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你是第一次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盛世朝歌”是W市最富有盛名的会所,奢华典雅的装饰以及佳丽美艳程度不输给北京的“天上人间”,它成为这座城市服务业的标杆,闻名于大半个国内,而宋荣妍在会所里陪酒了将近一年,今天晚上是宋荣妍第一次出台。 原本客人需要什么服务项目,只要在单子上打勾就可以了,周姐这次却亲自把宋荣妍带进了房间,室内密不透风,拉起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这里各项设备齐全并且高档,无疑就是权贵们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 周姐让宋荣妍坐在了那张圆形大床上,头顶紫色的灯光照着床单,宋荣妍越发觉得手足无措,站起身想要逃,“周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暂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给我几天时间……” “这种事只有实践才行。”周姐一手把宋荣妍按了回去,她拿出黑色的布条蒙住宋荣妍的眼睛,“你听我的安排,我不会害你。今晚你接待的这个客人非同一般,其他人还轮不到这样的好处呢!错过了这次机会,再让我帮你就难了。” 男人们来这里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挑选女人,但宋荣妍的客人在此之前并没有见她,而是由周姐直接推荐给客人的,宋荣妍相信周姐是特殊对待她,平复了情绪,宋荣妍顺从地点点头。 “这个客人比较奇怪,等他进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敞开腿,让他为所欲为就可以了。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千万不能摘下黑布,否则你看到了他的长相……”周姐说到这里贴在宋荣妍的耳边,身上的幽幽香气传来,她的语气里有一种温柔的警告和残忍,“恐怕连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让宋荣妍很诧异,她们这个行业的规矩就是绝对保护客人的隐私,她将要接待的男人如此谨慎,是因为不相信她们吗? 另一方面,虽然在这里一年了,但宋荣妍始终不知道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平日里负责管理宋荣妍她们这些人的就是周姐,周姐能在闻名整个北方地区的行业里呼风唤雨,可见她的后台背景有多硬。 然而刚刚周姐却说如果宋荣妍泄露了这个客人的什么,她也保不住她,足以表明这个客人的身份不容小觑。 这样一想,保密工作做到如此地步,也就情有可原了。 “嗯。”宋荣妍没有再多问。 周姐倒是坐了下来,拍着宋荣妍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荣妍,我的后半辈子可就全指望你了,如果今晚你能让这个客人满意,以后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周姐处世老道、八面玲珑,平日里对手底下的人很严厉,犯错了直接用鞭子抽,在小黑屋里关上几天不给吃喝,并且让她们跟一群蛇待在一起,不过周姐也特别仗义,尤其待宋荣妍如同姐妹。 宋荣妍心里感激周姐几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只是她性子比较寡淡,顿了几秒钟,宋荣妍说出这样一句保证的话来,“周姐你放心,我既然决定走这一步了,就会做好它。”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周姐的手在宋荣妍的肩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即便这些年什么事都挺过来了,她早就变得麻木不仁,然而想到宋荣妍从今晚以后要面对的处境,她的目光里就露出悲悯和不忍来。 宋荣妍感觉到周姐的失态,转过头蹙眉对着周姐,周姐只觉得似乎有一刀子猛地扎在心上,她猝然别开脸,狠下心交代了宋荣妍几句,就关上门离开了。 宋荣妍干巴巴地坐在那里,像是等待帝王临幸一样,大半个小时过去,今晚的客人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宋荣妍,男人顿住了脚步。 此刻宋荣妍身上只穿着雪白色的浴袍,那宽大的衣衫衬得她整个人越发伶仃,脖子下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就算是在会所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有一种圣洁的美丽,与屋子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人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住,片刻的晃神后,男人什么都没有对宋荣妍说,用修长的手指解着衬衣扣子,他迈着腿往浴室里走去。 宋荣妍挺直脊背坐在那里,一片漆黑中,耳边只有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估摸着男人应该在洗澡,宋荣妍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不过很快脚步声响起,随后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床上。 他身上充斥着阳刚又野性的气息,混合着洗澡过后湿润的水汽,一下子扑面而来,宋荣妍转向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先生?” 虽然宋荣妍熟悉所有的流程,但周姐交代过对于这个特别的客人,她不需要主动勾引和取悦。 果然宋荣妍刚一开口,男人带着水汽的手指就压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废话,男人的大掌揽住了宋荣妍的腰,另一手娴熟地剥着宋荣妍的衣服。 不知不觉间,宋荣妍就被他按在了柔软的床上,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褪尽了,宋荣妍贴着男人火热又厚实的胸膛,惶恐得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次?”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传到宋荣妍的耳边,即便美色当前,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清冷从容,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映着女人白璧无瑕、一丝不挂的身体,他腾出一只手去拿TT。 第2章:你是否还满意?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心想着来嫖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有做小姐的觉悟,这些嫖客门却不知羞耻总想要个雏,面上宋荣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两手攥着身下的床单,她故作轻松地回答,“我不是,但如果先生有这个需要,我们会另外给你安排。” “我还是第一次碰上把生意往外推的女人,尤其对方是我,你是觉得我不能满足你吗?”男人轻轻嗤笑着说,伸手拍了拍宋荣妍的脸。 他俯身贴过去咬宋荣妍的锁骨,语气里透着邪佞和嘲讽的意味,“你既然都身经百战了,那还紧张什么?我不喜欢女人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矫情又做作的女人只会让我性.趣大减。” 他言下之意就是宋荣妍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宋荣妍一下子冷笑起来,“看来先生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了。” “不懂规矩,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行。”话音落下,男人直接压在了宋荣妍的身上,轻车熟路地猛冲了进去。 宋荣妍顿时疼得死去活来,只听见男人在上方嗤笑了一声,粗俗地说了一句夸奖她身体的话。 盛世朝歌堪称国内前三,很多男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享受非同一般的服务,这是一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违背道德伦常的地方,只要来了一次,绝对会上瘾欲罢不能。 但眼前的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后,也不过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就进入正题了,既然他不享受某些让人叹为观止的待遇,那直接到普通的地方,找一个差不多的女人解决不就可以了吗? 只是宋荣妍早就没有了嘲笑这个男人的精力,自从失去尉(yu)子墨后,她太多年没有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情事,一时间有些受不住,宋荣妍在黑暗里伸出手,摸索着试图搂住男人的脖子。 然而宋荣妍刚一动作,下一秒钟男人就捏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的胳膊举过头顶后,他与宋荣妍十指相扣从上至下锁住她,把她当成死物一样,他没有感情,长时间地发泄着。 这种感觉真是比一刀捅死还要难受,若是换做以前,但凡碰到她的一根手指头,宋荣妍就能把对方废掉,可如今她处在这个境地,身上的男人于她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往后她会受到更羞耻的玩弄,这样想着,宋荣妍的心渐渐变得麻木。 男人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宋荣妍的身上,与她的融合在一起,那样的画面映在一面玻璃窗上,极其的香艳狂野。 宋荣妍僵硬地躺在那里,过去和尉子墨在一起的甜蜜画面浮现在眼前,她只觉得心痛如刀绞,极力忽略掉在身上施暴的男人,宋荣妍蓦地闭上泛着潮湿的双眼,在心里呢喃着,“子墨,对不起……” “不会叫吗?”做到一半察觉到女人的走神,男人突然把宋荣妍翻了过去,一巴掌拍在宋荣妍的身上,气息不稳地命令宋荣妍叫出来。 这个变态!宋荣妍所有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只能配合着男人,“啊啊”地说出一些取悦他的话,事实上宋荣妍自己感觉不到丁点的快乐。 男人反而很受用,越发往死里折腾荣妍,中途宋荣妍很没有职业道德地晕了过去。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放过宋荣妍,直到外面的天色亮起来,他毫无留恋地丢下宋荣妍,起身往浴室里走。 洗漱过后,男人没有再看床上的宋荣妍一眼,他推开门,神采奕奕地走出去。 外面周姐站在那里,恭敬地打招呼,“先生。” “周姐亲手调教了一年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他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周姐,周姐便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什么,男人就迈着修长的腿往外走,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手把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明亮的天光下那个背影高大透着散漫。 周姐:“……” 老板跟她玩深沉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人他要不要,也不给个明确的提示,周姐想了好几分钟,随后打开门进去房间。 床上的宋荣妍已经坐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姐走过去把她眼睛上的黑布解下来,“感觉怎么样?” 宋荣妍拿起衣服,沉默不言地往身上穿。 周姐看着宋荣妍雪白肌肤上的青紫痕迹,心想着老板还真是够狠的,过了一会,周姐这样告诉宋荣妍,“客人是半个小时前离开的,他除了觉得你的体力不行外,其他方面都很满意。” 这样的评价让宋荣妍诧异,这个客人的要求真是太低了,宋荣妍自觉昨晚自己的表现根本不及格,如果这样那个男人就能满足了,他怎么不干脆买个充气.娃娃用? 宋荣妍以为下次这个男人不会再找她了,结果周姐却低沉地对她说:“荣妍,他想包养你。” 宋荣妍抚着头发的手一下子顿住,猛地抬起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周姐,“为什么?” 宋荣妍知道自己很漂亮,可她也有觉悟,毕竟在这一行业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从盛世朝歌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估计对方的床上功夫都比她好,昨晚那个男人是脑子有病,才提出要包养她吧? 第3章:昨晚刚见过,你就忘记了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床边的垃圾桶里丢了五六个TT,可见她晕过去后,那男人自己依旧在折腾,宋荣妍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对周姐摇摇头,“帮我拒绝了吧,给我昨天晚上的服务费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周姐很激动,脸色变得阴沉,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训斥起宋荣妍,“宋荣妍你傻啊!宁愿让千万个不同的男人上你,也不愿意陪一个男人睡是吗?” 她们屈服于金钱,只要给钱,就可以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先不说客人的条件怎么样,有时候她们没有感觉和精力,吃药也必须继续工作,若是碰上变态也还好,最不幸的是会所里闹出过几条人命,所以能傍上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再者,这个行业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性,尤其最近两年还是非常时期,竞争对手里很多家早就关门结业了,搞不好哪天就轮到盛世朝歌了,所以现在从良或是找一个长期金主很重要。 这些道理宋荣妍都懂,但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她神色冷淡地听着周姐说教,半天没有回应周姐一句。 周姐发了火,直接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下来了,这个人我惹不起,你如果不想干,现在就给我滚蛋。” 宋荣妍震惊地开口,“周姐,你……”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周姐却打断了宋荣妍,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正需要钱吗?那你自己想想就你这样桀骜的性格,能伺候得了谁?动不动把客人得罪了,你一个月下来能赚多少?不给我闯祸,我就烧高香了。” “荣妍,当初我让你留下来,是看在与你母亲往日交情的份上。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我磨练了你一年,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被包养,因为虽然你接客了,但你仍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我会照顾你,你想做就做,不愿意了就推掉。” “可现在我告诉你,既然你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要怪我逼你。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若是选错了,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周姐撂下最后几句狠话,“砰”地摔上门离开了。 宋荣妍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如纸的脸。 从会所里出来后,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宋荣妍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经过花店时让司机停车,她走进去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宋荣妍没有忘记今天是尉子墨的忌日,从六年前尉子墨死于一场大火里,即便是宋荣妍坐牢的那四年,宋荣妍也会让周姐代她到尉子墨的墓碑前送一束花。 深秋季节,再加上天空中飘着雨,墓地里便显得越发荒凉,宋荣妍把百合花放下去后,贴着墓碑跪在了地上,她用双臂抱住墓碑,蜷缩着两条腿,脸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阿墨,对不起。” “昨天晚上我把身体给了除你之外的男人,我知道你或许不会原谅我,但我不在乎,皮囊而已。只要能为你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宋荣妍待了一个多小时,雨下了又停,她身上的外套被淋湿了,一手扶着墓碑站起来,宋荣妍低头看着照片里面容清俊又年轻的男人,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宋荣妍没有看来电显示,接通了放在耳边,“喂,你……” 宋荣妍刚开口,手机里就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尖叫和某种暧昧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听起来特别清晰真切,犹如现场直播。 宋荣妍的瞳孔骤然睁大,放下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一串陌生号码,她抬高了声音问:“你是谁?!” “怎么,才多长时间就把我忘记了?荣妍,你的记性真是太差了,昨晚我们还在会所里见过面呢。”电话里男人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宋荣妍的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会是他? 男人继续说:“我在你的住处,如果半个小时你回不来,我就无法保证你的朋友会不会死在极乐之中了。” 宋荣妍的住所远离市中心,处在一片偏僻的地带,这里的治安是全市最差的,三教九流聚集在此地,偶尔发生个强.暴或是人命的案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平日里连出租车司机都不轻易过来这里,宋荣妍多数时间住在盛世朝歌,今天从车子里下来后,她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回去。 天色渐渐黑了,巷子里狭长又幽深,阳光常年照不到这里,又刚下过一场雨,便显得整条石板路上更加潮湿阴冷,宋荣妍离不远就看见一辆车子堵在自家门口,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车子闪闪发着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宋荣妍终于确定楚南辰是真的找了过来,她本来以为楚南辰在屋子里,走近了却发现黑色的劳斯莱斯正在剧烈地颠簸晃悠着,宋荣妍一下子顿在了原地,这情况是……车.震吗? 第4章:你进去代替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气得面色发白,拿出手机就要报警,下一秒钟却想到这个地方的警察都是摆设,就算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玩车.震,警察也懒得管,曾经宋荣妍和楚南辰也算是交情颇深,此刻她的朋友还在楚南辰的手里,如果真的闹翻了,到最后吃亏的恐怕是她。 跟宋荣妍住在一起的女人林佳慧也是盛世朝歌里的,如果楚南辰今天是来找事的,宋荣妍觉得林佳慧一个人能应付,反正她是按照楚南辰的意思回来了,不能打扰车子里正在办事的两人,等他们结束了再说吧。 于是宋荣妍就站在了前面的车窗边,玻璃上全都贴着一层膜,宋荣妍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听见一阵高过一阵的暧昧声响,对方的持久力倒是很长,宋荣妍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宋荣妍蹙眉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楚南辰低沉的嗓音,“车里的人不是我,我在你的屋子里。荣妍,你只有一分钟时间了。” 楚南辰说这话时,宋荣妍听到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暧昧呻吟,所以这情况是楚南辰在屋子里上一个小.姐,而楚南辰的朋友在外面车.震吗?他楚南辰到底把她家当成了什么! “荣姐救我……” 宋荣妍的拳头紧握着,电话里林佳慧的求救声传来,估摸着自己再不进去,林佳慧真的会被玩死了,宋荣妍立即往屋子里走。 宋荣妍进了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楚南辰,他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见外,楚南辰自己给自己泡了茶,端起杯子喝过一口后,下一秒钟直接喷了出来,“噗-----” “这是什么茶叶,怎么那么难喝?”楚南辰狼狈地擦着嘴角,满是嫌弃地问宋荣妍。 宋荣妍面无表情地躲开,瞥了楚南辰一眼,冷冷笑着说:“两年前的吧,我一向只喝白开水,估计这茶叶早就发霉了,楚处长你还是回自己家品茶吧。” 楚南辰的父亲是W市检察院公诉科的,不过楚南辰本身也是年轻有为,这些年在仕途上并没有靠楚父,如今楚南辰在中铁局任职,多少人对他阿谀奉承,也就只有宋荣妍能用这种态度待他了。 宋荣妍的住处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卧室的门开着,灯光从里面流泻出来,宋荣妍隐约看到屋子里晃动的人影,凭借着声音判断应该有两个男人,再加上楚南辰有意让下属欺辱林佳慧,也难怪林佳慧应付不了。 “现在我人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让你的下属放过我的朋友。”宋荣妍抿了抿唇,转过目光盯住楚南辰。 从在巴黎留学相识到现在,六年时间过去了,楚南辰褪去了年少的轻狂,整个人由内到外透着沉稳和从容的气场,玩世不恭的性情倒是没变。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朋友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又没有赖账。原本我只是到这里坐坐,是你的朋友明码标价,主动问我们要不要来一发。”楚南辰换了一杯白开水,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贯的大少爷姿态,挑眉戏谑地看着宋荣妍。 宋荣妍面色清冷,觉得林佳慧确实有可能这样做,尤其对方还是楚南辰,有机会了她当然要贴上去捞一笔,结果却被楚南辰的两个下属折磨得半死,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拉得生意,现在出事了,宋荣妍真不想理林佳慧。 但卧室里林佳慧大概听到了宋荣妍的声音,这时又喊着荣姐救我,宋荣妍的心肠一软,面上没有表情地问楚南辰,“你到底想怎样?” 楚南辰反而不紧不慢的,目光良久落在宋荣妍的身上,雨水把她的头发打湿了,不像会所里那些总是化着浓妆的女人,宋荣妍的一张脸未施粉黛,被雨水洗涤得越发白净,即便是从风月场合里走出来的,宋荣妍身上也没有那种让楚南辰反感的艳俗。 她的样子一如初见,仿佛世俗中所有的肮脏都无法沾染到她,那双茶色眼眸里的情绪还是那么寡淡、荣宠不惊,这样沉默地跟她对视着,楚南辰只觉得胸口狠狠震动了一下疼,他别开目光,问出一句关怀的的话,“你就这样回来了?” “不然你以为我会遇到色狼吗?”宋荣妍好笑地说,几年前楚南辰是尉子墨最好的哥们,只是从尉家遭遇那一场巨大的灾难,尉子墨死后,宋荣妍和楚南辰的关系就渐渐疏远了。 如今他们是两个不同极端的世界里的人,宋荣妍对楚南辰越发冷淡,“再者说了,就算遇到色狼又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干的是什么职业,这种情况下,我负责给他递套就可以了。” 事实上宋荣妍没有告诉楚南辰,那四年在监狱里她没有学会更好地做人,跟人打架倒是不在话下,一般的色狼未必是她的对手。 楚南辰低着头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衔在嘴角,烟雾笼罩下,他冷漠又讽刺地说:“不是想要救你朋友吗?可我的下属恐怕还没有满足,既然他们付钱,那你进去代替你的朋友好了。”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颤,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楚南辰,他竟然要求她这样做? 因为尉子墨的缘故,曾经宋荣妍和楚南辰之间的感情类似亲兄妹,楚南辰喜欢捉弄她的同时,也真心宠着她,如今只是因为他们身份上的巨大悬殊,她是出卖肉.体的小姐,楚南辰就如此羞辱她吗? 果然,自从尉子墨死后,这世上其他人也全都抛弃、背叛了她,她不再是曾经权势显赫的尉家大少尉子墨的女朋友,那么他楚大少爷也就没有必要再承认她了,如今在楚南辰这个象征着权贵的人眼里,她宋荣妍只是一个妓.女而已。 楚家大少爷不屑结交她这个朋友,多么可悲的现实。 宋荣妍用力地仰起脖子,把胸腔里所有喷薄欲出的情绪压下去,她对楚南辰点点头,“好。” 第5章:他想让她从良? (感谢大家打赏)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楚南辰一怔,没有想到宋荣妍这么桀骜的性子竟然轻易妥协了,他还没有说什么,宋荣妍就开始脱身上的风衣外套,反正她昨晚出台就是为了钱,迈出了第一步,何必还在乎以后这具躯壳怎么样? 她是小姐,只要给她钱,接待什么样的客人或是在何种地方,都无关紧要。 宋荣妍平静地走去卧室,在此期间,她继续脱着身上的打底衫,眼看着内衣都露出来了,楚南辰突然丢掉手中的烟,猛地站起身几个大步走过去,他抓住宋荣妍的胳膊,把人拽回来后,大力按在了沙发上。 “砰”一下,宋荣妍重重地摔坐在了那里,面前一大片阴影罩下来,楚南辰俯身压向她,把宋荣妍禁锢在胸膛,楚南辰在宋荣妍的头顶上方怒气冲冲地说:“宋荣妍你二百五吗?让你去,你还真去啊!” 宋荣妍头晕目眩的,纤细的肩膀被楚南辰捏得生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楚南辰盯了宋荣妍十几秒钟,沉沉吐出一口气,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后放开宋荣妍,“我听说昨晚你出台了,你的那个客人还想长期包养你。” “你打探消息的速度真快。”宋荣妍不卑不亢地直起身子,眼眸低垂着,睫毛投下一抹狭长的阴影,一贯沉默寡淡的姿态。 楚南辰那一张坚毅清俊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我知道你的那个客人是谁。他虽然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人,但我有办法不让你沦为他的性.奴。” 宋荣妍蹙起漂亮的眉宇,转头迎上楚南辰的目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救你。”楚南辰抬手放在了宋荣妍的肩上,低头专注地看着宋荣妍,一字一字说道:“荣妍,不要再干这一行了。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也可以为你安排一份人人艳羡又望尘莫及的工作。我带你回楚家,让你以我妹妹的身份留下来……” “你是让我从良吗?”楚南辰话说到一半,宋荣妍就打断了他,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伸手推开楚南辰的胳膊,宋荣妍茶色的眼睛里含着嘲讽,“什么时候楚大少爷也学会对人说教了?” “但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如果是在昨天之前你对我说出这番话,或许我还会考虑,可现在我出台了,已经踏出去了这一步,你口中所谓的拯救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你真的想救我,那么在六年前我被警方带走的时候,你的人呢?我出狱后沦落到风月场合陪酒时,你楚南辰又在什么地方?” 楚南辰顿时语塞,“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知道你这种身份的人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而我也希望你心里也能清楚我为什么走这一步。”宋荣妍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楚南辰,“你回去吧。” “我以朋友的立场忠告你,往后盛世朝歌那种地方你还是少去,也不要跟我这类女人接触太多。你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要因为作风问题而毁了大好的前程。” 楚南辰抿了抿唇,还想说些什么,宋荣妍却已经抬起脚往卧室里走了。 楚南辰挺拔的身形僵硬地伫立在原地,放在裤缝处的两手慢慢地攥成拳头,晕黄的灯光下,他那双眼眸里的情绪复杂难测。 后来楚南辰还是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和两个下属离开了,而林佳慧的卧室里狼藉一片,衣服和TT丢得满地都是,床上凌乱不堪,林佳慧一丝不挂、敞开腿保持着那个姿势仰躺着,身上全都是被施虐过的痕迹。 宋荣妍看了看林佳慧,确认她还有半条命后,宋荣妍从地上捡起被子,面无表情地丢在了林佳慧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后的难言味道,宋荣妍走过去把全部的窗户打开。 林佳慧坐了起来,怀里抱着被子遮住身体,在灯光中露着纤瘦又雪白的肩膀,她侧头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沓粉红色钞票,顿时两眼放光,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 林佳慧扑过去抓起钞票,凑过去用力地亲了几下后,低着头开始数钱,“没想到楚大少爷这么大方,两个小时就给了五千块,若是再有下次就好了。” 宋荣妍放在玻璃窗上的手一顿,头也不回地对林佳慧说:“遵守你的职业道德,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楚大少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除非我不想混下去了。”林佳慧一向是金钱至上,点过钱后又摸了很久,这才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几十张钞票放了进去。 见宋荣妍站在那里没有动,林佳慧抬起头问:“怎么了荣姐?你在看什么?” 宋荣妍回过神,“没什么。” 林佳慧满脸狐疑,披着床单走到宋荣妍的身边,顺着宋荣妍的视线往楼下看去,只见楚南辰的车子还停在那里,而楚南辰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车子边,两人低头抽着烟,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关系不错。 楼下的男人觉察到有人盯着他,他侧过头往二楼的窗户这里望了上来,林佳慧看清楚男人的那张脸时,她的目光顿时迸射出光芒,里头是每次碰上猎物的贪婪和蠢蠢欲动,“没想到车子里还藏着一个更厉害的人物。” “你知道他?”宋荣妍蹙眉问着林佳慧,以更好的角度审视楼下的男人。 雨夜里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领带扯松了不说,连领口的扣子都解开了三颗,巷子里晕黄的灯火洒在他的身上,在雨雾蒙蒙的夜色里,这个男人像是从泼墨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清隽又悠远。 只是下一秒钟宋荣妍想起刚刚碰上的车.震,她顿时蹙起眉头,这个男人就是主角吧? 衣冠禽兽,宋荣妍对男人的好感度立即直线下降。 “你竟然不认识他?”林佳慧诧异地反问,对楼下的那个男人抛了一个媚眼后,她转头看着宋荣妍,“你是周姐身边的大红人,我以为你比我们这些人有更多机会接触他们呢,没想到你连傅尉衍都不知道。” “就算荣姐你没有兴趣了解,但傅尉衍他爹傅秉胜这个名字,你总该听说过吧?傅秉胜可是W市的市委……” 林佳慧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荣妍整个人陡然一晃,她脑子里有无数的场景闪过去,最清晰的就是六年前的那天傅秉胜把她送进监狱时,脸上露出的胜利笑容,傅秉胜对她说恐怕这次她是有去无回了。 即便现在想起来,宋荣妍心里还冒着寒气,她一下子抓住絮絮叨叨的林佳慧,面色苍白、唇瓣哆嗦着问:“你说他是傅家的人?他父亲是傅秉胜?!” 林佳慧被宋荣妍晃得身上的被单掉在地上,没想到宋荣妍反应这么激烈,她征愣又困惑地看着宋荣妍,“他是傅家二少,怎么了?” 林佳慧和宋荣妍是在监狱里成为朋友的,平日里宋荣妍都是寡淡又心如止水的,仿佛什么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几年来林佳慧还是第一次见宋荣妍的情绪失控。 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楚南辰和傅尉衍坐了进去,车子开出去的那一瞬间,宋荣妍突然一把推开林佳慧,扶着门身形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神色恍惚地念着,“我要杀了他……” 第6章:傅家的人,她见一个杀一个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林佳慧用力甩了一下头,震惊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出去,就看到宋荣妍发了疯一样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打开门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宋荣妍显然是要跟傅尉衍拼命,难道宋荣妍和傅尉衍有什么血海深仇?林佳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回到卧室找了一件睡裙套在身上,她追着宋荣妍下了楼。 巷子里的车刚好开出去,污水溅在了宋荣妍的脸上和身上,她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停顿,追在车子后面跑了起来,出了清河巷后,车子的速度一下子加快,宋荣妍被甩掉很远。 她追了整整半条街,直到车子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宋荣妍慢慢地停了下来,只听“咣当”一下,她攥在手中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宋荣妍膝盖一弯,直直地跪在了路面上。 她活着就是为尉子墨报仇的,但她真是太没有用了,几个小时前仇人的儿子离她只有一个车窗的距离,她却没有能抓住机会一刀捅死傅尉衍。 “荣姐!”林佳慧立即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刀子以及宋荣妍失魂落魄的样子,林佳慧下意识地跟着宋荣妍一起跪在了地上,握住宋荣妍的胳膊,正想拉宋荣妍起来,林佳慧却感到大颗大颗的液体砸在了手背上。 林佳慧一愣,僵硬又震惊地抬起头,见宋荣妍果真在哭,她心里越来越慌,“你怎么了?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宋荣妍盯着前方的某一点,瞳孔里没有焦距犹如一个无底洞,连声音都是那么缥缈,她此刻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出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仇恨,“六年前W市出了一个案子,官宦世家尉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林佳慧惊讶于宋荣妍突然对她讲起过往,尤其还是当年那件轰动了整个国内的大案子,她怔怔地看着宋荣妍,“荣姐……” “尉家的长子尉子墨当时留学在国外,得知了尉家所遭受的灾难后,他立即赶了回来。然而……”宋荣妍不理会林佳慧,继续说着,她抬起手遮住眼睛,透明的泪水大片大片地往外淌,无声无息的。 林佳慧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不可置信地盯着宋荣妍,几分钟后才明白宋荣妍话里的意思,林佳慧的唇瓣抖动着,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尉家是被陷害的,而罪魁祸首就是傅秉胜?” “我不相信。”林佳慧连连摇着头,那个时候虽然她在读书,但直到现在媒体还时常提起当年尉家的那件案子,林佳慧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实性,此刻宋荣妍说出的真相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林佳慧下意识地辩解着,“傅秉胜的行为作风整个W市的市民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傅家和尉家世代交好,傅尉衍的名字就是取自两家的姓氏。在尉家出事后,傅秉胜为其举办了风光的葬礼。还有……”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宋荣妍突然笑了一下,一张脸在夜色里看起来多了几分的阴冷和狠戾,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恨意,“子墨死后,我发誓以后每见一个傅家人,我就杀一个。我之所以坐了四年的牢,是因为当年我捅了傅秉胜一刀,只可惜他命大。” 林佳慧半晌没有回过神,从认识的那天起,她就直觉宋荣妍有一段非同寻常的过去,只是在监狱里宋荣妍从来不跟任何人来往,因为几乎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林佳慧以为宋荣妍是个哑巴,直到后来她被人欺负时,宋荣妍出手救了她。 出狱后又在宋荣妍的帮助下,她进了盛世朝歌,自愿干起了小姐这一行业,很满足于现状,所以她感激宋荣妍,想到自从尉家出事后,傅秉胜就坐上了尉父原本的位置,而且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林佳慧当然选择相信宋荣妍。 沉默片刻,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我知道几年前你也在巴黎读大学,所以你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尉子墨的,你们交往了是吗?” “是,他说过要娶我,把我带回尉家,只可惜一切都没有来得及……”过去和尉子墨恋爱的画面历历在目,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也似乎是太遥远的以前,越是回忆,宋荣妍的心就越痛如刀割。 她无力地闭上双眼,再没有说一句话。 林佳慧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也不想提起宋荣妍的伤心事,她大力拍了一下宋荣妍的肩膀,笑着故作豪放地说:“没关系,以后机会多得是,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你不能再做傻事了,若不然再被傅秉胜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我给你合计合计,怎么杀了傅秉胜他们一家人。你知道的,我手段最多了,背后的人都叫我心机婊。呵呵……” 林佳慧一个人说了半天,宋荣妍却没有回应。 林佳慧的表情尴尬得很,扯了扯唇角,林佳慧演不下去了,她伸手拽住宋荣妍的衣角,撒着娇,眼睛里却是通红的,“荣姐,我们回家吧!你不要这样,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林佳慧二十二岁,比宋荣妍小,几年前男友了背叛她,她捉奸在床后,冲动之下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二话不说当场砍了男友的下体。 林佳慧那时未满十八岁,因此判得邢并不重,如今在风月场合里摸爬打滚了几年,她早就不复当年的纯真了,待别人相当刻薄恶毒,但事实上她很重情义,这几年把宋荣妍当成自己最好的姐妹,掏心掏肺地对宋荣妍。 “我没事。”从小到大宋荣妍活得坚强又清醒,现在她一心只想着为尉子墨复仇,没有什么事能把她打败了,而今晚看到傅秉胜的儿子,她忽然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给她的最好的机会。 第7章:她要做傅尉衍的情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天一大早,周姐给宋荣妍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宋荣妍关于被包养一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这次宋荣妍没有再敷衍周姐,“晚上我给你回复。” 周姐得到宋荣妍的保证后,总算放心了,让宋荣妍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去盛世朝歌坐台了,周姐就挂断了电话。 宋荣妍找到楚南辰留下的手机号码,给楚南辰打了过去,“我们好几年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中午我请你。” 楚南辰最近负责一个工程的建设,此刻他正在施工现场,以为宋荣妍是答应了他那晚的提议,楚南辰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好。” 两人见面的餐厅选在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中午十一点多宋荣妍就进去了包间,她给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打开后倒入杯子里,宋荣妍把一早准备好的砒霜加进了红酒里。 宋荣妍晃了晃杯子,看到白色的药物渐渐溶解,她茶色的眼眸里越来越森冷。 半个多小时后,楚南辰一个人推开了门,宋荣妍起身给楚南辰拉开椅子,满眼笑意地奉承着说:“楚处长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我吃饭,是我的荣幸。来,我先敬楚处长一杯。” 宋荣妍端起其中一杯酒递给楚南辰,楚南辰站在那里看着宋荣妍脸上的笑,过了一会,目光移到杯子里的猩红酒液上,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慢慢地收紧,抿着唇脸色复杂,半天没有伸手接杯子。 “怎么,难道你怕我下毒吗?”宋荣妍衔在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果然楚南辰如今处在这个位置,连疑心都变得重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也被摧毁了吗? 不等楚南辰回答,宋荣妍点点头,“那好,既然你怀疑我会在你的酒里下毒,我们就来交换一下。” 说完宋荣妍将自己的红酒递给楚南辰,楚南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动作,却在宋荣妍把那杯酒放在唇边时,楚南辰突然劈手夺了过去,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紧接着他松开手,“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楚南辰把空杯子摔得支离破碎。 宋荣妍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低头看着那些玻璃碎渣子,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早就料到楚南辰会起疑心,要求两杯酒交换,所以其实有毒的还是最初她递给楚南辰的那杯,她无法判断楚南辰是太精明,看穿了她的伎俩,还是楚南辰什么都不知道,喝酒只是为了证明他信任她。 楚南辰和宋荣妍对视几秒钟后,脱掉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他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菜单翻看着,头也不抬地问宋荣妍,“那天晚上你看到我和傅尉衍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你故意让我看见吗?”宋荣妍站在楚南辰的身侧,这个角度显得楚南辰的面容越发坚毅如刀刻。 宋荣妍脸上没有了表情,冷嘲热讽地说:“我果真不懂你们这些人的规则,但我想若是子墨泉下有知的话,对于自己曾经的好哥们你和害他尉家的罪魁祸首狼狈为奸这种事,他会有何感受?” 楚南辰修长的手指倏忽顿住,被宋荣妍这样的话刺激得面色苍白,他冷着声音说:“我和傅尉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阿墨的事情,你可以误会我,但不要质疑我的人品。再者,尉家曾经遭受的那场灾难,跟阿衍并没有关系。你不要这么极端,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人。” “父债子还。该死的人是傅秉胜也好,傅尉衍也罢,这有区别吗?”宋荣妍的眼神里冷冰冰的,语气充满仇恨和悲愤,“你觉得傅尉衍是无辜的,那么傅秉胜和尉父之间的争权夺势,为什么要牵扯到子墨他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宋荣妍越说越激动,两手都攥成了拳头,“其实说到底,你楚南辰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而已。坦白点吧,你们楚家和傅家之间存在着各种利益上的往来,你背叛自己曾经的好哥们,而与那些狡诈阴险、卑鄙下流之人共伍,何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吧!” 楚南辰听到这里,“啪”一下摔掉手中的菜单,他靠回椅背上,并没有辩解什么,而是反问宋荣妍,“所以这就是你今天约我的目的吗?” 宋荣妍一下子接不上话来,虽然劈头盖脸地对楚南辰发了一顿火,但她心里没有因此而好受些,反倒胸口堵得更厉害。 宋荣妍深深呼吸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她在餐椅上坐下来,“那天晚上你说愿意帮我脱离这个行业,并且能解决我不被那个男人包养一事,这话还算数吗?” “算。”楚南辰的眸子里一下子闪出光芒来,侧过头欣喜若狂地问宋荣妍,“你改变主意了?” 宋荣妍摇摇头,盯着楚南辰慢慢地说:“不,我需要你帮我推掉那天晚上我接待的男人,而让我做傅尉衍的情人。” “你说什么?!”楚南辰被宋荣妍的想法震惊到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抬高声音问宋荣妍,“你疯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做傅尉衍的情妇,事实上就是想杀了他对吗?” “宋荣妍,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如果有那么容易要了傅尉衍的命,难道我不会做吗?”楚南辰情急之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宋荣妍猛地看向楚南辰,茶色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深沉,难道说楚南辰在傅尉衍面前都是做戏,他和傅尉衍成为朋友的真正意图是为尉子墨和整个尉家报仇? 楚南辰躲开宋荣妍的逼视,用力闭了下眼睛,随后他俯身握住宋荣妍的肩膀,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低沉又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想让傅家血债血偿,但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傅尉衍一定会要你?” “这个时候正是傅尉衍发展的关键期,他不会因为一时的生理需求和美色,而那么傻自毁仕途之路吧?” 宋荣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可笑,她怎么还会对楚南辰抱有期待? 宋荣妍推开楚南辰的胳膊,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楚南辰的手边,“傅尉衍可能不要其他的女人,但如果换做是我,那就不一样了。” 第8章:把她送给一头吃人的狼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楚南辰慢慢平静下来,低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轻轻笑了笑,他的语气里透着久违的宠溺,“你跟我开玩笑呢!我们相识六年了,就算这张照片被P得跟你有点差异,我也能……” 话说到一半,楚南辰注意到宋荣妍别有深意的表情,他一顿,伸手拿起那张照片,看得越发仔细后,楚南辰的面色微变,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不,你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气质不一样。这个人是……荣欣?” “没错,照片里的女人确实是荣家豪门里的二小姐,W市众所周知的头号名媛。”宋荣妍的视线也落在了照片上,语调缓慢又清晰,“据我所知,傅荣两家有意让傅尉衍和荣欣结合吧?” 宋荣妍之所以会这么清楚,是因为林佳慧在陪某个政客睡觉时,从那人口中打探出来的,据说傅尉衍是傅秉胜的情妇生的儿子,为了避免这件事影响他的仕途,多年来傅秉胜一直把傅尉衍这个私生子和情妇养在美国。 几个月前傅尉衍孤身一人从洛杉矶回来,一方面是想在W市的政场上分一杯羹,再者傅家想和商界里三大巨头之一荣家联姻,傅秉胜有两个儿子,荣家却只有荣欣一个女儿,两家商量后决定让荣欣自己从傅家大少傅绍景和傅尉衍两人中选一个。 “不管荣欣的选择是不是傅尉衍,但我想你作为傅尉衍的朋友,应该知道傅尉衍很喜欢荣欣。”林佳慧给宋荣妍的情报是傅尉衍最近经常和荣欣约会,此刻宋荣妍再观察楚南辰的反应,就得出了傅尉衍并不是为了联姻而联姻的结论。 “我知道傅尉衍身体上并没有忠诚于荣欣,所以我想他或许不介意让一个长得像荣欣的女人做他的床伴。” 楚南辰听完宋荣妍的这一番话,他的脸上变得越来越震惊,睁大眼睛盯着宋荣妍,好半天楚南辰摇摇头,“你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就算做了傅尉衍的情人又怎么样?你根本杀不了傅尉衍,你觉得我会让你去送死吗?” 宋荣妍面色不变,看着楚南辰一字一字笃定地说:“你会答应我的,因为没有谁比你更清楚我对子墨的执念有多深。若是你不帮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接近傅尉衍。” 宋荣妍压根没有想毒死楚南辰,只是一时愤怒楚南辰和傅尉衍走得太近,她今天约楚南辰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楚南辰帮她。 楚南辰的唇色泛白,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苦涩,“说到底你还是仗着我对你的感情吧?宋荣妍,你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其实就是在我的心口上捅刀子知道吗?” 宋荣妍垂下眼眸,抿了抿唇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楚南辰讽刺地笑了一下,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慢慢松开攥在一起的拳头,沉默良久,楚南辰咬牙切齿又艰涩地说:“好,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孤身犯险,我会在暗中帮助你。” 宋荣妍松了一口气,“我等你的消息。” 楚南辰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宋荣妍转移了话题,“法院最近要拍卖尉家老宅,一般人很难买到,我把钱给你,你以你的名义买下来怎么样?” 楚南辰冷笑起来,用一种说教的语气问宋荣妍,“这就是你需要一大笔钱的原因?为了买下尉家老宅而出卖自己的肉体,你觉得子墨会因此感激你吗?” 宋荣妍低下头没有反驳。 其实她出台一方面是为了钱,再者她需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以支持她为尉子墨报仇,如果那晚没有遇到傅尉衍,不知道傅尉衍在和荣欣谈恋爱,宋荣妍就会答应那个神秘男人提出的包养要求。 