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千年小王八 “滚下去!”一道浑厚的嗓音如同梵音一般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下一秒,还有些昏沉的林晚苏就感觉自己的腰好像被人踹了一脚,然后重重的摔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摸了摸身下触感冰凉坚硬的石板林晚苏不禁打了个激灵,缓缓撑起了眼皮子,只见朦胧的灯火下,入眼之处皆是古香古色。尤为显眼的是正中央的八仙石桌上搁着一只青瓷花瓶与一鼎镂空雕花的青铜香炉。 青瓷瓶中斜插了几支修剪得极为细致的桃花,仿佛将三月的春色都关进了这间屋子。 铜炉中淡淡的幽香空气中迷漫在空气中,炉火微微跳动。 而她的身侧就是一张梨木床榻,雕花的床沿上悬着一层青色的纱。凉风透着纸窗的缝隙吹拂进来,青纱幔帐轻飞。 隐约可见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从塌上翻身而起。 那道身影利落的披上一件玄色锦袍,这才撩开青纱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半伏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 青烟缭绕间,女子的一双杏眸流动,如琉璃珠子般熠熠生辉。像极了两颗纯净的宝石,让人感觉平静,却又令人着迷。 这双眼睛,真是特别。 男人眉头一凝,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暴躁与试探:“是燕云白送你来羞辱本王的吗?你是丞相府的嫡女林晚苏吧?” 他向来过目不忘,应该不会记错。 可他记得,林晚苏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傻子吗?又怎么会拥有这么灵动的眼神? 男人毫不掩饰的压迫感,让林晚苏不禁打了个寒噤,屏住了呼吸。 她的确是林晚苏没毛病,可这……什么情况? 她不是记得她在医院的顶楼,被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推下去了吗? 那脑门磕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到现在还印象深刻,怎么一下子就跑到古装剧里才有的场景里来了?而且,她的脑中似乎还有着一段似乎不属于她的模糊记忆,断断续续的,像是飞快闪现的打了马赛克的走马灯一般。 难道……她这是穿越了? 记忆太过零碎模糊,她只弄清楚了原主好像的确是个丞相的女儿,而燕云白,是个不太得宠的世子爷,也是原主的未婚夫。 “怎么?还不滚?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将你以这幅模样扔到丞相府的大门口去不成?” 低沉淳厚的嗓音再次悠悠响起,透着几分慵懒,又裹挟着冷冽的寒意。 男子微微探腰,修长的指尖拎起地上的长靴,刀凿斧刻的容貌也陡然放大。 一双邪魅的丹凤眼摄人心魄,三千青丝萦绕于肩侧,明明肤色如瓷,一幅宛若谪仙的禁欲系模样。可却透出一股蔑视众生的高傲,一双幽深的凤眸,散发着凌厉冰冷的光芒,浑身也散发着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的王霸之气。 尽管林晚苏的小心脏已经被这男人的气质与颜值煞的扑通扑通乱跳起来,但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澎湃。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这是世子府吧?我是燕云白的即将过门的未婚妻,也就是说是这世子府的女主人,该滚的难道不应该是你?” 男人一双凤眸中隐隐有流光划过,如同妖孽一般的容颜在飘散的麝香青烟中忽明忽暗,精雕细琢的五官仿佛凝上了一层寒霜。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她竟敢让他滚?在边域打了六七年的仗,手下的将士向来都是唯命是从,他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的究竟是狂妄还是胆色! “你是说,让本王……滚?”男人拉长的尾音微微上扬,穿上长靴后便是膝盖一屈,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微弱的烛光,将林晚苏整个人都笼罩在阴暗中。 黑暗罩顶。 林晚苏吓得缩了缩脖子,又拢了拢身上单薄得衣不蔽体的纱衣,男人的逼近与喷薄在她额上的温热气息令她的脑中不停涌现出两个人在床上纠缠着的一幕又一幕的香艳画面。 此刻,她尴尬得真想一巴掌呼过去打散这迷之气氛。 这特么的是在调戏她吗? 正当林晚苏下定决心扬起手想要拍过去的时候,一个唇红齿白,紫带束发的的少年砰的一声破门而入。他慌张的扫了一眼浑身冷冽的男人,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林晚苏的身上,一脸悲痛道:“晚苏,你是本世子的妃啊!怎能做出勾引皇叔这种败坏你林家门楣的事来?” 这就是燕云白?林晚苏如遭雷劈。 看着不远处那一张几乎与那个将她推下楼的未婚夫燕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说来,她与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只是原主比她更蠢…… 完全被自己的庶妹林宛如和这个燕云白耍的团团转,更是各种蛊惑挑拨,让她做出一件又一件荒唐离谱的事情来,这才导致别人误以为原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这个燕云白长着一张和燕云一样的脸孔,想不到做出的事也是一样的肮脏,她都有些怀疑这个燕云白是不是她那个狼心狗肺的未婚夫燕云的前世了。 林晚苏勾唇,揪着身旁男人的锦袖借着力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刚一站稳,就见男人便皱着眉一脸嫌恶的将她拉过的那只袖子一把扯了下来,纳入了另一个袖口中。避开了男人的恼怒得似乎就要爆发的眼神,林晚苏看着地上那袖子上黑乎乎的泥指印故作镇定的冷着脸,挪着步子朝着燕云白走去:“这可是世子爷的院子,勾没勾引,世子爷难道会不清楚?” 燕云白似乎没想到林晚苏会反驳,他先是一愣,随后俊朗不凡的脸上满是愠怒,他指着林晚苏脖子下掩盖不住的红痕,双目猩红道:“贱人,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放浪的样子!” 呵呵,放浪? 林晚苏的记忆中,她想上的明明是她的未婚夫燕云白的床,所以她现在才会在燕云白的卧房里。 可燕云白却凭空变成了他的皇叔? 哦,她想起来了。燕云白的这个皇叔叫燕珏,骁勇善战,这次打了胜仗归来,可是燕云白‘主动’请旨说是今天要在世子府设宴替燕珏庆功…… 林晚苏轻笑:“本小姐就是再放浪,也是你未过门的世子妃!这顶绿帽子,既然是世子爷花了大心思亲自准备的,那就安安心心的戴稳了!” 燕云白被林晚苏逼退至墙角,眼前的女子一对雾眉微挑,一双杏眸嵌在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模样虽然显得十分楚楚可怜,可却让他忍不住头皮直发麻。 这个林晚苏,这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敢质疑他!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可以前只要他一生气,林晚苏那个蠢货向来只有慌张讨好他的份。 况且……她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势? “林晚苏,你这是什么意思!”燕云白恼羞成怒:“难道你这个不干不净的贱人还妄想做本世子的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林晚苏嗤笑:“世子爷的这些话大可以跟皇上去说,若是没有这份胆量,那我若是成了人人唾弃的浪荡妇,世子恐怕也要成为人人耻笑的千年小王八了!” 林晚苏说完刻意扬起袖子掩面一笑,透过灰白色的纱袖,她瞄了一眼正在系着腰间绸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的燕珏。 视线在空中陡然相撞…… 林晚苏心虚的收回了视线,脸却烧得通红。他看她的眼神,怎么像是一头盯着自己猎物的猛兽?她晃了晃脑袋,否定了她这突然不知从哪蹦哒出来的无厘头想法。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002毛都没长齐 她这是在威胁燕云白?燕珏抿了抿薄唇。那鬼机灵的样子,还真是不像个大家闺秀。 但不知怎地,他的心底就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他勾了勾嘴角,眸色暗了。 燕云白脸色越发难看,这林晚苏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 但是宛如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还说非正室不入门,否则他也不会着急用这样得罪人的方法。 为了宛如,为了他们的孩子。 这婚,他也是退定了!况且,他堂堂世子,怎能让宛如被人背后取笑?他原本就没打算将这宣扬出去,这出戏不过只是个铺垫。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虽然他没有这个分量可以说服皇上收回成命,可……燕珏却有! 燕云白转眼看向只是唇角勾笑,好像事不关己的燕珏,心中有些忐忑。 莫非是燕珏看穿了什么? “想来皇叔也是无心之失,云白不敢怪罪,可晚苏名义上可是您的侄媳。这若是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实为皇室的奇耻大辱……”燕云白欲言又止,神色隐忍悲痛,话里话外都在强调燕珏睡了侄媳,逼着燕珏表明态度。 燕珏眉心一拢,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有心人?这个有心人恐怕就是他燕云白吧! 这门亲貌似是那个傻子林晚苏让她的父亲求当今皇上亲自赐的婚。而他这个侄子不过就是个死了父王毫无权势的小世子,怕是没有勇气赫然抗旨,所以他大概才会用这种算计他又败坏女子清白的下流手段来退亲。 “所以呢?”燕珏微微挑眉,唇角的冷笑变成嘲讽。 这燕云白竟敢算计到他头上,难道还真指望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所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反正云白与晚苏的亲事还未定期,不如皇叔让皇爷爷改变主意,让他将晚苏许配给您,这也算是两全其美!” 燕云白一脸诚恳,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恳求皇叔能够答应!就算是为了挽救皇室的声誉…… 林晚苏差点就笑出了声。 真是好一个两全其美啊! 的确,貌似在这东越国,唯一能让当今皇上改口的恐怕也就只有燕珏了,但能够两全其美的怕是只有他燕云白和林宛如吧!她可总算明白了,这出老套捉奸戏码的小算盘原来是打在燕珏的身上。 “哦?恐怕是本王长年在边域镇守,所以世子怕是没听说过本王的忌讳?”燕珏风轻云淡的低头将锦袍上的褶皱捋平,音色却透着刺人骨髓的阴寒。 燕珏有什么忌讳?他燕云白又怎么会清楚!莫非是怕破坏了他战无不胜,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形象?燕云白干笑两声,一张稚嫩的俊脸上神态极为谄媚:“当然,这可能会让别人误会皇叔是抢了云白的妃子,可比起和世子妃罔顾礼法私通只是小巫见大巫啊!还请皇叔能够掂量出轻重!” 林晚苏简直哑口无言,这是逼着燕珏就范的节奏? 燕云白这脸皮厚的也是没谁了,这是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还逼着别人给他们擦屁股呢! 呵!真当她林晚苏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 林晚苏越过燕云白,将整个院子打量了一周,院外有人来往,但院子内大概是为了顺利布局才将院内的丫鬟们都打发了…… “瞧瞧这身板,瘦不拉几的,估计毛都没长齐。也就林宛如将你当个宝,本姑娘啊……可不稀罕!”林晚苏拍了拍燕云白的胸口,一双圆睁睁的杏眼中毫不掩饰对燕云白能力的嫌弃和质疑。 燕云白气结的啐了林晚苏一口:“你简直……你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真是不要脸,你这样的女人,若是还想赖着本世子拒绝退亲,本世子就拉你去浸猪笼! 燕云白像是被戳中了痛初一样,愤怒得语无伦次。 林晚苏有些得意,眼神更是有意无意的落在燕云白的下身,随后又一脸悲悯的叹着气缓缓的摇了摇脑袋。 看来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毛孩,比起他皇叔可真是差远了…… 想到这里,林晚苏只觉得老脸一红,她脑子里怎么就突然蹦出了燕珏的…… 这,这就很尴尬了。 轻咳了两声又稳了稳缥缈的心神,林晚苏脸上的热潮才总算退了下去,她继续道:“燕云白,你要是真想与我退婚,我倒是也可以成全你。只是……这黑锅可不能由我和不相干的人来背!” 话音刚落,林晚苏顺手一扯就抽离了燕云白的白锦腰带,又三五下将他的绸缎长衫扯烂。 燕云白霎时间就被林晚苏不寻常的话语与举动吓得有些发懵,伸着手就朝着林晚苏扑了过去想要抢回自己的腰带。 “林晚苏,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晚苏嫣然一笑,巧妙的躲过了燕云白的猛扑,将腰带随手扔到身后又八仙桌前将周围的圆椅与桌子一一掀翻。 插着桃花的青瓷瓶碎了一地,林晚苏挑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尖利的瓷片,抵上自己的脖子。 当那些闻声而来的下人们踏进门槛的时候,就见燕云白一脸怒意的站在林晚苏的面前,而林晚苏则含着泪瑟瑟发抖。 “世子爷,晚苏早晚都是你的人,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晚苏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下流,晚苏就是宁死,也绝不会从了你这样的禽兽!” 说完,林晚苏就咬着牙用瓷片割开了脖子。 今日是燕珏的庆功宴,被她刚刚制造的巨响吸引过来的应该不只是世子府的下人们吧。看着人越围越多,林晚苏只觉得双眼发花,虽然她特意控制着力度没有伤害到重要的部位与血管,可这具身子好像比她想的还要年幼孱弱。 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掉落,嗅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所有的人都惊恐的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 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落在地上绽放成花的血腥,燕珏只觉得身上那些曾经已经愈合的伤痕好像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痛的他如同利爪挠心。 这难道是什么后遗症? 燕珏凤眸微眯,浓眉微挑。 呵!装的还挺像,难道她以为燕云白威胁了他,他就不会揭穿她吗?真是个小骗子,对自己下手还真是够狠的!狠到竟然让他也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 “世子,本王本无意插手,但你确实禽兽不如!”燕珏顺水推舟。 话音一落,简直就像是平地而起的一声惊雷,更是炸的那些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难道世子爷真的是只饿虎,以为是未婚妻子就可以先下毒手?” “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你没看见林家嫡女都羞愤得声泪俱下割颈自尽了吗?” “可不是吗!就连一向不爱管闲事冷漠至极的岐王都看不下去来阻止了!岐王你们难道还信不过?” 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吵,而她身上的气力也一丝一丝的散尽,最终,林晚苏还是没撑过去,只觉得双腿一软,眼前一黑。 就倒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咦,结实的……胸膛? 迷迷糊糊中好像是有人抱起了她,温温热热的真舒服,让她脖子上的疼痛也淡了…… 晃晃悠悠了许久,林晚苏下意识的蹭了又蹭。 “本王的身板,林小姐可还满意吗?” 燕珏的头低了下去,唇角碰到了怀中女人柔软的发丝,幽香缕缕,如同毒药一般,漫入男人的鼻尖,游走在他浑身的经脉里,最后浸入了他的心脏。 003 生生世世的狗男女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鼓动着林晚苏的耳膜。 温热的手掌离开了她脖子上的伤口,林晚苏这才彻底惊醒。视线中,男人的喉结微微滑动,眸中有星点笑意,显得极为魅惑。 只是她都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他还要调戏她? “你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女人,所以才这么饥渴?” 林晚苏眨着一双睡意惺忪的杏眸,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表示理解的蜜汁微笑。 燕珏深邃的眼眸半垂着,带着几分清冷与孤傲。高大的身影俯下身来,将林晚苏整个笼住,清冽霸道的气息就这样压了上来:“林大小姐还真是善解人意。” “爷,丞相府到了!” 驭马的小厮掀开车帘,见林晚苏居然姿势暧昧的半躺在他家爷的腿上,顿时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惊讶得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家爷和女人贴得这么近过…… 天呐!这一定是个假岐王。 那小厮一脸见了鬼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林晚苏这才发现她与燕珏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与羞耻。 慌慌张张的从燕珏腿上滑了下去,林晚苏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条件反射,就甩了男人清脆的一巴掌。 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猛然一抖,这个林小姐是撞了邪吗? 她到底清不清楚,他家爷到底是谁?! 燕珏唇角的弧度瞬间凝住,一双凤眸越发幽深。 这一巴掌,打的有些软绵绵的,他倒是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点痒。 只是,还没人如此不识好歹,他救了她,她居然还敢反咬一口! 小厮手中撩着的帘子还未来得及放下,砰的一声,男人就已经黑着脸踹上了马车另一侧的车壁。 马车陡然一震! 看着带着凌厉的风擦过她身侧横着贯穿了整个车厢内的长腿,林晚苏惊得猛吞了一口口水。卧槽!吓死爹爹了!腿长了不起啊? 燕珏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你若不是个女人,本王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林晚苏被燕珏盯得有些发怵,眼珠子一转,就打算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溜下马车。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下车入府?” 林晚苏垂头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纱衣,真是有点不像样子。 燕珏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覆手间,一团黄黄的东西就被丢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圈在怀里,仔细一看,竟是一件鹅黄色的绣木兰花样的织锦缎袍。林晚苏顿时心中一暖,印象中好像还没人对她这么体贴过。 “算你识相,既然如此,你睡了本姑娘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林晚苏撇撇唇,咬着牙决定和燕珏不计前嫌,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毕竟,他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策划这一切的燕云白。 麻利的套好衣服后,跳下马车,林晚苏捂着脖子,笑意盈盈的冲着燕珏挥了挥手:“皇叔后会无期!从今以后咱们就互不相欠,一笔勾销吧!” 虽然燕珏替她捂了一路的伤口,血是止住了,可她还得赶紧找些东西替她的伤口消消毒! 看着林晚苏消失在大门前娇小的背影,燕珏不悦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清白,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还真是够潇洒的! 只是……一笔勾销?哪有这么容易! *** 丞相府,大厅内。 一众人都面色凝重的候着,林丞相端坐在正中央,一见自家女儿衣衫穿的乱七八糟的走了过来,端着的白瓷茶杯的手都震颤了起来。 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看这满堂的阵仗,恐怕她与燕云白的‘丑事’已经传来了丞相府。 “大胆逆女,跪下! 林惊天黑着脸,将手中的瓷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抬手间,一条牛皮鞭子就猝不及防的抽在了她的腿肚子上,林晚苏双腿一弯,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跪下去。 反而,一个旋身挑了张空椅子旋身坐了下去,目光却被一脸乖巧的站在林惊天身侧的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所吸引。 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段竟与她穿越前那个插足她与燕云的小三都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有意思,看来他们还真是生生世世的狗男女。 林惊天收回鞭子,气的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你啊你,世子府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说,你的清誉还要不要?” 一个女儿家家的,不好好的守着闺阁学习针凿女红,居然成天还去追着男子跑,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这和花痴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丢了他林惊天的脸面。 “难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会不清楚?”这明明是燕云白的阴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便宜老爹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林惊天哑口无言,坐在另一端的林李氏立刻就沉不住气了,她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附和道:“有什么不清楚的,世子早晚都是你的夫婿,发生了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况且也没发生什么,你有必要以死相逼吗?” 林李氏说完,就看向林宛如若有若无的冲着她丢了个眼色。 林宛如也似乎体会到了,她垂下眉眼低着头糯糯的摇着林惊天的手臂道:“父亲息怒,还请父亲原谅三姐姐吧。” 尔后又抬手抚上林惊天的背脊,来回的拂着,一边替林惊天顺气,一边转眼看向林晚苏:“三姐姐,你就向父亲认个错吧。你突然在世子府大闹一场,又被岐王带走,父亲生气也只是因为担忧你。” 岐王?林挚天的身形一顿。 “是岐王送你回府的?” 林晚苏点头,反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眼前的这对母女一搭一和的这是唱的哪出啊? 一抹冷笑在林宛如的唇角稍纵即逝,她的目光将林晚苏由上至下打量了一下,突然一声轻嘘:“呀,三姐姐身上的这件鹅黄锦缎怎么没见你穿过,今早你穿的不是一件水袖纱裙吗?怎么一下子就换了……” “这布料这刺绣可真好看!只是三姐姐的襟带……好像系错了。” 林宛如歪了歪雪白的脖子,就走上前来,伸出一双小手凑到林晚苏的襟领上,欲要替她整理衣裳。 “哎呀!三姐姐的脖子上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全是小红点,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林宛如指着林晚苏的脖子,神色天真无邪,宛若懵懂无知的少女。 众人的视线都顺着林宛如的指尖落在林晚苏脖子上的那些红痕上。 林惊天瞬间明白过来,顿时气得血充脑门,分分钟就要炸裂,他指着林晚苏的手指隔空点了又点,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你!你……” “小苏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还未过门就与人苟合,按例可是要浸猪笼的!”林李氏毫不顾忌的点破。 当即府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下人,就轻咳着面色潮红的撇过头去窃窃私语起来。 合着林李氏与林宛如这对母女是和燕云白串通好的啊,这话里可都藏着刀呢,看来打置她于死地。 林晚苏一把掐住了还拉扯着她衣襟的手腕,指尖却意外的传来触及滚珠的感觉,恰似一串小气泡从手指经过。 咦,这可是滑脉啊! 滑脉可是怀有身孕的女子才会有的脉象…… 见林晚苏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林宛如挣扎着抽回了手腕,后退着往林李氏身后缩了缩,为什么,她反而有些不安? 林晚苏瞥了一眼林宛如的小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看来,要被浸猪笼的恐怕不止她一个人了。 004要保胎还是堕胎? “走吧!” 林晚苏猛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绕到林李氏的身后,一把拉住了林宛如就要往外走。 “去,去哪?”林宛如一脸疑惑。 “当然是去浸猪笼啊!”林晚苏叹了一口气:“哎,我死倒也罢了,只是可怜了妹妹恐怕要一尸两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林惊天诧异的瞪着眼睛看向林宛如,脸色黑了大半。 “刚刚母亲不是说无媒苟合的女子按例是要被浸猪笼的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林晚苏一向的做人准则。她们想要置她于死地,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妹妹珠胎暗结,自然要和我一起。正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她有孕的事情,林晚苏怎么会知道? 林宛如顿时心惊肉跳,她的脚步顿了下来,不肯再跟着林晚苏往外走,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什么一尸两命,珠胎暗结的,三姐姐可不要打趣我。” “林晚苏!当着老爷的面你也敢乱咬人?宛如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恶意诋毁她的清白!”林李氏急红了眼。 “如若真是清白的,谁也抹黑不了。母亲是不是失了分寸了,说我乱咬人,岂不是拐弯抹角的骂父亲是狗?”林晚苏不怒反笑,原主的这个后妈可真是欺人太甚。 这个林晚苏,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林李氏本来也没这个意思,只是随口贬低她已经习惯了,但被林晚苏这么扭曲的一诠释,林惊天显然有些不下来台面。 “放肆!”林惊天彻底被激怒了,他将手中的牛皮鞭子拍在了一旁的茶案上,木桌顿时裂成了两截。 “老爷……”林李氏想要解释,但见林惊天如此大的反应,也只好住了嘴先把一肚子委屈憋了回去。能从一个小妾爬上正室的位置,她自然也是有些眼色的。 看着茶案飞裂出来的木屑,林惊天显然冷静了许多,他喘着粗气看了看林宛如,冲着府里的管事招了招手:“去请孙大夫!” 林李氏有些忐忑的上前从林晚苏的手中牵过了林宛如的手,拉着她坐在了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音色柔和的道:“女儿,放心,孙大夫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林李氏一脸惘然,似是安慰着有些慌神的林宛如,又像是在宽慰她自己。 显然,她并不知道林宛如有了身孕。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花发老头儿就背着药箱跟在管家后面拄拐而来。 那老头儿牵过系在林宛如手腕上的细线,摸了一把胡子才慢悠悠的道:“小姐这是痰热之症,不碍事,只需服上几帖药便好。” 林惊天点了点头,他绷着的一条弦总算可以松了下来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林晚苏无语,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虽然痰热与胎脉确实差不多,但痰热舌质红,苔黄腻。林宛如这些症状可都没有,反而似乎有些水肿,又怎么可能是痰热? 中医向来讲究望闻问切,她才不信这个老头儿没看出来。 “府中的事情都做完了吗?你们,都跟我走!”管事挡住了下人们好奇的眼神,训斥完便领着他们离开了。 厅院内的下人害怕被责罚,一溜烟就散了。 “孙大夫,你确定是痰热之症?”林晚苏觉得有些古怪,这个老头儿莫非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孙大夫眯着一双被松垂下的眼皮遮了大半的眼睛细细端量起林晚苏来,这个三小姐难道懂岐黄之术? 林李氏听罢,随之就向林晚苏投来了狠戾的目光,不依不饶的完全是一副小人嘴脸:“你自己不检点和乱七八糟的人乱搞也就罢了,也不用拉你妹妹下水,真是家门不幸!” 林宛如僵硬的唇角柔和下来,她轻舒了一口气摇了摇林李氏的胳膊道:“母亲,只是个玩笑罢了,宛如是不会怪罪姐姐的。” “你瞧瞧,你这个当姐姐的还不如你妹妹懂事!”林惊天并没有阻拦林李氏的对林晚苏的辱骂,反而觉得对这样懂事的林宛如有些愧疚。 “这……药方。”孙大夫皱眉,笔尖却迟迟没有落在纸上。 “药方有什么问题吗?孙大夫不妨直言。”林惊天看出孙大夫似乎有些为难,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毛病不成? “这药方是要保胎还是堕胎?”孙大夫看周围确实没有闲人了,这才凑近林惊天的耳边轻问。 “什么!难道不是痰热之症吗?!”林惊天气的眼前发黑,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看着最乖的女儿,竟然会出格到这种地步。 鄙人也在林相府上看病多年,人言可畏,所以鄙人刚刚才听管事的话,才有撒了个小谎。五小姐她……的确不是痰热而是喜脉。孙大夫当然知道,这林府的宛如小姐尚未婚配,如今有孕,自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孙大夫话音刚落,林惊天就猛掴了林宛如一记耳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宛如脚下一崴,就捂着脸倒在了林李氏的身上,呜呜咽咽起来。 林李氏心疼的将林宛如抱在怀中,一边替她检查着脸上的伤口一边哀怨道:“老爷,你下手怎么也不知个轻重,宛如是个女儿家,要是破相了还怎么活?” 林晚苏不禁翻了个白眼,亲生的女儿果然是不一样,只不过是挨了一巴掌,就这么紧张兮兮的,而原主脖子上那么大个伤口,她们不注意,注意的却只有燕珏留下的那些红痕。 “怎么活?未婚先孕,还有活路吗?林”惊天血气上涌,脚步有些虚浮,他后退了两步,挨着身后的木椅瘫坐了下去:“说,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 林宛如只是垂着头倚着林李氏抹着眼泪似乎不愿说出来,林李氏有些急了:“女儿,你就说吧,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让你尽快嫁过去,避人耳目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活命啊。” 见母亲这样劝了,林宛如才终于松口道:“是……是是世子爷的。” 这东越的世子爷,少说也有十多个! “世子爷!哪个世子爷?” 林惊天心急的追问。 “云白世子。”林宛如说完,就推开了林李氏,噗通一声跪在了林惊天的脚下:“父亲,我和云白是真心相爱一心一意的,还望父亲能够成全,就让我嫁给世子爷吧。” 燕云白?林惊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翻了天了,那可是你姐姐的未婚夫,难道你们还想二女侍一夫不成!他不过是个不得宠的世子,他有什么好的,我们林家的女儿就那么低贱吗?” 反正也没外人在场了,林惊天有些失去了理智:“我一向就不满意他,还没成亲呢,他就敢对晚苏下手,现在还把手也伸到你身上来了,我看就是个色狼,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两个是一心一意?” 林惊天虽然有时候不讲理了一点,但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心疼的。林晚苏的亲妈死的早,要不是林惊天对她的宠爱,她也不会成为林宛如和林李氏的眼中钉了。 “父亲,云白绝对从未碰过三姐。”林晚苏拆穿她怀孕的事,她也别想独善其身:“姐姐,明明是你不守妇道多次与野男人苟合,世子不好点破,所以才一直想与你退婚。没想到,你还诬赖云白!” 真是明枪易躲暗‘贱’难防,这个林宛如这是打算把黑的说成白的啊! “野男人是指本王吗?” 醇厚的嗓音,陡然传来。 005简单粗暴的记仇方式 “来人,快快奉茶。”林惊天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对方不仅是当今皇上的叔叔,更是掌握了东越整个经济命脉与兵符的岐王燕珏,虽然年龄比他小了一倍,可比起心狠手辣与权势,谁敢与他作对? “不用了。”燕珏走向林晚苏,步伐略沉,一派从容矜贵。 “本王不过就是个野男人,哪敢有劳林丞相。”深邃的眼眸半眯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正一脸痴痴的盯着自己的林宛如,神色冷冽。 林惊天脸色骤然一变,他没有听错吧? “岐王的意思是承认与三姐姐有染?”林宛如捂嘴惊呼。心中倍觉惋惜,云白怎么找了一个这样丰神俊逸的男子,实在是太便宜林晚苏了。 燕珏的目光深深的笼在林宛如一张哭花了妆的脸上,神色淡漠疏离:“是又怎样?” 他居然承认了!林晚苏呆若木鸡,她抬头仰视着燕珏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仿佛一道漂亮的远山弧线,勾勒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真是可惜了这男人的逆天颜值,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林宛如心中一喜,这下,她看林晚苏还怎么狡辩。 东越国向来礼法森严,就算是个王爷又怎么样。她父亲深得皇上信任,寻常的那些王爷世子的都得反过来巴结几分。 给他奉茶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他到是给脸不要脸,还敢拒绝她父亲的好意。 “父亲,你也听见了。”林宛如有些不服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显得极为委屈:“这根就本不是我与世子的错,真正该处置的应该是三姐姐和这个他才对。” 林惊天冷汗直冒,这个孽女这是要将她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闭嘴!”林惊天暴跳如雷:“来人,将六小姐关进柴房思过。” “等等。” 看着燕珏眉头压了下来,幽深的眸底像是淬了墨,漆黑一片。 林惊天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小女不知轻重,王爷心胸宽广,还请不要与她计较,微臣日后一定会严加管束。” 一顶高帽子戴下来,林惊天的心中还是有些没谱,他冲着管事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将小姐拖下去押进柴房,没我的命令,” 燕珏眸色一凛:“丞相抬举了!本王不仅狭隘,还记仇。” 管事才拉着林宛如还未踏出门槛,两道黑影便挡在门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飞雁,以最快的速度将林家六小姐送去礼部!” “是!”拦在门外的其中一个男子一把揪住了林宛如,眨眼间,就带着林宛如一起跳上了房顶。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简直就是不走寻常路啊!林晚苏一脸崇拜。 刚落在屋顶的瓦檐上,林宛如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飞雁只好一掌拍晕了她。 他能有什么办法,带着一个人一起飞也是很累的,他也很绝望啊,谁让他们家王爷命令他用最快的速度。 林惊天听着林宛如戛然而止的惊叫声,手足无措,一张脸憋的铁青。 他实在没想到燕珏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就将林宛如送去了礼部。到了礼部,一经验身,他们林家可就彻底名誉扫地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脚踏上了黄泉路,林惊天只觉得的胸口好像堵满了石头。 可偏偏对方是燕珏,他又不能爆发,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去礼部探探情况。 啧啧啧,这狭隘的记仇的方式可真是简单粗暴! “喂,你是不是傻?你为什么要承认啊?你这是惹祸上身啊你知不知道,搞不好,你也会被浸猪笼!。”林晚苏见只剩下他们,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总算爆发。 说到最后,她倒是气也消了大半,最终还不禁叹了口气:“哎,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蠢到自己跳火坑的人。” 燕珏五官深刻的脸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看着身边的女人张牙舞爪叽叽喳喳的样子,他居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燕珏长臂一揽,林晚苏就被他拉了过去锁在他的胸前不得动弹,低沉的嗓音也在耳边响起:“这天下还没有能烧伤本王的火,倒是你的伤口,好像化脓了。” 冰凉的指尖触过她的脖子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林晚苏的脑子仿佛生了锈一般,难以转动。 林晚苏的手抵着燕珏的胸膛,想要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这光天化日的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林晚苏的心跳不知怎么就快了,她这话……怎么有点像那些偷情的奸夫淫之间的对白? 被林晚苏这么一提醒,燕珏才想起他这次来林府的目的,他转眼看向门外淡淡的唤了一声:“白芷!” 门外的身影就闪了进来,走近了,林晚苏才发现原来刚刚拦着管事的另一个黑影竟然是个女子。只是扮的男装,体型稍微有些魁梧,但却也是眉清目秀的。 “小姐的伤口有点化脓,白芷要先替小姐刮干净才能药,会有点痛,还请小姐忍耐些。”白芷点燃了最近的一盏蜡烛,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袋,取出一个银制的薄片放在火上烤了烤,就在林晚苏的伤口上剜了起来。 林晚苏疼的几乎要掉眼泪,这哪是有‘点’痛啊! “有没有麻药啊!” “麻药?那是什么?”白芷一脸茫然。 林晚苏欲哭无泪,竟然连麻药也没有。 刮完脓,白芷又从布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往林晚苏的脖子上撒了些药粉:“这是白芷特制的金创药,可以活血生肌,小姐也就不必担心会留疤痕。” 见林晚苏疼的小脸发白,燕珏竟觉得他自己身上的那些本该已经痊愈的伤痕又隐隐作痛起来。这是第二次了,自从昨夜和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后,他整个人好像就都不太对劲,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了别的什么毒。 可是他也让白芷瞧过,白芷医术不浅,却只是坚持他的伤口早就痊愈。 *** 从林府出来,燕珏就见飞雁已经等在马车旁。 “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林宛如送入了礼部,礼部侍郎按律处置了,现在已经转交刑部,大约傍晚,就可以行刑了。”飞雁探身扶着燕珏上了马车。 燕珏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倚着车厢,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王爷,这样真的好吗?”飞雁试探着轻声询问。 “什么?”燕珏的眼睛倏地睁开。 飞雁顶着燕珏周身的压迫感,有些底气不足:“就是您与林三小姐的事情啊,难道王爷您就真的不怕到时候会有些风言风语的毁坏您的名声?” “哦?怎么就毁坏本王的名声了?”燕珏挑眉,这个飞雁,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 “您昨夜才帮着林三小姐撒谎指控云白世子欺辱她呢,怎么今日就说您与她有关系,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飞雁挠了挠头,他实在不明白他家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燕珏眉梢一颤,其实,他原本只是想带着白芷来瞧瞧她的伤口,可一见到她,他就好像着了魔…… “况且,林三小姐已经许配了云白世子,您不承认倒还好,您承认了,虽然对您没太大影响,可这三小姐,恐怕也免不得要落得和林宛如一样的下场了。”飞雁的一双浓眉耷拉下来,他突然有点心疼林家的三小姐。 “不会的。”燕珏唇角微勾,如同帝王一般镇定自若:“本王自有应对之策!” 006 腰废了,你就要守活寡了。 虽已是阳春三月,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刺骨。 林晚苏搓了搓被寒风吹得生疼的脸颊,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 折腾了整整一夜,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绕过一条蜿蜒的朱漆长廊。 “呵,哈哈哈,呵哈哈哈……”一阵喘息夹着这一连串的笑声随着凛冽的寒风刮来。像是抽泣,又像是癫狂的怒吼。 林晚苏心肝儿一颤,是人是鬼?大早上的用不用这么吓唬她? 但一想到她好歹也是个科学至上的医学研究员,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脸,林晚苏,你怎么可以这么怂! 脚尖一转,林晚苏壮着胆子就循着那诡异的笑声走去。 穿过了一树桃花林,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女子狼狈的跪倒在一条小河旁的鹅卵石的小道上,浑身湿哒哒的。干枯发黄的一头长发凌乱的盖住了她整张脸,她的肩膀因为狂笑而震颤着。 你受伤了?! 林晚苏本来不想管闲事,可那女子的衣服上全是鲜血,与水渍融合在一起看着实在是有点吓人。似乎有点失血过多了,见死不救,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那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楞住,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朝着林晚苏的方向仰起了头,伸手拨开了脸上的长发。 长发下的那张脸,蜡黄消瘦。额上一道口子皮肉外但着,十分狰狞,一对细短眉下的幽黑眼眸空洞麻木,森森然的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没反应。 林晚苏无奈,想要上前去查探她的伤口。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抬手就打开了她伸过去的手,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难道是个傻子? 林晚苏叹了一口气,也罢,反正她现在什么医疗工具都没有,而且她的伤口看着虽深,暂时但也不致命。等她先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再去找她给她好好做个深入检查也不迟。 看着晚景楼的匾额,林晚苏顿住了脚步,一踏进院落,两个幼女就放下了手中的洒水壶,围着她绕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 林晚苏瘫倒在床上,林晚苏瘫倒在床上,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补觉! 睡梦中,一阵寒风袭来。 林晚苏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冷啊,难道是没关好窗户?可她困的很,实在是不想醒过来。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温热的东西钻进了她的被窝,暖暖的,她往上靠了靠,觉得安心多了。 刚想继续舒服的睡下去,就有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憋得她呼吸都困难了。 “呼!”林晚苏挠开那只捏着她鼻子的手,活生生的被憋醒了。她陡然睁眼,火大的不行。 “你醒了?”男人侧着身子手托着腮,见林晚苏如同一只小猫一般慵懒的睁开了眼,他的心头有些痒痒的。 看着躺在她的身旁,居然还和她盖着同一条被子的燕珏,一张俊逸出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林晚苏简直想宰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林晚苏瞥了一眼半掩着的窗,和窗外的红彤彤的夕阳,更是有了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大叔,你这样翻窗进入女子的闺阁真的可以吗?”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而且还是趁着白芷给她上药的时候,冷不丁的就消失了。 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居然这么闲的来打扰她的清梦。 “有什么不可以的?”燕珏目光深深,紧紧的盯着林晚苏的脸。 “男女授受不亲啊!我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啊,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这个朝代的男子难道都这么开放?一点也不知道避讳一下。 “黄花大闺女?”燕珏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眉梢轻挑,显得有些不可一世:“林小姐是不是睡糊涂了,你好像忘记了,昨夜……你浑身上下,哪里本王没见过?” 昨夜香艳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林晚苏又羞又恼,她感觉自己真是要被这个男人气炸了。 对了,他昨天还一脚就将她踹下了床,那一脚,可不轻,她的腰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虽然她说过他睡了她的事情她不再跟他计较,可是那一脚…… 总要还吧! 林晚苏一把扯开被子,抬脚就朝着男人的腰间踹去。 谁知男人一抬手,竟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捏住了她的脚踝,反而将她撂倒在床上,紧接着还翻身覆了上来,有力的双臂抵着她将她圈在身下:“本王的腰要是废了,林三小姐可负责?” 男人带着邪笑的妖冶面容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那张在她眼前微微合动的薄唇就会欺上来,辗转反复。 林晚苏面红耳赤,怎么办?她的心完全就像小鹿乱撞,砰砰砰的跳的飞快,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 “不负责,要真是废了,那也是你自找的。”林晚苏有些结巴起来,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愤,她伸手猛地掐上了男人的腰。 感受到下身的紧绷,燕珏闷哼一声,眉头蹙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薄唇微抿,一双黑眸黯了下来,他伸手覆上林晚苏捏在他腰间的手。