在一起的各族士卒,冷笑道:“该死的袁绍,答应我的大宛良驹一直没有送来。” “哼,如今我有了玄阶白駹兽,虎駮骑、豹駮骑的武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什么大戟士、苟芒铁骑,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话音刚落,一支上百人的乱军,忽地冲上了这座雪山,早已杀红眼的他们,纵是看见了身高十丈的夸父一族,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呼号着本族战歌,杀气冲天的狂奔过来。 0203 阎罗之谋 “咻咻——” 就在这时,苍白的天空,出现了一团团箭形火焰,妖丽无双,火舌烧舔,仿若降临凡间的一颗颗赤焰流星,拖拽着一条长长的虹光尾巴,汾汾淋淋的射向乱军。? ? “噗噗——”火浪四射,雾气沸腾,这群强大的锻体巅峰士卒,还没冲出十丈,便被火焰箭矢狠狠的定在原地,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出,双目圆瞪的横死当场。 最令人惊骇的是,上百名士卒全被射中了脖颈,并且无一例外的正中喉咙,甚至,所有火焰箭矢穿透的厚度都一样,简直如同一个人射出的。 “后羿,你又抢我的功劳。”许褚愤愤不平的大吼一声,振动的四周悬崖雪璧,不停滑落一块块雪流。 这时,一位手持火焰巨弓的少年,快挥动烈焰战旗,上千名同样手持火焰巨弓的后羿族士兵,再次潜入了营垒中。 后羿李翊手肘回转,将火焰巨弓背在身后,敲了敲许褚的小腿,仰头道:“夸父,你小点声,咱们这是潜伏,别把二十里外的各族士卒招来了。” 许褚正要呵斥几句,想到自己的这帮同族兄弟,一旦厮杀起来,声音喊的一个比一个响亮,偷瞄曹操一眼,讪笑道:“你说的对,嘿嘿。” 曹操轻轻摆手,示意夸父军将捉来的异兽,投入兽栏中,沉声道:“命令所有士卒整理武器、战甲,养精蓄锐。” “今晚子时,趁着各族士兵疲惫,随我下山夺取瑶池福地。” “夺取各州郡治所,就在今夜。” 曹操准备夺取瑶池福地之时,张梁、张宝等人集中最精锐的黄巾军,准备依次拿下洛阳北面的西河郡、上党郡、赵国,东面的魏郡、东平国、济阴郡,南面的陈国、颍川郡、南阳郡。 形成合围之势,将帝都洛阳重重包围,从而一举拿下帝都洛阳、陪都长安。 “洛阳、长安,咳...咳...”戏志才往火炉靠近一些,彤红的火舌四处摇摆,灼烧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溅射声:“黄巾贼,咳...咳...或者说阎罗的战略是,趁着各大世家争夺瑶池福地,各州郡兵力空虚之际。” “咳...咳...依次拿下靠近洛阳的十余个郡国,整合大军,以最快的度杀入洛阳、长安。” “咳...咳...一旦拿下帝都洛阳、陪都长安,一来可以显示军事实力,告诉十三州一司隶的州牧、太守,高约万丈的洛阳、长安都守不住,更不要说弱上一等的州城、郡城,他们还是趁早投降比较好。” “咳...咳...二来可以扩大政治影响,一方面告诉天下士族,他们所效忠的大汉已经彻底灭亡,不必带领大军剿灭新王朝的正义之师。” “呛啷——” 徐庶猛地拔出腰间长剑,斜指黄土地,咬牙切齿的说道:“自从永康大乱以来,大汉的声威一天不如一天,起了异样心思的世家大族数以百计。” “只要洛阳、长安陷入阎罗等人的手中,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剿灭黄巾逆贼,要么投靠黄巾逆贼,要么自立为王。” “哼!阎罗这一计太毒辣了,仅仅攻灭了一州之地,就相当于覆灭了整个大汉的十三州一司隶。” “另一方面,可以鼓舞遍及十三州的黄巾贼士气,因为大汉统治天下数百年,声望纵然降低很多,在很多普通庶民心中,还是一个无法推翻的庞然大物。” “现如今,洛阳已经被他们拿下,他们的身份也由叛国奸贼,变成了新王朝的开国功臣,任何人都有了封侯的可能,谁还不拼死效命,改变自己的命运。” “再加上大汉流民四起,以洛阳为中心,向大汉的十三州辐射,不停收拢散乱在各地的黄巾贼、流民,便可在一年之内拿下整个中原。” 刘辨原来认为,阎罗应该趁着各地空虚,彻底拿下青州等地,建立安稳的地盘与大汉慢慢消耗。 只要撑过几波强大的攻势,这些手握重兵的世家大族,便会演变成诸侯,到那时,凭借阎罗的计谋和黄巾贼的强大军力,便可以横扫天下。 当他听说阎罗不趁着大好时机,抢占地盘,反而去啃洛阳这块难咬的骨头,心中不禁暗骂愚蠢。 如今,在两位国士抽丝剥茧的分析下,阎罗的图谋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心中暗自佩服阎罗智谋无双的同时,不由感慨道:“幸亏我得到了志才、元直的效忠,否则,还一直蒙在鼓里。” “咳...咳...主公过奖了。” “臣身为汉臣,应当誓死保卫大汉。” 徐庶神情肃穆的说了一句,凝视小窗外越下越大的风雪,咬牙切齿的说道:“早知阎罗会做出这种事,当初在稷下学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杀死他。” “咳...咳...难。”戏志才在炉火的烘烤下,身子暖和了许多,渐渐挺直了佝偻的腰杆,轻咳道:“咳...咳...阎罗身为大祭酒的继承人,先不说他那一身强大的本领。” “咳...咳...单是突破秦广王、卞城王等人的重重护卫,已经堪比登上不周山,更不要说斩杀阎罗。” 徐庶霍地站起身来,扬起手中长剑,奋力斩向右侧,‘啪’的一声脆响,一张坚固的案几断为两截,愤恨道:“我一定会杀了阎罗,不然如同这张案几,横死街头。” “哈哈,说得好。”刘辨英武之极的大笑连连,快步走到徐庶身前,用布葛包裹住,他那不停流血的虎口,郑重的说道:“阎罗不死,你我必死。” 在这声英武大笑的感染下,甘宁‘噌’的飞跃到门口,扛起九天庚金刀,狂野的笑道:“哈哈,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我这就去剁下阎罗的人头,给主公当夜壶。” 刘辨心中的一丝不安,顷刻间,随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化成了一缕青烟,豪气干云的笑道:“我有兴霸相助,再加上志才、元直的辅佐,什么阎罗、鬼罗的不值一提。” “这一战,我们必胜!” 0204 戏徐之计 “哈哈,主公说的好,这一战我们必胜!”甘宁高举九天庚金刀,热血沸腾的大吼一声,神情中说不出的激动。??? 戏志才与徐庶对视一眼,眉眼之间也是激昂不已,心中的一丝忧虑,也随着漫天摇曳的火苗,消散一空。 刘辨带着几人重新围坐在炉火旁,依次为他们倒满一杯热气腾腾,却又最简陋的茶叶沫子,愧疚道:“现在比较艰难,大家将就一下,等我们打败黄巾贼,弄来一些云海仙踪茶,让大家尝一尝。” 目光一转,刘辨见他们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津津有味的喝下,笑道:“两位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咳...咳...”戏志才咳嗽几声正要说话,见徐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做出你先请的手势道:“咳...咳...先听听元直有什么高见。” 徐庶身为后来人,应当礼让先来的戏志才,听闻戏志才让自己先说,心中清楚,这是在给没有立下功劳的他,展示本领的机会。 徐庶郑重的朝戏志才长长揖手,深吸一口略带雪花味道的空气,平息胸中的怒火道:“每逢大战之前,最重要的是情报。” “主公麾下的细作,展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探查到司隶,或者说司隶周边的真实状况。” 刘辨微微摇头,有些叹息的说道:“展的时间太短,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司隶周边的情况,便是司隶地区也没展到。” “勉强能够监察洛阳的情况。” 徐庶听到这话,神情一愣,不解道:“那之前的那份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 戏志才拿起泛黄的蔡侯纸,投入了炉火之中,轻咳道:“咳...咳...这是雨中客冒死从一处府邸中偷来的。” 徐庶第一次听到锦衣卫头领的名字,微微愣的脸容,更加惊愕了:“没想到游侠榜排名第十的雨中客,投靠了主公。” 思绪纷转,想到主公的身份是太子,又觉得理所当然,儒雅道:“既然我们的兵力稀缺,各大州郡也很空虚。” “不如集中优势兵力,逐一击破天公逆贼,地公逆贼,人公逆贼。” “如此一来,敌人群龙无必将大乱,只要我们死守荥阳、敖仓、虎牢关一带,等到各大世家从瑶池福地归来,有了大量的精锐士卒,便能一举歼灭所有的黄巾逆贼。” 徐庶端起茶杯一口喝下,随后,猛地砸在了地上,‘咔嚓’一声摔的四分五裂,冷笑道:“茶水喝完了,茶杯也没了用处。” “黄巾逆贼波及十三州,各大世家经过连番大战,势必极其虚弱。” “到那时,主公便可以迅收拾他们,将天下的兵权收回汉室。” 话音微顿,徐庶闭上了双眼,脸容上略带一丝挣扎之色,许久后,狠辣的说道:“特别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在神族威望极高的曹氏家族,一定要夷灭全族。” “免得他们借着天下大乱的时机,趁势而起,成为霍乱一方的诸侯。” 刘辨越听双眼越亮,听到最后,胸中的狂喜宛若展翅高飞的大鹏,直冲九天云霄,哈哈笑道:“元直的计策,太妙了,深得我心。” 戏志才蜡黄的脸容,映照在忽明忽暗的炉火中,显得有些阴郁,扫了一眼君臣相和的两人,轻咳道:“咳...咳...主公,我有不同的看法。” 刘辨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戏志才脸上的忧愁之色,英武的笑道:“志才请讲。” “咳...咳...元直的计策虽然很妙,但是,咳!咳!”戏志才从怀中掏出一枚墨绿色药丸,喉咙竭力蠕动,艰难的咽了下去:“咳...咳....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建立在主公能够登上皇位。” “咳...咳...如果协皇子登上人皇之位,主公所做的这一切,不仅为他人做了嫁衣,还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咳...咳...我们不如趁着阎罗把注意力放在洛阳,打着征讨黄巾贼的名义,前往幽州,先获得一处稳定的后方,” “咳...咳...凭借后方源源不断的士卒、粮草、战甲.......吞并冀州、并州两地,再加上主公未来人皇的身份,收服天下最精锐的边疆铁骑,只是一件轻飘飘的小事。” “咳...咳...这样一来,主公坐拥三州之地,麾下还有十余万边疆铁骑,大局已定。” “咳...咳...因此,我认为不如放任黄巾贼搅乱局势。” “住口!”