而现在直接做了傅尉衍的情人,是她复仇最好的、也是最快的渠道,这样的机缘巧合让宋荣妍觉得其实命运还是挺眷顾她的,那天她在尉子墨的墓前忏悔过,只要能报仇,让她付出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一副皮囊? “你钱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楚南辰知道宋荣妍一时间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不等宋荣妍拒绝,他把菜放到宋荣妍碗里,“快吃吧。” *** 几天后的晚上,宋荣妍接到了楚南辰打来的电话,楚南辰告诉她傅尉衍决定包养她,周姐那边他也搞定了,明天中午他开车过来接她。 宋荣妍觉得这件事太顺利了,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和怀疑,但即便这真的是个陷阱,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当然,有可能是楚南辰对傅尉衍用了什么手段,也或许傅尉衍确实很喜欢荣欣,因为暂时不能和荣欣上床,他就找一个替代品,毕竟身为男人他要解决生理需求。 “谢谢你。” 电话那边的楚南辰听后一下子笑了,语气里有些自嘲和疼痛,“荣妍,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但这件事你为什么要谢我?是我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给别的男人做了性玩物,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我更害怕的是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到时候害了你自己。” 宋荣妍不以为然。 在尉子墨死后,她就生无可恋了,苟且活到现在,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替尉子墨报仇,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也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就算这一去凶多吉少,她也绝不会退缩。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时,林佳慧还没有回来,楚南辰已经在楼下等宋荣妍了,宋荣妍来不及跟林佳慧告别,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一路上楚南辰侧头看了宋荣妍好几次,见她心情不好,他就没有说话,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傅尉衍的住处“御苑”停下。 这里是W市最高档的豪宅区之一,风景优美远离城市喧嚣,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宋荣妍一看到那宛如宫殿一样的房子,觉得傅尉衍太养尊处优会过生活的同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个地方。 楚南辰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修长,他和宋荣妍并肩走进去,低沉地对宋荣妍说:“阿衍的脾气很好,你只要不惹怒他,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会对你好。” 宋荣妍无所谓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满是讥诮地问楚南辰,“你心里清楚我是来杀傅尉衍的,他可是你的好哥们,你就那么放心把我留在他的身边吗?” 楚南辰闻言顿下脚步,低头看着身侧的宋荣妍,他的面上复杂,“对于我来说,你比他更重要,处在危险境地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我反而担心你杀不了他。” 宋荣妍没有接话。 两人很快到了傅尉衍的别墅门前,这栋大房子里只有傅尉衍和他的管家两个人,此刻中年男管家在外面接待楚南辰和宋荣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不了,我还要回去上班。”楚南辰伫立在原地没有动。 宋荣妍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屋子里走,谁知下一秒钟楚南辰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胳膊。 宋荣妍惊慌失措地回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紧接着楚南辰上前半步,一把将她搂到了怀里。 第9章:你的身体只能是我一个男人的 (感谢_琉璃紫莲 的巧克力)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的身子僵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要挣脱,然而楚南辰却收紧双臂死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脖子里,楚南辰的声线沙哑低沉,“别动,让我抱一会……” 宋荣妍感觉到楚南辰胸腔的震动,知道楚南辰心里不好受,她难得顺从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她的两条胳膊垂在身侧,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给予楚南辰丁点的回应和安抚。 很长时间后,楚南辰放开宋荣妍,他那一双眼睛里泛起猩红色,紧盯着宋荣妍,终究还是忍不住俯下身,楚南辰凑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珍视而又充满疼惜。 他低低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有什么事了,打电话给我。你放心,尉家的老宅我会帮你买下来。” “嗯。”宋荣妍点点头。 这几年她越发不喜欢把内心的感情表露出来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也不敢轻易相信如今的楚南辰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冷漠和疏离。 宋荣妍进去了屋子里,门从里面被关上,楚南辰僵硬地伫立在那里良久,表情里有一种落寞和自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尉子墨,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兄弟的女朋友,反而把她送给了一头能吃人的狼。 *** 傅尉衍这栋别墅的整个客厅里金碧辉煌,头顶的吊灯很华丽,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相得益彰,让人觉得高端又奢华,而就在这样的场景中,傅尉衍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的天光洒落而下,他一手负于背后,长身玉立在一扇落地窗前,就像初见时宋荣妍从楼上望下去的那一眼,这个男人依旧如泼墨山水画里的人物,清隽悠远。 宋荣妍走过去站在离傅尉衍几步远的地方,颌首叫了他一声,“傅先生。” “看来楚南辰对你倒是有几分情意。”傅尉衍没有回头,凉凉地开口,他真是个低音炮,声线无比性感。 不过对于混迹在风月场合的宋荣妍,她丝毫不花痴傅尉衍,平静地接道:“楚大少爷只不过是比较重情义,我这种身份的人,不敢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就算有也没关系。”傅尉衍转身走到宋荣妍面前,他用修长的手指捻起宋荣妍的下巴,狭长的眼眸眯起,专注地端详着宋荣妍的一张脸。 确实很像Renata。 傅尉衍勾着唇,神色看上去很温和,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的邪佞,“我可以允许你精神出轨,你心里爱哪个男人跟我没关系,但在我们交易期间,你的身体只能是我一个男人的,懂吗?” 宋荣妍的眼眸低垂着,视线落在傅尉衍的手指关节上,他和尉子墨一样生了一双犹如艺术般完美的手,宋荣妍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柔软了,“我明白,但傅先生你呢?也能做到身体上的忠诚,除了我之外,不和其他女人上床吗?” “你觉得呢?”傅尉衍不答反问,用指腹摩挲着宋荣妍脸上娇嫩的皮肤,动作有多温柔,他的警告就有多冰冷,“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宋荣妍,记住你的身份只是小姐,就算我同时有几个床伴,你也没有资格干涉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男人还真是霸道又自私,几分钟短暂的接触,宋荣妍就觉得傅尉衍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她杀了傅尉衍,那也是傅尉衍死有余辜了。 表面上宋荣妍对傅尉衍笑了笑,伸手去搂傅尉衍的脖子,“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别恶心我。”傅尉衍嫌弃地皱起狭长的眉眼,一把推开宋荣妍,往后退出半步,傅尉衍抬起下巴指了指楼上的房间,冷淡地命令道:“去洗澡,除了主卧室和三楼外,其他的房间你随意挑选。” 宋荣妍踉跄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明白傅尉衍话里的意思,他竟然现在就要跟她做.爱吗?这男人看上去气质尊贵、高高在上的很禁欲,没想到实际上就是一个性需求旺盛的种马。 “还不去?”傅尉衍见宋荣妍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立即猜出了宋荣妍心里的想法,眯着眼睛好笑地说:“我买你回来就是用来做.爱的,不然你以为我只是跟你聊聊天,拯救失足少女吗?” 宋荣妍:“……” “我到房间里等你。”傅尉衍丢下这句话后,迈着修长劲直的腿走上楼梯。 宋荣妍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尉衍高大的背影,真想现在就要了傅尉衍的命。 宋荣妍在客房里洗过澡,把雪白的浴巾围在身上,她从包里拿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刀片,试了试刀片的锋利程度,宋荣妍冷冷笑了一下,出了门走去傅尉衍的卧室。 第10章:你要抓住一切机会深入了解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双腿交叠,姿态散漫地坐在沙发上,一手里捏着高脚杯子,慢条斯理又优雅地品着红酒,这个房间的采光度很好,一扇落地窗外是大片翠绿的竹林,天光影影绰绰地洒进来,让傅尉衍的那张脸看上去越发俊魅无双。 宋荣妍顿住脚步。 傅尉衍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头也不抬、语气没有波澜地说:“脱光了躺在床上。” “……”宋荣妍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她顺从地转过去,背对着傅尉衍剥掉身上的浴巾,躺在了大床上。 明亮的天光洒在宋荣妍白璧无瑕的身体上,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唯美又冰清玉洁如雪雕,傅尉衍的喉咙猛地滚动了两下,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闪过暗炙的光,一个男人是否对女人有感觉,最直接的判断方式就是想不想和她上床,傅尉衍承认此刻他对宋荣妍有了很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宋荣妍被傅尉衍那复杂难测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她一手拉过被子,正要往身上遮时,傅尉衍突然放下酒杯,几个大步走了过去。 在宋荣妍还没有做好准备时,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倾轧而来,宋荣妍没有丁点的防备,下一秒钟傅尉衍不由分说地冲了进去。 宋荣妍的手死死攥着床单,一个多小时里,傅尉衍把宋荣妍翻来覆去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去和深爱的女人Renata缠绵的画面,傅尉衍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眉宇间极快地滑过苍白和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宋荣妍泛着红晕的脸,宛如娇艳的桃花。 傅尉衍的胸腔莫名地震动了一下,伸手将宋荣妍从床上拉了起来,一把揉入他厚实火热的胸膛,傅尉衍汗水淋漓的脸埋在了宋荣妍的肩上,沙哑地呢喃着,“Renata,我好想你……” 突然温柔的动作让宋荣妍颤了一下,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因此而恢复清明,Renata是荣欣的英文名字吧?毕竟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荣欣,傅尉衍才让她做情人的,此刻傅尉衍把她幻想成了荣欣吗?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那薄而小的刀片还握在手里,宋荣妍能感觉到傅尉衍快要到达巅峰了,于是她用一条胳膊抱住傅尉衍的肩膀,紧接着“刷”地一下,刀片从左往右在傅尉衍的脖子上割出了几厘米的长度。 下一秒钟傅尉衍就反应了过来,他一把甩掉身上的宋荣妍,由于力气太大,宋荣妍整个人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只听见“砰”一声,宋荣妍的脑袋撞上了床头柜,只觉得眼前一下子黑了,差点晕过去。 宋荣妍尚未从疼痛中缓过来,坐在那里的傅尉衍俯身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下拉了起来,傅尉衍很用力地捏着宋荣妍,宋荣妍握在手里的那枚刀片因此割伤了她娇嫩的掌心,不一会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慢慢地浸湿她白皙的五根手指。 “你要杀我?”傅尉衍看着宋荣妍苍白的脸色,语气里并没有丝毫意外,他眯着狭长的眼睛,嗤笑着说:“下次再割人脖子,要找准地方知道吗?杀人也是需要技巧和医学知识的。” 宋荣妍被迫仰头看着傅尉衍,睁大的瞳孔里颤动着,傅尉衍是怎么知道她要杀他的?难道是楚南辰背叛了她,告诉了傅尉衍她接近他的真正企图? 傅尉衍处在上方,观察着宋荣妍表情里每一个细节变化,居高临下地跟宋荣妍对视了几秒钟,随后他推开宋荣妍,找来毛巾按在了伤口处。 宋荣妍重重地跌在地上,没过多久傅尉衍止住了伤口上流出的血,走过来重新坐在了床上,他俯身用手抓住宋荣妍的头发,将宋荣妍从地上拎起来,换过一个TT后,傅尉衍把宋荣妍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膝盖上。 宋荣妍反抗了一下,却被傅尉衍禁锢着挣不开,最后她平静又麻木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凑了过去。 “睁开。”傅尉衍的手扶在宋荣妍的脑袋上,低头看着宋荣妍,他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里带着命令,冷冷讽刺地问宋荣妍,“我让你这么恶心吗?宋荣妍,你难道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说法吗?你不抓住一切机会深入了解我,怎么可能要得了我的性命?” 宋荣妍又睁开眼睛。 这场情事结束在半个小时后,傅尉衍去了浴室,再出来时,宋荣妍已经不在卧室了,傅尉衍暂时没有管她,他中午和荣家二小姐荣欣约在一起吃饭,坐上车子赶去餐厅,等了十几分钟,荣欣才挎着包姗姗来迟,“抱歉,我办了点事。” “没关系,男人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傅尉衍把荣欣的包接过去,亲自给荣欣拉开了他身侧的餐椅。 荣欣的时间观念一向很强,今天还是两人约会以来第一次迟到,傅尉衍低沉地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我可以为你解决。” 荣欣的身子僵了一下,侧过头看着在旁边坐下的傅尉衍,他那张脸俊美又温润如玉的,尤其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让人很心动。 荣欣沉默了几秒钟,试探性地对傅尉衍说:“你应该知道最近法院要拍卖尉家的老宅,我刚刚过去了宅子一趟,挺喜欢那个地方的。” “虽然过去的那些年里荣家和尉家鲜少往来,但我很敬佩尉伯父的为人,如今他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就想把尉家老宅买下来,以此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傅尉衍低着头,在荣欣的这一番话里,他的眼眸渐渐变得深不可测,手中翻菜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唇线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荣欣以为自己泄露了什么,不等傅尉衍开口,她一脸冷若冰霜地说:“你刚从国外回来几个月,之前我们两人也没有什么接触,荣傅两家突然让我们结合,我想你应该也不能接受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跟长辈说清楚,他们应该会谅解的。对不起,我先走了。”荣欣从椅子上起身,拿过自己的包正要离开。 谁知傅尉衍却低沉地命令道:“坐下。” 第11章:遇上我,是你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件事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荣欣被傅尉衍的语气惊得怔住,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傅尉衍觉察到自己吓住了荣欣,他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对荣欣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接受长辈们的安排?如果我只是为了联姻而联姻,那也就没有必要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和精力了。荣欣,这段时间以来,你觉得我都是在敷衍长辈们吗?” 荣欣回头诧异地看着傅尉衍,只是他额前垂下来的墨色头发遮住了神色,荣欣难以判断傅尉衍的这番表白是不是出于真心,她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言语。 “尉家的老宅我会买下来,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婚前礼物。”傅尉衍低沉道,他从餐椅上长身而起,在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递给荣欣,“这个也送给你。” 荣欣愣了几秒钟,接过首饰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白色珍珠项链,正是她准备要买的那一条,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跟她心灵相通。 荣欣到底有些感动,顺势给了自己台阶下,“你帮我戴上去吧。” “好。”傅尉衍站在荣欣的背后,俯身凑过去把项链戴到荣欣的脖子上,项链跟她高雅如兰的气质很相衬,傅尉衍满意地勾起嘴角,“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也就只有你能配上这条项链了。” 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傅尉衍是这么俊美温润的男人,荣欣抬起手摸了摸项链,蹙在一起的眉宇舒展开来,“谢谢。” 饭后傅尉衍亲自开着车子把荣欣送回荣家,在门口时,他俯身贴过去,在荣欣的额头上印下温柔的一吻,“我就不进去了,还要上班,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伯父伯母。” 荣欣虽然不喜欢傅尉衍,但男人灼热的亲吻还是让她红了脸,点点头应道:“嗯。” *** 宋荣妍之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间,是因为嘴里的味道实在太让她恶心了,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此刻跑到客房的卫生间里,宋荣妍弯着腰,用手按在洗手台上,黄水都吐出来了,她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她找了衣服穿在身上,把医药箱拿出来,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是自食其果,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宋荣妍咬牙忍着痛上了药,又用白色的纱布一圈圈缠起来,包上的右手厚重笨拙得像个粽子。 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宋荣妍见是林佳慧打来的,她就接通了,“我留下的纸条你看到了吧?” “嗯。”林佳慧闷闷不乐地应着,手上宋荣妍留的便条纸快被她揉烂了,那上面写着衣柜里的衣服怎么放,以及生病或受伤了怎么用医药箱里的各类药品,还有叮嘱她来了月事时要注意什么……等等这些。 平日里宋荣妍对她冷淡得很,可她知道宋荣妍心里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她的生活能力差,住在一起的几年她很依赖宋荣妍,今天回家后看到宋荣妍留下的字条,直到现在林佳慧的眼眶里还是通红的。 “荣姐,你让我跟你一起吧,我并非贪图什么,我只是舍不得你。我爸妈早就不要我了,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和亲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林佳慧眼里的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语声哽咽地说:“我去傅尉衍家里做佣人好不好?我还可以帮你报仇、出谋划策,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林佳慧是个拜金主义者,这辈子就只认钱,一直把金钱当成她的灵魂伴侣,她在盛世朝歌里很出名,平日里八面玲珑、老成、心机又深,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骂她。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宋荣妍身边却像是一个小孩子,她会对宋荣妍撒娇,在宋荣妍面前掉眼泪,露出最脆弱或天真的一面。 宋荣妍听得心里震动,她从生下来开始就和母亲经受了太多的灾难,尉子墨和林佳慧这两个人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别说傻话。”宋荣妍无奈地笑了笑,语声是难得一见的轻柔,“好好赚你的钱吧。你不是立志要做一个富婆,以后成为中国最有钱的女人,然后包养几十个小白脸天天折磨他们吗?但跟着我,你不仅不能荣华富贵、穿金戴银,我还会害了你。” 林佳慧:“……” 林佳慧知道宋荣妍不想把她牵扯入某些事情里,她想着宋荣妍一个人面对那么可怕的傅尉衍,她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傅尉衍对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什么变态的癖好?比如跟你玩S.M捆.绑鞭打你,或是找其他男人让你们一起?” 暂时还没有,但宋荣妍不敢保证以后傅尉衍要怎么折磨她,如今她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 宋荣妍低头看着被纱布包裹的手,若无其事地对林佳慧说:“你也知道我长得像傅尉衍爱的女人,就算我是个替身,他也舍不得让我受委屈。” “那就好,没想到傅家二少还是个情种。”林佳慧放心了,又跟宋荣妍说了一些话,让宋荣妍答应有时间就约她后,林佳慧挂了电话。 第三天晚上傅尉衍才回来别墅,宋荣妍正坐在床上看手机,听到傅尉衍进来的动静后,她猛地抬起头。 傅尉衍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烟点燃了衔在嘴角,他夹烟的时候越发衬得右手白皙、指节修长,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这让宋荣妍莫名地想起尉子墨来,就像此刻的傅尉衍,他们两人就算是抽烟时,看上去也那么干净,透着优雅和贵气,只不过尉子墨是真正温润的男人,傅尉衍则是披着人皮的狼。 “你想怎么样?”宋荣妍在一片沉寂中问。 哪怕这一年多沦落到风尘,她的性子依旧桀骜不驯,她不可能讨好傅尉衍,况且她杀傅尉衍未遂,此刻成了阶下囚,也就不用再跟傅尉衍虚与委蛇了,倒不如弄清楚傅尉衍想做什么。 傅尉衍交叠起修长的双腿,垂着眉眼看手腕上戴着的珠子,声线低沉道:“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杀人是犯法的,你还不值得我铤而走险,这么愚蠢的事,只有你这种不惜命的人才会做。” “并且我杀了你,对你反而是一种解脱,你觉得我有那么仁慈会成全你吗?宋荣妍,我只会让你知道,遇上我是你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件事。” 宋荣妍:“……” 傅尉衍竟然骂她愚蠢,还对她说教,宋荣妍觉得比被甩了一耳光还羞耻。 宋荣妍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尉衍,半晌后冷声讥诮着问:“你明知道我要杀你,却还是让我接近你,我不相信只是因为我长得像荣欣,是不是我对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傅尉衍闻言嗤笑了一下,俊逸的眉宇飞扬着,眼神从上至下一寸一寸在宋荣妍身上滑过去,“你用来谋生的唯一手段是身体,但在床上你却像个死鱼一样,都说术业有专攻,你连自己应该擅长的都不擅长,所以你好意思问我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要杀我,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只是你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意相信。宋荣妍,我说得对吗?” 宋荣妍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傅尉衍那么轻易就猜到了她所有的想法,他似乎有看穿人心的能力,这再次验证了林佳慧的说法,傅尉衍此人太危险又深不可测。 宋荣妍挺直脊背,对上傅尉衍的眼睛,“楚南辰怎么跟你说的?” “楚南辰告诉我你只是死去的尉子墨的暗恋者,你怀疑当年尉家的那场灾难是傅秉胜一手促成的,所以你为了替尉子墨和整个尉家报仇,就把自己整容成我的未婚妻荣欣的样子,千方百计地接近我,试图杀了我。” 宋荣妍听后愣了几秒,一下子冷笑了起来,“荒谬,你相信吗?” “不信。”傅尉衍摇摇头,看着宋荣妍认真地说:“我倒是想听听你会编造出什么样的故事。当然,我也不可能相信你,所以你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我自己的判断。” 傅尉衍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自己,这世上他谁也不相信,宋荣妍觉得傅尉衍活成这样,也是挺可悲的,既然傅尉衍没有深究原因,宋荣妍干脆也不说了,毕竟她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 宋荣妍冷冷看着傅尉衍,“你留下我,就不怕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吗?” 第12章:你伤我一次,我就双倍还回来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收获和风险是相等的。我冒险把你留在身边,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你跟荣欣长得很像,我需要一个生理上的替代品。”傅尉衍掐灭烟,长身而起走到床边,高大伟岸的身躯投下一抹阴影,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傅尉衍低头看着宋荣妍,“再者,既然你是楚南辰的人,我就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我刚回国,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楚南辰对我的价值是无可替代的,我不能因为处置了你,而让我和楚南辰之间生出嫌隙,并且傅楚两家关系密切,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楚南辰连傅家都迁怒了,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尉衍说着俯身用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语气里透着上帝对可怜之人的悲悯,“你不能怪任何人,是你自己太天真了,相信楚南辰跟你一样想为曾经的尉家报仇。禽择良木而栖,为什么你不想想,一个早就不存在的家族和如今权势显赫的傅家比起来,谁对楚南辰更有帮助?楚南辰是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 宋荣妍自嘲地笑,只觉得心寒至极,傅尉衍说得对,她真不该冒险让楚南辰帮她,楚南辰怎么可能会允许她杀傅尉衍?在楚南辰的心里,尉子墨早就死了,对他没有丁点的用途和价值,他当然选择傅家和傅尉衍。 这就是现实和人性。 这几年她应该看透的,可偏偏至今还保留着内心深处的一片圣地,她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或许都会变,唯独尉子墨和楚南辰是真心待她的,但事实却是尉子墨死了,而楚南辰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宠爱她、呵护她的兄长了。 宋荣妍微微闭上了眼睛,幸好她也不像当年那样信任楚南辰了,她对楚南辰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幻灭的这一刻除了有些失望外,宋荣妍并不难过。 “不过我虽然看在楚南辰的份上把你留了下来,但怎么对你,就是我的事了。”傅尉衍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里听起来越发性感,大手抚上宋荣妍的脸,动作爱怜得就像对待宠物一样,“如果你只是一个床伴,我也不至于折磨你,现在不一样了。” “宋荣妍,你记住了,如果你伤我一次,我就让你双倍还回来。只要你不怕自己哪天断胳膊断腿了,我就陪你玩下去。”傅尉衍嘴角噙着笑,目光瞥了一眼宋荣妍的手,说得漫不经心。 宋荣妍吓得脸色一白,本能地收回手,傅尉衍的一张脸近在咫尺,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荣妍的皮肤上,让她止不住有些颤抖,往后贴着床躲开傅尉衍。 宋荣妍不再掩藏自己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对傅尉衍说:“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留我一命了。” 她总算知道傅尉衍为什么一见面就往死里玩她了,虽然现在她暴露了,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知道了傅尉衍的心思,对于她来说,在明处的敌人更容易对付。 “口头上的感谢太没有诚意了,倒不如来点实际的。”傅尉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厚颜无耻,眼神盯着宋荣妍说。 宋荣妍身上穿着水粉色透明的蕾丝睡裙,纤细的吊带恰到好处地凸显出肩膀,能看到胸部美好的弧度和小腹勾勒出来的优美曲线,她本就年轻又漂亮,此刻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性感又娇嫩。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傅尉衍的眸色渐渐变得深沉,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眼下的诱惑,更何况他无需压制自己的需求,伸手扯掉被子直接丢到地上,傅尉衍解着皮带上了床。 宋荣妍没有丁点防备,就被傅尉衍压在了身下,他高大伟岸得像是一座山,宋荣妍有些喘不过气来。 傅尉衍经历过几个女人,还是头次碰到宋荣妍这样的,对比之下宋荣妍真是个尤物,绝对有让男人疯狂欲罢不能的资本,如果她愿意的话,傅尉衍估摸着宋荣妍能成为祸水。 中途宋荣妍想起来傅尉衍没有戴TT,除了不想吃避孕药外,宋荣妍还担心傅尉衍不干净,她的手抓住傅尉衍的头发,毫不掩饰嫌弃地提醒傅尉衍。 傅尉衍脸色一沉,直接把宋荣妍的身子翻了过去,从后面猛冲进去,过去的几个女人里,除了Renata,宋荣妍是第二个他不想戴TT的女人,他都没有嫌弃宋荣妍这个小姐,宋荣妍竟然觉得他脏是吗? 傅尉衍大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他就越发往死里折腾宋荣妍,直到凌晨两点多,他丢下累得快要晕过去的宋荣妍,离开了宋荣妍的房间。 大概是太累了,这天晚上宋荣妍没有像过去的几年里一样翻来覆去,闭上眼很快睡着了,连一直缠着她的噩梦都没有做,一觉到天亮。 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有没有去上班,反正她不想看到傅尉衍,打算在房间里待一会,谁知何管家却在外面敲门,“宋小姐,先生让你到楼下的餐厅吃早饭。” 一大清早的,傅尉衍又在算计她什么?宋荣妍蹙着眉走去浴室洗漱,到了餐厅就见傅尉衍背对着她坐在那里。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口挽起来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落地窗外的天光明亮柔和,把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晕里,眉眼轮廓精致如画,此刻的傅尉衍看上去温润如一块美玉。 真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宋荣妍面无表情地坐在傅尉衍的对面,等着何管家把她的早餐端上来。 傅尉衍抬眸看了她一眼,“你的教养呢?是不是还要我特意立个规矩,以后每天早上见到我要问好?” “你能指望一个妓女有什么教养?我可比不上W市的头号名媛,傅先生你的未婚妻。”宋荣妍语气凉凉地说。 傅尉衍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透着危险和邪佞的意味,“看来昨天晚上我教得还不错,至少你比之前有自知之明了。” 确实是不错,早上下床时宋荣妍还能感觉到一大滩东西流了出来,那里疼得厉害,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了,宋荣妍见傅尉衍面上晦暗不明,她还是识趣地补充道:“早上好傅先生。” 结果傅尉衍傲娇得理都不理她,那意思很明显是她必须要问候他,而他是否会回应,就要看他的心情了,这到底是谁没有修养? 宋荣妍等了半天,何管家把一杯水以及一盒药放在了她的手边,宋荣妍狐疑地蹙起眉,看到盒子上“金毓婷”三个字时,她的面色倏忽变得苍白。 傅尉衍果真是让她吃避孕药。 宋荣妍记得起初和尉子墨在一起时,因为年轻没有考虑到避孕,事后想起来她就买了药吃,结果造成子宫异常出血,当时她刚从诊室里出来,尉子墨一把将她搂入了怀里,贴在她的耳边沙哑地保证往后再不会让她吃药了。 所以哪怕后来几次他们再怎么忘情,尉子墨若是发现身边没有TT,就会立即停下来,每次他都忍得快要爆炸了,让宋荣妍心疼得很,而如今因为她吃药而掉眼泪的男人不在这个世上了,宋荣妍的胸口撕裂般疼痛。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盯着包装盒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宋荣妍是不愿意吃药,他的嘴角一沉,话语里透着警告说:“宋荣妍,你知道我不会允许一个小姐怀上我的孩子。” 闻言,宋荣妍差点滚出去的泪珠子猛地吸了回去,她抬起脸对傅尉衍笑了笑,“你未免也太疑心了,我怀上你孩子的动机是什么?放心,我孩子的父亲不会是我的仇人。” 说完宋荣妍就把盒子的那一粒药吃了下去,她当然不是在意傅尉衍这样对她,她难过是因为突然想到了尉子墨。 傅尉衍没有说什么,示意管家把宋荣妍的早餐端上来,一杯牛奶和一碗白粥以及一个荷包蛋,宋荣妍一看全都是素的,以为傅尉衍连在吃食上都要虐待她,结果发现傅尉衍的早饭跟她一样。 最近两天宋荣妍也是一点荤菜没有吃到,何管家说傅尉衍多年来一直都吃素,本来宋荣妍不相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 宋荣妍冷笑了一下,如今这个社会就算那些当和尚的,也都是开着豪车酒肉美女的,傅尉衍可真是一朵奇葩,他怎么不把女色也戒掉? 第13章:她想守着他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很快吃完早餐,起身接过何管家递来的风衣外套,一边穿着走出餐厅,宋荣妍从背后看过去,只觉得傅尉衍连穿衣服的动作都是那么酷帅,就像是会行走的画报一样。 抛开其他的不谈,从外貌上来评价傅尉衍,宋荣妍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手美、颜好又是低音炮,当然,房事那方面也相当强大。 傅尉衍走了几步又顿住,宋荣妍立即收回目光,低着头继续吃早餐。 傅尉衍却是转过来,突然问了她一句,“你房间里床头的柜子,你有没有打开过?” “什么?”宋荣妍抬脸看向傅尉衍,傅尉衍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迈着修长的腿就离开了。 宋荣妍觉得莫名其妙,这时楚南辰打电话过来,宋荣妍不想理他,就没有接。 楚南辰很快发来这样一条短信,“我找你有要紧的事情,关于尉家老宅的。” 宋荣妍的瞳孔缩了一下,连忙拿起手机回复给楚南辰,两人约在了某个茶餐厅见面,宋荣妍上楼换过衣服,想到傅尉衍刚刚提起的柜子,她走到床边把柜子打开了,紧接着她被里面装满的红色钞票吓了一跳。 自从她杀傅尉衍的计划暴露后,她就像是性奴一样免费伺候傅尉衍,没有对傅尉衍提起过包养费,也以为傅尉衍不会给她,直到此刻才知道柜子里竟然有这么多钞票。 宋荣妍虽然不像林佳慧那么爱钱,但她现在需要一大笔钱买下尉家老宅,而且也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宋荣妍把钞票全都搬出来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万。 尉家老宅的房子估算价值在一百三十万,拍卖时若是竞争对手多,那么价格更要往上提了,宋荣妍加上自己以往的积蓄,就算给林佳慧借,她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而如果楚南辰是傅尉衍的人,那么她宁愿向傅尉衍要这个钱。 宋荣妍把钱又装回柜子里,拿着包走去楼下,何管家知道她要外出后,提出要送她过去。 宋荣妍以为傅尉衍是在监视她,但何管家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楚少爷知道这里,到时候让他送宋小姐你回来。” 宋荣妍随即就明白了,这是傅尉衍的又一个奇葩点,外人不能到这里来。 宋荣妍侧过头,似笑非笑地问跟在后面的何管家,“傅尉衍如此保护自己的隐私和行踪,是不是因为他的仇家太多了,他很怕死?” “傅先生他不是怕死,否则他也不会留下宋小姐。他只是觉得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至少完成他要做的事情。” 宋荣妍听后讥诮地勾起唇,傅尉衍是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吗?无非就是名利场里的争权夺势罢了,归根究底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管家却说得好像傅尉衍有多伟大似的。 宋荣妍到了茶餐厅后,何管家确实是离开了,这让宋荣妍心生怀疑,傅尉衍对她如此松懈,难道就不怕她联合什么人,来制定杀他的计划吗? 但转念一想,楚南辰是傅尉衍的人,如果她真的跟楚南辰合谋什么,楚南辰一定会告诉傅尉衍吧?说不定下次她见的是其他人,傅尉衍就不会这么放心了。 这次楚南辰早到了半个小时,离不远看到宋荣妍的气色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楚南辰紧绷着的面容缓和下来,下一秒钟却注意到宋荣妍的右手上包着纱布,楚南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抓住宋荣妍的手腕,“这是怎么弄的?傅尉衍他欺负你了?” “没事,菜刀不小心切到了手。”宋荣妍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楚南辰慌张的表情,她淡淡地说。 现在她已经不相信楚南辰了,若是楚南辰真的在乎她,那么她坐牢以及出狱后陪酒的那几年里,楚南辰为什么不出手相帮? 楚南辰觉察到宋荣妍态度的突然转变,他拧起修长的眉宇,目光依旧胶在宋荣妍的手上,穷追不舍地问:“缠这么多的纱布,伤口很深吗?而且我知道何管家负责做饭,难道傅尉衍把你当佣人,让你亲自动手?” 楚南辰了解傅尉衍的性格,这几年傅尉衍身边的女人不断,但哪一个都没有从傅尉衍手里捞到什么,更何况宋荣妍的目的是要杀傅尉衍,几天来楚南辰担心着宋荣妍,导致他晚上都失眠了。 “你找我什么事?”宋荣妍避开了这个话题,在楚南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拿起单子点着咖啡和甜品。 宋荣妍的敷衍让楚南辰阴了脸色,站在那里凉凉地看了宋荣妍半分钟,结果宋荣妍并不受他的压迫,楚南辰抿了抿唇坐下,过了一会气消了才开口,“荣家二小姐荣欣也想要尉家的老宅,至于什么原因,你比我更清楚。” “她能威胁到你?”宋荣妍蹙起眉问,很快想到荣欣的未婚夫之一是傅尉衍,如果荣欣让傅尉衍为她买下尉家老宅,那么楚南辰肯定不会跟傅尉衍争,而且关键是楚南辰就算争,也未必是傅尉衍的对手。 楚南辰端起咖啡喝着,那手骨节修长、白皙如玉,咽下咖啡时喉咙滚动着,性感又有男人味,楚南辰低沉道:“现在不仅只有傅尉衍,为了能娶到荣欣,傅尉衍和他的大哥傅绍景两人在竞争,傅绍景自然不放过这次讨好荣欣的机会。” “傅绍景也喜欢荣欣?”宋荣妍知道荣家二小姐作为W市的头号名媛,当然有不少男人趋之若鹜,尤其荣家在商界的影响力很大,W市太多家族抢着要和荣家联姻,但傅家的两兄弟都喜欢上了荣欣,宋荣妍觉得这也太狗血了,搞不好还会乱伦。 楚南辰摇摇头,勾着唇不以为然地说:“傅尉衍究竟是否喜欢荣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傅绍景不喜欢荣欣。只是你也清楚,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爱不爱自己的妻子并不重要,只要妻子和她的家族能给我们带来利益,那就足够了。” “傅荣两家的长辈让荣欣自己在傅尉衍和傅绍景两人中选一个,到时候谁做了荣家的女婿,那么所获得的好处可想而知,这决定了以后傅尉衍和傅绍景在傅家,甚至是整个W市的地位。” 宋荣妍点点头,傅尉衍作为私生子,从小到大就被傅家流放在国外,突然间回来,恐怕是费了不少心思,但这不代表他的处境会变得好了,光是傅家就很排挤他了,他要在整个W市立足,那就更不容易了。 如果傅尉衍能娶到荣家二小姐,他的处境就会化被动为优势,所以对比起傅绍景,傅尉衍更需要荣欣背后所代表的荣家,傅尉衍最懂得审时度势,他必定不会放过博美人欢心的机会,到时候尉家老宅有可能落到荣欣的手里,这是宋荣妍最不愿意看到的。 宋荣妍看着冒热气的咖啡,好半天没有说话。 楚南辰试探性地问:“你打算怎么办?要不然就放弃吧!尉家的老宅经过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已经不复原本的样子了,就算买了下来,也只是一个破院子,需要大规模的整修,所以我劝你……” “我对尉家老宅势在必得。”宋荣妍“叮”一下丢掉手中的调羹,那清脆的声响让楚南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宋荣妍盯着楚南辰,嘴角含着一抹悲凉的笑意,“如你所说,尉家老宅不见得有多好,但我和荣家二小姐争着要买下它,是因为它是尉家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痕迹。” “子墨死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能为他报仇雪恨,可至少我不能让属于他的最后这点东西,落入外人之手,我想守着尉家的这栋宅子,这是目前我唯一能为子墨做的。”宋荣妍心里难过,说这番话时眼眶都红了一圈,她别开脸把眼泪逼回去。 过了一会,宋荣妍重又看着楚南辰,语气冰冷又讽刺,“你是个叛徒,压根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哪怕是尉家老宅被拆了,你也不会在乎,所以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解决。” “我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这就先回去了,再见楚处长。”宋荣妍的神色决绝而冷漠,她拿过包从座位上起来,侧着身子正要离开。 楚南辰却两个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你把话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骂我。” 第14章: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觉得我是在骂你吗?那就对了。”宋荣妍咬牙切齿地说,挣脱掉被楚南辰抓住的手臂,不听楚南辰说什么,她疾步走了出去。 宋荣妍把电话打给何管家,何管家很快开着车子过来,一路上见宋荣妍脸色很难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回到御苑后,何管家去厨房准备给宋荣妍做午饭,宋荣妍却叫住了他,把刚刚封好的红包递给他。 何管家皱眉看了宋荣妍一眼,把红包收下了,“宋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吧!你是傅先生的女人,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尽力为你办到。” 不愧是能留在傅尉衍身边的人,何管家真是精明,宋荣妍手里剥着桔子,笑了笑对何管家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管怎么样,我和傅先生毕竟在一起了,但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为了以后能更好地相处,我想请你告诉我傅先生平日里都有些什么爱好。” “傅先生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有时候他会很注重一些东西,可有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挑剔,他是可以养尊处优,也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男人。”何管家一张国字脸,表情很严肃,却把傅尉衍夸得跟一朵花似的。 眼瞧着宋荣妍的脸色沉了下去,何管家沉思着说:“傅先生除了比较亲近三楼的那只宠物,这辈子能让他动容的,也就只有Renata小姐一个人了。” 二楼以上是傅尉衍禁止宋荣妍踏入的地方,宋荣妍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原来只是养了一只宠物而已,她不止一次听到Renata这个名字,傅尉衍每次高.潮时在她耳边呢喃着的都是Renata,所以不用问就知道Renata必定是傅尉衍最爱的女人。 宋荣妍顿了一下,抬头盯着何管家,“Renata是荣家二小姐荣欣的英文名字吗?” “Renata是谁并不重要。”即便何管家收了宋荣妍的红包,有些事情不能让宋荣妍知道,他就不会说,“重要的宋小姐你长得像Renata小姐,你如果想求傅先生什么事,只要在床上多下点功夫就可以了,毕竟傅先生对宋小姐其他方面没有兴趣。” 宋荣妍:“……” 何管家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意思是她没有任何可以和Renata相提并论的地方,她的资格只够做傅尉衍的性玩物吗?宋荣妍放弃了从其他方面讨好傅尉衍的念头,傅尉衍说得对,术业有专攻,她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床上。 宋荣妍又想到一个问题,她这个情妇和荣欣比起来,显然荣欣在傅尉衍心中更重要,如果傅尉衍压根不愿意把尉家老宅转让给她,那她岂不是白辛苦一场了? 宋荣妍试探着问何管家,“傅先生是要必须把尉家老宅买下来,送给荣家二小姐吗?” 何管家清楚宋荣妍的心思,他给了宋荣妍暗示,“傅先生必须要买下尉家老宅没有错,但至于会不会送给荣家二小姐,那我就不知道了。” 宋荣妍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她的希望很大了? 宋荣妍吃了一瓣桔子,把剩下的放回果盘里,上楼时她叮嘱何管家不要把刚刚他们的对话告诉傅尉衍,何管家点头答应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好好地收拾了自己一番,又换上情趣内衣,随后她到傅尉衍的卧室里等,但直到十一点多傅尉衍还没有回来。 宋荣妍起初在微信里和林佳慧聊天打发时间,到后来林佳慧去接客了,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间里,越发显得孤寂难捱了。 宋荣妍拿了一件傅尉衍的长风衣穿在身上,把自己包裹严实后,她走出去敲何管家房间的门,“傅先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更半夜的,何管家突然看到穿着傅尉衍衣服的宋荣妍,他吓了一跳,诚实回答宋荣妍,“黄昏时傅先生打来电话说他陪荣家二小姐吃饭,今晚就不回来了。” 宋荣妍蹙起眉头,吃饭就吃饭,跟晚上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不过下一秒钟宋荣妍就懂了,脸色顿时一白,何管家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今晚傅尉衍会和荣欣共度良宵吗?照着傅尉衍旺盛的精力和性.欲,他会跟荣欣做一整夜吧? 大概是她天生的好胜心作祟,宋荣妍只觉得胸口很堵,本来暂时压下去的仇恨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宋荣妍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砰”一下用力摔上门。 最近几天晚上宋荣妍都被傅尉衍折磨得直接睡到天亮,而且期间连一个噩梦都不做,今晚傅尉衍不在,宋荣妍再次失眠了。 宋荣妍想着过去和尉子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此刻正在荣欣身上挥汗如雨的傅尉衍,宋荣妍心里一会抽搐般的疼痛,一会又对傅尉衍这个仇人满腔的恨意,她翻来覆去直到早上四点多钟,才在极度疲倦中睡着了。 天刚亮的时候,傅尉衍从外面回来了,他身上的寒气很重,连头发上都还沾着露水,何管家见到他后,低声把昨天宋荣妍和楚南辰在茶餐厅里发生争执一事告诉了傅尉衍。 “嗯。”这是傅尉衍意料之中的,他离间宋荣妍和楚南辰的关系,就是要让宋荣妍没有任何依靠,断掉宋荣妍所有的后路。 何管家把宋荣妍给他的红包也拿了出来,告诉了傅尉衍宋荣妍贿赂他的整个过程,末了何管家指着紧闭的客房门,“宋小姐等了傅先生你大半夜。” 傅尉衍的眉宇和面容上都有些苍白,显现出平日里没有的倦怠一面来,他把红包拆开数了数,整整一万块,宋荣妍还真是够大方,但她用他的钱贿赂他的人,这行为是不是太愚蠢了? “你拿着吧。”傅尉衍把红包还给了何管家,往自己的卧室走了几步,他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门,迟疑片刻,傅尉衍将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递给何管家,转身走去宋荣妍的房间。 “傅先生。”何管家叫住了傅尉衍。 今天傅尉衍穿着黑色的衬衣,其实他平日里并不穿这么沉重的颜色,何管家一看就知道这一整夜傅尉衍是待在了墓地里,他低沉地对傅尉衍说:“你气色太差了,要不然你先回房休息吧。” 傅尉衍没有听何管家的,抬手在何管家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他什么都没有说,打开宋荣妍房间的门,又从里面关上。 何管家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他是看着傅尉衍长大的,这孩子真是太辛苦了。 