指尖的滑腻险些让他难以自控:“是吗?那以后林小姐恐怕就要守活寡了。” 哈? 林晚苏一脸懵逼。 看着被男人握着的手,她这是又被反调戏了?林晚苏简直气的牙痒痒。 这里有个流氓怎么破?在线等,急! “你的腰废了,跟本小姐守不守活寡有半毛钱关系……” “天快黑了,等会你就知道了。”燕珏打断了林晚苏,顺手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梳完妆,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给我们泼脏水之人的下场!” 一转眼,林晚苏就被燕珏稳稳的放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铜镜中,她一脸茫然,而身后的男人眸色冷厉。 我……们?他们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我们’了。林晚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病的不轻! *** 渡厄桥上,一群群男女在此驻足。看着桥下的渡厄湖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议论纷纷。 “咦,那个女子是谁?” 有人被林宛如梨花带雨的模样惊艳到,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 “谁知道,不过能被这官差押着来这渡厄湖的,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我知道的可比你们多,听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仅与人苟合还有了孩子呢?” “哎,真是可惜!长得倒是貌美如花的,谁能想到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马车在桥边的一棵杨柳树下停了下来,林晚苏掀开车帘,就看见了面如死灰的林宛如被绑成了一个粽子,手脚都被固定在一根长长的木杆上抬在两个官差的手里,她的背部在泥地上拖出一条划痕。 然后就被拉进了一个倒在地上塞了好几块大石头的竹笼子里,将木杆抽出来以后,就封死了笼子。 “这冷风嗖嗖的,你把我拉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啊?”林晚苏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血腥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她宁愿在梦里,看周公! 林宛如听见林晚苏的声音,隔着竹笼子,她的眼珠子转动起来。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也变得扭曲而狰狞:“林晚苏,你这个贱人,是你,都是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林宛如在笼子中不停的扭动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结实的铁索与麻绳,她做着最后的挣扎,用嘶哑的声音冲着所有人怒吼着:“我没错,我没错!林晚苏那个贱人才是和男人不清不楚的那个,该被浸猪笼的是她们才对!” 007 她是岐王妃 “飞雁,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林晚苏咬了咬食指,转身就想跃上马车。 哎,看着林宛如这个撕心裂肺的样子,实在是闹心。 这个燕珏真是有毛病,让飞雁将她送过来,他倒又是无影无踪了。 “晚苏姑娘,这是岐王的吩咐,你不要让属下难做嘛。”飞雁苦恼的甩开了缰绳,拦住了林晚苏。 身后林宛如的嘶吼声不死不休,林晚苏一个脑袋两个大:“那算了,我自己走回去!” 她后退了一步,绕过马车抬脚就要走,就看见林李氏与一个长着一缕小胡子,身披铠甲的红脸男子领着数队兵士浩浩汤汤而来。 眼瞅着林宛如就差点被沉入湖中,林李氏一头的冷汗,她脚下生风一般撞开了挡着路的林晚苏,径直冲着林宛如的方向走去。 林晚苏被撞得失去了重心,脚下不稳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几枝柳条顺势抵着掠过她的脖子。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伸手触了触伤口放在眼前,果然染上了殷红的血。看来,她脖子上的伤口裂开了。 “哎呀,晚苏姑娘,你……你流血了。”飞雁心惊肉跳,末了,便眼前一黑砰的一声直直后仰了下去倒在了马车上。 林晚苏忍不住吐槽,天呐!他轻功那么好,难道不应该是传说中的专门替主人杀人灭口的杀手才对吗?怎么……还晕血?!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红脸男子眼见着两名官差将关着林宛如的竹笼子滚动了起来,缓缓的推向了湖边,立即惊呼着呵斥了一声。 “住手!” 官差们被打断,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们齐刷刷的向红脸男子投来了错愕的目光,待看到熟悉的白虎金甲和数对士兵,都微微一震,立马冲着李沧海行起了大礼:“李将军!” “如儿,你别怕,母亲带着你舅舅来救你了!”见林宛如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林李氏心如刀绞,她越过跪了一地的官差,伸手就要去扒开被封得死死的竹笼子,抠抓了半天也没松动半分。 林晚苏眉头一拧,难怪早上在大厅林李氏见燕珏发怒后就不见了人影,她都差点忘了她了,原来是跑去搬救兵了。 “谁让你们行刑的!”李沧海的小胡子被吹得起飞,细长的小眼瞪得如同一粒豌豆,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怒气:“给本将军放人!” 原本跷着二郎腿颇为悠闲的领头的刑部侍郎钱源也从不远处的一座桥墩上弹了起来,飞快的跑了过来,弯着腰畏畏缩缩的道:“李将军,这是上头压下来的命令,属下也很是为难啊……” 李沧海暴怒,一掌将领头官差的管帽拍得滚落在地上:“上头?哪个上头!” 他抖了抖身上披着的白虎金甲,威风凛凛:“本将军杀敌无数,连圣上都亲赐铠甲以表功勋,你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也敢违逆本将军?!” “下,下官不敢!”钱源吓得跪下捡起了官帽,连连摇手否认。他哪敢违逆李沧海啊,着金甲乃是上古兵甲,总共也才四件儿,他自然知道李沧海是何等的地位。 “那还不快快放人!”见那些官差犹豫着不肯动手,李沧海火冒三丈,就领着侍卫亲自走上前去,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一挥,就将竹笼子上的封盖劈了开来。 官差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干脆就当做没看见,一个个的垂下了头。 林李氏解开绑在林宛如身上的绳子,又掏出手帕擦干净了她脸上的灰,这才狠狠的剜了一眼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晚如,愤恨的道:“大哥,就是这个孽种害的我们宛如遭受这种屈辱,您一定要替妹妹做主。” 李沧海目光一转,就落在了林晚苏的身上,他抬起手中的剑指向林晚苏:“你就是那个抢了我外甥女儿喜欢的男人还害的她要被沉湖的孽种?” 林晚苏原本只是想看了戏就离开了,其实林宛如会不会死她真的毫不关心,可没想到这火一下子就烧上了她。 孽种?和林李氏还真是亲兄妹,说话是一样的难听。 “好像我的母亲才是丞相府如假包换的正妻吧,您这位妹妹,原本不过是个妾,只是后来者居上罢了,真要说孽种,晚苏愧不敢当!”林晚苏含沙射影道。 “还真是刁钻的货色!不过今天你今天遇到的可是本将军。”李沧海手中的长剑一挥,便指示着身后的侍卫上前将林晚苏拿下:“来人,绑起来,沉湖!” 李沧海一双如豆大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要不是当初自己的妹妹执意要嫁给已经有了妻子的林惊天,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委屈做小。他这个外甥女就算他没顾得上捧在手心里疼,也是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他定要让这个孽种尝尝同样的滋味。 “李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磁性十足的冰冷声线中夹杂着一丝轻笑。 “呃啊!”一个侍卫的手刚捉上林晚苏的胳膊,就被一枚弦月状的暗器刺中了那侍卫的手背。那侍卫吓得缩回了手,警惕的扫视着四周:“谁!” 看着男人如行云流水一般踏着柳枝,轻跃到她的面前,林晚苏的内心顿时欢呼雀跃。 “大叔!” 燕珏黑着脸回头看向林晚苏,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大叔?本王有那么老吗?” “你是皇叔啊,又比我大许多。”而且喊皇叔也太别扭了,就算是个官二代,也要低调才对。 “本王……只比你大了八岁!”燕珏据理力争。 这里是古代啊,她可是从21世纪穿来的,八岁?说不定大了八百岁都有了,她没喊他老妖怪,已经是在顾忌他的感受了! “把我送来吹冷风,你倒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不知去哪儿快活了!” 月牙白色的锦袍衬托得男人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原本散下的长发也以嵌着宝石的金冠挽束了起来,勾的五官的轮廓也更加的幽深。与之前的慵懒肆意完全不同,打扮得这么一本正经的也不知道是去泡哪个妹子去了。 “好像……有点酸。”燕珏凑近林晚苏的脸嗅了嗅。唇边扬起一个弧度,一双凤眸弯弯的,显得十分妖冶。 “王爷如此说,可真是折煞微臣了。”李沧海浅浅的行了个礼,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是不服气。对于东越,自己本来就功不可没,他却讽刺他摆官威。他燕珏不也是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欺压他的外甥女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讽刺他?别人怕他,他李沧海可不畏惧! “微臣只是依法办事。”李沧海仰着头完全不将燕珏放在眼里,他幽幽的道:“这个林晚苏也是尚未婚配就与人私通,按律本就该沉湖。可不能因为与她私通的人是王爷您,就坏了国法吧!” 李沧海明说暗讽,这是国法,就算是燕珏也逃不掉,只是先后的问题。 “李将军说得对,未婚就与人私通的确罪不可赦!”燕珏点头,妖冶的凤眸划过一丝冷然的笑意,他一把勾住了林晚苏将她拉进怀中,替她暖手:“那就还请李将军千万不要包庇您的外甥女,本王就先带着岐王妃先走一步了。” “慢着!” “李将军还有何事?”看着李沧海挡在他面前的刀鞘,燕珏一双浓眉压了下去,浑身都散发着冷冽肃杀之气。 “据微臣所知,这个女人可没成婚,而且对方貌似也并不是王爷……” 真当他李沧海这么好糊弄? “那李将军的情报可真是过时了,此乃圣上亲自下的婚书。”燕珏将一道明黄的卷轴掏了出来。 啥?婚书?!林晚苏惊呆了,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嫁给了他?难道他消失就是去伪造圣旨去了? 008 目睹了杀人现场 “这……”李沧海明黄卷轴末尾的落印,的确是圣上的御印,顿时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小眼耷拉了下去,一脸的不甘心。 “就算是执行律法,也是应该交由刑部侍郎法办。侍卫兵的职责也只是上阵杀敌或是守卫圣驾,李将军领着这么多侍卫兵来欺负本王的岐王妃,本王倒是想问问圣上,李将军是不是有点滥用职权了。”燕珏收起卷轴,薄唇轻抿,有种说不出来的禁欲味道。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将军本来只是要去练兵,只是恰巧路过罢了。”李沧海落了下风,只好为自己打起了圆场。 “是吗?”燕珏挑眉,视线落在刑部侍郎钱源的身上:“李将军说了,他只是路过,你们继续行刑吧!” “是!”钱源见了燕珏,腰更弯了。 那些官差拽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将林李氏与林宛如分开,林李氏看着林宛如重新被塞进新的竹笼子里,原本的抽泣声变成嚎啕大哭,完全失去了一个丞相夫人该有的风度。 “舅舅!”林宛如惊恐的看着已经转过脸去的李沧海,疯狂的喊着。难道……她还是难逃一死吗? “大哥!不是说好了要救宛如的吗,我的宛如啊!”林李氏捂着胸口,看着李沧海的眼神从希冀变成了绝望,她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想要冲破官差的阻拦,发鬓全都散乱了。 扑通一声。 竹笼子被推进了湖中,一下就沉了下去。 林宛如嘶哑的惨叫泯没在湖中,林李氏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她呆呆的看着湖面上一串又一串的小气泡,渐渐的,连这些气泡也消失了。 “我们走!”李沧海咬牙切齿,阴狠愤怒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林晚苏的身上游走来了一圈后,领着侍卫队转身拔脚就走。 李沧海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只是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自己妹妹眼中的绝望。自己的外甥女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可燕珏竟然求得了圣上亲写的婚书来堵住了悠悠众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血账,他总有一天会和燕珏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看着李沧海嚣张跋扈的离去,燕珏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林晚苏小心翼翼的将燕珏也拉回了马车旁,才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道:“卧槽,厉害了我的大叔。你连圣旨都敢伪造啊!” 说完,林晚苏还有些激动地踮起脚尖拍了一把燕珏的肩头。 摸了一把已经呆若木鸡的林晚苏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掌心痒痒的,原本紧绷着的一张俊脸才柔和了一些。他将还晕在马车上的飞雁拍醒,才转身看向林晚苏,目光缱绻:“不是说冷吗?赶紧上车吧。” 被燕珏这么一说,林晚苏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喷嚏。 刚巧对准了燕珏那一张如同妖孽一般的脸…… “爷!”飞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还睡意朦胧的一双眼珠子顿时瞪得好像要掉了出来。 “啊,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吧!”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温柔了一次,现在整张脸又沉了下去,又黑又青。 在男人爆发之前,她惊慌失措的赶紧拿起了一块白布条抹上了燕珏的脸,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看着男人的脸上染上斑驳的血斑,林晚苏的心都有跳出嗓子眼了。 这白布条……好像是原本她包扎在她脖子上散下来的。 燕珏就这样被糊了一脸,他震惊的整个人都如同被下了定身法一样。他牺牲了自己,究竟是救了一个怎样的女人! 飞雁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双眼,转身就朝着湖边跑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带着两块沾湿的锦帕,闭着眼睛,递到了燕珏的面前:“爷,先擦擦干净吧。” 燕珏的黑脸与沉默让飞雁的声音有点颤抖,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平静的…… 想想之前,有个丫鬟不小心将脸上的胭脂蹭到了他们爷的身上之后,爷可是像发了疯似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还让他陪练了一天的武差点把他也摔残了才慢慢平静,他就觉得全身发麻! 虽然他们爷对林晚苏的态度好像有点不一样,但这可不是胭脂,而是…… 就算是他,也觉得有点恶心。 燕珏如同机械一般,拿着锦帕僵硬的将一张脸擦了又擦,蹭了又蹭,仿佛要撸下一层皮来。直到确定已经彻底干净了,他高大的身躯才向林晚苏欺去。 一双凤眸幽黑,深不见底。 林晚苏心惊肉跳。 妈妈呀,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怎么好像要杀人,怎么破? 林晚苏还没来得及反应,燕珏又是顺手一捞,一只胳膊就挽上了她的腰间,将她牢牢的夹上了马车。 “喂喂喂,大叔,你用不着杀人灭口吧!”入了马车,林晚苏的头又被按在了他的腿上,看着男人撩开长袍,从腿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林晚苏瞬间就炸了,她如同一待宰的活鱼一般挣扎起来。 她林晚苏对天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安静,别动!”燕珏一掌就拍在了林晚苏的屁股上,打得林晚苏一下子就蔫巴了。 好吧,死在如此美男的手下,她林晚苏也是认了,好歹比男友出轨还被推下楼死的幸福多了。 “你伤口流出来的血太多,肯定是将药粉冲化了。都和布条粘在了一起,得分开重新上药才行。”燕珏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 驾着马车的飞雁耳朵一竖,他的耳朵难道出问题了?他们家的爷居然没有将晚苏姑娘撕碎! 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晚苏姑娘还真是他们家爷的克星。 感觉到冰凉的刀尖小心翼翼的割开伤口周边的白布条,林晚苏不再乱动乖乖的任由燕珏折腾:“你包扎伤口的手法怎么这么娴熟啊。” 比起白芷和她这种专业的来说,一点儿也不差,难道他也懂医术? “我们家爷啊,那可厉害了,以前在战场的时候,爷为了让随行的御医先替将士们疗伤,每次受这些皮肉伤可都是自己包扎的。”飞雁驾着马车,晃悠着腿,语气中崇拜难以掩饰。 “这么喜欢偷听?”燕珏冷哼一声:“本王看你的耳朵是不想要了!” 飞雁无奈闭嘴。 呵,是挺厉害的,连婚书都可以伪造,能不厉害吗?简直要上天啊!话说,难道不会被杀头的吗?林晚苏缩了缩脖子。 *** 燕珏将她送回了林府,林晚苏就唱着小曲一路朝着晚景楼奔去。 只是路过长廊的时候,想起早上那个诡异的女人,她下意识的朝着桃花林瞥了一眼。就见桃林深处,几枝桃花簌簌的抖得厉害。 林晚苏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刚想拔腿跑路,就听见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十分耳熟,竟有点像林惊天的声音。 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林晚苏把心一横,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唔……你……”林惊天被悬在一棵桃树上,他的双手抓着脖子下越勒越紧的绳子,双脚胡乱的踩着空。他死死的瞪着树下拉着绳子另一头将他越吊越高的女子,嘴里发出残缺不全的痛苦呻吟。 那女子拼命拉着绳子,一张蜡黄的脸色扬起扭曲的笑容,冰冷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她看着林惊天痛苦的要死,喉间溢出兴奋又沙哑的诡异笑声,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是早上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天呐……她怎么好像目睹了杀人现场? 009 美男刀下死做鬼也风流 罢了,管他呢! 能死在如此燕珏的手下,她林晚苏也是认了,美男刀下死做鬼也风流,好歹要比男友出轨还被推下楼死的幸福多了。 “你流出来的血太多将药粉冲化了。伤口已经和布条粘在了一起,得分开重新上药才行。”燕珏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 驾着马车的飞雁耳朵一竖,他的耳朵这是出了毛病吧…… 他们家的爷居然没有将晚苏姑娘撕碎还在关心她的伤口? 飞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好在气氛缓和了。 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这个晚苏姑娘绝对是他们家爷的克星! 感觉到冰凉的刀尖小心翼翼的割开伤口周边的白布条,林晚苏不再乱动任由着燕珏折腾。 “你包扎伤口的手法怎么这么娴熟啊。”林晚苏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比起白芷和她这种专业的来说,一点儿也不差。 难道他也懂医术? 比起白芷和她这种专业的来说,一点儿也不差,难道他也懂医术? “我们家爷啊,那可厉害了,以前在战场的时候,爷为了让随行的御医先替将士们疗伤,每次受这些皮肉伤可都是自己包扎的。”飞雁驾着马车,晃悠着腿,语气中崇拜难以掩饰。 “这么喜欢偷听?”燕珏冷笑一声:“呵,本王看你的耳朵是不想要了!” 飞雁无奈闭嘴。 呵呵,连婚书都可以伪造,能不厉害吗?简直要上天的节奏! 话说,难道不会被杀头的吗?林晚苏缩了缩脖子。 *** 燕珏将她送回了林府,林晚苏就唱着小曲一路朝着晚景楼奔去。 只是路过长廊的时候,想起早上那个诡异的女人,她下意识的朝着桃花林瞥了一眼。就见桃林深处,几枝桃花簌簌的抖得厉害。 林晚苏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刚想拔腿跑路,就听见呜呜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十分耳熟,竟有点像林惊天的声音。 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林晚苏把心一横,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唔……你……”林惊天被悬在一棵桃树上,他的双手抓着脖子下越勒越紧的绳子,双脚胡乱的踩着空。他死死的瞪着树下拉着绳子另一头将他越吊越高的女子,嘴里发出残缺不全的痛苦呻吟。 那女子拼命拉着绳子,一张蜡黄的脸色扬起扭曲的笑容,冰冷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她看着林惊天痛苦的要死,喉间溢出兴奋又沙哑的诡异笑声,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虽然林惊天有点糊涂,可是说到底也没什么大错,就这么看着他被吊死了,林晚苏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此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有武功,就像燕珏救自己那样,一个暗器就能将绳子割断,可惜,她没有。 所以林晚苏只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扑开了那女子。 绳子从那女子的手中滑脱,原本已经翻着白眼的林惊天,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摔伤,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受着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腔。 “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有话好好说嘛,杀人可是犯法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帮你找岐王,岐王你知道吧?他肯定可以为你做主的。”林晚苏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就把燕珏挂在嘴边上了,好像他跟她真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那女子被林晚苏压在身下,忽然身躯颤动起来,她哽咽着,伸手摸上林晚苏的脸。 手指从眉毛摸到鼻子又摸到了嘴,最后那女子更是泣不成声。 “苏……苏儿。” 那女子沙哑的声线轻颤着。 苏儿?好像是林晚苏的小名。 “你认识我?”林晚苏伸出手在女子那空洞的眼睛上挥了挥,却发现没有半点反应:“你的眼睛……” ‘瞎’字堵在林晚苏的唇边,没能说出口。 “我……我是……”那女子抖动着唇,最后怅然的叹了一口气,苦笑起来:“我最亲的妹妹……竟把我忘了。” 亲妹妹?林晚苏在原主的记忆中拼命的搜索着,才终于想起原来她还有一母同胞的姐姐叫林逾静。只是她们的母亲死后,她就失踪了,而原主当时年龄不大,又总是受林宛如的挑唆,所以渐渐的也就把她给忘了。 那这么说,她应该是林惊天的二女儿啊,怎么搞得这样惨? “我当年于心不忍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敢私自逃出来,还要弑父!真是良心喂了狗,小心天打雷劈!” 林惊天缓过了气来,半躺在地上,愤怒的谴责着林逾静。 林逾静却恍若未闻,只是伸手覆上林晚苏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没关系,姐姐终于回来了……姐姐会将利用陷害过我们的人统统都送入地狱。” “父亲也是利用过我们陷害过我们的人?”林晚苏顺着她的话问道。 印象中,林惊天好像没这么十恶不赦得非要下地狱吧。 林晚苏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姐,可能是受了刺激,所以有点神志不清了。 哎,真是可怜。 看着也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整个人瘦的如同一张薄纸,还是个残疾,难免心里会有点扭曲。 “他?不是。”林逾静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中没有半点儿波澜:“可他囚禁了我这么多年,我受着折磨得每个日日夜夜都巴不得他早点儿去死!” “你这个死丫头就是个天煞孤星,接近你的人都会死!我没在襁褓中就将你掐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林惊天怒吼着。 “好歹是你的女儿,用不着这么心狠手辣吧!” 林晚苏前世虽然遇到了渣男,但还算家庭幸福。看着这种女儿和父亲之间仅仅是因为迷信,就如同仇人一般恨不得喝对方的血,咬对方的肉,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什么天煞孤星的,你可真是迷信!” 林晚苏恨恨的剜了一眼林惊天,囚禁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太不是人了,该不会林逾静的眼睛……也跟他有关系吧? “只有你与他们不一样,只有你愿意相信我……”林逾静泣不成声,一双空洞的眼眸中滑出泪来。 “没事了没事了。”林晚苏爬了起来,又弯着腰将林逾静也扶了起来:“你是我的二姐,我不信你信谁呀,况且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科学依据的。走,我带你去我的院子先住下……你也不要杀人了好吗?” “妹妹,你太天真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只要他们不死,我就过不上安逸的生活!”林逾静嘶哑的声音如同厉鬼悲鸣。 “不要怕,你妹妹我有岐王罩着呢,岐王爷你知道吧,他很厉害的,父亲不敢把你怎样。”林晚苏刚说完就心虚得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好像那个男人跟她真有半毛钱关系似的!他们之间不过就是睡了一夜,然后他就多管闲事的替她解了几次围。顶多也就算是个肮脏的PY交易,说到底,她还欠着他的人情债呢! 林逾静微微一愣,随即闭上了眼,唇角微微上扬冷笑起来:“也罢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林晚苏一脸疑惑,错愕的扭头看了林惊天一眼,看他面色红润有光泽,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怎么就活不了多久了? 林逾静的唇边贴上了林晚苏的耳畔,她虚无缥缈的声音如同呢喃:“这丞相府上上下下都活不了多久了,放心,姐姐就是来救你的……” 林逾静浑身都散发着阴森诡谲的气息,她握上林晚苏的双手冰冷如霜,唇边的冷笑渐渐淡去。 什么鬼? 林晚苏一头雾水,她难道是精神错乱了? 010 他真是只老狐狸 救她? 林晚苏一头雾水。 难道真是因为被囚禁久了所以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说,丞相府的人真的都会死,而她知道些什么? 那又是谁要对丞相府下手,是她?还是另有其人? 林晚苏越想越发心乱如麻,最后她还是打算先稳定住林逾静的情绪。 “好好好。” 林晚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又一把撩起裙摆围成兜。 她一边摘着些桃花丢进衣裳兜里,一边耐心的安慰着林逾静:“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既然他总是要死,何必脏了二姐的手?” 林晚苏抖了抖怀中的桃花,笑着看向林逾静殷勤地道:“我们姐妹好不容易重逢,不如暂时先放下那些恩恩怨怨吧!妹妹我最擅长做桃花粥了,二姐想尝尝吗?” “嗯!” 林逾静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悄悄拽上了林晚苏的裙摆,好像一松手这个机灵可爱的妹妹就会消失似的,她脸上的戾气渐渐消散,原本空洞麻木的双眼也溢出了一丝温柔与依赖。 眼见着桃花摘得差不多了,林逾静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林晚苏这才领着林逾静在林惊天的指责与怒骂声中回了晚景搂。 一路上,林逾静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嗅觉与触觉都十分灵敏。完全不需要她的搀扶,就能避开不少的障碍物,甚至连去晚景楼的路都走得比她还要熟悉。 这让林晚苏简直叹为观止,难怪她能来去自如,她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瞎了。 *** “爷,您这样不好吧?”飞雁一脸苦恼蹲在燕珏的身旁,而他家爷正枕着双臂,躺在林晚苏的闺房顶上,目光深深的看着林晚苏的一举一动。 他们家爷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分明是采花大盗才会做的事情。 “本王担心岐王妃的安全,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燕珏言辞凿凿。 “岐王妃?爷,你们什么时候成亲了?”飞雁有些懵,他天天跟着他们家爷怎么会不知道? “爷,您就别跟属下开玩笑了。” 飞雁干笑了两声。 “谁跟你开玩笑了?”燕珏眉眼凝了起来:“圣上钦赐的婚书。” “爷,这就是您能救下晚苏姑娘的对策?”难怪他们家爷午时刚过就不见人影了,还特意换了衣服,原来是进宫去了,也是,有了夫妻的名义,可不就算不上通奸了嘛!晚苏姑娘自然也就无罪了。 “可晚苏姑娘原本不就被下旨许给云白世子呀,圣上怎么会轻易就撤回了之前的旨意呢?” “作为交换,本王将兵符给他了。” 飞雁惊呼:“什么?爷!圣上一直都觊觎兵符,您给了他…;…;” 给了他,他们家爷就可能随时被圣上的死士暗杀了! 飞雁惊觉差点就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立刻捂住了嘴,隔了好半晌才哀怨的道:“您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值得吗?” “怕什么?只要边境一乱,他自己就要拱手将兵符重新交还到本王的手上了。”燕珏沉声,视线却仍深深的锁在屋顶下的林晚苏身上。 飞雁顿时觉得背脊发凉,他家爷,还真是只老狐狸…;…; *** “奴婢谷雨,奴婢小满,见过三小姐。” 两个小丫头一见林晚苏,就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行礼。 咋咋呼呼的模样,将林晚苏一下子就从对林逾静的诧异中拉了出来。 这见面就行礼的习惯,也太别扭了,林晚苏还是有些不习惯,她领着林逾静踏入了院子,就将衣裳兜里的桃花一股脑的倒在了小满的怀中:“以后,行礼啊什么的就免了吧。” 小满听后,激动地差点高呼小姐万岁,她每天行礼给小姐老爷和夫人行礼,实在是头晕眼花。 谷雨却是一愣,撇了撇唇道:“小姐,这…;…;好像不太符合礼数吧。” 说完,谷雨又打量了一眼一身褴褛衣衫,头发凌乱的林逾静有些不满的嘟啷道:“而且小姐您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将乞丐往丞相府里领呢?” 怎么这么迂腐? 说起话也是如此的不客气。 “她可不是什么乞丐,她也是我父亲的女儿,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你这样随意的侮辱主子,就符合礼数了?”林晚苏拂去了衣襟上残留的桃叶,有些不悦的就将院子的门推开了:“既然你这么在意礼数,那你就去外边跪着吧。” 她都差点忘了,这个谷雨还是林宛如送她的呢,做事倒是麻利,为人也圆滑,小小年纪就聪慧伶俐,只是原本在原主耳边一直吹着风让她作天作地的就是这丫头。 “是奴婢失言了,奴婢认罚。”谷雨咬着牙,顶着寒风就跪在了院外的冰凉地砖上。 却质疑的又将暗自林逾静打量了一遍。 她怎么就没见过这位小姐,而且这落魄的样子,又哪里像个丞相千金? 但她的目的就是要讨好林晚苏,然后将她捧杀。 所以,林晚苏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先照做,大不了等她睡了,再偷偷的爬起来。 “晚餐准备了吗?”林晚苏的肚子咕咕一叫,她便没了心情再和这个小丫头计较。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好好调教她。 “小姐,今日府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没送来晚膳,只剩一些糕点了。”小满扁着嘴,一幅要哭的样子,一张原本就圆鼓鼓的娃娃脸鼓得更厉害了:“况且三小姐您一向不是都与老爷和夫人在膳房用餐吗?所以小满就没准备…;…;” 林晚苏瞧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知道她是因为谷雨受了罚所以害怕呢。 只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准备也没关系,厨房在哪里?” 见小满一脸震惊,林晚苏又指了指丢在她怀中的桃花道:“我答应了要给二姐做桃花粥,你带我去吧。” 林晚苏被小满带到厨房,就打发了她去找些小厮去桃林找林惊天,然后就开始用糖与蜂蜜将洗净的桃花糅合了起来随着米一同加水倒入了锅中,生火添柴,可谓是一气呵成。 旺盛的火势,不到半个时辰,锅内的粥就黏稠了起来,染了桃花粉色的汁,看起来粉嫩可口。 林逾静喝完粥,林晚苏将她在偏房安置好,这才伸了懒腰,重新回到晚景楼内打算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收拾到一半就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林晚苏一回头就见男人已经坐在了桌边,正拧着一双好看的眉,拿着勺子慵懒的搅合着碗盆内的桃花粥。 “这种东西…;…;能吃?”男人一张俊逸脱俗的脸上浮起一丝质疑,精雕细琢得如同艺术品的五官尽管满是嫌恶,也足以勾得女人魂飞魄散。 “反正吃不死,好不好吃,您老自己尝一口不就行了吗?” 燕珏舀起浅浅的一勺,勺柄一转,那黏稠的粉色米粥又如同细流一般重新落在了碗盆里。 其实煮粥虽然是她最拿手的,但她跟厨艺这种东西向来是八字不合,煮出来的东西都能称得上是有毒。练了二十多年,才将粥煮得正常起来,最多就是甜的,能吃,不会死。 要说好吃,她还真有点心虚。 “吃不死?”男人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邪肆魅惑,尾音一挑,他的鼻尖已经对上了林晚苏的鼻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一双深褐色的瞳孔,魅惑之极。 林晚苏下意识的躲避,一只长臂就绕过了她的身侧,按上了她的背脊。 顿时,呼吸间,闻到的都是男人的身上淡淡的欲望气息。 “那本王倒要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吃不死…;…;”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深邃的凤眸中添了一丝晦暗。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男人温热的舌尖就舔上了她的唇边,轻浅反复。 011 谁想睡你啊! 林晚苏的感官瞬间炸裂。 “唔…;…;” 男人的晦暗的凤眸中闪一丝流光,浑身的血液刹那间沸腾起来。 她闷哼一声,男人的薄唇就碾压着覆了上来,林晚苏就这样被彻底的堵得说不出话来。 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就像是妖精被吸了精气的人,软绵绵的,再也没了抵抗的力气。 就在林晚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男人突然就离开了。 林晚苏的心里有瞬间的失落。 看着女人一对长睫毛垂了下去,在瓷白的小脸上投下两片灰色的剪影,一瞬间,他就捕捉到了她迷蒙眼神中的失落。 这个反应…;…;他相当满意。 燕珏的眼中闪过笑意,舌头舔过薄唇。 嗯…;…;真是回味无穷的美味。 林晚苏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我只是让你尝粥。”又没让你尝我! 还掠夺尽了她所有的氧气,她差点就以为她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而憋死的人了。 “有点甜。”男人轻笑着寡淡的瞥了一眼林晚苏胸前的二两肉,悠悠的道:“但本王还是想吃肉。” 说着,男人就又凑了过来,林晚苏只觉得眉头跳了跳。 下一秒,她的眼前就天旋地转起来,身子被转了一个方向,就被男人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上。 一只手不安分的探上她的腰,林晚苏浑身一抖,脸红的简直要滴血。 她现在简直就如同一只被翻过面的螃蟹,慌乱的挥舞着四肢,有力使不上。 “等,等一下!” 这就要将她吃干抹净了? 这这这…;…;这发展节奏也太快了点吧。 上次纯粹是意外,她有意识的时候就完事了,这次,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好歹也让她稍微矜持一下吧。 而且就直接在桌子上,这也太狂野了! “怎么?”男人五官沉铸,嗓音中带着些暗哑,性感十足。 林晚苏的脸又热了,这个男人,简直妖孽! 她吞了口唾沫,突然开口:“你爱我吗?”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男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林晚苏见状立刻紧接着劝服起他来:“你看,做爱做爱,没爱怎么做呢?” “做爱?”男人狐疑的盯着林晚苏。 “额,就是洞房的意思。”她窘迫的道。 燕珏似是恍然大悟,唇边勾起邪魅的弧度:“本王怎么觉得做…;…;爱的意思,是做了才会生爱?” 林晚苏没想到男人的接受能力与反应力是如此的厉害,不仅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还反怼了回来。 看来想要教化他是不可能的了,林晚苏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打算采取装可怜的方式。 “可我还没出阁呢,你这样我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说完,林晚苏还发动了三秒落泪的技能,特意拼命的挤出了一滴眼泪。 看着身下女人可怜兮兮的模样,燕珏的眸中划过一丝嗤笑。 又变成小骗子了,她这招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鬼才会信她…;…; 他的内心顿时轻快愉悦起来。 尽管识破了她的伎俩,看着她绘声绘色的楚楚可怜的神情,他胸腔中的火焰反而燃得更加旺盛了。 眼瞅着男人非但没有可怜她而退步,反而低下头舔去了她的泪珠子,林晚苏顿时心惊肉跳的。 不会吧!这个禽兽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怜悯吗?她都表演的这么卖力了,还没打消他要发泄兽欲的念头? 林晚苏死死的闭上了眼,暗暗叫苦,感叹清白不保! 燕珏斜眼瞥了一眼一束从屋顶斜照下来的月光,尽管他的身下已经剑拔弩张,他还是收敛起了眸底的欲望。 这个飞雁,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连他也敢偷窥了! 也罢,这次就饶了她!毕竟,他也不愿意这个女人被别的男人看光光。 突然间,男人就松开了擒住她的手。一转身就倚在了一旁的梳妆台上,他从腰间掏出婚书递到她的眼前笑得邪魅狂狷:“呵,你的忘性可真是大!” 燕珏一双凤眸中噙满了笑意,尾音微微上扬:“爱妃何必担心嫁不出去,你不是已经嫁给本王了吗?” 一声‘爱妃’喊得林晚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刺眼的明黄色卷轴末端垂下的流苏晃晃悠悠的在她的脸上拂来拂去,挠得她更加的不舒服起来。 更刺眼的是男人仿佛惊艳了整座晚景楼笑容。 林晚苏瞬间就呆了,就连还留在屋顶,偷偷掀开瓦片偷窥的飞雁也惊呆了。 他们家爷一向冷漠,不苟言笑,平时最多的表情就是皱眉和冷笑,就算偶尔真的高兴,也只是浅浅的,淡如春风,像这样大幅度的笑容,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伪造的吗?”林晚苏回过神抹去眼泪,有些狐疑的看着燕珏。 “伪造?”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燕珏的回答如同平地惊雷,炸的林晚苏外焦里嫩。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的确是无可挑剔,身材也是棒的要命,可她林晚苏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仅仅就因为这逆天的颜值和完美的身材而折腰。 她们认识不过短短两日,虽然他的确用这张婚书救了她,可就这么闪婚了,真的好吗? 怎么说…;…;她还是更注重精神契合的嘛! 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逃脱了燕云白的魔爪,怎么能又跳入另一个火坑。 这破婚书,必须销毁! 她伸手就要去夺,男人却反应极快,眨眼睛就收了回去重新塞入了腰间, “爱妃还是省点力气想想以后怎么满足本王吧,毕竟本王与你做什么,可是名正言顺的。”燕珏的言语间弥漫着浓浓的占有欲,听的林晚苏的小心肝噗噗直跳。 强抢失败了! “本王记得爱妃这晚景楼还有多余的房间,本王就不客气了!”燕珏说完就径直往偏房走去。 他怎么好像对这儿这么熟? “你要睡这里啊?” 林晚苏灵光一闪,强抢不成可以偷啊! 燕珏脚步一顿,转过脸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怎么?听到本王留下这么高兴?那不如本王继续刚刚的事?” “啊哈哈…;…;”林晚苏小腿儿一伸,绕过燕珏,就一脸谄媚的干笑着替他打开了偏房的门避重就轻的道:“王爷想多了,本小姐只是好客而已,王爷还是赶紧去睡吧。” 他不睡,她又怎么偷他怀里的婚书呢? ***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黑风高,林晚苏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偷偷潜入了偏房。 听着黑暗中,男人传来的均匀呼吸,林晚苏乐的捂嘴偷笑起来。 想让她就这样臣服在他的袍下,做梦去吧! 摸着黑,好不容易来到了床边,林晚苏伸手摸上男人的腰间,却发现婚书被藏得异常的深入。 她轻轻的戳了戳一动不动的男人,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男人的腰带。 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真麻烦…;…; 不一会儿,男人的衣襟就彻底倘了开来,指尖温热,她竟不小心摸到了男人胸前的肌肉。 硬硬的,弹弹的。 “手感好吗?”男人循循善诱的嗓音陡然响起。 燕珏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轻轻一挥,火石擦过灯芯,明烛就亮了起来。 “哦?原来你不让本王睡你,是因为你想偷偷睡了本王?” 男人不可一世的仰面看着她,眸光深深邃邃、忽明忽暗:“嗯…;…;是本王疏忽了,想不到爱妃竟有如此喜好!” 林晚苏心跳加速,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谁…;…;谁想睡你啊!” 他本来还想放过她…;…; 这下,她可自投罗网了…;…; 012 抱上了皇叔的大腿 “你若是不想睡我,那你这生更半夜的偷偷跑过来解本王的腰带做什么?”燕珏一把捏住林晚苏按在他胸前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扬着眉笑的十分邪性。 “我明明吩咐小满拿了最厉害的迷香,怎么没效果?” 这个小满,给她的难道是假药? “哎,假药害人啊!”林晚苏悲叹。 “药不假,只是本王一直在等你。” 从她听到他要留下过夜时她脸上闪过片刻猥琐的笑意时,他就多留了个心眼,只是假寐着想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她还真上钩了。 难道她就这么不想嫁给他?就算如此,偷圣旨也是要论罪的。 “你,你卑鄙!” 真是日了狗,她怎么觉得她好像中了他的圈套。 “本王卑鄙?”燕珏真是被这个女人逗乐了,明明放迷香想要做坏事的人是她…;…; “既然爱妃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本王倒不如就实实在在的卑鄙一回!” 林晚苏还没来得及消化男人话中的含义,就猛地被男人压在了身下,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耳侧,低着头在她耳鬓厮磨起来:“这床,这可是爱妃自己爬上来的,怪不得本王…;…;” 燕珏的声音低沉悦耳,仿佛带着诱人的魔性一般渗进她浑身的细胞里。 夜深人静,烛火燃灭。 暗黑的偏房里,只剩下床榻难以承受的嘎吱声响与浅浅的呻吟。 …;…; 新月落下,温和的明日缓缓升起。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破坏了一室的暧昧。 女人睡的很沉…;…; 燕珏轻轻的抚了一下林晚苏的面颊,这才抽出被女人压在脖子下的手臂。 他掀开被子又将锦被将女人裹得严严实实,就迈着长腿走下了床前的木塌,拾起凌乱的散在地上的衣袍徐徐的穿了起来。 等完全穿的整齐,晚景楼的大门就被人带头猛地撞开了。 林惊天率先冲进了偏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晚苏被这如同鬼子来袭的动静给吓得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半撑着酸软无力如同散了架一般的身子有些震惊的看着林惊天一幅好像捉奸的架势,瞬间懵了:“父亲这大清早就带着一群人冲进女儿的屋子,不知所为何事?” “你说什么事?你妹妹死了,你母亲也不知所踪,你还有心情和人欢好。”视线扫到燕珏不悦的目光,林惊天忍着一肚子的怨气,不敢怒骂,只能指责。但一想林宛如生死不明以及林李氏下落不明,语气也变得有些重:“不知王爷可否与微臣解释一下。” 本来,谷雨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是半信半疑的。现在看到地上散着林晚苏的衣裙,他简直觉得难堪极了。 当然,这个人是燕珏,他到也不敢真的怪罪。 只是如今,燕云白想要退婚,如果娶林晚苏的男人变成燕珏,那可真是丢了芝麻捡了个西瓜,占了大便宜了。 所以他尽管知道燕珏留宿女子闺房的事情会落人话柄,他还是带了大半个丞相府的奴才前来‘捉奸’。 “父亲说笑了,妹妹的死女儿也无从干涉,而我的母亲,早就入土为安了。” 林惊天气结,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吹着胡子瞪着眼睛。 “三小姐,您还是得懂些礼数才好,林夫人虽是续弦,可您还是得尊她一声母亲才是。况且您如此的不检点,还将事情闹得这样大,老爷生气说您几句,您也不该还嘴。”谷雨从林惊天的身后闪了出来,低着头阴沉沉的道。 林晚苏转动着眸子,打量的谷雨浑身都发毛。 隔了好半晌,林晚苏才幽幽的开口:“你不是应该在院子门口跪着的吗?我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了?你不遵从惩戒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一番话说的是既威严又义正言辞,就连林晚苏都有点震惊了,她这千金大小姐的臭架子模仿的应该算是满分吧! 这样的林晚苏,战斗力实在是爆表了。谷雨一下子就吃了瘪,只能躲回林惊天的身后不敢再说话。 林惊天心中的算盘倒是打的嗒嗒直响。 他就是要闹大了,才好逼得燕珏尽快将他这个女儿迎娶过门呀。 毕竟,上次也是他亲口承认,他的确和她有染。 只是这无名无分的,和通房丫头有什么区别,他林惊天的女儿怎能如此低贱。