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使分身、亡灵分身 头好疼！ 苏素拍打脑袋，发出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阳光太刺眼。 过去几分钟，适应明亮的光线，他挣扎着起身，掌心不知按在什么东西上，疼的一声惨叫。 是一块尖锐的三角石头，把右手戳个窟窿，血不停地往外冒。 应该用干净消过毒的纱布堵住血，然后去找医生止血、消毒，实在没有条件，也应该用纸巾、洗过的毛巾之类。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就一身衣服，拍拍灰做自我安慰，用衣袖按住窟窿。 这时候他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是件古装，类似中国古代的风格，但又有些西方色彩，很古怪，他的审美暂时无法接受。 好不好看另说，质料和裁剪的手艺绝对一流，柔滑如水，精致的刺绣看不出针脚，仿佛是画上去的。 拍戏还是穿越？ 一股庞大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苏素两眼一翻，又一次晕过去。 再次清醒已经是傍晚，他首先看了眼右手，衣袖上一大摊血，非常吓人。非常幸运，伤口已经止血结痂，只是还不能动，疼得厉害。 之后苏素露出苦笑，他穿越了，来到一个除人之外还有很多智慧生命的世界，出名的有精灵、矮人、兽人。 他现在的名字叫伯特·狮心，是狮心王国的王子，唯一的王子。不过他是养子，除伯特之外狮心国王还有一名亲生女儿，如今国王重病，大限将至，为防止养子和亲生女儿争权，他就被赶出王都，贬斥到边陲的西境城。 说句心里话，狮心国王对他的养子还是很不错的，西境城在狮心王国的最西面，紧挨着边境线，远离王都，但绝不是什么危险或者贫苦的地方。 事实上西境城很富裕，也很安定，除了远离王国的政治中心，并且来往路途不便之外，绝对是个好地方。 问题伯特本身不是个好东西，狼子野心，早就对王位有所觊觎，而且他很蠢。 不会拉拢贵族、大臣，也不会收集他们的黑材料，威逼利诱什么都不会，本身也没有表现出过人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政治、军事、商业和修炼上的，他唯一夺权的方法就是向养母——狮心王后说她亲生女儿的坏话。 有流言说碧罗·狮心交男朋友，他就说姐姐滥交，流言被证实是假的，他就说姐姐是同性恋，看见碧罗·狮心逛街，他就说姐姐贪污受贿奢华无度，碧罗·狮心举办舞会，他就说姐姐拉拢贵族意图不轨。 “真是个奇葩，智商这么低，还不老老实实，能活到今天不容易。狮心国王和王后多大发慈悲，才一直容忍他。” 被赶出王都后伯特的脑子好使了一点，他意识到语言不能帮助自己夺取王位，必须做出实质性的举动。 于是每经过一座城他都会主动邀请城主和贵族们参加舞会，告诉他们帮自己夺取王位会有天大的好处，金钱美女，加官进爵。 王子毕竟没有狮心家族的血脉，国王的举动也说明他心目中的继承人是谁。碍于王子的身份贵族们没有明说，只是含糊的应付过去，事后立刻向王都禀明此事，以示对国王的忠诚。 伯特毫不知情，还以为拉拢到不少人，一路走一路继续他夺取王权的“实质性举动”。 本来相安无事，等把伯特送去西境城，贵族们就能安安心心继续他们骄奢淫逸的生活。 不料傻子也能忽悠到人，一个小城的城主在舞会上当场宣布忠诚于伯特，如果国王不肯将王位传给伯特，他将带领五百城卫军冲入王都，活捉狮心国王，为伯特摘下冠冕。 狮心国王年轻时也是个征战沙场杀伐无数的主，对从小看着长大的养子心慈手软，对外人可从不留情，第二天那位城主和他的家族便从狮心王国消失。 这可吓坏了所有贵族，从此对伯特避之唯恐不及。 邀请参加舞会？对不起家里死人了不方便。整个城的贵族家里都死人？这是件很悲伤的事，所有整个城的贵族都无法参加王子殿下您的舞会。 他们连派家族护卫保护伯特都不敢，生怕引起国王的误会。王子殿下的安全很重要，如果在他们的领地内出事，国王不会饶过他们。 于是贵族们出钱请佣兵团保护伯特，为防止交接的过程中出乱子，他们直接联系西境城的佣兵团，花双倍的钱请他们跑一趟往返。 到这个地步伯特还没有看透，想继续邀请贵族参加他有“实质性举动”的舞会。佣兵团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护送伯特去西境城，另一个是除西境城之外不许他进任何一座城，也不许他联系任何一名贵族。 佣兵们很粗暴，说话也很直接，伯特的国王梦被惊醒，非常生气，辱骂、斥责佣兵，双方关系很僵。 伯特自小娇生惯养，野外露宿的生活令他很不适应，昨晚被蚊子咬醒之后又一次对佣兵团破口大骂。守夜的佣兵被骂红眼，直接一脚把他踹晕了。 “车辙的轨迹不乱，地上也没有留下锅碗瓢盆之类的杂物，佣兵团走的很从容，不是遇敌。” 搜索的过程中苏素发现一个包裹，压在石头底下，是佣兵团故意留下的。 打开包裹，里面放着很多干粮，足够他吃四五天的，还有一封信。 “尊敬的王子殿下：此处距离西境城只有一天路程，也只有一条路通往西境城，不用担心迷路。我们都是些粗人，不打搅您游山玩水的乐趣。” “西境城在西面，千万别走错方向，哈哈哈，想当国王的蠢货！” 步行一天的路程对娇生惯养的伯特不是件容易的事，佣兵团想给他个教训。 身体的主人是个蠢货，不过终归是一名王子，富饶、安定的西境城未来的城主。苏素对此是很满意的，他更担心自己的灵魂。 昏迷中他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穿越。 地球上人都有三个灵魂魂——天魂、地魂、命魂，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无论哪种智慧生命都只有一个灵魂。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穿越的过程中代表他自身精神的命魂占据伯特的身体。天魂向上飞，进入天界的转生池，变成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胎儿”。地魂往下坠，进入冥界化作孱弱的灵魂之火，从遍地枯骨之中凝出一个全身惨白的骷髅。 骷髅也不会说话，倒是能动，可身上骨头残缺不全，双臂、双腿长短不一致，走路颤颤巍巍。 天界转生池里都是跟他一样的“胎儿”，暂时是安全的。冥界到处都是亡灵生物，互相杀伐，吞噬灵魂之火壮大自身，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地魂就被别的亡灵生物吞噬了。 天魂、地魂不具备意识，只凭本能行事，他可以随时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天魂和地魂，控制它们现在占据的身体，就和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相当于多出两个分身。 “一个是天使，一个是亡灵，要是一起召唤过来，不加以控制，会不会打起来。” 第2章 同伙？ 天色更暗，苏素吃上几块肉干，同时留意冥界的亡灵分身，目前为止是安全的，没有感觉到强大的气息，周围都是跟亡灵分身差不多的残缺骷髅。 “等天黑就把亡灵分身召唤过来，地魂被吞噬，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亡灵惧怕阳光，越是强大抵抗能力越强，如骨龙之类的存在，根本无惧阳光，甚至许多光明魔法也是完全无视的。 可他的亡灵分身很脆弱，白天召唤过来，确实不用担心被其它亡灵生物吞噬，永远不用担心，因为灵魂之火会直接被阳光“蒸发”。 “伯特·狮心，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名字，你愚蠢的人生将由我来接掌。” 白天“睡”得够长，晚上他不打算睡觉，天黑了也可以赶路。亡灵分身走路太慢，一副残缺不全的骷髅架子，也不会多重，扛在身上走呗。 “明天早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将是一位尊贵的城主！” 伯特很兴奋，精神十足。 人类生活在黑土平原，最为肥沃的土地，养活近二十亿人类，数十个国家。 彼此之间战争不断，但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光明教廷。 没有永恒的国度，只有永恒的光明！ 教廷一向排斥亡灵魔法和黑暗魔法，因此亡灵魔法是无法光明正大出现的，伯特从未接触过。 亡灵分身是他的一部分，不需要通过亡灵魔法就能召唤过来。 夜晚是寒冷的，当一具惨白的骷髅出现后，更加阴森。 骷髅的肋骨少了将近一半，头盖骨也是残缺的，没脖子，左手长右手短，两条腿的长度差距不算大，可大腿、小腿的比例不同，膝盖一个高一个低，走路时很别扭。 这么个残疾骷髅，放在处处险恶的冥界，分分钟被其它强大的亡灵生物当早点。 “到了西境城，在城主府建个地下室把他藏起来。总放在城主府也不是办法，最好想个办法让他自己强大起来。真正强大的亡灵生物都是有智慧的，它没有智慧，越强灵魂之火对其它亡灵生物的诱惑越大，也就越危险。” 想不出好的办法，伯特决定还是尽快赶路，进了西境城再说。 脱下件衣服，将亡灵分身包起来做成包裹的样子，一左一右，背着两个包裹上路。 …… 山路上尘烟弥漫，一队骑兵策马奔腾，人和马均披着精良的铠甲，刀剑在手，寒光闪闪。 骑兵在山道上狂奔，前方，一道矫健的身影快速奔跑，两条腿竟将四条腿的战马甩在身后。 狂风吹拂着衣衫，凸显出她傲人的身材，奔跑中更是诱惑。双腿长而矫健，每一步跨出都有三四米距离，崎岖的山道在她脚下如履平地。 双手各持着一柄短刃，奇异的符文时隐时现。骑兵越追越近，她猛然回身一柄短刃闪电般飞出，符文散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破空声刺耳无比。 骑兵们不慌不忙，勒住马，人与马的铠甲上亮起纯白的光芒，彼此相连，白光将整队骑兵笼罩在内。 “叮” 短刃撞上白光，白光阵阵波动，几乎崩溃，可最终稳定下来，短刃跌落。 “一帮乌龟，真难缠。” 少女清脆的声音透着无奈，发丝飘扬，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面孔。神情微怒，却是三分娇七分嗔，会说话的眼中泛着盈盈波光。 骑兵策马追赶，少女再次拉开距离，想追上去要花不少时间。他们并不着急，追追停停，有条不紊。 “好不容易设计甩开圣殿骑士团，却被一队执行其它任务的光明武士碰上，其中有人认出我的身份，被他们紧追不舍。” 圣殿骑士团直属于光明教廷的圣都，是整个黑土平原最强大的战斗力，光明武士团驻扎在各国王都的大教堂，在驻守的国家，算是最强大的最精锐的骑士团，可放在圣殿骑士团跟前还不够看。 放在以前她怎么会怕一小队光明武士，狮心王国的光明武士团倾巢而出她也有把握逃离，可为了甩开圣殿骑士团，她几乎用光所有的家底，本身法力、斗气也差不多耗尽。 屋漏偏逢连夜雨，龙困浅滩遭虾戏。 少女竭力狂奔，可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索魂”还剩下一支，是她最后的机会。 泛着波光的双眼在四周搜寻，虽然是在山中，可是非常荒凉，没有能够藏身躲避的地方。 “小心戒备，她还有同伙接应。” 一声嘹亮的高呼，骑兵的速度放缓，不远不近的缀在她身后。 少女暂时松了口气，柳眉轻轻蹙起，她一向独来独往，哪来的同伙。 前方道路上一道身影诧异的看向她身后的光明武士，身影背负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小的不知里面是什么，大的从中传出微弱的亡灵气息，要么是亡灵生物，要么是和亡灵魔法相关的物品。 她已接近油尽灯枯，加上心中慌乱，竟没有留意到，被后面的光明武士先一步发现。 他也是亡灵法师？ 太不小心了，一点都不知道遮掩，尽管亡灵气息很微弱，一般人感觉不出来，可在修炼光明力量的人眼中，简直是一盏明灯。 从他身上感觉不到血腥气和死气，显然不是邪恶的死灵法师。 教廷掌控整个黑土平原，亡灵法师越来越少，传承也几乎断绝，要不要帮他一把？ 少女惨笑，她现在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照顾别人。 “光明武士是追着我来的，说起来是我连累他，算了，反正也活不成，想办法给他留条生路。” …… 马蹄声沉重，烟尘纷飞，一队骑兵出现在山道上，迎面朝他冲来，杀气腾腾。 伯特吞咽口水，不会这么倒霉吧，遇上土匪了？ “小心戒备，她还有同伙接应。” 她是谁？同伙又是谁？ 这时伯特注意到山道上还有一个人，在骑兵的前方，玩命的狂奔。他立刻明白，骑兵是在追这个人，跟自己没关系。 她是指这个人，同伙呢，伯特在原地转了一圈，悲哀的发现再没有别人。 “我不认识她，也不是谁的同伙。” 狂奔的少女来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脚步不停，继续向前狂奔。 匆匆一瞥，伯特看到少女长得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以他王子的身份，在王都的大小舞会上都未见过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他的姐姐碧罗狮心也是个绝顶的美人胚子，狮心王后更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威严和雍容华贵。 她们的美是截然不同的，少女最特别的是她的一双眼睛，纯净无暇，如同一汪湖水，眨一下，仿佛在对着你说话。 少女是一个应该安静欣赏的美人，坐在她身边，看上一整天也不嫌多。 伯特没有这样的机会，刹那的惊艳之后，整个身体以衣领为支点腾空而起。少女看起来并不强壮，还没有他高，力气却大得惊人，一只手便拽着他狂奔。 “要不是衣服的质量好，她现在拽着的是一截衣领。”慌乱之余伯特冒出个不该有的念头。 第3章 逃亡 少女长得很漂亮，身材更是令人遐想连篇，可伯特真的不是她的同伙，两人根本不认识。 是的，伯特偷偷打量了她的身材，衣服被迎面的劲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很容易做出精确的判断。 不是他色胆包天、精虫上脑，现在的处境除了欣赏少女的容貌、身材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伯特就像一面旗帜，旗杆是少女看着羸弱的胳膊，迎风招展，他似乎听到伴随着身体左摇右晃的抖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看够了没有，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扣出来。” 少女恶狠狠的说道，气喘吁吁，胸前起伏抖动，别有一番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风情。 “呃……咱们友好的商量一下，能不能把我放下来，顺便向后面追赶你的骑兵解释清楚，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的同伙，是他们弄错了。然后你们该跑的跑该追的追，我也要继续赶路，大家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井水不犯河水。”伯特腆着脸说道。 厚颜无耻！ 少女紧咬银牙，气呼呼的瞪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他不知道追兵的身份吗，身怀具有亡灵气息的物品，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同伙，他都将被送上教廷的火刑架。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后面的追兵是教廷的光明武士，就凭你包裹里散发出的亡灵气息，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现在已经死了。” 光明武士？ 伯特艰难的扭过头，这个动作对于化身旗帜的他来说很不容易。 月色皎洁，照亮骑士和战马所披的铠甲，是光明教廷的制式铠甲，黑土平原上没有任何人敢于冒充。 真的是光明武士！ 伯特更为自己感到悲哀，无缘无故穿越到这个世界，灵魂还弄得四分五裂。天魂飞去天界，在转生池里等待“初生”，地魂坠入冥界，以孱弱的残全不全的小骷髅之身迎接无数危机。 他心疼亡灵分身，生怕地魂被其它亡灵生物吞噬，把自己弄成原来伯特那样的智障，以娇生惯养的羸弱身躯背着亡灵分身赶路，结果…… 光明武士驻守王都的大教堂，王都多么繁华，吃香的喝辣的，没事还可以约几个兄弟赌一把嫖个娼，为什么要来西境城这么偏僻的地方？ 