而客房的床上宋荣妍正做着噩梦,梦里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她甩掉拉住她的人,不顾阻拦发了疯一样冲进尉家老宅里找尉子墨,她在大火里歇斯底里地喊着尉子墨,嗓子都哑了也没有看到尉子墨的身影。 那一刻她是想陪着尉子墨死的,直到后来有人也冲到了大火里,抱起快要昏厥的她。 宋荣妍躺在男人的胸口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不远处尉子墨正站在大火中,他的身体是透明的,如同一抹白色的魂魄,那些大火烧不到他,他被隔绝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满眼疼痛又不舍地看着宋荣妍。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宋荣妍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掉了抱着她的男人,就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猛扑了过去,泪流满面又惊慌失措地哭喊着,“子墨,不要丢下我……” 而现实情况是宋荣妍在梦中突然坐了起来,这时傅尉衍刚好走到床边,宋荣妍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泣不成声地呢喃着尉子墨的名字。 傅尉衍还没有被除了Renata之外的女人这样抱过,浑身的肌肉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紧绷,手臂垂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听清楚宋荣妍口中叫着的名字时,傅尉衍才回过神来。 他黑着俊脸一把将宋荣妍重重地推回到床上,没有心思去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女人,傅尉衍准备离开宋荣妍的房间,让她自生自灭去,可谁知尚未直起身子,宋荣妍就像吃了药似的再次扑上来。 “宋荣妍你疯了?”傅尉衍一向不喜欢纠缠他的女人,俊美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意,捏住宋荣妍的手腕,正要第二次把宋荣妍甩开时,宋荣妍突然拉下他的脑袋,凑过来不由分说地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傅尉衍一瞬间睁大了瞳孔,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前所未有的震惊,虽然这几年来他有过几个女人,但除了Renata,他从未亲吻过第二个女人,此刻宋荣妍这样做,无疑是触犯了他最大的禁忌。 傅尉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僵硬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如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而宋荣妍却紧闭着眼睛在他的唇上啃咬着,当傅尉衍感觉到疼痛和鲜血的味道时,他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宋荣妍的头发,迫使宋荣妍仰着脸面对他。 傅尉衍俯身凑近宋荣妍,眼神里卷起黑色的浪潮,像是能把一切都淹没了,他一字一字贴在宋荣妍耳边邪佞又危险地说:“宋荣妍,你知道不知道招惹我的下场是什么?” 第15章:你的付出决定我的回报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宋妍一张脸苍白如纸,闭着双眼泪水无声无息地涌出来,像是一个破碎又美丽的瓷器娃娃,看得傅尉衍心口不知为何骤然一疼。 宋荣妍没有回答傅尉衍,而是不怕死地伸出手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还想亲吻傅尉衍的唇。 但下一秒钟傅尉衍就大力把宋荣妍掀翻在了床上,紧接着他伟岸的身躯倾轧而下,将宋荣妍禁锢在健硕的胸口,傅尉衍低着头,用手“刺啦”一下撕碎了宋荣妍身上的衣服,他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障碍,不由分说地冲了进去。 而宋荣妍第一次在这种事上那么配合傅尉衍,指甲抓在傅尉衍的肩膀和背上,留下的痕迹一道比一道深。 这场突如其来的欢.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利又激烈,宋荣妍第一次在傅尉衍身下到达了巅峰,那一时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意识间就叫出了尉子墨的名字,“子墨……” 傅尉衍听到后猛地顿住,在床上叫别人的名字,这无疑是对男人尊严的最大伤害,傅尉衍想到刚刚被宋荣妍强行夺去的亲吻,他胸腔里的火燃烧得就更旺了,捞住宋荣妍的腰翻过她的身子,傅尉衍以他最喜欢的姿势,从后面攻入进去。 直到中午快十二点了,这场战火才总算平息,宋荣妍承受不住,累得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傅尉衍弯身捡起丢在地上的被子,扔到宋荣妍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蒙住,也不管宋荣妍是否会憋死,傅尉衍全身上下只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衣,迈着腿走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他在腰间围着浴巾,手里拿着浸过温水的毛巾,侧身坐在床上用修长的手臂捞起宋荣妍的腰,像是抱孩子一样把宋荣妍安置在胸膛里,他低着头给宋荣妍清理。 以往傅尉衍和Renata做这种事时,都是Renata占主导位置照顾他,他没有给女人擦过,再加上对方是宋荣妍,几分钟时间里傅尉衍阴着一张俊脸,不情不愿手下的动作很用力。 宋荣妍那里因为他刚刚的不知节制,早就红肿了一大片,此刻他这样弄宋荣妍,熟睡中的宋荣妍痛得蹙起眉头,突然从傅尉衍的胸膛上转过身,伸出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 宋荣妍的脸蹭着傅尉衍的下巴,“不要,好痛子墨……你弄痛我了。” 傅尉衍:“……” 傅尉衍真有种要掐死宋荣妍的冲动,她用这样娇嗔的语气撒娇也就算了,傅尉衍低头看着宋荣妍,发现她的唇边竟然还含着笑意,幸福、满足又甜蜜的,显然她的噩梦早就变成了美梦,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是梦到和尉子墨缠绵了吧? “尉子墨……”傅尉衍一字一字地念着这个名字,盯着宋荣妍的目光里复杂难测,好半晌傅尉衍放下毛巾,弯腰勾住宋荣妍的腿,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床上一片狼藉,湿得已经不能再睡了,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欢.爱过后的难言味道,傅尉衍看在这次宋荣妍让他无比舒爽的份上,他大发慈悲把宋荣妍抱去了自己的卧室,吩咐何管家去收拾宋荣妍的房间。 傅尉衍从昨晚直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他把宋荣妍丢到大床的另外一侧,两人之间隔着有半米的距离,傅尉衍闭上长眸准备睡一觉。 但宋荣妍却突然挪了过来,傅尉衍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震惊又阴沉的神色中,宋荣妍抱住了傅尉衍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傅尉衍:“……” 他真想把宋荣妍掀翻到床下去,他从来不跟宋荣妍同床共枕,每晚做过爱后,他都会让累瘫的宋荣妍回去自己的房间,现在她倒是得寸进尺了对吧? 傅尉衍额头上的青筋颤动着,紧抿着唇僵硬地躺在那里,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宋荣妍。 只是傅尉衍这些年从来都是一个人,他的警惕性很高,睡觉时绝对不能有人靠近,此刻宋荣妍以如此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他的怀里,无论如何傅尉衍都睡不着了。 他想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以及失去的Renata,那些过往折磨着他的心,让他的胸口像是火烧一样疼痛,又有冰寒彻骨的恨意,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一张脸和眉宇间都泛着苍白色,他的下颌弧度收得很紧,连唇瓣都轻微颤抖起来,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 自从尉子墨离开人世后,这是宋荣妍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是夕阳漫天了。 宋荣妍动了动身子,只觉得酸痛得连胳膊腿都抬不起来,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傅尉衍的床上,顿时吓了一跳。 她只对昏过去前发生的事情有印象,至于怎么来到傅尉衍房间的,宋荣妍就不记得了,难道是傅尉衍抱过来的?但他有那么好心吗?前几个晚上她伺候完傅尉衍,就算像尸体一样瘫在床上,傅尉衍也会把她踹下去,让她滚回自己的房间。 宋荣妍从床上坐起身,被子从肩膀滑落下去,她一丝不挂的,白璧无瑕的酮.体露了出来,那上面全都是傅尉衍留下的痕迹,宋荣妍看着就知道早上她和傅尉衍有多疯狂。 傅尉衍的房间里没有宋荣妍的衣服,她只好到衣柜那里找了一件傅尉衍的衬衣,这衬衣穿在她纤细的身上显得很大,把臀部都遮住了,宋荣妍站在镜子前一颗一颗扣上扣子,正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时,转头却看到傅尉衍站在阳台那里。 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橘黄色的光芒洒在傅尉衍的身上,把他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光晕里,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高大伟岸,肩膀挺直地站在那里,一手负于背后,那个样子如同一个王者,从容而君临天下。 宋荣妍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她顿住脚步安静地看了傅尉衍很长时间,不想打扰了此刻这样的画面,直到傅尉衍冷冽而磁性的声线传过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听何叔说你有事找我。” “对。”宋荣妍回过神,推开玻璃门走过去,她伸出胳膊从后面抱住傅尉衍,把脸埋在傅尉衍宽厚的背上。 他身上被夕阳照得暖洋洋的,散发出来的檀香气息极其好闻,宋荣妍也分不清自己是演戏,还是其他什么了,她笑着问傅尉衍,“你满足了没有?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结实的背上,这次傅尉衍没有推开宋荣妍,但话语里却含着嗤笑,“别作,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官腔了?” “跟你学的。”宋荣妍觉得傅尉衍有毛病,她想直来直去时,傅尉衍跟她拐弯抹角,此刻她要循序渐进,傅尉衍却又嫌弃她做作。 宋荣妍放开傅尉衍,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冷若冰霜,她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尉家老宅,你肯定能买下它,我想问问你把尉家老宅转让给我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我告诉你可能性为零,让你绝望了,你还会像刚刚那样讨好我吗?”傅尉衍一下子看穿了宋荣妍心中,他侧过头,俯身抬起手指捻起宋荣妍的下巴。 夕阳大片大片地洒下来,映得宋荣妍那张脸越发动人,这样的场景宁静美如画卷,傅尉衍盯着宋荣妍的眼睛,在她茶色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宋荣妍,你这么蠢,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总是让我有一种想把你塞回娘胎从造的冲动。” 宋荣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着语气凉凉地说:“我爹娘的遗传基因不好,只有你那个老奸巨猾的爹傅秉胜才会生出你这么一朵旷世奇葩。” “我当你是在夸奖我。”傅尉衍倒是没有在意宋荣妍辱骂他爹,他把话题转回来,“你还没有给我什么,就要我的承诺,这不可能。” 言下之意是宋荣妍还没有付出,就想让傅尉衍答应她,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傅尉衍要先根据宋荣妍的表现,来判断她的价值,再考虑是否把宅子给宋荣妍。 毕竟是有求于傅尉衍,宋荣妍收敛起浑身尖锐的刺,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傅先生你的底线,也就是说我要做到何种地步,你才能把尉家老宅让给我。” 傅尉衍是个太难搞定的人,宋荣妍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无论她怎么做,傅尉衍都不肯把尉家老宅给她,那么她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和力气?若是她真的没有丁点的机会,她就不用再在傅尉衍身上耗了,她会想其他的办法。 “当然是你付出的多少决定了我给你的回报。”傅尉衍的手抚着宋荣妍脸上娇嫩的皮肤,他炙热的气息萦绕而来,在这样美如画卷的场景中,连宋荣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红了脸,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动得很剧烈。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宋荣妍睁大眼睛盯着傅尉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垂着的手攥紧了衬衣的下摆,呼吸变得越来越慢,宋荣妍觉得傅尉衍对她用催眠了,若不然她怎么会被傅尉衍迷惑? 宋荣妍垂下眼眸,纤长绵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肤色上打下一抹阴影,“我……我知道了。” 傅尉衍刚刚就注意到宋荣妍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衣,她本就纤柔伶仃,宽大的衬衣松松散散地覆在她的肩上,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柔弱感,扣子全都扣上了,但两条雪白无暇的腿却是果露着,看上去既诱惑又禁.欲,尤其是衬着此刻的夕阳美景,傅尉衍特别想犯罪,疯狂地把宋荣妍压在身下狠狠地做。 傅尉衍突然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分明他最讨厌女人触碰他的唇,然而此刻看着宋荣妍两片淡粉色的唇瓣,他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第16章:傅尉衍的秘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仰着身子,却没有推开傅尉衍,下一秒钟她猛地闭上双眼,抓着衣角的两手里冒出了冷汗。 就这样过了有一分钟,预料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不过宋荣妍感觉到了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想到傅尉衍刚刚的一番话,宋荣妍抿了抿唇,迟疑地睁开眼睛,正要搂傅尉衍的脖子时,傅尉衍突然出手反抓住她。 宋荣妍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钟傅尉衍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阳台的木质栏杆上,大手直接掀开了宋荣妍遮在臀.部的衬衣,紧接着傅尉衍从背后冲了进来。 楼下是一片竹林,夕阳把整栋房子都映得金灿灿的,显出一种世事宁静安详的感觉,而阳台上宋荣妍的手扶在栏杆上,傅尉衍在她背后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很快有汗水从男人的额头上淌下来,此刻的傅尉衍看上去无比的性感又狂野。 半个小时后这场欢.爱才结束,傅尉衍松开握在宋荣妍腰上的手,可下一秒钟宋荣妍双腿一软,眼看着要栽在地上,傅尉衍迅速伸手把她捞回来,拧着修长的眉宇,他很是嫌弃地说:“就你这样的体力,还想要我的回报?” “以后我会多锻炼的。”宋荣妍对傅尉衍笑了笑,推开傅尉衍,她自己站直。 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为了让傅尉衍把尉家老宅让给她,她愿意使劲浑身解数取.悦傅尉衍,只要傅尉衍满意,大不了以后杀傅尉衍的时候,她把傅尉衍的肉多剁几块就可以了。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面色苍白,却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脸色难得温和下来,可随后却敏锐地捕捉到宋荣妍茶眸里一闪而过的冷冽,他就知道这女人肯定在心里想着以后要怎么报仇雪恨了。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拉开玻璃门大步往浴室里走去,而宋荣妍习惯了他的态度,就没有再贴上去,也回去房间洗澡了。 此后的几天,傅尉衍变得忙碌起来,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在W市还有没有其他住所,反正将近一个星期,连晚上傅尉衍也不回来御苑这里了,宋荣妍几次问何管家,何管家都只是对她说晚上不用等傅尉衍了。 大概是在睡前做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能帮助快速入眠,这几个晚上傅尉衍不在,宋荣妍又开始失眠,并且被噩梦缠身,她经常半夜突然一下子从床上惊叫着坐起来,看着屋子里明晃晃的月光,以及窗外深秋夜里的白霜,此后再也睡不着了。 这天宋荣妍约林佳慧吃了一顿饭,林佳慧作为一个处.女座,在各方面都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强迫症,听说了傅尉衍禁止让宋荣妍去三楼和傅尉衍养的那个神秘宠物后,林佳慧各种怂恿宋荣妍到三楼去探索,说不定傅尉衍有什么变.态恐怖的嗜好。 宋荣妍被林佳慧说动了,吃过午饭后,没有看到何管家的踪影,宋荣妍就走去了三楼。 她到了走廊后,握住其中一个门上的锁,正要拧开之际,房门突然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宋荣妍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福尔马林。 宋荣妍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六年前尉子墨在巴黎那边学法医,每天都和尸体打交道,宋荣妍陪着尉子墨上了几节课,对福尔马林也就比一般人更敏感。 那么傅尉衍的房子里怎么会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这种东西是浸泡尸体的,难不成真像林佳慧说的,傅尉衍有某种变.态嗜好,在屋子里藏尸体,跟尸体谈恋爱? 宋荣妍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色都白了。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何管家就把房门“砰”关上了,他阴着一张脸站在宋荣妍面前,“宋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平日里何管家很严肃,但至少没有像此刻看上去表情那么可怕,宋荣妍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面上从容不迫地说:“我的洗发水没有了,准备出去买,就上来叫何叔你送我到商场。” 何管家盯着宋荣妍,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我这就下去了。” “嗯。”宋荣妍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刚迈出去几步,何管家阴冷又警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以后三楼这个地方宋小姐还是不要来了,否则被傅先生知道了,我也不敢保证他会对宋小姐做出什么。” 即便不愿承认,但宋荣妍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忌惮傅尉衍,闻言她打了一个冷颤,什么也没有说,疾步往楼下走,如今尉家老宅的命运掌握在傅尉衍的手里,至少现在宋荣妍不想惹怒傅尉衍。 这天晚上何管家告诉宋荣妍傅尉衍会回来,宋荣妍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美食节目等傅尉衍,已经到了冬天,预报说最近两天会下雪,宋荣妍的心思放在窗外,直到听见外面响起车子的引擎声。 宋荣妍立即起身走出去,打开门迎上进来的傅尉衍,她笑着问:“你回来了,吃过晚饭没有?如果还饿着,我就让何叔给你做。” 走廊里晕黄的灯光洒在宋荣妍的身上,显得她比平日里柔美温婉,傅尉衍看着宋荣妍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有短暂几秒钟的恍惚,那么一刻莫名觉得宋荣妍像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门外寒风刺骨,但这几年傅尉衍的心却是第一次如此温暖。 他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又炙热地凝视着宋荣妍,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你怎么了?”宋荣妍见傅尉衍的神色不定,她蹙起眉头问,想到傅尉衍说过不喜欢她虚情假意,宋荣妍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她迅速地转过身,准备落荒而逃,“我到房间里等你。” 只是腿刚迈出去,傅尉衍就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胳膊,宋荣妍浑身一震,心里有一种她不愿正视的雀跃感。 宋荣妍回过头,“什么?” 傅尉衍神色平静地对她说:“我在傅家吃过晚饭了,回楼上洗澡休息吧。” “哦。”宋荣妍没有想到傅尉衍会拉住她,对她解释自己的行踪,平日里他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脱.光了躺床上等我,此刻傅尉衍这样反常的举止,让宋荣妍有些手足无措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和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概是分别了整整八天的缘故,傅尉衍突然间发现他很想念宋荣妍,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想宋荣妍的身体和宋荣妍在床上给他带来的感觉,所以这一晚傅尉衍比往常任何时候做得都要激烈。 而宋荣妍也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又主动,有一次宋荣妍占据主导地位,傅尉衍靠坐在床头看着缠在他腰上的女人,这一时刻越发觉得宋荣妍像Renata,不仅是那张脸,宋荣妍的某些行为都像极了Renata。 但傅尉衍知道宋荣妍始终不是Renata,她不能代替Renata在他心中的位置。 傅尉衍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一抹痛色,紧抿的唇泛着苍白,他用力闭了下眼睛,随后傅尉衍突然把宋荣妍掀翻在床上,他从背面猛地冲入进去。 他最喜欢这个姿势,往常是因为不用看宋荣妍,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把她当成深爱的Renata,而今晚他很清醒,把宋荣妍的脸按在枕头里,是因为他不忍心面对宋荣妍。 到后来两人全身都是大汗淋漓的,就像淋过一场大雨一样,极致的快乐过后傅尉衍瘫在宋荣妍的身上喘息,他的东西还留在宋荣妍的里面,把满是汗水的脸埋在宋荣妍的胸.前,好半天没有动一下。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最和谐的一次,宋荣妍过了几分钟才从巅峰中缓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傅尉衍毛茸茸的脑袋,灯光洒在他墨色的发线上,显得柔软又温润,宋荣妍以为傅尉衍睡着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脑袋。 “不能随便摸男人的头,否则就会变笨。”傅尉衍捏住了宋荣妍的手腕,餍足后他的嗓音听起来慵懒又性感,他在宋荣妍的锁骨上啃了一下,留了草莓一样的印记后,傅尉衍这才从宋荣妍身上起来,递了纸巾给宋荣妍。 宋荣妍简单地清理了自己,见傅尉衍并没有要赶她回客房的意思,迟疑了几秒钟,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沉默地躺在那里看着傅尉衍。 傅尉衍的被子只搭在腰上,胸膛是赤果着的,他的身材堪称完美,六块腹肌看上去结实又富有力量,傅尉衍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啪嗒”一下打开打火机,他把烟点燃了衔在嘴角,一张脸渐渐被烟雾笼罩。 傅尉衍低头看了宋荣妍一眼,弯起手臂示意宋荣妍靠过来,宋荣妍见状连忙从被子里出来,用胳膊抱住傅尉衍的腰,她依偎在傅尉衍强壮的手臂里,把脸埋在了傅尉衍紧实透着热度的胸膛上。 女人安静乖顺的样子像极了宠物,让傅尉衍情不自禁地摸上宋荣妍的脑袋,修长的手指在宋荣妍的头发里穿梭着,动作温柔充满了怜惜,傅尉衍低头看着宋荣妍的侧脸,“除了我之外,你想不想杀傅家的其他人?比如傅家大少傅绍景。” 第17章:如果你想结束,我会放你离开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听后浑身猛地一僵,抬起头诧异地盯着傅尉衍,但从认识到现在她都琢磨不透傅尉衍的心思,所以宋荣妍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回答傅尉衍,“我谁都不想杀了,我喜欢上了做傅先生情人的生活。你说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算我想报仇,我也没有那个本事。” “宋荣妍,不要在我面前说谎,除非你放弃尉家老宅了。”傅尉衍抽了一口烟,放下胳膊把烟灰弹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他的目光望进了宋荣妍的眼里,一字一字低沉地说:“如果我给你创造最好的机会杀傅绍景,你愿意铤而走险吗?” 宋荣妍的面色一点点变了,目光紧锁着傅尉衍好长时间,当确定傅尉衍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后,宋荣妍只觉得一种寒意从头到脚包围了她,傅尉衍竟然想杀傅绍景,那可是他的大哥啊!就算他和傅绍景是同父异母,但毕竟还有一层血缘至亲的关系存在,傅尉衍怎么下得去手?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他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想弄死,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他真的是丧尽天良,这就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宋荣妍没有立即回答傅尉衍,她挣脱掉傅尉衍的手臂坐起身,最近几天刻意维持的温情转瞬就不复存在,现实是她和傅尉衍依旧是仇家。 宋荣妍的面上没有表情,低着头目光落在傅尉衍手腕的血珀佛珠上,她冷声讥诮着问:“我能知道傅绍景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让你连自己的亲生大哥都杀吗?” “他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过去的那些年他对我很好。”傅尉衍抽完一根烟后,又掏出一支点燃了,他的神色漠然,“你也知道一山容不了二虎,傅绍景不仅阻碍了我在傅家的地位,连同在名利场,他对我来说都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再者,若不是因为他和他的母亲,那么我和我母亲就不会被逼着待在异国他乡那么多年,除去了傅绍景,不仅我在仕途上会很顺利,而且还能解我心头之恨。” 傅尉衍虽然嘴上说着恨傅绍景,但宋荣妍却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那么一丝的极端情绪,从始自终他都是波澜不惊的,让宋荣妍很怀疑他这番话是不是真的。 宋荣妍沉默了几秒钟,冷嘲热讽地笑着问:“其实第三个原因在荣家二小姐荣欣身上吧?” “傅荣两家虽然有商政联姻的意图,但他们的决定是让荣欣在你和傅绍景之中挑选一个,只要做了荣家的女婿,你能获得的利益就更多了,傅绍景是你最大的情敌,综合几个原因,你当然要对他杀之而后快了。” 傅尉衍烟雾笼罩的表情里一派的高深莫测,嗤笑了一下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顾及儿女情长的男人?” 宋荣妍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傅尉衍是怎样的男人,宋荣妍靠坐在傅尉衍的身侧,跟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灯光洒在大床上,室内一片静谧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荣妍侧头问傅尉衍,“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已经有了计划,所以你打算利用我对你们傅家人的仇恨,借刀杀人让我替你除去傅绍景吗?” 傅尉衍对上宋荣妍的目光,低沉地强调,“不是利用,是交易。你我各取所需而已,你为我杀了傅绍景,我保你平安无事。做完这件事后,我会把尉家老宅给你,若是你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会放你离开。” 宋荣妍忽然间安静了,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宋荣妍一下子笑了出来,那笑里从未有过的可悲和讽刺,她点点头说:“原来这就是我的利用价值,恐怕从你决定买下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对吗?” “你宁愿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也要把我留在身边,是因为我有这么大的价值,收获和风险是相等的,这句话说得真好。行,我答应跟你做这笔交易,到时候希望你信守承诺,不仅要把尉家老宅给我,在我杀了傅绍景后,你也要保我平安无事,从此放我离开。”说这番话时,宋荣妍一直没有抬头看傅尉衍,因为她的眼睛里酸涩潮湿,害怕自己只要一抬头,那滚烫的液体就会涌出来。 大概是这段时间她太入戏了,差点就像表面装出来的那样喜欢傅尉衍、迷恋并且依赖他,她几乎把自己都骗了,在知道真相以及所有的温情全都分崩离析的这一刻,她的胸口堵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宋荣妍用力仰起脖子,头顶的吊灯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不定,形成一个一个的小光点,她攥紧手,将眼眶里的热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把浴巾围在身上后,宋荣妍背对着傅尉衍说:“傅先生早点睡吧,我回房间了。” 从这一刻起,她和傅尉衍的关系结束。 傅尉衍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纤细的背影,看着她挺直脊背走出去,“砰”一下从外面关上门,这时烟蒂烧到了傅尉衍的手,疼痛让傅尉衍猛地回过神。 他低头看着身侧空了的位置,被子里宋荣妍躺过的地方依旧残留着热度,就连她依偎过的臂弯上都还散发着她头发上的香气,清淡又好闻。 傅尉衍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把没有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他缓慢地闭上了双眸。 第二天早上傅尉衍从楼上走去餐厅,准备像往常一样让何管家把宋荣妍叫来吃早饭,谁知一进餐厅就见宋荣妍把吃食往桌子上端,何管家则站在那里看着宋荣妍。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用眼神询问何管家怎么回事。 “是我自己要求做早餐的。”不等何管家开口,宋荣妍直起身子笑着对傅尉衍说。 她把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处,又解下围裙递给何管家,宋荣妍走到对面给傅尉衍拉开椅子,“我是北方人,小时候跟母亲一起住在Z市,那边都是以面食为主,所以我就做了土豆饼和韭菜盒子,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宋荣妍的头发挽了起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毛线衣,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天光下她看上去柔婉又宁静,傅尉衍想到那个时候Renata也经常给他做早餐,南北方的各种小食都有,他的目光放在金黄色的土豆饼上,有几秒钟的失神,坐在那里没有动。 宋荣妍见状好笑地说:“你怕我下毒是吗?没关系,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先吃。为了避免我事先摆好了顺序,你随便选一个让我尝吧。” 傅尉衍的双眸里深不可测,宋荣妍确实有毒死他的动机,尤其是如果宋荣妍知道这次计划里,他就是让她做替死鬼的,那么宋荣妍就更加有理由先对他下手了。 傅尉衍抬头递给何管家一个眼神,何管家会意后走过来,拿起一个土豆饼给了宋荣妍。 宋荣妍当着傅尉衍的面把土豆饼吃了,但傅尉衍依旧没有要动早餐的意图,因为不排除宋荣妍下慢性毒药的可能性,宋荣妍自己事先知道,能去医院得到及时的治疗,然而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恐怕就会失去了最佳救治的时间。 何管家看傅尉衍的神色就明白了过来,他委婉地开口对宋荣妍说:“傅先生不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油炸类的东西,太油腻又容易上火,先生平日里都不碰的,我还是去给先生做粥吧。” “呵呵……”宋荣妍笑了出来,傅尉衍真是她见过最谨慎疑心又重的人,她确实有无数种杀傅尉衍的动机,但至少时至今日她并没有当初那么强烈的念头了。 果真在床上的激情和翻滚只是生理上的正常发泄,每次他都那么疯狂,两人亲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让宋荣妍有种她是傅尉衍深爱的女人的错觉,然而无论傅尉衍有多喜欢和她做.爱,多迷恋她、对她的身体多欲罢不能,事实真相是下了床后,傅尉衍还是那个冷血没有丁点温情的男人。 在傅尉衍眼中,她真的只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小姐而已,除了这副身体外,傅尉衍对她没有丝毫的眷恋和情意。 宋荣妍什么都没有说,在等待何管家煮粥的过程里,宋荣妍一个人沉默地吃着自己做的东西,傅尉衍则在对面抽烟。 何管家把素粥端到傅尉衍手边时,宋荣妍已经吃完了,她坐在那里半天,见何管家依旧站着不动,宋荣妍蹙着眉头问:“今天不是吃药的时间吗?” 自从那晚傅尉衍一次不用TT后,往后的这段时间傅尉衍都没有再用过,起初宋荣妍吃的是短效避孕药,现在换成长效的了,算起来今天也到了吃药的时间,但何管家迟迟没有把药给宋荣妍。 “偶尔断药一次也没有关系,怀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傅尉衍面无波澜地说,事实上在这次计划里,宋荣妍怕是要有去无回了,人都快死了,还管什么怀孕不怀孕? 宋荣妍蹙起眉头,想了想觉得傅尉衍的话有道理,不可能一次就中招了。 宋荣妍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等着傅尉衍吃完早餐,两人走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何管家递给宋荣妍一份文件后,傅尉衍就让他离开了。 蓝皮的文件夹有点重量,宋荣妍疑惑地翻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傅秉胜的一张照片,而下面是傅秉胜的生平事件,包括他读书时小学、高中以及大学的学校名字,还有他谈过几次恋爱,跟哪些女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甚至他如何从年轻时一个小公务员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等等这些资料,简直是应有尽有。 宋荣妍被这么巨大的信息量吓到了,她觉得或许连傅秉胜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也全都在这上面了,傅尉衍是花费了多大的心思,才了解如此详细的?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傅尉衍为什么要掌握自己亲生父亲的资料,他到底想做什么? 宋荣妍面上苍白,掩不住震惊之色,她抬头看了傅尉衍一眼,可傅尉衍却是高深莫测的,那样的表情让宋荣妍找不出任何端倪。 第18章:在床上要一个人的性命,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压下心中的惊颤,手指翻到了第二页资料,跟上页一样附有照片,这次是傅秉胜的原配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傅家夫人。 宋荣妍这才知道原本傅家夫人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家族联姻而嫁给了傅秉胜……再往后就是傅家大少傅绍景了,依次排下去是傅家三小姐傅绍霏,以及傅秉胜的几个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子女,除了傅尉衍不在里面外,这份文件里有傅家上下五十多口人的详尽资料。 宋荣妍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对傅尉衍的恐惧也越来越大,她想起傅尉衍说得知彼知己,那么傅尉衍搜寻傅家这些人的资料,是要铲除自己仕途之路上的所有障碍吗?但这些人全都是他的至亲,难道为了地位和权势,他要六亲不认吗? 宋荣妍僵硬又缓慢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傅尉衍。 傅尉衍的衬衣袖口挽了起来,手腕上戴着的那个血珀佛珠被天光照得越发温润,他一手里拿着苹果,正在用水果刀削着皮,做这动作时他一双手漂亮得不像话,额前墨色的发线垂下来遮挡着眉眼,让他看上去比平日里都要优雅柔和。 “我们只有今天这次机会,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那么多人的资料,也不可能,所以你只需要暂时把跟傅绍景关系密切的几个人的资料背下来,就可以了。”傅尉衍削苹果的样子特别好看,他专心致志的没有抬头,“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不希望你因为一点的漏洞而引起傅绍景的怀疑,到时候坏了我整个计划。” 此刻宋荣妍的面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她紧抿在一起的唇颤抖着,目光死死盯住傅尉衍处在阴影中的脸,宋荣妍一字一字机械又艰难地问:“你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我要怎么做?” 傅尉衍放下水果刀,把削过皮的苹果递给宋荣妍,他对上宋荣妍逼视的目光,依旧那么从容地说:“我让人查过你的身世背景,你和我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你跟荣欣长得像。现在我需要你假冒荣欣,在今晚把傅绍景约到酒店里共进晚餐,你在酒里加入一种可以让傅绍景猝死的药,到时候警方和法医都无法查明死因。” “但如果傅绍景没有喝下这个酒,那么在当时暧昧的情景下,你就顺理成章地跟他上床,在他最松懈的时刻,把匕首捅入他脖子的致命之处。”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里,宋荣妍慢慢地瘫坐在了沙发上,她睁大瞳孔,盯着傅尉衍的眼睛里全都是惊恐,她不知道傅尉衍竟然还精通医学知识,有各种让人猝死的方法,比她只会下砒霜这种手段高明太多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告诉过你要知己知彼,到现在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傅尉衍看着宋荣妍困惑的神色,他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是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专家,被邀请回来做这边医院的临时院长。如果这次除去了傅绍景,我接下来的职位就是药品监督局的副局长,难道你没有问过楚南辰这些吗?”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 这其实不怪她,一个人或许在某个领域震古烁今、享誉盛名,但不涉及那个领域的普通人是不了解哪个名人的,就如很多明星再出名,不感兴趣的人也未必知道他,而傅尉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宋荣妍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第二个尉子墨。 要知道尉子墨当年在巴黎第五大学可是不世之才,有人评价医学院百年难出一个尉子墨,巧合的是傅尉衍竟然也是学医的,只不过傅尉衍是在美国哈佛,现在选择了从政,而尉家禁止尉子墨以及其后辈涉足政界,如果尉子墨还在世的话,他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傅尉衍吧? 宋荣妍的眸子里泛起酸涩。 “在床上要一个人的性命,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傅尉衍语气里含着嗤笑说,他掰开宋荣妍的手,把苹果塞给了宋荣妍,随后动作宠溺地捏了捏宋荣妍的脸,“你放心,我全都安排了,你只需杀掉傅绍景就可以了。” “你成功后通知我,到时候我让人带你出酒店。那些监控录像一早就会被破坏掉,警察不会查到你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傅绍景死之前是和谁一起吃饭的。再者,就算他们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要查的也是荣家二小姐,跟你没有关系。” “至于我会怎么保护荣欣,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只要相信我能做到就可以了。”傅尉衍一副完全掌控全局的神色,声线低沉富有磁性,却是说着最冷血残忍的话,“傅绍景只要死了,你就能得到尉家老宅,并且还可以借此除去傅家的一个人,这笔交易你不亏。” 宋荣妍的手指甲用力地捏着苹果,楚南辰说她为了替尉子墨报仇,早就不顾一切变成了疯子,可跟傅尉衍对比起来,宋荣妍觉得真是大巫见小巫了,傅尉衍何止是疯狂,他根本就是个魔鬼好吗? 宋荣妍望进傅尉衍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他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她的神色彷徨又害怕。 没错,宋荣妍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最初用刀片杀傅尉衍,是一时冲动感情用事,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她不能什么都没有做就死了。 宋荣妍想到过去尉子墨的温柔以及对她所有的好,还有六年前的那天晚上尉家老宅烧起的一场大火,尉子墨变成黑色焦炭的一具尸体,这些年她被痛苦和仇恨折磨着,两千一百多个夜晚里,她都是从梦中哭着醒来,又有多少次她想尉子墨想得都要窒息了。 她付出了身体,失去了那么多,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唯一信念就是为尉子墨复仇,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她难道要放弃吗? 不能。 宋荣妍猛地用力闭上双眼,攥着的手突然松开了,“嘭”一下苹果掉在地板上,宋荣妍的眉宇间覆盖着一层苍白,却也有仇恨之下的狠戾和决绝,“好,我做。” 傅尉衍看了一眼滚在腿边的苹果,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削苹果,就连Renata都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待遇,宋荣妍却不懂得珍惜。 傅尉衍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屈尊捡起苹果放在一边,语气不自觉得有些冰冷,“我会告诉你一些荣欣的喜好和行为举止,到时候你尽量主动找话题跟傅绍景聊,他如果问你一些什么,你背下来的资料应该能应付一时。不管怎么说,在杀死他之前,你不能露馅了,而导致计划失败。” 宋荣妍茶色的眸子里滑过一抹讥诮,六年前她和荣欣同在巴黎留学,荣欣开车发生了车祸,撞的人就是尉子墨,但荣欣丢下车子和她跑了,把受伤的尉子墨留给了她,她代替荣欣承担了一切责任,也因此有机会和尉子墨相恋。 后来荣欣去医院探望尉子墨,渐渐就喜欢上了尉子墨,她和荣欣是情敌,对比起傅尉衍,傅尉衍能有她了解荣家二小姐吗? 宋荣妍表面上没有说什么,点点头沉默地听着傅尉衍告诉她荣欣的一些行为习惯,不知道是傅尉衍对荣欣真的很上心,还是傅尉衍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才了解荣欣的,反正傅尉衍确实知道荣欣的不少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荣妍和傅尉衍坐在沙发上,傅尉衍用低沉的声线说着,客厅里很安静,他的嗓音就像是夜晚电台主持人一样温润动听,而落地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看样子一场风雪即将来临,后来何管家把荣欣今天穿得同款衣服递给宋荣妍,宋荣妍去楼上换衣服化妆。 傅尉衍则一手负在背后,长身玉立在一扇落地窗前,他的背影高大伟岸,从后面看上去透着一种苍凉和君临天下之感,但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这样,他有些心疼地叫了一声,“傅先生。” 傅尉衍微微抬起脸看着窗外的天色,下颌的弧度从侧面看上去极其优美流畅,半张脸上的光线不明,不等何管家说下去,傅尉衍低沉地吩咐,“帮我打电话约荣家二小姐吧。” 隔了几秒钟,何管家应道:“是。” 宋荣妍这时从楼上走了下来,何管家乍一看到以为真的是荣家二小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宋荣妍原本和荣欣七分像,按照荣欣的风格装扮后,现在足够以假乱真了。 傅尉衍走到宋荣妍身边,抬起手理了一下她脖子上系着的围巾。 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自己面前,散发出来的檀香气息萦绕在宋荣妍的鼻尖,傅尉衍此刻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俯身时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耳边,给人一种他在亲吻恋人的错觉,这让宋荣妍想起一个多月来两人的数次缠绵。 宋荣妍的心像是突然被扎了一下,轻微的疼痛,她眼眸低垂着,两手慢慢地攥在了一起,宋荣妍开口问傅尉衍,“这件事做完后,如果我还想留在你身边,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第19章:正是因为对她的兴趣太大,才要毁掉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抚摸在宋荣妍头发上的手顿住,在宋荣妍看不见的上方,他狭长的眼眸里复杂深不可测,隔了几秒钟,傅尉衍这样对宋荣妍说:“那就要取决于你了,你能不能第二次让我对你感兴趣,或是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价值。” 事实上傅尉衍不会允许宋荣妍再回到他的身边,一来是因为既然宋荣妍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他就不可能再让宋荣妍这个仇人对他的安全构成威胁,再者,如果宋荣妍今晚避免不了要和傅绍景做.爱,他就更不可能要宋荣妍了。 他可以不介意宋荣妍在他之前经历过的男人,但他傅尉衍用过的东西,若是被别人染指了,还想再还给他,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接受? 当然,以上两种可能都不会发生,因为宋荣妍在杀了傅绍景之后,她压根就活不了几天了,这是他的一箭双雕之计。 宋荣妍猜到了前面两个原因,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傅尉衍会狠绝到连她也会一同除掉,宋荣妍按照傅尉衍的安排打了电话给傅绍景,两人晚上约在了某家酒店里。 黄昏宋荣妍离开御苑时,W市终于还是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鹅毛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很快地上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傅尉衍如往常一样一手负于背后,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走廊下,看着宋荣妍往车子边走。 宋荣妍迈出几步后,慢慢地顿在了那里,她回过头看向傅尉衍,雪花遮挡了两人的视线,把入眼的一切都模糊了,宋荣妍看不清傅尉衍的神色,不知为何这场景让她想起做了无数次的那个噩梦,只不过梦里的人是尉子墨,尉子墨站在燃烧的大火中,就像此刻她和傅尉衍之间的距离,遥远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我走了。”宋荣妍只说了这三个字,最后望了一眼傅尉衍背后的房子,大概以后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 宋荣妍没有理会傅尉衍是否回应她,弯身坐进了车子里。 傅尉衍长身玉立在原地久久不动,雪花被风吹了过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黑色的头发和宽厚的肩膀上,那辆车子淹没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时,何管家走过来把风衣外套递给傅尉衍,“差不多到了和荣家二小姐约定的时间了。” “是吗?”傅尉衍一下子回过神,眼睛里是来不及收起的落寞和寂寥,他把风衣外套穿在身上,没有接何管家给的伞,就那样迈着修长的腿走入大雪中。 *** 如同傅尉衍预料中的一样,宋荣妍和傅绍景的这顿烛光晚餐吃得很顺利,傅绍景虽然不喜欢荣欣,但结婚跟爱无关,既然联姻能给他带来很多利益,并且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此刻对宋荣妍也算是温柔。 宋荣妍和傅尉衍那头狼在一起时间长了,最有长进的一点就是心机,要应付傅绍景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她的嗓音因为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和后来哭得太厉害而毁了,过于沙哑没有荣欣的那么柔媚,被她以感冒这样的借口蒙混过关。 傅绍景对她深信不疑。 “绍景,我敬你一杯酒。”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宋荣妍和傅绍景分别坐在两头,餐盘里装的是牛排,玫瑰和蜡烛作为陪衬,场景温馨又浪漫,宋荣妍就在一片烛火里端起手边的红酒杯子。 傅绍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光芒,嘴角含笑凝视着宋荣妍,“今晚你比平日里更好看。” 或者更确切地说,今晚的荣家二小姐让他比以往有更强烈的生理冲动,男人对女人的第一感觉几乎都是源于性,傅绍景没想到向来高冷的荣家二小姐还有这样一面。 “叮”一下,他用杯子跟宋荣妍碰撞过去,随后把红酒喝下去一小半。 