而且有名有份的,他才能靠着燕珏更上一层楼,也许,能成为大主宰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林惊天心里的气消了一半,但表面上还是装的怒不可遏。 “没什么好解释的,难道林夫人没有告诉过丞相,本王与晚苏姑娘是有婚书的?”燕珏说完,还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苏一眼。 林晚苏顿时头疼不已,她原以为只有林李氏那个后妈才这么坑她,没想到,就连林惊天也要来补她几刀。林晚苏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林惊天一听,微微一愣。下一秒就变了脸,整个人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他搓了搓双手,有些尴尬的笑着道:“夫人还没回府,既然如此,那不知王爷何时来下聘?又何时来迎娶我们晚苏入王府啊?” 说完,林惊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王爷,宛如的死微臣不敢怪罪王爷,但至于晚苏的婚事,微臣恳请王爷能有多风光就多风光的大肆操办。” 见他女儿如此受燕珏宠爱,那些想要巴结燕珏的官员们,才能屁颠屁颠的来奉承他呀。 “丞相放心,本王必定十里红妆,百里相邀,风风光光的迎娶令千金。” 燕珏厚沉的嗓音中透着坚定。 林晚苏微微一怔,看着男人肆意的邪笑,她的心跳的飞快,昏昏沉沉的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曾经的她,多么的厌恶这些甜言蜜语,可他的承诺,她听得居然有些动心了。 一瞬间,她竟觉得,既然总是要嫁人的,如果对象真是燕珏,似乎…;…;也挺好的。 “不知王爷打算什么时候下聘?”林惊天试探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 “好!”林惊天高兴的拍了一下大腿,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才迎着燕珏出去:“那不如王爷现在就随微臣一同前去大厅商量一下婚事的具体事宜?” 直到林惊天和燕珏他们通通都离开了,林晚苏还是有些呆呆的,恍若在梦里。 他们难道都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吗? 她才是要出嫁的那个不是吗? 虽然气愤,可为什么…;…;此刻,她还是有满心的期待与憧憬…;…; 林晚苏伸手拍了拍脑袋,她这什么疯狂的念头,这个男人昨夜才刚刚强了她啊!她到现在下身还撕裂般的痛的要命啊!她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呢? 难道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这样屈服在这个男人的淫威之下? 林晚苏叹息一声彻底瘫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好吧,反正米已成炊,嫁给燕珏未免就是坏事啊,好歹也算是抱上了皇叔的大腿。” “苏儿…;…;你真的要嫁给他?” 林逾静倚在门边,显然是听到了林惊天与燕珏的对话,她的语气中透着悲哀与无奈。 她怎么好像神色很凝重的样子?难道是担心一个人留在丞相府会被欺负? “是啊,二姐,我要嫁人了。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块儿去王府的。”林晚苏安抚着林逾静,总不能将她真的留在丞相府和林惊天自相残杀吧。 “不!苏儿,你听二姐的话,你可以利用他的权势保护自己!”林逾静跌跌撞撞的循着林晚苏的声音走了过来,一把就掐住了她的手:“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他!听见了没有!” 林逾静说到最后变成了怒吼。 013 燕云白疯了! 林晚苏被林逾静晃的脑仁子疼,她挣扎着想要甩开林逾静的手。 “二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掐疼我了。”林晚苏听得简直是云里雾里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林逾静愣住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 难道告诉她,这一切她都经历过?她重生了? 那苏儿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林逾静缓缓的松开了掐住林晚苏的手,她空洞的双眸半眯着,涣散的瞳孔没有焦距:“没什么,二姐只是觉得,燕珏不适合你。” 林逾静的话苍白无力。 “那谁合适,反正比那个燕云白合适多了。”林晚苏反驳道。 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个林逾静怪怪的? “三小姐,不好了,云白世子带着人冲进丞相府了,见人就砍,下人们拦都拦不住!”小满大惊失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道:“还…;…;还砍伤了好几个小厮。”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随便砍人,也是没王法了! “慌什么?先帮我挑件衣裳。”林晚苏倒是想过燕云白听到林宛如死了,一定会来找她算账,所以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穿好衣裳,林晚苏就吩咐小满带着林逾静先回偏房避一避,燕云白是冲着她来的,她总不能让林逾静受到波及。 “林晚苏,你这个贱人,你给本世子出来!” 燕云白手提着一柄长剑,一边嚷嚷着一边冲进晚景楼的院子。 林晚苏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儿个她这晚景楼还真是热闹,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她掀开了楼内的竹帘走了出来,她抱着双臂,倚在门槛上用小拇指的指甲盖轻轻的刮了刮耳朵,有些不耐烦的道:“不用鬼喊了,本小姐就在这儿呢!” 燕云白的脚步一顿,长剑刀尖上的血还在缓缓滴落,在他走过的路线上,留下了一条轨迹。 “林晚苏,你害的宛如和本世子的孩子惨死,本世子今天就将这笔账和你算了算,你简直死有余辜!”燕云白一身的戾气,一张清秀稚气的脸也完全扭曲。 “那世子砍伤了府中好几个小厮又怎么算?”林晚苏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将林宛如的死强行与她挂钩。 虽然她怀孕的事情是她拆穿的,可如果她自己不作死,她又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再说了,林宛如的死虽然是和我沾点边,但要说到算账,你应该找的是这东越国历代的圣上才对,是这祖宗的礼法害死了她才对。” “一群奴才就算死一百个也抵不上宛如一条性命。哼,贱人,休想狡辩!”燕云白失去了和林晚苏争辩的耐心,提着剑跑了几步,就猛地劈向了林晚苏。 可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好像只有林宛如的命才是命似的。 林晚苏一个躲闪未及,还是被利剑了肩头。 “卧槽!”她惊呼着捂住肩,这个燕云白看来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见林晚苏的表情痛苦,燕云白像是尝到了甜头一般,得到了快感的他,目光变得兴奋起来:“对,直接杀了你,倒便宜你了。来人,将她给我捉住,本世子要将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剜下来,丢到渡厄湖中,让宛如安息!” 林晚苏也是醉了,这燕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 真是古会玩,能不能一道闪电劈下来,让她立刻回现代? 晴空万里无云。 显然,上天拒绝了她这个要求,并眼睁睁的看着燕云白带来的人就这样将她死死的按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 “林晚苏,不如你求求本世子吧,你若是能跪下来舔舔本世子的鞋底,本世子到可以考虑放过你!” 燕云白撩开袍子,抬脚踩在石桌上,一双黑靴挨着林晚苏的脸,语气猖狂。 “要本小姐求你?我呸!”林晚苏对于燕云白的态度嗤之以鼻,她猛地朝着那黑靴喷了一波口水:“你是不是踩了狗屎,再不把你的臭脚拿开,我就要被熏死了,到时候,你丢在渡厄湖里的肉恐怕也要熏得林宛如诈尸了。” 四周顿时低笑一片,按着林晚苏的那些燕云白的走狗们,也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仿佛真的隔着林晚苏也闻到了气味似的。 燕云白的脸色涨得通红,一双淡淡的眉下的肉都拧成了一团,他拿着长剑贴近林晚苏的脸,剑刃压了上来:“贱人,就让你耍这最后一次的嘴皮子,不过本世子决定亲自动手,否则难消心头只恨!” 感受到剑刃的寒气逐渐逼近,林晚苏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她不会真的要变成肉片了吧! 正当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屋顶跳了下来,林晚苏挑起眼皮子,看着飞雁将按着她的那些走狗都通通的打趴在地。 “厉害了我的飞雁!” 林晚苏欢呼! “王妃过奖了,嘿嘿。”飞雁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又一把夺过了将燕云白手中的剑,将其折断扔到一边,这才扬着脑袋看向燕云白:“云白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岐王妃无礼!” “你是皇叔的护卫?”燕云白有些诧异,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燕珏居然真的因为林晚苏而去圣上那边求了婚书,虽然这原本是他最希望的,可如今宛如和他的孩子都死了,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还因为这一纸婚书,而让林晚苏苟且偷生。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怎么眼睁睁的看着宛如躺在冰冷的湖水下喂鱼,而这个贱人却因此鸡犬升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岐王妃? “岐王妃,呵呵,真是可笑,不过是本世子巴不得扔掉的破鞋!” 燕云白的话越说越难听,他嗤笑着看向疼的脸色发白的林晚苏:“你以为你用些肮脏的手段勾搭上了皇叔,你就真是皇婶了?就算有皇叔替你撑腰,本世子今天宁愿一拼,也要和你这个贱人同归于尽!” 皇…;…;婶儿? 她有那么老吗?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才十四啊,豆蔻年华,怎么就成大婶了呢? 林晚苏无语了,是他们先对不起林晚苏的好不好,一个渣男,一个小三。 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好,作死还要拉上她。 她的三观简直被这对狗男女毁得连渣都不剩了。 “既然你对林宛如真这么痴情,你不去陪林宛如同生共死,干嘛跑来找本王捡的破鞋同归于尽。”燕珏的声音幽幽的从燕云白的身后冒起。 林晚苏也被吓到了。 这个燕珏,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皇…;…;皇叔。” 燕云白脸色发青,骨子深处的畏惧下意识的陡然而升。 他往后退了一步,内心挣扎万分后,还是顺手抽出了一旁走狗腰间的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了林晚苏的身后,一只手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子:“燕珏,宛如的死也有你的份!若是想要这贱人活命,你就当着本世子的面自我了断!” 燕云白眼神一狠,连称呼都改了。 林晚苏被燕云白勒的有点难受,肩上的伤口也被压得渗出了血。可她也能感觉到燕云白的恐惧,他浑身都在发抖…;…; 燕云白的走狗们都有点懵了,原本跟着燕云白来丞相府闹事,他们已经是忐忑不安的了,可燕云白好歹也是圣上的亲弟弟,虽然不太得宠,血缘还是有的,所以他的命令他们是不得不听。可现在他怎么好像已经丧心病狂,连他的亲叔叔燕珏都敢威胁? 他自己想死,可他们还有妻儿老小的,总不能跟他一起陪葬啊! 面面相觑后,他们猛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向着燕珏求饶:“岐王爷饶命,这都是世子的主意,我们只是下人,跟我们无关啊!” 燕云白见自己的手下居然叛变,脸色更是青黑,几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你们这是干什么,别忘了你们是谁的手下,怂什么!他燕珏不过只有一个侍卫,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打不过我们,到时候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他们,本世子给你们重重打赏,让你们此生无忧!” “这…;…;”一群人犹豫了起来。 “一人黄金万两,能取燕珏人头者,十倍!” 燕云白的眼睛通红,瞪大的眼球上血丝遍布,显得十分的狰狞。 万两?! 他们动摇了,这的确是他们穷其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 有了这笔钱,他们都可以过得逍遥自在,而且燕云白说的也不错,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本世子一人承担,黄金照给不误!” 反正他已经威胁了燕珏了,就算他不杀了燕珏和林晚苏,燕珏也不会放过他,早死晚死都是死,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拉他们一起死! 听到燕云白的诱人的承诺,眨眼间,那些人就将燕珏围了起来。 他们看着燕珏和林晚苏以及飞雁的眼神都变得虎视眈眈起来,一双双眼睛中放着光,就好像他们已经变成了黄金似的。 林晚苏苦笑,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男人:“大叔,要不你多花一点钱收买他们?” “这种人,不值得本王花钱!”燕珏眸色冷厉。 林晚苏翻了个白眼,他们都要死了,他还舍不得出点血,真是一毛不拔的小气鬼。 “怎么样,燕珏,你考虑好了吗?”燕云白见人心已经稳定下来,脸上浮起了一丝得意,他挑着眉看向燕珏,手中的剑刃又往林晚苏的脖子上多送了一分:“是你死,还是她亡?” 014 我不傻的,我聪明着呢! 锋利的刀刃抵在林晚苏的脖子上,好在她脖子上还包扎着白布条,才不至于割破她的皮肤。 见燕珏只是长身玉立的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自我了断的意思,燕云白冷笑起来。 “呵,燕珏,看来你对于这个女人,也不过就是玩玩而已,只要她死了,宛如的仇就算了结了。” 燕珏沉默。 燕云白的的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说到底,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只要你不与我追究,本世子依然还是会尊称您一声皇叔的。” 杀了林晚苏,他倒是不怕林惊天追究,这可是‘那位’默许了的,他自然毫不畏惧。只是他有点担心燕珏,毕竟他可是连‘那位’都不敢激怒他的人。原本还打算用林晚苏逼得燕珏自尽,替‘那位’铲除这个心头大患,也好借此一跃升天。 可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燕珏对林晚苏的情意了。 虽然他很是厌恶林晚苏,可林晚苏好歹也一直痴迷于他。 原本,他还因为林晚苏有可能会成为岐王妃而有种东西被人抢走的嫉恶,现在,他舒服多了…;…; “你真的认为,就凭这群草包就能制住本王?”燕珏眉梢挑着,嘴角就笑了。 那群走狗们听到这话有些胆怯了,拿着刀对着燕珏的手也有些软。 他们怎么就忘了,燕珏带兵打仗数十年,传言他几次身陷险境,最终都以一敌百,杀出了重围,最后以少胜多,取得胜利。如此想来,他们不过加起来不过二三十人,跟那些北戎如同野人一般的士兵也是无法相提并论…;…; 刚刚仅仅是他的一个侍卫,就在瞬间将他们三个四兄弟打趴在地,如此的厉害,又怎么可能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好!那本世子就先宰了这个贱人,就算是死,也瞑目了!”燕云白手一抬,举着长剑就作势要刺入林晚苏的喉间。 “林晚苏,你看见了吗,他根本不爱你,他选择了他自己。” 燕云白在她耳边的低语,狠狠的剜着林晚苏的心。 虽然她也不想燕珏为了救她而自杀,可是她的内心还是有的拔凉拔凉的。就好像,一颗心突然被放进了冰柜里,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了起来。 她可真是够矛盾的。 “不奇怪啊,他已经救过我很多次了,本来他也没义务救我,况且你以为我傻吗?要是他真自我了断了,我会死的更惨吧!”林晚苏说着说着,嘴角就扯起了笑,鼻头却还是忍不住一酸,眼眶温热起来。 她憋着眼泪笑着向站在远处的男人:“大叔,你看,我不傻的,我聪明着呢!” 她不怪他的啊,况且…;…;她也没资格怪他。 “晚苏姑娘…;…;”飞雁心疼的看着林晚苏,又斜着眼瞥了瞥仍然无动于衷的燕珏,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晚苏姑娘看着好伤心的啊,他们家爷怎么能这么冷血。 虽然,他也不是想他们家爷死…;…; 可好歹先撒个谎稳住云白世子,尽量的拖延时间等白芷带着救兵来吧。 可他们家爷,连谎都不愿意撒。 “你聪明?”燕珏看着林晚苏唇角勾着笑,却眼泪汪汪的样子,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聪明个屁! 他可冲着她偷偷使了半天的眼色了,可这个女人居然一点也没察觉,还自顾自的伤心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被她的笑意刺痛了。 他不回答燕云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又怎么可能真的就舍得看着她死?他真想立刻就将她拉过来搂在怀中狠狠的疼爱一番。 “大叔,我都要死了,你还要侮辱我的智商吗?!”看着男人的眼神中明显带着对她智商的质疑,林晚苏的心中更加悲恸了。 燕珏冷哼一声:“你的智商,还用得着本王侮辱吗?你看看地下,全是你蠢得落下的蛋!” 地下? 林晚苏因为伤心过度,大脑还有点迟钝,听到男人这么说了,她还真的低头去看了。 等看到地上除了泥土青苔,哪有什么蛋…;…;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骂她蠢蛋? 一向高冷的燕珏…;…;居然骂她‘蠢蛋’这么可爱的词? 咦…;…;明明生死关头,他还要跟她调情吗?他刚刚明明都没有想救她的意思啊! 呸呸呸,男人不过是纯粹的骂了她一句,她怎么就自行脑补了这么多? 嗖的一声…;…; 一个黑色的铁器就在林晚苏低下头去的时候擦过她的头顶,直直的朝着燕云白的脑袋刺去。 燕云白大惊,惊慌失措的就想要拉着林晚苏一起闪过去。 可本来他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如今还拖着个累赘,显然是躲不过去。一瞬间,他就弯下腰去,打算拿林晚苏当挡箭牌。 林晚苏见燕云白的剑已经因为惊慌而不再对着她,当下就反应了过来,她趁着燕云白慌乱之际,就抬脚踹上了他下身的死穴。 燕珏此时也已经飞身上前来,一把将林晚苏拽进怀中,如同护食一般的将她护在身下。 “爱妃下脚可真够狠的啊!” 看着燕云白冷汗直冒的捂着下身疼的直打滚,燕珏的眉梢都噙满了笑意。 “哼,他自找的,以后谁敢挟持我,我就让他鸡鸡痛!”说完,林晚苏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燕珏的下半身。 嗯,好像还挺好用的,如果以后他再敢强她的话,她就用这招! 未经人事的飞雁站在一旁,当场就石化了…;…; 他们家王妃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难道他们家爷和王妃调起情来都是这么的…;…;污吗? 飞雁的脸简直红到了耳后根。 燕珏抿唇轻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他们抓起来!” 燕云白的脸色苍白,因为在地上打了滚,浑身都灰扑扑的:“你们还想不想要黄金了!” 一听到‘黄金’两个字,那些走狗们就又鼓足了勇气。 想要大富大贵,总是要铤而走险的。 这和赌钱也没什么区别,若是他们赌赢了,就是荣华富贵! 虽然畏惧燕珏,但这样的好机会,他们谁也不想放弃。 看着他们抱成团扑了上来,全都主攻向了燕珏,而燕珏还要分神顾着自己,林晚苏有些自责,她怎么好像成了累赘了。 不行,她也得帮忙才行,要不然就算燕珏再厉害,在这种轮番的疲劳攻击下,还要顾着自己,他一定会分身乏术的。 林晚苏皱了皱眉,看着飞雁的五指间都夹着粗长的铁针,作为利爪,划割着那些燕云白的走狗。 但他们都像是被黄金蒙蔽了双眼,完全顾不上皮肉的疼痛,倒下又站起来,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的僵尸一样恐怖。 “飞雁,你指缝间的针分我一根!”林晚苏从燕珏的胳膊下钻了出去,夺过飞雁手中的其中一根针,就利落的猛扎了一下一个背对着她的人的耳后。 顿时,那人便眼睛一翻,直直的倒了下去。 “晚苏姑娘…;…;你,你杀了他们?”飞雁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晚苏,就好像看着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样。 “没有啊,我只是刺了他的耳后穴,让他昏过去罢了。”林晚苏知道飞雁晕血,但是也没想到他的心灵也这么脆弱。 手里捏着针以后,她也算是能自保了。 燕珏的眼神中透着惊讶,随手撂倒几个人以后,就迈着腿走到了她的身边:“你看看你,又多了一道伤口。” 男人的双眉微微拧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手中的针抽了回去:“你肩膀上的伤还是很深的,不要再用力气了,省的伤到筋骨。就这几个人,本王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是啊王妃,白芷应该也快赶来了。”飞雁一边偷笑,一边附和道,看来他们家爷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冷血嘛,还知道心疼王妃呢! 飞雁话音一落,白芷果然及时的赶到了。 “王爷,白芷救驾来迟。” 白芷跪了下去,额头轻磕在地上,看着燕珏的月牙白色的锦袍的袖子上沾着血迹,眼眶含上了泪。 “无妨!”燕珏摆了摆手,扫视了一圈后,眸光一冷:“通通拿下!” 数队铁骑兵冲入了混乱的打斗中,一下子就将燕云白的那些走狗们与燕珏他们三人阻隔了开来。长矛一挥,就将他们通通都压制住了。 那些人见悔恨已晚,顿时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将刀剑哐啷啷的掉落在地上,一个个如同咸鱼一般瘫倒了下去。 “王爷!云白世子怎么办?”带头的侍卫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燕云白。 “一起拿下,然后随本王入宫。”燕珏在疏淡的晨光下微微蹙眉:“本王倒要看看,圣上怎么给本王一个交代!” 燕云白浑身一抖,燕珏怎么会知道,他来丞相府闹事,是圣上暗中点头的? “王爷…;…;这跟圣上有什么关系?”飞雁不解。 燕珏冷然一笑:“就凭他一个燕云白,什么时候有这种见人就砍的胆量?” 015 ‘面冷心热’的闷骚男 林晚苏与白芷同坐一辆马车,燕珏则看押着燕云白。 马车奔驰在青石板大道上,林晚苏挑开侧边的竹帘,贪恋地看着马车外店铺林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她瞧得眼花缭乱,听得是热血沸腾,对她来说,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新鲜极了。 这似乎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坐马车身边没有燕珏的压迫感,她总算可以轻轻松松的大开了一番眼界。 一路上,白芷看着兴奋的林晚苏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快。 “王妃,以后入了王府,您还是安分点好,不要再动不动就惹事情了。”她低着头一边替林晚苏包扎着伤口一边慢悠悠的道。 老实说,她知道燕珏袖子上的血迹是林晚苏的,而燕珏平安无事后,她还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王爷居然还要因为林晚苏而抓了云白世子,甚至如此兴冲冲的去找圣上问罪,她就突然觉得林晚苏…;…;也许是个祸水。 虽然王爷完全不需要畏惧云白世子与圣上,可树敌过多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风水总有轮转的那一天,她实在是替王爷担忧。 林晚苏直起了腰,有些无奈的倚上车壁:“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你不惹事情,也总会有事情来惹你。” 她也不想给燕珏添麻烦,不过如今林宛如已经死了,这次入了宫后,燕云白也会消停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只是,入王府…;…;我暂时还没想过。” “真的?”白芷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林晚苏像是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一手扶着下巴,一双杏眸直勾勾的打量着这个身材略魁梧却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这个丫头,从刚刚一看到燕珏手臂上的血迹时,就明显对燕珏有着超乎寻常的紧张。现在,更是似乎不顾身份的指责起她来了。 “王妃,您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白芷一边收拾着医用工具,一边有些忐忑的道。 “白芷…;…;你…;…;”林晚苏倾身贴近了白芷几分,压低了声音道:“好像很紧张燕珏嘛?” 白芷的心一颤,手中的剪刀就一下子从她手中滑落了下去,医药用的檀木箱子不能幸免的被剪刀的尖头砸出了一个坑。 “王妃你,你误会了,奴婢怎敢对岐王有什么非分之想!”白芷拼命的摇着手,看着林晚苏的眼神透着被人看透心思的恐惧。 她怕什么啊!该不会误以为她林晚苏会因为妒忌杀人灭口之类的吧,或者是给她穿小鞋? 况且,她也没说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她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她该不会,真对燕珏有意思吧? 林晚苏看着白芷不安极了,赶紧解释起来缓解尴尬。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飞雁对燕珏真的蛮忠心的。” “那是自然,飞雁从小就跟着王爷,而我的命是王爷救得,他还让桑大人收我为徒,教我医术,所以白芷才能有今日。”白芷越说越激动:“王爷对白芷简直如同干妹妹一般的好。” “哦…;…;这样啊。”林晚苏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 干妹妹…;…;干、妹妹。 看不出来,这个燕珏竟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闷骚男。 他的身边,到底有几个这样英雄救美下来的妹妹? 她会不会也只是其中一个? 林晚苏甩了甩脑袋,她这是在凭空吃什么飞醋? “对了,你说的桑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林晚苏为了缓解心神,陡然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的确令她好奇,上次,她记得她弄坏了燕珏的一把扇子,燕珏生气的要命,听飞雁说,那就是桑大人送给燕珏的。 “我师傅?”白芷又一瞬间的迟疑,随后眼神中燃起了万分的崇拜:“我师傅不仅书画一绝,医术也是了得,可以说是这天下最好的男人!” 白芷心目中的…;…;这天下最好的男人?居然…;…;不是燕珏? 这个桑大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燕珏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马车在皇城的朱雀门前停下,下车后,就有两道步撵压到了林晚苏与燕珏的面前。 “圣上特意命老奴在此恭迎,老奴给岐王,岐王妃请安了。” 两道步撵的中间,站着一个翘着兰花指的白净男子,嗓音尖细,似乎是个太监。 燕珏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圣上看来还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岐王爷…;…;请。”那太监回了燕珏淡淡一笑,便弯下了腰,伸出一只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有劳岑公公了。”燕珏一撩袍子,抬腿旋身就风姿卓越的在压下的步撵上坐了下来。 林晚苏汗颜,这男人…;…;怎么连坐个步撵都要摆个花架子? 好吧…;…;她承认,确实帅的没话说! *** 皇城内,雕栏画栋,一栋栋建筑皆是巧夺天工。 林晚苏拼了老命才克制住了想要到处摸一摸,瞧一瞧的冲动,尽量显得沉稳端庄,好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啥也没见过的乡巴佬。 到了一处大殿,岑公公扬手就邀着林晚苏与燕珏进去。 “圣上怎么让你带本王来了这里,这不是太后的景仁殿吗?” “岐王是来找圣上的吧,圣上现在就在太后的宫中。”岑公公解释完,又是一弯腰,就退下去了。 看着身旁的女人有些忐忑的朝着殿内探了探小脑袋,燕珏的唇边不自觉的就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正好,今日本王也带着你给太后问个安。” 说着,林晚苏就被燕珏拉进了殿内,宫殿周围院落环绕,种满了花花草草,看起来既幽静又雅致。 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庄严肃穆,林晚苏的心反而安稳了不少。 入了内,林晚苏偷偷的抬头瞧了过去,就见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罐子,中间的一张软塌上,斜倚着一个身穿深紫色绸缎金线绣牡丹的鹤发老太,约莫六七十的年纪,珠翠满头,雍容华贵。尽管老态尽显,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目光锐利。 而老太太的左侧,站着两个男子,一个长发披肩背对着林晚苏,另一个锦带束发,手中拿着一个小罐子和一根木杵,似是在捣药。 右侧则半跪着一个体态丰腴,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替老太太锤着腿。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燕珏扫了一眼殿内,视线最终落在那长发披肩的背影上,他心不在焉的行了个礼。 林晚苏有样有学的也跟着燕珏学了一遍。 一见燕珏入殿,那半跪着的女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莲步轻移的走到了燕珏的身边温柔似水般娇嗔了一声:“王爷。” 林晚苏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原本就不舒服的心更加不舒服起来。 这个男人,身边的桃花还真是一朵接一朵。 “你怎么在这儿?”燕珏眯了眯眸子,神色冷然。 “是哀家听说你要入宫,才特意传她来的,虽然妙玉只是你的侧妃,可一两个月也见不到你的人影,实在是不像话!”那老太太翻了个身,说完,视线又落到林晚苏身上打量了又打量,半晌才道:“这丫头就是你准备迎娶的正妃?” 这个女人居然是燕珏的侧妃? 林晚苏宛若雷劈。 他有女人了…;…;为什么还非要抓住她不放?难道还指望左拥右抱,要她与别人共侍一夫? 她的心像是坠入了万丈冰渊。 “正是!”燕珏点头。 “哀家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放着妙玉这样的可人儿在身边无动于衷,反而…;…;”太后看着的双眸暗了下去,她眉头一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 这个老太太,到底是有多嫌弃她?林晚苏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她不过就是比那个妙玉的胸小了一丢丢,屁股瘦了一点点,除了这些,还有哪里比不上她了? 林晚苏委屈极了,她看着这个太后和那个曼妙的女子,越来越觉得胸闷气短。 “我…;…;我去外面等你。” 林晚苏的声音有点哽咽,在眼泪要落下的前一秒,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出了大殿。 燕珏眯着双眸,目光一路尾随林晚苏消失在殿门口,有些错愕。 他怎么觉得,她看着好像要哭了? “本宫看呐,你这个王妃啊,有点野!”太后抓住机会,又将林晚苏贬了一顿:“真是一点礼数也不懂!” 捣药的男子的焦点却不在林晚苏的身上,他看了看燕珏,最后又拍了拍长发披肩的男子,幽幽的道:“说起礼数,槐子,你也还没给岐王行礼吧!是不是故人时隔多年重遇,你太激动了?” 稍微玲珑一些的人,都能听出燕行歌话中带刺。 那背影一僵,随即就转身过来,冲着燕珏微微行了一礼:“微臣见过岐王爷。” “嗯。”燕珏颔首。 “圣上,燕珏今日求见所为何事,相信圣上你也心知肚明了。”燕珏避开桑槐子的目光,扭头就看向了燕行歌。一想到林晚苏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神伤的跑了出去,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燕行歌绕弯子了。 “岐王这是准备开始审问朕了?”燕行歌笑的灿烂,一双桃花眼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016 本王以后不要孩子了 “圣上说笑了。” 燕珏挽了挽袖子,毫不胆怯,他大方的对上燕行歌的目光,直入主题:“燕云白今日闯进丞相府,砍伤数人,王妃也差点丧命在他的剑下,只是他好歹是个世子,所以臣不好妄下处置,这才特意将他带了过来,交由圣上定夺。” 说完,燕云白就被两个铁骑兵推了进来。 “将他拉到太后的眼下做什么,虽然是燕家的子孙,但他作恶多端,皇叔随意处置了就行,就不要惹得太后不高兴了!”燕行歌笑着将手中捣碎的药倒进一旁的小筛子上抖了起来:“太后近日头疼的厉害,朕才让槐子特意过来给她老人家配些药。” 燕行歌一番话不仅没和燕云白沾上一点关系,还又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了太后与桑槐子的身上。 燕珏薄唇微抿。 这个燕行歌,将燕云白卖的这样彻底,摆明是心虚了。 太后一听,却乐的爽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行歌为我这个老婆子着想啊!珏儿,其他的事就别提了吧,不如我让嬷嬷准备些午膳,你们都留下吃饭可好?” “珏儿还有事,就不留下用膳了。”燕珏说完又抬头看向燕行歌,双眉微压:“既然圣上这么说了,那臣就将他发配普渡塔吧。” “普渡塔?”燕行歌的笑容消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圣上有何意见?” 燕行歌还没说话,太后倒是先叹息起来了。 “哎呀,这普渡塔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有重刑犯才会去的地方,这罚的有些重吧!”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心疼了,怎么都是她燕家的子孙,怎么能去那种下等囚犯呆的地方呢? “重?”燕珏冷笑一声。 燕云白一听,也有些不淡定了。他宁死,也不会去普渡塔那种地方受辱。 “只要圣上一句话,臣还是会将云白世子交给圣上处理。” 可是若是燕行歌为燕云白说话,那必然难以消除林惊天的怒意,虽然林惊天也不敢对燕行歌有什么异议,可心中总是会不痛快的,也会引起别的大臣不满。包庇亲弟,这实在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 “那就照皇叔的意思办吧!”燕行歌也没想到,燕珏竟然会公开来要挟他。他心中一冷,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皇上,这明明…;…;”燕云白显然没想到燕行歌会过河拆桥,在燕珏的威逼下,就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这明明就是他燕行歌暗下授意的。 可燕云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燕行歌寒冷如霜的语气所截断:“云白,能留下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要是交给朕处置,朕一定要治你世子府所有人的罪才能以表皇亲贵胄犯法与庶民同罪呢。” “将他废去世子爵位,拉下去。”燕行歌急急开口,生怕被燕珏看出些什么,直到燕云白被带走了,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内心却是寒冰万里。 明明他才是皇帝,可却还得看着他燕珏的眼色行事,呵,他这个帝王,当得可真是窝囊! “圣上英明。”燕珏的唇角勾起冷笑,一双凤眸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只是,本王的女人,谁也动不得。” 浓眉微挑,他继续道:“谁若是想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那不妨就来试试本王的底线!” “行啦!知道你宠那个什么林晚苏的,这里都是自家人,谁会欺负她。” 太后只当是燕珏因为她刚刚帮腔燕云白说话而耍脾气,在她眼中,燕珏与燕行歌无论怎样都还是两个孩子。 透完气刚准备入殿内的林晚苏,正好听见燕珏说了这么一句。 不禁暗喜,她摸摸了红的发烫的脸,真是的,都是个千年老妖怪了,装什么霸道总裁! 等她再想抬脚入殿的时候,一个老嬷嬷猛然就撞了上来,却像是没瞧见她似的,连滚带爬的就越过了她直接冲进了大殿内,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太后娘娘,不得了!淑妃娘娘要生了!。” 太后倚在软塌上,揉了揉脑仁呵斥道:“大胆奴才,要生那是喜事,有什么不得了的!” “原本该是喜事,可是淑妃娘娘难产,怕是胎儿与娘娘都保不住了,太后娘娘,皇上,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什么?!”燕行歌的脸色顿时白了,他手中的药末撒了一地。 太后也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到那嬷嬷身边,惊呼道:“天啊,怎么会这样!御医呢?!” “御…;…;御医也束手无策啊!”那嬷嬷苦叹道。 太后声音都发抖了:“那你还不快领哀家与皇上去瞧瞧!” 太后披上了一道厚坎肩,就与燕行歌一同行色匆匆地赶往了长生殿。 燕珏也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大殿门边的林晚苏的脸好像冻得通红,他一伸手,就将女人冰凉的小手握住了:“冷?走吧,淑妃好歹也是本王的表妹,你也随本王去看看吧。” 又是妹! 燕珏本想替她暖暖手,哪想林晚苏非但不领情,还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气冲冲的嘟啷起来:“王爷的妹妹可真多,我可不稀罕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什么意思?”燕珏一双凤眸中染上了几分疑惑。 “中央空调说的就是你这种,是个人,都要关心,说不定连阿猫阿狗猪头你都要暖的人!”林晚苏脱口而出。 “哦?那你只说对了一半。”燕珏深笑,他的确是暖了她这一只小猪头。可除了这只猪头,恐怕还没有谁能如此挑战他的耐心与容忍度。 男人一把拉住一直跟着太后他们往前直冲的林晚苏,一双凤眸中含满了笑意。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有个白芷妹妹,又来个淑妃表妹,还跟那个桑大人也不清不楚的,还有什么可误会的,呵呵,燕珏,你可真是男女通吃啊!” “你这是在吃醋?”燕珏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轻笑了起来。 林晚苏原本还在生燕珏的气,可一听到他如同梵音一般的笑声,她的气就好像消了大半。完了,她的理性呢?被狗吃了? “我…;…;我吃醋?”被男人一眼看穿,林晚苏心虚得结巴起来。 燕珏再补一刀:“嗯,而且好像还吃了一个男人的醋!” “那可说不准,我看你的眼神可总是直勾勾的落在那位桑大人的身上。” 燕珏无言以对,她到底那只眼睛看到他直勾勾的看着桑槐子了,他只是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虽然他们以前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可哪有她这个小脑袋里想得龌蹉啊! 罢了,这个女人吃一点醋也好,等事情解决了,再解释好了。 看她平时总是气他,好歹,这回也让他多享受一会儿这来之不易的‘待遇’。 *** 长生殿是淑妃的寝宫,等她们赶去的时候,长生殿外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踏入殿内,就见宫内的御医瑟瑟发抖的跪了一地。 燕行歌一上去,就暴怒着一人踹了一脚,然后喘着粗气,眼眶发红。 太后疾步上去,拉住了情绪极为不稳定的燕行歌:“你怪他们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总算是活了一把年纪见过大风大浪的的人,要比燕行歌冷静的多了。 “不如先让桑大人瞧瞧。” 桑大人?林晚苏好奇的看着跟在燕行歌身后的一个男人。 橘色的阳光下,那男人肤色淬白,五官柔和,乌黑披肩的长发毫无违和感,一双狭长的细眸略透迷离,带着一种致命的魅力。 简直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林晚苏目不转睛,这…;…;这是个男人嘛?她有些不确定了。 “卧槽,好美!”尽管场合有点不对,但林晚苏还是忍不住低声惊叹。燕珏五味杂陈的看了看桑槐子,又看了看林晚苏,一双眉拧得跟麻花似的。他凑到林晚苏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幽幽地:“怎么?爱妃这是想要红杏出墙了?” 尽管沉迷于男人的美貌中无法自拔,林晚苏还是摇了摇头,这就是白芷心中的天下第一?美是挺美,可比起燕珏还是差了一些气质,这个桑槐子太过阴柔了,实在不是她的菜。 “怎么,就许你男女通吃,就不许我欣赏美色?”林晚苏口是心非的低声反驳道。 突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吓得林晚苏这个不相干的人也收敛了起来,脸色与心情都变得异常沉重,怎么好像严重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燕珏也皱了眉:“女人生孩子怎么还真像是闯鬼门关似的!” “可不是吗?”林晚苏顺口回应道。 燕珏的眉拧得更紧了,良久,他重新握上女人的手,声音低低的:“以后…;…;本王不要孩子了!” 017 你骗不了我 (每天持续关注新章节哦~~) 本来…;…;她也没想过要给他生孩子啊! 林晚苏笑哭,心中是又暖又酸。 暖的是燕珏说这句话的时候,抓的是她的手,酸的是,她余光瞥到的,站在太后身边正看着她目光阴森看着她的妙玉。 太后一挑头就看向了一旁的桑槐子:“桑大人,您的医术高超,可否救救哀家的孙儿?” “这得容微臣一试,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桑槐子脸色有些为难。 “都这种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啊!”燕行歌对淑妃也是真心宠爱的,如今一听到她与自己的孩儿都可能会死,他感觉自己的心尖儿都在发抖。 “臣与淑妃娘娘男女有别,这…;…;” 燕行歌慌了神,一只手的拳头松开又握紧,似乎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你脑子瓦特啦!怎么可以这么迂腐!”林晚苏简直被这两个磨磨唧唧的男人给气死了。 给产妇接生的男医生不要太多啊,在人命面前,什么男女有别的都是浮云! 她要不要去试一试? 但虽然学过接生剖腹啥的,可后来没往这方面发展,也就没实践过。 林晚苏的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 被林晚苏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骂,桑槐子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有些迟疑。 虽然说病人不分男女,可这是燕行歌的妃子,没有燕行歌点头,他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皇上,太后,不好了。娘娘已经没了意识,宫缩太弱,怕是没救了!” 一个产婆跑了出来,双手都是血。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显然已经是尽了全力。 “桑大人,你就想想办法吧!”太后的嗓音抖得更厉害了,她拉着桑槐子的袖子,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哀求。 “太后,宫缩太弱,娘娘又失去了意识,微臣恐怕是无能为力了!”桑槐子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 “什么!”太后骇然,她的眼前一黑,抱着额头就向后倒去。 几个老嬷嬷连忙将太后扶住了,妙玉一边用帕子替太后抚着心口顺气,一边带着质疑看向桑槐子:“怎么会呢,桑大人你可是数一数二的神医,怎么也会没办法呢!” “太后娘娘,不如让我试试吧!”林晚苏纠结了许久,才弱弱的开了口。 “你…;…;?”太后指着林晚苏的手有些颤抖:“桑大人都没办法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宫缩太弱的话,也就是顺产无望了,看来只能选择剖腹产,而且还得尽快,要不然,这个淑妃娘娘恐怕就要芳魂消逝了。”林晚苏轻轻拂去了燕珏的手,开口道。 众人愣住了,他们带着诧异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林晚苏,仿佛像是看一个怪物。 “剖腹取子吗?”桑槐子愕然:“臣曾经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这个能力。莫非…;…;姑娘可以?” 林晚苏摇了摇头:“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太后怒道:“那你瞎说个什么劲!” “林小姐可学过医术?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妹妹看姐姐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妙玉见缝插针道。 妙玉的话让太后更是不太信任林晚苏,她将手中的拄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地面,脸色青黑的道:“什么剖腹,真是异想天开,肚子剖开了,还有活路?” “可淑妃娘娘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虽然晚苏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几成的希望还是有的,如今的状况怕是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林晚苏壮着胆子,看向燕行歌:“就看圣上是否愿意。” 毕竟,燕行歌是淑妃的老公,手术主要还是要家属首肯。 正当燕行歌犹豫不决时,又有一名稳婆跑了出来,惊呼道:“御医呢,御医…;…;淑妃娘娘呼吸微弱,就快没气了!” “本王愿意为王妃做担保。”燕珏上前一步,眼神宠溺的扫了林晚苏一眼。 靠,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她都把话说在前头,只是有希望,没把握,他怎么还跳出来给她做担保?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见燕珏做担保,燕行歌这才终于下了决心:“好!既然有皇叔担保,那朕就准你一试。” 这样,倘若林晚苏成功,淑妃就能活命,若是失败,他也可以借此铲除燕珏这颗眼中钉,怎么想都是一举两得的事。 林见燕行歌的双眸垂了下去,双目浑浊,她好像能听到他一肚子坏水晃荡了起来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用食指尖捅了捅男人的胸膛。“大叔,你做什么担保啊,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别怕,本王相信你。”燕珏俯身在林晚苏的耳边沉沉的道。 “你能看出来我医术精通?” 燕珏摇头。 “那你还相信我,你不担保,他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不救了。” “你能做到?” 男人的低音炮简直苏到炸。 林晚苏挑了挑眉:“反正是他的妃子,他燕行歌都不同意,那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笑意在燕珏的唇边荡漾开来:“你可以骗得了你自己,可惜骗不了本王,苏苏,你根本做不到见死不救。” 一阵暖风吹来,林晚苏双眸清明,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已经将她看得如此透彻。 她觉得自己真是被他打败了,好吧,大不了失败了,就一起死呗。 “给我准备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有白酒和蜡烛和细针细线,匕首的刀刃要薄,还要越锋利越好。” 