可能是王都的大教堂太引人注目，每天都有无数信徒盯着，说不定还有被主教、大主教觊觎屁股的危险。西境城天高皇帝远，偏僻却并不贫瘠，是个富饶、繁华的地方，最适合顶着光明头衔的人偷偷吃喝嫖赌。 伯特不说话，神情凄惨，少女见了心中一软，“别担心，他们主要追的是我，呵呵，想不到我会死在一队光明武士手中。” 她曾以为想要杀死自己至少需要一位大主教率领上百圣殿骑士。 “我必死无疑，你却未必。甩开他们之后你就独自逃跑，不用理会别的，只管跑，能跑多快跑多快，我会竭尽全力阻拦追兵，为你争取逃跑的时间。” 伯特的脖子一直是歪着的，他在看奋力追赶的光明武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骑的都是四条腿的，我骑的是两条腿的，能甩开才怪。” 伯特哭丧着脸，堂堂狮心王国的王子，富饶、安定的西境城未来的城主，还没来得及上任不明不白的死在路上，距离西境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他怎么这么倒霉。 少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说不定能绊倒几个，为我逃跑争取时间。” 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救这么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人。 少女深呼吸几次，感觉到包裹里孱弱的亡灵气息，勉强打消在和光明武士拼命之前先把伯特暴揍一顿的念头。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最好闭上你的臭嘴。” 狂奔七八分钟，果然如伯特所料，双方的距离更近了。 少女逐渐体力不支，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距离拉近的更快。 “喂，这条路你之前走过，有没有能阻挡骑兵的地方，最好能逼他们下马。” 伯特非常委屈，到底让不让我说话。 他眼中一亮，兴奋的道：“有，就在前面不远。” 十几座山头呈半月状连为一体，不算高，山势较为平缓，可山上遍地嶙峋的怪石，人走都很艰难，更别说马。 想翻过山甩开追兵是不可能的，翻山的时间足够光明武士绕过去在山的另一面等他们。 躲藏在山上也不现实，山上没有高大的植物，嶙峋的怪石最多也只到膝盖高，一目了然。 “去往西境城的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山是石头山，浮土很少，长不出高大的植物。” 这些都是他听佣兵们说的，那时候佣兵还没有被伯特彻底惹怒，态度不错，有问必答。 “山体中有大大小小的石缝，长年累月落了许多灰土，一层层覆盖，直至完全堵死看不出来。前些天下了场暴雨，将沉淀在石缝中的泥土冲刷的干干净净。” 伯特指着一条半米宽一人多高的“石缝”，实际上叫它石道更恰当，略微侧过身人就能在里面行走。 “你确定可以走出去？” 少女探身往里看，一片幽深，没有半点光芒。 穿过整个山体的石缝，即使是笔直的，也不可能看到另一头的光亮。毕竟现在是半夜，月光是很暗的。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 他们在半月的内部，走进这里就是一条不归路，要么穿过石缝逃出生天，要么被光明武士堵死，逃无可逃。 少女心中早已做出选择，不再犹豫。先让伯特进去，随后自己也侧身踏入幽深的石缝内。 光明武士很可能会兵分两路，一路骑马绕行在山的另一面堵他们，另一路下马进石缝继续追赶。 她尽量把逃跑的机会留给伯特。 “相信我，很快我们就能逃出生天，光明武士一定气得跳脚。” 昨晚佣兵团驻扎的地方就在附近，有佣兵发现石缝，还曾进入探查。他听到探查的佣兵说石缝贯穿整个山体，之后便看见两名佣兵守在石缝外，防备敌人穿过石缝偷袭。 没听到少女的回应，他扭过头，石缝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深沉的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喘息，还有一声声销魂的呻吟。 伯特吞咽唾沫，黑灯瞎火的，她是在干什么。后面的追兵还没有完全甩开，危机仍在，即使她有非常迫切的需要，也不能是在这个时间。 侧身行走对少女来说不是难事，魔武双修并且都取得不俗成就的她，身体协调能力比一般人强大得多。 然而少女现在走的很艰难。 石缝有半米宽，侧过身之后空间还是比较充裕的。可石缝是天然形成，两壁参差不齐，有许多地方难以通过。 从正面看，她的宽度低于伯特，可从侧面看，她的宽度远远超过伯特。伯特体型偏瘦，少女侧面的宽度是他的两倍。 第4章 穷途末路？ 许多地方伯特能较为轻松的通过，可对少女而言，即使吐出肺中的全部空气，也并不容易。 “呲啦” 一次次艰难的通行之后，胸口的衣料不堪重负，横向裂开一道口子。 少女欲哭无泪，连忙捂住胸前凉飕飕的地方，如此一来侧面的宽度增加，更难以通过。 他看不见，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少女缓缓松开手，脸上通红，心中无比羞涩。 少女妖娆的胴体从未被男人看过，即使身处幽深的黑暗之中，即使明知伯特看不到外泄的春光，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依旧感到无比的窘迫。 月光无法传入幽深的石缝，可他们终究会走出去，那时该怎么办？ 少女猜得不错，伯特的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开始胡思乱想。狂野，粗暴，她拥有精灵般精致的面容，但内心藏着一个兽人。 他激动万分，随后不得不尴尬的调整姿势，将宽度降回来，才能正常的行走。 伴随着引人无限遐思的“靡靡之音”，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半个山体，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 “我就说吧，肯定能走出去。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就算他们骑着四条腿的，也比不上咱们两条腿。” 伯特很兴奋，小命总算保住了，走得更快，光线也越来越亮。 他说的怪话少女听不懂，她同样很兴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衣服被石头划破，还是在很尴尬的位置，脸上尚未消去的红晕变得更深。 “直接往外走，不许转身，不许回头，不然我杀了你。” 伯特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好不容易逃出升天，是该欢欣鼓舞的时候，她却冷声冷语喊打喊杀。 “这条路是我发现的，没有我你可逃不出来。” 他十分“委婉”的提醒少女，要懂得感恩，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少女“噗嗤”轻笑，继而嘲笑道：“胆小鬼，只要你别做不该做的事，别看不该看的东西，没人会杀你。” “不该做的事我知道，转身、回头，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麻烦你说清楚，我心里有个准备，在快要看到的时候立刻闭眼。” 伯特是个惜命的人，干系重大，还是问个彻底问个明白的好。 少女双手捂着凝脂般细腻光滑的脸蛋，两颊烫的厉害，心口砰砰跳。深吸口气，故作沉稳的道：“只要你不转身不回头，就不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伯特吞咽口水，他大概猜到了，“呲啦”一声真的很狂野很粗暴。 他忽然停下，少女心慌意乱一头撞上，幸好是侧身，碰撞的是两人的胳膊。 即使如此也让少女更加慌乱，手捂着胸前，遮住微弱光亮下的一片白腻，又羞又怒，“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停下，是不是别有用心，你找死。” 狭窄的石缝从南向北贯穿整个山体，约有半米宽，侧身很容易通过，可在西侧即将脱离山体的地方，石缝陡然变窄，勉勉强强能伸进去一条胳膊。 变窄的地段足有七八米长，完全是石头，没有土壤可供挖掘扩大。 伯特哭丧着脸，少女的警告忘得干干净净，扭过头要跟她说话，一片莹白落入眼中，他张口结舌，要说的话也忘得干干净净。 少女羞得快哭出来，继而恼怒，冷声道：“我要杀了你！” 波特瞬间清醒，把头转回去，苦笑道：“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石缝在前面变窄，手脚能过去，身子和脑袋肯定要留在原地。要是你会缩骨功之类的魔法、斗技，可以试一试，我肯定是过不去的。” “你蹲下来，”少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闭上眼睛。” 石缝只有半米宽，两侧石壁犬牙交错，很难做出正常的蹲姿，他尝试以一字马蹲下，疼，没办法，只能保持一个很“淑女”的姿势往下蹲，双手扶着石壁才没有栽倒。 借着照入石缝的月光，少女确定伯特真的闭上眼睛，放心的弯腰将上身探过伯特上方，伸手触摸前方的石壁。 其实伯特蹲下的时候她已然看到，月光狭窄如线，绝不是穿过半米宽的石缝照进来的。 亲手触碰过之后，少女彻底死心。 内心无比绝望，一脸哀色，她还很年轻，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都没来得及享受，她不想死。 可是又能如何？ 她只是沟通冥界，只是修炼亡灵魔法，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教廷对她喊打喊杀。 世界这么大，却连一处能让她安稳容身的屋檐都没有。 “看好了没有，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 少女低下头，看到坐姿和面容一样扭曲的伯特，那么的滑稽，心中的阴郁稍稍被驱散，掩嘴轻笑。 至少在死前还碰到个同道中人，看他的衣着打扮，精致而奢华，却没有炫富的粗俗，家中不是大贵族也是数代相传的顶级富商。 出身比自己强得多，希望他的未来也比自己强，不要被教廷发现身份。 “好了，起来吧，我们立刻往回走。光明武士肯定兵分两路，一路在南侧原地封锁，一路策马绕行至北侧。绕行的光明武士找到石缝，确定我们无法通过石缝逃离，再绕回南侧，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或许我们可以趁机突破南侧的封锁。” 伯特重拾信心，紧跟在她身后，“有把握吗？十几个光明武士追杀你，看样子对你还很忌惮，始终在消耗你的体力，不敢正面拼杀，你一定很厉害。” 少女冷笑，“如果我的法力、斗气有一样没耗尽，他们看到我只会有多远躲多远。” 确实很厉害，至于到底有多厉害，以伯特的见识是判断不出来的，毕竟他也不清楚光明武士有多厉害。 少女突然回头，说话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出光亮的范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 “你包裹里的亡灵气息消失了！？” “你说我的亡灵……小骷髅，送回冥界了，带在身上太麻烦。” 本尊都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照顾亡灵分身。虽说是个残缺不全的小骷髅，轻飘飘的，可攒成一团后体积并不小，石缝内狭窄，带着小骷髅磕磕碰碰，又影响速度又消耗体力。 少女瞪大眼睛，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同样的，伯特也看不到她震惊的表情。 “你没有召唤骸骨之门，直接就把它送回冥界了？” 第5章 契约亡灵和骸骨之门（上） 骸骨之门是什么东西，召唤个骷髅还要先召唤一扇大门，有没有锁，要不要准备钥匙。 他小心的准备言辞，不能暴露亡灵分身。教廷对召唤骷髅的亡灵法师尚且杀伐果断，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和亡灵是一体两面，别说区区王子，国王他们也照杀不误。 什么一体两面，我是一体三面，还有一面是天使。教廷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你也有契约亡灵！” 少女的声音透着欢快，语气亲近许多。 尽管不知道契约亡灵是个什么东西，跟骸骨之门一样，都是头一回听说，伯特心中松口气，他还没想好该怎么糊弄少女。 没办法糊弄，少女一看就是摆弄亡灵的大师，他是个亡灵小白，能被小白糊弄的大师还叫大师吗。 亡灵魔法是沟通冥界的魔法，先要消耗法力召唤一座骸骨之门，付出的法力越多，召唤出的骸骨之门越高大。 骸骨之门内外是两个世界，亡灵法师以自身法力作为交换，召唤出亡灵生物为自己作战。 “将亡灵生物送回冥界，能够收回部分法力。如果亡灵生物足够强大或者数量庞大，亡灵法师愿意为它们召唤骸骨之门，如果只是三两个一般的骷髅，收回的法力比不上召唤骸骨之门的消耗，亡灵法师也就任它们自生自灭。” 伯特点点头，追问道：“契约亡灵又是什么？” 少女翻个白眼，酸溜溜的道：“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获得契约亡灵，运气真好。” “未必是运气好，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伯特耸耸肩，“总之他突然就出现了，躲也躲不掉。” 通过骸骨之门召唤亡灵生物，只能知道召唤出来的是什么，以及实力强弱，同样是骷髅兵，两次召唤出来的不可能是同一个。 契约亡灵不需要通过骸骨之门召唤，因为它是契约而非交换，而且每次召唤出来都是固定的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那个亡灵生物，不会是其他的。 “哪一种更好些？”伯特问道。 “如果你的法力足够强大，通过骸骨之门甚至能够召唤出骨龙，它身上的幽冥之火连天使都害怕。真正的巨龙都是灭城级的可怕存在，骨龙丝毫不弱于他们。” “即使你有召唤骨龙的强大法力，契约亡灵仍然是一具小骷髅，不会因为你的实力强大而发生任何改变。” 少女艰难的在石缝中通行，边走还要边向伯特解释，连连娇喘，可她的精神越来越好，嘴角挂着笑意。 “契约亡灵，听起来有点鸡肋，就算是现在，一具残缺不全的小骷髅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伯特有点嫌弃，但他又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 “你错了，骸骨之门并不强于契约亡灵，两者的发展方向不同。前者需要亡灵法师修炼提升自身的法力，后者更注重对亡灵生物的培养。” 冥界危机重重，一具小小的残缺的骷髅，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其它亡灵生物吞噬掉灵魂之火，这种事在冥界每天都发生无数起，早已是冥界的日常。 少女说的培养是一种取巧的方式，先通过契约召唤出亡灵生物，然后以骸骨之门将契约亡灵送回冥界。不是直接送回去，要给它们一些有利于生存和进化的东西，比如武器，比如铠甲。 骷髅和骷髅战士是两个等级，尽管手持人类武器披上人类铠甲的骷髅还不能称之为骷髅战士，可比起其它骷髅，仍然是强大的多。 “契约只能召唤出契约亡灵自身，送回冥界也是如此，任何附加的东西都在契约的能力之外。骸骨之门是一个稳定的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不怕受到冥界浓郁死气的侵蚀，人类都可以进去。” “武器指什么，一般的刀剑？”伯特茅塞顿开，更因少女的话引发无限遐想，兴奋的差点一脑袋撞石壁上。 “你要有本事可以给它弄件神器，说不定能横扫八方，一统冥界。”少女嬉笑道，随后语气凝重的警告：“看你的打扮不像是普通人，神器可遇不可求，弄几件魔法武器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你最好别这么做，魔法武器很强大，有助于契约亡灵战胜更强的对手，快速完成自身的进化，但它们的法力波动会引来更多更强大的亡灵生物的觊觎。” “在进化成白骨领主之前契约亡灵只有简单的自我意识，不具备智慧，肆无忌惮的使用魔法武器，不懂得隐匿，会给它招来灭顶之灾。” 伯特有过这个念头，堂堂狮心王国的王子，富饶的西境城的未来城主，弄几件魔法武器还不轻松。 