宋荣妍也只是抿了一下杯壁,并没有沾上丁点酒液,她亲眼看着傅绍景吞咽了红酒,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恰好这时宋荣妍的手机响了起来,宋荣妍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带着歉疚对傅绍景说:“不好意思绍景,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会好吗?” 傅绍景点点头,“好。” 宋荣妍拿着手机走出去后,直接进了电梯。 刚接通电话,林佳慧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荣姐你让我掐时间给你打电话,你却好长时间不接我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荣妍看着电梯里变化的红色数字,从容又平静地说:“我没事,你不要问那么多了,等我有时间再详细跟你说,我先挂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立即联系我。”林佳慧叮嘱了几句后,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宋荣妍下午就从傅尉衍那里要到了荣欣的手机号码,此刻她给荣欣打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荣二小姐,子墨在生前有一件礼物没有来得及送给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要这份礼物,就过来找我,而我也想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你是宋荣妍?!”电话这边荣欣一下子听出了宋荣妍的声音,颇有些震惊地抬高声音问。 她刚走到自家院子里,因为宋荣妍的这番话停住了脚步,荣欣语气冰冷地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宋荣妍报了地点,正是她刚刚和傅绍景的那个包间,宋荣妍没有再多说,就把电话挂断了,唇边勾起森冷的笑。 她知道荣欣一定会来,而她在傅绍景的酒里下得药并非毒药,其实是能让傅绍景化身为狼的烈性春药,傅尉衍想借她之手杀掉傅绍景,再让她背上杀人的死罪,她怎么可能让傅尉衍如愿? 几个小时后,她会让傅尉衍知道她宋荣妍绝非是任他摆布的棋子,今晚的这个计划将会是傅尉衍这辈子最错误又悔恨的,宋荣妍倒是想看看为情而痛苦的傅尉衍是怎么样的。 宋荣妍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弯身坐进去后,她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酒店大楼,直到那些灯火也都淹没在大雪中,宋荣妍靠回座椅,微微闭上了眼睛。 而这边傅尉衍把荣欣送回荣家,此刻正在返回御苑的路上,他今晚之所以约荣欣,是为了避免到时候警方会调查荣欣,只要荣欣有了不在场证明,就可以了。 傅尉衍回去后直接去了三楼,他打开房间的门进去,坐在了落地窗前的一个躺椅上,半分钟后就有一只猫跳到了他的膝盖上。 傅尉衍伸出手摸了摸猫的耳朵,那猫两条腿立起来卖了一个萌。 傅尉衍宠溺地笑了笑,捏着折耳猫的耳朵,“睡觉。” 折耳猫见傅尉衍不想陪它玩耍,它就在傅尉衍宽厚的手掌上蹭了蹭,随后乖乖地趴在傅尉衍的膝盖上,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个球,分不清哪里是头和尾,折耳猫呼噜呼噜睡了过去。 何管家也走了进来,这个房间里没有暖气,他点了傅尉衍身侧的炭火,屋子里不一会就暖和了,傅尉衍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狭长的眼眸半眯着,悠远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飞扬的大雪中。 室内一片静谧,他就像在看一幅唯美无声的画卷,“又下雪了,何叔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们走的时候,W市刚好也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是,那场雪没有今晚下得的大。”何管家站在傅尉衍的身侧,他收回放在外面的目光,低头看向椅子上的傅尉衍,何管家迟疑了几秒钟问:“先生,宋小姐那边都安排好了,一旦她成功杀了傅绍景,就会通知我们,这也就意味着宋小姐永远回不来了,你后悔吗?” “这几年来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和Renata小姐最像的女人,我看得出来你对她不是没有情意,就这样让她去送死,你会觉得惋惜吧?” 傅尉衍不置可否,大手抚摸在睡着的折耳猫身上,“会惋惜,但并不后悔。你也说了她只是那么多女人中最像Renata的一个而已,可她终究还是无法取代Renata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我对她有那么一点情意,那也仅仅是因为她跟Renata长着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事实上傅尉衍的计划很简单,他利用宋荣妍去杀傅绍景,却从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要救宋荣妍,只要傅绍景一死,接到报案的警察很快就会赶过去,以故意杀人的罪名把宋荣妍逮捕。 宋荣妍必定会被判死罪,傅绍景的地位很高,他一旦死了,相关部门都会比一般案子要重视尽心,到时候恐怕连楚南辰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荣妍被枪毙了。 “但是Renata小姐她……”何管家欲言又止,看着傅尉衍波澜不惊的脸,他叹了一口气说:“先生你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你既然对宋小姐有很大的兴趣,把她长久地留在身边又何尝不好?” “虽然她一心想要杀你,可我相信傅先生你绝不会让她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宋小姐其实对你构不成威胁不是吗?” 傅尉衍垂着眼眸,左手腕上的血珀佛珠露了出来,在光线不甚明亮的房间里越发显得色泽凝重,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就是因为对她的兴趣太大了,我才要把她毁掉。否则以后我真的对她上瘾了,恐怕想下手都舍不得了。” “你要知道我输不起,我不能让一个女人搅乱我整盘棋局,一旦我有所顾忌、有了弱点,那就是我失败的时候。何叔,如今我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已经不能再对感情抱有幻想了,我必须要断掉这一切,否则一步错,我就永远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更何况我是真的忘不掉Renata,没有任何女人能填补她在我心上留下的空缺,我更不想给其他哪个女人这个机会。” 何管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看着椅子上眉眼疏落又寂寞的男人,傅尉衍连面上都透着苍白,何管家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大概要到天亮才会有消息了。”傅尉衍看着落地窗外的飞雪,视线里越发模糊了,他的脑海里想象着宋荣妍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画面,胸口猛地震动了一下疼。 傅尉衍的掌心紧紧攥住了木质躺椅的扶手,因为太用力,手背上淡蓝色的血管凸显了出来,下一秒钟傅尉衍缓缓闭上了眼睛。 罢了,宋荣妍人都要死了,他何必还在乎宋荣妍的那副身体给谁?他记起那天对宋荣妍说的那句遇上我,是你的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件事,如果他此刻心里有那么几分的愧疚和不舍,傅尉衍只想着下辈子宋荣妍能幸运点,不要再碰上他了。 后来傅尉衍就那样在躺椅上睡着了,何管家把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屋子里很暖和,傅尉衍这一夜睡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安稳,可就在外面的天光洒进来时,傅尉衍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落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下了,竹林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傅尉衍侧过头问何管家,“什么时间了?” 第20章:我劝你跑得越远越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刚过七点。”何管家弯腰把傅尉衍身上的毛毯拿起来。 傅尉衍腿上一片地方柔软又暖暖的,他伸手抱起一直睡在膝盖上的折耳猫,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担心会吵醒它似的,那猫闭着眼睛在傅尉衍的臂弯里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又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立在落地窗前,折耳猫在他强壮的手臂里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看上去似乎只要傅尉衍一用力,就能把它弄死了,初醒的缘故,傅尉衍的声线沙哑又性感,“酒店那边传来消息没有?” 傅尉衍这话刚问出来,何管家的手机就响了,当听到那边说了什么后,何管家的面色一点点变了。 直到挂断时,何管家一双手都颤抖了起来,见傅尉衍正在用眼神询问他,何管家有些结巴地回答,“两个小时前宋小姐通知我她成功了以后,我就让警察过去了酒店。” “但我们在警局的朋友刚刚说,他们打开房间的门后,并没有发现命案,其实看到的是宋小姐和傅绍景赤身裸.体地交缠在大床上,核实过身份后,才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宋小姐,而是荣……家二小姐荣欣。” 傅尉衍猛地转头看向何管家,“什么?” 何管家接触到傅尉衍冰寒彻骨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被冻住了,却还是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到后来解释清楚了,确定是一场误会,荣家二小姐只不过和傅绍景开房睡觉而已,警方自然管不了那么宽……” “宋荣妍呢?”傅尉衍很快猜到了昨晚大概发生过什么,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吓得怀里的折耳猫都惊醒了。 傅尉衍弯身把折耳猫放在椅子上,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先找到宋荣妍。如果她反抗不愿意回来,那就用绳子给我绑,或者直接弄晕了扛回来。” 这几年傅尉衍机关算尽,何时像今天这样失手过?他实在没有想到宋荣妍这颗原本被他操控的棋子,竟然反过来变成破坏他大局的敌人,行!看来他真是低估宋荣妍了,宋荣妍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给他,她是活得腻烦了对吧? 傅尉衍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绷着,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几年来何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傅尉衍的情绪如此激烈,被震得一句话也不敢接,只能疾步跟在傅尉衍身后。 傅尉衍出了门立在走廊下,拿出手机正要给荣欣打过去,谁知一抬头却发现宋荣妍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傅先生,我回来了。”院子里白雪皑皑,阳光从头顶大片地洒下来,在白雪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宋荣妍纤细的身影就处在这样的场景中,宁静从容又散发着万丈光芒,她的一张脸被映得很模糊,只能看到五官轮廓。 这一刻宋荣妍的语气里带着轻松的笑意,让傅尉衍觉得恍惚而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傅尉衍全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他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是希望宋荣妍回来的,不过这种念头在下一秒钟就变成了怒火。 傅尉衍抬起的胳膊慢慢地放了下去,收起手机,他站在那里用森冷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嘴角勾着的弧度残冷邪佞。 何管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能让傅尉衍发这么大的火,宋荣妍也算是有本事了。 “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傅先生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宋荣妍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颇有些天真地问傅尉衍,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里是没有温度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救我,你利用我对傅家人的仇恨之心,给我创造机会杀了傅绍景,但同样你也想借此除掉我这个对你的安全构成威胁的仇家,一箭双雕之计真是不错。” 如果前一秒宋荣妍还对傅尉衍抱有期待,觉得一定是自己自作聪明误会了傅尉衍,那么此刻宋荣妍从傅尉衍的表情里总算确定了,原来傅尉衍是真的想杀她,或许从傅尉衍买下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成了傅尉衍这个计划里的牺牲品。 她只是一个出卖身体卑贱如蝼蚁的小姐而已,牺牲掉她的命而杀傅绍景这样的大人物,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这一个多月来傅尉衍都是在做戏,可悲的是她竟然以为就算傅尉衍对她没有一点情义,但至少傅尉衍迷恋她的身体。 她以为傅尉衍会舍不得她,昨天她离开的时候,在傅尉衍的眼中看到了的眷恋和迟疑,然而事实证明傅尉衍是这样一个冷血狠毒的男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竟然让她做替死鬼,哪怕是养一只狗,都会好好爱护,可她宋荣妍的命却连狗都不如,对比起傅秉胜,傅尉衍这个儿子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宋荣妍承认那天在夕阳下她对傅尉衍有过悸动,然而那一点感情因为在知道傅尉衍要杀她时,就烟消云散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和傅尉衍是仇家,她不杀傅尉衍,那么傅尉衍就会让她死。 “很抱歉傅先生,我虽然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我还没有那么蠢去送死。那天何叔告诉我傅先生你不怕死,你要让自己死得有价值,我听后当时就豁然开朗了,我想明白了,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掉你们傅家的所有人,我一定不会铤而走险。如果昨晚我照你的安排做了,那么我现在还会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傅尉衍一言不发,只有两手紧攥在一起,指关节都捏出了“咯吱”的声响。 宋荣妍总算敛起了笑,面无表情地走到傅尉衍的身边,用一种挑衅的语气对傅尉衍说:“傅先生你是聪明人,大概已经猜出发生什么事了吧?没错,我中途离开了酒店,把荣欣叫了过去,已经中了烈性春.药的傅绍景就将荣家二小姐强.暴了。怎么样,你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你是打算放弃荣欣,还是娶一个被你大哥睡过的女人呢?” “这是一件很大的高门丑事,如果让外界知道了,傅先生你应该能想象后果将会如何。现在轮到我估算傅先生你的价值了,除非你买下尉家老宅让给我,否则我保证不出半个小时,今天的头版头条就是傅家二少的未婚妻被其大哥强.暴……”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突然上前半步,伸出手猛地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慢慢地用力,强健的手臂把宋荣妍的整个身子都快举了起来,傅尉衍看着宋荣妍越来越涨红的脸色,他嗤笑了一下,勾着唇讥诮地说:“宋荣妍,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宋荣妍睁大眼睛盯着傅尉衍,被扼住喉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本能地抓住傅尉衍的手腕,就在宋荣妍觉得傅尉衍失控之下真的会弄死她时,傅尉衍突然松开手把宋荣妍甩了出去。 只听“砰”一声,宋荣妍重重地跌在冰冷的雪地里,剧痛让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傅尉衍摔碎了,宋荣妍侧过身趴在那里,一手抚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时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傅尉衍屈起一条膝盖蹲在了宋荣妍的面前,他像是对待一个宠物狗似的揪着宋荣妍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傅尉衍一张俊美的脸靠近了宋荣妍,唇贴在了宋荣妍的耳朵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让宋荣妍忍不住打颤。 此刻两人的姿势看上去特别亲密,仿佛是傅尉衍对宋荣妍说着情话一样,然而事实上他的语气那么阴冷危险,“宋荣妍,你怎么还敢回来呢?你觉得自己不愚蠢,那为什么偏偏还回来送死?我劝你跑得越远越好,这样我可能要晚一点找到你,你就少受一天的折磨。” 宋荣妍仰着一张脸,疼痛让她的面上褪去了血色,额头上的冷汗大滴滚落下来,唇色都是苍白的,可她还是眯眼对傅尉衍笑了笑,“不用傅先生这么劳师动众抓我回来了,放心吧,我不跑。我还要留在你的身边,继续做我没有完成的事。” “行,但愿今天之内你不会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傅尉衍的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下巴,他突然松开手,“砰”一下再次把宋荣妍丢到了雪地里。 傅尉衍没有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地走到车子边,坐进去后发动车子疾驰而去,整个过程干脆迅速一气呵成,连何管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辆车子就不见了踪影。 宋荣妍瘫在地上,她裸露的膝盖摔破了,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里,染红了一小片,宋荣妍眸中的热泪差点掉下来,用力咬着唇,把那股潮热硬生生地逼回眼眶里。 傅绍景和荣欣的事情惊动了两家的长辈,再加上警察到酒店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很快外界就知道了荣家二小姐和傅家的少爷昨晚在酒店共度良宵,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确定这个傅家的少爷究竟是傅绍景,还是傅尉衍。 傅尉衍在电话里问了傅家夫人陶沁纺,知道他们几个人都在荣家后,傅尉衍开着车子赶了过去,一进客厅就听见荣欣的哭声,坚定又决绝地说:“我不嫁!傅绍景强.暴我,我并不是自愿的。” 第21章:只要她愿意嫁,他就娶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大步走了过去,对几个人颌首打过招呼,他坐到沙发上搂住了荣欣。 荣欣找到了依靠,顿时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她猛然扑到傅尉衍的怀里,把脸埋在傅尉衍的肩膀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我强.暴你?!”傅绍景一下子睁大了桃花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荣欣,“昨天晚上是你主动约我到酒店的,我们两人喝过酒后,就发生了后来那种事情。你是忘记昨晚你在床上有多疯狂淫.荡了吗?” “你在我身下哭着求我要你,一直都不满足,缠着我做了四五次,怎么当着长辈们的面你不敢承认了?你这是做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我真的没有想到W市的头号名媛荣家二小姐竟然是这种女人。” 这几年傅绍景身边的女人多不胜数,没有其他心思放在荣欣身上,直到昨晚一起吃饭时,他看到荣欣和平日里的冰山美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他本来对这种女人有点心动。 但没想到睡过一觉后,荣欣竟然翻脸不认人,还诬陷他强.暴她,这让傅绍景认为荣欣平日里是在端着,事实上骨子里就是个淫.荡欲求不满的女人,他最讨厌绿茶婊这种类型了。 在两家的长辈面前,傅绍景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都被践踏了,平日里他就是耿直桀骜的性格,此刻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屈辱? 傅绍景俊脸上冒着寒气,冷笑着满是讽刺地对荣欣说:“荣二小姐,你真把自己当成稀世珍宝了,以为所有人都抢着要你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荣家二小姐这样光鲜的身份,傅家逼着我跟你谈恋爱,那么我宁愿上一个小姐,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你TMD的不想嫁,本少爷还不想娶呢!” 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面色变得很难看,尤其傅尉衍还阴沉地扫了傅绍景一眼,陶沁纺蹙着眉头斥责儿子,“少说两句。” “为什么让我闭嘴?”傅绍景压根不听母亲的,耳边荣欣的哭泣让他觉得很烦躁,如果我现在不争取,恐怕你们真的让我娶这个做作、表里不一的女人了。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女人的。” 傅绍景警告着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砰”一下,把门摔得惊天动地一样响。 陶沁纺抬起手扶住了额头,心里有种无力感,她这个儿子被惯的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行事作风上跟傅尉衍差得实在太远,怎么就学不来傅尉衍的半分稳重? 而荣母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在傅绍景和傅尉衍两人中,傅尉衍不仅是次子,并且他还是受众人排挤的私生子,荣母当然更偏向傅绍景做女婿,所以她就是故意把这件事闹大,让傅绍景尽早娶了荣欣。 客厅里的氛围变得很僵硬,陶沁纺一向溺爱傅绍景,并且她自己就是商政联姻下的牺牲品,不想让儿女重蹈自己的覆辙,就算傅绍景要娶荣欣,那也是建立在喜欢之上。 陶沁纺沉思片刻,温和地对荣母说:“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们两人都不承认是自愿发生关系的,彼此也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强行让他们结合吧?” “傅夫人你太会说笑了。”荣母坐在荣欣这边的沙发上,笑着却是语气凉凉地说:“事实摆在眼前,我看你们傅家是不愿意认这笔账吗?” 听到这里,荣欣从傅尉衍的肩上转过头,她的眼睛都哭得红肿了,泪水还在静静地往下流淌,脸色苍白哽咽地对荣母说:“母亲,我确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傅大少爷打电话把我叫过去的,他让我喝了一杯酒,之后他就对我做了那种事。” 昨晚荣欣真的以为宋荣妍会在酒店里等她,没想到出来开门的是傅绍景,她礼貌地应付着傅绍景,跟傅绍景喝了一杯酒,准备离开时,却被傅绍景拉住了。 荣欣觉得这是宋荣妍和傅绍景合谋算计她,宋荣妍负责把她引到酒店的房间,而傅绍景在酒里下药,趁此跟她发生关系,但荣欣却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后半辈子的幸福,她只有把这件事的所有责任推到傅绍景的身上,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嫁给傅绍景的。 “没有让你插话。”荣母阴沉着脸训斥了荣欣一句,面对陶沁纺时,荣母又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你们傅家不娶了。我看还是尽快选个日子,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吧。” 陶沁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又高贵不可侵犯,她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荣母,而是把目光移到了傅尉衍的身上,她知道傅尉衍很喜欢荣欣,并且傅尉衍比傅绍景更需要这场联姻来提高现在的地位,她估摸着傅尉衍不可能让傅绍景娶荣欣。 果然不出所料,傅尉衍放开荣欣,低头看着左手腕上的血珀珠子,云淡风轻、面无波澜地说:“既然大哥不愿意,那么我娶荣欣好了。毕竟当初你们也是让荣欣在我和大哥之间选择一个,荣欣的选择是我,她愿意嫁给我,而不是大哥。” 言下之意就是他和荣欣其实是两情相悦的,是傅绍景故意安排了昨晚的那场局,强行和荣欣发生关系,傅绍景刚刚之所以不愿意认账,就是因为傅绍景想让傅尉衍娶被他玩弄过的女人,也就是说,从始自终傅绍景是在针对傅尉衍,让傅尉衍受了这个莫大的屈辱。 “你说什么?”十几秒钟后荣母才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地盯着傅尉衍,她连连摇头,“不行!这太荒谬了,弟弟娶被大哥睡过的女人,这是乱.伦你知道吗?” 傅尉衍对荣欣的情意是有目共睹的,反而他们看不出来傅绍景喜欢荣欣,再加上荣母心里清楚傅尉衍是傅秉胜的情妇所生,傅家人当然免不了要排挤他,所以荣母觉得傅尉衍的说法是有道理的,荣母冷着脸咬牙切齿的,傅绍景真是好样的,为了和傅尉衍争夺地位,竟然干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而陶沁纺自然也明白了傅尉衍话里的意思,如果傅绍景的这个罪名被坐实了,那么傅秉胜就要追究傅绍景的责任了,到时候得益的是傅尉衍。 陶沁纺蹙紧眉头。 这件事到后来都没有争出个什么结果,荣母决定从长计议。 傅尉衍搂着荣欣的腰去了楼上的房间,掀开被子让荣欣躺在床上,转身要去浴室拿毛巾给荣欣擦脸时,荣欣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用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看着他,荣欣满腹难过和委屈,“尉衍,我不喜欢傅绍景,不想嫁给他。” 傅尉衍转过身坐在床沿上,抚了抚荣欣脸上的泪水,低沉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让我大哥娶你,也不允许其他人逼着你嫁。” “是吗?”荣欣的唇瓣泛着苍白色,看上去很虚弱,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傅尉衍,试探性地问:“刚刚你在长辈面前说得都是真的吗?尉衍,我都这个样子了,你确定你还要娶我吗?” 这些年有太多男人对荣家二小姐趋之若鹜,不少高门贵族想要跟荣家联姻,荣欣心里有极大的满足感,虽然早就心有所属了,但女人的虚荣和想被呵护的心理作祟,傅尉衍这样一个优秀以及颜值高的男人喜欢她,又对她这么好,她自然舍不得拒绝。 荣欣心里清楚傅绍景不是一个可靠的夫婿人选,如果嫁给傅绍景,她的后半辈子就毁了,但换做傅尉衍就不一样了,或许傅尉衍目前的地位确实比不上傅绍景,可傅尉衍是个相当有野心的男人,只要给他创造条件,他必定可以建立自己的功业。 荣欣愿意以自身的优势把傅尉衍推上高位,那么到时候她不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在整个W市呼风唤雨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傅尉衍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傅尉衍对自己那么深的感情从何而来。 荣欣决定把傅尉衍当成备胎。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面上依旧很温柔,望进荣欣的眼睛,他认真地说:“当然不会有假,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一定娶。” “嗯。”有了傅尉衍的承诺,荣欣总算安心了。 *** 傅尉衍下午才回到御苑,迈着修长的腿往楼上走,“宋荣妍呢?” 傅尉衍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早上是有史以来发过的最大的火,宋荣妍毁了傅尉衍的整个计划,尤其是宋荣妍把荣欣害成这样,何管家真担心傅尉衍会要了宋荣妍的命,他觑着傅尉衍的脸色,“宋小姐一直都在房间里等你。” “是等死。”傅尉衍纠正何管家的话,人已经站在了走廊里,他勾着嘴角,语气里透着凶狠,“她既然不趁机跑得远远的,那么我回来也就意味着她的死期到了。” 第22章:代价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何管家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张了张口想劝傅尉衍冷静点,傅尉衍却转过头对他说:“你去尉家老宅里看一下,今晚就住在外面不要回来了。” “……”看来傅尉衍是真的要干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如果是男欢女爱还好,但若是像对待之前那个人的尸体,直接泡在福尔马林里,那就太可怕了。 傅尉衍见何管家被自己吓到了,他在何管家肩上拍了一下,眯着狭长的眼睛说:“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 何管家刚松一口气,结果傅尉衍又补充,“就算把她弄死了,我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何管家:“……” 傅尉衍推开门进去了,“砰”一下从里面摔上门,屋子里宋荣妍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一听见这么大的动静,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傅尉衍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让她捉摸不透,不过想也能想到傅尉衍此刻有多恨她。 宋荣妍心里慌乱,一手捏住了书页,面上嘲笑着问傅尉衍,“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的未婚妻被大哥强.暴了,你不留下来多陪陪她?” “我和荣欣来日方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怎么把你弄死。”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床前,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似乎就连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些凝结了,他目光阴鸷地锁着宋荣妍的脸,“你报复我和傅家人无可厚非,但荣欣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把她一个女孩子毁到这种地步,你怎么下得去手?”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她也想知道自己和荣欣无怨无仇的,但为什么当年她坐牢的时候,荣欣帮着傅秉胜要置她于死地。 宋荣妍没有直接回答傅尉衍的问题,而是晃着手中的书对傅尉衍说:“你看过这本书吗?里面的主人公复仇方式就是对仇家亲近和在乎的人下手,让仇家看着自己爱的人受折磨,以这种方式让仇家的心理上痛苦并且崩溃。” “我和荣欣没有仇,但重点在于她是你傅尉衍的未婚妻,我对她下手,比直接杀了你本人,还让你痛苦吧?更何况是你先让我去送死的,我只不过是在自卫和反击而已。” 傅尉衍抿紧唇没有说话,宋荣妍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睛,笑了笑同情地问:“看来确实是我赢了。傅尉衍,你现在的心很疼是吧?” “你觉得你这样就报复了我吗?”傅尉衍突然俯身用手掐住了宋荣妍的下巴,凑近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嗤笑说:“宋荣妍你怎么这么蠢?你自以为自己设了一个完美的局,但你觉得傅绍景和荣欣就查不出来真相吗?” “到时候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是你做的,你以为自己还有命吗?在这个计划里我没有弄死你,反而是你自己把自己挖坑埋了。” 宋荣妍的下巴被傅尉衍捏得生疼,一张漂亮的小脸轻微变形了,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可即便这样,宋荣妍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不以为然地说:“做任何事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和后果。” “你那个做市委书记的爹早就想让我死了,但我不还顽强地活到现在吗?所以就算明知道有些事要付出代价,我还是一样会去做。这次我毁了荣家二小姐,我够本了。” 傅尉衍觉得自己的底线被挑战了,他很不喜欢自作聪明以及有胆子坏他事情的人,傅尉衍手下越发用力,满是危险和邪佞意味地问宋荣妍,“受害者是我的未婚妻,既然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也就代表你做好准备了是吗?” 宋荣妍咬住了唇,到底还是露出了俱意,她知道傅尉衍不会轻饶了她,但她能跑到哪里去?傅尉衍分分钟把她抓回来,另一方面,正如傅尉衍所说,傅绍景和荣欣若是知道了是她设计他们,那么他们两人肯定不会放过她,尤其是荣欣那样的狠角色,对她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而她选择回到傅尉衍这里,只要傅尉衍不杀她,她就是最安全的,杀人毕竟是犯法的,宋荣妍相信傅尉衍不会因为她这么一个小角色铤而走险。 宋荣妍沉默了十几秒,抬着下巴迎上傅尉衍的目光,跟他谈起条件,“杀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我若是出了什么危险,那么我的朋友就会把荣家二小姐被强.暴一事曝光。这样的丑事会让傅荣两家的名誉受损,你傅尉衍是跟傅荣两家紧密相连的人,到时候你就得不偿失了。” “你以为我在乎傅荣两家的荣辱兴衰吗?”傅尉衍不以为然地说,松开宋荣妍的下巴,他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你不用这么急着告诉我你的价值,我只会借他人之手杀你。既然这次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就再留你一段时间,但你要为自己这次对荣欣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宋荣妍,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动了荣欣,你到底够本不够本。”傅尉衍抬起手解着领带,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闪动着幽冷的光芒,像是一头狼一样盯着宋荣妍,“以牙还牙,你让傅绍景强.暴了荣欣,那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什么?”宋荣妍惊得浑身一颤,出于本能地躲闪,下一秒钟傅尉衍却俯身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用解下来的领带绑住了她白皙细瘦的手腕,紧接着傅尉衍把她丢在了大床上。 宋荣妍哪里敌得过傅尉衍这个男人的力量?她的两只胳膊束缚在背后,被迫跪在床上更是难以挣扎了,回头正要骂傅尉衍,傅尉衍在这时压了下来,从后面将宋荣妍的脑袋按在了枕头里。 “刺啦”一下,傅尉衍的两只大手从宋荣妍的后领口撕掉她身上的睡衣,他松开自己腰间的皮带,掐住宋荣妍细软的的腰,就那样直接贯穿了宋荣妍。 宋荣妍痛得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傅尉衍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在背后一下比一下凶狠地顶.撞着。 这场欢.爱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每次傅尉衍都像是丢东西一样把宋荣妍随意摔在床上,摆出各种让人羞耻的姿势,宋荣妍又累又痛的,那里早就没有了知觉,她受不住晕了过去,但很快又被傅尉衍弄醒,继续承受着他的怒火和折磨。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荣妍再次睁开眼睛时,傅尉衍解掉了她手腕上的领带,原本宋荣妍以为总算结束了,没想到傅尉衍却用领带蒙上了她的眼睛,换成皮带绑住她的胳膊。 “你还想做什么傅尉衍?”宋荣妍一下子有了力气,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感到害怕,她被傅尉衍摔在大床上,仰面躺在那里,此刻的样子狼狈至极,如同一个破碎不堪的布娃娃。 傅尉衍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灯光下他看上去有一种禁.欲、高贵和香.艳的感觉,傅尉衍看着身上遍布伤痕的宋荣妍,在情.欲下男人的声线越发性感沙哑,“我早就说过但凡你伤我一次,我就双倍还回来,既然你让一个男人强.暴了荣欣,那我就让两个男人来轮.奸你。” 宋荣妍听后一下子睁大瞳孔,惊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却被傅尉衍抬起的膝盖压住了身子,那样大的力道让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宋荣妍这时终于后悔自己设计了荣欣,傅尉衍那么喜欢荣欣,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 正如那时傅尉衍说过的,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傅尉衍正在向她证明什么叫生不如死。 宋荣妍的胸腔里越来越窒息,眼泪顺着苍白的面容往下流,躺在那里只听见上方的傅尉衍说:“你还记得你在盛世朝歌第一次出台接待的那个客人吗?” “他想包养你,但被你拒绝了,直到现在他还对你念念不忘,我打电话把他叫过来,想必他应该很乐意再次享受你的服务吧?” 宋荣妍被这番话震得心肝俱颤,身子控制不住抖动起来,她是真的害怕了,当时她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抛下尊严以及背叛对尉子墨的忠贞而接客,让她出卖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她实在无法像林佳慧那样,接受被两个男人同时上。 傅尉衍真是个魔鬼。 宋荣妍拼命地挣扎起来,语声里带着哽咽,“你放开我傅尉衍,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宋荣妍,你还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傅尉衍的语气依旧那么漫不经心,仿佛宋荣妍只是一只蝼蚁般卑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荣妍,“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既然你想要留在我的身边,我总要让你受点教训才行,这样以后你才会乖乖听话。” “你本来就是小姐,被一两个男人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再者,你那晚不是伺候过我的朋友一次吗?你现在不愿意了,会让我觉得你连当一个小姐都不配。”傅尉衍说完收回腿,拿出手机就给他口中所谓的“朋友”打了过去,期间傅尉衍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这个女人的性子太桀骜,浑身都是刺,还一心想杀他这个傅家人,她唯一乖顺讨好的一次也是因为想要尉家老宅,其他时候这个女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让他想好好待她都不可能。 傅尉衍不喜欢被任何人控制,从来都是他操纵别人的命运,所以宋荣妍必须要依附他,而不是妄想凌驾于他之上,他只有让宋荣妍吃点苦头,给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违抗他。 第23章:后悔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躺在床上无声地掉着泪,从眼中涌出来的大片液体把领带都浸湿了,灯光下她的一张脸泛着惨白色,像是被洗涤过一样透着不正常的病态,她的两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把娇嫩的掌心都掐出血来,而口腔里也尝到了腥甜的气息。 宋荣妍把泪水和唇上咬出的鲜血一起往喉咙里咽,听着傅尉衍对电话那边的朋友的说话声,她心里越来越绝望,有那么一刻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她活得太没有意思,她早就想去天堂陪着尉子墨了。 然而这些年她的执念越积越深,直到现在为了要给尉子墨报仇,她已经到了疯狂、心理病态的程度,她那么爱尉子墨,实在放不下尉子墨,让所有的傅家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她觉得自己才能真正解脱掉。 宋荣妍差点就要咬舌自尽了,可想到阴阳相隔六年的尉子墨,她又慢慢地松开咬紧的牙关,在听见傅尉衍快跟电话那边的朋友说完时,宋荣妍猛然从床上起来,顺着声源寻过去。 紧接着宋荣妍用上半身抱住了床边的傅尉衍,她的脸刚好埋在傅尉衍散发着热度的身上,宋荣妍的泪水大片大片地流淌着,贴着傅尉衍泣不成声地哀求,“别这样,求你了阿衍……” 傅尉衍拿着手机的那只胳膊渐渐变得僵硬,低下头目光僵硬又怔愣地看着哭泣不止的宋荣妍,从来没有人喊过他阿衍这个名字,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称呼,可不知为什么却给他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他突然间想起了Renata,过去那么多年了,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当时Renata是怎么叫他的名字的,他也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个那样的名字,傅尉衍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上湿了一大片,现实和梦境突然重叠在了一起。 Renata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每晚都会梦见Renata抱着他的腰哭泣,每当那时他都想搂住Renata,告诉她他还在,不要让她因为找不到他而哭泣了,但他伸出去的手臂却从Renata的肩膀上穿了过去,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缕魂魄,就算在梦境里,也无法再与最心爱的女人相拥。 傅尉衍的瞳孔里渐渐有一片潮湿之气涌出来,把他的视线覆盖,让他所看到的东西全都是模糊的,于是这一刻的宋荣妍就和Renata更加像了,傅尉衍的手臂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却在即将抱住宋荣妍脑袋的那一刻,又猛地收了回来。 下一秒钟傅尉衍用力地闭上双眸,把喉咙里即将发出的哽咽生生地吞了回去,再睁开眼睛时,那里头已经恢复往日的深不可测和波澜不惊,他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魔怔了,若不然怎么会差点以为宋荣妍和Renata是一个人? Renata那么清高又才华横溢,而宋荣妍只不过是个小姐而已,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这一刻更是那么卑贱地哀求她,他的Renata绝对不是这样的,宋荣妍压根不配和Renata相提并论。 傅尉衍推开宋荣妍,“想不让那个男人来也可以,除非你跪在地上求我。” “你……”宋荣妍猛地抬头看向傅尉衍,连眼睛上的领带都忘记扯下来,这男人到底有多变.态,竟然让她一个女人下跪求他?虽然在会所里看过太多女人像是奴隶一样伏在客人脚下,有的脖子上还戴着链子,被客人牵住像宠物一样爬,但宋荣妍在陪酒的那一年里,从来没有让自己卑贱到这种程度。 从监狱到沦落风月场合的这六年时间,直到现在她还保留着最初的骄傲和尊严,现在傅尉衍要求她下跪,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宋荣妍坐在床上,手握成拳头半天没有动,而傅尉衍走去沙发那里坐下,掏出烟点燃了衔在嘴角,他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宋荣妍,“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不要让我改变主意了。” 宋荣妍浑身骤然一僵,伸手一下子把眼睛上的领带扯掉,她抬起头瞪着傅尉衍,却因为满面的泪水而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时间慢慢地滑过去,宋荣妍的唇上早就被咬得血肉模糊了。 “我现在就跪。” “一、二……”就在傅尉衍开始倒数时,宋荣妍猛然从床上下来,屈起膝盖“嘭”一下跪在了地上,因为全身上下被傅尉衍折磨得酸痛绵软,她差点瘫在那里。 “太远了。”傅尉衍吸了一口烟,淡青色的烟雾笼罩着他一张俊脸,让他看上去模糊又遥远,傅尉衍分开修长的双腿,对宋荣妍意有所指。 宋荣妍见状面色又是陡然一白,僵在地板上数十秒,随后一点点挪了过去,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傅尉衍终于得到了满足,毫不留情地推开宋荣妍,长身而起大步走去了浴室。 宋荣妍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身子和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宋荣妍紧闭上双眼,湿热的泪水肆意地往下流淌,她在心里呢喃着,“子墨,我好想你……” 宋荣妍实在是太累了,她连动一下都成了困难,干脆就那样蜷缩成一团,如同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以脆弱又保护自己的姿态,她直接躺在了地板上,哭着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她那么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了。 傅尉衍洗过澡后,如往常一样只在腰间围着浴巾,一手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原本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卧室,但看到在地上蜷缩着的宋荣妍时,他的脚步蓦然一顿。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在那里站了几十秒钟,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傅尉衍弯身用手捏了捏宋荣妍的脸,“宋荣妍?” 没有醒。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他的大手摸上宋荣妍的额头,温度滚烫全都是冷汗,傅尉衍想到白天宋荣妍被自己摔在冰天雪地里,又经受了他一整个下午的折磨,此刻看上去残破不堪的,恐怕只剩下半条命了。 “宋荣妍!”宋荣妍发烧昏迷不醒,傅尉衍叫不醒她,心里就有些慌了,连忙把宋荣妍抱了起来大步走去浴室,傅尉衍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试了一下水温后,傅尉衍把宋荣妍放进去。 他拿出手机给何管家打过去,让何管家带一个医生过来,挂断后傅尉衍刚回过头,就见宋荣妍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整个人没有意识地往水下沉,傅尉衍立即伸手把她捞了出来,让她依偎在怀里。 傅尉衍将宋荣妍的大半个身子置放在强壮的臂弯里,他面无表情地给宋荣妍洗澡,看到宋荣妍雪白的肌肤上一片又一片青紫的痕迹,傅尉衍手下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宋荣妍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状态里,傅尉衍用浴巾包裹着她,抱着回去了他自己的卧室,刚掀开被子放在大床上,何管家就敲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医药箱的女医生。 何管家要往床边凑,傅尉衍却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用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何管家的视线,何管家顿时明白了,打过招呼出了卧室。 女医生掀开被子看到里面一丝不.挂的宋荣妍时,她身上的伤吓得女医生倒抽了一口冷气。 傅尉衍知道女医生的反应代表着宋荣妍伤得很重,他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时,女医生回过头让他到外面等。 傅尉衍第一次这么折磨一个女人,他的需求很旺盛,几年前和Renata在一起时,更是年轻血气方刚的,面对深爱的女人,他恨不得一整天都想和Renata在一起,但顾及着Renata娇嫩的身子,他在这种事上就很克制,宁愿自己忍得难受,也不让Renata辛苦,Renata进了一次妇产科,把他吓得半死,以后再对待Renata时都是小心翼翼又疼惜的。 此刻宋荣妍这个样子,到底让傅尉衍有些惊慌,他冷着脸色像是一个执拗的大男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女医生说:“我是她的男人,她全身上下我哪一点没有看过?你不要废话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保住她的命就可以了。” 女医生心里想着这些官二代真是横行霸道,都把人伤成这样了,还如此理直气壮没有半分愧疚之心,女医生给宋荣妍看过后又上药,把点滴扎上宋荣妍的手背,这才收起医药箱,叮嘱傅尉衍,“按时给她上药,一个月内最好不要有房.事。” “这么久?”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攥紧,连血管都凸显出来了,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难道伤得真有这么重? 还真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女医生冷冷地看了傅尉衍一眼,“如果傅少爷不把她当成个人,那就不要请我们这样的医生来看了,我建议傅二少爷下次找兽医过来。” “……”傅尉衍一张俊脸都黑了,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什么,他让何管家把医生送回去,随后傅尉衍侧身坐在床沿上,看了看头顶的点滴吊袋,目光又落在宋荣妍的脸上。 她的面上苍白没有血色,唇瓣被咬得裂开了,看上去很干燥,没有往日的娇嫩和润泽,灯光下宋荣妍安静地沉睡着,呼吸很轻、很弱,紧闭的双眼上睫毛纤长浓密,像是一排翅膀一样颤抖着。 傅尉衍伸手拨开宋荣妍额前的头发,因为宋荣妍是个小.姐,他从一开始就特别看不起宋荣妍,所以几乎没有仔细打量过她,对宋荣妍外貌的唯一定义就是像Renata,此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宋荣妍。 宋荣妍的性子桀骜不驯,处处跟他对着干,一有机会就出言讽刺顶撞他,这让傅尉衍觉得宋荣妍根本不像个女人,任何男人对这样尖锐的女人都无法产生怜惜和心疼,宋荣妍丝毫没有让他有保护的欲.望。 