说完,林晚苏便闪身入了产房内。 幽暗血腥的产房充斥着一种颓败死亡的气息,几位稳婆不断地为淑妃按着人中,轻轻拍打淑妃的脸颊:“王妃,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啊…;…;” 林晚苏查看了一番,就将那些稳婆拦到了一边:“没用的,你们别喊了,她不仅仅是宫缩,她的宫口都只开了半分,怎么坚持也是没用的。” 说着,林晚苏就掏出了一根针,塞到其中一个稳婆的手上:“你拿着这枚针扎她的五指,这样才能唤醒她的意识。” 十指连心,没有电击,只能靠这样瘆人的办法了。 “你们,再去多打几盆热水。” 打发走几个稳婆,林晚苏要的工具也被送了进来,她将白酒倒在匕首与自己的手上,简单的清洗了一番,又将匕首的刀刃搁在火上正正反反的烤了一会儿,这才拉开了淑妃的衣服。 淑妃被针扎的总算有了些许的意识。 她气若游丝,十分虚弱的抓住了林晚苏的手,瞳孔涣散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依恋和不舍,还有深深的痛楚:“我…;…;我怕是不行了,但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先救孩子!” 她的意识应该还不完全清醒,大概是出于本能。 林晚苏鼻头一酸,她有些想她的妈妈了。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的手掌覆上淑妃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放心,等会会有点疼,你不要乱动。” 淑妃虽然点了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林晚苏还是让稳婆按住了淑妃,这才下了刀。 刀刃破开皮肤,几缕血迹渗了出来,林晚苏的额头上全是看,一旁的稳婆则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而此时,淑妃嘴唇乌黑,脸色苍白的如纸,丝缎的白衫被汗水浸透,头发也凌乱地黏在额头,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林晚苏小心翼翼的将腹中的胎儿取出用匕首割掉脐带后就交给了一旁的稳婆,就继续将伤口缝合。 像是过了一辈子之久,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同寂静的黎明一声洪亮的鸡啼。 太后手中捻着的佛珠顿了下来,她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天边,嘴唇都哆嗦了:“真是苍天保佑!祖宗保佑啊!” 燕行歌脸上陡然被狂喜侵袭,随后又有些不确定,他刚想冲进去看看,门咿呀一声就被从里面推开了。 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抱着孩子的双手都微微哆嗦着:“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跪在地上的御医顿时就磕起头说起了好话来:“皇子难产还能存活,真乃奇迹啊!” “是啊,太后娘娘,皇子定是有福之人。”搀扶着太后的妙玉也附和道。 太后一听,高兴的简直合不拢嘴,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就逗弄了起来。 林晚苏缝完针,就见淑妃已经痛的昏死了过去,下唇上还有被咬破的血印。 燕行歌急不可耐的冲了进来:“淑妃怎样了?” 林晚苏又拿起一边的白酒清洗着手上的血迹一边走出产房:“只是昏过去了,不过暂时不能下床。” 燕行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凝视了许久林晚苏才幽幽的道:“你这份恩情,朕铭记于心了。” 林晚苏叹了口气,得了吧,别想着要杀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小皇子暂时还不能吹风,而且还有一些虚弱,毕竟是早产。”林晚苏走到太后的身边,神色有些为难:“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吧!”太后心情大好,想着好歹也算是林晚苏救了她孙儿一命,顿时就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淑妃娘娘难产的原因,有些奇怪…;…;是损了阳气才导致的。” 林晚苏直言不讳,按理说:“正常的孕妇,就算是偶尔少量吃些寒凉之物,也不可能阳气亏损的这么厉害。” 太后也是过来人,这深宫中的阴谋诡计她也没少用。听林晚苏这么一说,她立刻就警觉了起来,原本锐利的目光更是想要射出无数道利箭来,她偏着头看向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冷冷的道:“一定要彻查这件事,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林晚苏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深宫还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018 最毒妇人心 “太后娘娘,这恐怕不太好查。”嬷嬷神色为难,后宫妃嫔那么多,查起来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不好查也要查,从上到下,哪怕是将后宫翻过来,也绝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太后怒道。 林晚苏却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难查,毕竟这跪了一院子的好歹也是御医,总不可能草包到连阳气受损都发觉不了。但他们却没有任何人提出来,甚至,她说出来的时候,那些御医的神色似乎都不太对。 恐怕用不着将整个后宫翻过来,能封住大半个太医院口风的人绝对不简单。 不是难查,而是难处置才对。 太后虽然也十分的毒辣,可她早已不问后宫之事。唯一能操纵整个后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淑妃三餐中动手脚的恐怕也只有当今的皇后赫连明珠了。 不过既然她已经将淑妃和她的儿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也就不想再多管这份闲事了。 本想打道回府,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然后当着还沉浸在皇子平安降临喜悦中的众人面前,拔开了一个瓶塞,服毒自尽了。 那丫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太后娘娘,是奴婢在淑妃娘娘的饮食中做的手脚,奴婢死有余辜…;…;”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就咽了气。 太后也不是吃素的,她也是从一个小小的秀女在后宫中爬了大半生,才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她的脸色一垮,指着地上的小丫头就道:“拖下去,鞭尸示众。” 林晚苏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幕后黑手,一开始就连替罪羊也准备妥当了。这小丫头极有可能只是有把柄在那人手里,又或者是那人许了她家人什么荣华富贵,才将这件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就是个背黑锅的,死了还不得安宁,实在是有些可怜。 “太后娘娘。”林晚苏下意识的就喊起了太后,等太后一脸狐疑的看过来的时候,她真想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可怜归可怜,死都死了,又能怎样,她明明只想快点离开的啊! 她看着这个太后就觉得心里直发怵,望着太后那张冷淡刻薄的脸,林晚苏竟将她和小时候她爸妈哄她睡觉编出来的老妖婆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嗯…;…;你今天的确是救了哀家的孙子,你想要什么,等会再说,哀家都会满足你的。”太后以为林晚苏是急着讨赏,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我想要那位小丫头入土为安,可以吗?”见太后的眉头拧了起来,林晚苏继续道:“太后肯定也很清楚,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个炮灰罢了。” 太后虽然听不懂炮灰两个字,却也是明白了林晚苏的意思。她的眼皮耷拉了下来,敛去了锐利的光芒。 这个林晚苏倒是个通透的人儿,只是…;…;她最讨厌的就是有智慧的女人。但想想是燕珏喜欢的女子,她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厌恶,摆了摆手道:“行!抬下去直接埋了吧。” 随意的打发了林晚苏,太后又重新投入到找出幕后黑手的主题中了。 她低声询问着嬷嬷:“你可知道这奴才是哪个宫里的?” “回太后,这是昭阳殿的桃子。”嬷嬷道。 “昭阳殿?那不是辰妃的寝宫吗?”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平日里争宠也就罢了,哀家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倒好,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这种毒手了!看来哀家不替歌儿好好治治这后宫怕是不行了!” 见太后握着拄杖的手都在颤抖,情绪异常激动,嬷嬷连忙抱着小皇孙凑到太后的面前,扯着笑着安抚道:“是不是辰妃还未知呢,说不定就是这个丫头心思歪。日后不如在好好调查,您看,小皇孙刚出世,连名字还没有呢。” 一看到嬷嬷怀中抱着的红红的小肉团子,正闭着眼睛正挥舞着小手打了个哈欠。太后原本狠厉的神色才变得柔和起来,她捏了捏那软绵绵的小手,心顿时就被融化了。这还是她第一个孙儿呢,而且还险些夭折,能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 她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余光瞥到长生殿的匾额上:“既然这孩子存活不易,本宫希望他能永远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如…;…;就叫长生吧!” 说完,她又朝着殿内正守在淑妃身边的燕行歌道:“歌儿意下如何?” “燕…;…;长生。”淑妃虚弱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燕行歌倒不在意名字,见淑妃满意,他倒也是无所谓:“好,全凭太后做主。” “只是,这个辰妃,朕倒也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燕行歌突然话锋一转,俊逸的脸陡然阴沉。 辰妃?她就呵呵了! 若真是辰妃,又怎么会笨到,事情刚出,众人尚还一愁未展的情况下,就让自己的丫鬟过来谢罪自杀? 她的丫鬟一死,谁能不怀疑她?虽然有点弃车保帅的意思,可辰妃害淑妃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争宠吗? 这样一来,虽然也没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可燕行歌却要视她为仇了,又怎么会再宠爱她呢? 这也太矛盾了! 晚苏眼珠子转了又转,更加确定这应该是皇后的阴谋。 这皇后可还真是好手段啊! 如果不是她救了淑妃,这赫连明珠怕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林晚苏汗毛直竖,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 “怎么?都快晌午了,还冷吗?”男人毫不避讳的就将林晚苏拉了过去想要将她抱在身边替她取暖。 妙玉咬了咬唇角,随即就扬起了一抹刻意的笑,她一边解着披风,一边似是无意的插进了林晚苏与燕珏的中间娇声道:“姐姐冷啊?妹妹这里有披风,姐姐快披上吧。” 林晚苏就这样被妙玉从燕珏的身边挤到了一旁。 妙玉解着披风的手慢悠悠的,她背对着燕珏,冲着林晚苏丢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不等妙玉完全脱下来,燕珏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修长的五指一拢,就将披风从妙玉的身上拽了下来,另一只手捂上了高挺的鼻子:“谢谢你的披风,但本王对你身上的胭脂过敏,麻烦你站远点儿!” 燕珏的语气淡漠又疏离,他绕过妙玉,长臂一挥,披风就落到了林晚苏的肩上。随后又弯下腰,垂着头,专注地替林晚苏系起了脖子前的挂着的披风绸带,小心翼翼的,生怕彭疼了她脖子与肩上的伤口。 妙玉识趣的走远了,看着林晚苏的眼神却化成了一条条毒蛇,带着愤恨与嫉妒,仿佛想要将她撕咬成一片又一片。 她入王府数余年,莫说燕珏的这等呵护,她就连触碰到他,他都会大发雷霆。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林晚苏,究竟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王爷对她如此宠溺,仿佛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她苏妙玉也是名门世家,倾城才女,她以为就算是做妾也好,只要能嫁他,以心相交,王爷就终有一天会被打动。 可却半路杀出个林晚苏,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能被明媒正娶的做岐王妃,享受燕珏的宠爱,而她…;…;却只能委身做一个独守空房的妾呢! 苏妙玉简直要被嫉妒的熊熊火焰烧成了灰烬。 “你对胭脂过敏的啊,那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闻着这斗篷上的味道也挺重的。”林晚苏一边闻着斗篷上的香气,一边伸手推上男人的胸口。 男人却一把握上了她抵着他胸前的小拳头,顺势将她拉到了身侧,他低头嗅了嗅女人发丝上的清香淡淡的道:“本王是对她过敏。” 看着太后投来不悦的视线,林晚苏挣扎了两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男人却用胳膊将她夹得更紧了:“别动,你身上有种香气,可以缓解本王对那个女人的过敏症状。” 说完,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就深深的对上了她的双眸幽幽的道:“你可以做那么复杂的手术救与你毫不相干的淑妃,难道还要对你的夫君见死不救?” 林晚苏简直呵呵了,她看他现在好得很,还这么有能耐的调戏她,哪里有半点过敏的样子:“大叔,你放心,你的脸皮这么厚,绝对百毒不侵!” 019 是你,才让本王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燕珏被女人逗得心情大好,他修长的指尖掐上她的脸捏了捏:“爱妃的脸皮也不薄,与本王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晚苏翻完了白眼,肚子就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声。 男人一双如妖孽般的凤眸里的笑意简直都要漫了出来:“怎么?饿了?” 林晚苏点了点头,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滴水未进,还费尽心神做了个剖腹产手术,她感觉自己的血槽都要空了。 “这宫里的膳食难吃的很…;…;”燕珏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走,本王今日带你去一品阁饱饱口福。”说着,燕珏就牵着林晚苏的手同太后和燕行歌告退。 燕行歌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太后却有些不高兴。她轻轻的拍了拍怀中刚刚出生的小皇孙,眼神儿扫了一眼林晚苏的干瘪的肚皮看向燕珏的眼神带了点失望,她闷闷的道:“珏儿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操办的婚事就赶紧办了吧,如今行歌已喜获麟儿,你可不要落了后啊!” 太后喘了口气儿,转眼又看向了有些魂不守舍的妙玉,继续道:“也别总冷落了妙玉丫头,要学会雨露均沾,知道了吗?” 太后的一番训诫,听得林晚苏有些不舒服。不过这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在是再为正常不过,她竟找不到任何理由发作。只能失魂落魄的任由燕珏拉着离开。 刚出了昭阳殿,一双白的耀眼的手就从后面勾住了燕珏的肩。 燕珏的脚步顿了下来,带着林晚苏同步转了过去。 一张美的倾国倾城的容颜就这样赫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本零散的三魂七魄似乎也一下子归了位。 “珏,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好吗?”桑槐子的嗓音中透着些许哀怨,一双细长的眸子却看向了林晚苏。 林晚苏识趣的甩开了燕珏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珏? 称呼得多亲昵啊! 林晚苏的心中吃味极了。 “去哪?” “给你们腾地方呀。”林晚苏故作轻松的道。 “谁要你给本王腾地方的?” “难道你还想让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们两个卿卿我我?那我的眼睛还要不要了!”林晚苏回过头,佯装愤怒,想要掩饰心中浓烈的酸意。 一个阴柔绝色,一个霸气凛然。 林晚苏看着桑槐子与燕珏的脸,瞬间脑补了几个不可描述的画面,竟觉得意外的养眼和诱人。 “嗯,很配,祝你们基情四射,我就先走一步了!” 林晚苏语速很快,装的就是肆意潇洒! “你这小脑袋里究竟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嗯?”男人的手臂横揽过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就将女人又重新拉回了身边,他抬起手就是一记爆炒栗子敲在女人的头上。 林晚苏揉了揉被敲得生疼的脑门,这才收起了满脑子18禁的画面,开始用手指掰着燕珏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你抱着我做什么,你的小狼狗看着会吃醋的!” 小狼狗?基情四射?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古怪的词。吃醋的哪里是什么小狼狗,分明是在他怀中蹦来蹦去的小骗子才对。燕珏一双深邃的凤眸半眯了起来,掩饰住眸中的笑意,幽幽的道:“皇宫这么大,要是乱跑迷路了本王可懒得去找你。” 说燕珏说完,圈住林晚苏的手臂更加收紧了几分,他扭过头,就凝视起脸色有些苍白的桑槐子来。 “有什么事,你就这样直说吧,单独?”燕珏摇了摇头:“没必要。” 桑槐子的神色有些悲恸,但他还是扯起了一个生硬的笑,他斜眼看了林晚苏一眼,才风轻云淡的道:“臣本来是想问王爷的隐疾是否痊愈了,可现在臣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臣告退!” 桑槐子的称呼重新换了回来,一下子就拉开了他与燕珏之间的距离。他早就想到了,他们之间早就在六年前就变得彻底陌生了。 桑槐子行了礼,也不等燕珏允许,一甩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 脚下的鹅卵石一粒挨着一粒,桑槐子心神恍惚,一条路,走得歪歪斜斜的。 陡然的脚下一崴,一个长相伶俐的小太监就从他身后跑了过来,将他扶住了:“大人,小心。” “她拼命才让他患上的隐疾居然就这样轻易的好了!”桑槐子捏上小太监的手,殷红的唇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人,奴才知道您是替陆小姐生气,可陆小姐已经死了。林小姐与她的性格的确很像,而且还会医术,确实是个很好的替代品!您看,王爷好像也没那么暴躁。大人以后也就不用再为王爷担忧了。”小太监怯生生的道。他实在是有些拿捏不准,桑槐子到底是希望王爷的隐疾好起来呢,还是不希望他好起来。 “胡说,她没死!”桑槐子怒道,他一把拍开了小太监的手,一双细眉拧了起来。 “是,是奴才失言了。可如今岐王一心宠爱林小姐难道不好吗,以大人高超的医术,若是真有一天,陆小姐还能醒过来,您不就有机会了吗?”小太监有些不能理解,明明是一件好事,桑大人为何却是如此的不开心。 “就算没有岐王,她也不会再爱上我。”桑槐子笑了起来,语气中却是难掩的失落:“走吧,我想快点回到青斋殿,我怕离开的太久,她一个人躺着会寂寞。” 小太监想到桑大人数年来如一日的痴情,有些心酸。 *** 一路到了一品阁,看着身边的女人还是鼓着腮,耍着小性子。吃醋吃到起飞,燕珏的心里痛快极了。她还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不想睡他。他真想拿个镜子让她自己照照她这被醋泡得都变成酸苦瓜一般的脸。 林晚苏原本在皇宫里的时候,还觉得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可现在,看着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也是没了半点胃口。 好奇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心里爬着,爬的她又痒又难受,憋了许久她才忍不住开口:“你…;…;和那个桑大人究竟什么关系啊?” 绝对不是普通关系,如果是普通关系,又怎么会知道燕珏有什么隐疾? “曾经算是知己。” 知己?说白了不就是基友? “那你的隐疾…;…;难道是不举?”林晚苏捂着嘴惊呼。 燕珏的脸彻底黑了:“爱妃好像又失忆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让本王停下来!” 经过燕珏这么一提醒,那些香艳的画面,就猛地在脑子里跳了出来。 对啊,之前两次,他可都厉害的不行不行的,就差没把她给折腾死了! 不过,所谓的隐疾不就是不可告知的隐晦疾病,除了这个,那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隐’疾的呀! 林晚苏憋红了脸,为了掩饰这该死的尴尬,她随手夹了一块牛肉塞进了嘴里。却因为汤汁有些鲜辣而呛到了,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喝点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你若是呛死了,那这一品阁的老板得死得多冤枉。”燕珏将一杯茶推倒林晚苏的面前,又伸手抚着她的背,替她缓解被呛到的痛苦。 林晚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呛死了,跟一品阁的老板死的冤不冤枉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被自己呛死的,可尽管如此,本王还是会让这整个一品阁都为你偿命!”燕珏风轻云淡的道,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可嗓音却是低沉有力,带着厚重,实在是很难让人认为是在开玩笑。 听到这样的话,林晚苏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异样,但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感动还是恐惧? 最终,她还是将这当做是燕珏讲的笑话,附和着笑了笑:“那你也太蛮不讲理了。” “是你,才让本王变得如此蛮不讲理。”燕珏说的一本正经。 林晚苏却觉得有些肉麻起来,原来,又在调戏她呢! 她怎么觉得她最近,不仅记性变差了,反应能力也慢了很多,这难道是穿越的不良后遗症。 “这一品阁的烤鸭,皮酥脆,肉质鲜嫩,你若是不能吃辣,就尝尝这个吧。”见林晚苏已经不再咳嗽了,燕珏这才端起一碟烤鸭,用筷子往林晚苏的碗里拨了小半碟子。 她可是无辣不欢,又怎么会不能吃辣,只是因为刚刚心虚的厉害,所以才不心呛到了。 “罢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本王与桑槐子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你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本王还真怕你一个不小心就噎死了。” 燕珏将碟子轻轻放下,筷子也搁置了下来。 他本来还想让她再多吃些醋,可看到她这一副因为魂不守舍而被呛到的样子,就莫名的心疼了起来。 020 一切都是套路 (每天都来逛逛吧!) “嗯嗯嗯,那你说!” 一听到燕珏愿意说他与桑槐子的事情,林晚苏顿时双眼放光,也顾不得刚刚燕珏还貌似诅咒她被噎死。 她现在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因为之前不经意间脑补出的燕珏与桑槐子的18禁画面已经完全勾出了她内心沉睡已久的腐女之魂! 只是她又纠结极了,她既想听到什么劲爆的故事,又担心她未来的老公会真的是个基佬! “桑槐子原本只是个在路边摆摊卖字画赚钱替一些穷人治病的江湖郎中,有一次燕行歌微服出巡,对他的能力十分赞赏,就将他带回了宫里,留任太医院。” 燕珏说到这里,语速就慢了下来,他眸色淡淡,看了林晚苏一眼。 “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她得了重病,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所以本王才从燕行歌的太医院,将他抢回了王府,囚禁了他。想让他为那个女人治病。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每天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才能成为了知己。” 燕珏的语气淡淡的,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那…;…;那个女人呢?”林晚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原本不想在燕珏还没说完之前就插话,可是她的好奇心折磨得她不得不问。 这个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用抢和囚禁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强迫桑槐子医治她。 “只可惜,桑槐子的医术远不如他作的字画精湛,所以,那个女人最后还是死了。”燕珏沉声道。 死了? 一时间,林晚苏完全不知道还该不该再问下去。 燕珏伸手将林晚苏额边落下的一缕头发挽了上去,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引诱:“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本王那样对他,他最后还愿意帮医治那个女人嘛?” “大概是因为桑大人脾气好,医者父母心吧!”林晚苏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 她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一点,而是那个女人…;…;燕珏如此在乎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脾气好?他脾气可古怪的很!也谈不上什么医者父母心,本王囚禁他的最初几天,他的心可硬的很。他是因为爱上了那么女人,才会不再计较本王的做为,一心一意的替她医治。” 燕珏的一番话,让林晚苏一愣。 什么意思? 是桑槐子爱上了那个女人,那他呢? 难道又是一场狗血的三角恋? “那你现在对桑槐子那么冷淡,是因为你恨他,没能救活你爱的女人,还成了你的情敌吗?” 燕珏一时语塞。 这个女人,他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她怎么还不明白! 燕珏的薄唇微微抿了抿。 “谁跟你说本王爱那个女人,本王也没有恨桑槐子!” 燕珏的深邃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本王不想理他,那是因为你总觉得本王和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就这样,你都已经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那本王若是再和他寒暄叙旧把酒言欢,那你…;…;岂不是整个人都会被给醋淹死了?” 这么说,怪她咯? 嗯…;…;他开心就好! “那…;…;那个女人是谁?” “她叫陆莺莺。” 见林晚苏脸上的醋意还未完全消除,他接着解释起来。 “本王母妃的身边,有一名为她效忠了半辈子的禁卫军,在一次刺杀中他为了保护本王的母妃而死,就留下了六岁孤女陆莺莺,母妃临终前就将她送到了本王的府中并叮嘱本王要好好照顾她,尽全力弥补她没有亲人的缺憾。但她天生就体弱多病,还患有顽疾,就这样死了,本王也是有负母妃所托。” “这样啊,不过你也尽力了。”毕竟…;…;尽力到连囚禁别人这种事儿都干出来了。 这么说,燕珏拼命想要救陆莺莺完全是因为想要报恩,而喜欢陆莺莺的只有桑槐子? 这个故事,没有基情,没有三角恋。可为什么,燕珏却全程用一种给她很神秘的感觉在讲? 她怎么突然觉得,这都是燕珏的套路呢? “但是因为她的尸体不翼而飞,所以本王如今还没能让她入土为安。” 燕珏的捻着林晚苏头发的手突然顿了下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沉声道:“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没用,连个尸体也看不住?” “没,没有。谁会想到,有人会这么变态偷尸体呢?”林晚苏扯了扯唇,笑的有些僵硬。 男人深眉一抬,紧接着修长深邃凤眸微微眯起,线条精致的薄唇弧度微扬,尾音微微勾卷着,带着缱倦暧昧:“那既然如此,你想个办法安慰安慰本王吧!” “大叔,这青天白日的,我能怎么安慰你啊!” “哦?那夜深人静你就能安慰本王了?” 燕珏缩回手,在林晚苏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幅大爷的模样。 见林晚苏只是低头往嘴里送着烤鸭肉,他眉心微动,俊美非凡的脸变得冰冷起来。 “本王可是因为你…;…;才提起了伤心事!” 呵呵,当她眼瞎啊! 她怎么没看见他的脸上有什么悲伤的神情?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张谪仙般俊美的脸。 不过数十秒,她就仿佛喝了男人的迷魂汤,一下子就没了硬气,成了泄气的皮球:“那你想我怎么安慰你啊!” 林晚苏简直都想鄙视她自己! 她以前最注重的不是内涵吗?怎么自从见到这个男人以后,她就好像完全变成了一个脑残的外貌协会,竟然只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就变得如此的没有尊严! 燕珏修长的手指重新拿起玉筷,他夹起一块排骨停在了唇边,瞳孔微微收缩,琥珀色的眸中带着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的风采:“夸夸本王吧!” “好勒!”林晚苏笑得鸡贼,然后就狗腿的数起了形容貌美的成语:“王爷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等等!”燕珏眉头一皱:“这怎么都是形容女人的,本王可是男人,林晚苏,你的成语都是怎么学的。而且不要这些,都是长相,太肤浅了,夸夸本王的深度吧。” 深…;…;度? 林晚苏撅了撅嘴:“不好意思啊大叔,我还没来得及了解您的深度呢!我现在,暂时只能看到您这些肤浅的优点!” 她抢过了男人唇边筷子上的排骨嚼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道:“要不您给举个例子?” 她对他还没来得及深度了解?那对桑槐子怎么就深度了解了? 燕珏的一张俊脸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寒冰,缓缓,又勾唇笑了。 他挑起了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容:“脾气好,心地善良之类的…;…;” 林晚苏瞪大了眼,这两个形容词用来形容燕珏…;…; 实在是不太合适吧! 不过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吃着菜的样子,举止仿佛王者一般优雅,微拧的眉间还带着一丝雍容。 她再次因为男人的颜值而屈服了! “嗯,你脾气好,心地善良,完美完美!”林晚苏心虚得低着头,一边扫荡着桌子上的菜,一边夸着燕珏,语速快到起飞。 她只想快点夸完,让他满意,好让她少受一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内心谴责。 “嗯。”燕珏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林晚苏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满足了这个男人。 “既然本王这么完美,那你明日就从丞相府搬到岐王府来吧!” 燕珏拧着的眉头松了开来,他端起一碗汤,低头吹着汤上的白雾,幽幽的道。 “啥?”林晚苏猛地扭头看向燕珏。 “本王今早跟你父亲商量的婚期就是明日,明晚,本王就迎你过门。”将汤吹凉,燕珏抿了一口,温温的,这才推到了林晚苏的面前。 等等! 她怎么有种中了这个男人圈套的感觉? 林晚苏顿时反应过来,不禁悲叹,这简直就是个套路啊套路! *** 林晚苏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铜镜前,任由小满和几个媒婆叽叽喳喳的替她梳妆打扮。 直到现在,她还恍惚的如同在做梦一般。 就这样,她就要嫁给燕珏了? 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的婚礼,她的手紧紧的捏着绣金丝凤凰的红嫁衣,紧张的不行。 “苏儿,姐姐再问你一遍,你非要嫁燕珏不可吗?就算没有好的结果?”林逾静站在林晚苏的身后,拿着梳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替她梳着发,梳着梳着,她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二小姐,您这是说什么呢?这是三小姐大喜的日子,您这话说的可不吉利!”小满本来还不讨厌林逾静的,可听到她这么说了后,圆圆的小脸瞬间就鼓了起来。 什么叫没有好结果,这不是咒她们三小姐呢吗?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这个三小姐,怎么比她还没有规矩。 林晚苏微微一愣,良久才转过身去,她笑了笑握上林逾静的手:“我知道二姐姐是为了我好才这么说的,她大概只是想我再慎重考虑一下,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真没什么好结果,我也不是非要嫁他不可。” 她也并不是那种可以飞蛾扑火完全没有理智的人:“可是二姐…;…;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如果要我逃婚,总得有个可以令我信服的理由。” 理由! 当然有! 林逾静一听林晚苏竟然如此理性,她真想立刻就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021 花轿被劫 可是她重生了,这种事…;…;怎么令人信服? 林逾静悲哀的笑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谁会相信? 而且,自从林晚苏和燕珏走近,林宛如死后,就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前世,迎娶苏儿的是小世子燕云白,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燕珏? 虽然燕云白算不上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可燕珏…;…;苏儿若是嫁给他,下场恐怕只会十分凄惨。 她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就这样跳进火坑。 “苏儿…;…;你听姐姐说,既然你不是非要嫁给他不可,那你就听姐姐的话,脱了这身嫁衣吧!”林逾静说着就将梳子丢在了一边,伸手就扯起了林晚苏身上的嫁衣。 “二小姐,求求您别这样。您再这样,可就要耽误了,到时候老爷和王爷一定会怪罪奴婢的。” 一旁的小满急的都要哭了,这吉时都快到了,这二小姐怎么还跟着添乱。 “二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身份,你再这样撒泼下去,可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一旁在相府中资质比较老的嬷嬷横着眉,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三小姐心善,将这个煞星硬带入府中,老爷不过是碍于即将成为岐王妃的二小姐,才由了她去,她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二姐,我说了,若是没有令我信服的理由,就顺其自然吧!”况且,她与燕珏也已经有了皇上御赐的婚书,她和燕珏本来就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只是因为林惊天好脸面希望林晚苏是明媒正娶的入王府,这才操办了这场婚礼。 林晚苏握住了林逾静的手,手指轻轻拍点着她的手背,希望能让她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个二姐,虽然是突然冒出来的,但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只是她的性格有些偏激了。 大概是因为长年受到囚禁与虐待所致,但好歹只要她一安慰,她还是可以控制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这么一想,林晚苏更加心疼起这个姐姐来。前世她倒也有个极其疼爱她的姐姐,只是她就这样穿越了,也没来得及和姐姐还有爸妈打声招呼。 林晚苏鼻子微微发酸,她好像有点想家了。 林逾静的手从林晚苏的手中滑落了下去,她神色悲戚。 看着林晚苏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与无措。 也许…;…;她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 这不过只是她在掩饰着自己的内心,麻木着她对燕珏的感觉。 她的苏儿好像有些变了,曾经的她是毫无顾忌的敢爱敢恨,现在的她却变得含蓄内敛,似乎在竭力的想要逃避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觉。 她看清了…;…; 苏儿是真的爱上燕珏了,还爱的如此的死心塌地,可却懦弱的不敢承认。 面对林晚苏的自欺欺人,林逾静恍惚间叹了口气,她沙哑的声音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既然苏儿你已经决定了,姐姐能做的也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护你周全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任务艰巨,不仅要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们的恶鬼,一个个的拉入地狱,还要守护住她的苏儿! 见林逾静不再闹了,小满立刻重新替林晚苏整理好了嫁衣。 嬷嬷也甩了帕子,领着几个媒婆开始前前后后的打点了起来。 等林晚苏一切准备妥当,她睁开眼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的少女,心中满是喜悦。 “二小姐,您今天可真是美呆了。”小满看着烟眉杏眸的林晚苏,惊叹得合不拢嘴。 “行了,别贫嘴了。”林晚苏转身摸了摸头上沉重的金步摇,就有媒婆扭着肥臀笑着跑进来传话,说燕珏的迎亲队伍已经等在门口了。 “二小姐,迎亲的轿子已经到了,快上老奴的背吧。”嬷嬷严肃的脸色总算是舒缓了些,她拿过盖头覆在了林晚苏的头顶后,就在她的身前蹲了下去。 似乎是有新娘从踏出闺房到入洞房脚不落地的习俗。 林晚苏也就顺势爬上去了,趁着嬷嬷起身的空档,她用手掀开了红盖头后又撩开了金步摇上坠下的一串串玛瑙珠串,扭头看了一眼林逾静和小满,扬着声匆匆地道:“小满,你先将我二姐照应好,不要让她受了一些奴才的欺负,等三日我与王爷回门的时候,再顺便将你与二姐接回去,明白了吗?” 这话是嘱咐小满的,也是说给这晚景楼内的一些恶奴听得。 “是,小满一定会照顾好三小姐的,二小姐你就放心吧。”小满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林晚苏笑着点点头,本来小满是该做陪嫁丫头随着她一起去岐王府的,可是林晚苏实在是不放心将林逾静一个人留在丞相府中。虽然这个丫头咋咋呼呼的,但心地善良。显然是能暂时照应林逾静的最好人选,所以她就让这个丫头先留下了。 坐上了花轿,林晚苏听着外面热闹非凡,这才有些好奇的探头朝外瞅了瞅。 只见头顶上挂满了散发着橘色光芒的红灯笼,将月色朦胧的黑夜照的分外的亮堂。一条约莫五十尺宽的红色长毯铺了一路,不停的有铜钱和银票从道路两旁的商楼上避着人群撒落下来。长毯两边都挤满了百姓都一边欢呼着,一边弯着腰愉悦的捡着扔下来的铜钱抢着银票。 卧槽!这也太夸张了吧! 燕珏…;…;这么土豪?虽然她还搞不清楚,一枚铜钱是多少人民币。可这一路上漫天的往空地上撒,就算按照一毛钱算,再加上那些银票,这散出去的财,折合人民币大概也有六位数了吧! 就这么扔着玩,就烧了这么多钱,这样的夫君…;…;也太败家了吧! 本来还想着,他好歹是个高富帅,嫁了不亏,现在看来,也是个败家子。她现在只想弱弱的问一句,后悔还来得及吗? 正当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花轿就陡然一震,落了下去。 林晚苏刚想问问怎么回事,领头的媒婆尖锐的声调就传了进来:“谁啊!咱们这花轿里可是丞相府的千金,未来的岐王妃,撞坏了,你们还有命吗?” 媒婆插着腰,手中的帕子一扫,声调更尖锐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这么不长眼,还不快快让道!” 场面实在是混乱,林晚苏也就懒得看了,放下了帘子。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就又晃晃悠悠的被抬起来了。 热闹非凡的都城中沸腾的人声越来越浅,最终全然变得寂静起来,只能听到偶尔几声鸟与树叶被风吹得簌簌的声音。 林晚苏有些狐疑的重新掀开了帘子,就见是到了一处雅静的山林小道。 “三小姐,接下来的路可能有点颠簸,不过很快就要到了,您请忍一忍。”随轿的一个女人就在轿子外幽幽的道。 “岐王府不是在都城里吗?怎么到了这样偏僻的山林里了?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林晚苏有些疑惑的将头探出轿外,四处张望起来。 就见只剩下几个做着迎亲装扮的男人随在轿子后面,她明明记得,燕珏的迎亲队伍有好大一队人马。怎么就剩下了这几个人。 大概是听到了林晚苏的疑问,一个跟在后面穿着迎亲队服的彪壮汉子就摇摇晃晃的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到了一边:“反正已经到了老子的地盘了,你还跟她费什么话。” 说着,那彪壮汉子就转过了脸来,他侧脸上的一道粗长延伸至下巴的刀疤,将他的脸在月色下衬托得极为阴怖。 他搓了搓厚茧丛生的手,盯着林晚苏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你到还挺机灵,居然这么快就察觉了。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林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怨我们!” 022 他还会不会要你! “谁要杀我?”林晚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难道是原主以前的仇人,可干嘛选在这样的日子来劫她的花轿? “没人要杀你,那人只是雇我们来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那刀疤脸拔出一把匕首,刀锋在林晚苏的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老大,您真要毁这个女人的容啊,长得这,这么…;…;美,毁了多可惜啊!”插嘴的人是个结巴,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就着急,他伸手按住那刀疤脸的手,贼笑道:“这送上门的新娘,不,不如先让小的做,做一回现成的新郎吧!” “去!”刀疤脸一脚将那结巴踹到在地,他收起了匕首,将轿子按落了下来,手伸进轿子中,力大如牛,一把就将林晚苏拽了出来:“就算要做新郎也轮不到你啊!” 说完,那刀疤脸还不怀好意的看了林晚苏一眼。 “死贼公,难道你还想将她压进山里做压寨夫人不成?你别忘了,雇主可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她的脸给划花了!”刚刚被那刀疤脸推倒一边的女人,一见他居然对林晚苏起了色心,顿时怒的跳脚,对着刀疤脸是又捏又掐。 林晚苏被刀疤脸死死的捏着胳膊,她实在是无语极了。 雇人折磨她,还想要毁她容貌…;…; 划花脸?大概只有女人会喜欢这种把戏。 难道…;…;雇人劫花轿的,是苏妙玉?她不想她顺利嫁入王府,所以就用了这种下三滥的办法? 除此之外,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林晚苏一双眼睁睁的眼珠子转了起来,数了数,不过才六七个人。 而且好像还有点内乱,趁着不注意,应该还是能想办法逃跑的。 “哎呀,你这个贼婆,可别胡闹了。”刀疤脸甩开了女人的手,有些不耐烦:“赶紧绑起来,让埋伏在这里的兄弟先带回去再说吧!” 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个约莫三四丈的亭子四周的草丛里就燃起了一支又一只的火把,遍布在漆黑的路旁,如同黑幕下的星星。 林晚苏刚刚建立起来的求生意志,在这一瞬间,好像就轰然倒塌了。 真特么是日了狗了,不过是劫个花轿,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 她也不过就是个弱女子啊! 这伙劫匪丢弃了花轿,押着林晚苏走了差不多二里路,才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林晚苏仰头看了一眼陡峭的山势,心中却是没了谱,这该不会还要爬山吧? “各位好汉就是这座山上的山大王吗?”林晚苏狗腿的扯了一个生硬的笑,恭维起这些绑匪来。 “反正你今天上去了,怕是也没有再下山的机会,就算告诉你老子也不怕。”那刀疤脸猖狂一笑:“没错,这座山就是老子的大本营!” 果然要爬山!林晚苏的心中苦楚万分。 她这辈子,最怕的两件事,一件就是饿肚子,而另一件就是运动! 让她翻这样的山,可不就是要了她的老命?就不能让她好好的躺着,做一个安静的咸鱼肉票? “你们不是只要折磨我吗,这山势这么陡,要是让我爬,我还没到山顶恐怕就得摔死了。”林晚苏的唇边溢着苦笑:“我死了,那你们还能拿到雇主给的钱吗?” 钱…;…;林晚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对啊,你们不就是为了钱才绑架我的吗,这样吧,你们把我平安送到岐王府,岐王一定会给你们很多很多钱的,他是个土豪,你们看见今天在大街上撒钱的那些人了吗?都是他的人,你们就知道他的钱有多烧的慌了吧。你们放心,绝对会比你们那位雇主出的钱还要多。”林晚苏一边说着,一边挑着眉,希望能让这些劫匪心动。 “我们与那位雇主可是有约在先,若是坏了规矩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在山贼中立足!”那刀疤脸跺了一下地,足力惊人到周围的干土都裂了开来:“你就省省力气,别想着再用金钱诱惑我们!” 哟呵,这山贼当得还挺有节操啊!林晚苏真想送他们一人一个窜天猴,助他们上天成仙。 “放心,爬不死你,这千金小姐啊,就是矫情!”贼婆斜睨着将林晚苏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不过就是细皮嫩肉的会勾引男人罢了!” 林晚苏一想到要爬山就已经够悲伤的,听到这个贼婆娘居然还讽刺侮辱她,她的小宇宙陡然就燃了起来。她也学着那贼婆娘的样子,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才扯着唇笑道:“你这粗皮老肉的,嚼起来都弹牙。你可要好好看紧了你这长相奇特的夫君,省的被我勾引了去。” 打嘴仗这种事,她一直所向披靡,除了燕珏,她还没败给过谁呢! “你,小丫头嘴皮子倒是厉害,就是不知道挨了老娘这一巴掌后,还能不能再把话说得这么利索!”那贼婆说着就一脸恶毒的扬起手来,她咬着牙就要冲着林晚苏的脸挥过去。 今天,她非要打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变成猪头不可。 “行啦!赶紧上山吧,若是他们反应过来追上来那可就麻烦了。”刀疤脸一把捏住了贼婆的手,甩了出去,然后就以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个圆放进了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口哨连响七声,数条拧得十分结实的麻绳就被从山顶上扔了下来,那麻绳的末端,还悬着一个巨大的竹筐,编的也是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承重力就很高。 然后,林晚苏就被按了进去,紧接着就被缓缓拉了上去。就这样将人拉上了山后,那些悬着巨大竹筐的麻绳就又收上了山。 