徐庶还没等他说完,厉声大喝起来,死死的盯着戏志才道:“你身为汉臣,却要做出悖逆大汉安危的事情,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戏志才早知道这位极度忠心汉室的国士,会有这样的反应,轻轻叹息一声,目光坚定的凝视徐庶道:“咳...咳...你说错了,我先是主公的谋臣,其次才是大汉的臣子。” “咳...咳...我如果连主公的安危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谈什么匡扶汉室。” “咳...咳...元直不必恼怒,主公的安危,便是汉室的安危,毕竟,主公可是未来的人皇。” 徐庶紧握剑柄的右手,缓缓松开,不过,又觉得他这句话有些不对,再次握紧了剑柄,就这样来回握紧、松开几次之后,神情落寞的说道:“你说的或许...或许...是对的。” 徐庶说出这句话,似是用尽了体内全部的力量,言辞落下的瞬间,浑身绵软无力的蔫垮在原地,高高扬起的脑袋,也耷怂在一旁。 许久之后,他蓦地站起身来,揖手道:“主公,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元直...”刘辨瞧见他这副模样,想要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苦笑着看他离开。 戏志才提起茶壶,为刘辨斟满一杯热茶,轻咳道:“咳...咳...主公不必担忧,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 “咳...咳...徐庶就算不效忠主公,也不会效忠别人。” 刘辨长出一口气,心神放松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咳...咳...最多拔剑自刎。”戏志才一把拉住外冲去的刘辨,轻轻摇头,怔怔的远望大雪纷飞下,踉跄前行的空躯壳:“咳...咳...主公与汉室,本就是一体,徐庶有些钻牛角尖了。” 0205 这个茶好喝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漫天银白的枯树庭院,有一道落寞之极的瘦弱身影,心灰意冷的木然前行。 悲哀莫大于心死,而他的心却是火热的,只是没了希望,没了目标,不知道脚下的路在哪里,更不知道心中的路在哪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徐庶极其悲苦的默念这‘荆轲歌’:“荆轲的路在鱼肠剑之上,而我呢?” “智谋?国士?呵呵...不能匡扶汉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银光忽闪,一道闪亮之极的剑光,骤然劈开了阴冷如死亡的雪花,劈开了惨白如死亡的脖颈,不过,却没带来真正的死亡。 “呛啷——” 过往,徐庶珍之如‘论语’的儒家宝剑,被他惊恐的扔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望着雪花庭院中,一朵朵妖艳的血梅,白的透亮,红的刺眼。 徐庶怔怔的抚摸血水‘滴答’的脖颈,嗅着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呆呆道:“我这是在做什么,老母还在家中等着我养老送终,匡扶汉室的宏图抱负还没实现。” “难道,我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成为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徐庶想到‘忠孝’二字,呼吸一窒,神情凄苦,仿佛被万箭穿心似的,胸口揪心的剧痛,痛的是那么彻骨,那么悲凉。 苍穹之下,万里雪飘,唯有一人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显得是那么渺小,却又有些高大。 心怀天下,志比天高。 “啪——”徐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主公是大汉人皇,主公在,汉室就在,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通。” “哈哈。”徐庶忽然畅快的大笑起来,晃了晃身子,抖落那些积雪,或者一些别的东西,仰头挺胸的大步前行,高声歌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主公在兮,是家乡。” “哈哈。” 提心吊胆的刘辨、戏志才几人,望着畅然阔达,纵声高歌的徐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锥在嗓子眼的一颗心,霎时回落。 “啪——”徐庶推开木门,对戏志才深深一拜,感慨道:“受教了。” 言辞落下,徐庶神采飞扬的跪坐在刘辨身边,浑身一激灵,呵着白气道:“太冷了,主公还不倒上一杯热茶。” 刘辨愕然的看着神情大变的徐庶,见他笑容恬阔的凝视自己,立即倒满一杯热茶送了过去。 徐庶摆正衣冠,郑重的从刘辨手中接过热茶,神情之庄重,仿若有千金那么重要,随后,双手端起茶杯,严肃的一饮而尽。 其实,不怪他神色这么郑重,只因,此时此刻的一杯茶,已经不是单纯的一杯热茶,而是刘辨对他的信任,依旧把他当做谋主的倚重。 这杯看似普通,却又很特殊的热茶,成为徐庶直到老迈不堪,都难以忘怀一杯茶,并且为了这杯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甚至在弥留之际,儿孙们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徐庶只是不停的念叨一句话:一杯茶。 当然了,儿孙们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挑选九州八荒最珍贵的茶叶,送到徐庶嘴边,但无论是昆仑山的云海仙踪茶,还是生长于不周山的心中火,都被他弃之如履的吐出。 直到整天病怏怏,反而活的比他还长的戏志才,倒了一杯最简陋的茶叶沫子,徐庶这才心满意足的喝下,并在仰天大笑中离开了人世。 后来,儿孙们还有无数功成名就的大将,询问戏志才,徐国老为什么喜欢喝茶叶沫子,戏志才只是微笑不语,直到被问的不耐烦了,说了一句似是而非,却又无法反驳的话。 这种茶最好喝。 徐庶喝下这杯茶的一瞬间,眼眶有些湿润了,蓦地握紧双拳,音调颤抖的说道:“主公,我还有一计。” 刘辨听到徐庶的声音有些颤抖,以为他被冻坏了,再次倒了一杯,英武的笑道:“元直,快讲。” 徐庶静静等着戏志才包扎伤口,轻抿茶水,吐出一口茶叶沫子道:“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命令徐盛将军,以乐浪郡为根基,蚕食辽东郡、辽西郡等幽州其他郡国。” “另一方面,我们依旧攻打黄巾贼,一来扩大主公的声望,招揽名将、国士,另一方面,趁机大肆练兵,以我们目前的粮草储备、钱帛战甲、人才的多寡,扩招五六万精兵,不成问题。” 刘辨望着朦胧雾气中,脸容同样有些朦胧的徐庶,怔怔不语,几息之后,轻晃脑袋回过神道:“统领士兵的中低级忠心武将,倒是有不少,毕竟,皇辅军都是六郡的良家子。” “不过,粮草、钱帛、战甲武器,我们可是很稀缺。” 徐庶轻抚‘呤呤’作响的白玉,温润的笑而不语,目光投向了戏志才。 戏志才轻轻颔,接过他的话茬道:“咳...咳...一个字抢。” 甘宁听着两人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身为武将的他,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抢’这个字,甘宁顿时来了精神,耷拉的眼皮骤然睁开,双眼放光的嘿笑道:“这个字我喜欢,无论抢谁,只要主公话,我立即抄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老巢。” “咳!”身为世家大族的戏志才,刻意咳嗽一声,脸色很是不愉:“咳...咳...甘宁说的不错,既然某些世家大族有不臣之心,主公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夺走他们的财产。” 徐庶见戏志才脸色难看,嘴角温文尔雅的笑意,更加浓郁了,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些本来就是大汉的东西,主公拿走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抢。” “是的,是的。”甘宁狂笑连连的不断点头,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双眼炽热的看向皇宫,准备大干一番。 刘辨也是兴奋不已,‘嘭’的一声放下茶壶,高声道:“就这么定了,一方面命令徐盛夺取幽州其他郡国,另一方面,趁着黄巾贼叛乱,多多招募士卒。” 0206 飞燕军 刘辨定下计策之后,戏志才不免有些失落,虽然刘辨中和了两人的计谋,然而,他还是希望刘辨能像枭阳大战、封国之战、十里长街,那些大战一般,完全听从他的计策。?? 不过,当戏志才仔细斟酌了片刻,觉徐庶的计谋,从细节上来说,要比他高明不少,最主要的是,可以趁机收拢名将、国士,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主公选择徐庶的计谋:“咳..咳...主公既然拿定了主意,接下了便是挑选一块肥肉,慢慢吞下。” 徐庶想了想,忽地轻笑了一声,儒雅道:“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 话音陡转,徐庶玩味的看了一眼刘辨,温润的笑道:“主公麾下的细作,能不能探查清楚黄巾逆贼的具体情报。” “我知道。”蓦地,门外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一名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随着四处飞舞的雪花,翩然飘进楼阁。 刘辨几人还没有反应,沉默了很久的司马迁,‘噌’的一下,宛若一只扑食的饿狼,飞快的跑到了少女身边,兴奋道:“洛姬姑娘,你怎么来了,冷不冷,快坐到炉火旁暖暖身子。” 洛姬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痴痴的望着刘辨,妙目中尽是喜爱,还带着一丝迷茫,娇声道:“太子殿下,奴家总觉的上辈子就与你认识。” “噗——”正在喝茶的刘辨,听到这么老套的泡妞...泡汉子技巧,一时没能忍住,嘴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眉角抽搐的付道:咱俩上辈子要认识,那就有鬼了。 