直到今晚他终于触及了宋荣妍的底线,宋荣妍败了、求饶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显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傅尉衍才知道原来宋荣妍并不是表面那样无坚不摧,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娇小瘦弱。 敲门声传来,傅尉衍身形一震猛地回过神,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让何管家进来。 何管家看了一眼吊袋里的药水,又见傅尉衍的眉宇苍白,他低声对傅尉衍说:“先生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可以了。” 傅尉衍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始终放在宋荣妍的脸上,他语气里透着几分疲倦问何管家,“何叔,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何管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尉衍。 遵循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宋荣妍为了替尉子墨报仇而来杀傅尉衍,傅尉衍反过来利用宋荣妍除去傅绍景,让宋荣妍做替死鬼,宋荣妍不在了,傅尉衍的人身安全就有了保障,他这是在自卫。 而宋荣妍看穿了傅尉衍的计划,她设计傅绍景和荣欣发生关系,这是宋荣妍的自我保护,荣欣被宋荣妍害成那样,傅尉衍报复宋荣妍,也是情有可原……于是两人你报复我,我报复你这样循环,直到现在何管家已经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了,只能说这一切的根源所在都是因为傅秉胜,从而让宋荣妍和傅尉衍纠缠在了一起。 这时荣欣给傅尉衍打来电话,傅尉衍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宋荣妍,他起身走去落地窗那里,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高大的身躯映在玻璃上,接通后因为担心吵醒宋荣妍,傅尉衍的声音很低沉。 两人说了大概有十分钟,傅尉衍给荣欣道过晚安,他收起手机走了回来,何管家低声问:“怎么样了?” 第24章:我就在你身边,我不走 (满200钻石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秉胜知道这件事后发了很大的火,要求明天荣欣过去傅家当面和傅绍景对峙。”傅尉衍说着拿出烟要抽,见宋荣妍蹙着眉头,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又放下打火机,只把一支烟放在手里把玩,“荣欣告诉我她会一口咬定是傅绍景在酒里下药诱.奸了她,傅绍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 傅尉衍知道因为常年让他和母亲生活在美国,傅秉胜一直觉得很愧对他们母子,如今他回来了,傅秉胜想好好弥补他,让傅家人接纳他,结果傅绍景却设局害他,并且这件丑事如果曝光了,傅秉胜这个市委书记要受多少舆论? 估计上级会觉得傅秉胜的作风也有问题,顺便把他也查了,那他的仕途就毁了,所以傅秉胜肯定会勃然大怒,狠狠教训傅绍景一顿,让他吃点苦头,如此一来,也就给傅尉衍创造了最好的机会。 虽然这次宋荣妍坏了傅尉衍的计划,没有能杀掉傅绍景,但傅尉衍并不是全盘皆输。 “只是……”何管家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问傅尉衍,“荣二小姐真的以为宋小姐和傅绍景是同谋吗?” 傅尉衍沉默了几秒钟,摇摇头说:“这点我不能确定,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荣欣现在正想法设法找宋荣妍。一旦宋荣妍被荣欣找到了,以我对荣欣的了解,恐怕宋荣妍就没命了。” 虽然平日里荣欣伪装得是高高在上、端庄温柔又知书达理的名媛闺秀,但傅尉衍阅人无数,早就知道其实荣欣骨子里狠毒专横,尤其是嫉妒心和报复心很强,哪一天宋荣妍落在荣欣的手里,不知道会受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 “所以先生你打算把宋小姐交给荣二小姐吗?”何管家观察着傅尉衍的神色,试探地问。 通过这件事,荣欣给予了傅尉衍全部的信任,如果这个时候傅尉衍把宋荣妍交给荣欣,替荣欣讨回公道,那么荣欣就会真的对傅尉衍掏心掏肺了,以后荣欣会倾尽全力助他,傅尉衍对宋荣妍这么狠,何管家真担心傅尉衍会让荣欣处置宋荣妍。 “如果我打算把宋荣妍交给荣欣,刚刚我不会让医生救宋荣妍。”傅尉衍把宋荣妍扎着点滴的手拿了过来。 她的手很冰凉,傅尉衍用自己掌心里的热度暖着她,“既然这次她逃过了一劫,我就不会再杀她第二次,就当是上天眷顾她,同样也是注定了要她留在我身边吧。” “对,先生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何管家立即点头附和,面上掩不住高兴。 傅尉衍根本不信命,现在却拿命运来说事,分明就是想掩饰他自己其实也舍不得宋荣妍,他就是在找借口给自己台阶下,何管家太了解傅尉衍这傲娇的性子了。 傅尉衍转头看向正笑着的何管家,他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危险意味,“最近宋荣妍又给了你多少红包,还是说那一万块就能把你收买了?” 何管家:“……” 傅尉衍跟何管家打着趣,这时宋荣妍的手突然紧紧地反抓住了傅尉衍的,“子墨……” 傅尉衍惊了一下,以为宋荣妍醒了,连忙回过头,却发现宋荣妍依旧是双目紧闭,透明的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大片大片又无声无息的,很快湿透了一张苍白的脸。 “子墨……”她口中喃喃地念着尉子墨的名字,指甲用力掐着傅尉衍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就不会被松开,宋荣妍哭着一遍一遍痛苦地哀求,“子墨,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把我丢下,我好想你……” 傅尉衍看她这样子很显然是发烧烧糊涂了,傅尉衍心里莫名地疼痛起来,自从失去Renata,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其他女人有这种感觉。 傅尉衍一顿,紧接着反握住了宋荣妍,他抬起另一只手擦着宋荣妍从眼中不断流出的泪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疼惜,“别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不走……” 何管家浑身一震,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盯着傅尉衍,呼吸一点点慢了下来。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了,冰天雪地的十分寒冷,而房间里的床头柜上开着一盏灯,笼罩着傅尉衍坐在那里的背影,他的大手包裹着宋荣妍的一只小手,这个场景温馨又静谧。 后来宋荣妍总算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跟以往的噩梦不同,这次的梦是甜的,那是她和尉子墨最美好的初遇,是在荣欣开车撞到尉子墨之前,当时宋荣妍和尉子墨一起在屋檐下躲雨,彼此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着,面容清俊挺拔的少年悄无声息地伸手过来,试探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指尖,又在下一秒钟坚定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两人都害羞地别开了脸,眼角余光却又忍不住瞥向对方,离着半步的距离,好像都还能听见对方“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连雨声都无法遮挡。 宋荣妍的耳朵发烫,竭力压制着心里的雀跃,乌云密布的天空下,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面前湿润又雾蒙蒙的,年轻女孩的脸上飞起两抹红晕,低垂了眉眼,唇边含着甜蜜的笑。 *** 宋荣妍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后来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浑身酸软得厉害,只能用一条胳膊支撑着身子,腾出左手要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下一秒钟却重重地跌回床上,宋荣妍全身都是伤,痛得她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宋小姐!”何管家刚好端着碗进来,见状连忙大步走上前,扶着宋荣妍坐起来,何管家把手机递给宋荣妍。 然而宋荣妍的两只手腕昨天被傅尉衍捆了太长时间,此刻缠着白色的纱布,右手刚接过手机,因为没有力气,“砰”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 宋荣妍一愣,歪着身子怔怔地看着,一头长发顺势滑落在肩上,越发衬出她的纤细和伶仃,似乎不相信自己脆弱到连握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宋荣妍半天没有动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却有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宋小姐……”何管家把手机捡起来,担忧地叫了宋荣妍一声,宋荣妍那样悲凉的神情让他觉得心酸,记得宋荣妍来这里他第一次见到时,宋荣妍是那么冷若冰霜,一副什么都入不了她眼的样子,现在却被傅尉衍折磨得如此虚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宋荣妍看到电话是楚南辰打来的,就不再理会了,身子虚弱地靠回床头,她乏力地闭上眼睛,唇瓣干燥泛着苍白,沙哑地问何管家,“傅尉衍呢?” “傅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在傅家或是和荣二小姐在一起。”何管家诚实地回答宋荣妍。 昨晚傅尉衍的手一直被宋荣妍紧紧抓着,傅尉衍一整夜都没有离开宋荣妍的床边,直到天亮了,傅尉衍交代了何管家几句,才去上班了。 宋荣妍半晌没有声息,她的神情恍惚病态,看样子又要睡过去。 何管家把那碗鸡汤端起来,“宋小姐吃点东西吧。” “我恶心。”宋荣妍头痛得厉害,用一手扶着额头,闻到鸡汤的味道时,她胃里就翻涌了起来,摆手示意何管家赶紧端走。 何管家有点手足无措,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宋荣妍昏睡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醒过来,还不愿意吃东西,这身体怎么受得住? 何管家原本想摸摸宋荣妍的额头,看是否还在发烧,但宋荣妍身上穿着傅尉衍的白色衬衣,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有扣,宽大的衬衣撑不住她纤细的肩膀,以至于锁骨往下的肌肤都是裸露着的,看上去白璧无瑕又香艳,估计她被子下面也是真空的,这样子何管家哪里还敢碰宋荣妍? “我叫医生过来,顺便给傅先生打个电话。”何管家跟宋荣妍打过招呼,他立即离开了卧室。 傅尉衍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回来了,何管家拿过他脱下的外套,“我刚把医生送走,宋小姐在输液,现在恐怕是睡着了,她从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吃,连水也不喝。” “脾气挺大,是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傅尉衍嗤笑了一下,话虽这样说,却迈着腿走去厨房,把何管家煲好的鸡汤盛出来一碗,他喝了一口就直接吐了出来。 傅尉衍擦着嘴,“这汤这么难喝,怪不得她要绝食了。” 何管家觉得自己又无辜躺枪了,他忍不住提醒傅尉衍,“傅先生你好几年没有沾过荤腥了,突然喝鸡汤,难免会吐,而且宋小姐连尝都没有尝。” 傅尉衍的面上僵了一下,刀子眼扫过何管家,何管家立即低下头。 傅尉衍吩咐道:“明天请个可靠的佣人过来,要女的,最好精通厨艺。” “是。”何管家迟疑了几秒钟才应下。 傅尉衍的房子这么大,却没有其他的佣人,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有很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这几年他身边只有何管家,也只相信何管家一个人,如今要找一个佣人来,算是傅尉衍为宋荣妍破例了。 傅尉衍端着一碗汤进了卧室时,宋荣妍果真睡着了,她半靠在床头,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头发倾泻在她的肩膀上,全身上下只穿着傅尉衍的衬衣,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纤细不盈一握,灯光下她如同被暴风雨摧残后的花朵,有一种凋零孤寂的美丽。 傅尉衍坐在那里看了宋荣妍一会,并没有叫醒她,而是搂着她的腰,把她放到被子里,连同扎着点滴的手也给她一起盖上后,傅尉衍拿了浴袍去洗澡。 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宋荣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着,傅尉衍走过去看到是楚南辰打来的,而床上的宋荣妍并没有因此醒过来,傅尉衍便拿起手机,到落地窗那里接通了。 傅尉衍尚未说话,电话那边的楚南辰就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来,“宋荣妍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多少遍知道吗?就算你生我的气,但这种不接电话的行为很幼稚,你不明白我有多担心你吗?” 傅尉衍修长的眉宇拧了起来,很不喜欢楚南辰如此关心他傅尉衍的女人,他紧抿着唇没接话,这让楚南辰几乎低吼了起来,“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是我。”傅尉衍语气淡淡地应着。 那边的楚南辰一下子没有了声音,只听见他因为情绪激动而发出的喘息声,半晌后楚南辰耐着性子问:“宋荣妍呢?让她接电话,我有事找她。” “她在睡觉。”傅尉衍的声线低沉,转头看了宋荣妍一眼,灯光下她的睡颜很恬静,傅尉衍态度有些强硬地说:“你明天再打过来,或者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楚南辰的脸色变得僵硬,一想到此刻宋荣妍或许就躺在傅尉衍的怀里,他的胸口就堵得慌,“我听绍霏说了荣欣的事,我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跟你有关?而宋荣妍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楚南辰既然这样问了,就说明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年来傅尉衍只剩下楚南辰一个朋友,他没有打算瞒楚南辰,“我让她去杀傅绍景,她反而坏了我的计划,安排傅绍景和荣欣上床了。” “你说什么?”楚南辰不震惊傅尉衍会杀傅绍景,他是被宋荣妍给傅尉衍的反击吓到了,宋荣妍把傅尉衍的未婚妻送上了傅绍景的床,那么宋荣妍的下场是什么?他联系不上宋荣妍,可能就是因为傅尉衍把宋荣妍囚禁了起来,或是做了其他更可怕的事情。 楚南辰了解傅尉衍的性格,只有他想不到的,绝对没有傅尉衍干不出来的,楚南辰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一手攥成了拳头,俊脸紧绷着说:“你让宋荣妍接电话。” 傅尉衍不想再重复一遍,依旧用淡漠的语气对楚南辰说:“有什么事明天你再打过来,早点休息吧。” 随后傅尉衍就挂断了,这边的楚南辰听着“嘟嘟”的忙音,差点没有把手机砸了,他面色阴沉地站在落地窗前,过了几分钟,楚南辰突然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疾步往外走。 楚南辰飙着车子直接到了御苑,他有傅尉衍家里的钥匙,打开门大步流星地往楼上去。 何管家正在三楼喂那只折耳猫,听到动静后走下来,见楚南辰不顾一切地往房间里冲,何管家上前拦住他,“楚大少怎么突然来了?傅先生……” “没有你的事!”何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南辰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甩开。 楚南辰从年少时期就是个练家子,何管家哪里是他的对手,“砰”,整个人重重地跌在楼梯栏杆上,差点没有站稳摔下去,楚南辰已经推开房间的门进去了。 第25章:她不需要救赎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刚刚正掀开被子上床,敏锐地觉察到外面的动静,他的手摸到床头柜的抽屉,还没有动作时听见何管家叫楚少爷,傅尉衍就把手收了回来,转身站在那里看着楚南辰走进来。 楚南辰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床上的宋荣妍也惊醒了,她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子,原本要坐起来,却差点跌回去。 傅尉衍及时伸手箍住她的腰,宋荣妍虚弱地靠在傅尉衍的胸膛,对于楚南辰的突然闯入,她诧异又慌乱,“你做什么?” 宋荣妍身上宽大的白色衬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子,领口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而一张脸苍白如纸,被傅尉衍搂在怀里的样子有种病态的香艳感,大半夜的,这场景看起来很像是楚南辰过来捉奸的。 楚南辰却不管那么多,几步上前抓住宋荣妍的胳膊,“你怎么变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是不是傅尉衍虐待你了?” 楚南辰捏得太紧,宋荣妍的手腕上本来就缠着纱布,此刻更是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额头上冒着冷汗,极力挣脱着楚南辰的钳制,“放开我,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是我把你送过来的,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是罪魁祸首。”除了尉子墨刚死的那段时间,楚南辰从来没有见过宋荣妍像此刻这么虚弱过,似乎只要他手下一用力,就能把宋荣妍捏得粉身碎骨。 楚南辰的心口像是被插进去一把刀子般疼,他低着头满眼通红地锁着宋荣妍,见宋荣妍躲闪他的目光,楚南辰又冷冷地看向傅尉衍,“你对她做了什么?当初我让你好好待她,但你现在是要把人给我弄死吗?” 傅尉衍的胸腔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怒火来,也不知道是气楚南辰,还是恼宋荣妍太招男人,他松开揽在宋荣妍腰上的手,长身而起退后两步给楚南辰让出位置,傅尉衍站在那里,唇畔勾着一抹冷笑,语气漫不经心又讥诮地说:“是她自作自受,她让傅绍景强.暴了荣欣,我就让她也尝尝被性.虐的滋味。” “你……”楚南辰气得握起拳头砸向傅尉衍,只不过他一松手,宋荣妍就无力地跌回了床上,楚南辰连忙把她搂了回来,低头就看见宋荣妍身上遍布伤痕,楚南辰深邃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转头怒瞪着傅尉衍,“不要为自己的禽兽行为找借口,你根本就不喜欢荣欣,她就算被轮.奸了,你也不会在乎吧?”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借题发挥,你压根不把宋荣妍当人看,她连你养得一只宠物都不如。” 傅尉衍盯着靠在楚南辰身上的宋荣妍,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只把她当成玩物,人是你送过来的,在此之前你就应该知道我会怎样对她。” 楚南辰顿时哑口无言,胸腔因为怒火而急剧起伏着,过了半晌楚南辰用力地点点头,咬牙切齿每个字说得都很重,“好!既然你一点都不珍惜宋荣妍,那么我带她走,从此以后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反正有数不清的女人愿意做你的玩物。” 楚南辰说完伸出两条胳膊穿过宋荣妍的腿,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抱了起来。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裸露的腿在眼前一晃,白花花的一片,他狭长的眼眸陡然一眯,抬脚要迈出去,却又因为他的高傲和男人的尊严而定在原地。 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楚南辰翻脸,尤其宋荣妍还是个小姐,傅尉衍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掩藏在浴袍下的手攥在了一起,用他一贯残忍和讽刺的语气说:“就算是个玩物,她宋荣妍也是我的,我把她玩死了,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楚南辰以什么立场带走她?更何况宋荣妍也未必愿意跟你走。”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楚南辰冷笑着反击傅尉衍,然而话音刚落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从下至上甩在他的脸上。 楚南辰挺拔的身形蓦然一晃,短暂几秒钟的晕眩后,他低下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臂弯里的宋荣妍,楚南辰冒着血珠子的嘴角颤抖,“宋荣妍,我是在救你。” 宋荣妍用尽所有力气推开楚南辰,她差点栽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出几步,用一手按在床头柜上,宋荣妍苍白着脸色讽刺地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六年前我入狱以及六年后我陪.酒时,你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来杀傅尉衍,你口口声声说着在暗中帮我,结果你却反过来告诉了傅尉衍,我拜托你买下尉家老宅,你告诉我你争不过傅尉衍和傅绍景……等等这些事,我并非是耿耿于怀,我只是对你完全失望了。” “你没有自己的义务要帮我,我不求你什么,那么你就不要再以救我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道德绑架我了。至于你说在把我送给傅尉衍这件事上,你负很大的责任,其实跟你并没有关系,毕竟当初是我求着你。今天我沦落到这种地步,是我自作自受。” 宋荣妍的身子单薄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没有血色的唇颤抖着,她说话时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嘶哑,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她看着楚南辰,眼眶慢慢地红了一圈。 年少时期楚南辰和尉子墨是多好的兄弟?他们时常在一起谈论政治,关心国情民生、心怀抱负志向远大,眉宇间是肆意飞扬的青春,然而在多年后的今天,她却再也无法从楚南辰身上找到当年丁点的影子了,他为了自身利益而和傅家人为伍,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善恶分明,他的价值观里有的只是敌人和可以利用的人。 楚南辰变得像其他人一样城府,让她看不清,感到越来越陌生,就算她曾经试图留住这段情义,但却发现其实他们越走越远,不要说是身份上云泥之别了,就连各自的生活都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她今晚跟楚南辰走了,难道就能改变她的人生吗? 不会的。 她早就回不了头了,从六年前尉子墨死后,她就走火入魔了,现在这个社会上不要说是守活寡六年之久了,恐怕有的女人在上任快要断气时,就找好了下家,然而宋荣妍爱尉子墨早就成为一个执念,尉子墨离开人世后,她心死成灰,如今已经不奢望自己的以后会怎么样了,幸福和重生都与她无关,她就这样思念着尉子墨,为复仇而活着,不需要楚南辰和其他任何人的救赎。 “宋荣妍,你真的是疯了。”楚南辰的眼睛里浮动着血红色,面容却是苍白僵硬的,他和宋荣妍那么多年的情义,宋荣妍竟然怀疑他,而选择依附要杀她的傅尉衍,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们两人今天的局面? 他承认自己变了,可难道宋荣妍还像当年那样吗?六年前的宋荣妍美好清高又才华横溢,她对生活充满了乐观和憧憬,然而现在的宋荣妍却犹如行尸走肉,她的心理是病态又麻木的,尉子墨死了整整六年,给她带来了太大的阴影和痛苦,她就是为了复仇而活,不管她自己受到什么伤害和付出怎样的后果,他那么多次想救她,她反而跟他划清界限。 “你有病宋荣妍。”楚南辰薄唇颤抖地骂了一句,眸子里涌出一股潮热来,他猝然别开脸,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两下,把那种悲怆和凄戚感生生压下去,楚南辰看着窗外阑珊的灯火,视线越来越模糊。 好半晌楚南辰转身大步往外走,到了门口时又停下来,一手紧攥在门锁上,处在阴影中的面色复杂,楚南辰背对着傅尉衍凉凉笑着讥诮地说:“不要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傅尉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现在越是这样折磨宋荣妍,往后你就越悔恨痛苦,记住我的话。” “砰”一下,门从外面被摔上,宋荣妍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靠着床坐在了地上,她用力闭上双眼,很想哭,泪水却一滴也掉不出来,或许别人的人生有无数种可能,就连林佳慧的未来也会是一片光明,可她宋荣妍所走的就是一条绝路,等她让傅秉胜家破人亡付出惨痛的代价后,她就去地下陪着尉子墨。 傅尉衍站在离宋荣妍几步远的地方,原本有太多讽刺羞辱的话要说,然而看到宋荣妍那样绝望又痛苦的样子,傅尉衍的胸口突然被棉花堵住了一样,让他有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浮动着一片灰白色,喉咙干哑疼痛,他问出话来时带着难以察觉的艰涩,“宋荣妍,你真的喜欢尉子墨?你甘愿为了他而活得像现在这样,哪怕楚南辰想给你另外一种生活,你也不要?” 傅尉衍手中掌握着尉家、荣家以及傅家三大高门里所有人的详尽资料,他自然也了解尉子墨的一切,而早在他选择宋荣妍时,他就让人调查了宋荣妍,结果表明宋荣妍从来没有去过巴黎,也就不可能在那时和尉子墨相恋。 当时楚南辰告诉他宋荣妍是尉子墨的暗恋者,因此才会为尉子墨报仇,他不太相信这个牵强的理由,而如今他越来越发现宋荣妍绝非不是暗恋尉子墨那么简单,一个女人可以为死去六年的男人把她自己毁到这种地步,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偏执和深爱? 既然他调查不到宋荣妍和尉子墨之间的过往,那就说明宋荣妍的档案被人改过了,会做这种事并且有能力做的,恐怕只有楚南辰了,楚南辰隐藏了宋荣妍大部分的经历,看来他真的需要花费心思来了解宋荣妍了。 宋荣妍没有回答傅尉衍的问题,她慢慢地屈起两条腿,再用胳膊圈住,把脸埋入膝盖中,身子蜷缩成了娇小的一团,在一片漆黑中,宋荣妍闭上眼睛,只感到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26章:我女人的命只有我来取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后来傅尉衍弯身把宋荣妍抱到大床上,他掀开被子自己也躺了上去,一只手掌托起宋荣妍的脑袋,傅尉衍把胳膊塞进去给宋荣妍枕着,另一条手臂箍住宋荣妍的腰,就这样把宋荣妍抱在了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和宋荣妍相拥而眠,宋荣妍也是除了Renata之外,他第二个愿意拥入怀抱中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傅尉衍洗漱后从浴室里出来时,床上的宋荣妍还没有醒,大概是受以前工作的影响,宋荣妍早上一向起床很晚,每天傅尉衍让管家特意把她叫去楼下吃早饭,就是因为傅尉衍看不惯宋荣妍的生活作息。 不过今天何管家要上楼敲门时,傅尉衍制止了他,“她昨天晚上才退烧,让她多休息吧,记得等会叫医生过来给她输液。” 昨晚是谁不满宋荣妍千金大小姐的姿态的?何管家觑了傅尉衍一眼,吐槽的话没有说出来,等傅尉衍快吃完早饭时,何管家低声告诉傅尉衍,“傅绍景查到盛世朝歌了,只要一打听,就知道宋小姐曾经是那里的人。” 傅尉衍用餐巾纸擦着嘴,闻言眸色变得深沉,当时为了让警方查到宋荣妍是凶手,他并没有像告诉宋荣妍的那样事先破坏掉监控录像,傅绍景是聪明人,起了疑心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调那晚的监控。 这样一来,傅绍景就能查到宋荣妍当时离开了酒店,而过了十几分钟荣欣才走进酒店,宋荣妍和荣欣两人再像,总还有不同的地方,根据录像对比,傅绍景很快就会发现其实宋荣妍和荣欣是两个人,只要锁定了宋荣妍,那么查到她的来历就不难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何管家看着依旧从容不迫的傅尉衍,估摸着他心里应该有了计划,何管家沉思道:“如果傅绍景找到了宋小姐,到时候会对宋小姐不利,并且他可能也会知道先生你包养了一个妓.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宋荣妍舍弃掉,宋荣妍是死是活傅尉衍都不管,他自己也不用因为包养了一个小姐而仕途尽毁,跟宋荣妍彻底撇清关系本该是傅尉衍的行事作风,然而此刻傅尉衍却说:“我女人的命只能由我来取,其他任何人想动她,我都要护着。” 何管家脸上露出笑意,“是。” “她又给你封红包了?”傅尉衍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吓得何管家立即恢复一张严肃的国字脸,倒是傅尉衍墨色的眸底深处有笑意浮动,脸色变得高深莫测,他侧头低沉地吩咐何管家,“有些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何管家站在餐椅后面,弯身问傅尉衍,“我们应该透漏多少?” “她知道的越多,对我们越没有好处,所以只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目的和她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何管家点点头,“我明白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宋荣妍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傅尉衍把她当猪一样养,医生每天过来按时给她上药输液,她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脸上有了血色。 这天晚上傅尉衍在大床上抱着她,低头看了一会她的脸,大手又在她的腰上捏了捏,“长胖了。” 从那天之后每晚睡觉傅尉衍都抱着宋荣妍,起初宋荣妍身子紧绷满是警惕,防着傅尉衍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折磨她,不过这么久以来傅尉衍并没有对她做出禽兽的事,她心里琢磨着必定是傅尉衍发现了她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既然他逢场作戏,宋荣妍也就陪着他演。 此刻傅尉衍从背后环住宋荣妍的腰,宋荣妍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就这样以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他强壮的臂弯里,宋荣妍看着傅尉衍胳膊上的肌肉,“如果你嫌我胖,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减肥。” “谁说我喜欢骨感的?”傅尉衍的大手亲昵地抚摸着宋荣妍的头发,熟练地剥开宋荣妍身上的浴袍,他凑过去在宋荣妍香肩的嫩肉上用力咬了一下,听到宋荣妍疼得抽气声,傅尉衍又转为亲吻她的脖子,呼出炙热的气息,沙哑又含糊不清道:“更确切地说,男人喜欢的是巨乳童颜丰臀,你这张脸是不可能再变化了,其他两个条件还有发展的余地。” 宋荣妍尚未说话,就感觉到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傅尉衍伸手按住她的脑袋,用不容置疑命令的语气说:“帮我。” “好。”宋荣妍觉得像傅尉衍需求这么旺盛的男人,一天离了女人都不行,荣欣被傅绍景睡过了,不知道傅尉衍还会不会要,但说不定这几年荣欣的男人不断,傅尉衍并不在意,也或者除了荣欣外,这段时间傅尉衍去找了其他的女人。 宋荣妍拉开被子滑下去,傅尉衍从床上坐了起来,优雅又慵懒地靠在那里,他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支烟点燃,手臂搂着宋荣妍光滑柔嫩的肩膀,傅尉衍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身下的女人,用一手拨开宋荣妍的头发,露出那张取悦他时的脸。 宋荣妍偶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女人的表情很自然却是极致的诱惑,傅尉衍的大手一下子按紧了宋荣妍的脑袋。 他仰起的脖子构成一条修长的弧度,闭着双眼、喉咙滚动着,而额头上有汗水滚落下来,在极致的快乐中傅尉衍发出急促又粗重的喘.息,宋荣妍看到时只觉得这样的傅尉衍是最狂野性感有男人味的。 十几分钟后傅尉衍就缴械投降了,大脑中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神经都酥麻了一样,无比的舒爽和畅快,他一把将宋荣妍揉入怀里,力气大得似乎要让她镶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傅尉衍把满是汗水的脸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满足地吐出炙热的气息。 他过去有几个女人,她们对傅尉衍的评价是需求旺盛得惊人,没有哪个女人能伺候得了他,这并非夸奖,反倒对他充满了害怕和不敢表现出来的嘲讽,因为他可以做一整天都可以不释放,但这并不是好事。 男人太短或太长都是一种病,除了Renata外,傅尉衍再没有从其他女人身上获得过高.潮,尤其是他发怒的时候,这种疾病更是无药可救,就如捆绑宋荣妍的那天晚上,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宋荣妍是第二个能给他带来快乐的女人,她果真是个尤物,傅尉衍早就知道自己会对这副身体上瘾,如果之前还能理智地毁掉宋荣妍,到如今傅尉衍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宋荣妍才起床,她饥肠辘辘的,走进餐厅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宋荣妍打算坐在餐椅上等着何管家端上来。 谁知何管家手里拿着一只奶瓶匆忙走过来,惊得宋荣妍以为傅尉衍早就有孩子了,直到何管家把奶瓶递给她,“我没有空,宋小姐你帮我喂一下三楼的那只宠物。” “什么?”宋荣妍有点反应不过来,傅尉衍不是不允许她去二楼以上的地方吗?何管家要偷懒,也不能害她啊!不过转念一想,是何管家让她去的,到时候傅尉衍怪罪下来,跟她也没有关系。 宋荣妍接过奶瓶,点点头转身走出餐厅,然而迈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傅尉衍这头狼养得宠物肯定跟他一个属性,如果楼上真的是藏獒或是狮子什么的猛兽,那她的命不就没有了? “宋小姐放心,傅先生没有那么重口味。”何管家看出宋荣妍的顾虑,他在背后开口说:“猫猪的性子很温顺,平日里特别喜欢亲近先生,有时候会跟傅先生一起睡觉,对其他人也没有攻击性。” 宋荣妍听后嘴角抽搐了两下,猫猪这么奇怪的名字,究竟是猫,还是猪,或者是猫和猪结合后生下来的玩意?傅尉衍果然总是干这些让人觉得奇葩的事情。 宋荣妍没有再说什么,拿着奶瓶走去三楼,看到其中一个门上挂着宠物室这样的牌子,宋荣妍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见那只折耳猫背对着她,两条前腿立起来趴在玻璃窗上,正专心地往外张望着,似乎在殷切地等待着傅尉衍回来。 宋荣妍震惊地站在了门口,真没有想到傅尉衍养的宠物竟然是一只折耳猫,这种猫比较珍贵,价格自然不便宜,但即便是这样一只贵气的猫,宋荣妍还是很难想象它和傅尉衍那头狼一样野性的男人睡在一起,是怎么一幅违和的画面,傅尉衍只有跟豺狼虎豹同床共枕才和谐好吗? “猫猪。”宋荣妍温柔地叫了一声,手中拿着奶瓶向窗户那里走去。 六年前和尉子墨在一起时,她从外面捡了一只流浪猫回来,尉子墨对动物毛过敏,每次看到猫都很恐惧,黑着俊脸躲得远远的。 后来十月份放假,宋荣妍回到了国内这边的家乡Z市,只能把猫交给尉子墨养,但半个月后尉家就出事了,宋荣妍再没有回去过她和尉子墨住的那个房子,也不知道那只猫最后怎么样了。 宋荣妍没想到傅尉衍也是爱猫之人,这让她对傅尉衍有了丁点的改观,看到猫宋荣妍觉得当年的情怀和记忆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心里柔软又酸涩,她伸出手正要摸上折耳猫,然而下一秒钟折耳猫突然从她的头顶跳了过去。 宋荣妍惊得手中的奶瓶都掉在了地上,回过头只见折耳猫跑了出去,宋荣妍连忙疾步追上,一眨眼的功夫,折耳猫就蹿进了另外一个没有关上门的房间里。 宋荣妍蹙起眉头,迟疑几秒钟后,她慢慢地推开了刚刚只有一条缝隙的门。 屋子里左右两侧都是玻璃墙,外面也没有树木的遮挡,明亮的天光毫无阻碍地洒过来,映得整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很清晰,这里没有一件家具摆设,就显得很空旷又偌大,那只折耳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房间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宋荣妍只好抬起头。 下一秒钟当她看见正中央摆放的东西时,宋荣妍唇边的弧度一点点变得僵硬,她睁大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就仿佛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宋荣妍吓得丧失了喊叫的能力。 几秒钟后宋荣妍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猝然往后退出几步,抬手捂住嘴,踉踉跄跄地撞上背后的墙,紧接着宋荣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第27章:又像上次一样让我去送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这时刚下班回来,正往二楼的卧室走的时候,听到楼上宋荣妍的尖叫声,傅尉衍面色微变,大步流星地上了三楼,看到那间房门是开着的,傅尉衍疾步走进去。 此刻宋荣妍已经两腿发软站立不住,背靠在墙上一点点往下滑,眼看着快要瘫坐在地上,傅尉衍伸手把宋荣妍搂入怀里。 宋荣妍整个身子颤抖不止,傅尉衍的大手拍在她的背上,声线温柔地安抚着,“没事了……别怕,我在。” 这无疑是最让人感动又安心的一句话,宋荣妍整个人贴在傅尉衍身上,胳膊死死地抱住傅尉衍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哭了出来。 傅尉衍感觉到衬衣上湿了一大片,他拧起修长的眉宇,抬眸看了一眼屋子中央巨大的玻璃池,傅尉衍面色复杂,越发拥紧了怀里几乎崩溃的宋荣妍。 宋荣妍久久都没有缓过来,傅尉衍只好弯身勾住她的两条腿,把人打横抱在怀里,出了门往楼下的客厅走去,何管家一看到这个样子,他就有些愣住了,“这……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傅尉衍冷厉又斥责地扫了何管家一眼,宋荣妍是被吓傻了,平日里这女人报仇时连命都不在乎,傅尉衍以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看到一具尸体她就瘫了,看来这女人还是有弱点的。 “这事又不怪我。”何管家用眼神跟傅尉衍对话,下一秒钟却被傅尉衍那阴冷的目光震得立即低下头。 傅尉衍把宋荣妍抱坐在膝盖上,吩咐何管家去倒一杯茶给宋荣妍压惊。 整整过去大半个小时,宋荣妍的魂才总算回来了,傅尉衍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端着茶杯往她嘴里灌。 宋荣妍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推开傅尉衍,脑子里还闪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她胃里剧烈地翻涌着,低下头“哗”地吐了出来,位置正好是傅尉衍的胸口。 傅尉衍:“……” 傅尉衍的一张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站在一旁的何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傅尉衍这么囧,极力憋着却还是笑了出来,傅先生这完全是自己作死。 傅尉衍也没有心思再震慑何管家了,鼻尖充斥着污秽的难闻味道,傅尉衍阴着脸用力推开宋荣妍,“刺啦”一下直接把自己的衬衣撕碎了,随后脱下来丢到地上,简直有些气急败坏地吼着何管家,“站着做什么?!去拿毛巾过来,然后再把这里清理干净。” 何管家立即消失在傅尉衍的面前。 后来全都清理干净了,傅尉衍连衣服也不穿了,就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那里,像是被惹怒的狮子,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剐着宋荣妍,“我不是禁止让你去三楼吗?” 傅尉衍这个样子其实并没有杀伤力,在宋荣妍眼里这一刻他有一种平日里不见的可爱和真实一面,她看着傅尉衍完美又性感的胸膛肌肉,这样的美色让她缓解了不少心中的恐惧,只是面上还有些苍白,宋荣妍唇瓣颤抖着说:“我没有想到你在三楼放的竟然是……尸体。” 虽然那次宋荣妍猜测过,然而真正看到了,这还是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美国费城有家博物馆,进去就能看到展厅里有许多尸体,用玻璃装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在有些人眼里这是一种艺术品。 就如同当年尉子墨和楚南辰两人,他们几次兴致勃勃地拉着宋荣妍一起去参观,但宋荣妍始终没有那个勇气,结果几年后的今天却在傅尉衍的房子里看到了,宋荣妍的心一阵阵发紧。 她觉得傅尉衍相当可怕,离得傅尉衍远了一些,惊魂未定地问:“你也把尸体当成艺术品?” 傅尉衍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抽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宋荣妍,而是侧过头淡笑着反问宋荣妍,“你不觉得那具尸体很像一个人吗?” “什么?”宋荣妍愣了一下,强逼着自己回忆刚刚的画面,但她也只是看了几秒钟,只能判断出是个男人,年龄应该跟傅尉衍差不多,至于眉眼轮廓……宋荣妍猛地抬头盯住傅尉衍,她的瞳孔里全是不可思议和震惊,“那个人……” 傅尉衍狭长的眼睛瞥向宋荣妍,拧起眉宇说:“你看我做什么?好像泡在里面的那个男人是我一样。当然,他像我也不奇怪,因为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房间里的那具尸体是傅家人,他长得像傅秉胜。” 宋荣妍的面色又是一白,豁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震惊地盯着傅尉衍问:“你杀了他?!” “没有,他是死于冠心病,当年在美国是我接手的病人。”对比起宋荣妍的激烈反应,傅尉衍依旧那么从容。 他确实没有动手杀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有冠心病,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偏偏那个时候他让这个傅家人情绪崩溃了。 傅尉衍见宋荣妍差点要瘫坐下来,他伸手把宋荣妍抱在腿上,宋荣妍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傅尉衍嘴角噙着笑问:“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做我的情人就是为了要杀我,怎么当有个傅家人的尸体真的在面前时,你却害怕了?换做我是你,我肯定会再把尸体剁成碎块。” 宋荣妍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恐又怔愣地盯着傅尉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把傅家人的尸体放在房子里?” 如果对方是个女人,宋荣妍还可以理解为傅尉衍有恋尸癖,或者不舍得自己深爱的女人入土,他才会保存起来每天看看,再或是傅尉衍瞻仰对方,像是故宫里有某主席的遗体一样。 “会有这种行为无疑有两个原因,爱或者恨。”傅尉衍把烟掐灭了,一条手臂箍着宋荣妍细软的腰,将宋荣妍安置在他的膝盖上,胸膛肌肉上的热度传递给宋荣妍,宋荣妍渐渐平静下来。 傅尉衍低沉磁性的声音拂在她耳边,“我的性取向正常,这个事实在你身上得到过验证,我之所以存放傅家人的尸体,是因为我恨傅家人。傅秉胜分开了我和我爱的女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不想让他一下子解脱了,如同你说的,我会从他最在乎和亲近的人身上下手,让他痛不欲生。” 宋荣妍知道傅尉衍的过去肯定很有故事性,只是他偶尔提起的几次,都是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不像她,心里仇恨傅家人,她的情绪上也会跟着很激动,而此刻在谈论起最爱的女人时,她终于在傅尉衍的表情里看到了裂缝。 他的眉宇间一片灰白和晦涩,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太用力似乎要掐断她,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宋荣妍莫名得有点心疼,她抿了抿唇,“你最爱的女人是Renata?” “是。”傅尉衍猛地闭上双眸,遮掩起那里头的痛色,好半天都没有睁开眼睛,薄唇泛起一抹苍白色,他的喉咙滚动着,艰涩地开口说:“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宋荣妍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别开脸看向其他地方,笑了笑说:“挺好的。” 无论怎么样,傅尉衍都还有太多的希望,不像她和尉子墨,从六年前开始阴阳相隔到今天,她要和尉子墨在一起,大概只能在复仇成功后去阴间了。 “你还在害怕?”这些年傅尉衍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的面上恢复平静,抬起手宠溺地捏了捏宋荣妍的脸,“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等你死了,我顶多会把你绞成肉酱喂我的宠物。” 宋荣妍的注意力原本被转移了,此刻又被傅尉衍吓得冒出一身冷汗,伸手推开傅尉衍,结果傅尉衍轻而易举地把她捞了回去,贴在她耳边低沉笑着说:“吓唬你的。若不然我再往你柜子里装几百万钞票,给你压压惊?” 宋荣妍噗地笑了出来,坐在傅尉衍腿上,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忍俊不禁地反问他,“傅先生就是这样哄女孩子的?”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坚硬的胸膛,尤其是傅尉衍此刻没有穿衣服,他那里很快就有了变化,突然锁住宋荣妍的腰,傅尉衍直接把宋荣妍掀翻在了沙发上,“刺啦”开始撕宋荣妍的衣服,“当然还有其他的方法,我现在就让你爽。” 何管家该出现的时候,一定很及时,不该他在场的时候,想找到他都很难,此刻整栋房子里只有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个人,明亮的天光从外面洒过来,男女的喘息和呻吟混合在一起,一室的春光和旖旎。 傅尉衍并没有消除宋荣妍心里对他的恐惧,甚至宋荣妍觉得傅尉衍身上沾满了病毒,傅尉衍没有需求的时候,她尽量躲得远远的,晚上更是不和傅尉衍同床共枕,傅尉衍也没有强求,每天抱着那只折耳猫在被窝里睡觉,转眼就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不用何管家再敲门,宋荣妍就自觉地早起到楼下和傅尉衍一起吃饭,这天早上傅尉衍看到宋荣妍的面色苍白,眼下泛着乌青,估摸着恐怕晚上宋荣妍也被吓得睡不好,傅尉衍顿了几秒钟说:“前天我把尉家老宅买了下来,你如果喜欢的话,找个时间搬去那里住吧。” 宋荣妍正喝着一碗清淡的粥,闻言手中的勺子“啪嗒”掉在实木桌子上,她猛地抬头看向傅尉衍,“你没有在开玩笑?” 女人那一双茶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傅尉衍被她看得心里微微一动,勾起唇从容地说:“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上次你坏了我的计划,我们之间的那笔交易不作数了,现在我给你第二次机会。” 宋荣妍的笑僵在唇边,眸子里变得黯淡,她冷冰冰地看着傅尉衍,语气讥诮地问:“你是故意让我到三楼看见尸体的对吗?你想让我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我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是让我送死?” 第28章:那么你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这笔交易你是否要做,都取决于你自己。”傅尉衍端起手边的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牛奶,以一种谈判的语气对宋荣妍说:“既然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目的跟你一样,那么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你还能依附其他第二个人吗?” “你心里清楚楚南辰也不可能帮你对付傅家,而大概傅秉胜以及傅家其他人谁都不会想到,我这个傅家次子要置他们于死地,那么你不觉得我在傅家是最好的卧底吗?我能毁掉傅家,这也是那天晚上你不愿意跟楚南辰走,而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的原因。” 宋荣妍抿起了唇,果然傅尉衍能洞悉她内心所有的想法,最初她以为傅尉衍是为了权利和地位才要除掉傅绍景,但慢慢地她发现傅尉衍并非贪名逐利之人,相反傅尉衍很清高自持,厌恶官场里的腐败黑暗、勾心斗角,直到那天宋荣妍发现了三楼的秘密,她才确认傅尉衍真正要做的是毁掉整个傅家。 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到底跟傅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傅尉衍给出的理由太牵强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傅尉衍和她的目的一样才是关键。 “你想让我做什么?”宋荣妍不动声色地问。 傅尉衍此人城府太深,太擅长权谋,宋荣妍自觉自己不是傅尉衍的对手,至少要先根据傅尉衍的计划,再判断傅尉衍是不是让她去送死。 傅尉衍长身而起走到宋荣妍这边,宋荣妍抬头警惕地看着他,身子本能地往后仰着,谁知傅尉衍却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紧接着傅尉衍坐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宋荣妍抱在他的膝盖上,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傅尉衍的下巴放在宋荣妍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就贴着她的脖子,显得温情又慵懒,男人的气息滚烫撩人,“傅绍景已经查出来你是盛世朝歌的人了,他指定让你陪他一晚,那么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在傅绍景还没有知道太多之前,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宋荣妍有点不自在,此刻还在说着正经事,傅尉衍把她按在腿上,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大人抱着小孩子,宋荣妍扭着身子动了动,结果却被傅尉衍紧锁在胸膛,下一秒钟就感觉到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 宋荣妍惊得睁大眼睛。 傅尉衍沙哑地警告着说:“一大清早的,还能不能谈事情了?乖点别乱动,否则我就在餐桌上办了你。” 宋荣妍:“……” 到底是谁不正经了?