看着山顶上摆放着的一个个滑轮与竹筐,林晚苏简直震惊了,这难道是古代版的…;…;简易电梯? 山顶上,有这群绑匪的老巢。 林晚苏被关进一个竹笼子里,那群劫匪就兴高采烈的在一旁架起了火,烤起了肉。 诱人的肉香撩拨的林晚苏猛吞口水,等他们的肉快烤完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就扶着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那群正在烤肉的劫匪们,立刻就堆着笑脸围了上去,指着林晚苏道:“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想要的人。” 那女人裹着黑布的脸朝着林晚苏缓缓转了过来,随即点了点头。 林晚苏的眉头皱了皱,看来这就是那个说要折磨她的雇主了,只是她看着这身形,怎么觉得她好像见过? “那你们答应兄弟们的另外的三百两…;…;” 刀疤脸话还没说完,那黑斗篷身边的男人就将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扔到了他的怀中。 “别这么多废话,准备些吃得给我们,其余的你们就不用管了,这是我媳妇儿的仇人,她决定要亲自泄愤!”那驼背男人背着手,昂着头,一幅地痞流氓的模样。 “你谁啊,你有病吧!咱两什么仇什么怨啊,你干嘛花钱雇人绑我?”让林晚苏最生气的是,她居然只值三百两银子。 “怎么,你不觉得现在关着你的这个竹笼子…;…;有点眼熟吗?”那女人抬手就将黑斗篷的帽子拉到了后面,脸上的黑布也滑落了,一下子就露出了一张容貌娇秀的脸。 “林宛如,你居然没死?”林晚苏看着林宛如,拧着眉道。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林宛如的命居然这么硬,居然还能死里逃生。 “没错,我还活着。林晚苏,你很失望吧?!”林宛如淡淡的道,她的眼神中浮起一丝嗜血的光芒:“现在关着你的这个笼子,就是当初燕珏用来将我沉塘的那个,我特意带过来的,也好和你分享分享这种滋味儿。” “你是怎么逃过去的?”明明,她与燕珏当时都看着她沉进了湖中,那些官差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况且,那笼子里还堆了石头,一推进湖里,就只会一直往下沉。 “那可就要好好感谢我的好父亲了,是他让孙亚先行潜在水下,然后在湖底救了奄奄一息的我。”林宛如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我命不该绝。” 她原本还以为指使这些山贼绑架她的人是苏妙玉,没想到竟然是林宛如。 林晚苏听完,叹着气笑了:“哎,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我是祸害?你知道你害的我有多惨吗?”林宛如就是看不惯她这种死到临头还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虽然我的命捡了回来,可我的腿却瘸了!而你呢?竟高高兴兴的就要做岐王妃了,多幸福啊!” “既然你这么艰辛才活了下来,那就更应该珍惜这次上天给你的机会,好好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林晚苏耸了耸肩肩,看来这个林宛如不仅以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为乐,而且还心术不正,只会钻牛角尖。 “呵呵,林晚苏,你想笑就笑吧,就等我卸了你的腿…;…;”林宛如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她上前在林晚苏的竹笼子前蹲了下来,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再将你丢在这贼窝里任这些男人玩弄,最后,再划花你的脸。到时候,我看那不可一世的燕珏,还会不会再娶你。” 说完,林宛如又兀自轻笑起来:“哦,对了,瞧瞧我这记性。你们已经是夫妻了,看来我只能看看,被这么多男人带了绿帽子的燕珏是否会休你了!” 林晚苏被林宛如说的心中发冷。 好气哦!但她还是要保持微笑:“嗯,以你的猪脑子,能想到这样解恨的复仇办法,实在是为难你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被生擒落了下风,可气势总不能输给林宛如这样的小婊砸! “你可真是讨打!”林宛如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显然已经耗光了最后一点耐性,她勃然大怒,一把就揪过了林晚苏的衣领,将她的脸拉得贴在了竹笼子上,左右开弓就是一顿猛扇。 林晚苏被这突如其来如同暴雨一般的巴掌打的有些眼花,这下手,也忒特么狠了点吧。 看来,她今天真的要命丧在此荒山上了,越想越凄凉,她忍不住仰天长叹:“燕珏啊燕珏,平常你调戏我挺能耐的,你现在倒是蹦出来救救我啊!” 这么猛烈的攻击,林宛如的手掌也隐隐作痛,她扫了一眼林晚苏脸上肿起来的红痕,这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 她走到孙亚的面前,接过他从刀疤脸那儿借来的一把大刀,才又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晚苏,简直得意极了:“我特意选在这陡峭荒山上,你恐怕指望不上你的岐王来救你了。” 023 狂揍贱人 “那你可小瞧了本王。” 突然刮起一阵逆风,卷的整个山顶尘土飞扬。 林晚苏正好仰着头,就看到飞雁操纵着一只大鸟,盘旋在天上。 一条铁索坠落下来,燕珏拉着铁索滑下,宛若从天而降。 男人脚踩绣着金蟒的黑靴落地,半散的长头随风飘散,一身深红色的锦缎喜服为原本如同谪仙一般的脱俗的他增添了几许妖冶华贵。 卧槽,她不过就是随便一喊,他还真蹦跶出来了。 而且,还用了骑着大鹏这么拉风的方式! 燕珏从腰间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扬手一劈,就将囚着林晚苏的竹笼子劈得裂成了两半。 “你还真来了。”林宛如死死的瞪了瞪燕珏,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那只巨大的飞鸟,有些难以置信。 男人伸手轻轻的触了触林晚苏有些红肿的脸,见林晚苏痛的龇牙咧嘴,他的一双凤眸顿时变得猩红无比。他猛地扭头看了向林宛如,深邃的目光冰冷如霜,嗓音如同沉寂已久的猛兽一般危险:“本王真后悔当初没直接亲手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迟!” 男人脚尖一点,就跃到了林宛如的面前。 林宛如还没来得及反应,燕珏就已经一脚踹上了她的胸口,强劲的力道震得她连退了好几步,还未痊愈的跛脚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猛地就摔了个狗啃泥。 “燕珏,你好歹也是个王爷,竟如此没风度的对一个弱女子下这么狠的手,你真不是个男人!”一旁的孙亚一副痞样,他朝地上吐了口痰,以表对燕珏的鄙视后才急匆匆的跑到林宛如的身边,抓上了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扶起来。 “风度?呵!”燕珏冷笑一声,浑身的肃杀之气越发浓烈:“别说是这种歹毒的女人,就是阎王,敢这样对本王的女人,本王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燕珏就又撩开袍子,长腿一伸,对着孙亚又是一脚:“给本王滚开!” 孙亚被踹得滚到了一边,他看着燕珏狠戾的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再看看他一脚又一脚踹着林宛如的那股狠劲,他不禁有些怂了…;…; 这个林宛如虽然长得漂亮,可美女猛于虎,若真只是仅仅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的送了这条命,那还真是冤。只是可惜,若她死了,他恐怕就攀不上她那家财万贯的丞相老子了。 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要紧的还是保命…;…; 一番思量后,他就干脆在地上装起死来,虽然他拿了林惊天的钱,答应过要替他好好照顾林宛如,可那些银子,如流水一样,仅仅进了三两次赌坊,就连根毛也不剩了。 此刻的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近乎暴走的对准着林宛如的脸狠狠的碾踹着。 看着被他踹得面目全非,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的林宛如,鲜血淋漓,林晚苏真的是有点吓到了。虽然她是医生,见到死人都觉得麻木,但21世纪毕竟是个杀人偿命的法纪社会,她哪里见过这样直接就简单粗暴得将人往死里揍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飞雁也吓得冲着林晚苏喊了起来:“晚苏姑娘,王爷犯了旧疾,他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您快想想办法让他停下来吧!” 他到不是担心林宛如会被打死,而是担心他们家会因此彻底丧失理智,无法恢复。毕竟,几年前,他们家爷看到他母妃离奇惨死的血腥场面后,就差点失控陷入癫狂的状态。 尽管后来调节了大半年才好了,可却从此变得异常暴躁,还是在遇到了晚苏小姐后,情况才真正好转了,虽然还没恢复到老王妃活着的时候那样脾气温和,可却也能在他一直紧绷着的黑脸上看到些许的笑容了。 听到飞雁的喊声,林晚苏有些颤抖的从被劈开的竹笼子里钻了出去,她飞速的跑上前,从男人的身后将他一把抱住哀求着试图想要拉回他的理智:“够了,大叔!不要再打了!” 男人愣了一下,原本变得浑浊的凤眸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他停下了脚下的动作,脚却依然还死死的碾踩在林宛如的脑袋上。他的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覆上林晚苏圈在他腰前的那双小手。 “别怕!”感觉到小手的冰凉,燕珏有些歉疚起来,他不该在她的面前这样吓她,只是,一看到她被关在笼子里还有被打得微微肿胀的脸,他就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只想将欺负了她的人统统都碎尸万段! 飞雁惊讶的下巴都差点脱臼,原本他们那个只要一发起脾气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爷,晚苏姑娘居然仅仅只说了一句话,就平静下来了…;…; “答应我,别亲自动手杀人好吗?”林晚苏察觉到了燕珏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虽然不知道飞雁说的燕珏的旧疾究竟是什么,可她却觉得,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失去自我,严重到无可挽回。 她突然想起桑槐子说燕珏的‘隐疾’,难道就是这个? 见林晚苏惊魂未定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他点了点头,又不由得皱了皱一双好看的眉将她从身后拉到了身前。 燕珏目光深深的锁视了眼前的女人几秒后,就敛去了眼中的杀意,闭上了双眸,低下头在她的额上浅吻了一下:“本王的人马暂时上不来上山顶!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燕珏!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的坏我好事!”林宛如的半张脸都被燕珏踩得陷进了泥里,她恨得咬牙切齿,目光毒辣得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燕珏,浑身都因为剧烈的疼痛,疼的直发抖。 感受到燕珏投来的冷厉目光,林宛如只觉得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窖,随即,眼神才瞥向都已经吓呆了愣在一边的山贼们,她忍着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喘着气恶狠狠的道:“怎么?你们还要袖手旁观?他可就是岐王,要是跑了,你们这贼窝也就要被彻底端了!” “操家伙!”那刀疤脸被林宛如的话一扇动,立刻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他将手中的烤肉狠狠的砸进了火堆的草灰里,又捡起了被孙亚丢在地上的大刀举了起来,鼓动起手下的士气来:“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山去!” 燕珏毫不犹豫,就将地上所有连接着轮滑的竹篮子都从山谷扔了下去,他扫了一眼那些目露凶光的山匪冷哼道:“哼,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撂下这句话,燕珏就搂着林晚苏抓上了之前他顺着下来的那根铁索,飞雁一看,立刻就按下了铁索的机关,锁链就缓缓的往回缩了起来。 飞雁见他们家爷已经带了林晚苏上来,赶紧伸出手先将林晚苏拽了上去,坐上了这个可以飞的东西,林晚苏这才能看清楚它的‘真面目’。从下面远远的看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巨鸟,可这么近距离的看了,才发现竟是木架构造的,宽阔的鸟背上,还有不少的按钮与机关,精致的做工与复杂的结构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燕珏原本抱着林晚苏的胳膊空了,整个人也就敏捷了起来,手臂一撑,就想要跃上去。 “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快,放箭!”还在山顶上的匪贼们纷纷慌乱的掏出了弓箭,拉起了弦,对准着他们头顶的那只巨大的飞鸟。 无数的箭嗖嗖的飞来,几支箭咚咚咚的扎在了木飞鸟的腹部。 “呃!”燕珏已经抓上木飞鸟翅膀的手陡然中了一箭,他不禁闷哼一声。 数十支箭从林晚苏的耳边飞了过去,她就这样看着燕珏的手血流不止,渐渐滑落下去! 024 打翻了醋坛子 林晚苏惊心动魄,不禁瞪大了一双杏眸。 燕珏的指节泛白,指尖刮过鸟翼,就如同一只火红的树叶一般,坠落了下去。 “大叔!爷!”林晚苏与飞雁同时惊呼。 林晚苏趴在巨大的木鸟背上,俯着身子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下落的男人! 她刚抓住了他的一只衣袖,不过欢喜了片刻,现实就猛然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男人的重量,带着原本就已经从飞鸟上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的她一起坠了下去。 林晚苏真恨不得锤烂自己这个榆木脑袋,平常自诩智慧过人的她,怎么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犯了傻! 可是…;…;当她看见燕珏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跃了下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巨鸟的原本飞行的轨迹已经稍微有些偏离了山顶,因此她们也没落到山顶上,而是直接在山谷间掉了下去。 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林晚苏此刻只觉得死亡近在眼前,她有些绝望了。 男人眼疾手快的抓过那些他扔下山壁的其中一个粗壮麻绳勒了好几圈在他自己的身上,然后又用一只手臂圈住了她,以手护着她的头。最终,他抽出剑,沿上至下的划过陡峭的山壁,想要以此缓解阻力停下下坠的趋势。 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像要穿透林晚苏的耳膜,锋利的剑与山石擦出的火花也差点儿就亮瞎她的眼。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个男人…;…;到底靠不靠谱。他们都要死了,他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临终遗言给她听? 她绝望的捂上耳朵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摔得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燕珏的手被剑震得有些发麻,落到一半的时候,才见有一颗长在山壁上的大树,他这才将剑扔掉,死死的抓住了树枝。 林晚苏感觉到身体不再下坠,猛然的睁开了眼,当看到燕珏痛苦的硬撑着吊着树干,她也赶紧伸手抓住,好减轻他的负担。 燕珏握着树枝的手,白皙的肤色下青筋微露,被箭射中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的脸色苍白极了,显然是到了极限。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们就又重新的坠了下去。只是竟意外地落在了一处往外延伸了的山腰上。 这儿有个山洞! 林晚苏兴奋的看着一个自然形成的岩洞,见男人已经彻底体力不支,她将他的胳膊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支撑着他走进山洞内。 正好洞口有密集的杂草灌木可以掩人耳目也可以防风保暖,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虫猛兽出没。林晚苏脱下嫁衣铺在地上,两人坐在嫁衣上。 一坐下,燕珏就暴怒了起来“你不要命了吗!既然自己从木飞鱼上跳了下来,上赶着送死。” 尽管他知道她是想救他,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会死,他就觉得无法呼吸。 “你凶什么凶嘛,我也很怂的啊!我以为可以将你拉回木鸟上的。” 林晚苏委屈极了,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想摔死啊! 只是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连时间也都仿佛静止了。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想不顾一切的抓住他,完全忽略了重力和地心引力。 她甚至忘了她只是个普通的人,没有可以飞翔的翅膀。甚至还有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个鸟人,可以带着燕珏装逼带他飞。 “林晚苏,你记住,以后无论怎样,都要活。”燕珏语气严肃,冷峻的五官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好吧。”林晚苏脑子一抽,居然顺从地点了头。 “嗯,乖。”听到林晚苏的承诺,燕珏的目光才柔和了下来。 “你的手还在流血,可惜没有消毒的药,只能先替你止血了。”林晚苏撕下白衬衣的一角拉过他中箭的手替燕珏束了起来。 燕珏眉头微微动了动,淡淡的道:“没事,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说完,他就起身走出了岩洞,不一会儿又进来了。 一阵风随着他掀开杂草侵袭了进来,见林晚苏打了个寒噤,他倚着石壁坐了下去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忍一忍,现在还不能生火,冒出来的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本王已经给飞雁发了讯号,他看到了就会驾着木飞鱼来找我们的。” “那大鸟叫木飞鱼吗,好精巧!”林晚苏惊叹起来,这古代的先人也是厉害,居然用木工,造出了仿飞鸟的机械飞机。 “那你们出门还坐什么马车,乘着木飞鱼不是更快吗?” “木飞鱼的制造可不简单,那是雁门的独门机关术。操纵也极为复杂,且不外传。” “独门?那飞雁是雁门的人咯?” 燕珏点了点头:“没错,飞雁曾经是雁门的人,但飞仅是雁门旁支,他的父母因为雁门的内斗而受到牵连,所以飞雁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离开了雁门随着本王了。” 这么惨?林晚苏不禁有些心疼起飞雁这个小弟弟来,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飞雁年纪这么小,就又会操纵飞鱼,又会那么高强的武艺,真的好厉害哦!” 燕珏的双眸又眯了起来。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 开玩笑,他的武功也很高强,还战无不胜,她怎么就只会损他? 看着林晚苏居然这样夸飞雁,燕珏感觉自己简直要炸裂了,他翻过身将女人一把推在岩壁上,手壁猛地就撑了上去。 看着燕珏那张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林晚苏震惊的往墙壁上又缩了缩。 卧槽!她这是被壁咚了?在这么一个暗黑黑的山洞里,想想,还真特么的有点刺激! 看着男人如同妖孽一般的脸越倾越近,林晚苏的小心脏也越跳越快。 在这暗幽幽的山洞里玩壁咚就已经很刺激了,他难道还想顺便打个野战? 这这这…;…;虽然她们已经成亲了,但要不要这么狂野? 正当林晚苏想入非非的时候,男人的鼻尖在距离她仅剩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然后就只见他目光肃然幽幽的道:“飞雁除了会操纵木飞鱼这种最基础的东西,其他深奥的雁门术可是一窍不通。况且,他除了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靠谱,幼稚极了!” 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将飞雁贬得一文不值,还嗤之以鼻?难道…;…;他这是在吃醋!林晚苏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抽:“飞雁那么小,好像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你跟一个小孩子到底在吃什么醋?” “本王吃醋?呵,怎么可能。”燕珏冷笑了两声,随后又道:“十一二岁还小?本王十三岁的时候,太后了可就往本王的府中胡乱的塞了一堆女人!”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王爷您还有个妩媚多姿的侧妃呢,一堆?这么说,王爷还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啊!您的肾还好吗?”林晚苏打翻了醋坛子,顿时就炸了毛,她挑着唇就毫无理智的将燕珏一顿冷嘲热讽。 “肾?”燕珏的薄唇抿了起来,双眸茫然。 林晚苏轻笑:“对啊,您那一堆女人,想要雨露均沾全部满足她们,你一夜起码得七八个吧,您的肾能不虚吗?” 燕珏收起笑意,淡淡地道:“对本王来说,她们和王府的花草没什么区别,都是摆设。” 花草?当她傻?美女投怀送抱,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若真是摆设,大可以拒绝,又怎会让她们住进王府? 林晚苏的牙磨得咯咯响,她恶狠狠的拍了拍燕珏的肩道:“哦!那大叔您对着那些花草的时候,可得悠着点,小心疲软无力,精尽人亡!” 燕珏听到女人的话,幽深的眸底顿时像淬了墨一般幽暗了下来,漆黑一片。 气氛凝滞了片刻后,林晚苏细细的小爪子兀地就被修长有力大掌覆住,慢慢地放到了男人的下半身,那条狰狞的巨兽已然苏醒,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吓得林晚苏的手一哆嗦。 燕珏的一双凤眸骤然眯起,享受的表情。 “软吗?” 男人低沉醇厚地嗓音,带着无法言喻的诱惑力。 025 燕珏昏死 林晚苏猛地从燕珏的大掌中抽回了手,摩挲过他掌内的薄茧,她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发烫了起来。 这个老流氓,怎么一言不合就撩她? 而且还这么直接,她差点就喷出了一口老血。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燕珏用食指挑起林晚苏越垂越低的头,语气中挑衅意味十足。 “咳咳…;…;”林晚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她心虚的别开头。 原本她还在酝酿要怎么回他,可下一秒,男人就晃了晃,然后一下子就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林晚苏惊慌失措的拍了拍男人的背:“喂,你耍流氓也要分分时候啊!” 男人毫无反应。 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双手抵着男人的双肩推了一把。男人就这样从她身上被轻易的推到了一旁,依然沉寂无声。 暗黑的山洞中完全看不清什么情况,她只好先坐了起来伸手试探性的在男人的脸上拍了拍:“喂,大叔,你怎么了?” 手上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可燕珏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死了? 林晚苏慌乱的将手摸索着探到男人的鼻尖下,微弱的呼吸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死!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失血过多贫血了? 林晚苏抓起燕珏的胳膊,将他的手腕枕在自己盘着的腿上号起了脉来。 男人的脉搏极其微弱,不仅仅是失血过多,竟然还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林晚苏懵了。 难道燕珏中的那一箭上有毒?可最让她焦灼的是,她竟看不出来,他究竟中了什么毒,甚至不知道,这种毒会不会致命! 她该怎么办? 燕珏会不会死? 林晚苏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她感觉无力极了。在黑暗中,她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天旋地转的。 “林晚苏,你真没用!”林晚苏瘫坐在地上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能做的好像也就只有替他狠按着几个重要的穴位,缓解毒素过于快速的发作。 正当林晚苏手足无措的时候,飞雁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 “爷!晚苏姑娘!” “飞雁!”林晚苏激动的回应道,眼泪已经狂涌而出。 *** 得知燕珏中毒后的整个岐王府,都陷入了恐慌。 飞雁却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燕珏昏迷不醒的消息,然后又命人进宫密传桑槐子,稳重老练得完全不像是平常那个稚气未脱的十二岁孩子。 苏妙玉也脚下生风似的赶来了,一进院子,她娇媚的嗓音就先传进了林晚苏的耳朵里:“真是个祸害,王爷自从沾上这个女人以后,就麻烦不断,现在倒好,命也要搭进去了。若是王爷醒了,各位妹妹可得联合起来,劝王爷回心转意。” “那是自然的,妙玉姐姐虽说只是侧妃,可毕竟是在这王府资历最久的老人儿了,她林晚苏算什么东西,认识王爷不过才几天就跃上了正妃的位置,嫣儿也是不服的。”一个软糯糯的声音附和着。 林晚苏一听,气的头皮都发麻了。 燕珏中了毒,生死未卜,她们可倒好,不先关心关心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倒是先商讨起对付她的办法来了,还拉帮结派的组起了队。 这心思是不是歪了点儿? 林晚苏站到门后,等听到那说话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便抬起腿往门槛上一抬。 顿时,苏妙玉就被林晚苏的腿绊得踉跄了几步,原以为已经稳住了,却不想赵嫣儿也中了招,从后面扑了上来,连带着她也被撞倒在地,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等苏妙玉和赵嫣儿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精心盘着的姐妹发髻都歪向了一边,身上原本鲜艳的上好衣裳也沾了一身的尘土,显得灰扑扑的,狼狈极了。 原本跟着她们一起来准备看林晚苏笑话的夫人们,见到这幅情景,都纷纷掩着面偷笑了起来。她们本来就是闲的发慌来凑热闹的,至于看谁的笑话都一样,不管是苏妙玉还是林晚苏,都是她们这些没有庞大背景的侍妾所愤恨的。 苏妙玉没想到她刚进门,林晚苏就给了她这样一个下马威。本来昨日在皇宫里,看她蔫蔫的儿,还以为她不过就是个软柿子,所以她才趁着燕珏昏迷的时候喊了这么多人一起过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好敲山震虎,让那些侍妾们知道,就算正妃的位置暂时是林晚苏的,可只有她苏妙玉,才是这王府中真正的女主人。 林晚苏走到苏妙玉和赵嫣儿的面前,她勾唇一笑,带着几分邪气:“哟,两位妹妹怎么给姐姐我行了个这么大的礼,实在是客气。” 明明就是她林晚苏伸出腿绊得她,她看的清清楚楚,她竟还敢故意如此羞辱她! 苏妙玉忍着内心的狠意,扯着唇挤出一个要多假就有多假的笑容:“好好的大喜吉日,王爷怎么出了趟门迎接姐姐就搞成了这个样子?妹妹听说姐姐自从认识王爷后,也是大伤小伤不断,也不知道媒婆合过八字了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姐姐与王爷犯冲,这才煞了王爷与姐姐。” 说着,苏妙玉还阴森森的扫了一眼林晚苏的脖子与还未完全消肿的脸。 又借着这些神神叨叨有的没的东西来说话,林晚苏真是内心崩溃。 说白了,不就是在暗指她是燕珏的扫把星,想要用舆论的压力来指责她,顺便给这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洗洗脑。 很多事情,原本也许只是子虚乌有,可说着说着,脑残的吃瓜群众自然就当真了。用迷信来破坏她的人设,林晚苏也是觉得够够的了! 这个苏妙玉,不仅看着阴阴的,想不到,心思也是这样的阴诡。 “谁知道呢,只是王爷尚且还生死未卜,姐姐我实在没心思纠结这些无聊的东西。” 林晚苏的话无疑是又给了苏妙玉与赵嫣儿一记响亮的巴掌。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王爷是大家的夫君,难道姐姐以为就您一个人关心王爷吗?”赵嫣儿不悦了,这个林晚苏的脸皮可真是厚的堪比城墙。说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乎王爷似的。 “没错,你们都是燕珏的女人,可惜,他的妻子却只有我一个!”林晚苏扬着头冷冷的道:“所以,你们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就即刻以家法论处!绝不手软!” 林晚苏实在是懒得再搭理她们,所以就将林惊天的那套活学活用。 收效却是很好,虽然似乎对于林晚苏如此毫不避讳的宣誓主权显得有些不满,但那些吃瓜夫人们还是吓得都闭了嘴低下了头畏畏缩缩的退到了一边。 林晚苏冷笑着摇了摇头,瞧!来真心关心燕珏的能有几个?她们不是为了来看好戏,也是担心她们自己,担心燕珏死后,她们再没有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转身就走到了床榻边,倚着床沿坐了下来。接过丫鬟已经拧干的凉毛巾,放到燕珏的额上。 他已经持续发了两个时辰低烧,林晚苏心急如焚的问向正将换下来的毛巾浸泡到冰水中的小丫鬟:“怎么桑大人还没来?” “小意早就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主子莫急。”那小丫鬟低着头偷瞄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苏妙玉与赵嫣儿,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恐惧。 “姐姐刚刚进门,就好大的威风啊!”苏妙玉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堂堂苏妙玉,刚刚竟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当下就挑起了细长的柳眉,斜睨了一眼林晚苏后,她夺过丫鬟手中的毛巾就清洗起她身上那件丝绒长裙来。 随后,又转眼看向那些怂了的夫人们轻笑道:“以后这府中,你们最该畏惧的怕是要从王爷换成王妃了,毕竟,王爷可是三番两次的救她,你们不知道吧,王妃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儿,王爷可是为了她,和皇上太后都对抗过呢。” 苏妙玉见林晚苏一改昨日脆弱的样子,强悍的完全像变了个人,立刻就打消了想要先一步震慑住她的念头,开始挑拨起来。 林晚苏哭笑不得,这特么是在引火上她的身啊。这添油加醋的,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不管是皇宫还是在这深宅大院中,男人三妻四妾后,女人之间往往都是笑里藏刀,平时大家还能姐姐妹妹的称呼着,息事宁人的和平相处。可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专得恩宠。这绝对是最容易引起公愤的火药引子,稍微擦枪走火,就会炸的人死无全尸。 那些夫人们一听苏妙玉的话,一双双眸子就变得灰暗了起来,一个个的都仿佛揣起了什么沉重的心思。 “珏呢?!”桑槐子丝毫没注意到屋子里的氛围,匆匆的就闯了进来,他衣衫不整,大汗淋漓,显然是慌张极了。 “在这里。”林晚苏赶紧从床边站了起来,给桑槐子让出了空间。 “怎么样,中了什么毒,严重吗?”见桑槐子把完脉后,神色异常,她更是急切万分。 “是中了毒,但只是普通的神魂倒,中了这种毒,只会让人失去意识昏睡过去而已。”桑槐子淡淡的道。 林晚苏也是醉了:“他这明明是昏死,哪里像昏睡?” “嗯,没错。”桑槐子点了点头:“他不仅完全没有了意识,脉搏也是沉沉浮浮的…;…;” 说完,桑槐子扭头怔怔的看向林晚苏,他猛的将她拉到了一旁,低着声音幽幽的问道:“他在昏死前是不是情绪失控过?” 林晚苏一愣。 桑槐子继续解释道:“就是近乎疯狂的情绪失控!” 想起燕珏那幅样子,林晚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对。” “那就惨了!”桑槐子淬白的脸色变得青黑:“我本还以为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又复发了,还如此的严重…;…;也许,就是我也救不了他了。” “你不是了解他的隐疾吗,你怎么会治不好?”林晚苏的内心错愕不已。 “你可能不懂,这是心病。”桑槐子的嗓音柔和:“心病还需心药医,除非能够揭开老王妃离奇惨死的事件,找出凶手,他才有可能会醒过来。” 026 泼脏水 桑槐子说完看见林晚苏一脸疑惑,就有些后悔他自己的口无遮拦了。 燕珏看来还没有将老王妃这件事告诉林晚苏,他又何必提呢,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他话锋一转又道:“但这种可能性也很小,他气急攻心,心神俱裂,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找到一味药引替他先行护住心脉。” 林晚苏知道,能让桑槐子一脸迟疑,神情闪烁的,定然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需要什么药引?” “凤凰胆。”桑槐子掀了掀唇,神色复杂,夹杂着一丝愧疚与隐晦的欣喜。 “世上真有凤凰这种生物?”她一直都以为凤凰只存在于神话里,想要凤凰的胆,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桑槐子摇了摇头:“没见过,所以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并不确定。” 苏妙玉见桑槐子拉着林晚苏两个人神神秘秘的缩在一旁的角落里,虽然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挨得那样近,举止又那样亲密…;…;她的心中顿时来了劲,她扭头对着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去,将冯嬷嬷请过来!” 丫鬟顺从的应下了,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苏妙玉又往前挨了几步,竖着耳朵想要窥听桑槐子与林晚苏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我要去哪里找?”林晚苏摊了摊手追问道,但瞬间就觉得有点心累,也没见过?那他说个JB! “天狼谷。天下人难以寻到的奇珍异宝天狼谷都可以拿出来,既然医术中记载过凤凰胆,那天狼谷也一定会有。只是…;…;”桑槐子的脸色微变:“去天狼谷求宝的人,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可愿意?” “当然,只要能救他。”林晚苏不假思索,只要还有办法救燕珏,她就没什么可不能付出的:“你告诉我具体在哪,我立刻出发。” 桑槐子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他不甘心! 桑槐子扫视了周围,视线陡然撞上苏妙玉一双充满了窥探欲的眸子,不禁又拉着林晚苏又往角落里钻了钻,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四国中间围成的川谷间就是天狼谷。” 林晚苏蓄势待发,转身欲要走,就意识到苏妙玉在偷听,不禁有些火大:“没想到侧妃有偷听别人隐私的毛病。” 苏妙玉被撞破,尴尬的扭着腰继续拿毛巾装作在擦拭身上的灰,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反驳道:“谁想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贴的那么近,指不定是些污言秽语呢。说句不好听的话,还请姐姐别计较,姐姐是王爷的女人,如今王爷昏迷不醒,姐姐是不是更应该与别的男人保持些距离,省得府中的奴才们瞧见了乱嚼舌头根子,说姐姐是水性杨花!” 桑槐子只是跟她说了些不能让她们听见的话,所以才站的进了点,距离还是有的,林晚苏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也能往她身上泼脏水。 “谢谢妹妹的这么为我着想。”林晚苏走到苏妙玉身边,端起她身旁的水盆,随手就将那盆有些发了灰的水从她头上浇了下去,顿时,苏妙玉就成了个落汤鸡。 苏妙玉被这突然而来的一盆水泼的全然懵了比。 原本就已经歪掉的发髻被水这么一冲,又零零落落的散了开来,黏糊糊的贴在了头上。 她得意的笑容僵在唇边,脸色变得一阵黑一阵白,五官也因为冰冷的水势冲击而拧在了一起。 林晚苏看着苏妙玉此时不成人形的样子,十分满意。泼脏水谁不会?她好歹也是个泼脏水小能手:“既然妹妹这么关心我,那姐姐我也要替妹妹多多考虑,帮妹妹快点洗干净这浑身的尘土,省得妹妹一点一点的擦,胳膊一定很累。” 苏妙玉隐隐若现的胸前剧烈的起伏起来,她咬着唇竭力的像是在忍耐:“姐姐这是因为自己是正妃,就如此的欺辱我吗?” 先是绊倒她,现在又泼她脏水,苏妙玉简直屈辱极了,但一想到冯嬷嬷就快到了,她还是极力的忍耐了下来。 看着门外出现了几个身影,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林晚苏的脚下,又伸手抓上她的裙踞忍着泪水又道:“若姐姐如此不满意我,不需要这么阴阳怪调的整我,大可直接请加法处置我,您是正妃,自然高我一等,妙玉认了。” 苏妙玉的话,看似在服软,实则却是声泪俱下地暗讽林晚苏强权欺压。 “谁这么大的谱,动不动就要用家法?” 冯嬷嬷在四个小丫头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身的绸缎华服,完全不像是个嬷嬷,看着倒与太后的尊贵一般无二。 苏妙玉见目的达到,心中的火气也就灭了不少,她直接将身子弯了下去,匍匐在地上给冯杨氏行了个礼:“冯嬷嬷。” 一个嬷嬷竟让王爷的侧妃行礼,这冯嬷嬷自然不是普通的嬷嬷。 她原本是老王妃身边的老嬷嬷,算是看着燕珏长大的,又是老王妃认下的义妹,燕珏对她也是敬重的。 府中的下人也都将她当做老王妃一般侍奉,皆是半点不敢怠慢,就连府中的夫人与苏妙玉也得巴结她几分,天天给她请安。 “王妃,快快行礼。”一旁递毛巾的那个小丫鬟扯了扯林晚苏的袖子,低声提醒。 林晚苏这才发现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跪了一地,显然眼前这个老妇人的来头不简单,可她记得,燕珏的母妃早已仙逝了…;…; “什么来头?”林晚苏看着那约莫四五十,身着福寿玄衣,额上绑着一条镶玉头带的老妇人,沉声问向扯她袖子的小丫鬟。 “她是冯嬷嬷,虽然只是嬷嬷,但却是老王妃的义妹。”小丫鬟细心的解释道,她知道林晚苏刚来,对王府肯定觉得陌生。 义母?林晚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膝盖屈了屈,还没来得及跪下去,那老妇人就已经冷哼起来:“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聋,我看呐,该家法处置的怕是另有其人,而不是妙玉。” 说着,冯嬷嬷就上前将苏妙玉从林晚苏的身边扶了起来,斜睨的眼神还飘忽着落在林晚苏的身上,剜了她一眼。 显然是被苏妙玉刚刚服软的模样误导了…;…; 啧啧啧,这个苏妙玉可真能忍,还如此的有脑子,实在是难对付。比起林宛如那种只会吵吵嚷嚷的,她可就高明多了。 不过,她好像自从穿越到了这里,也就一直没有过‘老人缘’这种东西。她倒也不介意冯嬷嬷的含沙射影,她犯不着跟一个老人计较,而且她现在更想快点去天狼谷求得凤凰胆,好让燕珏快点化险为夷。 “你知道飞雁去了哪里?”林晚苏猛地想起了飞雁她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转身问向桑槐子。 若是能让他用木飞鱼送她去天狼谷的话,就可以省去路途跋涉的时间。 桑槐子还站在角落里,听到林晚苏这么问了,不禁有些感叹,这女人的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点。明明她现在的状态显然还有些麻烦,她怎么还有心思想飞雁? “除了特殊情况与出任务,飞雁与燕珏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现在…;…;大概也隐在某一处,你唤一下,他应该就能出现了。” “飞雁!”林晚苏唤道。 果然,飞雁一下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你既然在屋里,干嘛要呆在房梁上?”难道是学着做梁上君子不成?林晚苏也是醉了。 “这…;…;”飞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能说是王爷嫌他碍眼,所以吩咐他尽量成为隐形人吗?而且,隐蔽起来,也有助于更好的保护王爷的安全,若是有人来袭,他也能给对方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自然,这也不太好与晚苏姑娘说:“晚苏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我要你用木飞鱼送我去一个地方,跟我走!”林晚苏说着就拉了飞雁就要离开。 “老身虽然老了,可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无视的,小菊啊,新王妃好像刚入门,好像还不太懂规矩!”冯嬷嬷的脸色臭极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活到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有小丫头敢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怎么说她也是在老王妃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如今的战神,万人敬仰的岐王燕珏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她自然有权利替燕珏好好将林晚苏这样的歪苗子拔拔正。 “是。”小菊恭顺回应后,就上前一步,走到了林晚苏的身边训诫道:“王妃,请记住了,见到长辈需行礼,这是孝道!”说着扬手便要打她。 本来一个苏妙玉和赵嫣儿就已经让她烦躁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冯嬷嬷和小菊还又来插一脚,耽误她去找凤凰胆。 林晚苏的一腔怒火就爆发了。 她这巴掌可没少挨,也挨够了! 林晚苏脸一偏,就扼制住了小菊扇过来的手,反手一拧,小菊惨叫一声,手臂就脱了臼,她举着小菊那如同没有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手臂看向冯嬷嬷,赔笑道:“冯嬷嬷,没向你行礼是我不对,可我现在有急事,不如等我回来再向您赔罪?” 所有人都被林晚苏吓傻了,她这是在认错吗?这分明是威胁吧!居然随手就扭断了小菊的胳膊,这实在是…;…;让人胆寒。 “小菊是吧?你也给我记住了,做狗的就要记得不要随便向主人伸爪子。”林晚苏实在是讨厌这古代动不动就拿规矩当借口扇人巴掌的习惯。 他们从一进门都只在乎这些礼仪教化,只顾着争风吃醋,一幅幅嘴脸丑恶至极。 小菊的脸疼得发白,冯嬷嬷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也不该随随便便的挡主人的路!”林晚苏说完,就拉着胳膊一旋,咔哒一声,就又将脱了臼的胳膊就又接了上去。她将捂着胳膊的小菊一把就推回了冯嬷嬷的身边,然后就扯着飞雁狂奔出了院子。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纷纷以为林晚苏是害怕了冯嬷嬷会暴怒惩戒她而落荒而逃。 “去,喊些王府里的奴才们,将王妃拦下!”冯嬷嬷气的眼前发黑,喘着粗气指挥道:“我还就不信了,我好歹也算是王爷的义母,就算打残了这个野丫头,王爷醒过来还能把我怎么样?!” 027 欺骗 (大家记得每天看哦) 桑槐子上前将正要跑出去的小菊挡住了,他皱着眉幽幽的道:”冯嬷嬷,燕珏现在生死攸关,王妃正要去找药引,你最好…;…;还是不要为难她的好。” “生死攸关?怎么?不是说只是昏迷了吗,有这么严重?”冯嬷嬷吓得脸色惨白,也顾不得林晚苏了。 若燕珏真死了,那这岐王府的天可就塌了! *** 桑槐子替燕珏开了几味补气的药,就回到了皇城内的祥瑞殿,一入殿,就匆匆的吩咐小太监来福准备炼丹炉。 来福用力的拉动着炼丹炉的风箱,他伺候了桑槐子差不多十年,桑槐子的喜怒哀乐他几乎都能读懂,可今日,桑槐子这脸上的神色复杂,他就有些猜不透了。 “桑大人有心事?”来福试探性的开口。 “来福,你觉得我有时候是不是很自私?”桑槐子的语气有些犹豫。 来福摇了摇头,对于桑槐子突然这么问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会呢?桑大人医术了得,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何谈自私呢?” “可我因为自己的欲望,骗了一个人,可能,还会害了她…;…;”桑槐子拿起铁棍伸进炼丹炉中心不在焉的拨动了一下柴火:“最可怕的是,我心中欣喜若狂甚至淹没了我对她的愧疚感。” 桑槐子苦笑,他好像…;…;成为了真正的坏人。就算是再救无数的人,恐怕也洗不清他这一身的冤孽了。 来福懵懂的抬头看着桑槐子,见他神情凄苦的转身,就进入了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走了下去。地下室里放着陆莺莺的尸身,他猜想,桑大人如此反常,难道是跟陆莺莺有关? 不过他只是个奴才,大人不愿意直接说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过多的揣摩。 暗黑的地下,一颗深海夜明珠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沁着白雾的千年寒冰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子。 桑槐子伸手抚上那女子的面颊,眼神中带着执念,他轻声呢喃道:“莺莺,你会不会怪我,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说动天狼谷让他们将凤凰胆给我?但你放心…;…;她一定可以的,只要有了凤凰胆,我一定就能救活你了…;…;” *** 有了飞雁的木飞鱼,日行千里,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天狼谷。林晚苏不禁感慨:“飞雁,听说你们雁门有许多奇门机关术,厉害得很,真想见识见识!” “除了雁门亲自邀请,否则是不太可能了!因为太多人觊觎雁门的机关术,所以雁门的行踪诡秘,没有办法,根本找不到他们。”飞雁摊了摊手,随即就将木飞鱼找了个灌木丛隐藏了起来,与林晚苏一同进入山谷中。 这天狼谷,他倒是曾经听说过。好像私下经常做一些黑暗的交易,但因为这天狼谷地势特殊,位于四国中间的深山别谷中,并不属于任何一国,所以四国均无法管辖,实在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进入深山位置,就见一条湍急的溪流,大概是某条大江河的源头,听着淙淙的溪水声,林晚苏觉得有些迷茫。这么大的山谷,她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 林晚苏与飞雁转悠来转悠去,最后竟还是像鬼打墙一般回到了原地,林晚苏有些泄气:“飞雁,难道就不能乘着木飞鱼直接进入山谷内找一找看看这山谷哪里有人烟吗?” 其实刚刚在天空中,他们就已经饶了一圈,只是从天下看下去,这片山谷树林茂密,上空的浮云也比较密集,完全看不清谷内的情况。 “这木飞鱼太大,这谷内的树木又太多,没办法畅通操纵。”飞雁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晚苏实在是没想到,她兴势冲冲的来了,竟连谷内都没进得去,反而还迷了路。 但一想到燕珏情况危急,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没有路,就只能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了。她将两只手五指并拢微微弯起圈在唇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四周大声的喊了起来:“有人吗?” 