刘辨轻擦嘴角的水渍,似笑非笑的说道:“洛姬姑娘,别来无恙。” 洛姬脸靥微红,低下头去,说不出的娇嗔可爱,盯着鞋尖道:“我说的是真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哎...算了,这是楼主给你的。” 水光潋滟,幽香飘飘,洛姬递上一份书简,随后,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水波,消失在大雪呼啸的庭院里。 刘辨展开书简,靠近火光炽放的小炉,低头看了很久,脸容扬起一股极大的欢喜之意:“哈哈,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女娲之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戏志才、徐庶两人依次拿在手中,传看了很久,脸上也都是布满了笑容,异口同声道:“这份情报来的太是时候了。” 刘辨走到寒风狂啸的窗台,双眼越过了庭院,穿过了洛阳,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颍川郡长社县,呢喃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火烧长社就由我来吧。” 颍川郡,长社县,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 “杀——” “敌军又进攻了!” “兄弟们,给我冲,谁能第一个攻进长社县,可以听一次大良仙师的亲自传道。” 一群破衣烂衫,手持竹枪、锄头、断刀......各种简陋武器的黄巾贼,在一员身穿破甲,头戴黄巾的汉子率领下,朝远处的城墙快冲去。 不过,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的进攻了,纵是大良仙师的亲自传道,也只能激他们心中的一丝战意,蔫蔫垮垮的往前杀去。 张宝环顾四周,遍地都是黄巾军的尸体,细细数来,少说也有五千具之多,白茫茫的雪地,早已没了本来面目,空留血淋淋的赤地。 “差不多了。”张宝轻声呢喃一句,回头嘱咐道:“管亥、张燕,你们二人谁能取下长社县,我封谁为颍川郡的渠帅。” 管亥手持古秦大剑,正急不可耐的走来走去,忽地听到张宝的许诺,遥望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战火,哈哈笑道:“地公将军说话可要算数。” 话音刚落,管亥大吼一声,周身迸数十道璀璨的金色真气,光芒四射,炫目激增,犹如一团行走的炽热光球,以极快的度杀向了城墙。 枭阳大战之后,亡命奔逃的张燕,在熊耳山脉得于一场奇遇,已经晋升为一流巅峰资质,在管亥冲出去一瞬间。 张燕并没有着急杀出去,反而跪倒在张宝面前道:“地公将军,父亲病危,我希望能用渠帅,换取一次大良仙师治疗的机会。” 张宝冷漠如冬夜寒风的脸容,听到这句话,稍稍舒缓,赞叹不已的说道:“为了一个义父,能够放弃荣华富贵,很好。” “你放心去攻打长社县,无论能不能夺下彩头,我都会请来天公将军,为张牛角治病。” 张燕极为感动的拱手致谢,声音坚定的说道:“地公将军放心,一个时辰之后,我必定提来长社县令的人头。” “飞燕军!随我冲锋。” 黑烟滚滚,血水飞溅,张燕真若一只抄水飞掠的燕子,迅杀去。 在他身后,数百名同样身轻如燕的黑衣士卒,隐没在阴沉沉的雪夜中,化作一股黑色的潮汐,悄无声息的漫延到城墙边缘。 长社城墙犹如悬崖峭壁横在前方,黄巾贼进攻了数个时辰,依旧没有一人能够攻上城墙。 这群黑色的燕子,在张燕的率领下,连云梯都没有借助,只是徒手攀爬,仅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便从一处隐秘的拐角,悄悄的爬上了城墙。 就在这时,另一面城墙上爆了璀璨的金光,只见一名手中古秦大剑的壮汉,不停的在横冲直撞,为身后的黄巾贼杀开缺口。 张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轻声道:“盛宴开始。” “咻咻——” 前一刻安安静静的飞燕军,下一息宛若激射出去的飞蝗箭矢,四处喷洒,尖啸飞出,在一阵老鼠乱跑的‘窸窸窣窣’声音中,靠近了毫无防备的守卒。 长社士卒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之时,仿佛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地,没过多久,这面城墙便被清扫一空。 张宝远远的看见这一幕,赞扬之意更甚了:“听说张燕得到了乱古时期,四大刺客其中一位的传承,从他杀敌的手段来看,应该没错了。” 0207 锦帆初战1 三个时辰之后,张燕踏着‘咯吱’作响的雪地,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走到了张宝面前:“地公将军,长社县令的人头。 ” 张宝接过人头,狠狠的将它踩入雪地里,冷笑道:“掠夺长社县的武器、攻城器械,立即杀向几十里外的颍川郡治所,日出之前,一定要拿下。” “是。”张燕掌中战旗迅一挥,剧烈喘息的飞燕军,很快收拢全身的气机,隐入了黑暗之中。 管亥颇为懊恼的扫了一眼人头,骂骂咧咧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张宝的命令一出,脸上不悦瞬间化成极大的亢奋,哈哈笑道:“地公将军,我先走一步。” 张宝用力挥动长戈,十余万黄巾贼,犹如起伏连绵的沙丘旱海,翻滚着无数黄色巨浪,层层叠叠的朝前杀去。 与此同时,刘辨带领着一千皇辅军,一千锦帆游弩手,从洛阳东门附近出,前往东南方向的颍川郡。 刘辨身穿玄铁打造的赤帝甲,左右腰间各插了一柄奇金神剑,手持寒光熠熠的玄铁戟,骑在赤麒麟的兽背上,神情严肃的快前行。 早先,他的麾下聚拢了典韦、马、孙策、张绣等四名一流猛将,此时,身边只有白茫茫的雪地,几棵孤零零的枯树,显得格外凄凉。 徐庶遥望正在前方探路的甘宁,又看了一眼认真读书的司马迁,儒雅道:“主公身边只有一些六郡良家子,一流、一流猛将都已经派遣出去。” “不如把伏波将军马援,杀神白起,从史记中征召出来,护卫主公的安全。” 刘辨轻拂热乎乎的马鬃,双目如犀利的鹰眼,戒备的扫视四周:“不用了,以我现在的武力和赤麒麟的度,只要不碰上绝世大将的突然袭击,自保绰绰有余。” “马援与白起还是继续藏在史记之中,在合适的时机,送给敌人一个大惊喜。” 徐庶知道以刘辨一流下品的资质,再加上干将剑,足以应付一流名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刘辨的安危,叹息道:“当初,就不应该让水伯天吴离开。” “有着九州八荒第一游侠的护卫,除非碰到三名以上一流名将的围攻,否则,谁也挡不住主公的去路。” 刘辨眉角抽搐,心中也是极其遗憾,转念想到,水伯天吴最多三年,便能从‘天涯海角’赶来,还能带回来一枚三皇五帝的印玺,遗憾不已的心情,刹那间烟消云散。 夜风呼啸,冰冷彻骨,吹起一片片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向刘辨,还没靠近,便被赤麒麟四周的火浪,炙烤成一缕缕水蒸气。 刘辨轻拍赤麒麟的兽颈,心中大为高兴,付道:这才是顶级豪车应该有的配置,自带空调,冬暖夏凉。 目光流转,瞧着瑟瑟抖的众将士,暗道这鬼天气也太冷了,起码有零下四十度了,难怪强大的锻体境士卒,也难以抵挡深冬的寒风。 “呼——咻——” 冬夜里又扬起一道寒风,凛冽如冰刀,刮的众将士脸颊一阵刺痛。 刘辨耳朵忽抖,从呼啸的寒风中听到了异样的声响,似是箭矢射出的声音, 刘辨的脸色,霎时变的凝重无比,猛地抬起玄铁戟,大喝道:“敌袭!” “咻咻——” 晦暗不明的夜空,陡然闪烁出数以千百计的幽光,密密麻麻,遮天蔽空,无数箭矢呼啸着,比冬夜还要寒冷的死亡之风,极抛射而来。 “驾!”刘辨策动赤麒麟,迅赶到徐庶前方,周身喷放出大量的赤色真气,游离在玄铁戟之上,双手不停的抡成一个圆弧,遮挡在两人面前。 气浪飞溅,火星四射,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尖啸而至,撞击在真气光轮中,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所有的箭矢反向弹飞,掉落在两旁的雪地上,砸出多如牛毛的黑色小坑洞。 皇辅士卒们纷纷抽出长矛,或是左右劈挡,或是抡成圆弧,格挡着铺天盖地的箭矢。 不过,他们的武艺和境界,与刘辨相比差上很多,再加上一穷二白的刘辨,并没有为士卒们配备铁盾,导致大量的箭矢,穿过防御的空隙,射在了士卒们的躯体上。 星火横飞,齑粉鼓舞,密密麻麻的箭矢,全部折断为数截,掉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皇辅士卒没有出现一丝伤亡。 刘辨磕飞最后一支羽箭,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庆幸的说道:“多亏了王戈送来的百锻战甲,不然,仅是一波羽箭的突袭,足以杀死上百名士卒。” “咚咚——” 忽然间,寒冷的冬夜,又响起一阵阵轰鸣振耳的战鼓声,紧随而来的,是‘嘭嘭’乱响的大步奔腾声。 “杀——” “冲啊——” 只见苍白的大地上,狂奔出一股黄色人潮,一柄柄锃亮的长矛,闪闪光,一柄柄金黄的战旗,迎风鼓舞,随着‘隆隆’大作的战鼓,整齐划一的杀向皇辅军。 刘辨的双眸骤然紧缩,困惑不解的凝视黄巾贼说道:“怎么与我印象中的农民起义军不一样,这哪里是黄巾贼,分明是五千州郡驻军。” 徐庶轻抚洁白美玉的左手,瞬间僵在半空,皱眉道:“主公,这群头戴黄巾的逆贼,为了推翻大汉准备了最少三年的时间。” “咳...咳...或者说,这支敌军本来就是州郡驻军,只不过被策反了。”戏志才一步一颤的走下马车,卷舞着大量墨绿色道气,快飞掠到刘辨身边,细细的分析了几句。 刘辨心中也有这种猜测,眼看黄巾贼已经杀到不足一里的位置,玄铁戟斜指下方,呼喝道:“皇辅军,随我冲锋。” 就在这时,一名锦帆游弩手策动大宛良驹,刨开无数飞扬的雪花,从百丈之外,狂飙到刘辨身边,拱手道:“太子殿下,甘将军说让您见识一番锦帆游弩手的战斗力。” 刘辨紧绷的脸容,绽开一丝笑意,挥手屏退传令兵,回头笑道:“志才,元直,我们看看上古时期的锦帆游弩手,到底有多强大。” 0208 锦帆初战2 甘宁狂野的竖瞳,迸放出极大的凶威,轻蔑盯着快前行的黄巾贼,大喝道:“将士们,让主公看看咱们的战力,随我杀!” “杀!” “杀!” 锦帆游弩手热血沸腾的狂吼几声,策动胯下大宛良驹,飙射出去。? ? 当是时,马蹄声‘咚咚’轰鸣,迸溅的雪花漫天飞扬,一道道‘咔咔’脆鸣的上弦声,接连响起。 甘宁率领上千锦帆游弩手,很快来到了五百丈的位置,狂笑道:“第一波,放!” 话音刚落,锦帆游弩手狞笑着扣动了叠浪连弩,无数细小的寒星,顷刻间激射出去,尖啸出‘咻咻’刺耳的声波,洒入了黄巾贼的战阵。 “噗噗——” 鲜血喷射,肉沫飞溅,大量的血液喷洒在积雪上,蒸腾出无数道白色热气,黄巾贼的第一排士卒,尽数栽倒在地,死亡了五百多人。 黄巾贼头领见对方在这么近的距离,还敢使用远程攻击,暗骂愚蠢,呼喝道:“兄弟们,加快度,敌人已经来不及更换武器了。” “现在就是一群待宰...啊...” 还没说完,又是一波弩矢暴雨袭来,黄巾贼头领双目圆瞪的捂着喉咙,抽搐的栽倒在地。 “呸。”甘宁不屑的吐出一口唾液,收起了劲力十足的镔铁长弓,唾骂道:“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做出谋逆的事情,老子先送你去长平鬼蜮。” “嘭嘭——” 就在甘宁说话的几息间,锦帆游弩手在敌人与皇辅军惊愕的眼神中,接二连三的射出了箭雨,劲力越来越大,度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一波箭雨飞出,尖啸的弓箭声,赫然变成了虬筋弩激射的声音。 “快跑啊!对方有大秦连弩。” “赤帝军来了,大家快撤!” “所有人...啊...” 黄巾贼宛若见到了赤帝军似的,疯狂的向后逃去,神色之惊慌,动作之迅,恨不得多生十条腿。 即使看到袍泽绊倒在地,也是不管不顾,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踏过去。 不过,他们的度再快,也比不上连弩飙射的度,仅仅两息之间,剩下的四千支弩矢横空而去,落在了黄巾贼之中,射死了一片又一片的敌人。 当最后一波弩矢,炸爆着气浪,射到黄巾贼体内,连续穿透了四五名黄巾贼,才止住极飞行的弩矢。 从甘宁率领锦帆游弩手冲锋,一直到叠浪连弩射出,仅仅过去了十息的时间,也就相当于一泡尿的功夫。 装备精良的五千大军,仿若被一泡尿浇灭的火苗,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全部横死当场。 惨白的大地上,躺满了各种凄惨的尸体,一股股热血不停流出,不一会儿,厚厚的积雪便被腐蚀一空,升起袅袅白雾。 “太强了。”刘辨几人惊愕的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喃喃自语,神情中写满了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锦帆游弩手只是凭借手中连弩,便轻轻松松射杀了五千黄巾贼。 最重要的是,这五千黄巾贼并不是武器简陋的杂牌起义兵,而是战甲完备的黄巾精锐。 刘辨几人还以为,需要激烈的厮杀一番,甚至需要皇辅军的支援,才能彻底消灭敌人。 万万没想到,锦帆游弩手都没接触敌人,以零伤亡,零受伤的代价,屠杀了所有黄巾精锐。 十里之外的雪山,同样有一群人望着山下的一幕,脸容惊悚,脊背凉,只觉一股股洞彻骨髓的寒气,瞬间袭满了全身,仿若被夜风冰冻住了一般,动也不动的望着锦帆游弩手。 许久之后,这群人中的一位,轻轻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我们行事向来谨慎,先行派遣一批士卒,试一试敌人的战斗力。” “如果我们也一起冲下去,想必已经死在了箭雨之中。” 话音落下,这群人或者说一群身穿九龙袍,头戴九珠冕的帝王,极为赞同的频频点头,一位帝王说道:“不愧为斩杀卞城王的太子。” “虽然卞城王这个蠢货,刚刚成为十殿鬼王没多久,但太子能够斩杀他,势力已经相当不弱了。” 话音一顿,这位帝王凝视下方开始拾取武器、战甲的刘辨军道:“轮转王,你这次前往南疆十万大山,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轮转王听到‘南疆十万大山’几个字,漠然的神情,升起一丝愠怒,冷冷道:“一群未经开化的蛮夷,竟然还敢提条件。” 那位帝王听到这话,冷漠的脸容泛起一丝不愉,正要说话,却听轮转王再次说道:“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蚩尤、祝融、强良、九凤......一大批南疆十万大山的蛮夷,都会赶来参加这次盛会。” 宋帝王听闻南疆十万大山,最强大的几个部落,全被轮转王所说服,惊讶的瞥了他一眼,想到他的身份,又觉得一切本该这样:“不愧为阎罗的师弟。” “单是合纵连横之术,已经不弱于乱古时期的苏秦、张仪了。” 其他几位帝王,冷漠的脸容,也是充满了惊讶和欣赏,更多的是大势已定的安心,其中一位帝王,忽地问道:“阎罗攻打洛阳的真实目的,稷下学宫的那几位奇才,有没有现?” 轮转王细细想了片刻,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不知为何,又轻轻点头:“他们所知道的消息几近于没有,应该不会现。” “另外,就算现了,也不见得会阻止我们,说不定还会大力相助,毕竟,这件事......” “轮转王!”宋帝王不怒自威的轻喝一声,制止了轮转王的谈论,漠然道:“诸位心知肚明就可以,不必说出来。” “郭嘉。”忽地,其中一位始终沉默的帝王,缓缓吐出两个字,对上其他几位帝王凝重的目光道:“诸葛亮没成长之前,兵家三杰之一的郭嘉,在人心推算方面,是唯一能够与阎罗抗衡的人。” “在加上郭嘉与荀彧、戏志才的关系,一旦被他推算出我们的目标,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必然降到最低。” 宋帝王拂动漆黑的龙袍,示意众帝王不必再说,遥望万里山河,幽幽道:“大势不可逆。” 0209 山臊大军1 黄巾精锐虽然已经杀光,但刘辨心底的不安,却是越来越盛,皱眉道:“洛阳城就在五十里之外,黄巾贼能够杀到这里,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 徐庶沉吟片刻,放眼望去,只见白蒙蒙的天地间除了积雪、枯树以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甚至,酷爱啄食尸体的鬼鸦,也没有一只。 大雪平原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生机,寂静的有些诡异。 徐庶握剑的右手,力量更大了,指甲有些白,凝重道:“主公,这应该是敌人的一次试探。” “周围的地势看似平坦,没有可以埋伏的地点,但现在是深冬,漫山遍野都是厚厚的积雪,只要士卒藏在积雪之下,再稍作一些掩饰,埋伏数万大军还是可以的。” “咳...咳...元直说的没错。”戏志才身体四周的道气,含而不放,灼灼的审视雪原道:“咳...咳...黄巾贼胆敢进攻洛阳,绝不会只有四五千兵力。” “咳...咳...洛阳城墙的防御力,阎罗比谁都清楚,先不说城墙有万丈之高,单是数千架虬筋弩,就足以射杀十万大军。” 刘辨收起的玄铁戟,再次迸放出数十道绚光,斜指前方,命令道:“皇辅军所有人换上铁木弓,抛射前进。” “呜呜——”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阵低沉且诡异的箫声,声音凄厉如九婴啼鸣,又如长平鬼蜮呼啸的阴风,令人不寒而栗,本就冷冰冰的身体,更加森冷不堪。 众将士一个个浑身抖,嘴唇紫,身体冻的笨拙不已,早先可以轻松拉开的铁木弓,此时,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张开一半。 “嘎嘎——” 箫声落下,又响起诡异的嘶鸣,白茫茫的雪原,忽地涌现一股黑色的大潮,从远处的冰原滚滚袭来。 不过,极其惊悚的是,雪夜中只有‘嘎嘎’鬼啸声,却没有出一丝一毫,大军奔腾的‘咚咚’脚步声,仿佛这股黑色大潮真是一顷水流,无声无息的漫延而来。 戏志才与徐庶看到漫山遍野的黑影,心中的惊骇犹如迸爆的火山,顷刻间袭满了全身,骇然道:“北邙山的山臊。” 刘辨听到这话,英武的脸容升起了一丝凝重,沉声道:“北邙山自从被光武人皇镇压之后,已经封锁了数百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任何凶兽也不能出来。” “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山臊。” 刘辨与戏志才、徐庶已经来不及思虑,山臊越来越近了,一股股恶臭无比的味道,瞬间盖住了冬夜的气息,天地间空留直欲作呕的腐臭气味。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唯有阎罗才有开启北邙山的能力,也只有他会不顾洛阳百万子民的安危,打开北邙山的镇封,释放里面积攒了数千年的凶兽。 刘辨恨恨的暗骂阎罗几句,本想率领军队撤退,让人皇去处理,这些足有上千的山臊。 当他看到步骑混杂,行动力远远不如山臊的皇辅军,牙齿狠咬,怒吼道:“全军冲锋。” “哈哈,杀!”甘宁听到命令,狂野的大笑一声,率领锦帆游弩手策马冲了出去,狂吼道:“让主公看看咱们的近战能力,所有人换上环手刀。” “给我宰了这些畜生!” “杀!” “杀!” 锦帆游弩手狂笑连连的收起了叠浪连弩,右手迅一拔,一柄柄雪亮的环手刀,密集如林的斜指夜空。 月光谱洒而下,照耀的雪原一片亮白,更照耀出一道道噬人的刀光,千马奔腾,战旗鼓舞,律动出一顷顷密集的粼光,呼啸着杀向了山臊。 “吘——” 赤麒麟兴奋的狂吼一声,化作一道血色虹光,迸扬出滚滚雪花、水雾,冲向了山臊大军。 寒风呼啸,气浪鼓舞,刘辨棱角分明的脸容,极其严肃,凝视越来越近的山臊,大喝道:“老子送你们归西!” 奔腾在最前方的山臊,是上千只山臊的头领之一,实力与刘辨相当,已经达到了玄阶上品的境界。 山臊头领惨白的兽眼,贪婪的盯着狂飙杀来的刘辨,利齿交错的血盆大口,流淌出大量的涎液,滴答在雪地上,顿时激起一缕缕白烟。 “嘎——”山臊头领鬼叫一声,腾空跃起,伸出长长的利爪,率先杀向刘辨。 因为它已经数百年,没有尝到赤帝一族的味道了,早在嗅到刘辩一丝气息的它,便已经狂暴不堪。 如果不是操控它们的帝王,率领它们走出北邙山之时,屠杀了十几个无辜的村庄,暂时喂饱了山臊的贪欲,纵是有十殿鬼经的控制,也难以制服这群强大的玄阶异兽。 电光火石之间,血色身影与黑色兽影,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只听刘辨狂吼一声,绚光汹汹鼓涌,附着在玄铁戟之上,飞斩向了山臊领的头颅。 “咣——” 音波尖啸,滋啦刺耳,锋利无双的玄铁戟劈砍在兽爪上,不仅没能一击斩落乌黑透亮的兽爪,还出金属相交的尖啸。 山臊领煞白兽眼中的兴奋更浓了,猩红色的长舌,不停舔弄黄的利齿,一只长满灰毛的手臂格挡玄铁戟,另一只灰毛手臂裹挟着寒风,极刺向刘辨的头颅。 只听‘噗’的一声脆响,大量的鲜血喷洒飞出,在凛冽的夜风中,弥漫出无数白气。 一柄血色神剑,在山臊惊愕的目光之中,一击斩断灰毛手臂,顺势又劈下了它的头颅。 “呸。”刘辨不屑的吐出一口唾液,左手挽出一道剑花,干将剑插回了腰间,双手握着玄铁戟,大吼道:“土鸡瓦狗!” 众将士只觉眼前剑光一闪,飞跃在半空的太子殿下,斩杀了一只强大的山臊头领,浑身热血沸腾,脸色涨红的纵声大吼起来。 “土鸡瓦狗!” “土鸡瓦狗!” 声音如震彻大地的战鼓,排山倒海的涌向四面八方,辄压的狂暴袭来的山臊大军,气势为之一顿,大为消减。 0210 山臊大军2 刀光如海,呐喊如潮,第一排锦帆游弩手挥舞着环手刀,奋力斩向了腾空跃起的山臊。? ? 士气高昂之下,一个个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再加上胯下大宛良驹是少有的战马,只是锻体小成的他们,一刀便斩杀了玄品下阶的山臊。 哀嚎声、撕裂声、坠落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漫天都是喷涌的兽血,遍地都是凄惨的尸体,第一波厮杀之后,死亡了一百多只山臊。 雪山上的帝王们,迎着呼啸的寒风,龙袍猎猎鼓舞,心情也如冬夜的大风一般,森冷无比,议论道:“没想到太子麾下,竟有这么强大的士卒。” “应该是锦帆游弩手。” “什么!上古年间的锦帆游弩手。” 十殿阎罗大多散落于各地,再加上匆忙赶来,自然有几位对于太子的情况,一知半解,听到宋帝王的解释,无不极度惊愕。 轮转王俯视下方压制住玄阶山臊,逐渐冲杀过去的锦帆军,点头道:“上古年间的锦帆游弩手,可是杀上过昆仑天帝苑。” 宋帝王环顾四周,见众帝王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生怕他们坏了大事,漠声道“时候不早了,各位按照阎罗的计策行事。” “嘤——”“吼——”“嗷——” 话音落下,只听一阵声音各异,却又凶威赫赫的兽吼,在雪山上连天炸响,众帝王骑上各自的凶兽,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辨心有灵犀的眺望一眼雪山,总感觉有更大的危机,正在向自己逼临,微微愣神之间,‘刺啦’一声尖啸,赤帝甲被乌光纷闪的兽爪,抓出三道耀眼的火星。 来不及多想,刘辨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快涌入玄铁戟,赤光横飞,霞彩缭绕,一杆绚光大戟迎空斩去。 “噗——”强大的玄阶中品山臊,瞬间被绚光大戟斩为两截,刘辨扬手一拍,山臊的碎尸飞砸向兽群,连续砸死了三名山臊,这才彻底消减了力道。 就在这时,隐没在影影绰绰兽群中的另一只山臊领,兽眼闪过一丝狡黔,用力蹬在雪地上,勾带出数十道残影,袭杀向旧力已结,新力未生的刘辨。 “畜生!”甘宁怒吼一声,身形如狂暴的六翼奎龙,撞开几十只山臊的合围,高举着九天庚金刀,横空斩去,凶狂的杀向山臊领。 山臊领只觉一道眩目神迷的蓝光,陡然划过半空,极其狂暴的斩来,刚想做出反应,蓝光鼓舞的真气之中,忽地飞出一柄大刀,摧枯拉朽的斩断了坚硬如玄铁的兽臂。 “嘎——”山臊领凄厉之极的哀嚎连连,兽躯再次踏出数十道残影,想要偷偷溜走,不过,刘辨早已缓冲完劲力,怎么可能允许它逃走, 刘辨脸上的剑眉飞挑,嘴角勾起极大的冷意,轻蔑道:“来了就别走了。” 玄铁戟随着话音,一同落向了山臊耳边,一个透入了兽耳,一个划过了兽耳,带起喷泉似的血柱,汾汾淋淋的洒入兽群。 “嘎嘎——”山臊们受到头领鲜血的刺激,不仅没有产生恐惧的情绪,反而越的兴奋了,一窝蜂的涌向刘辨与甘宁。 刘辨的双眸,如金翅大鹏的鹰眼,犀利的扫视一圈层层叠叠的山臊,大笑道:“兴霸,一人一半,杀光它们。” “哈哈。”甘宁仰天大笑一声,狂野如蛮荒凶兽的神情,更加的狂暴了,大喝道:“不用劳烦主公,我一人便能杀光这些畜生。” 狂吼落下,甘宁挥舞着九天庚金刀,在半空中劈出一道半月形绚光,真气炸涌如沸,以惊涛拍岸之势,轰然杀向凌空袭来的十几只山臊。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强大的玄阶山臊,全部断成两截,喷放着大量猩红兽血,从半空狠狠的砸向地面。 刘辨挥戟拨开一具尸体,缭绕着濛濛赤光的玄铁戟,反身回撩,以雷霆之势横扫了四五只偷袭甘宁的山臊,大笑道:“这些畜生太过狡猾,兴霸不要大意了。” 甘宁见愚昧不堪的异兽,竟然敢袭击自己,虎目怒瞪,身上狂暴无比的气势,汹汹如狂的横压而去,策动胯下青兕兽,极冲撞过去。 青兕兽大吼一声,兽眼死死的盯着前方,抵着一根锋利的兽角,轰隆隆的大步狂奔,顷刻间,撞死了四五只猝不及防的山臊。 甘宁看到胯下的青兕兽,这么凶残,胸中的战火‘哧哧’高涨,狂笑道:“多谢主公赐予的坐骑。” 青兕兽狂暴冲击敌人的同时,甘宁手中大刀的度也不慢,一柄沉重的九天庚金刀,在蓝光真气的带动下,运转如飞,收割了一只又一只山臊的性命,剁下了一枚又一枚的头颅。 漫天尽是打着转的兽,雪地上尽是冲天涌去的血色喷泉,冬风鼓舞的雪原,忽地下起了一场血雨。 不过,殷红的兽血还没落地,便被冻结成了一枚枚晶莹剔透的冰珠,血光纷闪,绚烂如霞,煞是迷人好看,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刘辨见甘宁这么勇猛,劈砍山臊的度更快了,大笑道:“不愧为一流上品猛将,四五个回合之间,便斩杀了三十几只玄阶山臊。” 目光流转,望见后方的皇辅军也已经杀入了战场,心中大定,狂笑道:“一个都不要放过。” “喝!” “喝!” 众将士听到宛若惊雷的大喝,群情激愤的怒吼起来,迸着熊熊如三昧真火的战意,再次加快度,奋勇的杀向前方。 当是时,怒吼声、劈斩声、鬼啸声.......起伏连绵的响彻雪原,刀光剑影,利爪幽光,两千名强大的人族战士,在刘辨的率领下,以极快的度朝前碾压过去。 明豔纯洁的雪原,化成了阴森可怖的鬼蜮,到处散落着各种残肢断屑,流淌出一张密密麻麻的血色大网。 整个大地仿若结上了一层血色琥珀,凄美幽婉,血气森森,散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0211 山臊大军3 刘辨干净利索的劈开一具又一具兽身,听着‘咯啦’大作的血肉撕裂声,从没觉得这么好听,体内的热血咕咕如沸,脸容烫,双目通红,狂笑道:“爽!” 随着斩杀的山臊不停增加,刘辨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厚重,喷放的真气越来越炫丽,嗅着一丝丝燥热的血腥味,不禁沉醉在了酣畅淋漓的厮杀之中。?? ?? 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上千名山臊已经不足一百,它们纵然很强大,但碰到比它们更强大的人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命。 起先亢奋不已的山臊,‘嘎嘎’哀鸣着,疯狂的向后方逃去,刘辨睇视亡命奔逃的山臊,暗道不过如此,冷笑连连的下令道:“乱箭齐,送它们归西。” 皇辅士卒轻抹溅满脸容的兽血,纷纷收起长矛,拿出身后的铁木弓,屏气凝神的射出了一支支寒光箭矢。 “嗖嗖——” 箭矢横空,密集如雨,一百步开外的地方,刹那间插满了一支支幽光迸扬的箭矢,方圆百丈之内,再也没有一只能够喘气的生灵。 剩下的几十只山臊,连悲鸣还没来得及出,浑身插满箭矢,倒在了寒冷的深夜中,寂寥的雪原上。 众将士在刘辨的率领下,仅仅以一些轻伤的代价,便斩杀了强大无比的玄阶山臊,心中的激昂慷慨之情,犹如沸腾的岩浆,灼烤的全身烫,热血滚滚,全部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抒胸中不吐不快的狂暴。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刘辨屹立于赤麒麟之上,披风猎猎鼓舞,皎白的月光斜斜洒下,映照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英明神武,气势如狂。 他听到众将士直冲斗霄的呼吼,胸中渐渐消弭的热血,再次迸爆冲出,流满兽血的手臂,轻轻一挥,大笑道:“度收拾战场,今晚加餐,尝一尝山臊的肉。” “哈哈,遵命。” “他奶奶的,让你们吃人族的肉,今晚俺们也要吃了你们。” “各都尉记得把精血提炼出来,送到军师那里。” 刘辨见众将士在甘宁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收割山臊的血肉,收取黄巾精锐的武器战甲,双腿轻夹兽腹,朝戏志才、徐庶两人身边走去。 “主公。”徐庶送上一块干净的葛布,儒雅的脸容转向战场,凝重道:“看来黄巾之乱的严重性,远远出我们的想象。” 戏志才与两人交流了目光,一步一咳的走向了战场,开始整理这一次的收获。 刘辨戒备的审视戏志才四周,没有现一只活着的山臊,心绪稍稍安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赶忙安排几名披坚持锐的亲卫,紧紧跟在戏志才身边,这才彻底安心。 刘辨细细擦拭脸上的兽血,忽地问道:“如果神族昆仑山与魔族常羊山,也被阎罗开启,洛阳城岂不是很容易被攻下。” 徐庶轻抚腰间佩玉,沉吟片刻,摇头道:“主公放心,如果真被阎罗开启,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常羊山的主人可是魔族,当代魔主又是刑天大人。” “阎罗想要越过刑天大人控制常羊山,几乎是不可能。” 刘辨的母后、舅父......等所有亲属,还在帝都洛阳,惊闻鬼族北邙山开启,心中自然极其焦急,听到徐庶的解释后,长出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刘辨的眉角,不知为何又紧紧皱在了一起,沉声道:“神族昆仑山并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徐庶嗅到一丝腥臭的兽血味,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神族与鬼族之间的仇恨,比起与人族的仇恨,还要强上不少。” “只要阎罗胆敢解开昆仑山的镇封,第一个死的便是他。” 话虽如此,刘辨还是很不放心家人的安危,阎罗的谋算,他可是深深的领教过,但想到自己就算待在洛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尽快将势力展起来。 只要他麾下拥有数万精兵,便能以不变应万变,任凭阎罗耍出再多的阴谋诡计,他直接以力破巧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刘辨的心绪终于彻底安定,同时对于擅长人心推算、权谋之术的郭嘉,无比的渴望,暗道:找个机会去一趟稷下学宫,就算绑架,也要带走一批一流、一流的国士文臣,将来慢慢收服便是了。 刘辨正纷乱的思考着,不远处的大营已经慢慢建好,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在深思的徐庶,笑道:“元直,大营已经建好,我们先回去歇息,争取在半个月以内,赶到颍川郡。” 