宋荣妍僵着身子,傅尉衍这样让她连气势都没有了,默了几秒钟凉凉地问:“你让我陪傅绍景睡觉?” “你忘记我说过你的身体只能是我一个男人的?如果你真的让傅绍景睡了,我不会再要你。”傅尉衍收紧手臂霸道地说。 上次他是不打算让宋荣妍回来了,才无所谓宋荣妍是否跟傅绍景上床,如今他既然决定长久地养着宋荣妍了,就不能让宋荣妍被其他男人染指。 傅尉衍的两只大手锁在宋荣妍平坦的小腹上,语气从容地说:“你只要陪傅绍景聊聊天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举报盛世朝歌涉嫌卖.淫,让警方带人去扫黄,连同媒体记者也都过去,那么傅家大少招.妓的新闻就会传出去,这样不仅傅绍景会名誉尽毁,傅秉胜和整个傅家都会受到牵连。” 傅尉衍这计策真是好,把她重新送回盛世朝歌,傅绍景就不会知道傅尉衍在包养她,再者招.妓可不是小事,如傅尉衍所说,到时候傅绍景必定会被撤职,恐怕傅秉胜也要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了,听起来像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不过宋荣妍却是冷笑着反问傅尉衍,“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能确保我的安全?如果警方以卖.淫罪将我抓获,我不是又成为了牺牲品?” 傅尉衍狭长的眼眸一眯,这女人脑子果然不笨,他确实可以这样做。 傅尉衍没有回答宋荣妍,而是拿起盘子旁边的刀子,不等宋荣妍反应过来,他“刷”一下用锋利的刀子在大拇指上割下去,鲜血猝然间汹涌而出,顺着白皙的指尖流出来,傅尉衍垂下手把血滴入装着牛奶的杯子里,直到乳白色的牛奶渐渐变了颜色。 宋荣妍惊讶地睁大眼睛,傅尉衍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张开嘴,傅尉衍把还流血的手指塞到宋荣妍的嘴里,让她含着,“帮我止血。” 宋荣妍:“……” 傅尉衍见宋荣妍没有反抗,他攥住宋荣妍的手,拿着刀子就往宋荣妍的食指上割下去,然而下一秒钟却又顿住,“叮”一下,傅尉衍丢掉刀子,他埋首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张口就咬上宋荣妍,牙齿像是针一样刺破宋荣妍娇嫩的皮肤,把血吸了出来。 宋荣妍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傅尉衍总算放过了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唇上沾着的宋荣妍的血就混合到了牛奶里,傅尉衍把杯子递给宋荣妍,“歃血为盟。” 宋荣妍:“……” 宋荣妍越来越发现傅尉衍不仅变态,其实还很幼稚,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玩歃血为盟,傅尉衍能把人血喝下去,但她看着那不白不红的液体,就有点想吐。 宋荣妍连连摇头,这让傅尉衍的俊脸一沉,抬手用力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不由分说地把牛奶往宋荣妍嘴里灌。 “唔……”宋荣妍呛了一下,到最后一大杯牛奶全都被她喝下去了,只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和翻涌,她弯下身子就干呕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傅尉衍拧着眉宇嫌弃地说,抽出餐巾纸粗鲁地擦着宋荣妍的嘴,看着她娇嫩的唇瓣,有那么一瞬间傅尉衍很想吻上去品尝品尝,回过神后立即别开脸。 傅尉衍沉默几秒钟,随后发着毒誓说:“我必定会保障你的安全,如果这次你有了什么意外,就让我到死都不能跟Renata在一起。” 宋荣妍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看向傅尉衍,她满脸的震惊和动容,傅尉衍连这种毒誓都敢发了,看来这次傅尉衍是真的不会再害她了吧? 宋荣妍抿了抿唇,“好,我相信你。” 宋荣妍是在黄昏的时候去盛世朝歌的,W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走廊外大雪纷纷扬扬无声地落下,整个院子里被一层白雪覆盖,显得寂静又辽阔,就像那天宋荣妍离开时一样,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宋荣妍的面前,抬手理了一下宋荣妍脖子上的围巾,“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慌,要随机应变。” 宋荣妍点点头。 傅尉衍如一堵墙,把她面前的风雪全都遮挡住了,两人的身高相差很大,宋荣妍站在傅尉衍面前时,就如同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近在咫尺的距离,宋荣妍能感觉到从傅尉衍的胸膛肌肉上散发出来的热度,莫名让她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她想起年少时期的尉子墨,身量颀长清瘦,跟傅尉衍这样成熟又强健的男人有很大的区别,年龄让男人变得更有味道,想必尉子墨如果还在这个世上,恰逢三十岁的年纪,那份成熟男人的魅力和稳重也不会输给傅尉衍吧? 宋荣妍心里一酸,立即收回思绪,低头对傅尉衍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她侧过身子,擦着傅尉衍的肩膀走进院子里,然而不过只是三步,傅尉衍突然从背后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转了一个身甩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砰”一下,宋荣妍的后背重重地撞在木质柱子上,顿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而紧接着傅尉衍突然大步上前,直接将宋荣妍的手扣在脑袋上方,他低下头,用力地吻住让他肖想了太久的唇。 “嗯?!”宋荣妍蓦地睁大瞳孔,却很快因为傅尉衍在她唇里攻城略地而迷失,挣扎的双手停下来,宋荣妍闭上眼回应傅尉衍。 到后来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傅尉衍弯起胳膊一把将宋荣妍用力揉入怀里,她的身子纤细娇小,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只是那么一小团,傅尉衍炙热的唇贴在宋荣妍的耳边,残忍又冰冷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被傅绍景碰了,那么你就真的不要再回来了。” 宋荣妍一愣,用胳膊反抱住傅尉衍精壮的腰身,她把自己的身子越发埋入男人的胸口,这一片空间里极其安静,她能闻到傅尉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气息,以及他正在跳动的心脏。 宋荣妍安心地闭上眼,第一次笑得那么简单纯粹,“好。” 她和傅尉衍从最初的性.交易变成如今的合作伙伴,多数时候都是在做戏,一切看上去那么你侬我侬缠绵难分,然而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不过是互利互惠,或许在最后对彼此都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你死或是我亡了。 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时,傅尉衍一个人在三楼的房间里喂折耳猫,突然他的心口狠狠震动着疼起来,手中的奶瓶“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傅尉衍从椅子上栽下来,弯腰用手按住胸口,额头上的冷汗滚落而出,他发出粗重的喘息。 这动静惊到了折耳猫,它立即从傅尉衍腿上跳下去,围着傅尉衍喵喵不停地叫起来,何管家听到尖锐的猫叫声后,很快推开门跑了进来,只见傅尉衍脊背佝偻着,低着头用手捂住心口跪在了地上,何管家面色大变,两步冲过去,“傅先生!” 他把傅尉衍扶起来,返身在抽屉里翻出一瓶药来,倒了一杯清水疾步走回去,何管家喂着傅尉衍吃下一粒药丸。 过了半晌傅尉衍才缓过来,何管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要不要去趟医院?” 傅尉衍摆了摆手,像是耗尽所有力气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虚弱地靠回椅子里,满头都是冷汗,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傅尉衍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何叔,你通知周姐和盛世朝歌其他一些可用的人先躲一阵子。”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盛世朝歌的幕后老板是傅家二少,毕竟没有谁会想到一个从政之人会跟卖.淫和商业犯罪沾上关系,尤其傅尉衍的父亲还是市委书记,而如今傅尉衍不得不把盛世朝歌毁掉。 一来是因为如今处在非常时期,若是不及早抽身,到时候盛世朝歌被查封了,他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再者卖.淫贩.毒这种生意还是不要做了好,其实他年少的理想是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打击社会上所有违法罪犯和黑暗的一面,可现在他却做着与自己的信仰相悖的勾当。 傅尉衍勾起唇苦笑了一下,汗水淌入眼睛里,让傅尉衍觉得眼眶有些潮湿了,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知道了。”何管家蹲身在傅尉衍的腿边,一直都没有敢离开,他低声问:“你是担心宋小姐会像上次那样坏了你所有的计划吗?” 第29章:有人背叛了我们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傅尉衍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飘雪,墨色的眼睛里泛着点点光芒,他的唇色泛白,越发显得整个人疏落又寂寞,“但只怕她还是不肯相信我。” 傅尉衍沉思片刻,低沉地吩咐何管家,“为了以防万一,何叔你这样……” 这天晚上傅尉衍在三楼房间的躺椅上睡着了,他身侧燃着炭火,毛毯盖在了脖子处,而折耳猫也睡在毛毯下,身子匍匐着趴在傅尉衍的胸口,脑袋埋在傅尉衍的脖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和耳朵,这样一幅画面看上去温馨又有爱。 直到何管家推开门闯了进来,“傅先生!” 他疾步走到傅尉衍身边,傅尉衍缓缓睁开眼睛,何管家焦急地说:“有人背叛了我们,周姐被警方的人抓了起来,盛世朝歌也被查封了,而宋小姐她……” “什么?”傅尉衍面色大变,豁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吓得那只折耳猫猛地跳起来,差点从他身上摔下去,又顺着他的后背慢慢地爬上来,两条前腿扒住了傅尉衍的肩膀,侧着头好奇地盯着主人。 何管家的脸上也是一片灰白,惊慌地劝说着傅尉衍,“我看趁现在周姐还没有招供出来什么,警方和傅家那边也没有查到太多,我们还是赶紧回国外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剧烈晃动了一下,何管家连忙扶住他,“先生……” 傅尉衍低着头,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过了半晌他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颓然地靠在那里,俊美的面容上没有血色,他的手掌下移覆盖住脸,心里突然涌出无限的可悲和绝望来,他筹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以最强势的姿态回来了,如今这才刚开始,难道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何管家的眼眶通红,语声里都带了哽咽,“傅先生……” 傅尉衍摆摆手,第一次那么精疲力尽地说:“去准备吧,放一把火烧了这里。” “是。”傅尉衍没有提起宋荣妍,何管家也不再关心宋荣妍怎么样,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安危,只能让宋荣妍做弃子了。 *** 时间倒回去半个小时前。 宋荣妍从御苑去了盛世朝歌,林佳惠还没有来上班,为了避免到时候警方的人抓了林佳慧,宋荣妍打电话让林佳慧今晚不要来了,宋荣妍在林佳慧面前一向很强势,林佳慧对她言听计从,没有问什么就答应了。 宋荣妍去找了周姐,周姐今晚太忙,她等了很久才见到周姐,周姐也没有时间跟她寒暄,带着她往傅绍景的包间里走去,途中宋荣妍几次都想问那晚她第一次出台接待的神秘客人到底是谁,但看到周姐电话不断,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傅大少爷。”周姐敲门进去,带着宋荣妍一起跟傅绍景打招呼。 房间里还有其他一对男女,应该是傅绍景的朋友,而傅绍景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摆摆手让周姐出去了。 傅绍景拽住宋荣妍的胳膊拉到沙发上,手臂搭上她的肩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盯着宋荣妍的脸,“啧啧”感叹了两声,“果然跟荣家二小姐很像,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结果一个人是W市高贵冷艳的头号名媛,另外一个却沦落到了风月场所?” 宋荣妍陪酒的那一年里不是没有被男人这样搂过,只是如今跟傅尉衍在一起久了,她习惯了傅尉衍身上的气息,此刻就有些排斥傅绍景,不过面上宋荣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动声色地对傅绍景说:“我接待过的很多客人都说我长得像荣家二小姐,他们有的也是为了荣家二小姐才来找我这个替身的,以为我和荣家二小姐是孪生姐妹,其实这怎么可能呢?” “我这样卑贱的人,怎么能和荣家二小姐相提并论?这世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样,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你说得对。”傅绍景眯眼笑了笑,他一张脸和傅尉衍有几分像,只不过傅尉衍几乎不怎么笑,此刻宋荣妍看到傅绍景,心里想着如果傅尉衍笑起来,那必定是颠倒众生。 傅绍景俯身往杯子里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宋荣妍,“叮”跟送荣妍碰撞过去,宋荣妍犹豫了一下,见傅绍景喝光了,她才把杯子贴着唇咽下去一点。 傅绍景侧头打量着她,“你看上去比荣家二小姐更有味道,想必尝一次就会让男人像吸毒一样上瘾了吧?所以我不明白,我二弟怎么舍得把你这样的尤物送给我。” “什么?”宋荣妍的心里一颤,手下猛地捏紧了杯子,来之前傅尉衍明明告诉她傅绍景不知道她是被他包养的,但此刻听着傅绍景这话,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傅绍景见宋荣妍的脸色微变,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促狭笑意,杯子再次跟宋荣妍碰撞过去,傅绍景挑挑眉反问宋荣妍,“怎么,难道来之前我二弟没有跟你说清楚吗?哦,原来你是被他骗了,不过也没有必要伤心,我肯定会比他对你更好。” “他不过把你当成利用的工具而已,我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把你送给我,其实是想让你到我身边做卧底。”傅绍景眼眸低垂着,用修长的手晃动着杯子,他的一张脸被灯光映得明暗不定,“他以为他自己机关算尽滴水不漏,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事实上从他回国开始,我就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了……” 宋荣妍靠在沙发上,听着傅绍景的这一番话,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感到无比震惊,难道这又是傅尉衍的陷阱吗? 宋荣妍想起离开前傅尉衍说得话,如果她跟傅绍景睡了,那就永远不要再回去了,呵呵……这次傅尉衍确实没有让她做替死鬼,但他用了另外一种更残忍的方式,结果都是让她不要再回去。 宋荣妍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为何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映入眼里的东西都是模糊的,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软,当她察觉到红酒有问题时,“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宋荣妍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黑暗席卷了她,她无力地闭上双眼,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傅绍景看着宋荣妍倒在了沙发里,他敛起面上的笑意,眸子转瞬就变得冰冷凌厉,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事实真相,我真是有一个好二弟。” 傅绍景抿着唇收起手机,俊脸紧绷着,抬起头对房间里的那一对男女说:“过来把她的衣服扒光了。” 公告 【含剧透和后续剧情】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个文写到这里,就到了上架的时间,下章开始收费,有些读者问我能不能不收费?开个玩笑来说,我反问你如果你上班,你老板不发薪水给你,你同意吗?又或是你去餐馆吃饭,不付钱可以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写手如同上班族一样,也是一种职业,你们靠薪水,而我们靠订阅和稿费,同样没有强制性消费,你在这家吃饭或者不吃,你订阅或者不订阅我的文,都不会有人干涉、强迫你。 读者请认真看下面的声明,我不希望我说过的,某些读者后来还质疑我。(不针对任何人) 1:本文首发于,其他均为盗版,没有经过同意,读者请勿转载盗版,否则我们会追究其责任,同样也请读者高素质,给予作者尊重,不要做一些让人唾弃的事情,那就是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请不要把我的收费章节发到别的地方。 请支持正版且文明看文,如果你不是本网站在我文里消费的读者,你不要问我一些有关文的问题,我看到也会无视不回答,这是大家的一种互相尊重,你不尊重我,我也没有必要笑颜相对你了。 2:这里无需注册,支持第三方登录,只要你有QQ,微信或是微博、百度任意账号都可以直接登录,看收费章节要充值,支持微信、银行卡和支付宝等多种充值方式,链接:http:///accounts/pay,要切换网页版,在最上面点充值二字,就可以找到了。 而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收费方式是一千字五分钱,也就是五个岩币,不按照章节数算,而是按照字数来算的,如果你看到各个章节收费不一样,那么是因为字数不一样。 3:如果你看到章节前面有红包,点进去就可以抢到我发的红包,先到先得,数目有限,来晚了就没有了,抢到的红包个数(也就是岩币),会自动增加到你的账户里,使用时不再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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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荣妍你懂吗?我今天为什么要让你跪在他的墓碑前?你现在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你对得起他,他会安息吗?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他根本不希望你为他报仇,他不想让你因为他而难过、痛苦,从始自终他都想让你过得好,放下过去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再不要陷在过去无法自拔了。” 宋荣妍听到这里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跪了太久的缘故,她的膝盖有些麻木,以至于站不稳摇摇欲坠的,让她本就纤弱的身子在风雪中轻盈得更像是一张纸和一缕飘渺的魂魄。 宋荣妍满面的泪水,流淌着就像大雨浇在脸上,她早就泣不成声了,只是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地吼着,“我做不到,我根本忘不了他!为什么六年过去了,你还是逼着我忘记他?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弃救我?楚南辰,你如果不让我为他报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死好了!你可以不帮我,你有你自己的立场和选择,但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片段二: 傅尉衍的肩膀猛地晃动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才感觉到腹部的剧痛,本能地伸手按上去,很快掌心里就被一滩湿热黏稠的液体浸透,顺着指尖淌了下来,滴在雪地里没有丁点声音。 傅尉衍一动不动地看着宋荣妍,这时宋荣妍手下再度往前捅了几寸,把刀子插得更深了一些,使出最大力气时她的牙关都咬在了一起,近距离内望进傅尉衍的眼睛里,宋荣妍讥诮地笑着说:“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在床上杀人,而是在对一个人表白时,把刀子捅向他。” “傅尉衍,刚刚你没有任何防备,是因为你对我也动心了吗?你想让我喜欢你是吧?真是太可笑了,你怎么能指望我喜欢你呢?我们是仇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亲手杀了你,比如此刻。”宋荣妍的声音里有些疯狂,漆黑的夜色掩住了她眸子里的通红,握着刀子的手也在不可察觉地颤抖。 片段三: 傅尉衍以为是何管家,但目光瞥过去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陡然一眯,他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一手已经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紧接着在那个女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傅尉衍抬起手臂,下一秒钟整栋房子里只听见“砰”一声枪响。 “噼里啪啦”的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女孩子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睁大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和恐惧,安静的面容苍白如纸,唇瓣哆嗦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以一种机械又缓慢的姿势转过头去,只见那颗子弹打在了背后的墙上,若是刚刚那一刻她稍微移动一点,恐怕她的脑门就开花了,这男人的枪法还真是精准。 片段四: 宋荣妍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刚刚看过的报纸上,“就算我不出现,傅秉胜也知道我又在‘兴风作浪’了吧?而且现在媒体大众也都知道最后是你把我带走了,傅秉胜会不会向你问起我的行踪?” “并且你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车子里我和傅绍景谈了一笔交易,我答应成为他那边的人,跟他联手一起对付傅尉衍。”宋荣妍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感情,她必须要清醒地知道她和傅尉衍是仇家。 以往她依附着傅尉衍而对付傅绍景,如今是傅尉衍把她送给了傅绍景,那么她不介意反过来帮着傅绍景,而陷傅尉衍于不利之地,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不管她跟谁合作,她的目标都是傅家人,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对付傅绍景了,在这场斗争里,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只有不变的敌人。 ———————————— 大概也就这么多了,感谢大家陪伴我到现在,你继续往下看,我将会继续给你带来更多的精彩,你离开,只能说明我们无缘。 明天早上10:00,不见不散。 第30章:要带她一起去国外?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陶泽行是傅绍景的表弟,闻言他走上前,但就要动手时,傅绍景拧起了眉宇,想到刚刚那个人回复自己的短信,傅绍景沉声制止了他。“于娜,你给她交换衣服,我和泽行去里面。” “知道了。” 傅绍景脱下身上的西装往内室走去,他在里面和陶泽行互相换了衣服,因为傅绍景知道外面肯定有媒体记者正蹲守着,只要他一出去,傅尉衍就会通知那些原本不认识他的人围上来。 而现在他们四个人互相换了衣服,以此作为简单的伪装,傅尉衍的下属会以为走出去的是陶泽行和于娜,这样傅绍景和宋荣妍就不会被记者媒体追踪了。 傅绍景伸手把已经换过衣服的宋荣妍拉起来,让宋荣妍靠在自己的怀里,半搂半抱着将宋荣妍带出了包间,傅绍景像是搀扶着一个醉酒的人,他和宋荣妍都低着头,一路穿过到电梯,最后傅绍景站在了地下停车场。 这里果真没有媒体记者埋伏。傅绍景弯身用手臂穿过宋荣妍的小腿。打横将宋荣妍抱了起来。 宋荣妍看上去不像娇弱一捏就碎的女人,怎么抱起来这么轻?在他强壮的臂弯里就是那么一小团,沉睡的时候更让人有种想呵护的欲望,难怪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傅家二少会对宋荣妍上瘾了,既然是个尤物,傅绍景还真想尝尝这个女人的滋味。 傅绍景把宋荣妍放在陶泽行的副驾驶上,他坐上去发动车子离开。 宋荣妍也只是沾上了一点酒液,没过十分钟她就醒了,一看自己是在陌生的车子里,宋荣妍陡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转过头满脸警惕地盯着傅绍景,“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宋荣妍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沙哑,原本傅绍景以为她那晚是真的感冒了,今天才知道宋荣妍的嗓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毁了。虽然不至于难听得污染耳朵,但这绝对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缺点,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却没有好的嗓音,傅绍景觉得挺遗憾的。 他手握着方向盘,勾起唇邪魅地说:“还能去哪里?我不喜欢在外面,当然是把你带回我的住所,好好享受我二弟送来的美味了。” 宋荣妍心里顿时一慌,她那天背下了傅绍景的全部资料,知道傅绍景就是个典型的官二代,在圈子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更是浸淫情场多年,有好几个女人都被他玩废了,那些资料让宋荣妍当时就觉得傅绍景在这方面比傅尉衍还变态。她深知如果今晚真的被傅绍景带了回去。她的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宋荣妍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车窗外还在下着大雪,果真不见傅尉衍安排的媒体记者,宋荣妍闭眼靠回了座椅上,心里泛起悲凉,她又一次被傅尉衍出卖了,为什么她就是不长记性呢? 这几年经历了社会里的种种肮脏和人性的复杂,她竟然还是那么天真地相信了傅尉衍的毒誓,如果发誓真的有用,那么整天这个被天打五雷轰,那个全家死光光的,老天爷不是忙死了? 她真不该指望傅尉衍,说什么能保她安然无恙,事实真相反而是他再次把她送入了地狱。 宋荣妍想到临走时傅尉衍那激烈又决绝的亲吻,她的心猛地一疼,竭力稳住情绪,半晌后宋荣妍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傅绍景,她开门见山地说:“傅大少爷,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傅绍景闻言挑挑眉,瞥过去宋荣妍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如此冷静? 傅绍景悠悠然然地开着车子,面上一派邪魅散漫的样子,笑了笑说:“行,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拿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我确实是傅尉衍包养的情人,但正如你刚刚所说,我并不知道他会在今晚把我送给你。”宋荣妍垂下眼眸,这个时候无需再演戏,她对傅尉衍是真的又怒又恨,“他安排我假装陪你一晚,到时候他让媒体记者曝光你招妓的新闻,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傅绍景点点头,这些事他全都知道了,是宋荣妍本就太诚实没有心机,还是宋荣妍心里清楚他知道了一切,才故意对他坦白的?傅绍景用探究的眼神扫过宋荣妍,傅尉衍选定的女人应该不会笨吧?一想到这点,傅绍景顿时警惕了很多。 “我喜欢傅尉衍,实在没有想到他把我当成货物一样买卖,这样的做法让我心寒,刚刚若不是傅大少爷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要被他骗多长时间,继续对他言听计从为他做事。”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窗外鹅毛一样的大雪飞扬着,车子里的灯光映着宋荣妍一双茶色的双眸,看上去很纯澈认真,“我恨傅尉衍,想报复他。” “你要让我策反你?”傅绍景细长的眼眸眯了眯,觉得宋荣妍有一种其他女人不具备的独特魅力,这一会功夫他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到宋荣妍的身上,就连开车都有些不专心了。 傅绍景不动声色地反问宋荣妍,“你有什么想法了?” 宋荣妍身上的衣服被换下来了,手机自然也不见了,就算拖延时间,也无法联系到谁来救她,所以此刻她只能让傅绍景主动放过她。 宋荣妍盯着傅绍景的侧脸,从容不迫地说:“你放我回去,我告诉傅尉衍你对我不感兴趣,他的计划失败了。傅尉衍很迷恋我的身体,就算这次我没有成功,他也还是会继续留我在身边,再给你设其他的局。” “而你可以反过来把我安插在傅尉衍的身边,傅尉衍会利用我做很多事情,我是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能把有关他那边的全部情报都提供给你,我保证往后我能成为你手中最好的一枚棋子。” 傅绍景漆黑的瞳孔猛地紧缩起来,宋荣妍给出的这个诱惑真是不小,多年来突然回来的傅尉衍不仅城府深不可测,并且傅尉衍的权势也不是傅绍景能撼动的,他一个人压根斗不过傅尉衍,如果让宋荣妍去做间谍,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傅绍景拧起细长的眉宇,唇畔勾起一抹讥诮问宋荣妍,“我怎么能判断你这番话是真是假?如果我听了你的,现在放过你,那么你回到傅尉衍身边后,有他保护着你,我对你当然就构不成威胁了,到时候你又成为了他的人,我不是错过了今晚这次抓住你的最好机会?” 傅家人的头脑都不笨,宋荣妍都这样拐弯抹角地挖坑了,傅绍景还是没有被她忽悠住,宋荣妍玩笑着说:“只可惜现在不流行独门毒药了,你看古代那些里威胁一个人时可以给她吃一种毒药,然后再按时给她解药,让她听命于自己。” “那倒没有必要用毒药来制约你。”傅绍景不以为然地说,别有深意的目光胶在宋荣妍的身上,他把刚刚那个人的警告抛之脑后,“其实要我相信你的忠诚很容易,只要你跟我上床就可以了。” 宋荣妍的面色微微一白,张了张口尚未说话,傅绍景直接打断她,“怎么,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愿意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刚刚的一番话只是你暂时的脱身之计?” 宋荣妍被傅绍景那样咄咄逼人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她别开脸看向车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车子已经驶入了偏僻的郊区,若是傅绍景在这里对她做出什么来,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宋荣妍的心里有些慌,面上仍旧维持着镇定说:“我在盛世朝歌只是陪酒的,如果不是因为遇上傅尉衍,又喜欢上他,我也不会出台并且做他的情人,我不是随便就能跟哪个男人上床。” “我和傅大少爷你做纯粹的买卖,远比肉体上的交易更要可靠长久,而傅大少爷你不缺女人,我也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你何必执着我一个女人呢?相反,如果你今天非要强行和我发生关系,那我的价值也只是你的性玩物而已,你将会失去一个最好的伙伴,我想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不会选后者吧?何况傅大少爷你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玩物丧志之人,我知道你想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权利。” 傅绍景沉默又耐心地听完宋荣妍这一番话,车子突然“吱”一个紧急刹车停下了,宋荣妍没有防备之下撞到前面,又重重地跌回座椅上,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还没有缓过来,傅绍景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男人强健的身躯倾轧而来,宋荣妍躲无可躲,紧接着就被傅绍景压在了车门上,她全身一下子都绷紧了,满脸的防备和惊慌,仰头看着上方的傅绍景,“你” “没想到宋小姐你的口才这么好,我刚刚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了。”傅绍景的大手锁在宋荣妍的腰上,另一手开始脱宋荣妍身上的衣服,一双桃花眼里染上邪魅,傅绍景流里流气地说:“既然宋小姐的嘴上功夫这么厉害,那我今晚就要试试了。”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宋荣妍下意识地转头躲过去,于是傅绍景的亲吻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宋荣妍浑身都战栗了,这种感觉跟傅尉衍给她的完全不同,傅绍景让她从心里排斥。 宋荣妍咬紧牙用力闭上双眼,脊背瘫在车门上没有挣扎,傅绍景见她这个样子以为是愿意了,毕竟是个小姐,他怎么可能相信宋荣妍说的只陪傅尉衍一个男人上床?女人一向都是嘴上说着不要,宋荣妍更是做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的代表。 她柔柔软软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两人共处在一个空间狭窄的车子里,灯光把氛围映得越发暧昧,美女在怀,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把持不住,何况傅绍景这些年一直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他只觉得一股燥热从下身涌出来,双眸里透出情欲的火焰,傅绍景松开宋荣妍,腾出手去脱宋荣妍身上的外套。 正是这个时候,宋荣妍突然抬起膝盖用力往傅绍景下身顶过去,一下子直中目标,傅绍景顿时发出一声哀嚎,本能地用两手捂住那里,表情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他还没有缓过来,宋荣妍立即把储物格打开了,看到里面放着一把军刀,她眼前一亮拿了出来,拔下刀柄照着傅绍景的大腿用力刺下去。 下一秒钟鲜血就喷得宋荣妍满脸都是,她没有时间再补上一刀,趁着傅绍景最疼痛的时候,宋荣妍拔掉刀子,转身一手握在车门上要打开,然而却发现傅绍景把中控锁锁上了,宋荣妍心里一慌,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只好又伸手去摸驾驶座上的开关。 傅绍景真没有想到宋荣妍是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看她这样子虽然没有学过专业的武术,但至少她肯定经常跟人打架,所以反应敏捷极其有攻击力,傅绍景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抓住宋荣妍,再者他对宋荣妍并没有那么执着,不能因为一时色心而赔上自己的半条命。 傅绍景任由宋荣妍打开车门冲下去,他重重地栽在车子里,大腿上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着,傅绍景的面色惨白,紧闭着眼睛,疼得差点晕过去,他竭力支撑着,拿出手机给陶泽行打过去。 然而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涌上来几个记者,在宋荣妍打开车门时,“咔嚓咔嚓”拍照的声响以及闪光灯全都亮了起来,傅绍景见状面色大变,整个人陡然从晕眩中清醒了过来,他立即丢下手机,“砰”关上车门,用力踩下油门,“嗖”地疾驰而去,白色的宝马车很快淹没在了深夜的大雪里。 宋荣妍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从几个记者的身边钻出去,就听见前方传来“吱”一声紧急刹车,宋荣妍猛地抬头看去,那辆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的车子让她觉得很熟悉,难道是傅尉衍派人来接应她? 这个地方离傅绍景的私人别墅不远,那么很有可能傅尉衍一早就让记者在这里也蹲守了,之所以局面没有像傅尉衍告诉她的那样发展,应该是因为傅尉衍只是猜测傅绍景能躲掉会所里的那些记者,也就是说第一个计划失败了,现在是傅尉衍的第二套方案。 一想到这点,宋荣妍就觉得刚刚在包间里傅绍景说得话必定是在离间她和傅尉衍,事实结果证明就算出了点小差错,傅绍景依旧不是傅尉衍的对手,宋荣妍紧绷的情绪猛然放松了,在这一时刻无比钦佩傅尉衍的谋划,以至于整颗心都莫名地雀跃起来。 她收起军刀往车子那里跑去,看见一抹高大的身躯从车上下来,宋荣妍诧异傅尉衍怎么亲自来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劫后余生第一时间看到傅尉衍的喜悦心情盖过了一切,飞扬的鹅毛大雪模糊了她的视线,宋荣妍还没有看清,就猛然扑到男人的怀抱里,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宋荣妍把脸埋在他厚实散发着热度的胸膛里,闭上眼睛长长松了一口气,所幸是有惊无险。 因为宋荣妍这样的反应,被抱住的楚南辰肩膀剧烈一震,低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依偎在胸口的女人,楚南辰僵硬地站在那里,手臂下垂半天才回过神,他以为宋荣妍是被吓到了,于是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拥住,“别怕。” 楚南辰的一手放在宋荣妍的脑袋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因为宋荣妍的投怀送抱,他的唇边勾起笑意,温柔又低沉地安慰道:“没事了,我过来了。” 宋荣妍听到楚南辰的声音,她的脊背一下子僵硬了,猛地从男人的胸膛抬起头,宋荣妍这才发现自己搞错人了。 下一秒钟她大力推开楚南辰,踉跄地往后退出几步,蹙着眉头问楚南辰,“你怎么来了?是傅尉衍让你过来的吗?” “不是。”楚南辰见宋荣妍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心念念着傅尉衍,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在会所里看到你被傅绍景带了出来,就一路跟了过来,那些记者也是我叫的,这样我不用跟傅绍景动手,他就会自己先逃离了。” 宋荣妍的面色一白,那讥诮的笑里又含着一抹苦涩,“原来是这样。” 刚刚她的推断错了,傅尉衍哪来的什么第二套方案,事实上正如傅绍景所说,在这次计划里,傅尉衍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把她送给傅绍景,让她做卧底,这很符合傅尉衍的行事风格。 “你怎么又回来盛世朝歌上班了,并且还跟傅绍景在一起?”楚南辰往前走出两步,大雪悄无声息地落下,他在路灯下拧着眉宇盯住宋荣妍,语气里含了几分的愠怒,“是不是傅尉衍又利用你做了什么?他让你勾引傅绍景对吗?” 宋荣妍慢慢地从这场灾难里缓过来,一颗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别开头冷着脸色对楚南辰说:“跟你没有关系,谢谢你救我这次,我要回去了。” “回去?”宋荣妍转身就走,楚南辰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问她,“你要回到哪里去?傅尉衍的身边吗?宋荣妍你是不是傻?他从始自终都把你当成玩物以及可利用的工具,现在他干出把你送给傅绍景这种事来了,你难道还不清醒吗?报仇不是你这样报的。” 楚南辰口中的事实让宋荣妍心里一闷,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要去哪里,或许不会再回到傅尉衍的身边了,但她也不会跟着楚南辰走,宋荣妍挣脱着自己的手腕,冷笑着说:“除了傅尉衍外,我还能依靠谁?难道我要跟楚南辰你这个背叛者为伍吗?” “楚南辰,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如今既然是傅尉衍的好哥们,难道你不应该帮着傅尉衍一起利用我吗?尤其是现在,你应该把我抓回去交给傅尉衍。” 楚南辰闻言漆黑的眼眸里变得复杂,他捏着宋荣妍的手腕不放,眉宇间一片苍白,透着隐忍和涩痛,连声线都是沙哑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傅尉衍之间怎么样,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子墨,你相信我,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一切真相好吗?” “不需要。”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拒绝,语气凉凉地说:“你楚南辰究竟想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就可以了。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宋荣妍奋力挣脱着自己的手腕,但楚南辰就是不松开,他的力道太大了,把宋荣妍娇嫩白皙的皮肤都捏得一片青让宋荣妍有一种楚南辰要把她的手废掉的错觉,宋荣妍恼羞成怒,抬起另一手要扇楚南辰耳光,却反而被楚南辰抓住了胳膊。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宋荣妍?!”楚南辰漆黑的眼眸里泛起阴冷的寒意,他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问宋荣妍,“你闹够了没有?” 只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正追着傅绍景车子拍照的记者很快注意到了这边,有人认出了楚南辰,便举着摄像机向这边跑过来。 楚南辰见状面色微变,也不管宋荣妍愿意不愿意了,他攥着宋荣妍的手腕,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宋荣妍用力推了进去,随后“砰”一下,楚南辰从外面摔上车门,疾步走到另一边,他坐上去后立即发动车子。 车轮在雪白的地上划出一道痕迹,那些记者举着摄像机在后面拍着车尾,不到一分钟,黑色的车子就融入了夜晚的灯火里以及正下着的茫茫大雪中,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那天晚上宋荣妍被楚南辰带走,不知去向。 而发生这一切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何管家向傅尉衍那样汇报后,傅尉衍吩咐他烧掉这个房子,准备离开回去国外,但何管家刚要关上门出去,傅尉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叫住何管家问:“刚刚你说宋荣妍怎么了?” 直到这个时候才问宋荣妍的安危,可见在傅尉衍心里宋荣妍没有那么重要,何管家只好返回身,站在傅尉衍面前低声说:“傅绍景让宋小姐换了衣服,躲开了会所外那些蹲守的记者,就带着宋小姐离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所以为了防止发生这种事情,傅尉衍的第二套方案就是让另外一批记者在傅绍景的别墅附近等待,他相信宋荣妍自己能顺利脱身,而且他也安排了人开车去那里接宋荣妍回来。 得知宋荣妍安然无恙后,傅尉衍紧绷的脸色有所缓和,乏力地靠回椅子,他侧过头吩咐何管家,“我们等宋荣妍回来,然后带她一起去国外。” 虽然这次计划没有失败,然而傅尉衍却是损失惨重,那个背叛者会把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告诉傅绍景,并且周姐也被抓进了监狱,到时候只要招供了,傅尉衍的罪名就逃不掉了,所以为今之计他只有先离开这里。 傅尉衍的决定让何管家感到震惊,他们已经功亏一篑了,还带着宋荣妍一起走做什么?宋荣妍不能再被他们所用,相反会成为累赘。 何管家顿了几秒钟说:“我们的人并没有接到宋小姐,宋小姐被楚大少爷带走了,据说是往南边的山路上去了,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傅尉衍猛地睁开刚阖上的眼睛,前一秒钟因为心里突然生出的绝望而方寸大乱,才做出要逃到国外的决定,此刻傅尉衍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沉寂了半分钟,他突然笑了出来,那声音里透着可悲和自嘲,“是楚南辰背叛了我们。” 何管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觉得这大概是世上最不可思议又荒谬的一件事了,他的面色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楚大少爷他怎么会” 楚南辰怎么会背叛傅尉衍?他们可是那么多年的兄弟,怕是这世上再没有哪个人比楚南辰更了解傅尉衍了,楚南辰知道的太多,如今倒向傅绍景那边了,就会把有关傅尉衍的一切都告诉傅绍景,这就意味着傅尉衍败得更惨,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背叛,它所带来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除了他以外,还能有谁?”傅尉衍的胸腔里疼得厉害,他用一只手紧紧按住心口,面容上褪去了血色,连平日里透着淡粉的唇瓣此刻也是苍白的,傅尉衍语气讽刺地说:“只有他知道我包养了宋荣妍,依照他的精明,也会猜到我今晚所有的计划。” “我估摸着他会想方设法离间我和宋荣妍,让宋荣妍相信这次我还是要害她。”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敌人,因为彼此都太了解对方,那么两人就能给对方致命一击,很显然楚南辰的背叛让傅尉衍这次一败涂地。土引坑亡。 何管家还是不敢相信,“但楚少爷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宋荣妍这个女人吗?” “不知道。”傅尉衍的胸口堵得慌,靠在那里很疲倦的样子,失去了往日那份指点江山时的从容和冷静,他的声线沙哑艰涩,“或许我低估了他对宋荣妍的感情,也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他可能只是告诉了傅绍景一部分,那么我们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现在不能走,一旦走了,罪名反而是被坐实了,而且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我们才能回来。何叔,我没有精力和耐心再等下去了,我怕这次我们放弃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找到机会了。” 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他心里顿时一疼,有些迟疑地说:“但如果楚少爷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呢?我们现在不走,到警方上门时就晚了算了,我听傅先生的,大不了到时候我把一切的罪名都揽下来。” “我们都不会有事。”傅尉衍摸着腿上的折耳猫,眼神里柔软又宠溺,过了一会他放下折耳猫,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何管家连忙跟上去,见傅尉衍似乎要出门,他皱眉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傅尉衍拿起风衣外套穿在身上,迈着修长的腿往玄关处走,头也不回地对何管家说:“过去把宋荣妍从楚南辰手中抢回来,否则宋荣妍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傅尉衍这番话说得倒是很正经,好像是为了顾全大局才要把宋荣妍抢回来一样,事实上何管家看到了傅尉衍紧攥在一起的手,就知道傅尉衍是不想让宋荣妍相信了楚南辰,而从此以后离开他。 刚刚何管家就看出来了,本来傅尉衍已经决定了离开这里,但听说宋荣妍被带走了,他立即就改变了主意,如果这次楚南辰做的真是太狠绝,那么他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但此刻傅尉衍却因为宋荣妍而铤而走险,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赌楚南辰还有情义,给他们留有余地,傅尉衍为了宋荣妍而不顾大局,这压根不是傅尉衍的行事作风,由此可见直到现在傅尉衍是真的把宋荣妍放在心里了。 何管家叹了一口气,想到那天晚上傅尉衍说得跟宋荣妍在一起久了,他会上瘾放不下,甚至毁了他自己,现在事实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何管家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担心了。 宋荣妍是个祸水。 走廊外的院子里下着鹅毛大雪,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色,刚打开门一阵寒风就灌入进来,何管家冻得一个打颤,差点没有把门重新关上,他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傅尉衍,“先生,还是我过去一趟吧。你刚服过药,应该多休息,我保证今晚能把宋小姐带回来。” 傅尉衍患得是心绞痛,一受到风寒就会发病,现在外面下着雪那么冷的天气,傅尉衍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何管家看到他一张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 “你知道楚南辰把宋荣妍带去什么地方了吗?”傅尉衍瞥了何管家一眼,见何管家答不上话来,他没有再理会,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子,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何管家看着傅尉衍在灯火中高大宽厚的背影,顿了几秒钟,连忙跟上去。 “往南边的山路上走,那么楚南辰会带宋荣妍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尉家的墓地了。”傅尉衍狭长的眼眸眯起来,那里头闪着复杂的光芒,他估摸着楚南辰是要对宋荣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的是让宋荣妍放弃替尉子墨报仇。 而傅尉衍不知道目前宋荣妍对他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但至少他知道如果宋荣妍放弃了报仇,宋荣妍从此就会离开他,他就再没有可能和宋荣妍在一起了,傅尉衍不想放过宋荣妍,早在宋荣妍从上次计划里活着回到他身边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宋荣妍禁锢在自己身边,直到他腻味了,或是Rnata有朝一日回到他的身边。 正如傅尉衍所猜想的,楚南辰确实把宋荣妍带去了尉家的墓地,一路上宋荣妍都在奋力挣扎着,找机会想跳下车,当后来到了墓地时,她突然就安静了。 天空中的大雪依旧在下着,两人谁都没有打伞,楚南辰拽着宋荣妍的胳膊,沿着台阶大步往上走,他们两人对这里都很熟悉,再加上白茫茫的雪映照着,所以楚南辰和宋荣妍很快到了尉子墨的墓碑前。 