不一会儿,山谷内就传来了林晚苏的回音:“有…;…;人…;…;吗?” 回音响彻着整个山谷,林晚苏喜出望外,这样…;…;总该有人能听见了吧!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从树枝上一路跃了过来,裙踞翻飞的落在林晚苏的面前:“何人闯谷?” 那女子一身仙气飘然,飞雁看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色鬼!”林晚苏鄙夷的瞧了一眼口水都快掉下来的飞雁,又笑着朝那女子解释起来:“我不是来闯谷的,我只是听说你们这天狼谷什么奇异之物都有,我现在急切的需要凤凰胆,不知这谷内可有?” 那女子抬起一双明媚的眸子,扫了一眼林晚苏道:“想要求见我们谷主,规矩就是要先自报家门。” “我是林丞相之女,林晚苏,岐王王妃。”林晚苏自我介绍起来。 “岐王?”那女子愣了一下,掏出一块纱布替林晚苏蒙住了双眼,才恭敬的道:“请随我来。” 说完,又拦下了飞雁,冷着脸道:“天狼谷规矩,不接待男客,请留在原处自便。” 不接待男客?什么规矩?林晚苏有些狐疑,但她的目标还是凤凰胆,所以,只好嘱咐飞雁留在原地等她,就随着那女子入了谷内。 真正入了天狼谷,那女子才将蒙着她双眼的纱布解开,林晚苏一睁眼,芳草连天,落英缤纷,美不胜收。与谷外的凡尘相比,谷内简直别有一番天地,就如九重天宫一般,像极了人间仙境。 不远处就是亭台楼榭,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入云。 踏上一座弯曲的长桥,桥的两侧是冒着热气的湖水,似乎是一座巨大的温泉。 这就是真正的天狼谷? 林晚苏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走完了整座长桥,林晚苏远远的就见温热的湖水中似乎游过一道人影,走近了,走在她身边的女子才朝着湖水中鞠了个躬道:“谷主,客人来了,是东越国岐王府的人。” 那水中的人没有回应,但她身边的女子却悄然的退下了。 林晚苏独自站在湖岸边,吹着冷风,看着湖中的人似乎当她不存在一般的继续游着泳,她的后脑勺不禁划下了数道黑线。 但她是来求人的,自然要有求人的样子,也就好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岸边等水中的人游个够。 站了许久,林晚苏的脚都酸了,烈日也渐渐升了起来,她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燕珏情况紧急,根本耽误不得,只好出声弱弱的开了口:“谷主?游泳时间不宜过长,不利身体健康,还容易造成肌肉拉伤,所以…;…;不如你上来吧,我们谈谈?” 那水中的影子顿了下来,哗然一下就浮出了水面,动作激烈得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林晚苏被水溅的连连后退,等水花归于平静,她才朝着那个浮出水面的黑影看了过去。 竟是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容貌比起燕珏也毫不逊色的男人…;…; 只是燕珏的霸气还算内敛,气质卓然。而这人一双凌厉的剑眉,眉下的一双眸子更是深邃,透着幽幽的寒光让人心中发冷,一双薄唇带着邪性万分的笑意,沾满了水渍的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具侵略性,邪气万分,虽然容貌与燕珏不相上下,但比起燕珏的霸气凛然,他显然是逊色多了。 如果说燕珏是神,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魔! “既然姑娘来到了这天狼谷,那就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天狼谷的规矩了吧!”男人的语调带着浅浅的戏谑:“来这天狼谷索要东西,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男人从水中起身,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缓缓走到林晚苏的面前。 水珠从他的发梢不停的滑下,他伸出手指挑起林晚苏的脸:“那么…;…;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028 本王绝不许你就这样死了 (每天都要记得看当天新更新的章节啊!) “你要钱,要权,还是要命?”林晚苏拍开男人的手,皱着眉头后悔了一步。 她实在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碰到她的感觉,有种湿冷与侵略,就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男人对林晚苏避让他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意,他将垂在脸庞两侧的头发撩到了耳侧,闭着眼扯唇笑了起来:“呵呵呵,你愿意用命交换?” 语气是强烈的质疑与嘲讽。 林晚苏目光坚定:“没错,只要你愿意将凤凰胆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那好…;…;”男人陡然睁开眼,一双淡褐色的眸子也含满了笑意。 但男人一脸的笑意却没有让林晚苏放松或庆幸,反而毛骨悚然、莫名恐惧。 “那我就要你的命!”男人的笑意更浓,一瞬间就拉着林晚苏跳进了湖中。 一只宽厚的手掌如同一座山一般狠狠的压在了林晚苏的后脑勺上,将她毫不留情的按入了水中。 林晚苏毫无准备,刹那间,仿佛世界都静音了,只能听到耳朵里呼噜呼噜的水声,呼吸道撕裂般的疼痛了起来。 本能的,一种绝望感和求生欲达到了极致。 林晚苏挣扎起来,四肢却是渐渐无力。 “不是说可以用命交换?怎么?又不想死了吗?”头顶男人的伴随着猖狂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与耳朵里的水声融合在了一起。 是啊…;…; 说好了要拿命换的,凤凰胆她势在必得。 林晚苏放弃了挣扎,头就沉下去了,瞬间所有的往事开始倒带,两世的记忆均历历在目,脑海中燕珏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最终…;…;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知觉正在一点一点的抽离。 *** “林晚苏!” 白芷院子里煎药,却听到燕珏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她立刻丢下了手中还在的芭蕉扇跑进了屋子里。 就见燕珏居然坐了起来,脸色惨白,双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一般,只是死死地盯住一个地方,眸底仿佛没有焦距。 白芷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师傅不是说,王爷心神俱裂,情况危急,不仅很难醒过来,甚至可能会死吗? 可王爷现在不是好好的坐起来了吗? 如此想着,白芷的疑惑就化为了欣喜,她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走上前:“爷,你醒了吗?你睡了很久了,现在都下午了,你是不是饿了?” 燕珏却神色茫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她实在是被燕珏这个样子有些吓到了,一瞬间竟不敢上前去替他把脉确定情况,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害怕,这只是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师傅的医术自然比她高明,白芷想了想还是喊起了桑槐子:“师傅!王爷醒了,他醒过来了!” 燕珏仿佛被白芷的惊呼声拉回了三魂七魄,他的眸光迅速焦距,脸色苍白的仓皇喊道:“飞雁!飞雁!林晚苏呢!” 白芷心中一痛,他刚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心心念念着林晚苏吗? “飞雁不在王府。”白芷的头低了下去:“王妃也不在,你想做什么,吩咐白芷就行了。” “什么?!他们都去哪儿了!”燕珏一阵心悸,他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唇边的血红色与苍白的肤色相互映衬显得妖冶无比:“林晚苏有危险,快让飞雁去救她,快!” 白芷被他吓到了,她按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的燕珏,喊道:“王爷,你吐血了!我…;…;你,你先别动,容白芷先来为你把把脉?” “他只是将积在胸腔中的淤血吐了出来,他已经没事了。”桑槐子端着药罐走了进来,他不敢看向燕珏,只能装作镇定自若的数落起白芷来:“只是这药,都差点被你煎糊了。” 他实在没想到,燕珏居然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他本以为,最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这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还好,林晚苏已经走了,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了。 燕珏修长的手指压了压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自言自语起来,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悲凉:“本王梦见她死了…;…;她好痛苦,拼命的喊着本王救她,可是本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死去。” 他扭头看向白芷,一双眸子里寒光点点:“告诉本王,林晚苏究竟去哪了?” 林晚苏不在他身边,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他心中油然升了起来。 他实在是害怕极了。 害怕噩梦成真! “王妃以为爷快要死了,所以就…;…;” 白芷嗫嗫嚅嚅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桑槐子打断了。 “我让她去了天狼谷!”桑槐子闭上了一双细长的眸子,殷红的唇有些颤抖:“是我骗了她。” 燕珏一听到‘天狼谷’三个字,痛苦脸色更加惨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只一会功夫,头发便湿透了。 “你到底骗了她什么?” 桑槐子跪在上,抓住了燕珏的手,绝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珏,你听我解释,你知道吗?莺莺没死,她只是假死而已,只要有凤凰胆,我就可以救她了!” 见燕珏神色冰冷刺骨,桑槐子抿了抿唇。 “可是你也知道的,凤凰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只有天狼谷才有,可天狼谷一向只与女人做交易,而且还只能碰运气,所以我就只好趁着你昏迷的机会,骗了她说你要是没有凤凰胆做药引,就不会醒过来而且还会死,所以…;…;所以她就去了。” 燕珏蓦地对上桑槐子的眼睛,琥珀色的眸中一片阴鹜,嗓音冷厉:“桑槐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爷难道不想让莺莺复活吗?六年前不惜囚禁我也要救活她的人难道不是王爷吗?!”桑槐子声嘶力竭。 燕珏一把推开按着他的白芷,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扑下了床。 没有人能拉住他,他的动作实在太迅捷,只是大病初愈,他的双腿还有些麻木。一下子就撞上旁边的八仙桌。 这么一撞,顿时血液飞溅! 燕珏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他五指猛的勒上了桑槐子脖子,将他的头猛地就按在了地上,随即,一记重拳就落在了桑槐子的脸上:“桑槐子,你好卑鄙!” 桑槐子秀气的鼻梁瞬间被打断,鲜红的血汩汩的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燕珏的一双凤眸再次变得猩红,目光死死的凝视着脸紧紧贴着地面的桑槐子:“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敢欺骗本王的女人!” 桑槐子沉默不语。 燕珏理性的伪装仿佛撕开了一角,全然是一副肆意霸道的姿态,他的浑身都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你知不知道,天狼谷为什么只与女人做交易!那是因为天狼谷的谷主微生离是个以凌虐女人为乐的大变态!你认为,林晚苏落在那样的人手里,会没事吗?!” 说到最后,燕珏的尾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珏,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咳咳…;…;”桑槐子被燕珏掐着脖子的要位,空气变得稀薄,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淬白的皮肤已经像煮熟了一般火红,额上的青筋也狰狞得若隐若现,尽管神色痛苦不堪,他扬着唇露出一个向往的笑容:“我是真的希望她能成功啊,这样莺莺才有活的机会,可惜啊,虽然林晚苏是女人,可也不一定就能进得去…;…;” 桑槐子的嗓音沙哑破碎。 他曾经安排过多少女子,可是到最后,却是一个也没能踏入真正的天狼谷半步,更不用说见到微生离了。 他也只不过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次机会,不肯放弃一丝希望,这才骗了她,让她去试试罢了。 桑槐子心中悲戚不已,要是能成功,他倒是死也值得了。 白芷捂住了嘴,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实在是被燕珏一身的凶残狠戾与桑槐子的血流不止而吓得呆住了。 良久,她才缓过神来,焦灼地跑到了燕珏的面前,然后就抱着燕珏的腿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王爷,请你手下留情放过师傅吧,王妃她,她也不一定就会有事的!” 燕珏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桑槐子,唇角勾起一抹不可一世的弧度:“手下留情?惹了本王,难道还没做好死的准备?!” 燕珏冷笑着撑着桌子踹开了抱着他长靴的白芷,从桑槐子的身上爬了起来,深邃的五官勾勒得他的轮廓冷峻阴沉。 他优雅的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燕珏下巴微仰,一身的尊贵无比,姿态高高在上,一双凤眸寒气逼人:“替本王好好伺候桑大人…;…;上路!” 白芷趴在地上,浑身一颤,一双眸子中满是绝望。 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燕珏又回来了…;…; 黑影扬起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朝着桑槐子劈去,锋利的剑刃在黄昏的光芒下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燕珏踏出屋子,头也不回的就冲着马厩走去。 他一定要将她完好无缺的从天狼谷带回来! “林晚苏,等着,本王绝不许你就这样死了!”燕珏跃上千里马,眸光坚定,一甩马鞭,就朝着天狼谷的方向绝尘而去。 029 做我的奴隶 “呵呵呵…;…;” 林晚苏窒息的痛苦似乎令男人十分满意,他大笑了几声,才又拉着她的头从水中拎了出来,将她甩到了岸边。 “咳咳咳…;…;”林晚苏猛地落在地上,被震得连吐了好几口水,也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气管还是十分的疼痛,可她…;…;还是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泥土中夹杂着湿气,一阵风吹来,寒冷刺骨。 这让她深深的感受到,她…;…;还活着! 男人看着林晚苏如同寒风中的一片枯叶瑟瑟发抖,他双臂撑着地面半躺着仰坐在林晚苏的身边,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在凌乱的发梢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恐惧与绝望的表情真是令人心生愉悦!” 弄死她,让他觉得愉悦? 一万头草泥马在林晚苏的心中狂奔而过。 这丫的绝对是个变态的施虐狂! “不是说要我的命吗?怎么不动手,难道…;…;你反悔了?”林晚苏挑了挑眉,与其这样折磨她,倒不如直接点弄死她。反正不过就是痛苦一会儿的事情,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你想反悔,是你自己的问题,凤凰胆…;…;你还是要给我!” 林晚苏伸手举到男人的面前,男人瞥了一眼她摊开的手掌,随后一双大掌就抚上了她的脸,仿佛就像是一只猫玩弄着利爪下的老鼠一般,带着戏谑,折磨得林晚苏浑身的细胞都充满了恐惧:“谁说我后悔了?你是东越国岐王府的吧,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凤凰胆你已经送去了岐王府?”林晚苏一脸质疑。 “天狼谷的交易,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你不用怀疑真实性!” “可你却放过了我?” 林晚苏实在是想不通,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变态。 男人狠狠的捏住林晚苏的下颚骨,逼着她抬头看着他:“但是,只要是达成的交易,也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不反悔,你利落点下手吧!也好让我早死早超生。”林晚苏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反正现在凤凰胆也送去了岐王府,燕珏应该会平安无事了,她也就了无牵挂了。说不定死了,还能穿越回现代呢,只是她想到自己摔下楼的时候好像是脸朝地,要真是又穿回去了,就算她的身体还在没有腐烂,恐怕也毁容了。 “你不怕死?”那男人鄙夷的看她一眼,流连在她下颚上的手指滑到她的唇上。 林晚苏的晃着脑袋想要甩开男人的手,这触摸,真的很让她不舒服:“怕,但是我更不喜欢你这样的动手动脚。” “呵!谁告诉你,要你的命就是要你死?”男人一双浓黑的剑眉扬了起来,触碰着林晚苏的手指一下就撬开了她的牙齿,探入了她的口中,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搅了搅她的舌:“记住,我叫微生离。你的命…;…;从此以后,我就接收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擅自去死。” 林晚苏被突然深入喉间的手指搅动得有点作呕,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拉开微生离的手。 微生离却不罢休,还更近一步地在林晚苏的身前半跪着蹲了下来,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被猎物刺激的兴奋起来的雄鹰,他的语气张狂,是高高在上的命令:“我要你,做我的奴隶!” 啥?奴隶? 林晚苏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绝对比吃了一口饼发现只剩半只苍蝇的那种感觉还要恶心。 这个微生离,绝对是个变态狂,神经病。 这难道是什么SM情景剧吗? “奴隶,呵呵呵,那我是不是还要带上铁铐,再喊你一声‘主人’?”林晚苏连呵三声苦笑起来。 她感觉这个男人绝对是个中二病患者,这么喜欢角色扮演,还兴奋地无法自拔? “铁铐?主人?”微生离重复着这两个词,缓缓地,像是在咀嚼着其中的意味,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更加兴奋的光:“提议很不错,看来你也很喜欢…;…;” 他的身体陡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亭榭扬声道:“褚司命,你听到了吗,我的新奴隶很喜欢铁铐…;…;你知道该怎么坐了?” “是,谷主,老夫这就去多准备几副。”亭榭旁,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立身于一艘停在亭榭下支撑着亭台悬在湖面上的朱漆柱子旁的小小石船上,说完就撑着船离开了。 不仔细看,根本就很难发现这里除了她和微生离还有别人,顿时,林晚苏的羞耻感简直膨胀到了顶点,她的笑意僵在唇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她怎么感觉,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深夜降临,林晚苏被安排在一个小院里,院子里有不少的女人,但她们都蒙着纱巾,仿佛没有了灵魂一般,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世隔绝。 难道她们都是微生离那个变态狂的奴隶? 难怪她刚进谷的时候,那个长的仙气十足的妹子拦下了飞雁,说是谷中不招待男客,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卧槽,这特么的也太变态了吧! 那她如果在这里时间长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没有灵魂也不会讲话的行尸走肉? 林晚苏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来踱去,依然还是没人理她。 天上的月光被一阵乌云遮蔽。 她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那既然没人看着她们…;…;那她是不是可以逃走? 反正凤凰胆应该也已经到了岐王府了,而且她也给过微生离杀她的机会了。 是他自己放弃了,她可只答应了用名交换,可没答应做他的奴隶。 这应该也并不算是不讲信用吧? 林晚苏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跟一个变态狂讲信用?她真觉得一定是今天微生离将她的头按进湖里的时候进了水,她怎么可以这么蠢? 虽然她进来的时候被那个白衣女子蒙了眼睛,可出口应该确确实实是在森林里才对。 想着,林晚苏就一路东躲西藏的逃出了院子,一路奔着森林而去了。 偌大的辉煌楼宇内。 巨大的浴池内,水汽氤氲升腾。 微生离斜倚在浴池里,衣襟半开,小麦色的胸肌紧绷得呼之欲出。 几个身姿妖娆的美女匍匐在浴池周围嬉水,时不时的扭动一下丰腴的身躯想要吸引微生离的注意。 “谷主,那个女人逃跑了…;…;”褚司命走向前,犹豫了片刻,低声道。 “有趣…;…;”微生离将手中金樽内的酒水一饮而尽,一双星眸内划过一丝兴奋:“已经到了哪里?” “黑森林。”褚司命有些摸不透微生离,他捋了捋花白得垂下来的长眉,幽幽的道:“要不要,将她抓回来?” “不用。”微生离扬了扬手,脸上浮起一抹自负的笑容:“她是逃不出黑森林中的迷魂阵的,我这天狼谷,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地方?” “可是黑森林中变化莫测…;…;” “我就是要让她多尝尝濒临死亡的感觉,这种降服野马的感觉,才是真正的乐趣啊!”微生离打断褚司命的话,闭上了双眼,一脸享受的勾起了唇角。 “她也许真的会死。”褚司命淡淡的提醒着:“虽然迷魂阵是老夫布下的,可若是不小心谨慎,老夫都没信心安然从法阵中走出来。” 微生离一脸被败坏了兴致的不悦,他随手就将手中的金樽扔了出去,与大理石的地面碰撞后当啷啷的声响吓得原本那些还在浴池旁搔首弄姿的女人们都纷纷趴了下去,一动也不敢动。 隔了半晌,他才睁开眼,带着笑意冷冷的看着褚司命幽幽的道:“褚司命,你什么时候变得在乎起别人的生死来了?” *** 林晚苏拿着被磨得尖利的石头不停的在树上做着印记。 真是该死! 一天一夜过去了,她却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林子,根本就见到飞雁的半点影子。 她看着周围被她划刻了无数道痕迹已经斑驳的树皮,不禁泄了气。更可怕的是,她走了一天一夜,也许都没离开过原地一里内的范围。 所以…;…;这天狼谷内才没有人看守她,也没人拦着她,她如此的畅通无阻,都是微生离认定了想逃跑的人压根就出不去! “可恶!”林晚苏将手中的石头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变态狂住的地方,怎么也这么变态!”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明明知道只要能出了这片森林,她就自由了,可是却只能一直在原地打转。 甚至连个鸟屎都看不见,渴了就只能喝点树叶上的晨露。 恐怕用不了几天她就算不会被累死,也会被饿死了。 顶着头顶的烈日,林晚苏渐渐瘫在一棵被树桩上,良久,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猛然从树桩上弹了起来。 看着树桩那一圈一圈的年轮,林晚苏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她好像…;…;找到迷失的方向了! 030 重遇 高大的树枝上,一个男人慵懒的倚着树干举着酒壶唇角带着鄙夷的看着树下的女人。 林晚苏低下头伸手触摸上木桩上的鳞屑:“疏为南,密为北。” 她来的时候是从南方过来的,所以自然应该顺着年轮稀疏的那一方向走才对。 “别白费力气了,你走不出去的!”声线慵懒,尾音飞扬。 午后的阳光透着树枝间的缝隙零碎的洒在男人硬挺的五官上,为他小麦般的肤色更是晕染上了一层金黄。 “不努力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林晚苏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微微晃了两下,微生离就已经跃到了她的面前。 “你的命不已经交给我了?难道…;…;你想反悔?” “我只是将命交给了你,可没说这辈子都要做你的奴隶。”林晚苏毫不掩饰,达到极限的她显然已经无所畏惧了:“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也绝不会陪你这个中二病玩什么角色扮演。” “你不喜欢做奴隶?” “废话!”林晚苏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个弱智啊,有谁会喜欢做奴隶的啊! “那好!你不愿意做奴隶也可以!” 林晚苏双眸陡然亮了起来,一双杏眸在光芒下熠熠生辉:“真的?” 她怎么觉得…;…;这个变态狂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呢? 微生离粲然一笑,似乎比这三月的阳光还暖,只是依然还是改不了变态狂的本质:“我也可以勉强让你做我的女人。” 草你大爷的女人! 林晚苏简直要被这个变态狂气到抓狂。 “喂,说话!到底是要做我的奴隶,还是女人?!”见林晚苏沉默着,微生离有些不耐烦的踢了一脚一旁的大树。 整棵树颤了颤,簌簌的落下了一堆树叶。 林晚苏见他这么气势汹汹的样子,硬是忍耐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这好歹也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既然还迟迟没有动手杀了她,那就是还有缓和的余地。 最终,她还是认了怂。果然,她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撑不过十秒,她还是怕死的! “我可是岐王的王妃,你不知道吗?一女不能侍二夫!”她发挥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 微生离用挑着酒壶的手指勾住了林晚苏的衣襟往他的面前拉了拉:“人妇?那岂不是更刺激?” 他真是…;…;没救了! 林晚苏被他这话雷得外焦里嫩,忽然就觉得脚下一软,有些虚脱的瘫倒在地。 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男人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他是个变态狂的认知下限,也是因为她确实已经饿的不行了。 她真后悔还花了这么多力气和这个变态狂废话,还自以为能和这种人沟通…;…; “喂!装什么死?”微生离见林晚苏无力的瘫在地上,不禁抬腿就踹了踹林晚苏的腿,见林晚苏是真的已经软绵绵的了,他再次将她鄙视了个透彻:“蠢女人,就算是逃跑也不知道做点准备。我早说了,你是逃不出去的,乖乖做我的奴隶难道不好吗?这可是天下多少女子想要也没有的荣耀!” 林晚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同情心!有没有?地上这么凉不拉她一把也就算了,居然还只顾着自恋。 微生离抱着双臂十分满意的扫视了一下眼前这片黑森林,他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褚司命的这个阵法真正派上了用场。 男人得意的笑容和看着她痛苦就好像十分兴奋的神情简直刺瞎了林晚苏的钛合金狗眼,她对这个变态的容忍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变态的超级中二自恋狂了! 她现在就想干死他! 她长吁了一口气拼命的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冲动后,就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她伸手朝着男人勾了勾手指,示意男人靠过来。 “想通了?”微生离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终于降服了眼前女人的自负笑意。 他一想象到她纤细的脖子上带着铁质的锁铐的样子,还有女人这双会渐渐变得空洞暗淡的明亮双眸,就勾了勾唇角。 他蹲了下去,伸手量了量林晚苏纤脖子的粗细,幽幽的道:“放心,我会送你个好看点的铁圈…;…;”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林晚苏就随手摸了一块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上了他的后脑勺:“送你个好看点的花圈还差不多!” 微生离猝不及防,陡然中招,后脑勺剧烈一痛就涌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液。 见高大的身躯赫然倒下。 林晚苏这才将石头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她报复性的又伸脚踹了踹微生离:“逊爆了!警惕性这么低,还有脸说我蠢。” 林晚苏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脚踝却被男人的手牢牢的钳住了。 他警惕性低?明明还从来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只是不需要警惕性这种东西罢了! 微生离的怒意在胸腔游走,他一手捂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了林晚苏的脚踝: “你…;…;居然敢拿石头砸我?还敢说我蠢?” 难以置信! 他堂堂天狼谷的谷主,居然被一个女人偷袭了! 而且,她下手还真是够毒辣的! “砸了又咋滴,有本事你来咬我啊!”林晚苏歪了歪脑袋,心中爽快多了。 她还敢这么猖狂? 微生离猛然抬起头瞪向眼前的女人,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绝对!要、弄、死、你!” 他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两天前,他一定会直接将她淹死在温湖里。 林晚苏感觉自己的脚踝都要被男人给捏碎了。 她想要挣脱,男人的手却像是与她的脚踝用502胶黏在了一起似的,在男人红着眼睛威胁她的那一瞬间,她好像顿时就有了力量,慌乱得双脚胡乱的四处踹起来。 不知踹了多少下,微生离的手才终于松开了,然后,她就连头也没回一下,就牟足了劲朝着南边的方向一直往前跑了出去。 “蠢女人,你有种!”身后传来微生离的怒吼,这让林晚苏的心虚更加浓烈了,一时间,更是脚下生风的越跑越远。 直到确定已经远离了微生离,林晚苏这才大汗淋漓停了下来,正好到了一条小溪旁。 林晚苏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不正是她两天前进谷的那条小溪吗? 只是她现在似乎正在下游,只要到上游去,应该就能找到飞雁了! 林晚苏简直高兴疯了,总算是逃离了那个超级变态狂的地盘。 她舔了舔干燥的已经起皮的唇瓣,就蹲在小溪旁狂喝了几口水,这才直到心满意足,悠然的朝着上游走去。 “林晚苏!” 熟悉悦耳的低音炮从不远处传来。 林晚苏一抬头就见燕珏穿着一身墨蓝色银丝绣祥云锦袍,袖口位置微微翻起,绣着细碎的青色竹叶,腰间束着金色钳玉腰带,颀长的身子傲然挺立,昏黄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如同洒了闪亮的金粉。 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男子! 多日来的煎熬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好好的活过来了! “大叔!”林晚苏原本沉重的身体顿时变得轻快起来,她朝着燕珏飞扑而去! 燕珏张开了手臂,触碰到女人的那一刻,就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后又将紧紧的她搂入了怀里,臂力大得仿佛要按进他的体内。 就在林晚苏被勒的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男人好不容易才微微松开了她。 燕珏低下头深深望了她一眼。 下一秒,就带着霸道冷冽的气息堵上了她的唇,狠狠的吻住了她,霎时间,攻城略地,反复啃噬,尽管渐渐地混杂了鲜血的腥味,他也依然如同着了魔一般如痴如醉的品尝着她唇上的甜美味道。 031 争夺 被咬破的唇隐隐作痛,林晚苏被这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吻弄懵了…;…; 站在一旁的飞雁诧异的瞪大着眼,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们家爷这是怎么了,不过才两三天没见而已,用得着一见面就这么如胶似漆的吗? 良久,林晚苏才注意到飞雁还在。 在一个十岁出头的小毛孩撒狗粮会不会不太好?要是教坏了小孩子,那可就罪过了。 想着,林晚苏就要挣脱,燕珏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腰,更加用力的禁锢住了她。 陡然,燕珏的眉头微微一拧,这才离开了女人香甜的唇。 “只是接个吻,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吧!。”燕珏的嗓音低沉轻缓,如同远方飘来的梵音。 林晚苏红着脸,一头雾水。 转眼间,数十个白衣女子便从天而降,一个个从树梢上旋身而下。 微生离从从白衣女婢中间缓缓走了出来,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黑褐色的眼眸,仿佛地狱中走出的魔鬼,又像是黑暗世界的邪恶主宰,引诱心智不坚的人堕落。 “你就是东越国的战神…;…;燕珏?” 微生离走到燕珏的面前,伸手在林晚苏的头上敲了敲,继而露出粲然一笑:“呵,看这个蠢女人拼命也要救你,我看…;…;除了长得好看点,也不过如此嘛。” 其实,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的看这个传说中的岐王一眼,毕竟,他对男人可是丝毫不感兴趣。 他摸了摸头上的血痂,视线落在燕珏身后的女人身上。 他一定要把她捉回去,好好的惩罚一番,最好能让她求饶。 一想到小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求饶的模样,微生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微生离赤裸裸的视线让林晚苏浑身都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剥光了一样。 她往燕珏的身后躲了躲,拼命的想要甩开男人搁在她脑袋上的手。 男人的手却并没有半点想要挪开的意思,还揪上了她的发梢。 “拿开你的脏手!” 燕珏先林晚苏一步爆发。 他暴躁的一把就将林晚苏护到了身后,猛地击落了微生离的手。 微生离眼疾手快,又顺势扯住了林晚苏的胳膊:“不拿开又怎样?燕珏…;…;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任你有多大的本事,也应该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 “那又如何,这里之所以还是你的地盘,完全是因为本王对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兴趣。”燕珏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你最好就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中送我们安然离开。” “否则呢?”微生离一双星眸璀璨,眼中含着笑意对上燕珏阴森冰冷的目光。 “否则,本王就将这天狼谷夷为平地。”燕珏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你应该清楚,本王…;…;有这个能力!” 如此张狂,不可一世! 天狼谷掌控天下的情报与奇珍异物的交易,对于燕珏的能力,他自然很清楚。他的话的确很有威慑力,可他微生离的实力,这世间可没几个人清楚。 若真能与燕珏这传说中的战神斗个你死我活,也不乏是一种乐趣。 “没错,你确实厉害,可还从来没人能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微生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话语间却夹杂着锋芒。 林晚苏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相互望着对方,一个冷若寒霜,一个暖如夏阳。 只是仿佛有看不见的电光火石,在他们视线相交处炸的噼里啪啦的响。 燕珏的目光更加冷厉了几分:“除了本王…;…;她,不属于任何人!” 微生离痞笑着摇了摇头,一脸肆意:“她可是心甘情愿的用她的性命来与我交换凤凰胆,我又没有逼她,难道东西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 “就算是…;…;又如何?”燕珏神色淡然,漂亮的唇线上的一点红色血迹格外妖娆。 林晚苏听着燕珏的声音,被酥的浑身发麻,这个男人怎么耍起无赖来,也能如此的优雅冷傲? “燕珏,你以为我这天狼谷的买卖只有这么简单吗?”微生离胸有成竹的狂笑起来:“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离开,我也不会再拦着!只是,提前说一声,这绝对是多此一举。” 在短短两天内,林晚苏已经深深的看透了这个男人,他才不可能这么好心,就这么爽快的放她们离开。 多此一举?林晚苏很清楚微生离的套路,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 燕珏的神色在斑驳的树影,有一瞬间的模糊。 他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嗤笑后,就拉着林晚苏转身就走。 微生离见燕珏转过身走的疾快,林晚苏小跑着跟在燕珏身后,一头黑长的发丝微微挽着,额前毛茸茸的细碎短发有些凌乱,却生动得像是这森林中的妖精。 他轻身一跃,趁着燕珏毫无防备一把将她拉着转了一个圈。随即,就俯下身去,在林晚苏的唇角恶狠狠的咬了一下。 林晚苏猝不及防,这真特么…;…;像是被狗咬了一样。 她摸了摸唇上的两个伤口,都渗着血迹。 一个是燕珏留下的,一个是被微生离这个变态狂咬的。 她不禁有些怀疑,她…;…;这是犯了血光之灾? 微生离就这样看着燕珏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一瞬间就变得青黑严峻,他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沾了血的唇:“这血…;…;还真是让人上瘾。” 林晚苏反应过来后,就彻底抓狂了,上瘾?呵呵,这个死变态难道以为喝她的血可以代替嗑药? “你找死!”燕珏彻底被激怒,他一掌落在微生离的胸膛上,见男人被震得离林晚苏有了一段距离后,一扬手,一把折扇嗖的一声带着凌厉的风就朝着微生离飞了过去。 微生离虽然躲闪,却还是不及对方的速度与猛烈,他脸颊的一侧,被扇纸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尚未做出反应,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闪着寒光就又朝着他刺来。 燕珏浑身都散发着压迫性的凌厉,下手狠绝,招招致命。 微生离被逼的连连闪避,身上细长的伤口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剑刃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却在一刹那间停住了。 林晚苏就站在燕珏的身边,看着他握着剑的手指骨节渐渐泛白,仿佛在极力的压抑与忍耐。 他答应过她,不会亲手杀人! 还好…;…;他控制住了。 “谷主!” 围着他们的白衣女子大惊失色,但见燕珏的剑抵着微生离的脖子,又不敢贸然向前一步。 “没事!微生离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白衣女子们,他抹去脸颊上缓缓滑下的血液,嚣张一笑:“生气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要是死了,那个服用了凤凰胆的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燕珏嗤笑:“那东西不过是给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吃罢了,就算她真的活过来再死一次,本王也毫不在乎!” 桑槐子想让一个死人复生,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况且,比起林晚苏…;…;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微生离扬着灿烂的笑容,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凝视着燕珏拍起了手来:“好好好,不愧是百战百胜的王者,真是够冷血!但这不过只是道开胃小菜…;…;” “你今日若是将这个女人带走,那以后你还能不能这么狂傲,就很难说了。” 燕珏看向微生离的一双眸子仿佛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深冷的刺人骨髓:“随便你。” 折扇从远处回旋,他修长的手指收拢,折扇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掌中。 他后退一步,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剑与折扇也消失了。 随即,他就将身边的女人一把抱起放上了木飞鱼:“飞雁,我们走。” “就算你现在带走了她,总有一天我也会一点一点的将她夺回来!”微生离高扬的语气十分桀骜,像是宣誓一般透着浓烈的侵占欲。 燕珏站在巨大的木飞鱼边按着木翼一跃而上,他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冷倪着下方的男人,嗓音厚重得仿佛要穿透对方的耳膜。 “本王不会亲手杀了你!但本王一定会将这天狼谷化为灰烬!” 032 我的良心会痛 跃下了木飞鱼,燕珏就一路抱着林晚苏入了岐王府,好像生怕她再消失不见一样。 看着下人们一个个都红了脸,掩面偷笑的模样,林晚苏实在是臊极了。 “我自己有腿,你能不能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啊!”林晚苏的两条腿如同鱼尾巴一般扑棱了几下。 “不能。”燕珏果断的拒绝了林晚苏的小心思。 “可这也太招摇过市了吧!”林晚苏撅唇,难道他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他的夫人还那么多,万一像电视剧里那样因为嫉妒她,就各种毒害她怎么办? 燕珏目视前方,将她往怀里颠了颠:“你知道,本王睁开眼后得知你不在王府的时候有多…;…;” 话还没说完,燕珏就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极了。 “罢了,以后,不许离开本王半步!”风轻云淡的命令口吻。 尽管这样还是压迫得人想要绝对服从。 林晚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那要是你想上茅房怎么办?离你那么近,我会被你熏死的!” 燕珏的脸色顿时黑了,此刻的他真是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生气好。 对付十万大军,他可以潇洒自如的掌控乾坤,可对这个女人,他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的亲密,落入了正在院子中整理草药的苏妙玉眼中。 林晚苏抬眸见到苏妙玉嫉妒得发疯的眸光,心中顿时悲叹,完了,这丫的估计又要想法设法的对付她了。 燕珏将林晚苏放下,眼皮子也不抬的道:“你怎么在这儿?本王不是说过,没有吩咐,就好好的呆在你的馨兰苑,不要动不动就往本王的院子里跑。”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耐烦的厌恶。 “这都是些什么药,谁让你晾在本王的院子里的?” 苏妙玉因为早就被燕珏下了禁令,所以一向很少进燕珏的殿院,但她平时也鲜少出自己的院子,除去这王府内的大厅与花园就是偶尔进宫讨好一下太后也就不怎么出来了。 所以燕珏几乎将她当做不存在,只是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院子里,这实在是让他浑身都不太舒服。 他是最讨厌女人的,只是,除了林晚苏。 所以他这么疯狂的想要呆在林晚苏的身边,让他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给他下了什么蛊…;…; 苏妙玉微微福身,走上前来解释起来,生怕燕珏下一秒就会像从前一样将她轰出去:“妾身参见王爷!是莺莺姑娘,桑大人正在给莺莺姑娘治病呢!” “陆莺莺?”燕珏皱着眉,一脸疑惑。 “对啊,王爷。”苏妙玉见燕一听到陆莺莺的名字,身上的冷厉压下去了几分,顿时高兴得又重复了一遍:“就是陆姑娘,桑大人已经连续医治了他两天两夜了,还说陆姑娘一定会活过来呢!” “本王不是下了死命令,要桑槐子死无葬身之地吗!谁能告诉本王,他为什么还能多活两天?!”燕珏的一双凤眸变得凌厉了起来。 感受到燕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一道黑影闪了出来,陡然单膝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禀主人,是侧妃,侧妃拦住了我们,她是您的夫人,又一再强调后果由她承担,所以…;…;属下们不敢伤了她!” “你们不敢伤了她?”燕珏冷笑一声:“可本王敢让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王爷恕罪!”那黑影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猛地磕起了头来。 “记住,本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是!属下日后一定谨记!” 燕珏手掌一挥,那黑影便如获大赦一般匆匆消失了。 那黑影消失后,燕珏这才逼近了苏妙玉,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冰:“既然你说后果由你承担,那本王岂有怪罪影卫之理。那你,就代替他们去死吧!” 苏妙玉脸色陡然惨白,她的心碎了一地。 她恶狠狠的剜了林晚苏一眼:“一定是这个小妖精见不得妾身侍奉在您身边的是不是?” 苏妙玉实在是不敢相信,燕珏居然要她死。 她好歹也嫁入了岐王府十余年,虽然他一直不待见她,可衣食住行上也是丝毫不差,甚至偶尔还能忍着脾气在太后面前装个恩爱。为什么林晚苏一出现,他就能这么轻易的就要她死?! 苏妙玉悲愤道:“王爷,您真是被妖孽蒙蔽了双眼,我们好歹也是十余年的夫妻了,您真的这么绝情吗?” “夫妻?你不配!”燕珏扯唇,神色冷漠得甚至都不愿意多看苏妙玉一看。 林晚苏的心中忐忑起来,这动不动就杀人神马的,她的心脏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而且,就算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么绝情真的好吗? 她突然就想到自从今日在黑森林重逢后,她就总觉得这个燕珏有哪里好像不太一样了。 眼神好像是没有了温度,冰冷的如同冷血的毒蛇一般。一身的孤傲与冷漠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只是…;…; 当他转眸看向她的时候,好像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 这让她一度以为只是因为两日没见或者是自己太饿产生的错觉,可现在,她再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很明显,这并不是错觉。 但这突然其来的变化,让林晚苏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的隐疾还没治愈,虽然身体苏醒了过来,但心理上的疾病反而更严重了? 不行,她现在得想尽一切办法先克制住他的暴躁与血腥的想法…;…; “这…;…;大叔,有点太狠了吧。”林晚苏扯了扯燕珏的袖子,却被燕珏反手将她的小手抓进了手掌中。