讪讪一笑，他紧张的追问：“如果是矮人火枪，也可以吗？” 少女气道：“不是跟你说了，白骨领主之下，亡灵生物是没有智慧的。骷髅战士具备一定的战斗技巧，普通的骷髅连刀剑都不会用，最好的办法是为它们披上铠甲，增强防御能力。” “你给骷髅准备矮人火枪，它连当铁棍砸人都不会，只可能嫌弃太重，直接扔掉。” “培养契约亡灵的方式本身就有取巧的嫌疑，不能再想着走捷径，要脚踏实地。你有充足的财力支持，只要不被发现，契约亡灵会很快成长起来，不需要动歪脑筋。” 一般的亡灵生物不会用矮人火枪，可他的亡灵分身不一般，别说简单的扣扣扳机，给辆汽车都能开。 伯特满脸的幸福，他仿佛看到亡灵分身化身州长大杀四方。州长是金属架子，亡灵分身是骷髅架子，差不多。 “教廷对亡灵法师深恶痛绝，你想学亡灵魔法可不容易，”少女轻声说道，语气惆怅，她真想把自己会的亡灵魔法都教给伯特，可时间来不及，“我可以教你召唤骸骨之门，只要你愿意。” 她忽然很紧张，像是在等待对自己的判决。 少女和伯特不一样，她是先学习亡灵魔法，再接触到契约亡灵，所以丝毫没有犹豫，接受了契约。 伯特没学过任何亡灵魔法，他并不是亡灵法师，契约亡灵也是无意中获得，只要他以后不召唤契约亡灵，没人会知道。 他出生于富商或是贵族家庭，衣食无忧，未来一片光明，没必要踏入亡灵这个不知何时就会被吞噬的漩涡里。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轻松，跟吃饭喝水差不多。” 骸骨之门是沟通两个世界的通道，简简单单就能召唤，这两个世界未免太千疮百孔，所以伯特很怀疑。 第6章 契约亡灵和骸骨之门（下） 少女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轻松，语气欢快的道：“召唤骸骨之门是亡灵魔法的基础，它并不简单，但是也可以很简单。” 亡灵魔法听着就很邪恶，少女神秘的语气更让他产生不好的联想，警惕的道：“你想……” 眉心处一阵刺痛，阴沉的冰冷像一条毒蛇钻入脑中，随后在脑海里爆炸。他回想起接受伯特记忆时的经历，不过没有那么庞大，他也没有昏过去。 是的，伯特接受了一段记忆，晦涩难明，很难用语言去描述它，但他对其中的意思完全知晓。 少女的喘气更加急促，也更加沉重，显得异常虚弱。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欢快，“法力恢复了一点，刚刚好足够。” “我只能传授你骸骨之门，”她为此感到可惜，“我的契约亡灵重伤沉睡，如果是它，一定能传授你更多的亡灵魔法。” 伯特正在努力消化吸收突然多出来的晦涩记忆，少女迫不及待的传授他培养契约亡灵各种的技巧。 “骸骨之门在冥界的位置是不确定的，只有附近一定距离内的亡灵生物能感受到亡灵法师的召唤，通过骸骨之门。骸骨之门越大，维持的时间越长，它的召唤范围也会越大。” “因此召唤亡灵具有一定的随机性，如果骸骨之门出现的地方附近没有骨龙，你付出的法力再多，也不可能召唤出来。” “拥有契约亡灵后能掌握一种取巧的方法，通过和契约亡灵之间的特殊感应，将骸骨之门的位置固定在契约亡灵附近。” “亡灵生物会本能的攻击其它亡灵生物，吸收对方的灵魂之火，完成自身的进化。然而消化灵魂之火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大部分亡灵生物都会停止对其它亡灵生物的攻击。这个过程类似于人类的进食，吃饱了自然不会再吃。” “一旦契约亡灵返回冥界，你将失去对它的控制，可如果在此之前你向它下达一些简单的它能够理解的命令，契约亡灵依然会继续执行你的命令。” “所以……” 少女停顿片刻，伯特感觉到她似乎在笑，还回头看自己，不过只是他的猜测，石缝里什么都看不见，包括记忆中的那片白腻。 “你可以命令它在消化灵魂之火的过程中继续攻击其它亡灵生物，收服它们做自己的小弟。” 在感到强烈的危险时，亡灵生物会主动奉献一点自己的灵魂之火，以示臣服，听从对方的驱使，换取生命的延续。 “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可能的。亡灵生物不知疲倦，打来打去，总会收服那么几个。” “不仅契约亡灵在冥界的安全性大为提高，还有意料之外的好处。通过骸骨之门召唤亡灵生物需要付出法力作为交换，可如果是亡灵生物主动自愿的通过骸骨之门，不需要付出法力。想想看，只耗费召唤骸骨之门的法力，就有几十个骷髅为你作战，将来可能是成千上万的亡灵大军，亡灵法师就是这么强大。” 少女的语气很激动。 伯特有很古怪的感觉，一口气交代这么多，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记下，等不及的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往自己脑子里塞，像是……在交代后事。 少女的法力不多，本该留着对付光明武士的，她却用来传授自己骸骨之门。伯特当然很感激，可当时就觉得不合时宜。 “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少女欢快的语气一滞，轻笑，淡淡的道：“你在想什么，对方是十几名全副武装，铠甲、战马齐全的光明武士。我们呢？我只剩下一支‘索魂’，趁光明武士分散开，大概能破开他们的封锁，你的小骷髅有等于没有。能活一个就不错了，凭什么两个一起离开。” 伯特很感动，但是情绪非常低落。他怕死，但是要别人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生命，他也是做不到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你的契约亡灵好像很离开，可以召唤它保护咱们离开。” “你是在关心我？”少女的语气又一次欢快起来，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不想？” “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都跟你说过了，我的契约亡灵重伤沉睡，召唤它出来也是陪我一起死。” 伯特不死心，“不能叫醒它吗，哪怕吓唬吓唬外面的光明武士也好，趁乱挟持人质，或许我们能有一起逃出去的机会。” 少女失笑，娇声道：“看不出来你挺有做坏人的天赋。” 她长叹口气，显得很无奈，“如果我的契约亡灵露面，他们哪是乱，第一时间就会逃跑，连回头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它受了重伤，沉睡是自我恢复的方式，不是困了睡一觉那么简单，强行以外力唤醒会让它的伤势更重。” “它要睡多久？”“谁知道，或许一两年，或许十几二十年。” “不能让它提前清醒？我是说治好它的伤。亡灵受伤该如何治疗，药物应该是无效的，毕竟它们只有一副骷髅架子。供给它们法力？我还有一些法力。” “对亡灵生物而言，最好的药物是灵魂之火，只要有充足的灵魂之火，再重的伤也能瞬间复原。” “可它受的伤太重，连骷髅战士都能轻易杀死它，普通的骷髅，数量多了它不是对手，数量少了，那点灵魂之火还不够塞牙缝的。” 少女喘息着停下，两人又一次撞上，撞的位置好像不大对，软软的，感觉不到骨头的存在。 伯特搜肠刮肚的想主意，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多想，还下意识的挤了两下，寻找应该存在的骨头。 少女咬牙切齿，按理说她在前面，未作提醒突然停下，错在她自己，可是，吃亏的也是她。 她毫不犹豫的给伯特一记肘击，伯特在疼痛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撞上什么，后来的举动更是……理亏的讪笑。 疼痛给了他一道灵光，“如果有不能反抗的骷髅在它附近，它会主动吸收其灵魂之火吗？” “沉睡中肯定不行，如果骷髅的数量庞大，我可以尝试强行唤醒契约亡灵。”少女心里疑惑，还是有问必答。 她眨眨眼睛，眼中透着好奇，随后意识到波特看不见，白抛“媚眼”了。都是被他气的，记性都变差了。 “需要多少骷髅？”伯特急切问道。 “强行唤醒会令契约亡灵伤上加伤，大约两百只骷髅的灵魂之火才能让它恢复到唤醒之前的状态。让重伤的契约亡灵恢复，至少要能够自由行动，不被光明武士看出外强中干，又要两百只骷髅。” 法力全盛时期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可现在她的法力就像烈日下干涸的池塘，一丁点也挤不出来，连召唤个骸骨之门做不到。 少女轻笑，“你打算奉献出自己的小骷髅？抱歉，它那点灵魂之火不值得强行唤醒我的契约亡灵。” “等我一会儿！” 第7章 亡灵捕猎（上） 伯特让自己的意识进入亡灵分身，陡然眼前的景象转变。 荒凉，苍白，入眼是层层堆叠的白骨，像雪一样覆盖整个大地。天空高悬着一轮血月，血色的光芒洒在累累白骨上，更增添几分邪气。 上百只跟他差不多的残缺小骷髅在白骨之中游荡，不时爆发几场冲突，感觉到对方带来的威胁后互相散开，各自游荡。 只有极少数会出现生死之战，战胜的一方也不轻松，本就不完整的身体残缺的更多，有些甚至连动都动不了，被其它骷髅捡了便宜。 似乎是捡便宜的行为点醒了其它骷髅，每当有冲突发生时，会有更多的骷髅围观，它们带来的威胁刺激战斗的双方，短暂的冲突立刻终止，恢复到无目的的游荡。 对灵魂之火的饥渴烙印在骷髅的灵魂深处，是无法更改的，眼前的宁静只是表象，暴风雨随时可能降临。 这里的大部分骷髅都在伯特的亡灵分身之前诞生，身体比他更为完整些，有些幸运吞噬过灵魂之火的，已经拥有完整的身体，行动明显敏捷的多。 亡灵分身悄悄靠近一只刚刚发生过冲突的骷髅，尽管战斗中止，它依然付出不小的代价，左边胳膊被扯断，身体不平衡，行走缓慢。 越走越近，骷髅有所察觉，停下来转过身。惨白的骨骼被血月添上几分血红，仿佛遍身鲜血，眼眶中飘荡着两团幽绿的火焰，十分渗人。 伯特有一瞬间的畏惧，可想到自己也是差不多，胆气便足了许多。 亡灵分身继续逼近，骷髅做出战斗的姿态，淡淡的肃杀之气吸引周围骷髅的注意，逐渐围拢过来，打算捡便宜。 骷髅也有围观党，必须速战速决，伯特叹了一句。 亡灵分身瞬间加快速度冲过去，弯腰低头，避开骷髅挥舞的右臂，撞在他的腰上，准确的说是腰椎。 骷髅断成两截，比他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下半身溃散，和满地的白骨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上半身依旧挥舞着右臂反击亡灵分身。 亡灵分身并不直接迎战，从地上捡起一截大腿骨，或许在前一刻就属于眼前的骷髅，苍白的骨头狠狠敲在骷髅的右臂上。 一下，两下…… 骷髅的右臂断了，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亡灵分身没有停止攻击，骨头继续砸向骷髅的颈椎，“咔”，骷髅只剩下一个脑袋，嘴巴一张一合。 围观的骷髅越来越近，最前面的离他只有七八米，亡灵分身趁骷髅张嘴的刹那将骨头送进去，挑起光溜溜的头颅，另一只手也捡起一截大腿骨，奋力挥舞驱赶逼近的骷髅，终于在它们合拢之前冲了出去。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可以说是非常简单。面对有意识懂得使用技巧和武器的亡灵分身，这些完全没有智慧也没有锋利爪牙的骷髅，就是一群渣。 跑到一个较远的地方，追在他身后的骷髅终于各自散开，回复游荡的状态。 手中的头颅还在挣扎，眼眶中幽绿的火焰闪烁，脚下白骨蠢蠢欲动，看样子它是想重组自己的身体，继续反抗。 用骨头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幽绿的火焰散乱，蠢蠢欲动的白骨也无力跌落地面。 没过一会儿，散乱的火焰再次凝聚，脚下白骨又一次蠢蠢欲动。 “砰、砰、砰” 不止曾隶属于多少只骷髅的大腿骨连续砸在它脑袋上，幽绿的火焰彻底溃散，如同一团雾气飘散在颅腔内。隐约看出它们有再次凝聚的迹象，可十分艰难，恢复如前不知要多少时间。 这可能就是少女所说的重伤沉睡吧！？ 沉睡中的亡灵生物无法吸收灵魂之火，这对伯特而言是个好消息。 召唤和维持骸骨之门都需要消耗法力，他的法力不多，必须攒够需要的全部灵魂之火，一次性送过去。 攒够全部的头颅之后，如何能尽快将将它们送出冥界，这也是他必须思考的问题。四百头颅，可是个不小的工程，他的法力足以支撑到结束吗？ 带着这样的思考，亡灵分身再次展开捕猎。 …… “一百一十三！” 伯特将灵魂之火散乱的亡灵头颅放好，亡灵分身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心中默数。 捕猎的过程很轻松，他懂得使用武器，懂得寻找时机，还会利用满地的白骨制造一些小小的障碍，对他而言是小障碍，没有智慧的骷髅通常都会被绊倒，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别说是肢体残缺的骷髅，连少数一些骨骼完整的骷髅，也没费他多少功夫。 亡灵头颅安放在他特意寻找的小土坡上，地面的白骨被清理干净，两排粗壮的大腿骨沿着坡面被砸进地下，将亡灵头颅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一根横置的大腿骨拦在亡灵头颅前方，阻止它们顺着坡面滚落，两端各有两根交叉砸入地下的大腿骨用以固定。 只要将横置的大腿骨取出，上百亡灵头颅便会从坡顶滚向坡脚，由于两排粗壮的大腿骨的阻拦，滚落的轨迹会严格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伯特只要召唤出宽度和两排大腿骨之间的距离相等的骸骨之门，不必亲自动手，亡灵头颅会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冲出骸骨之门。 现在的问题是，捕猎越来越难，斜坡附近的骷髅被扫荡一空，离得最近的也在四五公里之外，往返远比捕猎本身更耗时间。 …… 寂静黑暗的石缝内，连风声都没有，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怦怦”的心跳声。 起初少女还说几句话，不见伯特答话，回应她的是沉默，和一再的沉默。 她也不说话了，闭上眼睛，享受人生中难得的宁静，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陪伴，感觉真好。 伯特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恐惧是源于对死亡的未知和对生的渴望，她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心中一片宁静，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 或许我会在冥界获得新生，说不定还会成为某个亡灵法师的契约亡灵，也挺有趣的。 “你的‘索魂’是魔法武器？” 伯特突然出声将少女吓得不轻，翻个白眼，剧烈起伏的胸口撞上石壁，让她有些难受，没好气的道：“一惊一乍的，差点被你吓死。你刚才在干什么，问你话也不回答，要不是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死了。” 第8章 亡灵捕猎（下） “我问你‘索魂’是不是魔法武器，放在冥界，是不是会吸引很多亡灵生物抢夺，包括不懂战斗技巧也不会使用武器的骷髅？” 伯特的语气很急切，少女挑起柳眉，带着疑惑回答，“魔法武器的法力波动对亡灵生物的诱惑不下于灵魂之火，正因为有这种本能，亡灵法师才能通过骸骨之门以法力作为交换召唤亡灵生物，和亡灵生物会不会使用武器毫无关系。” “那就好，”伯特一边召唤骸骨之门，一边冲着少女说道：“‘索魂’借我用一下。” 晦涩难明的记忆又一次在脑海中翻腾起来，说不清楚，很难用语言表达，但他知晓每个细节所代表的意思。 第一次召唤骸骨之门，他很紧张，但是过程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伯特甚至调整了骸骨之门的大小，说是门，其实更像是个洞，亡灵分身苍白的手从洞中伸出来。波特看不见，但很清楚手臂的位置，就像他清楚自己的双手双脚分别在哪里一样。 少女没有任何犹豫，将“索魂”交给伯特，因为两人都看不见，中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香艳的意外，令少女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苍白的手接过“索魂”，缩回去，骸骨之门随之消失。整个过程非常快，消耗的法力也很少。 “索魂”的出现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粒石子，无形的法力波动扩张，毫无目的游荡的骷髅纷纷转身，保持游荡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有了明确的目的，就是手持“索魂”的亡灵分身。 受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广，远处的骷髅反应较弱些，犹豫不定，时而朝着“索魂”走一段距离，时而又游荡回去。 随着法力波动存续的时间越来越长，远处骷髅的反应越愈加明显，坚定不移的朝着“索魂”移动。 数不清的骷髅，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朝着法力波动的源头聚集。移动的过程中布面发生冲突，战斗，有些灵魂之火被吞噬，有些吞噬灵魂之火逐渐壮大，发生小规模的混乱。 这些不过是小小的点缀，从“索魂”出现开始，整体的趋势就不曾改变过。 “索魂”被丢在一旁，亡灵分身正在忙碌，土坡四周稀疏的白骨被清理干净，他右手持一根粗壮的大腿骨当做锤子，左手是纤细些的臂骨、肋骨、小腿骨。 “砰砰砰” 一根根骨头被砸入地下，两两互相交叉，围着土坡一圈，又一圈，再一圈，如同花瓣交叉重叠，密密麻麻。 数层白骨“栅栏”围绕土坡，在冥界，毫无智慧的骷髅之中多出如此明显的人工痕迹，异常的古怪。 时间太仓促，“栅栏”很不稳固，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将它们弄得更结实些，或是通过骸骨之门送入木料，建成真正的栅栏，住在栅栏之中，即使本体意识离开，亡灵分身也是安全的。 骷髅们已经很近了，一双双幽绿的鬼火漂浮在空荡荡的眼眶中，惨白的骨架映着血月的鲜红，因为其它骷髅的遮挡鲜红摇晃不定，仿佛在流淌。 四面八方，遮住全部的视野，真正的鬼域。 伯特再次召唤“骸骨之洞”，第二次明显熟练的多，亡灵分身将“索魂”扔出去。 失去魔法波动的诱惑，骷髅们依旧惯性的朝着突破移动，可没有之前那么坚定。 密密麻麻的骷髅，彼此之间的距离早已达到它们对于危险的警戒，冲突以极快的速度爆发。因为魔法波动的消失，没有任何制约，冲突爆发的更快，范围也扩大到更广。 亡灵分身轻盈地跨过层层“栅栏”，来到最外围，几只挣脱其它同类纠缠的骷髅也来到这里。 毫无意外，骷髅们纷纷摔倒，亡灵分身所要做的是挥舞手中的大腿骨，敲断它们的颈椎，再添上几棒子，将它们凝聚的灵魂之火震散，令只剩下头颅的骷髅陷入重伤昏迷的状态。 强忍着灵魂之火的诱惑，亡灵分身捡起动也不动的骷髅头颅，跳舞一般跨过“栅栏”，超三米外摔倒的另一只骷髅走去。 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两百一十四，两百一十五……三百一十四，三百一十五…… 土坡上，光溜溜的骷髅头颅越来越多，堆成一座宝塔，一团团散乱的灵魂之火从孔洞、缝隙中透出幽光，“宝塔”无比阴森。 “索魂”的魔法波动吸引来数百骷髅，其中有亡灵分身一样骨骼残缺的，也有吞噬过灵魂之火骨骼已经完整的，甚至有被强化过的，骨骼明显粗壮许多。 它们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攻击和吞噬欲望也最强。魔法波动消失后，原本处于最前方的它们逐渐落后，成为混乱的最大源头，不停的攻击，吞噬。 有些运气不好，受到骷髅的围攻魂飞魄散，强壮的骨骼散落满地。也有些运气比较好，吞噬到更多的灵魂之火，变得更加强大。 一波波骷髅如海浪冲过亡灵分身制造的“栅栏”，即使他拼命的清理和补充，也还是被数不清的骨头填平。 三只强壮的骷髅朝着土坡快速移动，比亡灵分身高出一个脑袋，骨骼也有将近两倍粗，纤细的肋骨比他的腿骨还要结实。 其中一只骷髅给伯特的震撼最大，它手中提着盾牌。惨白色的骨盾，明显比组成它身体的骨头更加坚硬。 面对骨盾，亡灵分身随手捡起来充作武器的大腿骨太过简陋，不具备丝毫破坏力。 “啪” 敲碎一只骷髅的颈椎骨，顺手把它敲成重伤，灵魂之火散乱。 三百九十八！ 还少两个，伯特希望能找两只普通的骷髅，速战速决，然后召唤骸骨之门将四百骷髅头颅和亡灵分身一起送出冥界。 必须在三只强壮的骷髅接近土坡之前完成这些，可现实情况不大可能。魔法波动消失很久，又多出三只强壮骷髅的威胁——其中一只已经进化为骷髅战士，普通的骷髅都远远躲开。 伯特定下计策，先干掉另外两只强壮骷髅。 骷髅战士具备一定的战斗技巧，相比骨盾，这一点让伯特更加忌惮。如果能凑足四百头颅，从而避开和骷髅战士的战斗，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骷髅战士不仅骨骼粗壮，力气大速度快，行动也更加灵巧，然而它落在最后，普通骷髅都知道围观捡便宜，何况骷髅战士。 第9章 骷髅战士 两只强壮的骷髅因吞噬和强化带来的快感冲昏头脑，被破坏的欲望所支配，它们的目标不是亡灵分身，而是彼此。 不巧的是，两只骷髅分别在突破两侧，它们的战斗必然会波及亡灵分身和堆积在突破上的三百九十八只亡灵头颅。 散乱的灵魂之火就像是被藏起来的美食，远处无法发现，可一旦到了跟前，两只骷髅的目标必然会转变。 亡灵分身主动迎战，率先冲向其中一只强壮骷髅。 弯腰低头，挥舞大腿骨狠狠砸向强壮骷髅的右腿。“啪”，强壮骷髅断了一条腿，摔倒，亡灵分身手中的大腿骨也弹飞出去。 他原本应该从强壮骷髅身侧冲过去，在其身后停下，顺势用另一只手中的大腿骨砸断强壮骷髅的颈椎。 相同的策略他用过无数次，驾轻就熟，可在强壮骷髅跟前铩羽而归，对方的骨头太结实了。 强壮骷髅挥舞着比他手中大腿骨还要粗壮的手臂，狠狠一巴掌拍向亡灵分身，亡灵分身及时用两只大腿骨挡在身前。 “砰” 亡灵分身被拍飞，落地时本就不多的肋骨又摔断一根。 爬起来，快速冲到强壮骷髅身后。失去一条腿后转身不便，强壮骷髅用双手挪动半圈，亡灵分身只多跨一步，又一次位于它的正后方。 “啪” 亡灵分身双手紧握一根大腿骨，用出最大的力气砸向强壮骷髅的颈椎。 一下，两下，三下。 “咔” 光溜溜的骷髅头颅滚落。 眼眶中两团鬼火疯狂跳动，地面上层层白骨蠢蠢欲动，它要消耗灵魂之火重新组建身体。 亡灵生物很少这么做，灵魂之火是它们的本源，通过战斗，身体受损，去吞噬其它亡灵生物的灵魂之火，才符合它们的本能。 但是在极少数情况下，比如现在，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随时会沦为其它亡灵生物的食物，生存的本能会压过对灵魂之火的吝啬。 “啪、啪、啪” 强壮骷髅的脑袋也比普通骷髅结实得多，多敲好几下才震散它的灵魂之火。 拎着失去反抗能力的骷髅头颅，快速返回突破，此时另一只强壮骷髅离土坡只有三四米距离。数层的“栅栏”要么损坏，要么被填平，无法阻拦它的脚步。 骷髅战士在十米之外，有加快速度的迹象，不知是感觉到“堡塔”中蕴藏的数百散乱灵魂之火，还是亡灵分身如此迅速解决掉一只强壮骷髅提高了在它心中的威胁程度。 故技重施，亡灵分身承受强壮骷髅的一巴掌，付出再次失去一根肋骨的代价，快速解决强壮骷髅。 四百！ 将最后一只骷髅头颅放入“宝塔”，手握着横置的大腿骨，另一个世界，伯特开始召唤骸骨之门。 森森白骨组成的狭长骸骨之门出现在“宝塔”前方，亡灵分身抽出横置的大腿骨。“宝塔”瞬间倒塌，无数骷髅头顺着土坡的斜面向前滚落，因为两侧林立的大腿骨的阻挡，被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一个接一个冲入狭长的骸骨之门。 骷髅战士发出无声的嘶吼，奔跑的速度更快，两团幽绿的鬼火仿佛也被血月映红，红光闪烁。 石缝内空间狭窄，骸骨之门不能开得太大，因此骷髅头颅通过的速度较慢。不制止骷髅战士，他之前的时间、精力都白费了。 亡灵分身手持两只大腿骨，迎向举着森白骨盾的骷髅战士。 “砰” 大腿骨砸中骨盾，裂开一道缝，骨盾完好无损。 在亡灵分身挥舞大腿骨砸中盾牌的刹那，骷髅战士双手举着盾牌，也作出冲撞的动作。 他早料到大腿骨无法破开骨盾，并未用全力，但骷髅战士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外。 大腿骨弹飞出去，带动亡灵分身的上身后仰。他本想从骷髅战士侧面冲过去，绕到它后方，结果就是整个身体向后栽倒。 骷髅战士高举盾牌用力砸向亡灵分身的脑袋，以它的力量和骨盾的坚硬，一下就能砸碎亡灵分身的头骨。 亡灵分身猛的翻身，以毫厘之差避开骨盾。他想起身，骨盾撞击地面层层叠叠的白骨，四散纷飞，蕴含的力量极大，将亡灵分身的努力化为乌有。 土坡周围的白骨都来自被他取走头颅的骷髅，覆盖的不深，随手拨一下便露出底下的土壤。亡灵分身双手各抓起一根骨头交叉插进土壤中，来不及砸的更深，因为骷髅战士已经到了跟前。 一边翻滚一边抓起数根骨头，丢向骷髅战士，骷髅战士连骨盾都没有用，任由骨头砸在自己身上。眼眶内鬼火跳动，下颚张合，似乎在发出嘲笑。 在亡灵分身设置的障碍前，它抬腿比正常提得更高，轻松的跨过去，继续追赶亡灵分身。 亡灵分身没有起身，一来没有时间，二来即使爬起来速度也比不上骷髅战士。 翻滚几圈后停下，躺在原地等待骷髅战士，骷髅战士高举骨盾又一次砸向他的脑袋。 亡灵分身抬起胳膊，左臂一头抵着地面一头朝天。骨盾砸中胳膊，“咔”，两截手臂全部断裂。 翻滚的过程中右手抓住一根大腿骨，趁此机会亡灵分身挥舞大腿骨，砸向骷髅战士的腿弯。 它的骨头比之前两只骷髅还要粗壮、结实，肯定是砸不断的。 骷髅战士本就屈膝弯腰，立刻跪倒前扑，整个身体趴在地上，亡灵分身手脚并用缠住骷髅战士的头颅，用力往下扭。 因为双方姿势的关系，骷髅战士奋力挣扎却无法起身，双手乱挥，骨盾“砰砰”砸地，然而砸不到亡灵分身。 骷髅战士的骨骼更粗壮更结实，然而终归只是骨头，不是金属。 “咔” 又一颗光溜溜的头颅滚落，下颚奋力张合，亡灵分身连忙躲开。被一般的骷髅咬中还没什么，被骷髅战士咬一口，真会断骨头的。 “砰砰砰” 一连二十多下，才将骷髅战士的灵魂之火震散，期间骷髅战士不断的尝试重组身体，要不是伯特反应快，有几次差点就成功了。 斜坡上还剩下十几颗骷髅头颅，很不巧的卡在两个大腿骨中间，一脚一个将它们踢进骸骨之门，顺手把骷髅战士的头颅也扔进去。 伯特法力耗尽，骸骨之门消失。 第10章 死灵法师 伯特拿走“索魂”，少女露出一丝担忧，她不是担心伯特贪心借走不还，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又怎会在乎区区外物。 斗气、法力丁点儿都不剩，“索魂”是她跟光明武士拼命的唯一资本，如果“索魂”意外丢失在冥界取不回来，她跟伯特都要死在这里。 没多久“索魂”被送回来，她的担忧便不复存在，继而好奇伯特在做什么。 他似乎是在命令自己的契约亡灵做什么，可契约亡灵没有被召唤到人界，也能接受他的命令吗？ 少女的契约亡灵是做不到的，也没有听说过哪种亡灵生物有类似的能力。 是某种特殊的亡灵魔法吗，可伯特都不是亡灵法师，最最基础的骸骨之门还是自己刚才教他的。 少女左思右想迷惑不解的时候，骸骨之门又一次被召唤出来。 幽绿的光芒从骸骨之门穿出，在两侧石壁碰撞几下，坠落地面，咕噜噜往前滚去。 她看的清楚，幽光源自一颗头颅，森白的头颅，显然属于冥界的某个骷髅。 紧接着，又一团幽绿的光芒穿过骸骨之门，同样来自一颗森白的头颅，此时前一刻还在石壁间来回碰撞，尚未落地。 一颗骷髅头颅，又一颗骷髅头颅，“哗啦啦”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都闪烁着灵魂之火的幽光。 少女呼吸急促，他做到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可能做到？ 天呐，她看到了什么，如此耀眼的灵魂之火，它的主人必定是一名骷髅战士。 伯特的契约亡灵只是最普通的骷髅，矮小，骨骼纤细，并且躯体残缺不全，即使在骷髅中也属于弱小的，面对骷髅战士，本能会让它选择逃跑而不是战斗，更不可能战胜。 亡灵生物对灵魂之火有着本能的渴望，契约亡灵也不例外，它是如何抑制住吞噬灵魂之火的欲望。 骸骨之门消失，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不到一分钟。数百颗骷髅头颅在一分钟的时间内穿过骸骨之门，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骷髅能做到的，骸骨之门的另一头至少要有十个骷髅紧密协作。 不重要，这一切都不重要，有了眼前的骷髅头颅，她便有了生的希望。 “你看……” 伯特笑着扭过头，想说你看这些够不够，他当然知道足够，只是历尽千辛万苦付出亡灵分身差点一命呜呼的代价才做成，想要炫耀一下。 灵魂之火的幽光是冰冷的光芒，算不上明亮，可数百团幽光堆积在狭小的石缝内，光芒还是非常明亮的。 伯特刚扭过头，“你看”就变成了他看，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还是觉得……很好看。 眨两下眼睛，若无其事的将头扭回去，“你看这些够不够，总共四百零一颗，有一颗来自骷髅战士，两颗来自强化过数次和骷髅战士只有一步之差的强壮骷髅，为了打败它们，我的契约亡灵差点没命。” 少女双臂抱胸，又羞又怒，一不小心又被他占了便宜。 伯特语气平淡，却是在极力邀功，非常的急切，她不禁感到好笑，你也会害怕，既然害怕就给我长点记性，再有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快点召唤你的契约亡灵，让它吞噬骷髅的灵魂之火。”伯特提醒她现在应该做正事，不要想别的。 少女轻哼，十分的不满，也不只是对伯特还是对自己的一再退让。 “我的契约亡灵正在沉睡中，无法响应契约的召唤，我可以通过契约将它强行唤醒，可那时的它伤势更重，无法承受召唤来人界的负担。” “那就用骸骨之门把骷髅头颅送去冥界，我们两个一起动手，速度也快，”伯特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又扭过头，“你的法力耗尽了，还怎么召唤骸骨之门？” 千算万算，最后的环节出现偏差，将要功亏一篑？ “放心，我自然有办法。” 身后传来闷哼，狭窄的石缝内飘荡起淡淡的血腥味，少女低声呢喃，充斥着奇异的力量，血腥味瞬间浓郁百倍，令人作呕，邪恶之极的气息伴随着呢喃声迅速扩张。 短短半分钟，伯特全身冷汗，脸上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胆汁都快吐出来。 骸骨之门出现在骷髅头颅上方，闪烁幽光的一颗颗头颅飘起，投入骸骨之门内。 伯特靠着墙壁剧烈喘气，十分虚弱，“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没有法力也能召唤骸骨之门，保命的绝招啊，能不能教我？” 少女好一会儿没有开口，伯特以为自己的一句玩笑引发对方的不满，以他的想法，这类绝招肯定是珍若生命绝不外传的。 正要说明自己只是开玩笑，少女开口了，声音比他还要虚弱，异常沙哑，仿佛身受重伤，已处于弥留之际。 “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它不是亡灵魔法，而是死灵魔法。” 死灵法师和亡灵法师从表面看非常相似，都是驱使亡灵生物战斗，可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亡灵法师通过骸骨之门以法力作为交换召唤亡灵生物，付出的法力越多，召唤来的亡灵生物数量越多实力越强。 一次又一次的召唤骸骨之门，亡灵法师的行为最终被冥界一位强大的巫妖察觉到，它用无需法力的亡灵生物引诱他们，让他们以献祭的方式换取，许多亡灵法师最终堕落。 他们成为了死灵法师！ 献祭的方式多种多要，但巫妖最想要的是生命的献祭，鲜血还有灵魂，数量越多越好。 “对于亡灵法师巫妖是很慷慨的，不过我拒绝过它很多次，以二十年的寿命也只换来召唤骸骨之门的一点法力。” 少女苦笑，放眼人界，大概没人做过比她更赔本的生意。 “向巫妖献祭，灵魂便会被冥界的死气侵染。即使活人进入冥界，也只是身体被死气侵蚀，灵魂不会受到伤害。因此死气侵染过的灵魂成为死灵法师的标志。” “亡灵法师只是受到光明教廷的厌恶、追杀，死灵法师是整个人界所有智慧生命的公敌。灵魂中的死气就像是尸体散发出的尸臭，永远也不会消除。” 伯特不知该说什么，抗议巫妖做生意不公平？还是怜悯死灵法师？ 巫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公平可言，引诱人类堕落的魔鬼，他们的契约不起眼的角落中都藏着致命的条款。 死灵法师以生命献祭换取自身的力量，不值得同情，要不是亲眼见到少女以自身献祭，伯特也会对她喊打喊杀。谁会相信一名“死灵法师”只献祭自身，而非他人。 第11章 没地位的城主 浓烈的死气几乎遮蔽天空，一道身影漂浮在空中，外观、体型都和人类相似。 之所以说相似而非相同，是因为看不清楚，宽大的连帽黑袍将它的身体整个笼罩。