宋荣妍借着微弱的雪光看到照片上面容清俊的少年,她心里顿时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上前两步手扶在墓碑上,哽咽地呢喃着,“子墨” 楚南辰的手抓在宋荣妍的胳膊上,一把将宋荣妍甩过去,紧接着抬起腿在宋荣妍的后膝盖处用力踹了一下,宋荣妍整个人顿时踉跄了一下,两腿一软“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宋荣妍的额头差点撞在墓碑上。 这个世上只有尉子墨能一秒钟让宋荣妍所有的伪装溃不成军,宋荣妍的眼泪猝然间涌了出来,慢慢地直起身子,脊背笔直又倔强地跪着,目光落在尉子墨的照片上,脸上湿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流淌。 “宋荣妍,你现在就跪在尉子墨的墓碑前,你问问自己你对得起他吗?”楚南辰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抬起一手颤抖地指着墓碑,风雪中他低头看着宋荣妍,声线沙哑又艰涩,“自从子墨死后,你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六年前尉子墨离开人世后,你每时每刻都要寻死自杀,我几次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失去了什么吗?那是尉子墨生前给你留在这个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了,因为你的自残和自我伤害,你没有保护好他/她。” 宋荣妍纤弱的身形一震,脸色变得惨白,手不由得抚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咬紧唇没有接话,回忆起六年前的那段时日,她心痛得难以呼吸,眼中的泪水淌得更凶了。 楚南辰看到宋荣妍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更多的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奈和悲哀,“后来我要将你送回巴黎重新读书,但你又一次拒绝了。荣欣暗中对你下手,找几个男人差点把你强暴了,当时是你的母亲救了你,她身上被插了五刀子,没抢救过来死了,这是你付出的第二次代价。” “第三次你冲动之下去杀傅秉胜,结果入狱判了刑,你以为我没有救你吗?我最讨厌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但那个时候为了救你,我答应我的父亲跟傅绍霏订婚,这些你全都忘记了是不是?” “我牺牲了我的婚姻,结果我换来的是什么?我从来不奢求你的回报,但如今在你眼里我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你甚至相信一直都在利用你的傅尉衍,你也不愿意让我救你。” “你出狱后,我把你的案底消了,某些档案也全都改了,为的就是不让傅秉胜他们那些人找到你,你问我你在会所陪酒的那一年时间里,我在什么地方,你真是愚蠢宋荣妍,你以为没有我,你过去的一年多在盛世朝歌能如此安稳吗?” 宋荣妍猛地回过头,满脸震惊地看着楚南辰,大雪无声地飘落男人的头发和肩膀上,他伟岸得如一座高山,宋荣妍仰望着楚南辰,流着泪的眼睛里模糊一片,她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她没想到自己在为尉子墨堕落又痛不欲生的时候,楚南辰在背后守护着她,她一直都在拒绝楚南辰,可如同她对尉子墨那样执着一样,原来楚南辰从未放弃过能救她的任何一个机会。 短暂十几秒钟的怔愣后,宋荣妍哭着冲楚南辰吼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牺牲和付出,你早就该清楚我是怎样的女人。楚南辰,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吗?我说过多少遍让你不要管我了,你为我做再多,我也不会回报你所期待的。” “你是没有要求我为你做什么,但宋荣妍你是尉子墨的女人。”楚南辰突然抬高了声音打断宋荣妍,他的胸膛震动着,情绪也有些激动,那些雪花融化后变成水,把他的眉毛和睫毛都打湿了,楚南辰只觉得眼中也有一股潮热涌出来,血红的目光紧盯着宋荣妍,他眉宇间染上一抹灰白,楚南辰嘶哑地重复强调,“因为你是尉子墨最爱的女人,而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在他离开人世后,我有义务代替他守护你以及照顾你。” “那晚在尉家发生大火之前,他就预感会有一场灾难,他把我找过去,请求我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一定好好守护你、照顾你一辈子。”楚南辰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尉子墨的每一句话。 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以后楚南辰可以娶宋荣妍,或者宋荣妍找到了第二个喜欢的男人和属于她的幸福,那就让她去追求自己的未来,从此以后忘记他,过本该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那天晚上是楚南辰第二次看到尉子墨掉泪,尉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尉子墨都没有哭,可因为宋荣妍这个女人,尉子墨那次哭得如同一个孩子,尉子墨多么希望以后就算没有他,宋荣妍也能很快乐、很幸福,哪怕是不记得他、不再爱他了,而嫁给别的男人,尉子墨都愿意成全。 “所以宋荣妍你懂吗?我今天为什么要让你跪在他的墓碑前?你现在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你对得起他,他会安息吗?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他根本不希望你为他报仇,他不想让你因为他而难过痛苦,从始自终他都想让你过得好,放下过去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再不要陷在过去无法自拔了。” 第31章:你怎么那么可笑指望我喜欢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听到这里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跪了太久的缘故,她的膝盖有些麻木,以至于站不稳摇摇欲坠的,让她本就纤弱的身子在风雪中轻盈得更像是一张纸和一缕飘渺的魂魄。 宋荣妍满面的泪水,流淌着就像大雨浇在脸上。她早就泣不成声了,只是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地吼着,“我做不到,我根本忘不了他!为什么六年过去了,你还是逼着我忘记他?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弃救我?楚南辰,你如果不让我为他报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死好了!你可以不帮我,你有你自己的立场和选择,但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宋荣妍!”楚南辰厉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 宋荣妍的头发早就散乱了,被风雪吹得遮挡住了半张脸,那个样子更显伶仃,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卷走,这让楚南辰心中惊慌起来,他突然那么害怕宋荣妍消失在自己面前,于是楚南辰上前一步,弯起胳膊把宋荣妍紧紧地搂入怀里。 “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尉子墨。”他的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用力地闭上双眸,一股湿热的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楚南辰把宋荣妍镶嵌在自己的胸膛里,万分痛苦又狂乱地呢喃,“我不想让你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对得起子墨,这世上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作为兄弟,我必须完成他最大的遗愿。”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救你,让你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了?妍妍,你不愿意放弃报仇,我帮你可以吗?不要再回到傅尉衍身边,用那些极端手段了。” 这些年他为了让宋荣妍过得好。他心甘情愿地做了那么多,想让宋荣妍从失去尉子墨的痛苦中走出来,不要为尉子墨复仇了,然而整整六年了,他还是没有把宋荣妍从深渊里拉出来。 他觉得太对不起尉子墨,没有做到曾经答应尉子墨的,有时候他会来尉子墨的墓碑前待一整天,离开时依旧向尉子墨保证他会让宋荣妍快乐,但宋荣妍的执念太深太深了,到这一刻楚南辰真的败给了宋荣妍。 宋荣妍没有被他救赎,反而宋荣妍让他自愿陪着她走上这条复仇之路,他不会再阻拦宋荣妍了,如果宋荣妍要依附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必须是他楚南辰。他想帮宋荣妍完成她的心愿,若是能让宋荣妍幸福,他愿意和宋荣妍一起堕入地狱。 宋荣妍把脸埋在楚南辰的胸口,自从尉子墨离开的这六年里,她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痛哭一场,眼泪多得把楚南辰外套下的衬衣都浸湿了,这一刻她愿意相信楚南辰。 无论如今的楚南辰变成什么样子,他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尉子墨和她的那份兄长之情,楚南辰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尉子墨不希望她这样活着,那么她以后就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不会再回到傅尉衍身边了,也不会因为报仇而做那么多的傻事了,楚南辰说的对,尉子墨那么爱她,如果尉子墨在天堂里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尉子墨肯定会很痛心,这六年里她失去了那么多,也连累害了身边的那么多人,她早就该清醒了。 楚南辰和宋荣妍久久拥抱在一起,感觉到冷风的灌入,楚南辰越发收紧双臂,把宋荣妍娇弱的身子裹在自己强壮的胸膛里,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楚南辰睁开眼睛看着尉子墨的墓碑。 尉子墨生前的愿望是让他守护好宋荣妍,如果宋荣妍愿意和他在一起,甚至是嫁给他,尉子墨也会成全他们,那么此刻他和宋荣妍在尉子墨的墓碑前相拥,是代表他们已经得到了尉子墨的同意吧? 可就在这时,“啪啪”两下鼓掌声从楚南辰和宋荣妍的背后传了过来,男人冰冷的语气里透着浓烈的讥诮,“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男欢女爱欢爱到别人家坟上来了。楚南辰,你这约炮的功夫见长啊!” 宋荣妍听到傅尉衍的声音,她浑身猛地一震,条件反射地推开楚南辰,往后退出半步,宋荣妍回头看向傅尉衍。 他高大又笔挺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而脖子上系着围巾,两人离几步远的距离,风雪夜里宋荣妍看不到傅尉衍脸上的表情,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上下冒着的寒意以及怒火。 这让宋荣妍感到心虚,就好像和楚南辰偷情被傅尉衍抓个正着,不过很快宋荣妍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尉衍,宋荣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楚南辰就伸出手把宋荣妍拉了过去。 宋荣妍脚下一个踉跄,脑袋撞到楚南辰坚硬的胸口,也只是挣扎了一下,她就靠在楚南辰怀里不动了,她为什么要怕傅尉衍?是傅尉衍要把她送给傅绍景的,现在她已经不是傅尉衍的人了,她和谁在一起,跟傅尉衍没有关系。 宋荣妍的举动让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陡然眯了起来,那里头涌出比此刻的冰雪还寒冷的情绪,藏在袖口里的手攥在了一起,他的目光紧盯着宋荣妍,语气里透着危险和警告的意味,“宋荣妍,你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看来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我没有忘。”宋荣妍挺直脊背回过头,因为没有再给自己留一条回到傅尉衍身边的后路,此刻她丝毫不担心会恼怒傅尉衍,宋荣妍讥讽道:“你说允许我精神出轨,我喜欢谁都可以,而现在你把我送给了傅绍景,就代表我的身体也不属于你了。” 傅尉衍猛地看向楚南辰,唇畔的弧度涩然,果然不出他所料,楚南辰和傅绍景同谋让宋荣妍误会他,宋荣妍对他本就没有丁点的信任可言,所以即便他现在解释,宋荣妍恐怕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他不会放低姿态跟宋荣妍这个性玩物解释那么多。 傅尉衍低垂着眉目沉默不语。 宋荣妍以为傅尉衍是无法辩驳了,她心里一阵涩痛,面上冷笑着说:“你追过来做什么?是因为我又一次坏了你的计划,你要把我抓回去折磨吗?” “这次还会叫几个男人来轮.奸我,或者再让我跪在地上求你?”宋荣妍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屈辱至极,如今傅尉衍竟然还想把她送人,他是真的没有把她当人看。 宋荣妍咬着牙,心里越发恼恨,“傅尉衍,我们两人的关系到此结束了,你休想再利用我对傅家人的仇恨来控制我。” 楚南辰听到这里一下子睁大了瞳孔,脸色惨白地看着宋荣妍,“你说什么?” 他只知道傅尉衍虐待宋荣妍,但如何性.虐他并不确定,结果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让宋荣妍下跪求他,宋荣妍以往那么清高有才华的一个女子,傅尉衍怎么能羞辱她到如此地步? 楚南辰心疼又恼怒,通红的眼睛里燃烧起火焰,紧接着突然转身一拳头向傅尉衍的脸上砸去,楚南辰低吼着骂道:“傅尉衍你TD变态,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欺负宋荣妍?” 傅尉衍轻松躲过楚南辰的攻击,反过来一拳头挥向楚南辰的脸,楚南辰差点摔在地上,往后踉跄地退出几步,他抬手一摸,嘴角冒出温热的鲜血。 宋荣妍见楚南辰根本不是傅尉衍的对手,连忙拉住还要还击的楚南辰,“我们走吧。” 她的账当然不是跟傅尉衍一笔勾销了,而且傅尉衍还是傅家人,傅尉衍施加给她的折磨和屈辱,总有一天她会让傅尉衍加倍还回来。 “走?”傅尉衍站在楚南辰和宋荣妍面前,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就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冷眼轻蔑地看着宋荣妍,“你想走去哪里宋荣妍?当初是你求着让我买下你的,决定权在我这里,是否结束由我说的算。” 傅尉衍伸手把宋荣妍从楚南辰身边拽了过来,宋荣妍被他强壮的臂弯裹入怀抱,顿时变得恼羞成怒,奋力挣脱着傅尉衍的钳制,“你放开我傅尉衍!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然而傅尉衍根本不是宋荣妍能撼动分毫的,傅尉衍一只大掌就能把她整个身子箍得死死的,宋荣妍挣脱不掉,想抬脚踹傅尉衍,但两腿也被傅尉衍压着不能动弹,她只能抓住傅尉衍的胳膊,张开嘴用力地咬下去。 傅尉衍疼得发出“嘶”一声,在宋荣妍加重的力气里,他的面上泛起苍白,却依旧没有放开宋荣妍,宋荣妍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把傅尉衍手腕上的那一块咬得血肉模糊,傅尉衍不怕痛,她自己的牙却太累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楚南辰那天晚上可以带她走的时候,她不愿意离开,如今她不想再和傅尉衍这个魔鬼做交易了,傅尉衍却不肯放过她。 宋荣妍颓然地松开傅尉衍的胳膊,闭上眼睛泪水流了出来。 “闹够了?”傅尉衍手上疼得冷汗都滚了下来,但一看到宋荣妍服软了,他所有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语气里含着宠溺的意味,再抬头看向楚南辰时,傅尉衍的眼神变得凌厉又冰冷,“楚南辰,我们两人之间的账改天再算。”土匠尽圾。 说完傅尉衍用自己的衣外套一把裹住宋荣妍,搂着宋荣妍的腰往台阶下走,但刚迈出去一步,楚南辰就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胳膊。 傅尉衍脚下一顿,没有立即甩开楚南辰,而是回过头问,“真的想在这里打一架是不是?” “你讲点道理傅尉衍,你觉得这样强取豪夺有用吗?”楚南辰放开傅尉衍,瞥了一眼他怀里的宋荣妍,楚南辰冷嘲热讽地对傅尉衍说:“你既然提起当初,那么我们现在就从头开始说起。” 宋荣妍心里一惊,有预感楚南辰接下来会告诉她一些真相,她僵着身子,回头盯住楚南辰。 而傅尉衍的面色一下子绷紧了,目光冷厉地射向楚南辰,傅尉衍菲薄的唇抿了起来,因为今晚楚南辰的挑拨离间,他就快要无法控制宋荣妍了,若是楚南辰再说出什么来,傅尉衍担心他好不容易和宋荣妍建立起的那点关系,会由此而分崩离析。 但傅尉衍并没有来得及制止楚南辰,楚南辰就开口对宋荣妍说:“你一直都想知道那晚你第一次出台接待的神秘客人是谁,其实傅尉衍就是那天晚上蒙住你的眼睛,并且提出要包养你的男人。” “什么?”宋荣妍睁大了眼睛,她真没有把那个客人和傅尉衍联系到一起,现在仔细回忆起来,虽然只有那一天晚上,但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和喜欢后入的习惯跟傅尉衍如出一辙。 如果那个客人多说几句话,宋荣妍觉得自己一定会知道他就是傅尉衍,可让她不明白的是傅尉衍为什么要同时扮演两个角色?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所谓的朋友,要让那个男人一起轮.奸她,其实就是为了吓唬她对吧? 说到底傅尉衍的目的就是要让她下跪求饶。 宋荣妍僵硬又缓慢地转头看向傅尉衍,她觉得自己连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在傅尉衍心中她一直都是牺牲品,傅尉衍的回答只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然而她心里又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宋荣妍只能沉默不语地盯着傅尉衍。 “我”傅尉衍抿了抿唇,在宋荣妍逼迫的目光下,不知为何他第一次那么语塞,不由得别开头,只留给宋荣妍一个紧绷的下巴和侧脸轮廓。 楚南辰见状讥讽地冷笑了一下,看着傅尉衍一字一字地说:“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选定你了,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他就给你设了一个套。如果你答应了最初提出的包养,那么他就不会再以傅家二少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但周姐知道你的性子桀骜,若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不会做哪个男人的情妇。”周姐和楚南辰都了解宋荣妍,宋荣妍虽然出台了,但她还保留着跟同行的人不一样的价值观。 她觉得长久跟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违背了她的原则,尤其对方若是有家室或者女朋友,宋荣妍不想以小三的名义插入其中,周姐早就料到宋荣妍会拒绝被包养,所以傅尉衍实施了第二个计划。 那天他故意出现在宋荣妍的面前,让宋荣妍得知他是傅家二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在傅尉衍的掌控中,宋荣妍为了报仇果然让自己成为了傅尉衍的情人,一步一步走进了傅尉衍的这个局里。 楚南辰几次要救宋荣妍,宋荣妍都拒绝了他,想起宋荣妍和傅尉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楚南辰心里疼痛,沙哑地对宋荣妍说:“你以为你是因为跟荣欣长得像,傅尉衍才让你做他的情人,其实傅尉衍根本不爱荣欣。” “你设计了荣欣和傅绍景上床,他发怒的原因在于荣欣的利用价值比你更大,他不能让你毁了荣欣,而坏了他的整个大局,再者他想控制你,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不敢再违抗他的安排,他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他真正爱的女人是Rnata,这些年他找了那么多Rnata的替代品,而你和荣欣只是其中的两个。” “这也只是他要你的原因之一,现在你应该全都知道了,他选择你的真正目的就是让你做替死鬼,第一次你安然无恙,这次是我救了你,如果今天你又跟他回去了,那么他就会第三次、第四次利用你,直到你没有任何价值了,就算你最后还活着,他也不会放过你。” 楚南辰的话语里透着对宋荣妍的心疼,偶尔看过去傅尉衍一眼,风雪中傅尉衍笔直地伫立在那里,依旧那么从容平静,楚南辰抿了抿唇继续对宋荣妍说:“你大概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周姐其实是他的人,他就是盛世朝歌的幕后老板,这几年一直都做着逼良为娼的勾当。” “他今晚毁掉盛世朝歌,牺牲这么大的原因就是要对付傅绍景,周姐和盛世朝歌的其他人已经被警方逮捕了。宋荣妍,你现在知道傅尉衍他到底有多不择手段又冷血了吧?他为了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对他自己以及自己的人都那么狠,你跟这样的男人待在身边,你不害怕吗?” 傅尉衍在楚南辰说完这番话后,他渐渐地松开了箍在宋荣妍腰上的手臂,仰着脖子慢慢闭上了狭长的双眸,以上那些事他确实全都做了,至于楚南辰给他加的几条罪名,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对于宋荣妍来说,他的罪名恐怕是罄竹难书了。 宋荣妍处在震惊中,怔愣地看着傅尉衍,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楚南辰往前走出两步,“之前傅尉衍离间我们两人的感情,是为了让你没有任何依靠和退路,除了我之外,你只剩下林佳慧这个朋友了,但就在一个小时前,林佳慧也因涉嫌卖.淫而入狱了。” “什么”宋荣妍的神色恍惚,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她以为自己很聪明有计谋,利用傅尉衍对荣欣的感情,而做了傅尉衍的情人,傅尉衍是无辜的受害者,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蛰伏在傅尉衍身边,等到某一天找到最好的机会杀他,而傅尉衍因为迷恋她的这具身体留下了她,他们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情我愿,她被傅尉衍折磨和报复的时候,觉得是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她太愚蠢了,被傅尉衍玩弄于鼓掌中,她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傅尉衍早就安排好的,连周姐都是在替傅尉衍调教她这个杀人工具,傅尉衍真不愧是傅秉胜的儿子,就算她不去杀傅尉衍,她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傅尉衍也还是会想方设法把她拉进来吧? 这跟她甘愿被傅尉衍折磨是不同的性质,如果因为她杀傅尉衍,傅尉衍报复她,那么无可厚非,但最初她没有招惹上傅尉衍,傅尉衍凭什么把她选为牺牲品?难道她宋荣妍的命就那么一文不值吗?过去的几年傅秉胜对她欲除之而后快,而如今她成为了傅秉胜儿子手中的棋子,真是太可悲了,为什么他们两父子都操纵着她的命运? 傅尉衍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为了他自己的计划,他让周姐入狱也就算了,林佳慧跟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害林佳慧?就只是要让她失去一切依靠和最后的朋友吗? “傅尉衍。”不同于刚刚的歇斯底里,此刻宋荣妍整个人都变得冷厉肃杀起来,她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以往觉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恨傅尉衍,她的唇上还沾染着傅尉衍手腕上的血,宋荣妍抬起手用力抹了一下,冷笑着可悲又自嘲地说:“我真不该相信你。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愚蠢。” 她两次信任傅尉衍,结果两次都被傅尉衍送入地狱,怪她太傻了,即便时刻提醒着自己,可她还是被傅尉衍表面伪装出来的温情所迷惑,她想和傅尉衍保持着那样你侬我侬的关系,可傅尉衍对她只有利用和欺骗,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宋荣妍猝然别开脸去,用力地咬紧了唇,眨着眼睛把涌上来的潮热逼回去,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她再不会给傅尉衍利用她的机会。 宋荣妍那样的表情让傅尉衍心绞痛的病症又犯了,他的唇抿成了僵硬的线,两手攥紧了松开,又一下子攥紧,他没有把自己的人和林佳慧送进牢里,这件事是楚南辰做的,但这个时候宋荣妍压根不会相信他吧? “荣妍。”楚南辰在背后叫着宋荣妍的名字,握住宋荣妍的胳膊,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不要再跟傅尉衍一起走了,我带你回我的住所。” 谁知宋荣妍却反手用力甩开楚南辰,楚南辰踉跄退后两步,差点栽在地上,再直起身子时,就见宋荣妍的一条胳膊搂住了傅尉衍的腰,踮起脚尖把脸贴上了傅尉衍的脸,从楚南辰的角度看上去就像亲吻。 这举动让楚南辰挺直的脊背骤然间垮了下去,眉宇间含着一抹苦涩和悲凉,他觉得自己真的救不了宋荣妍了,就从今晚的计划里来说,他背叛了傅尉衍这个好朋友,为宋荣妍做了那么多,让宋荣妍知道了一切真相,可宋荣妍竟然还是选择和傅尉衍在一起,天真地以为只要有靠近的机会,就能杀掉傅尉衍了,宋荣妍的脑子里真是进了太多水。 楚南辰的拳头紧攥在一起,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的语气里透着疲倦,满是失望和痛心,“宋荣妍,如果今晚你又一次选择留在傅尉衍身边,那么往后我真的不会再救你了,你是死或是活,跟我都没有关系。” 然而宋荣妍好像没有听见楚南辰的话一样,她越发靠向了傅尉衍,雪花无声地飘落在两人身上,借着不甚明亮的天光看过去,两人亲密的姿态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傅尉衍低头凝视着宋荣妍,霸道又强势地说出这三个字,“跟我走。” 宋荣妍却是突然笑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他还没有猜透宋荣妍心里的想法,宋荣妍柔软的唇附在了他的耳朵上,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傅尉衍,我喜欢你。” 傅尉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浑身都猛然绷紧了,他向来没有波澜的面容上此刻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宋荣妍是个小姐,他和宋荣妍之间只有肉体上的欢愉和相互利用,如果宋荣妍喜欢上他,那宋荣妍就真的是太傻了,傅尉衍以为自己会讽刺嘲笑宋荣妍,但他如雕像一样伫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 楚南辰也听见了宋荣妍的那一句话,短暂的惊讶后,楚南辰无力地阖上双眸,嘴角勾出苍白的笑,他确实是输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宋荣妍的选择都不会是他。 耳边只有风声穿过去,三个人站在那里仿佛融入了墓地和深雪中,成为了一道风景,谁都没有注意到宋荣妍的另一只手放入了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刚刚的那把军刀,悄无声息地把刀子从刀柄中拔出来,紧接着宋荣妍表情变得狠戾,猝然一下子将锋利的军刀插入了傅尉衍的右腹部。 温柔刀,一刀致命。 傅尉衍的肩膀猛地晃动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才感觉到腹部的剧痛,本能地伸手按上去,很快掌心里就被一滩湿热黏稠的液体浸透,顺着指尖淌了下来,滴在雪地里没有丁点声音。 傅尉衍一动不动地看着宋荣妍,这时宋荣妍手下再度往前捅了几寸,把刀子插得更深了一些,使出最大力气时她的牙关都咬在了一起,近距离内望进傅尉衍的眼睛里,宋荣妍讥诮地笑着说:“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在床上杀人,而是在对一个人表白时。” “傅尉衍,刚刚你没有防备,是因为你对我也动心了吗?你想让我喜欢你是吧?真是太可笑了,你怎么能指望我喜欢你呢?我们是仇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亲手杀了你,比如此刻。”宋荣妍的声音里有些疯狂,漆黑的夜色掩住了她眸子里的通红,握着刀子的手也在不可察觉地颤抖。 宋荣妍突然一下子拔出刀子,紧接着鲜血如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宋荣妍狂乱地冷笑着,举起胳膊发疯了一样,准备把第二刀插入傅尉衍的脖子里。 傅尉衍反应过来立即往后退出几步,“砰”一下,高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墓碑上,宋荣妍那一刀子插得太深了,再加上他有心绞痛的毛病,傅尉衍被双重折磨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手紧紧按在不断淌血的腹部,雪光下白皙的五指就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傅尉衍支撑不住,弯下膝盖顺着墓碑一点点往下滑。 这无疑是宋荣妍最好的机会,她仿佛陷入了魔怔,整个脑子里只有杀了傅尉衍杀了傅尉衍,于是就这样举着刀子走过去,她居高临下地站在傅尉衍面前,两手握着刀柄要再次刺下去。 “够了宋荣妍。”楚南辰眼看着傅尉衍是真的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立即制止了宋荣妍。 傅尉衍有心绞痛的毛病,恐怕就算宋荣妍不捅下去第二刀,傅尉衍也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楚南辰拽住宋荣妍的胳膊把人拉回来,“你忘了六年前你是怎么坐牢的吗?你再冲动杀人,这次连我都救不了你。” 楚南辰手下捏得太用力了,让宋荣妍觉得自己的手腕都似乎要断了,她握不住刀子,手下一阵酸软,只听“咣当”一声,刀子掉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楚南辰你放开我!”宋荣妍心里全都是对傅尉衍的恼恨,这段时间她对傅尉衍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在又一次知道更残忍的事实真相后,她恨自己的同时,就越想杀了傅尉衍。 宋荣妍用力挣脱着被楚南辰抓住的手腕,她整个身子摇摇坠坠的,此刻已经无法控制住情绪了,脸上流淌而下的分不清是雪水,还是她眼中涌出的泪,宋荣妍泣不成声地吼着楚南辰,“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楚南辰却是弯身把宋荣妍抱了起来,俊脸紧绷着,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台阶下走。 傅尉衍嘲笑又艰涩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他问楚南辰,“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风月场合里陪酒又陪睡的小姐,楚南辰背叛了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将他置于这种绝境之地,从此让他们两人成为敌人,楚南辰为宋荣妍所付出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楚南辰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他宽厚挺拔的背影变得僵硬,雪花飘落在楚南辰的身上,他久久地伫立在原地,而背后的傅尉衍虚弱地靠在那里,目光始终看着楚南辰,那么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宋荣妍这个女人到底值得不值得我做这么多,以后你就知道了。”楚南辰的唇瓣泛着苍白,苦涩却是坚定地说了这样一句,他再没有停留,迈着修长的腿大步走下去,背影轮廓很快淹没在夜晚的风雪中。 后来楚南辰还是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过来,他不想让傅尉衍丧命于此,若非傅尉衍这样对待宋荣妍,他也不会破坏掉傅尉衍今晚所有的计划,他这次给傅尉衍一个教训,往后他不会让傅尉衍再有机会伤害到宋荣妍。 天空的雪依旧下着,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整个墓地和周围的山峦都被大雪淹没,显得这一片地方更加荒凉又凄冷,傅尉衍背靠在墓碑上,一直到楚南辰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傅尉衍的脊背慢慢地下滑,一手按住腹部流血的伤口,傅尉衍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过去了很长时间,大雪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今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整个人似乎与夜晚和大雪融为了一体,萧索沉寂,从掌心里淌出来的血染红了一小片雪地,傅尉衍把脑袋靠在墓碑上,仰起脖子看着头顶的天空,只觉得眼中有潮湿的液体涌了出来。 傅尉衍来之前让何管家待在车子里等他,直到楚南辰和宋荣妍都离开了,傅尉衍还没有回来,何管家就跑来墓地找傅尉衍,若不是他对这个地方熟悉,恐怕他难以发现那个坐在地上,一手按着腹部,快要被大雪淹没的男人。 “傅先生。”何管家立即走上前,借着雪光看见傅尉衍身上淌出的鲜血,何管家吓得面色大变,连忙拉着傅尉衍的胳膊,把他从地上弄起来。 此刻傅尉衍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看到他那张惨白如纸又僵硬的脸,傅尉衍的目光始终落在墓碑的照片上,他笑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何叔你说我怎么越来越不认识这个人了?我对他越来越陌生了。” 何管家心里顿时一酸,老泪差点也跟着掉下来,他往尉子墨的墓碑上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少年清俊温润,眉宇轮廓依旧那么惊艳,一如当年意气风发。 何管家的喉咙顿时哽咽了,他转头看着傅尉衍的脸,低声说:“没关系,只要我认识他,我对他不陌生就可以了,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会记得他。” 傅尉衍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这次他又做了那个几年来不曾间断过的梦,梦里他还是少年的模样,Rnata还陪伴在他的身边,他问自己的兄长Rnata长得漂亮不漂亮,兄长告诉他学校的校花跟Rnata比起来都要逊色几分,就算是那些明星模特,也不及Rnata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夸赞让他骄傲了很久,Rnata赌气地问他是不是很在乎她的长相,如果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外貌,那她干脆毁容了,看他还要不要她,他宠溺地拥着Rnata入怀,低下头亲着她的唇,在Rnata耳边说他也喜欢她的声音,难道这点她也要毁掉? 他并非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女人,Rnata是真的有着这个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婉转轻柔,在他每次承受着伤痛的折磨,无法支撑下去时,Rnata在耳边唱的歌就是他最大的动力,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就算以后忘了Rnata的长相,仅仅凭借她的声音,他也能立即认出她。 他听到那些传闻中说Rnata才华横溢、清高自持,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他从鬼门关里走过来,一整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医院里治疗,他差点变成残废,但Rnata依旧守护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慢慢康复。 他问过Rnata为什么叫这个英文名字,Rnata告诉他这代表着曙光和重生,她的名字为他而起,希望他振作起来,去完成他的抱负和信仰,守护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后来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到,还让Rnata离开了自己。 每次只要想到Rnata,傅尉衍就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难以呼吸,时常疼得突然醒过来,而此刻傅尉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下一秒钟他豁地坐了起来。 何管家一直守在床边,傅尉衍的举动吓了他一跳,傅尉衍的手背上扎着点滴针,此刻动作下血液往回流,何管家连忙按住傅尉衍的胳膊,“先生,你好好休” “闭嘴!”何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冷厉的眼眸猛地扫向何管家,他的面容和唇瓣都是苍白的,刚刚牵引到了伤口,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说话时嗓音沙哑艰涩,但即便这样,傅尉衍的气场还是那么强,“谁让你送我到医院来的?出院,我现在就要回去。” 他这个样子如同一个执拗又脾气暴躁的孩子,看得何管家心里发酸,只有何管家知道傅尉衍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进医院这种地方,几年前傅尉衍几次从鬼门关里走过来,醒来时身边只有何管家一个人,每来一次,傅尉衍对医院的恐惧就会增加几分。 “好,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何管家知道傅尉衍的脾气,尤其在这点上他必须依着傅尉衍。 何管家刚迈开脚步,傅尉衍直接把手背上扎着的针头拔掉了,不顾何管家的阻拦,傅尉衍掀开被子下床,大步走去内室找衣服换上。 前后不过四十多分钟,傅尉衍就回到了御苑,他躺在卧室的床上没多久,那只折耳猫也跳了上来,自己用爪子扒开傅尉衍脖子处的被子,它钻进去趴在了傅尉衍的臂弯里,把身子蜷缩成一个球,很快就“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 傅尉衍心里变得柔软,温柔地抚着折耳猫的脑袋,看过时间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那一刀子是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此刻他吃过药躺在床上,伤口疼得厉害,精神不济闭上眼就要睡过去。 外面传来敲门声,傅尉衍拧着眉宇让人进来。 傅尉衍以为是何管家,但目光瞥过去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陡然一眯,他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一手已经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紧接着在那个女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傅尉衍抬起手,下一秒钟整栋房子里只听见“砰”一声枪响。 第32章:傅尉衍实力甩锅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噼里啪啦”的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女孩子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睁大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和恐惧,安静的面容苍白如纸。唇瓣哆嗦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以一种机械又缓慢的姿势转过头去,只见那颗子弹打在了背后的墙上,若是刚刚那一刻她稍微移动一点,恐怕她的脑门就开花了,这男人的枪法还真是精准。 何管家听到动静后跑了上来,一把推开门惊慌地问:“怎么回事?!” 随后何管家看到傅尉衍正把手枪放进抽屉里以及早就被吓傻的安静和那枚子弹,何管家顿时明白了,这个别墅只有他和傅尉衍两个人,尤其安静来的还是傅尉衍的卧室,傅尉衍的防范和警惕性很高,一向不允许陌生人靠近,刚刚没有直接一枪崩了安静,已经算是傅尉衍大发慈悲了。 “有没有受伤?”何管家走过来问安静。 安静呆滞地摇摇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盯着傅尉衍。这男人太丧心病狂了。她如果留下来,能保住小命吗?但何管家给的薪酬高,她又不是临阵脱逃的人,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家政这份工作。 何管家到了床边把被子往傅尉衍身上拉了拉,低声说:“傅先生你之前不是要我找一个佣人过来吗?我挑选了几百个,才定下了安静,今天她刚来。” “我让你找这么年轻的了吗?”傅尉衍拧着修长的眉宇,嫌弃地瞥了安静一眼,“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别人不给她换尿布喂饭就好了,她懂得怎么照顾人吗?何叔你现在办事真是越来越敷衍了。你是看我受伤了,就要造反了吧?” 何管家、安静:“” 那只折耳猫早就在刚刚的惊吓中跳了起来,傅尉衍伸手抓住它。沉着脸重新把它塞进被子里。 傅尉衍虚弱地靠坐在床上,面色和眉宇间一片苍白,却是以一贯高高在上的语气嗤笑着说:“宋荣妍不会再回来了,让这个佣人走吧,我身边有何叔你一个人就够了。” 一提到宋荣妍,何管家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都是宋荣妍这个祸水,让楚南辰为了她背叛了和傅尉衍多年的兄弟情义,陷傅尉衍于最危险的境地,他们差点就被逼得逃去国外了。 而在当时那种紧迫的情况下,傅尉衍心里还惦记着宋荣妍,想带宋荣妍一起去国外,但结果宋荣妍做了什么?她捅了傅尉衍一刀子。差点让傅尉衍命丧黄泉。何管家觉得宋荣妍真是狼心狗肺,枉他平日里还在傅尉衍面前多次维护她。 除了Rnata外,这么多年来何管家没有见过傅尉衍如此温柔地待过一个女人,傅尉衍对宋荣妍那么好,宋荣妍怎么舍得捅下那一刀子?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当时就让傅尉衍把宋荣妍弄死了。 而傅尉衍对于这件事倒是看得很清醒,所有的傅家人全都是宋荣妍要杀的,只要他傅尉衍一天是傅家人,宋荣妍就不会放弃杀他的念头,那些欢爱和温情只不过是交易下的额外福利,有或者没有都可以,如果因此而动心或是产生眷恋和不舍,那就太傻了。 宋荣妍对他没有丁点感情,所以她能毫不犹豫地捅他一刀,而他呢?或许在这之前他还迷恋宋荣妍的身体,但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后,他对宋荣妍产生的那丁点微妙的感情,也不复存在了。 他和宋荣妍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只不过最初他掌控着整个局面和宋荣妍,而如今他败给了宋荣妍,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 傅尉衍不会花费力气恨宋荣妍,但他是个有仇必报的男人,宋荣妍今天捅他一刀,要不了多久他会双倍奉还,这是他傅尉衍的处事原则。 何管家不顾傅尉衍的反对,执意留下了安静,因为他觉得傅尉衍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能为傅尉衍做得有限,虽然不奢求傅尉衍信任其他人,但至少何管家想从现在开始培养下属给傅尉衍。 安静是他经过一个多月时间从各个公司几百个人中挑选出来的,年龄不到二十五岁,但有很多方面的才能,比如学历高、精通厨艺,即可当做佣人和月嫂,还能成为傅尉衍的贴身秘书,对比起来,宋荣妍也只有二十四岁,傅尉衍为什么嫌弃同龄的安静? 傅尉衍现在身受重伤,脸上白得没有丁点血色,他靠在那里差点就昏迷过去,暂时没有心思跟何管家争论,也就默认安静留了下来。 何管家让安静把屋子收拾好后,到厨房里又端了一碗鸡汤上来,何管家递给傅尉衍,“先生你吃点东西吧。” 傅尉衍有心理阴影,一沾上荤腥就受不住要吐,他阴着脸色差点把碗摔了,让何管家换粥给他,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这样闹孩子脾气,他心疼得厉害。 自从几年前的那场灾难过后,傅尉衍这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平日里吃素也就算了,现在不补补身子怎么行? 然而傅尉衍生病的时候脾气就变得比以往都要暴躁,何管家不依着他,他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的出来,何管家只能让安静熬了汤,取其精华汤加入到粥里,傅尉衍才勉强吃下去。 外面的雪早就停下了,明亮的天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大床上折耳猫蜷缩在傅尉衍的臂弯里,而傅尉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那苍白又无声无息的样子让何管家很担心他就这样一睡不醒了,整个下午何管家都守着傅尉衍,始终盯着他轻微起伏的胸膛,生怕他突然就断了呼吸。 傅绍景开着车子跟宋荣妍纠缠的画面被记者拍了下来,而楚南辰拽着宋荣妍离开的场景媒体记者也捕捉到了,现在傅家和楚家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傅尉衍这一觉睡得却极其安稳,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 不出所料,傅秉胜让陶沁纺打来了电话给傅尉衍,傅绍景揭穿了傅尉衍包养小姐一事,现在傅秉胜让傅尉衍回去做个交代,如果证实了确有其事,那么傅秉胜会怎么惩戒傅尉衍,就可想而知了。 傅尉衍面色平静地收起手机,掀开被子下床,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去衣柜那里,此刻他上身只穿着白色的衬衣,整个人被灯光照得透出几分的落寞,看上去越发显出他的病容。 何管家站在那里低声劝说:“傅先生你还是躺床上休养吧。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再去傅家了,因为就算傅秉胜不把你赶回国外,照着目前的情形,我们还是不得不离开。” 傅尉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的衣物包裹着他精壮强健的身躯,转瞬间他恢复了以往那种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姿态,侧过头对何管家说:“我们如果真的回去了,想再回来就太难了,但若是我们不走,或许还有可能挽回局面。” 何管家闻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傅尉衍这样子必定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管怎么说,傅尉衍能从这次巨大的打击中迅速恢复过来,何管家就放心了。 他拿了一件傅尉衍的外套跟着傅尉衍出门,让安静留在了别墅里。 一路上何管家开着车子,傅尉衍这个时候才有精力翻看昨天的头版头条,那天晚上傅绍景开得是陶泽行的车子,媒体记者就把对象错当成了陶泽行,内容是楚南辰这个官二代和陶泽行同时招妓,为了一个小姐两人在街道上发生冲突。 傅尉衍觉得媒体记者的想象力真是不错,而官员的子女从政从商本就是令人关注的敏感话题,这其中不乏绕道提拔和走后门等等官场腐败现象,即便楚南辰是靠自己的实力坐上处长之位的,但仍然会被大众质疑诟病,如今楚南辰摊上“招妓门”,恐怕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傅尉衍那天晚上准备了第二套计划,现在这个结果看来他也不是输得那么惨,楚南辰也会因为宋荣妍而付出代价。 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狭长的眼眸里一片阴冷,既然楚南辰想和他成为敌人,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车子很快在傅家门口停下来,傅尉衍从车上下来,只见整个院子里白皑皑的一片,白色的灯光从房子里透出来,在夜晚里显出一种更冰冷的意味,何管家拿来外套递给傅尉衍。 “不用了,对自己越狠,这场戏演得就越真,效果也就出来了。”傅尉衍从容地推开何管家,用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的扣子,把白色的衬衣也拉了出来,而他的头发没有经过搭理,墨色的发线柔软地贴在俊逸的眉宇间,整个人不似平日里的高冷,此刻的傅尉衍看上去散漫又温润。 傅尉衍刚走进客厅,就听见了杯盏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而来的是傅秉胜气急败坏的暴喝声,“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和泽行身陷招妓门,结果你不仅给我狡辩,还诬陷尉衍包养小姐,傅绍景你当你老子有那么容易被糊弄吗?” “你以为那些记者没有拍到你,你就能脱得了干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泽行是什么德行德行,两人一天到晚混在一起,净干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平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你们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傅秉胜劈头盖脸地骂着傅绍景,一看到傅尉衍走进来,傅秉胜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但见傅尉衍面容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傅秉胜皱起眉头,语气关怀地问:“尉衍怎么了?我看你气色这么差,生病了吗?” “没事。”傅尉衍声音沙哑地说,他仿佛站不稳似的,一手按在沙发背上,另一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十分艰难又缓慢地坐在了沙发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上去正承受着什么痛苦。 傅秉胜见状也顾不上骂傅绍景了,他走过去坐在傅尉衍身侧,抬起手触摸傅尉衍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发烧了,傅秉胜表情里的担忧更甚,开口正要叫人请医生。 这时傅绍景有了说话的机会,看着傅尉衍说:“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尉衍让他包养的那个女人勾引我,设计让我身陷招妓门。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他人回来了,他既然是清白的,那就跟我对质。” “你给我闭嘴!”傅秉胜回头斥责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记者只是拍到了泽行的车子,但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 “平日里你花天酒地、不学无术,身边的女伴一天换一个,有时候甚至夜御二女,前段时间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荣欣的身上,反过来诬陷是尉衍设局陷害你,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清,结果不到一个月,你给我惹出个招妓门来,又一次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尉衍的身上,尉衍性子忍耐稳重,不跟你一般见识,倒是你得寸进尺,傅绍景你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尉衍刚回来没有多久,你就处处排挤陷害他,你若是不想让他在这个家待下去了,你就直说,身为兄长,你怎么那么狠心玩这些阴谋手段?”