她尴尬地瞧着苏妙玉越发锋利的眼神,使劲挣脱着,奈何怎么也脱不开燕珏的铁手,最后只能作罢,无奈的道:“王爷,她以为是我怂恿的你,要是你真把她赐死了,那我这锅可就背定了。” 林晚苏的另一只手按上胸口:“那样,我的良心会痛的!” 燕珏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怎么一套一套的,她之前明明还因为苏妙玉吃飞醋,怎么现在竟还为她求情。 现在的她就像是雾中花,一时间,他竟有些看不透了。想着想着,男人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若是她不死,本王说不定哪天就爱上她了,这样你还要为她求情?”燕珏淡淡的道。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苏妙玉靠近他,他都觉得厌恶。 但他还是想用这试探来拨开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他真想看看若是情敌,她是不是还会这么轻松的指责他下手狠。 林晚苏身体一僵,心地漫上一层苦涩,如同被滂沱的大雨浇灭的火苗一般,冰冷潮湿。 是啊,为这个说不定活下来,以后依然还会处处找她茬的女人求情,实在是对不起她这种以牙还牙的性格。 可是能怎么办,比起自己,她更担心他会因为一次次的暴躁愤怒与嗜血残杀而迷失心智。 “嗯。”林晚苏沉重的点了点头。 燕珏忽然又变得暴躁了起来,他的眸光变得锐利,深深地审视着她的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心中,良心比本王还要重要?” 林晚苏见男人又莫名其妙的暴怒起来,连忙堆起一抹浅笑:“当然是你最重要,但那也不至于要杀了她,你可以将她赶出王府嘛。” 虽然只是因为想要安抚燕珏的情绪才陡然脱口说他最重要,可话一出口,她的心神就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显然,这的确是她心底最深最深的一句真心话。 “呵,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燕珏嗤笑一声。 他可是在微生离说要来抢她的时候,恨不得将微生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她倒是仁慈潇洒! 但一听到她还是说了他重要,他的心还是意外的平静了不少。 燕珏的脸色从阴转晴,他拍了拍手,唤来了院外的下人指着苏妙玉道:“将这个女人丢出府外,不准她再接近王府半步!” “王爷!你怎能听林晚苏这个小贱人的话,就这样将我赶出去,妾身可是您的侧妃啊!”苏妙玉声嘶力竭,眼中全然是绝望的。 “也对!”燕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扭头对下人们道:“捂住这个贱人的嘴,将她打的皮开肉绽,再丢出去!” 男人的眉间藏着一丝愠怒。 不管是用什么词来侮辱林晚苏,他都不允许! 033 是我林晚苏的男人 ????走进屋内,桑槐子正好施针完毕,他收起针囊,正准备为陆莺莺按摩头部,刺激穴位。 熬了两天两夜,他都守在陆莺莺的床边,淬白的皮肤衬得他眼底的阴影有些恐怖,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四处飘荡的妖艳女鬼。 燕珏的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女人身上,他的一双凤眸陡然眯了起来:“当年,莺莺的尸体竟然是你偷走的?” “不,她不是尸体,王爷,你看见了吗,她的面色都变得红润了!”桑槐子的嗓音中透着喜悦。 让陆莺莺服下凤凰胆做药引子炼制的返魂丹后,他等了一天,她都没有醒过来甚至没看见任何功效,本来,他都有些绝望了。可今早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脸色明显比之前的苍白透明要健康很多。 “桑槐子,你醒醒吧,陆莺莺已经死了!”燕珏捏住桑槐子瘦削的肩膀:“你以为,你让本王见到你竭力救他的样子,本王就能因此对你欺骗林晚苏去天狼谷的事情既往不咎?” 桑槐子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呆滞的眼神缓缓看向林晚苏,他的唇瓣轻轻的颤了颤:“王妃,对不起,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林晚苏实在是无言以对,虽然她真的很讨厌别人欺骗她,可燕珏就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杀了桑槐子,那他要是真死了,也确实挺冤枉的。 毕竟,那个不仅仅是欺骗她,还将她推下来害她穿越的人渣燕云还没死呢!这世界上比桑槐子可恶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一个活的比一个好,就算是在21世纪,诈骗顶多也就坐几年牢。 “虽然你已经道歉了,可毕竟对不起没什么实际的意义。”林晚苏沉思道。虽然她没想过要他死,但也不打算一笑泯恩仇。 “是,只要等莺莺醒来,我愿意以死谢罪。”桑槐子仰起了头,闭上了双眸,神色有些悲恸。本来他也早就该死了,苟活到今日也不过就是想救回莺莺罢了…;…; 桑槐子的话音刚落,陆莺莺的指尖就若有若无的抽动了几下,林晚苏惊讶极了,本以为只是神经无意识的抽动,但是这种抽动又持续了数次,她开始觉得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林晚苏的视线牢牢的锁在陆莺莺葱白的手上,她愕然道:“你们看见了吗,她的手指好像动了…;…;” 桑槐子激动的从床沿上弹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陆莺莺的手心神恍惚地按摩起来,一双美目含着零星的泪花,目光落在陆莺莺的脸上带着些期待。 蜡烛在烛台里燃烧,烛泪在圆形的桌台上堆积起来,形态怪异,时间就这样在桑槐子的期盼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突然间,桑槐子觉得他握着的小手微微的动弹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地晃动着。 紧接着,就看见陆莺莺紧闭的双眸带着几分茫然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抖动的厉害。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烟雾溟蒙的黛眉,她的容颜还是那般的绝美。 桑槐子内心的激动无法言喻。 六年了,她终于醒了! “珏哥哥?” 恍惚间,一道柔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低哑的声音有些诡异。 燕珏一愣,猛地收回视线看向床上的人。 陆莺莺竟真的醒过来了?! 桑槐子心中狂跳,屏住呼吸轻声道:“你醒来了?莺莺,你终于醒过来了,也不枉我花了这么多年研究死而复生的办法,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莺莺眨了眨眼睛,视线却只是越过了桑槐子落在了燕珏的身上,她用沙哑的声音道:“珏哥哥,真没想到,莺莺还能活过来再见到你。” 难道她就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要和桑槐子说?林晚苏有些乍舌的看着陆莺莺目光炽热的盯着燕珏,却对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桑槐子冷落在一边,视而不见。 桑槐子垂下头,扯着唇苦笑了一下:“你醒过来就好了。”说完,他的指尖就多了一根银针,手一抬,就欲刺向自己头上的一个要穴。 “你干嘛?”林晚苏惊恐的拉住了桑槐子的手,一把就将银针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我说过,只要莺莺可以活过来,我愿意向你以死谢罪。” “谁说我要你死了?”桑槐子虽然骗了她是事实,可是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她推测陆莺莺根本就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进入了一段濒死的假死状态,可要将这样的病患一直续命,最后还能找到办法救回来,这就算是在现代文明社会,借用那些高端的治疗仪器,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虽然她也做了多年的中西医学研究,可毕竟还不精通,若是能与桑槐子学医,她的研究成果一定可以突飞猛进。 “光会一死了之,算什么英雄好汉。若你真的觉得愧对我,就该想办法补救才对啊。”林晚苏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不如你教我医术吧,你若教了我医术就是对我有恩,那恩怨相抵,不就可以两清了吗?” 桑槐子迟疑了一下,显然是答应了林晚苏,只是愣了愣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燕珏。 “你想学医术?”燕珏有些愕然:“本王可以让白芷教你。” 林晚苏粲然一笑,“白芷难道不是桑大人的徒弟吗?难道徒弟还会比师父高明?桑大人可以让莺莺姑娘起死回生,白芷好像不行吧?” 其实自从发现白芷对燕珏有意思以后,她的内心就本能的抗拒白芷了,虽然白芷也没做什么事情,可是她一听到燕珏提这个名字,心底就止不住的泛酸。 毕竟,白芷是他亲自救下来的,他对她也不像对别人那般冷漠。 但桑槐子的医术比白芷高明也是事实。 燕珏大概只是以为林晚苏想学医术只是因为桑槐子救活了原本不可能会活过来的陆莺莺而感到神奇,所以才一时兴起。竟没想到,她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 “你非要跟他学不可?” 林晚苏双眼满是期待,又如同捣蒜般点了点头:“对。” 看着女人的一双灵动的眸子闪闪发着亮,他冰冷的心变得又暖又软。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留他一条狗命!” 说完,燕珏又斜睨了一眼桑槐子,目光中满是不屑。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陆莺莺的狐疑打断了因为燕珏而冷凝的空气。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你…;…;”死字到了嘴边,桑槐子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昏迷了六年了。” 陆莺莺面容一僵,骇然道:“什么?我竟昏迷了…;…;六年?” 她的眼神有一瞬变得十分狂乱。 她撑起身子想要起来,但是身体过于虚弱,刚动了一下就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陆莺莺见燕珏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一旁一个面孔陌生的女人身上,便伸出了手想要燕珏来扶住她。 但手臂在空中僵持了半天,燕珏也没上前一步,反而眉头一凝,下意识的又往那个陌生的女人身后退了一步。 一时间气氛都变得尴尬了起来,她的眸光含起了泪花:“莺莺死而复生,珏哥哥难道不高兴吗?” “你是母妃临终托付给本王要悉心照料的人,你能好好的活过来,本王自然也是欣慰的。”燕珏淡淡的,嘴上说着高兴,眉头却越拧越紧。 “那你就不能扶一下我吗?”陆莺莺的语气轻柔,带着不经意的小女人般的撒娇。 就连同是女人的林晚苏看了,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的女人,恐怕没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吧?! 林晚苏刚翻完一记白眼,一只修长的手就不经意的搭上了她的腰间。 感受到来自燕珏的深深注视后,低沉的嗓音就在林晚苏的耳畔戏谑道:“岐王妃是个醋坛子,本王不得不顾忌几分。既然你的身体看着还很虚弱,不如就好好的卧床休养,暂时都别起来了吧。” 啥? 他这是又控制不住调戏她的老毛病了吗? 尽管好气,可一时间她竟又无力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自从和燕珏在一起后,她好像就总是无法控制的乱吃飞醋。 但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她是醋坛子?此刻她真想把这个欠揍的男人吊起来暴打一顿! 燕珏看着林晚苏的目光实在是宠溺到让陆莺莺整个人都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冰冷的水,她的视线也跟着落在林晚苏的身上。 半晌,她才幽幽的问道:“那我沉睡的这段期间,珏哥哥他…;…;成亲了?” 她的记忆就这样空缺了六年,但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燕珏面前得那个女人十分碍眼。 如此心比天高,孤傲不可一世的燕珏,竟然就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要杀桑槐子的主意,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没错,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林晚苏。”桑槐子抬头看了一眼正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林晚苏,介绍起来。 听到桑槐子肯定的答案,陆莺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燕珏已经成婚的事实,但她已经很清楚这个林晚苏在燕珏的心中必然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她的脸色先是一沉,随后就一边茫然地掉起了眼泪一边扯了唇笑了起来:“太好了,莺莺真为珏哥哥感到高兴。” 说着,陆莺莺僵持在半空的手臂顺势一捞,就握上了林晚苏的手:“姐姐别见笑,莺莺这是喜极而泣。但珏哥哥可不懂得怎么哄姑娘开心呢,以后真是委屈你了,你也别怪他,从小他就是一幅小大人的样子。尽管小时候还经常欺负我,可老王妃死后,珏哥哥对我的照顾依然是无微不至的呢。” 看着陆莺莺说到最后,竟然害羞得看了燕珏一眼,随后脸上浮起一丝暧昧的笑容。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话中有刺,但林晚苏还是顺着陆莺莺的话,脑补了一下燕珏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想到如今身材健硕,颀长高大的燕珏缩水成小不点却还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她就觉得被莫名戳中了笑点。 林晚苏皮笑肉不笑的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的受点委屈没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自然会好好的管着他,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欺负你的。” 说完,林晚苏也故作暧昧羞涩的伸手掐了一把燕珏精壮的腰杆子。 照顾无微不至?呵呵,都六年前的事情了,过时的恩爱也好意思在她面前秀? 现在可是六年后,而燕珏,也已经是她林晚苏的男人了! 034 既然可以为我去死,那可不可以帮我? 燕珏被林晚苏这么一掐,顿时一双深谙的凤眸中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顾我了。”陆莺莺笑着,一双眸子微微流转掩饰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放心,王爷是我的男人,既然他答应过要悉心照料你,我也一定会尽力的。”林晚苏依然含笑,又顺便勾住了燕珏的手腕往他身边贴了贴。 陆莺莺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再次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漫长,一切都还未知呢,但莺莺还是要先谢谢晚苏姐姐了。” 只是一番平淡的对话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林晚苏同样是女人,自然能听出这话中的意味,陆莺莺这是在跟她下战书呢! 她暗暗的笑了笑,再次回敬:“不客气。” 手臂全然贴在了女人胸前的柔软上,燕珏眼中的欲望更加浓烈了。 她一定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既然你是最关心莺莺的,那不如你就先留在王府一段日子照顾她吧。”燕珏抬眸望向桑槐子,声线陡然就变得暗哑了:“本王还有些事需要与王妃一同去处理,本王的院子就暂时让给你们了。” 说完,也不等林晚苏反应,燕珏就反勾住了林晚苏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出了院子。 陆莺莺见燕珏与林晚苏一同走远,她脸上温柔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随即就愤怒的转身,激烈的捶起了桑槐子的胸膛:“怎么会这样的?珏哥哥居然已经成亲了,桑槐子,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任由他娶了那个女人?” 桑槐子神情忧郁,一脸寂寥的任由陆莺莺发泄着。 良久,他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官,在燕珏面前,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你个没用的东西!”陆莺莺见桑槐子一副窝囊相,心中燃起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疯狂的扔着床上的枕头,踢踹着蚕丝锦被,又将桑槐子从床边推远:“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如今这样,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陆莺莺发泄过度,用力过猛,顿时眼前一阵发黑,晃晃悠悠的就又无力的瘫软在了床上,此时她的发髻与衣衫也已经凌乱了。 桑槐子上前一步,闭着眼睛替她将衣襟整理好,言语间充满了自责:“都怪我没本事,莺莺,你不要激动,你刚刚苏醒,这六年来我也只能尽力替你续命,所以你应该还很虚弱,我还得再开些药为你调养一下生息。” “桑槐子,别假仁假义的了!”陆莺莺一把捏住了桑槐子的手腕,一双烟眉微微一挑,露出一抹冷笑:“我六年前之所以会差点死了,还不是因为你医术不精?” 不等桑槐子辩解,陆莺莺又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一片柔软落在桑槐子的手中,她浅浅的呼吸,他的手就上下微微起伏。 “莺莺,你这是干什么?”桑槐子先是一愣,随即就猛然的抽回了手。 “你看,桑槐子,你就是个孬种,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也只能这样了。”陆莺莺唇边的笑勾起一抹嘲讽,在她苍白娇俏的小脸上显得异常的刺眼。 “莺莺,你就认为我桑槐子应该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嘛?”桑槐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的确,我是喜欢你,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可我绝对不能就这样侮辱了你!” 见桑槐子是真的生气了,陆莺莺的脸色陡然就变了,她一把扯住了桑槐子要缩回去的手,嘤嘤的哭泣了起来:“桑槐子,既然你愿意为我去死,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 见桑槐子不语,陆莺莺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涌出。 全然又变回了一幅柔弱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眼神中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哀求:“你喜欢我,不就应该要让我幸福吗?” “是,可我除了救活你,照顾你,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我……说服不了燕珏。”桑槐子神色悲戚的坐回床边,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他是真的爱上林晚苏了,而且林晚苏与燕珏也是圣上钦赐的婚姻,我想他不会再接受别的女人了。” 桑槐子有些愧疚的看向陆莺莺,他知道,这样的话无疑是在她撕裂的伤口上撒盐,可她真该清醒清醒了。 陆莺莺意外的冷静了下来,随即,她冷然的目光将桑槐子的脸扫视了一遍,道:“总会有例外的,你也说了,这婚姻是圣上钦赐的。那如果……圣上也能为我钦赐一次,哪怕是燕珏的妾也好,我也心甘情愿了。你……不是可以做到的吗?” 桑槐子沉默了。 “桑哥哥,你会帮我的吧!” 依然是一片寂然…… “求求你了,桑哥哥,燕行歌不是说会让你考虑一辈子吗?如果你能为了我,答应他的要求,那莺莺……一定会对你感恩一辈子的。” 陆莺莺的双手捧上桑槐子的脸,目光凝视着桑槐子一双细长的眸,仿佛催眠一般蛊惑着他的心。 桑槐子的眸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仿佛被勾了魂儿一般,良久,他默然的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莺莺,希望这真是你一直想要的幸福。” *** “大叔,这么急到底要赶着去哪里啊?”林晚苏一边拖着燕珏的胳膊,一边往后赖着身子。 眼前明明是王府内的一座假山,从外面看进去,整个都黑幽幽的,就像是那日她与燕珏被困住的山洞一般。 她总觉得燕珏的眸光不善,而且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绝对是非奸即盗:“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要进去!” “当然是很要紧的事。”燕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嘴角有一丝愉悦的意味。 “什么要紧的事啊,你必须先说清楚!” “一件会出人命的大事。” 哈? 林晚苏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身子就先被男人翻了过来扛在了肩头。 往假山内走了两步,就被男人猛地扔在了地上。 身下却意外的有些柔软,像是落进了云彩里的感觉一般。 等逐渐适应了黑暗,林晚苏才发现这黑幽幽的假山内,似乎还是有一些从石缝中交叉相错的光芒,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完全黑乎乎的。而假山深处的整个地上也被铺上了几层柔软厚实的虎皮,像是被人布置过了一般。 “上次在山洞里的时候,本王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后来仔细一想,本王的府中好像也有这样的好地方呢……”燕珏的唇凑到林晚苏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侧。 林晚苏意乱情迷,却不忘在嘴上讨点便宜:“好地方?大叔……你大概是昏过去了,所以没看见我在洞里拼命拍打着你,就好像拍一头死猪一样的场景了……” “是吗?” 男人迷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随即柔软的舌尖就卷上了她的耳珠。 “等等……”林晚苏整个人都酥软了,却还是强撑着残存的理智,伸手抵上他的胸膛无力的推了起来:“大叔,这里可是假山里啊,这真的很恶趣味,而且,你你不是说,还有有关人命的要紧事情需要处理的嘛?” “是啊……”燕珏闷声回应。 “那你不放开我?”林晚苏试图逃脱,男人的身体却继续欺压了上来。 “不继续……就会出人命了!”燕珏伸手将女人抵在他胸前的手往下挪了一寸又一寸。 当触碰到滚烫的时候,她猛地抽回了手,心跳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飞速跳动了起来,这是要重温上次山洞的节奏? “今天可是你先挑起的火,正好上次本王晕过去了,一直都觉得不够完美呢……”燕珏在林晚苏的耳旁轻笑,嗓音魅惑极了。 指尖反复流连,手下的动作却继续攻城掠地 林晚苏简直无语,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个千年老妖,怎么还能把套路玩得这么溜呢?他是处女座吗?怎么这种事情也这么完美主义? 035 别和他学坏 林晚苏从梦中苏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芙蓉花的大床上。 “王爷吩咐奴婢们在您醒来后带您去药池。”两个小丫鬟面色潮红的上前来扶着林晚苏起身。 咦…… 她不是和燕珏在假山的山洞里的吗? 难道那只是一场梦? “那王爷呢?”林晚苏扫视了屋子一圈,却没看见燕珏的影子,不禁有些失落。 “万大人到访,所以王爷将晕过去的您送回来后,就去书房了。”小丫鬟回道。 她晕过去了? 脑中浮现起燕珏兽性大发的画面,林晚苏的脸简直红的烧了起来。 见两个小丫鬟伸着手,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林晚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就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爬起来。顿时,身下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痛的她的牙齿直打颤。 林晚苏的唇角抽了抽,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是人,懂不懂什么叫做节制? 这是要废了她的节奏? 从床上走了下来,出了寝室,林晚苏这才发现大殿内被布置的十分喜庆,大红色的‘囍’字剪纸将屋子内的瓷器与纸窗都贴了一遍。 一个又一个的红色风灯与缀着黄色穗子流苏的灯笼悬在了殿顶的房梁上,垂了下来,像极了一颗颗亮着光芒的大星星。 见林晚苏仰着头,一脸好奇,小丫鬟们一脸羡慕的轻声笑了起来:“王妃喜欢吗?这可是王爷特意吩咐下来的呢,说新婚,这大殿内就要布置的像喜房一样。” “呵呵,喜欢,喜欢。”林晚苏一头黑线,虽然这灯笼与风灯看着确实美极了,就像是将星星搬进了屋子里,浪漫的很,可到处都贴着双喜的剪纸,虽然喜庆,可会不会也太夸张了一点? “太好了,那王妃你可一定要跟王爷说您是喜欢的呀。”另一个小丫鬟压抑着一脸的兴奋,弱弱的道:“王爷说了,要是您醒过来不喜欢,那奴婢们可就遭殃了。” 林晚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这小丫鬟倒是让她想起了小满。细数,今天就该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了。 到了药池,两个小丫鬟将干净的衣服摆放整齐后,就识相的退下了。 水汽氤氲,整个药池内都散发着幽幽的药香,林晚苏整个人都没了下去,身上的酸痛就好像渐渐消失了。 真是……舒服。 林晚苏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等跑完澡后就去丞相府将小满和二姐接过来吧,只是燕珏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她。 “还难受吗?”温和低沉的嗓音悠悠的传来。 林晚苏抹去了眼睛上的水渍,男人清隽脱俗的容颜就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后退着又往水中沉了几分,水面上漂浮着的中药与花瓣才勉强掩住了她大半个身躯:“大叔,你……你怎么进来的?” 一想起就是这个男人害的她走路都不利索,看见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害怕的舌头都打起了结。 “这本来就是岐王府啊,本王哪里进不去?”燕珏轻笑着将林晚苏从水中捞了起来,一把搂进了怀里。 不会吧,还来?!林晚苏吓得猛烈的挣扎了起来,良久,才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滑到了一旁的石板上,刚想重新溜回水中,一只手就从她的身后拉住了她的肩头。 “别动!”头顶传来一阵冷喝:“否则本王上了你!” 哈?燕珏的直白劈得林晚苏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却是一僵,再也不敢动了。 下一秒,身下陡然就传来了一阵清凉。 她缓缓回头,就见他盘着一双长腿坐在她的身侧,一手拿着一个青绿瓷瓶,另一只手就探在她的身下浅浅摩挲着替她抹着药。 感受到男人指尖的冰凉,林晚苏一阵心惊,小心脏再次疯狂的跳跃了起来。 良久,男人的手指才收了回去,林晚苏一下就酥软得滑到了水里。 看着男人将药瓶收了回去,扬起替林晚苏抹过药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后,嘴角噙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想要?” 林晚苏有些欲哭无泪…… 特喵的,她真感觉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被调戏得毫无节操可言了! “笃笃……” 传来一阵敲门声。 燕珏有些不耐烦的扬声:“谁?” “王爷,万大人正在府内转悠着找您呢。”是白芷的声音。 “这么忙啊?那你快去吧!我要回一趟丞相府。”林晚苏言不由衷的背过身去,趁着男人转过脸去后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本来她还想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可现在,她真觉得再继续和男人呆在一起,她一定会被气的暴毙。而且……他现在好像有急事处理,应该没时间管她吧。 “也好,那你去找飞雁,让他先陪你回去吧。”燕珏起身,抖了抖身上锦袍上的水珠,见林晚苏衣服已经穿的整齐,这才推来了门与白芷一起去了。 林晚苏看着燕珏一瞬间就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禁有些失落。她难道嫁的不是他吗?又不是飞雁…… 三朝回门这种事情,就算是她一个21世纪的人也知道,一个人回去很丢脸的好不好! 她垂头苦笑,她可真是够矛盾的。明明就是她让他先去忙的啊,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希望他可以回一句不忙,愿意陪着她的话呢?他倒是干脆,还真和白芷就这么走了。 林晚苏原本想一个人回去,可刚走出王府,飞雁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等在了门口。 飞雁一看见林晚苏垂头丧气的走出来,立刻挥了挥手:“晚苏姑娘!王爷命飞雁送您去丞相府呢!” 然后,就跳下了马车,朝着林晚苏跑了过来,又笑了笑:“哎呀,您看我,您都是王妃了,飞雁就应该喊你主子了,可是还是喊晚苏姑娘喊惯了。” 林晚苏摇头:“无所谓,喊什么都行,反正称呼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 “晚苏姑娘,飞雁就觉得你和一般的小姐都不一样,难怪王爷对你欲罢不能。”飞雁说完,先是脸一红,随即捂了捂嘴,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点不太得当。 欲罢不能,她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燕珏对她如此那才好。 现在天天被他撩拨得都快得心脏病。 要真有能镇住燕珏的一天,她一定要反过来,好好的调戏他一番补偿补偿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得了,你可别和你家爷学坏了!” 林晚苏嫣然一笑的拍了拍飞雁的肩,随即就转身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厢内。 *** 马车吱呀一声就停在了丞相府外,林晚苏一掀开车帘就见大门前候着一堆人。 那阵仗就好像小村庄里迎接省领导似的,三两成群的将丞相府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最前面站着的就是林惊天与林李氏,林惊天一脸的风光无限,林李氏看着却没那么高兴,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一双眸子有意无意的撇过林晚苏一眼,眼底是深深的怨恨与妒忌。 林晚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些人就蜂拥而上。 林晚苏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些人,好像都是原主的一些亲戚,甚至包括远房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些林惊天官场上的好友,其余的大概是原主也没有见过,所以没有任何的印象。 “哎呀,晚苏,我是你的表姑姑啊,你还记得我吗?”一个挽着云鬓的中年妇女就凑了上来,一脸谄媚的道:“你小时候啊,表姑姑可疼你了,还替你把过屎尿呢,当时啊,你还在襁褓里呢!” “你都说那时候我在襁褓里了,我又怎么会记得呢?”林晚苏回道。 那妇女顿时脸色就变了变,但最后还是尴尬的笑了笑:“也对啊,是表姑姑看见你啊太高兴了。” “哟,把过屎尿算什么啊,晚苏啊,你小时候可喝过我的奶呢,我可是你亲姨母!”另一个浓眉大眼的妇人也上前一步道。 “来,晚苏啊,拿着吧!”挽着云鬓的中年妇人就拉起林晚苏的手,将一对翡翠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笑着道:“可别和表姑姑我客气,就当是表姑姑给你与岐王的成婚贺礼吧!你表姑姑我可不像某些穷酸的亲戚,只会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说着还不经意的看了那浓眉大眼的妇人一眼。 “不过就是一对破镯子嘛,晚苏,你看姨母给你带了啥?”说着,那浓眉大眼的妇人就举起了怀中的一只果子狸塞进了林晚苏的怀中:“你小时候可喜欢小动物哩,姨母特意让你姨父起早贪黑的替你抓来的,喜欢不?” 林晚苏摸了摸怀中柔软的毛,点了点头。 果子狸在现代可算是珍贵的野生动物,少见的很,林晚苏倒是觉得有些稀奇。 不过,对这两个妇人,林晚苏倒是有些印象。 她们一个是林惊天的表妹,早年就嫁去了苏州,成了知府夫人,之后就没怎么回来过京都了。另一个则是原主亲妈的姐姐,在原主亲妈嫁进林府前,就与一个猎户成了亲,也只是偶尔逢年过节会上门探探亲,但原主的亲妈死后,也就没怎么来过了。 今日也不知是刮了什么风,竟将她们这些亲戚一股脑的都刮来了。 难道,她们这么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和她叙旧,重提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回忆回忆她们之间的亲情? 林晚苏往前挪动了一步,顿时她们就挤到了马车的门帘前,急切的朝着马车的车厢内张望着。 林晚苏这才明白了她们真正的目的。 看来,这些人迎接的可不是她,而是燕珏! 林惊天也伸长了脖子,挤着眼睛看了又看,脸上写满了疑惑。 “别看了,燕珏有事,来不了!”林晚苏将围在她门前的人统统推开,一转眼,就看见隐在林惊天身后的林李氏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意,十足的嘲笑,刺眼极了。 好在一路上,她就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这么多。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林李氏尖锐的嗓音一下子就将林晚苏的自尊踩在了脚底。 “哎呀,表嫂子,看来你们家晚苏嫁进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回都回来了,您也就别说这种话了。”袁林氏脸上的谄媚已经消失,她冷着脸斜睨了林晚苏一眼后,悠悠的道。 “岐王日理万机,来不了也是正常的。各位亲朋,今天是小女,也就是岐王妃的回门之日,我给大家准备好了酒席与厢房,大家还是先进去吧。”林惊天转过身去,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努力的保持着笑容,尽力的保全着自己的颜面。 若是再继续留在这大门前丢人现眼,他林惊天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 “什么事能比陪自己的夫人回门更重要,我看呐,什么岐王妃,怕是连个侍妾都不如!这岐王,可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林李氏站在一旁,望着林晚苏冷笑了起来。 036 厉害了我的表姑 原本她还会顾忌林惊天,装一装贤良淑德,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宛如,好好的一个花容月貌名声清白的千金小姐,竟被林晚苏这个贱人害的现在只能过着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就恨不得扑上去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林惊天一听林李氏竟然当众拆他的台阶,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林宛如被沉湖之后,他这个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 直到他将林宛如带到她面前,她好不容易才好转了。可这性子却变得越来越刻薄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贤惠样子。若是再惩罚刺激她,她也只会变本加厉。 林惊天喘了半响的气,好不容易才压抑下了心中的怒火:“好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走吧,先入府再说。” “晚苏啊,这王爷真有那么忙?”袁林氏有些不死心得拽住了林晚苏的袖子:“那你看你能不能让岐王抽出些时间来,你表姑姑我单独宴请他一次?” 林晚苏轻轻的将袁林氏的手推开,淡淡的推辞道:“王爷他公务繁忙,我也不能替他做主。” 看着袁林氏毫不死心的眼神,她立刻就明白了,她绝对不是仅仅想见燕珏一面那么简单。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她想,这个袁林氏定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燕珏帮忙吧。 袁林氏顿时就翻了脸,袖子一甩,就愤愤的自言自语起来:“哼,原本还以为咱们林家真出了只凤凰呢,原来还是个连话也说不上的山鸡!” 不愿意帮她的忙就是山鸡了?这什么强盗逻辑,林晚苏简直无语。 不等她反驳,袁林氏就已经抓住了林晚苏的手,狠狠的将那对翡翠镯子撸了下来:“这镯子可是我袁家的传家宝,戴在一只山鸡的手上实在是糟蹋。” 说着,袁林氏就小心翼翼的将那镯子又收回了袖子里,斜眼瞥了一眼林晚苏后,就气冲冲的和林惊天告起了别:“表哥,这饭我就不吃了,苏州遥远,我相公还等着我早些回去呢。” 说完,袁林氏就耷拉着个脸,转身就要走。 嗒嗒的马蹄声十分凌乱,林晚苏一回头就见燕珏骑着一匹黑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一身的淡水蓝色长袍,与远方的蓝天融为一体,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起。 “吁!”一阵马嘶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燕珏气宇轩昂的坐在马背之上,修长的手指紧握着缰绳。他微微弯腰,将另一只手中的马鞭钩在了马鞍的一侧,一翻身,就从马上跃了下来。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又来了?”林晚苏的眼中有些难以掩饰的欣喜。 “本王有说过不来吗?”燕珏伸手挽上她的手,五指紧扣。 好像是没说过……可他也没说过要来啊。 “岐……岐王爷?”袁林氏的脚步顿了下来,看着燕珏与林晚苏紧紧握在一起得手,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袁林氏转眼瞥了林李氏一眼,都是因为这个林李氏,害的她还真以为林晚苏不得宠呢,她可是差点就错失了这次好机会。 燕珏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袁林氏。 袁林氏顿时就麻利的跑到了林晚苏的身边,用手肘撞了一下林晚苏的胳膊:“哎呀,你这孩子,刚刚咋不解释呢,害的姑姑都差点误会你了。” 说完,袁林氏又堆起了谄媚的笑容看向燕珏:“岐王爷,我是晚苏的姑姑,虽然是表亲,但我对晚苏可亲着呢,一直就觉得她像我的亲闺女一样的。”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点吧!而且接连变三次,她都不累的吗?明明就是个势利眼,还能如此厚着脸皮的说是误会,可真是厉害了我的表姑! 飞雁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一听袁林氏这么一说后,就完全沉不住气了,他一把将袁林氏从林晚苏的身边拉开,推到了一旁:“你刚刚还骂我们王妃是山鸡呢,现在又说像亲闺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本王不过是晚来了一会儿,你怎么又被人欺负了?”燕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笑,唇角微勾,足以勾了魂魄,一瞬间,竟让原本在大门前还有些躁动不安的妇人们,陡然愣了下来,一个个的都好像忘记了呼吸。 好在林晚苏天天与男人相伴,倒也是练出了一点抵抗力,勉强才不至于沦陷,成为男人的袍下之臣。 “王爷,你可别听小孩子瞎胡扯,我刚刚明明只是说,王妃抱着这脏兮兮的小畜生,戴着我送的玉镯会觉得不舒服,所以才帮王妃将镯子摘了下来,等会儿再替她带回去。”袁林氏辩解道。 燕珏眉头一拧,五指摊开的伸到袁林氏的面前。 袁林氏立刻心领神会的哈着腰,从腰间重新将那镯子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上燕珏的掌心。 燕珏的手又陡然的让到了一边,那对翠绿的翡翠镯子顿时就摔在了地上,裂得粉碎。 “不是说要将这镯子给她吗?你怎么将它摔坏了!”燕珏的嗓音淡淡的,却冰冷的令人窒息。 “这……这……”袁林氏有苦难言,她蹲在了地上,心疼的捡着地上的翠绿碎片。 燕珏抬起黑色的长靴,猛地踩上袁林氏在地上摸索的手背,狠狠的碾了碾,顿时,袁林氏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在了整个丞相府的大门前。 “你当本王傻吗?”燕珏一双凤眸半眯了起来,脚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袁林氏的手掌心被打碎的翠玉刺入,疼的她脸色发白,不停的掉着汗珠。 “王爷饶命,岐王饶命啊!”袁林氏的五官已经痛的扭曲成了一团,她瑟缩着匍匐在地上,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林惊天:“表哥,救救我啊,你帮我求求王爷饶了我吧。” 袁林氏只不过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竟就落得如此下场,那浓眉大眼的妇人顿时吓得双腿一阵发软,好在她没表露出什么来…… “王爷,这……今天是你和晚苏回门的大喜日子,不如你就饶了她吧。”林惊天上前,试图劝起了燕珏。袁林氏好歹也是他的表妹,他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林晚苏冷冷一笑,这袁林氏如此势力眼,下场就该如此。但林惊天这个便宜老爹,怎么什么事都优柔寡断的,不仅死要面子,还总是为一些人渣求情。真是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坏。 “我看她的手也要废了,就算了吧。”林晚苏拉了拉燕珏与她五指相扣的手,抿着唇道。这就当是替原主还一些林惊天的养育之恩吧,毕竟她这次回门的目的还是林逾静和小满。这个袁林氏,只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燕珏一双凤眸黯了下去,良久,他才将脚从袁林氏的手背上抬起:“滚!” 袁林氏见状,立刻抱着血流不止的手,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这时,小满也搀扶着林逾静从大门内匆匆赶了出来。 小满一见林晚苏,立刻就欢快的找不着北了:“三小姐,小满好想你啊!” 林逾静的音色也透着喜悦:“苏儿,你回来了?” “是啊,二姐,我回来了。”林晚苏笑弯了眼,她上前揉了揉小满的头发:“不过才三天而已,有这么想我吗?” “可小满却觉得好像过了三年呢。”小满说着说着,一双眼睛中泛起了泪花,她扁了扁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正当林晚苏疑惑不解的时候,就看见小满抬起抹着眼泪的胳膊上满是伤痕,青紫的淤青触目惊心。 有点突然 就是这么突然…… 桃子也有点不知所措…… 对…… 等过会儿桃子再来补充上架感言吧…… 那啥,我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上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总之大家赏个首订吧……就是收费的第一章,我好方,目前两章出来了,我争取看看今天能不能更出第三章。 第三章晚了十分钟,大概要到第二天早上了,另外章节顺序好像不太对,估计是两章一起发的,审核先审了后面的一章,明天我找客服看看能不能调节过来。 037 是谁毒打了你? “小满,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林晚苏伸手拽住小满想要缩回去的手臂,凑到眼前,看着更是骇人。不仅仅是淤青,整个手腕上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针孔,红肿了一片,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小满泣不成声,咬着唇角,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林李氏:“没事的,是小满自己不小心的。” “放屁,要怎么不小心才能搞成这个样子?”林晚苏气的脏话都爆了出来,她板起脸有些急切的道:“不许撒谎!” 看着林晚苏焦急的样子,小满的心中浮起一丝疑惑。 她们家三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明明以前的三小姐心烦意乱的时候也会打她的。怎么现在…… 难道从前是她误会了三小姐? 看来她还是关心她们这些下人的,只是脾气不太好罢了。 小满内心委屈极了,却也感动极了。 “三小姐,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碰伤的。”小满忍着泪,再次强调了一遍。 既然三小姐这么关心她,她就更不应该给小姐惹麻烦,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被打了一顿又如何,挨都已经挨下来了。 三小姐刚刚新婚,总不能刚回门,就因为这样和老爷夫人闹脾气吧。 应该是林李氏趁她不在去了晚景楼找茬,林晚苏有些紧张的也将林逾静的检查了一下,发现好好的,她的心才落下了。 林逾静知道林晚苏是担忧她也被打了,她淡淡的安慰起林晚苏来:“妹妹别怕,二姐没事,就是小满她……” 林逾静欲言又止。 这让林晚苏更确定小满是被毒打了,只是看来遭殃的只有小满。她将小满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小满,你别害怕,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我一定加倍给你讨回来。” 林逾静听了林晚苏的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唇角却不禁微微上扬。 果然是她林逾静的亲妹妹,有仇必报那就对了! “不就是个丫鬟吗,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林惊天一脸的不悦,他觉得林晚苏真是小题大做了,这还是在燕珏的面前,弄得他一点脸面也没有了:“今天这么多亲朋好友,你难道还嫌你老爹我不够丢脸的吗?” 林晚苏怒道:“丫鬟难道就不是人了?”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与林李氏脱不了干系,林惊天也不想让她追究责任。 可小满是她的丫鬟,她总不至于要窝囊到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好。 而且下手这么歹毒,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不追究? 林李氏唇角扬起一抹嘲讽:“咱们家的三小姐对一个丫鬟都这么上心,还真是装的一副菩萨心肠。” 林惊天见林李氏居然还火烧浇油,不禁恼怒的瞪着眼睛怒斥了一声:“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林李氏却丝毫没有半分的收敛,反而面容愤怒得扭曲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难道害的宛如被沉湖的人不是她吗?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你这个好女儿就是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狠心杀害的恶毒小贱人。” 林李氏的嗓音尖锐,像是要划破天际。 “所以……你就对我的丫鬟下手?”林晚苏冷冷的盯着林李氏,一双杏眸中含着冷冽。 