黑袍上画着根根惨白的骨头，又不像是画上去的，转换角度去看，白骨的位置也会发生改变，仿佛白骨就是它的本体。 一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口内，自然的垂落在腹部位置，怀中抱着一柄巨型镰刀，乌黑发亮，阴沉沉的，闪烁森冷的寒光。 垂落的罩帽被风吹起，两团幽光仿佛穿透每个人的灵魂。 “是，是它……” 战马战栗着，哀鸣着，跪下、瘫倒。光明武士从马背上摔下，狼狈不堪，然而此刻没有人在意形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恐惧和绝望。 “快跑，分开跑，一定要把消息带回教廷。” 对，我们是为保护重要的消息，不是要逃命。它还没有死，一定会报复，教廷必须尽快知晓这件事，做出防备。 纯白的光芒从身上的盔甲和战马的披甲上亮起，抵御浓郁的死气，光明武士们四散狂奔，转眼间逃得一个不剩。 “我说的没错吧，只要露个面，他们就会吓得落荒而逃。” 少女得意洋洋，继而流露出一丝失落，“圣殿骑士团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我必须离开，否则会连累你。” 如果她还是亡灵法师，她会考虑带伯特一起离开，以教廷的能力，早晚会查到伯特身上。 可她现在是一名死灵法师，是受到整个人界排斥的邪恶之徒。 即使伯特亡灵法师的身份暴露，只要有充足的财力，离开人类世界，远离教廷的势力范围，他也可以过得很好。 然而出现在死灵法师身边，天涯海角也没有他的安宁之地。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她未来的路在何方，还能活多久，怎能带上伯特。 伯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少女脸上发烫，不知是害羞还是不想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快步跑远，身影越来越小。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苏兰·白月，你呢？” 少女的身影停顿。 “伯特，伯特·狮心。” 少女转过头，明亮的眼睛笑成两道可爱的弯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更快的向前方跑去，眨眼便看不见了。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把你变回来。” 伯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随后懊恼，太晚了，也不知道苏兰有没有听见。他早就想说，可对亡灵法师、死灵法师都一无所知，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说大话！” 远处传来一串笑声，随后被风吹散。伯特满脸喜悦，她听见了。 伯特没有回话，现在的他的确是在说大话，可他会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做，即使不成功…… “实在不行就干掉那只巫妖，它死了，苏兰应该会复原。” 伯特恶狠狠的道。 …… 天亮的时候，伯特在半路遇到西境城来迎接的队伍，身体和精神上都很疲惫，他便进了马车向睡一会儿。 在马车内辗转反侧十来分钟，就是睡不着，一个疑惑浮上心头。 不说伯特未来西境城城主的身份，他好歹是狮心王国的王子，区区一个佣兵团怎敢如此对待他。 “凯尔特！” 西境城城主府的大管家，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迎接的众人当中只有他是一脸焦急，态度很热切，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应付。 “城主大人！” 马车短暂的停了一会儿，凯尔特钻进马车后缓缓前进。 西境城确实是个富饶的地方，从马车就能看出来，装饰精美，也十分的宽敞，伯特坐起身，和凯尔特面对面。 “有件事我感到非常困惑，西境佣兵团怎么敢将狮心王国的王子、西境城未来的城主丢在半路上？据我所知西境城一直非常安定，从未发生过叛乱。” 以前的伯特虽然是个废物，对自己将要去的西境城还是非常关心的，尽管只关心是否赋予和是否安全。 凯尔特苦笑，“这个，要从西境城的历史说起，不知城主大人是否有空闲。” “至少在进入西境城之前，我都很有空闲。”伯特笑道。 西境城有数百年历史，还在狮心王国之前。它位于整个黑土平原的最西面，从建成的那天起就叫做西境城。 “西境城建立有两个势力功不可没，分别是一个商会和一个佣兵团，就是现在的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的前身。” 西境商会、西境佣兵团经营西境城数百年，根基牢固，并且他们从不与所属的政权为敌，按时按量交税，不叛乱、不谋反。 狮心王国成立，只在初期派兵驻守过西境城，几年后就撤兵了。养兵要花钱，西境城位于边境，却不是什么军事要地。 “管辖西境城的政权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交替过多次，西境城内的势力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根深蒂固，除了王都会派遣城主管辖之外，几乎就是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的领地。” 狮心国王把伯特丢到这么个地方，也算是用心良苦，再怎么折腾也有两大势力兜底，至于叛乱，想也别想。 说到伯特被丢在半路的事，凯尔特义愤填膺，“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对历任城主都以礼相待，这次他们做得太过分。之前去迎接城主大人的是副会长阿曼，为人粗鲁、暴躁，不懂规矩。他们的会长科林不同，我接触过很多次，还是讲道理的，必定会给城主大人一个交代。” “是吗？”伯特靠着马车，“西境佣兵团将我丢在半路，当时科林不知道，可西境佣兵团返回西境城之后，科林还能不知道？” 今天西境佣兵团派来迎接他的是副会长阿曼，这就很有趣了。 凯尔特神情尴尬，恼怒却又很无奈，“我今晚去拜会下西境商会的布鲁克会长，他今天亲自来迎接城主大人的，为人和气，很好说话，通过他应该能让科林团长……” 伯特未置可否，又问道：“堂堂城主府，在西境城一丁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凯尔特更加尴尬，“王都方面默认西境城由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管理，不插手城中势力，历任城主也都谨守本分，从不越雷池半步。” 他没好直说，前面几任城主岁数都不小，来西境城就是为养老，有的吃有的喝，商会、佣兵团也对他们恭恭敬敬有面子，走的时候还能带走不菲的孝敬，谁愿意费力不讨好。 第12章 矮人火枪 似乎是看到伯特脸上的失望，大管家很是忐忑，急忙道：“无论西境商会还是西境佣兵团，对城主大人都是很恭敬的。前两年就有传言说您将被任命为西境城城主，商会和佣兵团商议，认为原来的城主府太过狭小，不适合贵为王子殿下的您居住，两家出地、出钱、出力，重建了一座更加宽阔的城主府，有原来的城主府四五倍大。” “原来的城主府，如果城主大人不想留下，两家也说过愿意出重金购买。”凯尔特暗示，“对于过去的历任城主，只有在任期间令两大势力满意，离任时才会有如此待遇。” 购买原城主府是假，为伯特献上重金才是真的。 听凯尔特的叙述，他们算是恪守本分，可为什么对自己…… 他总觉得里面有古怪，又想不出原因，很烦躁，随口道：“凯尔特，我们现在是回哪里去，原来的城主府，还是新建的城主府？”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凯尔特迟迟没有回答，伯特疑惑的抬起头，碰上凯尔特谨慎打量自己的目光。 凯尔特干笑着扭过头，伯特略微思考便明白，一定是去新城主府。 新城主府更宽大，也代表两大势力的敬意，原本是讨好的举动，可现在伯特对西境佣兵团的不满让凯尔特担心他的自作主张会令伯特生气。 原本的伯特大概会如此，说得好听点凭心行事，说得难听点就是不会动脑子。 “去哪都好，我现在困得要命，就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伯特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睛之前想起件事，“西境城有矮人火枪和魔法武器吗，有的话想办法买几件来，矮人火枪的弹药要充足。” …… 西境城，西面是落日之森，南面是藏金山脉的一条支脉，北方濒临荒猎草原，三者分别是精灵、矮人、兽人居住的地方。 在西境城建城之前，这里便是个不小的贸易地点，从数百年前开始，商业一直是西境城最重要的收入。 矮人打造的兵刃一向是精品的代名词，火器也是闻名遐迩，荒猎草原上生活着许多猛兽，它们的皮毛或是做装饰或是做皮甲，都是非常好的原料，精灵的魔法武器更是举世皆知，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城主大人想要矮人火枪，这很容易，就算城内没有现成的，直接向矮人订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令凯尔特为难的是魔法武器，精灵善于制造魔法武器，不代表魔法武器在精灵中是很普通的东西，对精灵而言它们也是很珍贵的，极少对外交易。 西境城只是个边陲小城，富饶，但没什么地位。精灵和人类之间重要的、大规模的交易都是通过各国派遣去的使者团完成，西境城没有插手的资格。 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很本分，从不觊觎这笔生意，所以才在数百年的政权交替中存活到今天。 服侍过多任城主，虽然解决不了眼前的难题，凯尔特并未感到束手无策。 解决不了魔法武器的问题，可以尝试解决城主大人的问题，城主大人为什么需要魔法武器？魔法武器是唯一的途径吗？ 伯特醒来的时候凯尔特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他边吃凯尔特边汇报。 “矮人火枪总共购买十把，弹药一千发，如果城主大人需要更多，我可以立刻向矮人下订单，矮人一向很热衷销售他们的火器。” “那是因为购买了火枪就必须持续向他们购买弹药，没有弹药的火枪比铁棍还不如。相比普通的武器，销售火枪是为矮人自己制造一条永不枯竭的黄金之河。” 伯特喝下一碗热粥，胃里顿时舒服许多，之后放慢了速度，享受起异界的食物。 “城主大人英明！” 凯尔特小小的拍了句马屁，心里也着实对他刮目相看，一般人只能想到火器的威力比寻常武器更强，而且在不懂魔法、斗技的人手中也能发挥强大的威力，嘲笑矮人愚蠢、贪婪。 侍卫将十把矮人火枪全部取来，弹药只取来二十发。 “这是矮人最昂贵的弹药，用兽皮包裹，火药和铁珠分离，据他们自己说非常安全，不过矮人一向好吹牛，城主大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弹药装填很简单，兽皮经过特殊的处理，扣动扳机便能点燃火药，直接发射。威力类似于霰弹枪，射程不远，没有精度可言，但是覆盖范围很广。 很适合亡灵分身，毕竟他现在的敌人都是骷髅架子，自带降低命中的效果。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矮人火枪本身的重量，将近十公斤，以伯特羸弱的身体差点没举起来，亡灵分身能拿的动吗？ “没有更轻些的矮人火枪吗？” “这批火枪和弹药是成套的，价格最昂贵，使用也最简单。还有一种较轻些的火枪，自身价格和成套的弹药价格都更便宜，但使用繁杂，火药和铁珠分开装填，还需要点火才能发射，火种保存不易……” 他观察伯特的表情，见对方皱眉，显然自己是猜错了，语气一转，“仓促之间只能购买到矮人的制式火枪，用料和工艺都较为粗糙，如果向矮人订购，采用更好的原料，更高的工艺，必定能减轻火枪的重量。” 伯特对凯尔特的评价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不过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确实很方便。 火枪的重量很重要，但使用不能过于繁杂，那种一听就是老式火绳枪的东西，伯特是肯定不会要的。 装填速度太慢，这是老式火绳枪的最大缺陷，等亡灵分身点着火，早就被敌人打趴下，欢快的吞噬灵魂之火。它只适用于军队，形成规模才能掩盖掉缺陷。 “再给我准备一副铠甲，还有武器，要轻便些的，不能太重。” “遵命，城主大人！” 凯尔特恭敬的道：“魔法武器非常珍惜，目前西境城里没有出售的。是否可以询问城主大人，为什么要购买魔法武器？” 魔法武器在冥界是非常好的诱饵，这件事是不能告诉凯尔特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想要购买魔法武器，必须通过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联系精灵，甚至是向王都申请派遣使者团。如果有别的办法解决城主大人的问题，可以绕开大量繁杂、恼人的手续，同时节省很多时间。” 凯尔特挥挥手，示意送枪来的侍卫和其他下人离开，只剩下他和伯特。 因为亡灵分身的凶残捕猎，土坡十公里范围内几乎见不到骷髅，但他现在不需要固守在土坡周围，短时间内魔法武器并不是很重要。 “没有就算了，你继续留意，如果有出售的魔法武器，第一时间买下来。” 伯特吃得差不多，拍拍肚子回自己的房间，没有看到凯尔特眼中的失望。 第13章 冥界安家（上） 矮人的铠甲、武器一向是精良的代名词，穿在羸弱的亡灵分身身上，立刻显出几分威武。 伯特最满意的是武器，一把长刀，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非常锋利。 “咔” 骷髅战士的骨盾被一刀劈开，粗壮的骨头更是轻轻松松就能砍断。 身披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刃，亡灵分身的形象比当时的骷髅战士还要凶悍。 为凑足四百灵魂之火，方圆十公里内的骷髅都被扫荡一空，但是一段时间过去后，游荡的骷髅将较远的地方填充，离土坡只有七八公里，再过几天，周围又将是数不清的骨架子。 再一次展开捕猎，这一次是为亡灵分身自己，灵魂之火的诱惑，无需再克制。 步伐比之前沉重，速度缓慢了一些，但相对没有智慧的骷髅而言，他依旧非常灵活。 接近一只骨骼完整的骷髅，对方转过身正面对着他，眼眶里两团鬼火跳动，摆出戒备的姿态。 亡灵分身没有如先前绕到对方的背后，身上穿着铠甲，做到这一点不容易，也实在没有必要。 从正面一步步逼近骷髅，骷髅挥舞着它惨白的胳膊，下颚张合，发出无声的嘶喊，速度比游荡时快上一倍，扑向亡灵分身。 亡灵分身双手持刀，用尽全力砍向骷髅的颈椎。 “咔” 先砍中骷髅胡乱挥舞的胳膊，轻轻松松砍断，雪亮的刀身只是略微减缓速度，依旧朝着骷髅的颈椎落下。 “咔” 紧随其后又一声脆响，颈椎断裂，一颗光溜溜的骷髅头颅滚落。 两团幽绿的火焰飘摇不定，堆积在地上的累累白骨如有生命一般移动。 亡灵分身无声冷笑，单手高举长刀，顺势劈砍，坚硬的头骨如豆腐般被切开，一团磷光闪闪的火焰飘飞出来。 亡灵分身凑到跟前，磷光一分为二，从其鼻孔的位置流入。 灵魂之火对亡灵生物而言是绝顶的美食，亡灵分身感觉到难言的舒爽。 他想了想，在满地白骨中找出一根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肋骨，凑上去，一点幽绿的磷光从颅腔内飘出，落在肋骨和身体接触的部位，骨骼仿佛瞬间融合，两者很快连为一体。 如法炮制，伯特将缺失的肋骨补全。然后是长短不一致的双臂，和大腿、小腿长度不协调的双腿，稍微难一些，要先砸断，再找合适的骨头接上去。 普通亡灵是不会这么做的，它们对灵魂之火十分吝啬，除非必要，不会主动消耗灵魂之火。 同时它们缺少智慧，宁可通过强化自行调整，却不知道耗费的灵魂之火更多。 “骷髅战士的骨骼更粗壮更结实，如果能全部换成它的骨骼，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会比现在强得多。” 由于双方体型上的差别，单独更换几根骨头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整体更换。 能不能做到他并不担心，之前见过很多次了，伯特在意的是安全问题。只剩下一个脑袋，没有丝毫抵抗能力，万一有骷髅过来捡便宜，他的麻烦就大了。 “不光是更换身体的安全问题，在我的意识离开后，亡灵分身随时都会有危险。” 没了他的意识，亡灵分身不会使用武器，只剩下一身铠甲，被动防御。普通的骷髅很难伤害他，可万一碰上骷髅战士，持有武器、懂得战斗技巧，具备一定的战斗意识的骷髅战士，对亡灵分身的危害是很大的。 “是时候给亡灵分身建造一个家了。” 四面有墙遮风，头顶有瓦挡雨，有床有被，这样的家在冥界太过奢侈，亡灵分身也不需要。 本身就是副骨头架子，还要遮风挡雨？有床有被，谁听说过骷髅还怕冷？ “冥界有雨吗？”伯特不知道，他发现自己对冥界对亡灵法师的了解太少太少，苏兰离开之后，他也失去相应的信息来源，“教廷抓捕亡灵法师，亡灵魔法更是禁忌，但是没道理关于亡灵法师的一切都被销毁，总该留下些痕迹。” 他决定让凯尔特搜集些这方面的资料，当然，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将他需要的东西隐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别人也看不出他的意图。 为亡灵分身准备的家其实是一圈栅栏，在他的意识离开时，可以保护亡灵分身。 在逃亡中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是想用木头，现在他改变主意，要建一圈铁栅栏。 现在的亡灵分身即使没有他的意识也无惧普通骷髅，要担心的是骷髅战士，木头栅栏在骷髅战士跟前并不那么可靠。 用两米高的铁栅栏将土坡围上一圈，留下一扇门，锁上锁，钥匙藏在亡灵分身的铠甲内，只有他的意识控制亡灵分身才可能打开门，绝对安全，杜绝一切意外。 思考整理一番，将需要的东西告知凯尔特，伯特继续控制亡灵分身在冥界捕猎。 没有铠甲、武器时他已杀死四百骷髅，要不是骷髅战士的威胁，整个过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从容不迫。 铠甲提供亡灵分身强大的防御能力，长刀的破坏力强于随手捡来的大腿骨百倍，再次展开捕猎，更加稳健、迅捷。 一团团磷光从破裂的头颅中飞出，化为两股流入亡灵分身的颅腔内，他自己看不见，跳动在眼眶中的两团鬼火愈加明亮，更显出森冷的寒意。 伯特所能感觉到的，是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脑中几欲爆炸。 吸收五十只骷髅的灵魂之火，亡灵分身到了极限，必须用更长的时间消化，才能完全将它们融入自身的灵魂之火内，再次吸收灵魂之火。 伯特感觉不过瘾，顺手砍翻两只骷髅，捡起一根大腿骨敲响光溜溜的头颅，凝聚的幽绿光芒顿时溃散，两只骷髅陷入沉睡。 “带回去，等消化完之后拿它们当开胃餐。” 伯特意识到“家”的另一个用处，可以存放东西，火枪、弹药，还有在消化灵魂之火期间捕猎的骷髅。 凯尔特的办事效率很高，实在也是他需要的东西太常见，一些铁棍，几把铁锹、铲子、锤子，外加梯子和几样零零碎碎的杂物而已。 将这些东西送入冥界花了伯特不少时间，亡灵法师见不得光，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做。 “砰”“砰” 亡灵分身站在人字梯上，挥舞铁锤，将埋入地下二十多厘米的铁棍用力往下砸，目前的深度还不够稳固。 砸进去约有一米深，试着摇晃几下，非常牢固，他满意的转向另一根埋好的铁棍，继续挥舞铁锤。 第14章 冥界安家（下） 铁棍围绕土坡画出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半径约五米，每两根之间的距离是亡灵分身的一只手掌，露出地面的部分有三米高。 活动几下铁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很刺耳，伯特听着却很悦耳。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在冥界的家。” 看着外面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他非常有成就感。 为建造冥界的家，花了好几天时间，附近再次被无目的徘徊的骷髅填充满。两只骷髅摇摇晃晃走到铁栅栏边上，被铁棍阻拦，挥舞惨白的手臂拍打，铁棍只是稍微晃动几下。 两只骷髅拍打铁栅栏五六分钟才离去，尽管没有对铁栅栏本身造成丝毫损坏，却引发伯特的深思。 如果是更多的骷髅，会将铁棍晃动推倒吗，即使不能，打量骷髅围在铁栅栏外，自己该怎么出去？ 他想起矮人火枪，定制的火枪还没造好，但城主府内有现成的。十公斤的重量非常不利于携带，可在家里使用，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他完全可以做个专门的枪架，就放在铁栅栏跟前。 凯尔特当时购买了十把矮人火枪，就做十个枪架。不，干脆搬十张桌子进来，桌子也是现成的，省去很多时间，还可以将弹药放在抽屉内，随手可取。 这么一想，家里要放不少东西，很充实。 …… 走出地下密室，地上建筑的围墙外，一名侍卫已经等候许久。 砖石砌成的围墙高大而坚固，不是几根铁棍围成的栅栏能比的，什么时候他在冥界的家能像这样？ “城主大人，有人在城主府门前闹事，凯尔特管家已经在处理。” 伯特回过神，皱着眉，好奇又惊讶，“在城主府门前闹事，胆子很大，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侍卫回道：“闹事的人是格林顿商会会长格林顿的养子，格林顿商会早就破产，全家都自杀了。” 格林顿商会在西境城名气不大，但也并非不入流的角色，当然，跟西境商会比起来，城内所有的商会都是不入流的。 因为多笔生意失败，格林顿商会欠下大笔外债，全部身家变卖也不够还债。会长格林顿心灰意冷，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逼债后举家自杀。 商会的固定资产被债主瓜分，其中最大的一笔资产是格林顿会长的府邸，也就是现在的城主府。 凯尔特脸色阴沉，带着几分怒气，“格林顿商会最大的债主是西境佣兵团，格林顿商会的府邸也就落入西境佣兵团手中，为了迎接城主大人，西境佣兵团联合西境商会，将原府邸的所有建筑拆除、填平，全部重建，就是现在的新城主府。” 刺耳的嚷嚷声、叫骂声隔着门都能听见，现在是白天，这里是城主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对方占着多大的道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格林顿自杀，他欠下的钱也还是要还的。西境佣兵团拿走格林顿的府邸，也算是合情合理。”伯特皱眉。 凯尔特苦笑，“身为格林顿承认的养子，埃尔维斯是有继承权的，格林顿全家自杀，唯独在外游历的埃尔维斯还活着，意味着原本属于格林顿会长的资产都将由他继承。” “债主拿走格林顿商会的固定资产抵债，这是情有可原的，但埃尔维斯仍旧是它们的主人。在三年之内，如果能够拿出足够的钱还债，他拥有赎回自身资产的权力。这是光明教廷赋予他的权力，也是所有人类国家写入法律的权力。” “格林顿会长自杀才两年多，没到三年。”他微微摇头，似乎为此而可惜。 “埃尔维斯拿钱要赎回格林顿的府邸？” “是的，他已经将格林顿商会的所有资产都赎回，只剩下新城主府。”凯尔特表情很纠结，也很无奈。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响亮，伯特似乎看到了一张激动通红而扭曲的脸，口沫横飞。 他似乎不经意的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天之前，”凯尔特脸上的皱纹比第一次见到时更深，白头发也更多，“埃尔维斯和格林顿会长的关系并不好，实际上是被赶出西境城的，格林顿会长连一个铜币都没给他，许多年过去，大家都将他遗忘，以为他死在外面。” “当他再次回到西境城，完全是个大富豪。他扬言要重建格林顿商会，出手非常阔绰，连本带利偿还格林顿会长欠下的所有债务，从债主手中拿回格林顿商会巨大部分固定资产。” 一方面是教廷和王国赋予的权力，一方面是城主大人的颜面。 允许埃尔维斯赎回格林顿府邸，城主大人才住进新城主府几天就要灰溜溜离开，闲言碎语会在一夜之间传遍西境城。 拒绝埃尔维斯的赎回要求，不仅违逆教廷和王国的法律，更会给人留下巧取豪夺的恶劣印象。 “五天前？意味着是在我来西境城之后才发生的，在此之前没谁听说过关于埃尔维斯的事，是吗？”伯特淡淡一笑，心中说了句有意思。 “是的。” 凯尔特随口应了一句，猛然醒悟，城主大人是在向他暗示有人故意设局。设局的目的是什么，只为羞辱城主大人？ “出去看看，那位在我之后突然回到西境城的埃尔维斯大富豪，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主大人不可，他不懂贵族礼节，满口污言秽语，会冲撞城主大人，这种人还是让我来应付。” 凯尔特急切的劝说，伯特当做没听见，示意侍卫打开门。 有钱人！ 这是伯特对埃尔维斯的第一映像。 全身上下金灿灿，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古怪的纯金头环，手指粗的金项链，下方缀着鹅卵大的蓝色宝石，十根手指上一根不缺的带着金戒指，镶嵌红蓝绿紫各色宝石。 衣服上有金丝绣的图案，纯金的钮扣，腰带上镶嵌一圈宝石，两只靴子上也各有一圈。 小混混！ 这是伯特对埃尔维斯的第二映像。 歪着肩，佝偻腰，一条腿晃来晃去，就差嘴里叼根烟。一脸的油滑，目光游移不定。 “你就是伯特？” “不得对城主大人无礼。”凯尔特怒声喝道。 埃尔维斯吐口唾沫，骂道：“老狗，我跟你家主人说话，少插嘴。” 他看着伯特，总算了有几分站相，“管好你家的下人，没大没小的。也难怪，你刚到西境城，凯尔特在西境城都呆了三十多年，我父亲的商会还没建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西境城城主府的大管家，大家都叫他副城主。” “流水的城主，铁打的副城主。” 第15章 新城主府的归属（上） 埃尔维斯嘿嘿一笑，正色道：“我来的目的那条老狗应该跟你汇报过了，这里原本是我父亲的府邸，他因负债自杀，债主分走格林顿商会的财产，也是理所应当的。可今天我回来了，我带着足以偿还所有欠债的钱回到西境城，不管你是谁，城主或者王子，都必须将我父亲的府邸还给我。” 凯尔特非常气恼，眼中更流露出担忧。 伯特暗觉好笑，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也想他上当，不过，换成原来的伯特说不定真有效果。 西境城，据说是个安定富饶的地方，他来了几天，富饶的一面算是见过了，安定则看不出。 “你说的有道理，无论是狮心王国的法律，还是光明教廷的教法，都肯定了你拥有这样的权力。我身为狮心王国的王子，应该主动维护王国的法律。” 伯特做深思状，露出些许苦恼，“可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我几天前才来到西境城，此前一直呆在王都，跟你两年多前去世的养父格林顿会长之间没有任何债务关系，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埃尔维斯的喜悦没能维持到半分钟，他指着城主府的大门，有几枚戒指大小不太合适，差点从手指上滑落，模样有些狼狈，他急切的道：“这里就是我父亲原来的府邸，现在归你所有，我当然要找你赎回。” “西境佣兵团是你父亲最大的债主，他们拿走了格林顿会长的府邸，推平重建为城主府，送给我，哦不，是送给狮心王国，毕竟这里是城主府不是王子府。” “我是现任西境城的城主，住在城主府，可是我和你、和格林顿，都没有任何债务关系，你想赎回格林顿会长的府邸，应该去找西境佣兵团。” “可是你……” 伯特善意的提醒，“注意戒指，又要掉下来了。” 他摊开手，“我住在原格林顿会长府邸建成的城主府，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点我明白，也没想过推脱。” “我只是想把整件事梳理一遍，弄清楚条理。你和西境佣兵团之间存在债务关系，而我是第三方，善意的第三方，接受城主府是在你回西境城并要求赎回格林顿会长的固定资产之前。” “西境佣兵团没满三年期限便将你父亲的府邸拆除、重建，并赠予他人，违反了王国的法律和教廷的教法，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向王国和教廷控诉他们。” 埃尔维斯满脸的困惑，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似乎也有道理，可是…… 他向人群中看了一眼，扭过头，一脸冷笑。 “西境佣兵团好心为王子殿下建造新城主府，出钱出人出力，王子殿下倒好，出了事立刻推得干干净净，叫人心寒。” 看热闹的人在哪个世界都不缺，毕竟连冥界的骷髅都爱“围观”。伯特顺着他的目光寻找，人群熙熙攘攘，根本找不到。 “关于新城主府归属的问题，我愿意以狮心王国王子和西境城城主的身份和西境佣兵团商议，但是我只和西境佣兵团商议，不能越俎代庖替西境佣兵团答应你任何要求。” “你想要赎回格林顿会长的府邸，必须去找西境佣兵团。” 在伯特自己看来，他的话简单明了，无非是债务关系和善意第三方之间的权力、责任，但在周围的人听来很新鲜。 有些绕口，细想却很有道理。 格林顿商会破产，格林顿会长自杀，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府邸拆除重建也有一两年，新城主才来几天？根本毫无瓜葛。 “既然是要求赎回，肯定要拿出真金白银，这笔钱该给谁，给我吗？我可不好意思收。所以，你应该去找西境佣兵团。” 伯特又添上一句，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任何嘴上的道理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有力，众人更加信服，还有人觉得伯特犯傻，送到手中的钱都往外推。 格林顿商会破产，资不抵债，西境佣兵团拿到价值最高的府邸，仍然抵不过格林顿商会欠他们的债务。 这笔巨大的债务再加上两年多的利息，足够伯特重选一块地，为自己建造不下于新城主府的王子府邸。城主府属于西境城，是狮心王国的资产，只是在他担任城主期间供他居住，王子府邸属于他个人，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伯特从侍卫身后走出，拒绝了凯尔特和侍卫的跟随，独自一人走到埃尔维斯跟前。 人群嘈杂的议论声，掩盖住伯特凑到他耳边的轻语。 “身无分文被逐出家门的养子，数年之后重回西境城，物是人非，格林顿商会破产，养父全家自杀。养子不记恨当年养父的无情，倾尽全部钱财也要赎回养父当年的产业，重建格林顿商会。” “多么感人的故事！” “西境佣兵团将格林顿府邸拆除重建，格林顿商会的其他债主也不会将他们瓜分到的资产留在手中三年不动。” “你能在短短三四天时间内购回除府邸外的格林顿会长的全部资产，感人的小故事一定帮了不小的忙。越多人答应你赎回的请求，故事就越动人，它的威力也越大，就像是滚雪球。” “你购回了除府邸外的所有资产，将雪球滚到最大，然后推到我跟前，是想干什么？” 从原来的伯特被西境佣兵团在西境城外丢下的那一刻起，这里便是个大泥潭，等着他跳进来，陷下去，无法逃脱。 伯特早有预感，他在西境城的生活不会平静太久。风暴果然来了，他并不很惊讶，只有困惑。 为什么？ 原来的伯特就是个蠢货，连得罪人都不太擅长，智商着急的手段徒惹人生笑。 他是狮心国王的样子，国王不愿意将王位传给他，却清楚的表达出对伯特的关爱。 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特意设局针对伯特，没有任何好处，付出的代价却很大，更别说为此要准备两年之久，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 埃尔维斯惊慌后退，手指着伯特，不留神一枚戒指滑落，他毫无所觉。 “你怎么……” 他连忙捂住嘴，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很快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充满怒意和杀气。 对方身手矫健，在拥挤的人群中左推右挤，很快消失不见。 埃尔维斯心底发冷，忘记他们教的所有说辞，实际上也没有可用的说辞，他们都没有考虑到局势会如此急转直下，几句话之后伯特便占据了制高点。 