徐庶听到颍川几个字,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颍川,如今黄巾贼四处作乱,老母极其不安全,焦急的说道:“主公,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咱们颍川长社见。” 金光迤逦,眩目如虹,徐庶刚刚释放出儒气,想要先一步赶往颍川郡,却被刘辨拦了下来:“元直不必心急,我己经派遣雨中客前往颍川了。” “此时,老夫人应该在前往洛阳的途中。” “呼——”徐庶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极为放松,弯腰深深下拜道:“多谢主公。” 刘辨立即扶起徐庶,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你为我效命,家人的安危,我怎么能不考虑。” 话锋一转,刘辨目光灼灼的凝视徐庶,认真道:“只要你能立下大功,我不仅会追封你父亲,还会册封你母亲为诰命夫人。” 徐庶犹如被寒风凝结在原地,动也不动,轻咽一口涎液,无法置信的问道:“主公说的可是真话。” 刘辨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徐庶,露出这么紧张的神态,暗道史书记载的果然没错,盯着他的双眼道:“君无戏言。” “我不仅会册封老夫人,只要功劳足够大,列候也不是问题,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建立一流世家。” “到那时,你的儿子、孙子,甚至一直延续十几代的子孙,都将衣食无忧。” 徐庶自己虽然别无他求,但还是想给儿子留下一份家业,温文尔雅的大笑几声,步履坚定的随着刘辨朝大营走去。 0212 抵达颍川 朔风怒吼,大雪飘飘,白茫茫的风雪,吹得众人难以行动,只能裹紧衣袍,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在‘咯吱’乱响的雪原上,踩出一道道没入小腿的深坑。 “呱呱——” 几只寒鸦悲惨啼叫着,扑棱棱的飞来飞去,啄食着路边随处可见的尸骨,纵是经过大雪的掩埋,荒凉的大地上,还是如同乱坟岗似的,遍地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老人、小孩、女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被类似于锄头、竹枪一类的武器杀死,身上的财物早就被掠夺一空,甚至连一些较好的衣服,都被扒下。 而那些女人更是凄惨,全身的衣物早就消失不见,赤条条的躺在雪地上,浑身一片青紫,两腿之间凌乱不堪,想必死亡之前受到了极大的凌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刘辨凝视尽是断壁残垣的村庄,蓦地感慨一声,叹息道:“这是第几个村庄了。” “咳...咳...”戏志才遥望四周,百里之内不见一丝人烟,一路走来,尽是破败不堪的村庄,还有满目狰狞的尸。 “啪!”徐庶霍然斩断一根枯树,脸色青,胸中的怒火熊熊如浪,咬牙切齿道:“该死的黄巾贼,歌舞升平大汉皇朝,竟被他们残害成这般田地。” “这只是过去了半个月,若是持续几年,大汉子民还能剩下多少!” 刘辨想到史书上记载,四千万大汉子民经过几十年的战乱,最后只剩下四五百万,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悲凉之意,付道:如果不是大汉子民死亡太多,五胡乱华的事情,不见得能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报——”就在这时,一名锦帆游弩手策马狂奔而来,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前方现了一小股黄巾逆贼。” 刘辨手中玄铁戟,猛地怒指前方,转念想到一事又放了下来,冷笑道:“传令给皇辅军、锦帆军,远程射杀,打消敌人的士气之后,全部俘虏。” “遵命。”锦帆游弩手领命之后,当即策动胯下大宛良驹,飞奔向严阵以待的两军士卒,呼吼道:“太子殿下有令,所有人远程射杀敌人,剩下的黄巾贼全部俘虏。” 刘辨凝视奔泻飞出的箭雨,神情轻松的说道:“讨逆营终于可以成立了。” 话音一顿,转头看向了戏志才,问道:“军中的粮草,能够支撑多少士卒。” 戏志才从温暖的马车内,缓缓走出,裹紧身上的裘皮大衣,轻咳道:“咳...咳...去除皇辅军、锦帆军的粮草,可以招降两千名黄巾逆贼。” “太少了。”刘辨摇了摇头,睨视前方足足有六千的黄巾士卒道:“保证他们不饿死就行了,能够招降多少?” 戏志才默默心算一番,冻的抖的手指,不停翻动一本泛黄的账册,轻咳道:“咳...咳...招降五千应该没问题。” 刘辨听到五千的数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这样就差不多了。” 两人谈论完这件事,甘宁率领的两军,也渐渐杀退了黄巾贼。 “啊,我的手!” “大家快跑!是大汉精锐!” 黄巾渠帅见前面的黄巾士卒,竟然敢溃逃,怒吼一声扬起手中长矛,刺死了几名逃兵,大喝道:“进攻,进攻,谁敢...啊...” 还没说完,一支卷舞着湛蓝绚光的箭矢,划过惨白的天空,‘嗖’的一声没入了他的喉咙。 黄巾渠帅目瞪口呆望着甘宁,怎么也不敢相信,敌人竟然有这么高的箭术,周围可都是乱军,敌人能够现他不说,还能一箭射穿他的喉咙,太惊悚了。 黄巾渠帅倒下的一瞬间,本就杂乱不堪的黄巾贼,更加的纷乱了,一个个哭嚎着,亡命似的逃向后方。 甘宁迅收回镔铁弓,振臂高呼道:“投降不杀!” 众将士立即分成两波,锦帆军策动大宛良驹,围杀逃跑的黄巾贼,皇辅军则是随着甘宁,纵声大吼,狂呼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亡命奔逃的黄巾贼,听到身后山呼海啸的怒吼,本就惧怕不已的他们,双腿一软,扔下手中的竹枪、锄头,哭爹喊娘的栽倒在地,浑身筛糠不已,甚至有一些人吓尿了裤子,一股股黄澄澄的液体,从裆部流到雪地中,骚气冲天。 甘宁睥睨黑压压一片的叛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狂笑道:“把他们都给我绑了,胆敢乱动的,立即斩杀。” 话音落下,甘宁当即催动青兕兽,‘咚咚’的赶往刘辨身边,拱手笑道:“启禀主公,黄巾逆贼已经全部俘虏。” 刘辨耳边尽是各种求饶声,已经知道了结果,扔给甘宁一块稷饼,英武的笑道:“将他们全部看押,另外,挑选战功最多皇辅士卒,提拔为都尉,校尉,成立讨逆营。” 刘辨跃下赤麒麟,抓了一把冰冷的白雪,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缓解长久以来的疲惫道:“志才、元直,现在已经进入颍川郡,从锦帆游弩手打探的情报来看。” “整个颍川郡已经在黄巾贼的控制之中,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徐庶想都未想,脱口道:“当然是将颍川郡的黄巾贼,消灭在颍川,免得黄巾贼尽起大军前往洛阳。” 戏志才奇怪的看了徐庶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轻咳道:“咳...咳...主公,豫州靠近天下的中心,洛阳。” “咳...咳...因此,豫州自古以来便是人口极多的一个州,而颍川郡更是豫州之中,人口比较多的郡国。” “咳...咳...黄巾贼又在各地以太平道、黄巾道的名义,展了这么多年。” “咳...咳...单是颍川郡的黄巾贼,初步估算最少有三十万。” 戏志才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徐庶,叹息道:“咳...咳...我知道元直忧心汉室的安危,不过,我们这次前来的目标,并不是剿灭黄巾贼。” “咳...咳...或者说不是剿灭现在的黄巾贼,而是训练一支人数在五万人的精兵,最后以雷霆之势扫灭所有敌人。” 0213 天时地利 徐庶谨小慎微的瞄了一眼刘辨,见主公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轻轻松了一口气,温文尔雅的笑道:“是我考虑不周。” 刘辨从马鞍旁边的袋子内,掏出几块稷饼,分别递给了徐庶、戏志才,问道:“元直以你的看法,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徐庶接过热气腾腾的稷饼,儒雅的咬上一口,温润的笑道:“常言道由大到小,还是先听听战略大家志才先生对于大形势的分析。” 戏志才吃下几口酥软的稷饼,蜡黄的脸容恢复了一丝血色,轻咳道:“咳...咳...颍川郡北面的洛阳,虽然没有细作的回报。” “咳...咳...据我估计,大将军应该带领众多天将、实权将领,正在布置洛阳一带的防御。” “咳…咳…不过,由于城卫军尽数死亡,形式不容乐观。” 话音刚落,刘辨三人皆是愣在了原地,喃喃道:“看来十里长街的那场战斗,应该是阎罗的谋划。” 寒风呼啸,大雪渐浓,戏志才的脸容浸在煞白的大雪中,阴郁无比,轻咳道:“咳...咳...奉孝,你若是在这里便好了。” 刘辨见风雪越来越大,几乎看不见十丈之外的人影,映入眼帘的尽是手掌大小的雪花,当即安排甘宁选一处合适的地点,扎下了大营。 戏志才跟随刘辨进入马车,炉火熊熊,水汽蒙蒙,在青铜小炉的烘烤下,坚固的车厢与大雪纷飞的外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红光鼓舞,温暖如春,刘辨几人斜倚在柔软的裘皮上,不禁出几声舒服之极的呻吟。 戏志才提起亮银掐丝壶,往青铜小炉中添了几块紫云形状的木炭,也不知是何种材料烧制而成,仅仅三四块,竟将宽大的车厢,烘烤的温暖斐然,并且没有一丝青烟。 戏志才依次为刘辨、徐庶倒满一杯茶水,轻咳道:“咳...咳...洛阳本应是我们最大的助力,现在反倒成了累赘。” “咳...咳...至于东面的兖州、青州、徐州,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因此,无法支援我们。” “另外,精兵铁骑众多的幽州、并州、凉州三地,太过于遥远,咳...咳...也是无法支援我们。” “咳...咳...唯有颍川郡西面的汉中郡,可以成为我们援军。” “一方面,汉中郡与颍川郡相隔不过一个南阳郡,咳...咳...只要准备充足半个月便能赶到。” “咳...咳...另一方面,汉中郡是道教的源地,有着道教书院祭酒张道陵的坐镇,就算借给黄巾贼龙心天帝胆,也不敢在汉中郡展势力。” “咳...咳...只是道教从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斗争,天下姓刘,或者姓张,都与道教没有任何关系,因此,需要一名纵横家学院的国士,前去游说。” 戏志才无奈一笑,目光在自己和徐庶身上流过,苦涩道:“咳...咳...咱们现在连三千精兵都没有,又到哪里去寻找纵横家的国士。” “咳...咳....