燕珏的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在他的印象中,林晚苏似乎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株嫩绿的幼芽猛地破土而出。 他恐惧了,恐惧如今还看似柔弱的女人终有一天会强大到再也不需要他的庇护。 “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证据呢?”林李氏被林晚苏的气势吓到,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燕珏,眼皮子抖了抖,一副誓死不认的样子:“你的丫鬟都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的了,怎么,难道你现在成了岐王妃,若不是以为有了岐王为你撑腰,就能随便诬赖你的母亲了?” 林晚苏简直被林李氏的不要脸所折服。 “小满的伤的确是她毒打的,都是二姐的错,小满是为了保护我……”林逾静的唇颤了颤,突然悠悠的道。她这个妹妹大概就是在林家生活了太久,所以有了感情,才一直劝着她放下对林惊天的仇恨,现在,要是能让她与林家生出隔阂,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小满被毒打的时候,她才没有拦着。 要是能让苏儿恨上林家最好,也省的苏儿日后会为林家被灭门的事情伤痛。 有林逾静作证,林晚苏顿时一喜,她挑头重新看向林李氏:“好母亲,这下你还想抵赖吗?” “这就是你的证据吗?她可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谁能相信她的话?”林李氏冷哼一声,嚣张的道:“呵,况且谁不知道你与这个林逾静是一母同胞,她可是个天煞孤星,你居然还将她私藏在府中,是想害死我们整个丞相府?看来你们是串通好的吧,嫌弃我这个后母碍了你们的眼睛,所以才自残了想要陷害我。” “不需要别人相信,本王信就够了。”燕珏声音低沉轻缓,却仿佛裹挟着千钧重量。 “这么说,岐王又想用皇族的身份来压迫我们这些草民?难道就因为你是个王爷,就可以如此任意妄为?”林李氏煽动着围观者的情绪,指控起燕珏来。 林惊天心中大惊:“你是疯症还没治好吗?这都说的什么疯话?” “本王的王妃,自然由本王来撑腰。”燕珏薄唇紧绷,抿成了一条直线:“别说是压迫你,就算是杀了你,本王就不信谁敢有异议!” 林晚苏的内心仿佛有千万头神兽狂奔而过,这么狂妄粗暴真的好吗? 难道他还真打算用武力镇压,封住所有人的嘴? 这不是让林李氏的诬赖变成了事实嘛? “喂,大叔,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交给我来处理吧。”林晚苏扯了扯燕珏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她也不想燕珏因为她而被抹黑,她很清楚燕行歌巴不得燕珏犯错,好揪着不放。 燕珏的脸顷刻间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他怎么好像从女人的双眸中看到一丝的……嫌弃? 燕珏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林惊天看着燕珏目光沉冷,视线深浅交错,一幅要动怒的样子,连忙唤了府内的小厮出来:“来人啊,夫人疯症发作,快快将她送回房。” 林李氏已经全然不要了形象,她挣脱开小厮的控制,悲壮道:“若这普天之下真没了王法,那我倒是宁愿一死,用鲜血来恳求圣上睁开眼看看,这皇亲贵胄的迫害,让多少臣民苦不堪言。” 这是要给燕珏扣下一顶弄权的帽子啊,听起来还真是义愤填膺,俨然将燕珏塑造成了一个仗着自己王爷身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仗势凌人的恶棍。 这要是传到了燕行歌的耳朵里,那还得了?林晚苏简直对林李氏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李氏一边朝着大门两旁的一座石狮子上撞去,一边朝着林惊天大喊了一声:“老爷啊,你告诉大哥,一定要让他求皇上为我做主!” 林惊天一听,心中猛地一跳,立刻命令一旁的小厮拦住林李氏:“快,还不将夫人拦住!” 他哪能真让林李氏去死。 若林李氏要真死了,那她的哥哥李将军又怎能轻易放过他? 几个小厮刚要上前去拉住林李氏,林晚苏一个闪身,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母亲可是为了广大的臣民控诉岐王昏聩暴虐呢,你们若是拦着她,岂不是要让她一身的正气无处安放吗?” 038 给你个机会折磨本王 林李氏见林晚苏将要上前拦着她的小厮拦了下来,她脚步也缓了下来,她转身悲愤的看向林晚苏:“你,你这是存心要我死啊?” 林晚苏耸肩轻笑:“不是母亲一心求死的吗?作为女儿,哪能违逆了母亲的意愿,怎么?母亲又不愿意死了吗?”  见林李氏只是愣在原地,迟迟也没有往石狮子上撞去,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虽然本来她只是想吓唬吓唬燕珏,可现在林晚苏这么一拆台,她就有点下不来台阶了。 林李氏见当下不撞是不行了,硬着头皮还是朝着石狮子撞了上去。但却是掌握了些力道,只是磕破了头皮。 血缓缓的顺着她的脑袋流了下来,她顺势瘫在地上,就装起了死来。 林李氏的伤虽然并不严重,但看着血流了一地,着实有些吓人。林惊天也是被吓得先是一愣,随后才小跑到了林李氏的身边,蹲了下去一把抱住了她:“夫人,你怎么样?” 见林李氏一动不动的,林惊天有些急了,一回头就看向了林晚苏,脸上带着愠怒:“她好歹也是你母亲,你非要逼死她不可吗!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作罢吧!” “母亲,那你就好好养伤吧,可千万别再想着寻死了。”林晚苏自然看穿了林李氏是在装死,但名义上她的确是原主的后母。真这么当众把她给弄死了,着实也不好看。但林李氏毒打小满的这笔账她可是记下了,总有要和她清算的那天。 *** 直到将林逾静与小满在王府中的别院里安置好,林晚苏才发现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太对劲。 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做着事,浑身透着淡淡的疏离。 出了别院,走了许久,林晚苏终于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有些忐忑起来:“大叔,你怎么了?哑巴了吗?” “不是你让本王不要说话的吗?”燕珏眉头一挑,一双黯然的眸子转动着,视线落在林晚苏的身上,眼神中似是带着一丝幽怨与谴责。 他生气了? 林晚苏从男人不悦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她的脚步顿了下来,随即转身,严肃的打量起男人来:“大叔,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有时候很狂傲?” 燕珏眉头一皱,薄唇微挑:“那又怎样?” “你就没想过要讨好一下别人吗?”林晚苏追问。 “你觉得本王有必要?”燕珏冷笑,依然是一幅桀骜不驯的张狂模样。 林晚苏对男人的自信真是感到心累,他到底知不知道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她猛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承认你看起来确实很厉害,可是人都总有会栽进阴沟的一天啊,技术再好的老司机,也会有翻车的一天啊。万物相生相克,难保你燕珏也会有被人折磨的一天吧。”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他的克星,那恐怕是非眼前这个女人莫属了…… 燕珏轻笑起来。 一双手猛地就圈上了林晚苏的腰间,一把将她拉得贴近了:“可惜从来都是别人讨好本王,本王还真不懂怎么去讨好别人,不如……王妃先讨好讨好本王,以身试教?” 去你妹的以身试教啊,真是白费了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替他的情商担忧。只是……这贴在她眼前,放大了数倍的五官怎么看起来那么的诱人? 林晚苏甩了甩脑袋,随后就一把推开了男人,狂奔着跑回早上的大殿内。 真危险,差点又被男人那张绝世容颜给迷的神魂颠倒了! 几个丫鬟见林晚苏这么慌慌张张的,都有些疑惑:“王妃,怎么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了吗?” “快快快,将大殿的门关紧了。”林晚苏撑着腰倚着屋内的桌子不停的喘着粗气。 丫鬟们有些不解:“为什么?” “有色狼追我,快关门!”林晚苏见丫鬟们一个个的都在发愣,挣扎着上前就想要推着厚重的殿门关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陡然探了进来,一把就捏住了一边的殿门。 林晚苏吓得后退了一步,燕珏的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就先探了进来:“你刚刚说什么在追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却带着一丝意味分明的撩拨。 林晚苏实在是害怕燕珏下一秒就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立刻心虚的满脸堆笑道:“没,没有啊,我只说跟丫鬟们说王爷您驾到了,让她们赶紧开门迎接,对,迎接!” 燕珏眯着双眸,一条长腿先是迈了进来,微微一抵,就将即将合上的殿门分开了。他拍了拍袍子随后一步就跨到了林晚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起她来:“哦……既然如此,本王若今夜不留在这里,岂不是就会辜负了王妃的一番盛情?” 丫鬟们见气氛陡然暧昧起来,面面相觑着掩面一笑后,就识相的都退下了。 喂喂喂,都跑什么啊!林晚苏看着丫鬟们绝尘而去的背影,内心感觉有些无助。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林晚苏被燕珏逼退了一步又一步,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燕珏扬手就撑上了女人身后的墙壁上,封住了她的退路。 “给你个机会折磨本王。”暧昧的声线,磁性十足。 林晚苏崩溃:“卧槽,谁要折磨你这个老男人啊!” 现在大白天的,青天白日的他就这么露骨的调戏良家妇女真的好吗? 况且,她又不是变态的好不好! 虽然……一想到她要是真的有一天可以翻身,折磨折磨这个男人,好像心底是有些暗爽来着。 “不愿意?”燕珏倾身,周身的气息瞬间提高了好几倍的压迫感:“那你就讨好讨好本王吧!” 说着,林晚苏就陡然的被甩在了柔软的锦被上,不等她反应,男人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衣襟,就勾着唇倾身覆了上来。 “王爷,不好了,莺莺姑娘出事了!” 一个小厮的声音陡然在殿外响起,林晚苏如释重负的一把捉住了男人在她身上肆意游动的手:“大叔!” 燕珏的身体僵住,有些不悦的揉了揉眉心,扬着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桑槐子呢?!” 他不是已经留下桑槐子照顾陆莺莺了吗,又能出什么事情? “桑大人晌午时分午膳都没用就匆匆离开王府了,奴才也不知道莺莺姑娘到底怎么了,就是午膳用的好好的就突然倒下了。”那小厮在殿外急的直冒汗,却只能先耐心的回答着燕珏的问。 “该死!”燕珏起身,咬着牙低咒一声。他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个陆莺莺,怎么总是这么麻烦? 林晚苏从床上坐了起来,拍着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昨晚撕裂的疼痛可到现在都还没好呢,要是再来一次,林晚苏觉得她恐怕就真的要被玩坏了。可这么羞耻的事情,要让她怎么开口?还好,还好,逃过一劫,完美! 她顿时就觉得这个陆莺莺好像也没那么可恶:“这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你不去看看嘛?” 燕珏整理好衣裳后,就抬起手臂勾上了她的脖子:“走,陪本王一起。” *** 到了燕珏原本所住的院子,就见陆莺莺已经被丫鬟们扶到了床上。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发青,唇色发紫。 “是中毒了。”林晚苏淡淡的道。 燕珏眉头一凝,转眼看向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她是在用膳的时候,突然倒下的?” “是。”小厮与丫鬟的齐声应道。 “那这饭菜是谁准备的?”燕珏沉声道。 039 是你下的毒? 林晚苏打开了桑槐子留下的药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正好看见装着银针的针囊也在里头。她随手拔出一根银针,又绕到饭桌旁将那一道道菜都验了一遍。 根本没有被下毒的痕迹:“不用问了,这些饭菜里没毒。” 燕珏的一双凤眸陡然幽沉了起来,这原本是他所住的地方,这里的丫鬟与小厮原本也都是伺候他的,根本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陆莺莺下毒。 但,陆莺莺昏迷了六年,根本也没什么机会和人结下恩怨。 到底是谁要害她呢? “桑槐子走了,药箱却没带走吗?”燕珏看了看林晚苏手里的银针与搁置在一旁的药箱,这实在不是桑槐子的风格,他最离不开的不就是他的针囊和药箱了吗? “是,桑大人走得匆忙,奴婢只是去厨房端了一碗汤的功夫,桑大人就不在了。”一个小丫鬟回道。 “大叔,难道你是怀疑桑大人下的毒?”林晚苏有些难以置信:“绝不可能的。” 燕珏的食指来回的摩挲着唇,有些漫不经心的道:“他是神医,自然也是用毒高手,况且他在陆莺莺醒来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有他有这个机会。现在又没了踪影,的确很难摆脱嫌疑。” 林晚苏哑然。 她想起陆莺莺醒过来的时候,对救了她的桑槐子几乎视而不见,眼中似乎只装得下燕珏。 想一想,也许桑槐子是因爱生恨也说不定呢…… 可仔细想想又好像有些说不通。 陆莺莺醒过来后表现出对燕珏的情意后,桑槐子似乎只有失落却并没有杀意,更没有感到很意外。 很明显他早就知道陆莺莺对他并无好感,所以当陆莺莺活过来的时候,他才能如此坦然的一心求死。 “若是他真的因爱生恨,干嘛要花六年时间,呕心沥血的想尽各种办法复活陆莺莺呢?”林晚苏质疑道。 “他可是欺骗过你,这种人的心思,谁能猜得透?”燕珏有些不悦:“你干嘛要这样为他辩解?” 林晚苏的额上滑下几条黑线,这个男人会不会太记仇了,这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他这是在吃醋的节奏? “只是骗我去天狼谷兜了一圈呗,就当去郊了个游。况且也没吃亏不是,好歹还救活了陆莺莺啊,你本来不也因为辜负了你母妃的所托,所以很自责吗?”林晚苏笑道:“她活了,你也就不用再责备自己了。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桑大人欺骗我呀!” 燕珏的目光一瞬变得复杂,这个女人的小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 难道为了他不自责,她就情愿被骗吗? 他的心陡然一震,就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旱土上突然落下了一滴雨,在他的心底激起了一丝波澜。 燕珏原本深邃寂然的一双凤眸变得微微柔和了起来,语气中却透着淡淡的无奈:“你知不知道天狼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微生离,可不简单……” 林晚苏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戏谑燕珏的机会,一双杏眸顿时闪闪发着光“我的大叔这么狂傲,这世界上还会有您老觉得不简单的人?那你以后当真微生离的面,可得学着收敛点,你还记得你呢上次在黑森林,还猖狂的不行,放话说要烧了天狼谷呢!” “你以为本王是怕了他?本王只是觉得惹上这种人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燕珏冷然一笑:“你不说本王到还真差点忘了……” “忘了要踏平我的天狼谷吗?”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屋顶传来。 林晚苏有些错愕,她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怎么好像听见了微生离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燕珏低下头,指尖旋了两下食指上的玉扳指幽幽的道。 屋顶上的瓦片砰的一声被睬塌,碎裂的瓦片如同雪片一样纷飞。 燕珏下意识的将林晚苏护在了身下,旋身躲闪到了一边。 灰尘散尽,就见微生离已经赫然的立在了屋内,阳光透过屋顶上的窟窿投射了在他的身上,金黄色的光晕笼罩得他的脸有些模糊。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林晚苏陡然就想起了那日微生离胸有成竹的说吃了凤凰胆的人会没命:“微生离,你在凤凰胆中下了毒吗?” 现在看来,陆莺莺中毒绝对是微生离捣的鬼。 “我可早就说过,天狼谷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微生离走到陆莺莺的身边,伸手拨开从纱帐上不小心弹落在她脸上的几块瓦片,悠悠的道:“天狼谷的生意可是延续了上千年,我既然敢将货先行交出去,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林晚苏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她磨了磨牙:“这可真是无商不奸!” “你们出尔反尔,难道就比我光明磊落?”微生离轻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转眼看向林晚苏,淡淡的道:“既然是我下得毒,自然也有解药。若是你老老实实的留在天狼谷,安心的做我的奴隶,我倒是也可以考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本王不需要。”燕珏果断回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微生离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陆莺莺,冷笑起来:“就算是你不在乎这个女人的生死,你以为这件事就能这么轻易的了断?” 林晚苏欲哭无泪,这微生离怎么比八爪鱼还缠人? 要是陆莺莺死了,以桑槐子那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性格,绝对会自杀的好不好,那还有谁能教她医术? “大哥啊,要不你考虑考虑别的条件行吗,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不如给你金银财宝补偿吧!”林晚苏忍着想要弄死微生离的冲动,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为什么你喊这个男人大哥,却叫本王大叔?”燕珏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即还瞥了一眼微生离。 林晚苏的笑容僵在了唇边,现在这种危急时刻,这是他该注意的重点吗? 她只是随口分配的称呼罢了,这很重要吗? “因为大叔听起来更帅。”林晚苏昧着良心果断的答道。 燕珏一听,眉头才缓缓的舒展开,似乎对林晚苏拍的马屁很是受用。 “金银财宝?”微生离夸张的笑了起来,双肩抖动得厉害:“论财富,我拥有的可不比他燕珏少。你认为,我会稀罕?笨手笨脚到没什么关系,我可以慢慢的调教你……” 调教你大爷的! 林晚苏也是大写加粗的服气,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在乎钱?说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呢? 林晚苏强忍住想要敲死变态的冲动,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才继续劝道:“那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不如你就发发慈悲,就把解药给陆莺莺吧!” “凭什么,我可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除非你乖乖地跟我回天狼谷,否则,一切免谈!”微生离一边说着,一边挑眉看向燕珏,眼神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挑衅。 “有本王在,你妄想!”燕珏的一张俊脸陡然阴沉了下去,嗓音浑厚透着威慑力。 说完,数十个影卫就陡然出现在微生离的身后。 燕珏双眸一眯:“这次可是在本王的地盘,能不能活着滚回你的天狼谷,还要看本王的心情!难道……你觉得你还会有命来和本王抢女人?” “哈哈哈……”微生离放肆大笑起来! “根据我的情报,岐王燕珏身边的影卫的确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今日我倒也想要领教一下,是不是真的名不虚传!”说完,微生离又望向了林晚苏,一双星眸闪耀着光辉:“至于这个女人,我可是势在必得!” 林晚苏的眉头跳了跳,这个微生离,真的没毛病? 燕珏鄙夷的冷哧了一声:“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040 临终遗愿 说完,微生离就从怀中掏出了几枚卷轴状的小纸筒,扬着唇道:“没错,我的确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我却有能令你们这些高手也无能为力的武器。在黑森林被你所伤,完全是因为我没做好准备,这次,你当我就真是赤手空拳的独自闯入你这岐王府吗?” 燕珏音色冷冽:“哦?那本王到也想见识见识,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微生离一扬手,小纸筒上的引线就燃了起来。 林晚苏暗惊,是火药?! 燕珏手中的剑一甩,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微生离的面前。 林晚苏的心猛然狂跳,脸色苍白:“大叔,小心,那是炸弹!” 微生离勾唇一笑,便将十指间夹着的小火药朝着燕珏扔去:“这可是有让人粉身碎骨的威力。” 数只小火药落在燕珏的周围,眼看着引线就要燃到了尽头,林晚苏慌忙的摇了摇桌上的水壶。 察觉到水壶重重的晃了晃,林晚苏大喜。 “大叔,躲开!”林晚苏一边示意燕珏闪到一边,一边抬手将茶壶中满满的茶水一下子泼在了那些即将要爆炸的小火药上。 呲的一声,地上的引线均冒起了青烟。 火灭了,林晚苏这才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一丝讶然划过微生离的面庞,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敏捷,而且这明明是他天狼谷的武器,她……竟然知道? 果然有趣! 微生离抬脚甩了甩不经意间溅在他长靴上的茶水,随即又转眼看向林晚苏,笑容灼人:“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价值……” 林晚苏踩上那些火药,一个个的碾压得扁扁的才终于安心:“随便玩火,夜里可是会尿床的!” 微生离轻笑起来:“那你不如就跟我回天狼谷洗被褥吧!” “微生离,这就是你做的准备?”燕珏冷笑起来:“难道……是本王高估了你天狼谷?” “不,是我低估了你这位王妃啊!”面对渐渐逼近的影卫,微生离似乎毫不畏惧。他弯腰摘下一根黏在他黑靴上的被泡得湿淋淋的茶叶,眼角含笑:“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说完,微生离便将指尖的茶叶弹开,一根极细的铁丝就顺势从飞了出来,嗖的一声穿过头顶上方被踩踏的窟窿牢牢的勾在屋顶的瓦片上,他脚尖一点,借着地面的力道就扯着铁线跃上屋顶。 林晚苏惊呆了,卧槽,铁丝玩得这么溜,飞檐走壁的堪称她的偶像蜘蛛侠啊! 微生离蹲在屋顶,俯视着踩着房梁闪身而上的影卫,撩拨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发丝后又冲着林晚苏抛了一记媚眼:“别担心,你主人我的轻功可不差,再见了,我的奴隶!” 影卫也跟着跃上屋顶,追着微生离而去。 “喂,你倒是把解药留下啊!”林晚苏看着从窟窿中间透下的光线中,只剩尘埃飞扬。 燕珏握上林晚苏的手,将她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茶壶接过来,轻轻的放回了桌子上:“既然是他下的毒,自然不会轻易的就将解药交出来。” 林晚苏有些丧气:“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陆莺莺死吗?她可是桑槐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燕珏薄唇微抿,眉头压眯了双眸,嗓音透着寒意:“你就这么在意桑槐子?” “我……我还是难逃一死吗?”床上传来一阵柔弱的低吟。 是陆莺莺醒过来了,林晚苏立刻上前问道:“你知道桑大人去了哪里吗?有他在,说不定能再想想办法。” 陆莺莺一双烟眉轻轻蹙了起来:“我不知道……” 看着陆莺莺毫无生气,却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林晚苏只好上前扶了她一把:“那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要不我先替你把个脉?” 陆莺莺掰开了林晚苏扶着她的手指,涣散的眼神凝聚在燕珏的身上,她扑倒燕珏的怀中缩成一团,几滴清泪从她的眼睑坠落,让人看着实在是有些心生不忍:“珏哥哥,莺莺好怕啊,死的感觉真的好冷好冷,莺莺真的好害怕!” 陆莺莺的声音凄凉沙哑,林晚苏甚至有了一种在看苦情琼瑶剧的感觉。这……趁机占她家大叔的便宜真的好吗? 林晚苏上前一步,将如同嚼烂的泡泡糖一般陆莺莺强势从燕珏的身上拉开,又将她一下子按进自己的怀里:“莺莺姑娘,我身上更软更暖和,有我抱着你,你别害怕!” 敢占燕珏的便宜……要不是看在她爹对大叔有恩的份上,就算她没中毒,林晚苏也想毒死她了! “莺莺!”桑槐子撩着长衫,带起一阵凉风飞快的跑了进来,手中还举着一道明黄的卷轴。 见燕珏也在,桑槐子神色一滞,一张阴柔的脸上神情有些复杂:“王爷也在啊,正好圣上让臣将这道圣旨转交给你。”说着,桑槐子就将手中的卷轴一把就塞到了燕珏的手上。 燕珏修长的指尖慢慢捻开,那些苍劲有力的字就陡然跃进了他的视线,还未看完,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猛然就抬头望向了桑槐子:“燕行歌为什么会突然下旨要本王纳陆莺莺为侧妃?陆莺莺不过刚醒过来一天……不要告诉本王,是你从中作的梗!”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让燕珏的心中燃起了腾腾怒火,如果不是桑槐子,陆莺莺醒过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燕行歌的耳朵里?况且他突然就离开王府,一回来就拿着圣旨,必然是他捣鬼无疑! 见桑槐子沉默,燕珏的眼神凌厉的好像要将他射穿:“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明黄的卷轴啪的一声就被燕珏甩在了他的脸上,桑槐子淬白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阴柔的五官也变得妖冶了几分,他对上燕珏的视线,目光幽深的道:“臣……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怎么……燕行歌赐的婚书这么廉价吗?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同款圣旨?林晚苏的下巴枕在陆莺莺的左肩上,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了一下,痛的她的胃猛地抽搐了起来,她咬着牙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强势的将话题转移:“桑大人,莺莺姑娘中毒了,你快来看看这种毒你能不能解!” 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先忽视掉陆莺莺有可能会成为燕珏侧妃的事实!她真希望她没有听见,希望只是她幻听了。 可是,那刺眼的明黄还是像针一样扎上了她的心头。 陆莺莺正好被林晚苏楼的有点喘不过气,她借机挣扎着推开了林晚苏的怀抱,转眼看到地上散落的圣旨后,心底的喜悦如泉水涌了上来。 奈何她还是虚弱的,再加上六年没有下床走动过,所以双腿根本没什么力气,没有东西依靠着,顿时就歪扭起来。 桑槐子紧张的上前扶住她又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这才细细的打量起陆莺莺来。 他伸手拨开陆莺莺的眼皮,又瞧了瞧她的舌苔,自然得就像是陆莺莺依然还是假死状态一般。 陆莺莺却有些不自在了,却又浑身无力,无可奈何。刚想发怒,就见桑槐子眼皮子一抬,就冲她使了个眼色。 随即,桑槐子便摇了摇头,幽幽的道:“恕我医术不精,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陆莺莺对桑槐子递过来的眼神还有些懵懂,但看着燕珏对燕行歌的婚书完全是一幅不买账的样子,她有些不甘心的喘着粗气瘫倒在床被上,随即又可怜兮兮的看向燕珏:“父亲生前最疼爱我了,莺莺要星星他都会去摘。珏哥哥,莺莺好想念父亲啊……” 燕珏的脸色一沉,每次陆莺莺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似乎像是在提醒他,她的父亲是因为救了他的母妃而死一般。接连的,他的脑中也就浮现起了母妃惨死时,身边躺着的一封染满了血迹却依然交代要照顾好陆莺莺的遗书。 那是母妃的临终遗愿,他如何违逆! “你想要什么?”燕珏缓缓的闭上了眼,冷冷的回道。 陆莺莺泪光盈盈:“莺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珏哥哥,能做你的妻子是莺莺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你就不能满足我一下吗?” 041 要死?本王赏你一个痛快 陆莺莺泪光盈盈,看着燕珏妥协的神色,心中却是得意的。 她抽泣道:“莺莺想做你的妻子,就算是侧妃,莺莺也愿意。” 林晚苏陡然一愣,心底像是刮过了一阵凉飕飕的猛烈寒风,呵,她家大叔的桃花运还真是旺盛,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燕珏的神色冷厉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呆愣在一边的女人身上。她垂着头,落寞的像是秋风中的一片残叶。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似的…… 看来,他终究还是要愧对母妃的临终嘱托了。 见燕珏的俊朗的五官重新变得坚毅,陆莺莺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悲戚道:“莺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珏哥哥难道就不能满足一下莺莺临终遗愿吗?” 燕珏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床边一脸期待的陆莺莺,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良久,他终于沉声开口道:“纳侧妃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吧!” “王爷,你当真如此无情吗?莺莺就要死了,你也不肯答应她?”桑槐子双拳紧握,淬白的肤色因为恼怒而胀得通红。他付出了何其惨烈的代价,可为什么,还是没能成全莺莺的幸福? 燕珏的脸色阴沉了下去:“本王会想办法为她解毒的,放心吧,陆莺莺……死不了。” 死不了?陆莺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一双烟眉蹙起,双眸泪光闪烁,悲恸溢满了整个眼眶。 这是委婉的拒绝了吗? 林晚苏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狠绝,还是纯粹。仿佛他爱一个人就能宠溺到骨子里,不喜欢一个人,就会绝情得可怕。 但多少,她的内心还是有些窃喜的。 也许,她爱他,爱的就是这种爱恨分明的纯粹。 燕珏绕过他,长腿一迈就跨到了林晚苏的面前,他幽幽的视线锁上她的脸,半响才转眼看向桑槐子风轻云淡的道:“既然她现在也醒过来了,解药的事情,本王现在就与王妃一起去想办法。你就尽你的全力,先压制一下她身体里的毒性吧。” 一起想办法?桑槐子都说没办法了,这古代的毒,她又不懂,还能想什么办法?林晚苏对上燕珏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紧扣上了十指,踏出了殿门。 桑槐子蹲在地上,将那明黄的卷轴重新捡了起来,冲着燕珏与林晚苏的背影有些不甘心的吼道:“王爷!这可是圣旨,你也要违抗吗?” 燕珏的脚步顿了下来,林晚苏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他,就只见他回眸一笑道:“怎么会呢?只是暂缓而已,纳侧妃的事宜,本王会与王妃好好商议的。” 邪魅的笑容,仿佛罂粟一般麻痹了林晚苏的神经,让她的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跟着他走出了院子。 陆莺莺捏着床沿的指节渐渐发白,小脸也是苍白如纸。 他的珏哥哥……竟然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陆莺莺扁着嘴,缓缓抬头看向桑槐子,她哀求道:“桑哥哥,你圣旨都求来了,就不能让皇上给珏哥哥再施加一点压力吗?” “这才刚刚下旨,燕珏根本不能拒绝啊,他只是说暂缓而已。”桑槐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莺莺,你就等等吧,等等好吗?” “什么暂缓……我陆莺莺又不是傻子!”陆莺莺有些沉不住气了,燕珏都走了,她也装不下去了。她看着桑槐子的一张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好,你不帮我是不是,好好好!那我就自己来让珏哥哥回心转意。” 说完,陆莺莺就扭头磕向了床沿,一下比一下沉重。整张床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见陆莺莺一幅拼了命寻死的样子,桑槐子心痛极了。他上前将陆莺莺拉住:“莺莺,你就不能醒醒吗?” 陆莺莺红着眼阴森森的扭头看向桑槐子,额前磕的乌青发紫:“怎么?你以为珏哥哥不要我,你就有机会了?桑槐子,我告诉你,我这辈子,要是不能喝珏哥哥在一起,我就天天在你面前自残,剜你的心!” 桑槐子捏着陆莺莺双肩的手缓缓滑了下来,他的唇颤了颤,良久才轻叹一声:“莺莺,你可真是心狠。” 陆莺莺冷冷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与高傲:“呵呵,谁让你要爱着我呢,我有求你爱我吗?” 桑槐子双膝跪在床板上,神情悲凉,竟是无言以对。 陆莺莺伸手捧上桑槐子的脸颊轻轻摩挲起来,目光却是轻蔑极了:“所以,你若是还想静静的看着我,就乖乖的做我身边的一条小狼狗,现在,你就去将珏哥哥喊回来!” 桑槐子屈辱极了,也恨极了,他恨自己的心,为什么如此的卑微。 可是,他又妥协了,对于陆莺莺……他从来都只能认输,妥协,自认卑微。 听到燕珏最后说不是已经拒绝,只是暂缓的时候,林晚苏内心的喜悦顿时就变成了水蒸气,一下子就蒸发了。 她还未遇见他之前,他娶的那些夫人侧妃什么的,也就算了,如今她们不是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吗?再来一个陆莺莺,又算什么情况呢!虽然知道他也是被逼的,可她始终还是觉得有些抑郁。 林晚苏心不在焉,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最终,她还是没能稳住心神,低着头苦笑道:“既然都是要娶她的,干嘛还要暂缓,早娶晚娶又有什么区别?” 林晚苏的声音轻柔的像一阵风,却含着深深的幽怨。燕珏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小骗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好骗? “你不是说你不蠢吗,怎么还会信这种缓兵之计?”燕珏挑高了一只眉,一脸的调侃毫不掩饰。 但戏谑的话语说到最后就变了味道,陡然就成了解释与安抚:“公然违抗圣旨肯定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只能一直拖,拖延到十年百年后,拖到不了了之自然是最好。” 林晚苏咋舌,这个燕珏,不是有类似躁狂症一样的隐疾吗?怎么还能这么冷静,这么理智,这么……狡诈? 活脱脱的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林晚苏踮起脚尖,举着食指点上燕珏挺立的鼻尖:“大叔,我觉得你变了,你居然……会耍无赖了?” 燕珏细细的体会了一下,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但就连他自己也是难以置信,他堂堂一个岐王,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连赖都耍了…… 燕珏抬起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头幽幽的道:“这不是耍无赖,这是……” 燕珏的话还没说完,桑槐子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拽着他就往回走。 燕珏暴躁起来,一把甩掉了桑槐子的手,怒吼一声:“你干什么!” “王爷……莺莺自杀了,臣求你回去劝劝吧!”桑槐子语速飞快:“若莺莺真的死了,你对得起老王妃吗?” 林晚苏实在是无语了,这个陆莺莺可真是一刻也不消停。这么作死自己想要去倒贴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快乐吗? “行了!她要想死,也不用自杀了,本王赏她一个痛快!”燕珏眸光划过一丝阴冷。 躲在草丛后面的陆莺莺身躯猛地一震,随即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却双腿一软,猛地扑倒在了地上。 “莺莺!”桑槐子紧张的冲了过去:“莺莺,不是说过让你别在下床了吗?你怎么还跟过来了!” 陆莺莺的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别人,她趴在地上往前挪了挪,冲着燕珏歇斯底里呐喊道:“珏哥哥,只是纳莺莺为侧妃而已,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难吗?” “王爷,莺莺有多爱你,你也看见了,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她父亲为了救老王妃而死的这份恩情上,就娶了她吗?”桑槐子看着陆莺莺依然是一门心思的憧憬着燕珏,他的内心也深感绝望,语气渐渐变得无力起来。 “这份恩情,本王千方百计也想偿还,这天底下,任你陆莺莺想要什么,本王都一定满足你!”燕珏神色深沉,目光坚毅的盯着林晚苏,薄唇微抿,道:“可唯独岐王妃,本王只认林晚苏一人,永远也不可能改变。因为……就算是多纳个侧妃,不管是谁,本王都觉得恶心!” ”不,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就算你觉得我恶心,我也一定要嫁给你,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去死好了!”陆莺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她拼命的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又倒下,最后,她抬手拔下桑槐子发梢上挽着的一根玉簪,对准了喉咙就要往下刺。 桑槐子心惊胆战的将玉簪扫落在地,咄咄逼人的视线射向燕珏:“燕珏,你真的要看着莺莺死你才高兴吗?” 这……以死相逼?林晚苏咬着食指看着陆莺莺已经近乎疯狂,她怎么觉得,这个陆莺莺执念过深了,感觉脑子病的不轻,她甚至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躺了太久,所以才导致精神有点问题了…… “桑槐子,连你也要逼本王吗?你觉得本王的病会给陆莺莺什么幸福?”燕珏眸光一寒,看着陆莺莺的眼神染上了一层厌恶。 林晚苏却是懵逼了,躁狂嗜杀不能自控不就是他的病吗?除了这个……还有啥? 桑槐子迟疑了片刻,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林晚苏有些质疑道:“你的病看起来不是已经好了吗?呵,你休想拿这个来糊弄我!” 042 喜欢的人,抢也要抢过来! 陆莺莺握着玉簪的手有些发抖,看着燕珏的目光充满了迫切:“珏哥哥,不管你有什么病,莺莺都不在乎,莺莺的幸福就是嫁给你!” 林晚苏倒吸了一口凉气,陡然的翻了个白眼。 见过倒贴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燕珏却像是完全无视了陆莺莺一样,只是望着蹲在陆莺莺身边的桑槐子,眉头一挑,冷冷的道:“桑槐子,本王……瞧不起你!” 桑槐子的双眸泛起一丝疑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知道你喜欢陆莺莺,可你却非要将她往别的男人怀里推,这简直就是懦夫行径。”燕珏扭过头去,转眼看向了身边的林晚苏:“若是换做本王,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抢也要抢过来!” 燕珏目光灼灼,烧的林晚苏的脸一阵阵发烫。 桑槐子扯唇苦笑:“王爷,抢得到人,可抢不到心。” 陆莺莺的心从来都不在他身上,他就算是抢了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呵,懦弱就是懦弱,本王不与你废话。”燕珏冷笑一声,随即修长的食指指上陆莺莺:“只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念在她父亲的恩情,本王根本不会给她在本王面前寻死觅活的机会,若是她还想死,你能拦住就罢了,若是拦不住,就把尸体带走,别脏了本王的院子!” “王爷!”桑槐子也没想到燕珏能说出如此狠绝的话,情绪陡然就变得激动起来。 燕珏神情凛然,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怎么?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干偷尸这种事情了!” 陆莺莺的内心仿若排山倒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哪怕是死也换不来他半分怜惜的目光,她的眼底泛起点点泪光:“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六年前,他对她也许还算不上宠溺,可好歹也是体贴入微的,好歹是在意的。 可现在呢,他却变得如此冷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还是她的珏哥哥吗? 见燕珏的手指交扣住林晚苏的五指,陆莺莺如遭雷劈,眼神逐渐变成了哀怨,对准了喉间的玉簪也缓缓放下,脸色不改的撑着桑槐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珏哥哥,既然你这么讨厌莺莺,莺莺也不再多做纠缠了。” 桑槐子一听,神色更加激动了,他握上陆莺莺的手:“真的吗莺莺,你真的想通了吗!” 陆莺莺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桑槐子的手中抽了出来,扬眼看向站在燕珏身边的林晚苏幽幽的道:“当然是真的了,明天我就从王府搬出去,只是……” 陆莺莺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燕珏的身上:“只是珏哥哥,你不要再讨厌莺莺了好不好?” 燕珏眉头微微压了下来,双眸闭上了几秒后又缓缓睁开:“你想通了,本王也没有再厌恶你的道理。” 陆莺莺的双眼划过一丝阴狠,随即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莺莺不想要金子,只希望能最后一次好好地瞧珏哥哥一眼……” 燕珏沉默。 陆莺莺却依然保持着浅笑,随即就转眼看向了身旁的桑槐子:“桑哥哥,你能不能扶莺莺离珏哥哥近一点,让莺莺看他最后一眼,我想看得更细致一点,他的眉,他的眼……” 桑槐子见陆莺莺的看着桑槐子的眸光依然是深深的迷恋,心中仍然是沉沉的,但她好不容易才松了口,眼看着燕珏也没有回绝,他自然没有不满足她的道理。 桑槐子扶着陆莺莺走向燕珏。 感受到陆莺莺的逼近,燕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不等她走到他的面前,他就先一步抬起了手,指尖在空中晃了晃想要制止桑槐子与陆莺莺继续靠近:“够了,你就安心搬出去吧,本王回想办法解了你身上的毒,作为你父亲恩情的报答,一命还一命,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桑槐子的脚步顿住了,陆莺莺却陡然飞扑了上去,扬起手中的簪子就狠狠的凿上了林晚苏的脸。 林晚苏看着即将落下的玉簪,有些心惊。 这什么情况,告白失败就要杀人的节奏?可拒绝她的是燕珏啊,怎么躺枪的却是她呢? 正当她愣住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然后她就被翻得旋转了一圈。 等再定睛看去的时候,燕珏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陆莺莺手中的簪子也狠狠的凿在了他的背脊上。 簪子裂成了三段,坠落在地,还染着暗红的血迹。 林晚苏心中颤动,他又救了她一次!甚至还为她受了伤…… 陆莺莺吓得扔掉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段簪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猛烈的摇着头:“珏哥哥,莺莺不想伤害你的……” 燕珏面色黑的如同天边的乌云,背后的锦袍已经被血染透:“那你想伤害谁?陆莺莺,看来……是本王太过仁慈了!” 陆莺莺抽泣着,有些不甘心的瞪着燕珏护在身前的林晚苏:“莺莺知道你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所以才会这样对莺莺的。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清醒过来了!” 桑槐子完全没想到,事情已经失控,在这么下去,以燕珏现在的性格,陆莺莺必死无疑。他愕然的抬头望了燕珏一眼,就抬起手狠狠的将陆莺莺敲晕了。 陆莺莺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桑槐子目光悲沉的凝视了怀中的陆莺莺一眼:“王爷,莺莺可能是中毒所以才这么激动,臣这就将她带出王府,以后都不会让她再接近王妃半步,还请王爷念着最后一丝恩情不要责怪。” 燕珏有些暴躁地看着他,冷笑道:“你该庆幸她伤到的是本王而不是林晚苏,否则,本王一定不会放过她!赶紧带着她滚出王府,别等到本王后悔!” 桑槐子的唇轻轻的颤了颤,就听燕珏又道:“桑槐子,本王今天饶你们一命,但别忘了你对王妃的承诺,希望你教她医术的时候,能够毫无保留尽心尽力!” 燕珏感激的看了燕珏一眼,道:“必然!”随即就迅速地抱着陆莺莺离去了。 燕珏定定地瞧着她们渐渐消失的背影,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戾与狠绝。 陆莺莺敢对林晚苏下手,就算没有得逞,他也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她。 但是他也很清楚林晚苏对能与桑槐子学习医术抱着怎样的期待,他不想让她失望。 所以,他必须先让陆莺莺离开桑槐子的眼皮子后,再弄死她! 看着燕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林晚苏抬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眼含着一抹湿意,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对着他,“大叔,很疼吗,我可以扶着你!” 虽然他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完全没到需要人扶着的地步,但燕珏的心里是有些触动的,他有些无法拒绝这样的眸光:“不疼,但是倚在你身上,本王觉得很舒服……” 依然是显得有些不正经的戏谑,但好歹为了救她而受了伤,所以这次林晚苏也就没有和他计较。陆莺莺与桑槐子也离开了,林晚苏就扶着燕珏就近折回了原本他所住的院子。 一进了屋子,白芷就出现了。她有些不悦,不留痕迹的将林晚苏挤到了一边:“王爷,您受伤了,请让白芷来为你看看!”随即又扭头看向有些懵的林晚苏道:“晚苏小姐,还请您先出去为王爷打几桶热水来。” 打热水这件事需要她来做吗? 林晚苏脸色一窘,但一想到现在最重要的是燕珏的伤口,还是转身了。 怎么用这古代的药,就目前来说,白芷肯定比她这个半吊子强。 白芷见林晚苏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这才伸手解开了燕珏的腰带,当她想继续拉开燕珏上衣时,燕珏却猛地闪开了,随即又冲着林晚苏喊了一声:“站住!” 林晚苏转身,脸上带着茫然:“还有什么事?” 燕珏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林晚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又不是丫鬟,你可是本王的王妃,你的职责难道不是留在这里,然后等热水到了后伺候本王沐浴吗?” 明天再来 加班,抠了一百多张图,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