第16章 新城主府的归属（中） “贵族说话都是绕来绕去的，我们这些平民听不懂，我只知道眼前的城主府原本是我父亲的府邸，无论是王国的法律还是教廷的教法，都很明确的说明现在我有权赎回它。” “你霸占我父亲的府邸不还，还啰嗦一通别人听不懂的道理，其实就是仗着王子和城主的身份，欺负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 埃尔维斯愤怒的指控他，声嘶力竭的干嚎。 “格林顿商会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经营不善，商会破产，这也怨不得别人，可我想重建格林顿商会，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就这么难吗？” “我的亲生父亲原本是格林顿商会的一名侍卫，为保护格林顿会长战死，之后格林顿会长收养了我，成为我的养父，对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 “年轻时我非常怨恨养父，认为是他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处处跟他作对，甚至不顾养父的劝说孤身离开西境城。” “如果我还留在西境城，或许不会发生两年前的惨事。” “养父对我付出太多的关爱，养育我、照顾我、教导我，我却没有给与任何回馈，哪怕一声真情真意的‘父亲’都没喊过。” “在外漂泊多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带着愧疚回到西境城，听到的却是养父全家自杀的噩耗。我痛恨自己，在养父的坟前哭泣，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但我不能这么做！” “养父自杀的时候一定非常绝望，他的养子在外漂泊，生死不知，付出一生心血的格林顿商会灰飞烟灭，他所珍爱的一切都没了。” “我要完成养父的遗愿，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儿子过得很好，他亲手创建的格林顿商会也将重新活过来。” “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即使你是王子、是城主，也不行！” 埃尔维斯掩面“痛哭”，将一双眼睛揉得通红，随后放开手，一脸哀色和坚定的看向伯特。 这是一定要把自己碾死在巨大的“雪球”下面？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你应该知道，狮心国王只有一名亲生女儿，是现在狮心王国的长公主，也是未来的狮心女王。而我，是狮心国王的养子。” “我也常常感叹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不是因为养父的权势和富有，他们给了我真正的亲人的爱。” 伯特心中感慨，身体的原主人是祖坟冒青烟才能被狮心国王一家收养，不仅狮心国王、狮心王后待他如亲生儿子，连他一直想夺取其继承权的未来狮心女王——碧罗·狮心，对伯特也是非常关爱。 狮心国王打算把伯特送到西境城，碧罗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理由，嗯，她认为伯特脑子不大好，留在王都方便他们照顾，去了边远的西境城很容易受人欺负。 狮心国王一家……按照佛教轮回转世的思想，他们上辈子一定是坏事做尽恶贯满盈，才收养了伯特这么个白眼狼。 伯特认真思考一番，凝视埃尔维斯，诚恳的道：“我想为你做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绝。”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埃尔维斯也不免激动起来，战力十足。伯特异常的态度换来他心中的冷笑，放马过来，怕你不成。 “感谢王子殿下，感谢城主大人！” “你从身无分文变成能够偿还格林顿商会所有欠债的富豪，足以证明自己过的很好，剩下的就是复活格林顿商会，不仅仅是复活，还要让它比过去更强大、更富有。” “我会以狮心王国王子和西境城城主的身份向王都递交申请，将王都和西境城的交易全部交给新成立的格林顿商会，你看如何？” 西境城有许多来自兽人、矮人和精灵的特色产品，留在城内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都通过各个商会卖去其它城市。 西境商会垄断了几乎全部的收购环节，其它商会必须从他们手中加价百分之二十以上二次收购。同时西境商会垄断了一半的销售环节，是狮心王国最大的几座城市，销量高、出售快、运输方便、途中安全，最重要的是回款也快。 其它商会只能选择些不太繁华的小城，耗费巨资屯上一笔货，驻扎在小城里慢慢出售。无论是运输的途中，还是逗留的时间内，都非常不安全。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算不上强龙，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是破产的下场。 格林顿商会就是一例，花大价钱囤下的货被当地几个贵族联手巧取豪夺，举债再囤一笔货想要翻本，结果途中货物被劫。 一个安全可靠销量高的出货地点，对于每个西境城的商会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能在西境城博出点名声的商会，大多都有自己经营多年的销售点，用钱和当地贵族结下深厚的友谊。 王都无疑是个最佳的出货地点，无论是矮人精心打造的盔甲、兵刃，还是精灵们精美、华丽的饰品，亦或者来自兽人的珍稀皮毛甚至是魔兽皮毛，需求量都非常大，西境城所有的进货量加在一起都无法满足。 西境商会每年销往王都的货物，占其所有销售收入的一半。 王都默认西境商会在西境城的地位，和西境城的所有交易都通过西境商会。 伯特一张嘴就要把西境商会的独有权利交给格林顿商会，狠狠震惊了一批人，别人做不到，但他是狮心王国的王子。 西境城的格局，要变了吗？ 埃尔维斯口干舌燥，心口跳得非常快，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 王都和西境城的独家贸易权，意味着巨大的财富。即使加价从西境商会手中收购货物，以王都的富饶和庞大的人口，依然存在巨大的差价可以盈利。 拥有独家贸易权，意味着受到王都的认可，他还需要通过西境商会二次收购吗？ 西境商会如今的财富和地位，数百年的积累是一方面，王都的认可也非常重要。一旦他获得伯特王子的支持，王都的认可转移到自己身上，格林顿商会将成为下一个西境商会！ “城主大人……” 凯尔特一脸的担忧，对此伯特只是笑笑。他能做到吗，肯定做不到，埃尔维斯会相信吗，信了最好，能免去很多麻烦。 埃尔维斯会不会跟自己较真今天的承诺，呵呵，如果埃尔维斯真的信了，他活不到那天的。 “城主大人非常和善，而且大度，别人堵着城主府叫骂他也不生气，还为格林顿商会争取独家贸易权。”“王子殿下在高贵的王室长大，受到的教育跟我们不一样，连说的道理都特别有说服力。”“我最佩服城主大人高尚的贵族品质，送到手中的钱都不肯收，还要说一通道理告诉别人为什么自己不能收。”“换成是我，心情最好的时候也是拿钱砸他脸上，让这个连该把钱给谁都不清楚的蠢货赶紧滚。” 第17章 新城主府的归属（下） 埃尔维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情也是异常的纠结，独家贸易权的巨大诱惑令他举步不前，直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打破他的幻想。 埃尔维斯陡然惊醒，这里是西境城，是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一手遮天的地方，他竟然幻想夺走西境商会的独家贸易权。 目光中的杀气令埃尔维斯颤抖，惊恐，他必须做些什么，挽回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 “伯特，我不想听你那些没用的道理和空口许诺，只问你一句，我父亲的府邸，你到底还不还给我，这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你说了太多太多好听的话，可就是不肯正面回应我。” 伯特始终留意周围的人群，那道冰冷目光出现时，他看清了对方的相貌。纵使对方很快退到人群后方，伯特还是认出了他。 阿曼，西境佣兵团的副团长，凯尔特口中粗鲁野蛮的人，也是将狮心王国的王子、西境城未来城主打晕丢在路边的人。 他摊开手，很是无奈，“我只能说，你的钱真的送错人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霸占着我父亲的府邸不肯归还。这里是格林顿会长的府邸，我是他的养子，拥有继承权的养子，只要我偿还债务，它理所当然的属于我。” “你为什么要拒绝，是出于嫉妒吗？” “高贵的西境城城主，狮心王国的王子，你也是养子，可你没有继承权。狮心国王的继承者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眼中根本就没有你，为了保证亲生女儿顺利继位，特意把你赶到偏远的西境城，看起来，他希望你一辈子都别回去。” “你嫉妒我能继承养父的一切，而你什么都得不到。城主不是领主，或许你能当一辈子城主，但西境城是属于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的，你的儿子、女儿将一无所有。” “碧罗·狮心是未来的狮心女王，她的后代必将有一位继承王权，其他的也会因为王室的血脉高高在上。你呢，你的后代最多在西境城做个小富翁，一两代之后销声匿迹。” “都在王室长大，接受同样的教导，看起来你们是一样的。可她是亲生的，你是收养的，你们的命运早已定下。” “你恨，可你无能为力，只有仗着城主和王子的身份，欺负我这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平头百姓，无耻，懦夫！” 凯尔特怒声斥道：“大胆，竟敢当众诋毁王室！” 他阻止伯特出来就是担心发生类似的事。 西境城本身的风气相对贵族聚集文化氛围浓厚的王都而言非常粗俗，不懂得什么叫委婉，王室的事，街头巷尾人人议论，就跟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媳妇儿又偷人差不多。 埃尔维斯离开西境城之前是个混混，现在混得人模狗样，那股混混的油滑做派还是写在脸上，逼急了，别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 事实上，埃尔维斯没有泼妇骂街般的扯出几段王室的绯闻，已经让凯尔特很庆幸。 伯特笑了，目光时而看向埃尔维斯，时而扫向人群，半真半假的道：“当众诋毁王室是什么罪名？” 凯尔特被他的反应弄糊涂，这是……气急攻心，脑子不正常了？ “当众诋毁王室，最高可判处死刑。” 伯特冲着城主府的侍卫冷声道：“还不将他拿下！” 埃尔维斯脸上不见半点畏惧之色，相反还有些得意，“终于撕破你虚伪的脸皮，恼羞成怒，想杀我灭口？全狮心王国的人都知道，你能把他们都杀尽？” 兵刃上泛出道道冷厉的寒光，指向埃尔维斯，就在此时，人群中冲出几道身影，强大的斗气喷涌而出，将城主府的侍卫掀翻个跟头。 侍卫们气恼不已，连声怒骂，可爬起来看清对方是谁后，骂声顿时消失，缩着身子站到一旁。 伯特的命令，他们早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没忘也装作忘掉。 几道身影在埃尔维斯身边围成一圈，分明是保护的姿态，他们冷冷看了眼伯特，嘴角扬起不加掩饰的讥诮，随后其中一人懒洋洋的抽出兵刃，搭在埃尔维斯的肩膀上。 阿曼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脸上的笑意直到走到伯特跟前才转变成怒意，“我听到有人来城主府闹事，立刻率人来保护城主，来得晚了，请城主大人赎罪。” 对刚才和城主府侍卫的冲突，他只字未提，完全当做没发生过。 “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当众诋毁王室，按照王国法律应该立刻处死。” 他满脸怒意，却向埃尔维斯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埃尔维斯喜笑颜开，冲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佣兵挤眉弄眼。 阿曼露出一丝诚意不足的惭愧，“是西境佣兵团考虑不周全，才给城主惹来今天的麻烦，恳请城主大人将埃尔维斯交给我们处理，西境佣兵团一定会给城主个满意的答复。” 伯特双手抱在胸前，“如果我不答应呢？” 正如凯尔特所说，阿曼是个粗鲁的人，他懒得再装模作样，把手一招，“带他回去，关进地牢里，诋毁王室的蠢货，要给他一点教训才行。” 佣兵身上一直环绕着强大的斗气，五彩缤纷的十分好看，实质却是杀人毁物的利器，无人敢于阻挡。 三阶斗气！ 伯特本身法力、斗气都是一塌糊涂，刚刚一阶。有王室的教导和海量资源供他挥霍，再蠢的人也不至于修炼十年还停留在一阶，无奈，原来的伯特不光蠢，还很懒。 “真是个极品，要不是被王室收养，这样的人，死在路边都没人埋。” 但是伯特的眼光不差，只看斗气的形态就能判断出等级，五阶之内从未出错，五阶之上也能猜个大差不差。 斗气、法力都源自灵魂图腾，斗气源自斗气图腾，法力源自法力图腾，两者都是天生便蕴藏在灵魂之中。 斗气的等级由斗气图腾的等级决定，斗气图腾的等级越高，储存的斗气越多，同时炼化斗气的速度也越快。 不同等级的斗气图腾，炼化出的斗气性质也有差别，简单来说，斗气等级提高，等量的前提下，其防御和破坏能力也会增强。 三阶斗气意味什么？ 将斗气覆盖全身，相当于穿着同等厚度的铁制全身甲。 斗气的性质非常暴躁，很难稳定的将其覆盖身体，它们从斗气图腾内涌出，就像喷泉一样。佣兵身上环绕斗气，就像穿着带刺的铠甲，最好别靠近，不然会很惨。 阿曼光明正大的带走埃尔维斯，没人敢于制止。 在西境城，城主一向被忽视，贵族、王室也只是茶余饭后谈笑的对象，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才是所有人畏惧的庞然大物。 第18章 西境佣兵团 凯尔特看上去非常生气，手都在哆嗦，“太狂妄了，不把城主放在眼里，连王室都敢诋毁，放在任何西境城之外的地方，埃尔维斯都该千刀万剐。” 城主大人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还有心思向侍女嘱咐待会儿要吃什么。 “一帮没用的东西，他们敢从城主府前抢人，你们竟然无动于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凯尔特怒声斥骂侍卫，随后也很无奈，“西境商会和西境佣兵团是西境城真正的主人，商人重利，轻易不会得罪不相干的人，佣兵却是暴躁粗鲁，除了历任城主之外，城主府的所有人他们都不放在眼里，随意欺负，你们也受了很多委屈。” “可是今天不同，埃尔维斯诋毁王室，这是重罪，你们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就因为对方是拥有五阶斗气的阿曼，另外六名佣兵也都拥有三阶斗气？” 伯特刚刚和侍女商量完最后一道菜，他费力的从原伯特的记忆中寻找出类似西红柿的东西，向侍女解释西红柿炒鸡蛋的做法，心里在流口水。 西境城是个富裕的地方，城主的饮食肯定不会差，可他还是怀念地球上一些简单美味的家常菜。 笑看凯尔特，“你是在为他们辩解？” 凯尔特干笑，脸上的褶子里都能看出他的尴尬，惭愧的道：“城主大人，是我没能制止埃尔维斯，令您和王室受辱。” “王室受辱是件小事，但他侮辱我的家人，这就是大事了。” 他不是伯特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狮心国王一家的付出，就让继承伯特身体的他稍稍偿还一些。虽然继承了原伯特的全部记忆，但他对狮心国王一家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么做只是希望善有善报，不想让好心人因为自己的善行脸上流泪心中滴血。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关于狮心国王的养子和亲生女儿之间的冲突，凯尔特刻意去了解过，见伯特神情如常，没有半点怒意，他不禁怀疑，埃尔维斯的叫骂是假的吗？ “下次发生类似的事，希望城主大人能够交给我处理，无法知晓真实的来意，也无法控制过程，这样的接触对于城主大人是非常不利的。” 摆手让所有侍卫退下，只剩他和凯尔特两人。 “交给你处理就更无法知晓他真实的来意。”