因此,从战略上来看,我们已经成了一支孤立无援的偏师,地位等同于一枚弃子。” 刘辨透过轻纱镂窗,睨视漫天卷舞的大雪,思绪也如四处翩飞的雪花,起伏不定,许久后,双眸坚定的凝视两人,豪气干云的大笑道:“那就独战三十万黄巾贼!” 戏志才阴郁的脸容,迸出一团异样的潮红,灼灼盯着豪气干云的刘辨,心中大为安定,轻咳道:“咳...咳...有主公在,这一战必胜!” 徐庶心中对于汉室安危的忧虑,也在这一刻消失一空,轻拂佩玉鸣环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温文尔雅的笑道:“两千对三十万,主公的英明神武,堪比霸王重生,杀上不周山的盘古再世。” “哈哈。”刘辨见两位国士脸上略带一丝崇拜,胸中独战天下的豪情,更胜了,英武的笑道:“我的底气在于两位国士,以及一流猛将兴霸。” “有着三位的辅佐,别说三十万黄巾贼,便是百万黄巾贼也敢战上一战。” 徐庶听闻刘辨这么重视他,心中的激动,直如猎猎燃烧的炉火,炽热无比,语调激昂的说道:“接下来,由我分析一下当前的地利。” “颍川是当年魏国之地,位于一块广袤的平原之上,可以说是一块易攻难守的四战之地。” “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有利,也不利。” “有利在于我军骑兵较多,而对方全是一些步卒,完全可以依仗骑兵的优势,四处出击,使用游击战术攻击敌人。” “不利在于,缺少了山脉沟谷,能够以少胜多的伏击战术,便无法使用,消灭黄巾贼的度将大大降低。” 徐庶伸出手指,从茶水中蘸了一些热水,在车厢内的木板上,三笔两画之间,勾勒出一副清晰的颍川郡地图:“我们现在位于颍川郡最北的阳城附近。” “阳城北面有嵩高山、阳城山的险要,也是与司隶地区分界点。” “西面有一条大江颍水,可以依仗,而颍水是一条自西北流向东南的大江,可以在合适的时机,使用水淹敌军的计策。” “至于东面和南面则是一马平川的原野,利于骑兵四处出击。” 徐庶的忽然又停住了,目光闪躲不定,神情中出现了一丝为难,咬了咬牙道:“最重要的是,阳城是进入司隶地区最近的一条道路。” “再加上阳城扼守在山脉的前方,又有一条大江作为依仗,只要拿下阳城,派遣数千精兵驻守在这里,三十万黄巾贼纵是有天大的本领,也得需要一个月才能拿下阳城。” “只要能够拖住黄巾贼一个月,洛阳面对的压力将会大大降低。” “与此同时,驻守边疆的几位天将,各大世家的精兵,便能在洛阳城破之前,抵达洛阳。” 徐庶擦干净手指上的水珠,摆正衣冠,认真的凝视刘辨道:“主公,只要能够撑过一个月,我军又大多是骑兵,借助阳城东面和南面平坦开阔的平原,便可以轻松脱身。” 0214 十二天经 “啪!”刘辨重重拍在水渍地图上,坚定道:“只要能给舅父减轻压力,能让母后可以好好活下来,牺牲再多的士卒都值得。??” 话音刚落,同为孝子的徐庶,看向刘辨的双眸又多了一丝变化,目光回转,递给戏志才一个眼神,示意他说出更深一层的意图。 大汉素以忠孝治天下,戏志才感慨于刘辨忠孝无双的同时,心中一直忧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念头,消失不见,暗中筹划一条后路的心思,也彻底消弭。 戏志才轻挑炉火,在一道道‘噼呖’脆响的声音中,问了一句曾经问过的话:“咳...咳...主公认为争夺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辨刚要回答钱粮兵,想到戏志才再次问出,必定有深意,思虑了片刻道:“人心。” 戏志才、徐庶两人惊咦一声,眼眸中异彩连连,极为惊喜,当今天下,人命比草溅,国士中都有视人命如草芥的阎罗、程昱、司马懿之流。 更不要说大权在握,行事毫无顾忌的世家大族,以及身为天下至尊的人皇、太子。 现如今,大汉之所以爆了黄巾之乱,一方面是阎罗等人的谋划,另一方面则是人皇和世家大族不把下层庶民放在心上,认为庶民只是他们的奴仆。 向来只有奴仆谄媚主子的真理,从来没有主子巴结奴仆的道理,因此,世家大族不断压榨最底层的庶民,现在达到了一个极限,没了活路的他们,当然会揭竿而起,反抗大汉。 刘辨如果还是当初那个少帝刘辨,此时也不会在意下层庶民的人心,毕竟,统治天下的权利在手,少帝眼里是放不下庶民的。 不过,刘辨生活的那个时代,当朝太祖可是凭借民心,以小米加步枪打败了装备极其精良的**,因此,他比任何都清楚人心的重要性。 刘辨脸上划过一丝高深莫测的浅笑,眉角飞挑,示意戏志才继续说。 戏志才轻抿一口翠滢滢的清茶,压下心中的惊喜,轻咳道:“咳...咳...只要主公能够挡下三十万黄巾贼一个月,就算是皇辅军、锦帆军尽数战死,也是值得的。” “咳...咳...因为主公挡下的不是黄巾贼,而是人心和声望。” 戏志才说到这里,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激动的说道:“两千对三十万,能够坚持一个月不败,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多人振奋人心的一件事。” “咳!咳!这件事一旦成功,主公必定名扬天下,声望同时达到极点,流向协皇子的人心,也会挡在主公身前。” “太好了!”忽地,马车的木门被推开,甘宁狂笑着走了进来,狂野道:“主公,今晚我便带领锦帆军拿下阳城。” “呼——” 朔风呼啸,大雪怒舞,无数洁白的冰雪,滚滚袭来,铜炉前方顷刻间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白蒙蒙的水雾,袅袅升起,渲染的整个车厢,犹如瑶池仙境。 万里之外,瑶池福地,曹操、袁绍几人正气急败坏的往洛阳赶去,一方面是身为西园八校尉的他们,受到了人皇的赦令。 另一方面,各大世家损失大量精兵,好不容易冲到瑶池福地,却现这一切只是一个谎言,瑶池福地确实重现人间,不过,并没有真正开启,全部都是某人的阴谋。 曹操回望一眼身后的神族士兵,心脏仿佛放在三昧真火上灼烤,火辣辣的疼。 一千后羿军只剩下三百,夸父军虽然没有损失,却一个个重伤倒地,瞎眼、断腿、缺手.......简直如同一群百战之后的老兵,除了重伤的许褚,没有一个夸父族子民,完好无缺。 唯一让他比较欣慰的是,扩充到两千的虎駮骑、豹駮骑,没有出现太大的损伤,胯下乱七八糟的战马,也换成了玄阶白駹兽。 更令他窃喜的是,袁绍的脸容极度铁青,一副祖坟被刨的表情,向后望去,之前军威赫赫的三千大戟士,此时,还剩下稀稀拉拉的一百多人。 其他各种精兵,也是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唯有张郃的苟芒铁骑,情况稍微好上一些,只是损失了一百多人。 不过,苟芒铁骑胯下的战马一匹不剩,被一位名不经传的吕姓武将,全部抢走了。 曹操狡诈的眼珠,转了几圈,现袁氏二兄弟之一的袁术,身体康复之后,也一同赶来了瑶池福地。 袁术比起袁绍更是凄惨,带来的三千精兵已经全部死亡,身边只有十几名断臂少腿的残兵,更是连曾经武曲乙榜第一,现如今被王戈挤到第二的纪灵,也不见了踪影。 曹操寻找了很久,始终没能看到纪灵的身影,心中大为叹息,当初他可是对袁术身边的纪灵,眼馋不已。 只因纪灵获得了中古时期绝世大将杨戬的传承,修炼了传说中十二天经之一的七十二天龙经。 传闻这种天经修炼到最后,可以获七十二条天龙的力量,更是可以将自身的力量,逆炼到八鼎之力,而创出这种功法的杨戬,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锤炼出第七十三条天龙之力,晋升为绝世大将。 曹操心中大笑不已,却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态,轻拍袁术的肩膀道:“公路损失了一员猛将,不必伤心,我可以将曹洪借给你,替代纪灵统领士卒。” 袁术正垂头丧气的踉跄前行,听到曹操的肺腑之言,大为感激:“多谢孟德,纪灵并没有死亡,而是按照阎罗的安排,前往阳城......” “公路!”袁绍厉声大喝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笑道:“孟德这么仁义,不如将麾下的夸父和后羿一起送给我。” 曹操正在思考那句话的含义,忽地听到袁绍不怀好意的言辞,似笑非笑的凝视他:“我送给你,你敢要吗?” 袁绍正欲说话,身旁的一位谋士,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主公,曹操这是想要使用借鸡生蛋之计,万万不可答应他。” 袁绍向来刚愎自用,听到有人劝解,自以为谋士在说他收复人心的能力,不如曹操,极其恼怒,压制住心中怒火,大笑道:“多谢孟德。” 0216 寒江雪再现2 洛姬深吸一口冬夜里的寒风,想要压下心中的杀戮**,可是传到琼鼻的味道,尽是一些焦土焚尸的气息,妙目中寒光一闪,凛冽如深冬的朔风,暗恨道:我倒要看看,是谁率领的这一支黄巾贼,你的小命归我了。 ? 水光迷离,寒风呼啸,洛姬的身形淹没在萧瑟的黑夜之中,犹如一只长平鬼蜮的黄泉鬼蝶,修长的**,曼妙灵活的点在城墙边缘,翩然杀向县衙。 “啊...不要!我脱衣服,求求你不要杀我孩儿。” “哈哈!快点脱!” “狗贼!你杀了祖父,我与你拼了。” 洛姬轻盈的身姿,在浓烟滚滚的废墟之间,极穿行,一声声悲愤的惨叫,一道道愤怒的大吼,不停的传到耳边。 洛姬脸靥上冲天的怒气,霎时变成直欲噬人的暴怒,银齿‘吱吱’乱响,飘逸的青丝漫天狂舞,婀娜的身姿越来越快,脚下的断木碎石,几乎被她碾成粉末。 没过多久,直如一道水波幻影的洛姬,拖拽着漫天飞舞的青丝,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县衙内。 恰在此时,两名黄巾渠帅在厅堂内,大模大样的商谈一些事宜,洛姬随即潜入了屏风映绿的大厅。 烛影斑驳,红光摇曳,李大目粗暴的拖来一名满脸泪痕的少女,按在自己胯下道:“于毒,这次阎罗大人的计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洛姬躲在一处阴暗中,虽然看不清李大目在做些什么,但听着少女‘呜呜’的惨叫声,心中了然,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刺死李大目。 当她惊闻那两个字之后,胸中的怒火,顷刻间被一盆冰冷刺骨的归墟弱水,浇灭的一干二净,谨小慎微的细细偷听。 于毒抱着一个人头,口齿流油的大快朵颐,听到李大目的问话,贪婪的吮着手指道:“阎罗大人说的很清楚。” “以徐庶极度忠于汉室的性格,一定会建议刘辨拿下阳城。” “再加上戏志才一直想要增加刘辨的名望,也会在一旁劝导。” “两位国士都说拿下阳城,刘辨必然不会拒绝。” 于毒狠狠的撕下一块骨肉,陶醉的咀嚼几口道:“这个时候,刘辨的细作应该潜入了四座大营。” “也会现除了西面防守空虚,其他三面城墙全是重兵把守,明日攻城一定会攻击西面的城墙。” “哼哼,其实我们的大军,早就埋伏在西城墙附近,只要双方激烈的厮杀在一起,伏兵便会立即杀出,将刘辨等人重重包围。” “到那时,刘辨纵是插上凤凰的翅膀,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啊.......”李大目飘飘欲仙的大吼一声,身躯一抖,绵软的倒在了案几边,阴笑道:“我们兄弟二人,将要立下大功了。” “哈哈。”于毒兴奋无比的大笑连连,认真道:“你说是封列候,还是多要一些田产?” 洛姬越听越心惊,仿佛一尊白帝城望夫石,骇悚的木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呮语道:早就听说阎罗算无遗策,没想到竟然把戏志才、徐庶,都算在了计策内,太强大了。 倏地,不知为何,洛姬英姿飒爽的脸靥,泛起了一丝轻笑,付道:幸亏我想要刺杀这两人,否则也不会现他们的阴谋,哼,什么阎罗,不过如此,看奴家破了你的大计。 “啵——” 一道微不可闻的水泡破碎声,掩盖在罗幔乱舞的‘啪啪’声之中,缓缓响起,洛姬的身影也掩盖在无边的黑暗内,缓缓退出了大厅。 就在洛姬彻底消失的一瞬间,一位身着龙纹战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战将,‘铿铿锵锵’的从内堂踏出,厌恶的扫了两人一眼道:“寒江雪走了吗?” 李大目、于毒二人,慌忙躬身长揖,谄媚道:“启禀纪灵大人,我们按照阎罗大人的吩咐,把兵力空虚的西城墙,说成了重兵把守。” “埋伏了大量伏兵的东城墙,说成了兵力空虚,寒江雪已经去汇报刘辨了。” 纪灵睥睨别扭行礼的两人,心头的厌恶更甚了,不屑的嗤笑一声,紧握着三尖两刃刀,转身走出了县衙,付道:我这次可是带来了三千苍头军,太子在劫难逃了。 “太子殿下。”洛姬逃出阳城后,以最快的度赶到了刘辨的军营,随后直接冲进了大帐。 刘辨正在翻看一本古籍,瞧见风尘仆仆的洛姬,亲自为她倒上一杯热茶,温和的笑道:“辛苦了。” 洛姬痴痴的看着刘辨,心中的焦急,瞬间被如沐春风的微笑,洗涤的一干二净,羞涩的接过热茶,娇声道:“阎罗在阳城设下了一张大网,正等着太子殿下钻进去。” 刘辨听到‘阎罗’二字,心中大惊,神情凝重的说道:“洛姬姑娘稍等一会儿,待我叫来志才、元直,再说出情报。” 刘辨正要命令亲卫传来戏志才、徐庶,却见厚厚的门帘被掀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洛姬美滋滋的喝完热茶,稍稍平复心中的不安,犹如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消息。 刘辨隐在红光中的脸容,阴晴不定,茶杯不停的送到嘴边,故作镇定的问道:“志才、元直可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戏志才与徐庶对视一眼,尽是松了一口气的安定,徐庶先是对洛姬深深长揖,随后目光从手足无措的洛姬身上移开,儒雅道:“以不变应万变。” “之前的计划稍作一些改变,其它的照常。” 戏志才轻轻点头,颇为赞同徐庶的观点,轻咳道:“咳...咳...元直说的不错,我们细细推敲了半日的计划,已经堪称完美,不需要再做任何变动了。” “不过,咳...咳...” 话说一半,戏志才眉毛轻佻,扫了一眼洛姬道:“咳...咳...寒江雪,多谢你送来的情报,奔波了这么久也辛苦了,早点回去安歇,明日还有一场恶战。” 洛姬一直在偷瞄刘辨,基本没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忽听戏志才喊她的名字,赶忙收回秋波,心虚道:“啊...嗯...好,太子殿下也早点安歇。” 戏志才与徐庶面带微笑的目送洛姬离开,等她消失在大雪纷飞夜幕中,调笑道:“主公的魅力可真大。” “咳...咳...主公,完全可以把她纳入太子府,寒江雪可是游侠榜第九的刺客,对于主公的霸业,有很大的帮助。” 刘辨听到这话,不知怎地,心底忽生极大的排斥感,并非不喜欢英姿飒爽的洛姬,而是不想纳她为嫔妃。 思虑纷转,刘辨想到唐姬、蔡文姬还在洛阳等着自己,现在也正是建立大业的关键时期,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沉声道:“计划怎么变动。” 0215 寒江雪再现1 曹操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反而楞在了原地,心中冷笑,目光在许褚和后羿李翊身上游离不定,最后落在了李翊身上,大笑道:“后羿,你以后就跟在袁将军身后。 ” “主公,我.......”后羿李翊正要拒绝,感觉到军师轻轻扯动自己的衣襟,明白曹操一定有深意,当即下拜道:“李翊参见袁将军。” “哈哈。”袁绍极其阔达的大笑几声,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戒备,当他看到强大的后羿族士兵,心中又在不停的思虑,怎么彻底收复后羿李翊的忠心。 袁术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做作的几人,忽地想一件事,恨恨的问道:“怎么不见刘辨,难道.......” 还没说完,想到刘辨可能死在了瑶池福地的争夺战之中,不可遏制的狂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噗...” 不过,还没笑出第三声,袁术不知为何吐血倒地。 只因,曹操身边第一谋主,怒气冲天的说了一句话:“太子在郭嘉的提醒下,并没有赶来瑶池福地。” 袁术狂喜的心情,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变成了极大的震惊和愤怒,震惊于太子又收服了一位顶尖国士,愤怒于天下人都在这打生打死,而刘辨却在洛阳城中看笑话。 心情大起大落的袁术,不免被郁结之气堵住了心口,脸容紫,双目血红,气急攻心之下,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 “公路。”直到袁术躺在地上抽搐不已,同样震惊、愤怒的袁绍,这才缓过神来,惊呼一声,赶忙跑去查看袁术的伤势。 “刘辨!”曹操胸中的窃喜,霎时被嫉妒和怒火所塞满,咬牙切齿的死视洛阳方向,许久后,奋力一甩长袖,恨恨道:“好一个笑看天下风云的太子。” “九州八荒所有的世家大族,尽数损失惨重,只有你一人风轻云淡的看着这一切!” “哎。”曹操重重叹息一声,心中升起的嫉妒之意,辄压的他难以呼吸,只觉胸口火辣辣的剧痛,差点喷出一口怒血,剧烈喘息道:“先是戏志才,又是徐庶,现在又来了一个郭嘉。” “太子这运气,不愧为稷下学宫戏称的‘女娲之子’。” “哎!我要是太子这就好了。” 曹操、袁绍几人念叨太子之际,刘辨也在谈论他们。 刘辨想到孙、曹、刘三人,全是因为镇压黄巾起义,从而家致富...嗯...一飞冲天,正式展开征战天下序幕,不禁问道:“志才可知道曹操几人在哪里。” “哈哈,咳...咳...”戏志才想到九州八荒的世家大族,除了主公以外,全被阎罗狠狠坑了一把,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当他看到甘宁奇怪的目光,竭力绷紧脸容,轻咳道:“咳...咳...现在应该在赶往洛阳的路上。” 话锋一转,对突然闯入马车的甘宁询问道:“咳...咳...不知甘将军有什么事?” 甘宁猛地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主公,大营已经扎好。” 刘辨轻轻颔,站起身子朝外走去,刚刚踏进深入小腿的雪地,忽然转头问道:“志才可将锦衣卫带来了?” 戏志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遥望灰蒙蒙的天空,轻咳道:“咳...咳...这个时候,锦衣卫应该潜入阳城了。” 阳城外,颍水中。 “哗——”冰冷刺骨的颍水,骤然冒出一个婀娜多姿的水形人影,伴随着几乎凝成冰块的水花,水形人影从水底游到了城墙边。 水形人影从河底细细观望了一番,现这处拐角黯淡无光,玉手轻摆,率领十余名锦衣卫钻出了水面。 “呼哧——”水形人影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一边轻拍剧烈起伏的酥胸,许久后,妙目流转,看到身侧的锦衣卫,全部贪婪的盯着上下摇晃的胸脯。 水形人影柳眉一横,瞪了他们几眼,牙齿打颤的说道:“嘶...十息内恢复冻僵的筋骨,十息一过,立即翻过这里的城墙,进入黄巾贼的军营。” “第一队负责画出黄巾贼的城防图,第二队找到黄巾贼的粮草摆放地点,并且潜伏在哪里,等待太子殿下的命令。” 夜色朦胧,隐隐约约之间,水形人影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诱惑,一名锦衣卫十户痴迷的盯着高高鼓起的酥胸,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 当他看到水形人影眼中的愤怒,赶忙以特殊的手法,揉搓身上的肌肉,若无其事的说道:“寒江雪,这次青衣楼主派你来,只是让你协助锦衣卫行动。” “至于怎么做,我自有安排。” 洛姬知道锦衣卫十户担心功劳被抢,暗道若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冷冷的说道:“你自己安排吧,我就不奉陪各位了。” 话音一落,洛姬化作一道流淌的水波,悄无声息的漫延而去。 锦衣卫十户在洛阳游侠之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见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恨恨盯着洛姬消失的方向,暗骂几句,依照戏志才事先安排好的计策,迅爬进了阳城。 阳城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过,火光却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熙熙攘攘的人声,是女人凄厉的哀嚎,以及黄巾贼张狂之极的大笑。 放眼望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往日里参差错落的楼阁、屋舍,全部化成了一片废墟,一顷顷冲天烈火,正在放肆的灼烧着,一座座巍峨华丽,历史悠久的楼阁,不停的烧成一堆焦土。 向下看去,大街上到处都是奔逃的妇孺,她们身后则是一群群衣衫不整的黄巾贼,一边放声狂笑,一边大步追赶,手中的武器早就不知扔到了哪里,尽是一些沾满血迹的财物。 烈焰声、淫笑声、哭喊声.......纵横交错,起伏连绵,交织出一副凄惨悲凉的末日场景。 洛姬眼中的怒火,直如阳城内破败的烈焰,恨不得烧尽这些祸国逆贼,惨白的贝齿,轻咬艳丽如血的朱唇,愤怒道:“这可是一座从乱古时代,传承到现在的古城。” “就这样毁在了你们手中,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