伯特紧皱眉头，“西境佣兵团，新城主府是他们建的，也是他们出面赠送给我，现在又要将我赶出去，费时费力绕这么个大圈子，就为让我颜面扫地？” “凯尔特，我能够信任你吗？” 凯尔特的一双手再次颤抖，这次是激动的，多日前的失望一扫而空。 “西境佣兵团对每一任城主都很尊敬，因为他们代表狮心王国，而且他们在西境城不会待太久。我只代表城主府，而且在西境城呆了三十多年。” “城主有权指定城主府的大管家，但是我在城主府当了三十多年大管家，有人戏称我为西境城的副城主，恰恰相反，我从不插手城主的权力，只是为他们争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城主来了又走，他们和西境佣兵团之间的矛盾也随之烟消云散，但是作为城主府的代表，我跟西境佣兵团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 “我不能离开城主府，只有继续作为城主府的大管家，作为新城主的代表，西境佣兵团才能容得下我。” 伯特为他接下去，“想要留在城主府，获得新城主的信任，你就必须变本加厉，利用自己对西境佣兵团和西境商会的了解，为新城主搜刮钱财，于是双方的矛盾也就更深。” “这是个恶性循环！” 伯特喜欢这个恶性循环。 “西境佣兵团针对我，是因为我跟前几任城主不同，会留在西境城很久？” 初步获得新城主的信任，凯尔特松了口气，继而又为眼前的局面担忧。 “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手段太委婉，用两年多的时间来准备，不像是西境佣兵团的风格。” “是西境商会的手笔？” “布鲁克会长一向比较和善，而且他是商人，没有触动真正的利益前不会主动得罪别人。”凯尔特对布鲁克会长的印象比较好，但这时候不方便表露，“要不要我派人去打探消息？” 指节一下一下叩着扶手，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伯特似笑非笑道：“派谁去，刚才的那些侍卫，只怕他们刚出城主府就把我卖了。或者派你去，你觉得自己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吗？” “那……”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他们会把目的说出来的。” 本以为西境城是个安乐乡，结果是狼窝，他孤身一人闯入狼窝，周围处处都可能是对方的狼崽子，新城主府里也不例外，能够庇护他的只有身份这种不可靠的东西。 对方应该不会杀他，但也只是应该，他必须早做准备！ “凯尔特，你帮我搜集些资料，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别误会，我也就是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凯尔特非常尽职尽责，晚上伯特吃着“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他行色匆匆的赶来，喝退所有人。 宽大的长袍遮掩住一个古朴的皮箱，没有任何繁杂华丽的花纹，也没有奢华的镶嵌宝石、金银，有的只是悠久的年头。 凯尔特左看右看，确定除伯特和他之外周围无人，小心翼翼的掀开皮箱。 投生转生池的天魂目前是个胎儿，动都不能动。命魂虽是王子，如今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唯有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如今伯特最大的依靠是冥界的亡灵分身，他必须更快更多的了解冥界。 《精灵绮梦》《我与蛇人不得不说的故事》《藏金山脉的逃亡艳旅》《天界秘史》…… 画风很精致，但是伯特对动态的都看腻了，区区……话又说回来，地球的智慧生命只有人类，偶尔有幻想性质的题材也只是把人类的外形改成别的东西，换汤不换药，局限性很大。 皮箱里的东西，能够很大程度上扩充他的见闻。 另外，凯尔特的口味很重，胆子也很大，《天界秘史》这本书足够把他送上光明教廷的火刑架。 片刻后伯特恍然大悟，这是凯尔特的另类投名状，要想获得一个人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要害拱手奉上。 第19章 探索冥界（上） 亡灵分身换上新的身体，魁梧而有力，铠甲、头盔也都换成新的，长刀用的还算顺手便没有换。 右肩到左胯斜挂着类似老式书包的包，用料是来自荒猎草原的兽皮，非常结实，里面装着三十发弹药。 左肩到右胯一条同样质地的皮带将矮人火枪背在身后，特别定制的矮人火枪只有三公斤重，新的身体完全能够负担十公斤重的矮人火枪，但是有更轻的，可以省下力气去做别的。 亡灵分身现在每天的负担很重，哪怕一公斤的重量也是能省则省。 除了这些之外，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大背篓。 穿着亮瞎人眼的铠甲，手拎长刀杀气腾腾，特制的矮人火枪更是让识货的人心底发寒，一副精锐中的精锐的打扮，搭配上像是捡垃圾的大背篓，整体上非常不协调。 亡灵分身身上，什么东西都可以丢，唯独这个大背篓不能丢。 数百铁棍围绕土坡圈出伯特在冥界的家，家里乱七八糟堆了许多东西，最吸引人的是上百颗散发出绿光的光溜溜的骷髅头颅，是为亡灵分身准备的“食物”。 灵魂之火对亡灵生物有着本能的诱惑，亡灵分身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门前，打开锁，走出去，锁上门，转身离开。 不知是教廷对冥界的封锁太严厉，以至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还是凯尔特没能领会他的意思，目前他对冥界依然是一无所知。 王子身份做不到的事情，只能依靠亡灵分身自己，目前他在冥界的安危已经有所保障，“食物”也有充足的储备，每天吃饱喝足之后最大的任务也是最大的乐趣就是离开家向更远的地方探索，顺便捡点“垃圾”。 “这个不错，比昨天捡到的那根还要长，也更完整。” 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亡灵分身弯下腰，捡起根一米长的骨头，略微弯曲，像是肋骨，可长度很令人吃惊。 “也许是某种大型野兽的骨头，在冥界这么多天，还没有见过兽类的骷髅，全部都是人形的。” 骷髅只有自身的本能，骷髅战士才具备一定的使用武器的技巧。可如果是兽类的骷髅，它们本身就具备武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使用这些武器的技巧也是它们自身的本能。 “如果兽类骷髅真的存在，普通的骷髅就堪比人形的骷髅战士，因为体型的差异，远远胜过也是有可能的。” 兽类骷髅是否存在，伯特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苏兰提到过骨龙，那是一种由巨龙尸骸转变而来的亡灵生物，也是亡灵生物中处于最顶端的强大而可怕的存在。 这些完全符合他对兽类骷髅的推测。 “幸好我的这些心思没有被龙族知晓，高高在上的龙族，被他们眼中蝼蚁一般的人类拿来和野兽相提并论，他们绝对气的发疯，赏我一大口龙息。” 龙息，龙一喷火你就安息的意思，伯特是如此理解的。 骨头是血红色的，不是被血月映红，也不是淋过血的颜色，它非常均匀，而且不发生任何变化，根本是骨头本身的颜色。 “如果它的主人是兽类，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野兽，大概是魔兽之类的。” 魔兽和一般的野兽不同，顾名思义，它们是会“魔法”的兽类。 人类拥有两个天生的灵魂图腾，一个法力图腾一个斗气图腾。 魔兽也有灵魂图腾，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一个，但比人类更加强大。法力图腾和斗气图腾相融成魔兽特殊的灵魂图腾，它们既是强大的魔法师也是强大的战士。如果说这不足以证明魔兽的可怕，它们还具有令人类眼红的天赋，灵魂图腾中融入了一种“魔法”，它们不需要经过任何学习，天生就掌握这种“魔法”。 法力、斗气、魔法，三者合一，这就是魔兽的灵魂图腾，最低是三阶的，和西境佣兵团的副团长阿曼相当。 幸好它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生活在荒猎草原！ 越走越远，周围的骷髅也渐渐稀少，伯特看到自己昨天留下的记号——三根半埋入地下的肋骨，组成等腰三角形。这里是他昨天探索的边界，今天的探索就从此处开始。 “除了特殊的原因，比如我那天的大肆捕猎，骷髅都是均匀分布，这里……昨天看到时骷髅便很稀少，今天也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等腰三角形是个箭头，亡灵分身顺着箭头的指向前进，四周围骷髅更加稀少，地上的白骨却越来越多，一层覆盖一层，就像是原始森林中的落叶，一脚踩下去会陷很深。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我推测出的经验是错的，骷髅的分布是随机的，不断变动，某个地方更密集或者更稀疏，都很正常。第二种，这里有某种我尚未发现的因素驱离骷髅，令它们本能的不敢或不愿靠近，它持续存在，尚未消失。” 哪一种可能性更高？各自都有道理，但也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当时几乎将十公里范围内的骷髅清扫一空，第二天也恢复了小半，可见骷髅具备一定的流动性，可昨天到今天，此处的骷髅数量一丁点都没有变化。” 第一种猜测似乎是错的。 “亡灵分身具备一切亡灵生物的本能，如果真的有某种因素驱离骷髅，为什么亡灵分身没感觉到？” “假使这种因素是更加强大的亡灵生物，至少是白骨领主，因为只有白骨领主才具备智慧，会主动驱离其它亡灵生物。” 叫做领主，因为它会主动给自己划分一块领地，禁止其它亡灵生物靠近，能在领地内生存的，只有臣服于白骨领主的亡灵生物。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受到其它亡灵生物的攻击，似乎第二种猜测也是错的？” 再往前走，周围已见不到亡灵生物的身影，亡灵分身将背后的矮人火枪挪到身前，同时装上一发弹药。 右手持刀、左手持枪，警惕性提到最高。 始终没有出现危险，直到前方出现一株矮小的植物。 植物？ 迄今为止他没有在冥界发现过任何植物，今天是头一次。 苏兰没有明确的说过，但她话中的意思，冥界是拒绝生命的。 血红色的主干，大约到亡灵分身膝盖的高度，有三片细长的叶子，也是血红色的，主干顶端有枚球形物体，像是该植物的果实。 亡灵分身加快脚步，想将植物看的更清晰些。 第20章 探索冥界（下） 离得更近，看得也更清晰，然而他没有感觉到植物散发出的生机，也没有浓烈的死气凝聚，就像随处可见的白骨堆积在那里。 再往前走，亡灵分身发自本能的渴望，伯特的意识将其克制，但依旧能感觉得到，是对灵魂之火的渴望。 眼前的植物也是亡灵？ 先前还在奇怪没有见过一头兽类的亡灵，现在倒好，先见到植物的亡灵。 伯特感到异常的奇怪，植物也能变成亡灵？植物拥有生命不假，可它具有灵魂吗，没有灵魂如何形成亡灵生物？ “据说荒猎草原上有植物类的魔兽，非常稀少，也非常可怕，有些具备特殊的方法可以移动，一旦出现，便会带来腥风血雨。” 左手的矮人火枪放下，弯腰捡起一根白骨，试探性的丢向血色植物。 他碰到的第一个非人类形态亡灵生物，而且是处于预料的植物类，如果有可能，他想仔细的研究一下。灵魂之火随处可见，眼前的亡灵生物本身更加珍贵。 “啪” 白骨砸中血色植物，三片细长的叶子轻轻摇晃，顶端类似果实的血色球体中仿佛有一团液体随之震荡。 “吼” 如同野兽的咆哮声直接冲击他的灵魂之火，头颅中幽绿的光芒阵阵闪烁，就像被他砸中的血色植物。 “好厉害，居然还会吼叫，真的是植物类魔兽形成的亡灵生物？” 亡灵分身快步后退，同时左手举起填装过弹药的定制矮人火枪，警惕的观察四周，防备可能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巨大根系。 “吼” 又一声愤怒的咆哮冲击灵魂之火，植物亡灵并没有因为亡灵分身的后退善罢甘休，对他的挑衅怒火冲天，要和他不死不休。 他耸了耸肩，将身后的大背篓脱下来，接着后退的更快。 巨大的身影从白骨堆积成的地平线上窜起，三四次扑跃来到血色植物跟前，骤然停下，拳头大的两团鬼火凝视血色植物，躁动不安的鬼火渐渐宁静。 伯特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误会，“咆哮”的不是血色植物，而是眼前的兽类亡灵。 四肢着地仍然有超过两米高，粗壮结实的骨骼和亡灵分身的骨骼比较，区别就像树跟草那么大，四肢指缝中根根利爪已经张开，处于战斗状态，利爪之下，层叠的白骨一根接一根断裂，断口光滑而平整。 伯特很怀疑亡灵分身身上的铠甲对眼前的兽类亡灵能起到多大作用，矮人出品的锋利长刀肯定比骨头硬，可是，一刀砍不断，会卡在里面拔不出来的吧。 兽类亡灵将其狰狞的头颅转向亡灵分身，两团拳头大的鬼火再次躁动起来，没有经过蓄力，原地跃起四五米高，猛然扑向亡灵分身。 没有任何犹豫，亡灵分手扣下扳机。 “砰” 枪口喷吐火光，高温、高速的铁珠扑头盖脸朝着兽类亡灵飞去。 矮人火枪的射程不远，但覆盖范围很广，仓促之间亡灵分身来不及瞄准——以矮人火枪的准头也没什么必要性，可铁珠有近半都射向兽类亡灵。 骷髅自带降低命中的效果，铁珠有三分之一都从兽类亡灵骨骼的缝隙中穿过去，真正命中的只有四枚。 四枚铁珠给兽类亡灵带来不小的伤害，嵌入其头颅中的一枚最为明显，正中额头，铁珠四周布满细小的裂纹，隐约能看到灵魂之火的幽光从中透出。 若是威力再强些，穿透兽类亡灵的头骨，就能直接伤害到它的灵魂之火。 兽类亡灵受到极大的惊吓，在空中翻转身体，落地时侧面对着亡灵分身。它肯定无法理解矮人火枪，趁此机会，亡灵分身收起长刀，快速装填弹药。 伯特的思维也在如此紧急的情形下更敏锐，他想明白了，附近骷髅稀少，不是因为血色植物，是这头兽类亡灵的功劳。 血色植物拥有灵魂之火，或者是类似的东西，显然，它比普通的灵魂之火更有诱惑力，兽类亡灵在此守护，等待它“成熟”，然后将其吞噬。 三片细长的叶子早已停止摇晃，植株顶端类似果实的球形物体内，像是液体的东西还在震荡，波纹一圈一圈由内而外扩散。 “吼” 亡灵分身对血色植物的关注引来兽类亡灵的极大不满，又一次源自灵魂的冲击之后，它以更快的速度扑向亡灵分身，口中獠牙比亡灵分身的前臂还长，血月的红光下闪烁森冷寒芒，咬中之后绝对连铠甲带骨头一口两断。 “砰” 火光比血月的光芒更加耀眼，不同的是，它是炽热的，相同的是，都散发出冷冰冰的肃杀之意。 又有四五枚铁珠命中兽类亡灵，恰巧有一枚和之前一次命中同一根肋骨的同一处，本已经布满细小裂纹的肋骨顿时断裂。 兽类骷髅的强大不必说，一身骨头都比人类骷髅重好几倍，血色植物附近地面比旁出更多的白骨也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在来自人界的火器跟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边后退一边装填弹药，当兽类骷髅逼近到矮人火枪的射程之内，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循环重复，兽类骷髅的伤势越来越重，整个狰狞的头颅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痕，肋骨断了三根，四肢骨骼也有缺损，小的如同虫咬，大的几乎让粗壮的骨骼缺失一半。 “这么个大家伙，要是能把它收服就好了。”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伯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兽类亡灵体型大、速度快，能极大程度提高他探索冥界的效率和范围。 能做到吗？ 目前为止，间接或直接被他干掉的骷髅有七八百之多，没有任何一只骷髅向亡灵分身奉献灵魂之火，以示臣服。 兽类骷髅无论体型还是灵魂之火，都比亡灵分身更强大，更加不可能对他臣服。 兽类骷髅想要吞噬血色植物的灵魂之火，而他对血色植物也有觊觎之心，双方存在巨大矛盾，更加深征服兽类骷髅的难度。 “我不是没脑子的骷髅或者骷髅战士，想要做就一定有办法，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连区区兽类骷髅都无法征服，如何面对在冥界称雄已久的巫妖，如何解救变成人界公敌的苏兰。 他已经对苏兰做下承诺，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