傅秉胜起初让傅尉衍回来时,就担心家庭不和睦,事实结果如他预料中的一样,傅家所有人都在暗地里给傅尉衍使绊子,他尽他所能维护着傅尉衍,没想到傅绍景这个做兄长的竟然也加入其中,傅秉胜能不恼恨吗? 傅秉胜自认为自己了解两个儿子,傅绍景那德行就不说了,但傅尉衍跟傅绍景不同,傅尉衍不近女色,对待荣欣一心一意,在官场里的处事作风也让他很欣赏,现在傅绍景指控傅尉衍包养小姐,他怎么可能相信?更何况他溺爱傅尉衍,就算傅尉衍没有抵抗住诱惑一时犯了错误,他也不允许傅绍景揭穿傅尉衍。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倒是想问清楚大哥你。”傅尉衍在这时抬头看向傅绍景,他心里明白傅秉胜这么疑心重的人不追究这件事并非是相信他,傅秉胜心里肯定很希望他交代清楚,只不过是因为对他愧疚而不忍心质问他罢了。 傅尉衍俯身把放在茶几上的报纸拿了过来,指着那张宋荣妍的侧脸照片,他讥诮地说:“这个盛世朝歌里坐台的小姐是你的女人吧?那天晚上盛世朝歌遭遇警察查封,你正在里面消费,带着这个小姐跑出来时,不小心被记者跟踪了。” “这点可以调监控出来得到证实,而巧合的是这个女人跟荣欣长得一模一样,前天晚上你让她靠近我,借此对我下手,我把她错当成了荣欣,没有防备之下被她捅了一刀子,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两夜,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大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下这么重的狠手。”傅尉衍深邃的眼眸看着傅绍景,他的左手按在右腹部受伤的位置,使劲一用力,紧接着缝合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傅秉胜刚听到傅尉衍受伤时面色就变了,此刻一眼看见傅尉衍腹部流出来的血,很快就把白色的衬衣染红了,傅秉胜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伸手就去掀傅尉衍的衣服,“怎么伤得这么重?快点去医院,我立即打电话。” 傅秉胜说着就吩咐对面沙发上的陶沁纺叫救护车过来,傅尉衍因为流血过多,本就苍白的面容上越发没有了血色,他乏力地靠在沙发上,疼痛之下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攥住傅秉胜的手,沙哑地说:“爸我不去医院,过去的那些年里我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傅秉胜闻言心里顿时一酸,傅尉衍从小就被查出来有冠心病,一直都在美国那边接受治疗,四年前医院给傅尉衍做了换心瓣膜手术,后来才慢慢康复过来,此刻傅尉衍又受这么重的伤,傅秉胜所有的官架子都放了下来,在儿子面前变成了慈爱的父亲,低声安抚道:“好,不去医院,我叫医生直接到家里来。” 傅秉胜说着又急忙让陶沁纺联系医生,而他则把傅尉衍从沙发上拉起来,扶着傅尉衍要上楼。 傅绍景见状大走过去拦在面前,冷笑着讽刺地说:“爸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根本就是苦肉计,那个女人是他的,他反过来让我背黑锅” 傅绍景的话还没有说话,傅秉胜抬起胳膊一个耳光照着傅绍景的脸上“啪”扇过去,紧接着他一脚把傅绍景踹倒在地上,“苦肉计?傅绍景你这意思是尉衍他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吗?你也演一个给我看看,你敢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尉衍安排的,可以啊!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傅绍景被傅秉胜那一下子踹瘫在地上,闻言他顿时语塞了,记者拍到的人是陶泽行的车子,虽然没有牵扯到他和傅家,但傅秉胜认定他和陶泽行蛇鼠一窝,在傅秉胜眼里陷入招妓门的那个人他,而从始自终傅尉衍都是在背后谋划的那个人,傅尉衍陷害他有凭有据,但他去哪里找傅尉衍要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傅秉胜一路把傅尉衍扶上了楼上的房间,傅尉衍刚躺在床上,就闭上眼睛晕了过去,傅秉胜眼看着傅尉衍腹部的血越淌越多,他急得眼眶都变得通红,低吼着让陶沁纺再打电话催促医生。 傅绍景也跟着走到了床边,整个屋子里蔓延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看见傅尉衍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而衬衣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看上去真的有生命危险,这让傅绍景拧起了眉头。 难道傅尉衍这伤是真的?傅尉衍对自己都能下得去那么重的手,傅绍景觉得傅尉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本来傅尉衍常年待在美国,他对傅尉衍没有多少兄弟之情,傅尉衍回来后,他想顺从傅秉胜的教导,好好待傅尉衍这个二弟。 然而傅尉衍却为了权利和地位对他下手,此刻傅尉衍命悬一线,他倒是没有那么同情傅尉衍,觉得傅尉衍自作自受,勾着唇嗤笑了一下。 结果这笑声被傅秉胜听到了,傅秉胜正是怒火没处发的时候,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照着傅绍景的脑袋上砸过去,“你竟然在幸灾乐祸?这一切都是你亲手策划的!我告诉你傅绍景,尉衍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剥了你的皮!现在你给我滚出去,从今晚开始不许再离开家里半步,公司你也不要去了。” “爸!”傅绍景被烟灰缸砸得整个人都懵了,额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淌下来,他抬手一摸看到鲜红的血,傅绍景痛得一张俊脸惨白,傅秉胜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他是金融投资分析人员,正在姑姑开得公司里任职,如果靠着傅秉胜这个父亲走后门,他接下来就能坐上银行行长的位置,但现在傅秉胜竟然把他公司的职位也撤去了,将他软禁在了家里,他恼怒得眸子里都喷出火来,想辩解着什么。 只是陶沁纺见傅秉胜还要拿东西砸傅绍景,她连忙拽住傅绍景的胳膊,把傅绍景拉了出去。 很快三个医生就过来了,脱掉傅尉衍的衣服看到腹部那么深的伤口,连医生都很吃惊,傅尉衍受这么重的伤还在苦苦支撑着,并且不愿意去医院,这么强的忍耐和承受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傅家二少爷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吧? 医生也不敢耽误,立即准备医疗器材给傅尉衍缝合、治疗,傅尉衍满身都是冷汗,后来再次陷入了昏迷中,傅秉胜守在床头没有离开。 而陶沁纺见医生出来了,就把他们叫过来给傅绍景的额头包扎,缝了三针,陶沁纺这才知道傅绍景腿上也受伤了,她蹙着眉头心疼地问:“既然是那个女人插的刀子,怎么刚刚在你爸面前不说?” “他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傅绍景靠在沙发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占在上风的是他,到最后却让傅尉衍扭转了局面,而他陷入了绝境之中? 陶沁纺见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跟你爸多年来貌合神离,他不喜欢我,连带着你和绍霏也不受宠。如今尉衍回来了,他就更偏心尉衍了。你还是不要跟尉衍起冲突得好,不然吃亏的是你。” 陶沁纺和傅秉胜之间没有爱情,两人都是家族联姻下的牺牲品,这些年她心境平和淡漠,并不嫉妒傅尉衍母子两人,但如今家里被闹翻了天,眼看着傅尉衍处处陷害针对傅绍景,并且今天傅绍景受了这么重的伤,陶沁纺心里也冒出怒火来。 傅绍景向来孝顺,不想让母亲担心他,无端卷入这场争斗中,看到母亲眼中泛起的泪光,知道母亲是太心疼他,傅绍景弯起胳膊搂住陶沁纺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母亲,我自己有分寸,我不需要你为儿子做什么,我只想你能相信我,不能像爸那样误会我。” 陶沁纺点点头,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这件事她不会让傅绍景白白受了惩戒。 傅绍景把陶沁纺送出房间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回来,拿出手机打给楚南辰。 这边楚南辰和宋荣妍正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晚饭,从那天之后楚南辰就把宋荣妍带到了他的住处,他一向喜欢独居,家里除了有钟点工外,并没有再请其他的佣人,平日里傅绍霏会过来,只是最近几天傅绍霏去国外出差了,宋荣妍也就没有碰上她。 晚饭是楚南辰做的,他的厨艺不错,几年前他们三人在尉子墨的住处时,都是楚南辰负责做饭,尉子墨在吃食上很挑剔,唯独对楚南辰做的菜赞不绝口,为此宋荣妍还特意拜了楚南辰为师,来讨好尉子墨的胃。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的,宋荣妍和楚南辰坐在同一侧,楚南辰见宋荣妍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就把肉都往她碗里夹,而红烧鱼块他会细心地挑掉刺,再放到宋荣妍的碗里。 几个月来宋荣妍跟着傅尉衍一起吃素,现在突然吃太多肉,就觉得太油腻了,也不碰楚南辰给她的那些,只把筷子伸向那盘青菜。 楚南辰自然知道傅尉衍的习惯,而且这个男人相当霸道,他自己怎么样,也必须要求别人跟他一样,几个月下来,傅尉衍到底还是给宋荣妍带来了影响,楚南辰胸口堵得慌,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他会把宋荣妍这个刚养成的习惯改过来。 这时楚南辰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傅绍景打来的,他长身而起走到落地窗那里,楚南辰笔直地站在那里,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餐厅里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宋荣妍吃不下去饭了,侧头看着楚南辰俊挺的背影。 过了一会楚南辰挂断电话,重新坐在宋荣妍身侧,宋荣妍注意到楚南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蹙着眉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尉衍刚刚在傅秉胜面前反将了傅绍景一军,结果傅秉胜勃然大怒,撤掉了傅绍景所有的职务,并且软禁在家里一步不能踏出去。而傅尉衍他”楚南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到宋荣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也不知道她是期盼着傅尉衍死,还是担心傅尉衍的伤,楚南辰低沉地说:“傅尉衍昏迷了两天两夜,刚刚在傅家情绪过于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于是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土乒状巴。 宋荣妍听后脸色陡然一白,很快她又别开头,讥诮地笑着语气凉凉道:“这是报应,他的命还真是大。你当时根本不应该拦我,我多插他几刀子,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是吗?”楚南辰的目光往下看去,就见宋荣妍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衣角,楚南辰的嘴角勾出一抹涩然,并没有揭穿宋荣妍的口是心非,反倒是顺着宋荣妍的话说下去,“傅绍景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傅尉衍设计陷害他,而你就是最好的人证,傅绍景让你出面指正傅尉衍。” 宋荣妍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傅尉衍力挽狂澜的能力真是强,可傅绍景也不是任由傅尉衍欺负的主,现在只要她站在傅绍景这边,借此机会多给傅尉衍加几条罪名,那么傅尉衍在傅家的地位就堪忧了。 宋荣妍低着头半天没有言语,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现在对傅尉衍究竟是何种感情,但至少她并没有真的想让傅尉衍死,即便捅了他一刀子,嘴上说着那些话,可其实宋荣妍心里并不愿意让傅尉衍处在危险境地。 谁知不等宋荣妍回答,楚南辰语气淡淡地说:“我拒绝了傅绍景。” 宋荣妍猛地抬头看向楚南辰,“为什么?” “你傻吗?”楚南辰睨了宋荣妍一眼,勾着唇嗤笑着说:“傅绍景让你指正傅尉衍,也就是说你要站在傅秉胜面前,傅秉胜那个时候就想除掉你了,这几年你没有再闹出什么,他才暂时放过你,如果这次你出面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楚南辰不想帮着傅绍景,他只是向傅绍景透漏了傅尉衍包养了宋荣妍,其他的有关傅尉衍真正的秘密,楚南辰并没有让傅绍景知道,他这样做的初衷只是要让宋荣妍离开傅尉衍,不想跟傅尉衍成为阴谋场上的敌人。 宋荣妍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刚刚看过的报纸上,“就算我不出现,傅秉胜也知道我又在‘兴风作浪’了吧?而且现在媒体大众也都看见最后是你把我带走了,傅秉胜会不会向你问起我的行踪?” “你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车子里我和傅绍景谈了一笔交易,我答应成为他那边的人,跟他联手一起对付傅尉衍。”宋荣妍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感情,她必须要清醒地知道她和傅尉衍是仇家。 以往她依附着傅尉衍而对付傅绍景,如今是傅尉衍把她送给了傅绍景,那么她不介意反过来帮着傅绍景,而陷傅尉衍于不利之地,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不管她跟谁合作,她的目标都是傅家人,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对付傅绍景了,在这场斗争里,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只有不变的敌人。 楚南辰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眸低垂着,他的目光里一片复杂,他不想跟傅尉衍为敌,然而也答应了宋荣妍不再阻止她复仇,并且他会帮助宋荣妍,若是此刻拒绝了宋荣妍,那么他好不容易在宋荣妍心中建立的信任,会由此而崩塌吧? 宋荣妍用逼迫的目光看着楚南辰,她能感觉到楚南辰的犹豫和挣扎,一方面楚南辰和傅尉衍是朋友,再者楚南辰的未婚妻是傅绍霏,不说情义上,光从利益的角度来看,傅家若是衰败了,楚家就没有强大的靠山和依附了。 在这种相互冲突的情况下,楚南辰是选择帮她以及为死去的好兄弟尉子墨报仇,还是要现如今拥有的地位和荣光?宋荣妍不给自己被救赎的机会,那么楚南辰会陪着她一起吗? “好。”楚南辰用力地闭上双眸,胸腔轻微地起伏着,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向宋荣妍,“我帮你。不过虽然傅秉胜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但我还是不想让你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至少我藏着你,他未必能找到。” “傅绍景现在被禁闭在家里,不可能出来跟你见面,那么我们就趁明天傅秉胜和陶沁纺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带你去傅家找傅绍景,到时候把你要说的话录下来,再交给傅绍景就可以了。” 既然可以录音,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特意去傅家一趟?宋荣妍蹙起眉头,现在傅尉衍正在傅家休养,伤得很重下不了床,如果她想再对傅尉衍下手,那么傅尉衍或许就真的没命了,难道楚南辰就是给她这个机会吗? 宋荣妍没有跟楚南辰要这个答案,两人一起吃过饭后,宋荣妍负责刷碗,而楚南辰则靠在厨房的门上,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抽着,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宋荣妍系着围裙洗碗的背影。 自从尉子墨死后,宋荣妍的性格大变,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多数时候她浑身都是刺,尖锐又特别锋芒,对谁都是一副防备警惕又或是冷若冰霜的姿态,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宋荣妍看上去依旧像六年前和尉子墨在一起时那样温婉宁静。 六年前在巴黎的那一年时光里,大概是楚南辰最快乐值得回忆的了,他和傅尉衍还很年少,白衣黑裤、墨色的头发以及颀长的身形,眉宇间意气风发,虽然尉父给尉子墨定下的规矩是不允许从政,但他和尉子墨都想做一个清正廉明、为国为民的好官。 他们谈论着理想和远大的抱负时,宋荣妍托着下巴坐在尉子墨的身侧,安静地聆听着,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光芒,那里头是对他们两人的崇拜和仰望,然而那时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几年后的今天一切全都变得面目全非。 楚南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宋荣妍很快洗好了碗,走到楚南辰的身边,迟疑了几秒钟问:“你会帮我把林佳慧救出来吧?” “好。”这件小事楚南辰自然能做得到,那天晚上让警方也抓获了林佳慧,只是想激发宋荣妍离开傅尉衍的念头,如今他的目的达成了,他并不想再为难林佳慧,倒不如卖给宋荣妍一个人情。 宋荣妍惊讶楚南辰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艰涩地开口,“你的处境现在还好吗?” “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解决好。”楚南辰仿佛是若无其事一样,俯身抬起手指捏了捏宋荣妍的脸。 而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就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因为招妓门事件,他被撤职接受调查,恐怕一时间要清闲了,不过楚南辰并没有因此沮丧,男人在建立功业时不可能一帆风顺,他一向是宠辱不惊、能屈能伸之人,这点小挫折打击不大他,他甘愿为宋荣妍付出,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有时间多陪着宋荣妍了。 即便楚南辰不愿意让宋荣妍知道,宋荣妍还是能猜到楚南辰目前的处境,宋荣妍低着头站在楚南辰面前,再不能像前几次那样理直气壮地跟楚南辰撇清关系,以往楚南辰执意要救她,而现在楚南辰选择帮她复仇。 无论楚南辰做什么,她都阻拦不住,那么如果再仇视疏远楚南辰,让楚南辰滚不要管她,那就是她太矫情了,反正不管以何种方式,楚南辰都会代替尉子墨守护她。 宋荣妍眉眼低垂着,从楚南辰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咬在一起的唇,这是她无措和不安的表现,楚南辰心里生出浓烈的怜惜之情来,在这样的夜晚里,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难免会变得暧昧。 就算是个陌生女人,此刻她的一颦一笑在男人眼里都是一种很大的诱惑,更何况楚南辰对宋荣妍本就有那方面的幻想,他看着脸低在自己胸口的宋荣妍,以及她咬唇的动作,楚南辰只觉得下腹倏忽一紧,有些口干舌燥。 他掩饰性地别开脸,但很快又转过来,喉咙滚动了两下,抿了抿唇说:“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来,等风头过去了,我就带你回楚家,让我父母认你做女儿,到时候我们就是兄妹了,我也会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宋荣妍听后蹙起眉头,她毕竟是从盛世朝歌里出来的,这个行业被太多人唾弃和辱骂,楚家那样的高门名族怎么会允许她的踏入?再者,她还是这次招妓门的女主角,楚南辰因为救她而被撤职调查,楚父楚母不把她活剥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允许她高攀? 第33章:某男人独特的秀恩爱和争风吃醋方式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不要想太多了。”楚南辰看出宋荣妍的顾虑,他低沉地说:“我会跟家里人解释清楚这只是一场误会,而你是子墨最爱的女人,楚尉两家世代交好,如今子墨不在了,我和楚家人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你知道我在家里是独子,他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楚南辰驱赶掉脑海里浮现出的旖旎画面,一双原本变得深邃的眼睛也慢慢清明,语气越发温和,“我是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的,如同以往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有心理压力,你就跟子墨一样把我当成兄长就可以了,这些都是身为兄长应该做的。” 如果只是兄长固然好,宋荣妍觉得是自己的荣幸,她就怕楚南辰对她还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但或许是楚南辰隐藏的太深了,宋荣妍并没有感觉到楚南辰对她有男女之情,可能楚南辰是真的把她当成兄弟的遗孀照顾了吧。希望是她想歪了。 宋荣妍点点头,“嗯。” “这么晚了,回房间睡觉吧。”楚南辰关掉厨房的灯,两人一起走去楼上。互相道过晚安后,各自进去了自己的房间。 楚南辰匆忙走进淋浴间,脱掉全身的衣服后,他颀长的身形站在莲蓬头下,那些水花洒下来,从下巴往下流淌到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身处,他的两腿微微打开着,茂密的黑色丛林上滴着水,掩藏着的雄壮之物早就挺立起来了。 楚南辰看了一眼。他往后靠在了墙壁上,阖上双眸的同时,一手伸到那里握住了。 这是宋荣妍住在楚南辰别墅的第三个晚上,如同前两天一样,她压根睡不着觉,这六年来总是会因为太想尉子墨而失眠,身边备着很多帮助睡眠的药物,只是自从跟傅尉衍在一起后,她每次都被傅尉衍折腾得晕过去。也就不存在失眠这一说法了。 她出来时什么都没有带,药还没有去买,此刻宋荣妍平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除了控制不住思念尉子墨,她还想起这几个月来和傅尉衍在一起的日子,本以为会因为排斥而遗忘,可那些点点滴滴细枝末节却都是那么清晰。 她还记得第一次出台的那天晚上,夸奖她很紧一整夜在她.身体里没有出来的傅尉衍,以及后来的这些时日里她和他的每一场欢.爱,浴室、阳台、厨房、沙发和餐桌,傅尉衍从最初没有感情又理智的原始交配,到后来开始亲吻、取悦她。 宋荣妍能感觉到傅尉衍对她越来越迷恋。他们之间的互动和交流也多了,偶尔甚至可以称之为甜蜜,所以宋荣妍很想问问傅尉衍怎么舍得把她送给傅绍景?但她害怕从傅尉衍口中说出羞辱恶毒的话语,傅尉衍一向看不起她,她宁愿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答案,而后将刀子捅向他。 宋荣妍的胸口闷疼闷疼的,在大床上翻了好几个身,过了一会她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中,通讯录里有傅尉衍的联系号码,可三个晚上她都不能为自己找到给傅尉衍打电话的理由,他们没有关系了,相反现在他们变成了仇人和对手,她只能把那些担心和关怀放回肚子里,那么难道要打过去问他死了没有,再言语中伤讽刺他一番吗? 这样做无非就是在找存在感吧? 宋荣妍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她又打开,几十秒钟后再暗下去,她还是打开如此反复,到手机没电了,宋荣妍都没有拨通傅尉衍的电话。 而傅家这边傅尉衍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何管家回去了御苑,傅尉衍床边没有人守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腹部的伤口疼得厉害,也睡不着了,就起身靠坐在那里,掏出一根烟,“啪嗒”用打火机点燃。 傅尉衍把烟衔在嘴角,另一手拿出手机要打给宋荣妍,然而下一秒钟他的动作一点点僵住,烟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他竟然忘记了宋荣妍已经不跟他在一起了。 以往每天晚上他满头冷汗从梦中惊醒时,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把宋荣妍叫过来陪他做.爱,宋荣妍多次嘲笑他是神经病,其实宋荣妍不知道他只是在寻求安全感,他需要一场投入又酣畅淋漓的欢.爱来消除梦中那些不美好的画面。 傅尉衍想到宋荣妍那毫不犹豫的一刀子,他的唇畔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砰”一下用力把手机摔在床头柜上,傅尉衍靠向背后,香烟上的星点火光在黑暗里闪烁着,这天夜里傅尉衍一根一根地抽烟。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和楚南辰在餐厅吃早饭时,傅绍霏打来电话给楚南辰,说她周末晚上十点的飞机到市,让楚南辰开车去机场接她,楚南辰看了身侧的宋荣妍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嗯,好。” 他还没有跟傅绍霏说明他和宋荣妍的关系,傅绍霏那么善妒的女人,必定容不下宋荣妍,现在他还尚未和傅绍霏同居,到周末他先把傅绍霏送回傅家,这段时间不让傅绍霏过来他这里就可以了。 宋荣妍见楚南辰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楚南辰把牛奶杯子往宋荣妍手边推了一些,雪后初晴,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照过来,楚南辰的脸上看起来越发温润柔和,那漆黑的双眸里被映得熠熠生辉,“快吃吧,一会我带你去傅家。” 宋荣妍看着俊美的男人怔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她连忙点点头,“好。” 十点多的时候,傅绍景打来电话告诉楚南辰傅秉胜和陶沁纺都不在家,楚南辰就开车带着宋荣妍去了傅家,佣人们都以为是荣家二小姐来了,各个对待宋荣妍的态度都很好,楚南辰也没有解释这个误会,两人一起到了楼上傅绍景的房间。 傅绍景正坐在沙发上,受伤的一条腿伸展着放在茶几上,一看到宋荣妍进来,他眼中的火苗就烧了起来。 不过由于宋荣妍是楚南辰护着的女人,傅绍景只能收起对宋荣妍的敌意,语气凉凉地说:“既然宋小姐不同意做我的情人,我也不喜欢勉强人,我们就是单纯的合作伙伴。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宋小姐你捅了我一刀,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楚南辰是傅绍景的妹夫,他和傅家几个人的关系都不错,像是在自家一样让宋荣妍和他一起坐在傅绍景对面的沙发上,闻言冰冷的眼神扫向傅绍景,不等宋荣妍开口,楚南辰话语里含着警告,“你如果真的敢碰了她,恐怕你以后就要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一辈子了。” 傅绍景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深邃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探究看着楚南辰。 而楚南辰始终坦然自若的,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他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递给宋荣妍,“把你要说得录下来就可以了。我和绍景有些事情要谈,你在傅家到处走走,这个宅子里的风景不错。” 宋荣妍觉得楚南辰这话里含有一番深意,似乎在暗示她什么,难道楚南辰是让她过去傅尉衍的房间,借此再第二次对傅尉衍下手吗? 宋荣妍看了楚南辰几秒钟,起身打过招呼,就走了出去。 “哎?你先别着急要走,我教你怎么说”傅绍景连忙喊住宋荣妍,但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行动又不便,想把宋荣妍拉回来都不行。 这时对面的楚南辰开口道:“荣妍她是聪明人,明白打蛇七寸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教吗?” 傅绍景闻言扭过头,腿上的疼痛提醒着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傅绍景冷笑了一下,“她确实不笨,但有些女人不能太精明了,否则会让男人无法驾驭和控制,像宋荣妍这种没有身份的女人,还是不要有脑子比较好。” “她是否聪明不重要,只要有我就够了。”楚南辰掏出烟扔给了傅绍景一根,他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衔在嘴角边,脸上的表情变得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傅绍景看到楚南辰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他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不可思议地盯着楚南辰问:“我靠,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宋荣妍这个女人了吧?她是个小姐,你若是惹上了她,像你这样的出身以及处在这个地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有多严重?” “而且你不要忘了,你和绍霏还有婚约,别的男人左拥右抱随便怎么玩我不管,但楚南辰你不行。我告诉你楚南辰,如果你敢做对不起我三妹的事情,我让你不能人道信不信?” 楚南辰压根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他眼神一冷,突然抬起腿一脚踹在木质茶几上,茶几猛地向傅绍景撞去。 傅绍景见状立即把腿收到了沙发上,茶几“砰”碰在沙发上,他这才幸免于难,白着一张脸怒瞪着楚南辰,“好好说话,你跟我动手做什么?” “关键是你跟我好好说话了吗?”楚南辰反问傅绍景,他坚毅的面容上被一层冰霜覆盖,目光阴冷地看着傅绍景,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危险,“我告诉过你荣妍和荣欣是孪生姐妹,若非当年发生了意外,恐怕就换成她荣家二小姐沦落到风月场所里了。” “再者说了,傅绍景你毕竟出生在傅家这样的高门,最起码的素养和道德总该有吧?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宋荣妍比起我们这些人,她的出生或许是低贱了些,但你凭什么看不起她?” “如果你没有傅家大少这样的身份,像你这种好逸恶劳、不学无术的德行,恐怕也就只能做牛郎了。”楚南辰冷笑着恶毒地说。 虽然很多时候他表面上很高冷,不容易让人靠近,但事实上他是温文尔雅的男人,尤其厌恶以外貌和出生评判别人。 宋荣妍的母亲当年是盛世朝歌里的三陪,这导致宋荣妍从小到大都很自卑,六年前楚南辰和尉子墨刚认识宋荣妍时,宋荣妍特别在意他们对她的看法,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的,直到后来跟尉子墨相恋,以及楚南辰待宋荣妍也如亲生妹妹,宋荣妍才改变了自己,此刻傅绍景这样辱骂宋荣妍,楚南辰当然无法容忍。 “你”傅绍景心里很憋屈,但也知道楚南辰从来都是一副对人说教的老干部姿态,就像对傅秉胜这个父亲尊敬却又畏惧一样,傅绍景在楚南辰面前也怂了。 沉默了半分钟,他转移话题低沉地问楚南辰,“傅尉衍的那一刀子真的是他自己捅的吗?” 楚南辰闻言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表面上他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苦肉计而已。为了嫁祸给你,他不惜自己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演了这一场戏,结果证明他这一刀子没有白受。” 傅绍景并不知道傅秉胜和尉家的恩恩怨怨,楚南辰也没有告诉他宋荣妍是傅家的仇人,专门来杀他们傅家人的,楚南辰瞒着傅绍景的原因自然是在保护宋荣妍,另一方面,楚南辰不想再对傅绍景透漏那么多真相,毕竟他是真的不愿置傅尉衍于死地。 “果然是这样,我真是越来越钦佩我这个二弟了。”傅绍景的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傅尉衍和母亲从小到大生活在美国,除了傅秉胜外,傅家其他人对两母子不闻不问,只当做他们不存在,所以这三十年傅尉衍回来傅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在这短暂的几次接触中,傅绍景觉得傅尉衍就是窝囊废,很像是个极力讨好主人时刻摇尾巴的宠物狗。 傅尉衍体弱多病、软弱可欺,傅绍景偶尔捉弄傅尉衍,傅尉衍也不敢告状,因此傅绍景压根没有把傅尉衍放在眼里。 四年前的春节傅尉衍独自一人回来过,据说那个时候傅尉衍因为冠心病刚做过一场重要又风险极大的手术,也就是从那以后,傅绍景觉得傅尉衍整个气场都变了,只是当时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危机感,直到如今傅尉衍做了一系列陷害他的事情后,傅绍景才终于警惕起来。 他真没有听说过人换了心瓣膜后,连脑子都变得强大了,如今傅尉衍这智商何止是上了一个等次,傅绍景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傅尉衍的对手。 他沉思半晌,起身走过去跟楚南辰坐在了一起,胳膊搭上楚南辰的肩,“若是再这样让傅尉衍为所欲为,我在傅家的地位会受到威胁是小,估计我爸老糊涂了,真的能狠下心把我赶出傅家,阿辰你要帮我。” “我这不是带着荣妍来了吗?只要你爸听到了她的口供,被驱逐出傅家的那个人就是傅尉衍了。”楚南辰抬手推开傅绍景的胳膊,深沉的眸色里滑过一抹讥诮和嗤笑。 他不会帮傅绍景,相反他会把傅绍景送入地狱。 而宋荣妍从傅绍景的房间里出来后,她在几个房门前找着傅尉衍的卧室,当时傅尉衍让她背的那份有关傅家人的详细资料里,也包括了傅家每个人的住所和房间,所以宋荣妍很快在二楼一排房间里判断出走廊尽头的那个是傅尉衍的。 不过宋荣妍还没有进去,某个女佣就上来殷勤地询问是不是要看二少爷,宋荣妍点点头。 “荣小姐等下。”那女佣人抬起手敲门,但并没有人回应,女佣转头对宋荣妍解释,“二少爷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他受得伤很重,这会儿大概又昏睡过去了。荣小姐你不是外人,直接进去吧。” 宋荣妍听后胸口像是被锤了一拳头般闷疼,连忙又掩起自己的情绪,为了避免女佣人怀疑她的声音,她始终都没有说话,笑了笑沉默地对女佣人颌首。 那女佣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宋荣妍,平日里荣二小姐表面上教养很好的样子,但他们都能感觉到荣二小姐眼神里透着的都是对他们的鄙视,今天荣小姐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个佣人这么礼貌? 宋荣妍推开门进去了,又从里面关上,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低头凝视着昏睡不醒的傅尉衍,傅尉衍的面容泛着病态的青白,紧抿在一起的唇也干燥毫无血色,他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无声无息的,若不是轻微起伏的胸膛,宋荣妍真的会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具尸体。 平日里傅尉衍多么强大霸气,宋荣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病弱的傅尉衍,并且这男人的警惕性和防范性向来很高,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能立即察觉到而醒过来,过去那段时间里好几个晚上宋荣妍在半夜里抱住傅尉衍时,傅尉衍下一秒钟就能凶残地把她掀翻到地上。 但此刻傅尉衍却睡得这么沉,宋荣妍知道并非是他依赖傅家,而是真的受了太重的伤,连最起码的防备都没有了。 如果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他绝对会死在沉睡中,宋荣妍把随身携带的军刀拿了出来,她拔掉刀柄,坐在那里用两手握着,从上至下对准傅尉衍的胸口,只要她插下去这一刀,傅尉衍就没有命了。 那时她让自己成为傅尉衍的情人,出卖肉体也背叛了尉子墨,忍受傅尉衍施加给她的一切屈辱和折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傅尉衍。 如果此刻她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过去那段时间所受的磨难不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她若是不杀傅尉衍,就意味着她前功尽弃了,所付出的一切全都不值得了。 宋荣妍盯着傅尉衍的胸口,两手紧握着刀柄,胳膊往下移了一些。 然而越是离傅尉衍的心口近了,宋荣妍的手哆嗦得就越厉害,掌心里冒出一大片的冷汗来,以至于她手滑,连刀子都快握不住了,宋荣妍的眼睛慢慢地红了一圈,只感觉到一股热潮涌了上来。 她猛地用力咬住唇,目光落在傅尉衍的脸上,回忆起这几个月来两人的每次缠绵,每到高.潮的那一刻傅尉衍都会死死抱住她,瘫在她的身上,汗水淋漓的脸埋在她的胸口,傅尉衍沙哑又含糊不清地呢喃,“荣妍,我真的喜欢你的身体,恨不得一辈子待在里面” 这是他最动情的时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嘴里喊着的不再是Rnata这个名字,宋荣妍同样喜欢那一瞬间的傅尉衍,她的双臂抱着男人的脑袋,总是忍不住摸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她每次有情绪不高兴的时候,傅尉衍从来不表现出有多在乎,唯一说得就是我给你柜子里再多塞几百万,宋荣妍也记得那天在墓地里傅尉衍说得三个字“跟我走”,她分明看见了傅尉衍目光里的几分慌乱和脆弱,以及她说他喜欢时,傅尉衍变得僵硬的身体。 宋荣妍猝然别开头,握着刀子的手渐渐松开了,但下一秒钟又用力地攥紧。 不,她不能放过傅尉衍,她已经捅了傅尉衍一刀子,等到傅尉衍恢复过来,必定会十倍地报复她,若是傅尉衍不死,那么要不了几天,没命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然而宋荣妍紧咬着唇,满眼通红地盯着傅尉衍沉睡中的脸,她知道自己不能心慈手软,但她真的舍不得对傅尉衍下手,因为她宋荣妍没有敢往心中的那个答案想下去,眼泪差点掉出来,心中无比的痛苦和挣扎。 “Rnata”这时昏睡中的傅尉衍突然呢喃出声,惊得宋荣妍面色大变,手下剧烈地颤抖,只听“咣当”一下,那把军刀掉在了地板上。 宋荣妍见傅尉衍并没有醒,她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满头冷汗地瘫坐回了床上,宋荣妍抬手抹了一下额角,随后弯身准备把军刀捡起来,下一秒钟她的胳膊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攥住了。 宋荣妍的脸色陡然一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傅尉衍手下一用力拉住她,紧接着宋荣妍的身子重重地跌在傅尉衍的胸膛上,傅尉衍弯起胳膊一把将她抱住。 宋荣妍慌乱之下睁大了眼睛,全身紧绷着,她想挣脱傅尉衍,但傅尉衍的手臂却犹如钢铁般把她死死箍住,将脑袋按压在他厚实的胸膛里,肌肤相亲下,宋荣妍听到了傅尉衍那并不强烈的心跳声。 宋荣妍抬头看了傅尉衍一眼,他还是双眸紧闭着,修长俊逸的眉宇拧在了一起,那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让宋荣妍莫名很心疼,她鬼使神差地安静下来,趴在傅尉衍的胸口没有动。 “Rnata”傅尉衍此刻正在发高烧,意识很不清醒,他在梦里见到了Rnata,Rnata蹲在地上一直都在哭,那宛如被全世界抛弃一样的哭声让他的心都碎了,他走过去想抱住Rnata,然而如同每次一样,他展开的双臂从Rnata的肩膀中穿了过去。 傅尉衍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只能弯起一条膝盖跪在Rnata面前,他伸手抚摸Rnata被泪水浸透的脸,即便他握住的其实只是一团空气,傅尉衍双眸通红,哽咽地安抚哭泣不止的Rnata,“Rnata别哭,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我没有离开你,我没有不要你了” 宋荣妍怔愣地看着说胡话的傅尉衍,他额头上的汗水滚落到了眼睛里,不一会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就湿润了,随着颤抖那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而出,就如同此刻傅尉衍在掉眼泪一样,宋荣妍抚上傅尉衍苍白的眼睑,手指间果真是一片湿热。 宋荣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傅尉衍究竟有多深爱Rnata,才会在昏睡中还惦记着Rnata,那么痛苦地叫着Rnata的名字,宋荣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睡梦中哭着喊尉子墨的名字时,傅尉衍攥住了她的手,那一整夜里傅尉衍充当着尉子墨的角色,告诉她他就在她的身边。 宋荣妍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就像那天晚上傅尉衍心疼她一样,此刻她也是如此心疼这个失去深爱之人、无数次在睡梦中呼唤对方名字的男人。 宋荣妍凑过去,用柔软的唇亲吻傅尉衍的眼睛,“傅尉衍,你的Rnata去哪里了?她是不是也死了,你们两人阴阳相隔了?可有你这样思念着她,她在天堂也很幸福吧?” 宋荣妍忽然很羡慕Rnata。 傅尉衍攥住了宋荣妍的手,紧紧的再也没有放开,后来傅尉衍安稳地睡了过去,修长的眉宇舒展开,抿在一起的唇也变得柔软。 宋荣妍拨开他被冷汗浸湿的头发,盯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看了很长时间,宋荣妍的视线转到地上的刀子上。 那银色的刀子泛着寒光,看上去那么锋利,只要她拿起来捅向傅尉衍的胸口,傅尉衍就没命了,然而宋荣妍心里却再也没有了这个念头,更甚至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杀傅尉衍了,她和傅尉衍之间的账从此一笔勾销。 她还是会为尉子墨报仇,但她不会再找傅尉衍了,她只当做傅尉衍不是傅家人,往后她和傅尉衍是真的没有关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这一刻起,她和傅尉衍两不相欠,傅尉衍走阳关道,她宋荣妍是独木桥,反正他们两人不要再有交集就是了。 大概是有了安全感,接下来傅尉衍都没有再被病痛所折磨,宋荣妍在床边守了他两个多小时,楚南辰发短信告诉她可以走了,宋荣妍这才从氛围中抽离出来,她弯身捡起地上的军刀,正要收起来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宋荣妍陡然睁大了眼睛,锋利的刀子还握住手里,就见西装革履身形笔直的傅秉胜走了进来,他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宋荣妍面色一变,手下攥紧了刀柄,如果她今天暴露了,她只有跟傅秉胜硬碰硬了。土尽节号。 “荣欣?”傅秉胜看到宋荣妍坐在床头,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宋荣妍手中的刀子上时一下子变得凌厉,尤其是宋荣妍那眼中的恨意和怒火让傅秉胜觉得在哪里见过,傅秉胜皱着眉头问:“你拿着刀子做什么?” 宋荣妍全身都绷紧了,在看到傅秉胜的这一刻,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满眼怒恨、咬住牙死盯着傅秉胜,宋荣妍整个人都在打颤,抿紧唇没有说话,真想一刀子捅向傅秉胜。 傅秉胜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忘记荣欣还有个孪生妹妹,就是那个妹妹在六年前捅了他一刀,在这次的招妓门事件中,虽然那张照片拍得很模糊,但熟悉的人都可以认得出来是宋荣妍,难道说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荣欣,而是宋荣妍吗? “你不是荣欣。”傅秉胜几个大步上前,犀利的眼神逼视着宋荣妍。 宋荣妍手中有刀子,如果他轻举妄动,恐怕下一秒钟刀子就捅入了他儿子的心口,傅秉胜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面色僵硬地顿在原地,“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宋荣妍,如果你敢动手,你让你横着出去我傅家大门。”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这市委书记的语气倒是很狂妄,不是百姓的父母官吗?怎么背地里张口就要人的性命?既然已经碰上了,宋荣妍也就无法退缩了,她握着刀子就要从床上起身。 然而下一秒钟沉睡的傅尉衍再次拽住了宋荣妍的手腕,这让宋荣妍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傅尉衍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不是让你给我削个苹果吗?结果我都睡着了,还不见你拿苹果过来。怎么,你刚刚是对着我的脸发花痴了吧?” “哎?”宋荣妍胸腔里所有的怒恨在一瞬间变成莫名其妙,她困惑地看着傅尉衍。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眯了眯,手用力掐了一下宋荣妍手腕上的嫩肉,宋荣妍总算反应过来了,傅尉衍是跟其他人一样也认错人了,还是在救她? “哦!”宋荣妍装作猛然回过神来的样子,看到床头柜上确实有苹果,她连忙伸手拿了一个过来。 傅尉衍却趁此把宋荣妍手中的刀子抽走了,像个孩子似的发脾气说:“我不吃了,你有没有点眼力劲,扶我起来。” 宋荣妍手中没有了刀子,立即觉得心里那点安全感不见了,但被傅尉衍拽着胳膊拉过去,她不得不俯身把傅尉衍从床上扶起来。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傅尉衍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荣妍的脖子上,男人贴在她耳边阴冷地警告道:“你如果不想死,就配合我。” 宋荣妍心里一惊,原来傅尉衍心里清楚她不是荣欣。 宋荣妍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她垫了枕头在傅尉衍的背后,让傅尉衍靠坐在那里,谁知她刚直起身子,一手再次被傅尉衍握住了。 傅尉衍生病中的掌心里火热,烫得宋荣妍本能地抗拒,但她哪里敌得过傅尉衍?傅尉衍的大手捏着她的骨头,那架势根本就是想废了她,很明显是在借此机会报复她,宋荣妍疼得面色发白,却只能任由傅尉衍欺负,无声地用眼神怒瞪着他。 傅尉衍的脸上是一种不跟宋荣妍一般见识的表情,侧头看向几步远外的傅秉胜,“爸,你不要怪欣欣敌视你。前段时间我大哥他算计了荣欣,刚刚她过来时,我大哥又言语羞辱了她几句,她难免会迁怒于你。你体谅一下欣欣,我会慢慢开导她的。” 傅秉胜闻言目光里的冰霜立即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宋欣的愧疚和亏欠,那天晚上荣欣过来傅家指控傅绍景迷.奸了她,傅绍景不愿意娶她,而她也不想嫁给傅绍景,傅秉胜一心护着傅绍景,虽然把傅绍景痛骂又鞭打了一顿,但并没有在其他方面惩罚傅绍景,也就导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荣欣一个交代,荣欣心里对他有怨恨和不满也很正常。 此刻傅尉衍言下之意也是在责怪他让荣欣受了委屈,傅秉胜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不该怀疑荣欣是宋荣妍冒充的,宋荣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傅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宋荣妍肯定躲在楚南辰身边不敢露面,并且如果现在这个人真的是宋荣妍,傅尉衍被宋荣妍插了一刀子,肯定对宋荣妍心有怨恨,不可能反过来维护她,帮着她一起欺骗他这个父亲。 傅秉胜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安抚着对荣欣说:“你和绍景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现在绍景已经被我软禁在了家里,如果他还是这样屡教不改,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只是不认傅绍景这个儿子了吗?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里极快地闪过一抹阴鸷。 而宋荣妍竭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出对傅秉胜的仇恨,她必须学会控制、收放自如,于是宋荣妍乖巧地点点头。 傅尉衍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虚弱又嗓音沙哑地问傅秉胜,“可以吃午饭了没有?爸,我饿了。” “好,让荣欣留下来一起吃。”傅秉胜走到床边,俯身用手摸了摸傅尉衍的额头,他皱着眉头担忧地说:“还是没有退烧,我叫医生再来一趟,现在我们先去楼下吃午饭,你能走吗?或者我让佣人给你直接端到房间里。 “没事,躺得太久了,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傅尉衍说着一手掀开被子下床。 傅秉胜见状连忙蹲下身,把傅尉衍的拖鞋拿起来,低着头亲自给傅尉衍穿上,随后傅秉胜直起身子,扶住傅尉衍的胳膊往外走。 两父子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宋荣妍目瞪口呆,一来她实在没有想到傅尉衍在傅秉胜面前是一只这么温顺的绵羊,再者让她震惊的是傅秉胜待傅尉衍这个儿子竟然那么好,她还以为傅秉胜很厌恶傅尉衍,事实却正好相反,这让宋荣妍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傅秉胜如此溺爱傅尉衍,为什么傅尉衍还要害傅家的人? 傅尉衍半天没有见宋荣妍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宋荣妍,“欣欣。” 宋荣妍被这温柔的称呼刺激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即便心里很不情愿,但此刻她一时间也无法脱身,也就只能陪他们吃这顿午饭了。 三个人刚走到楼梯口,楚南辰和傅绍景正从房间里出来,傅绍景看到宋荣妍跟傅尉衍挨得那么近,他以为宋荣妍背叛了他,又投靠了傅尉衍,张口正要叫宋荣妍的名字,楚南辰赶在他之前对傅秉胜说:“我和荣欣一起过来看尉衍,没想到能碰上伯父你这个大忙人。刚刚佣人说可以开饭了,伯父不介意我也留下来蹭一顿吧?” 原本今天中午傅秉胜有应酬,只是因为担心傅尉衍的伤,他就把饭局推掉了,赶回来看傅尉衍,好巧不巧楚南辰也来了,傅秉胜卸下了平日里在官场中的威严,像是个长辈一样温和地对楚南辰说:“什么蹭不蹭的?要不了多久你和绍霏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傅秉胜从报纸上知道那天晚上楚南辰带着宋荣妍离开了,但他相信楚南辰不像傅绍景,楚南辰是个很有分寸又顾全大局的人,什么事该做或不能沾上,楚南辰一向都很理智,此刻傅秉胜只是提醒楚南辰一下,并且楚父已经教训过楚南辰一顿了,楚家那边自会约束楚南辰,楚南辰不可能保护得了宋荣妍,到时候楚南辰抵挡不住压力,自然就放弃宋荣妍了。 而傅秉胜一向是扮演慈爱宽容的准岳父角色,真到了楚南辰混账的时候,他再出面施威也不晚。 楚南辰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表面上淡笑着对傅秉胜点点头。 宋荣妍瞥过去楚南辰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站在那里低着头看傅尉衍袖口上洒过来的阳光。 几个人往楼下走时,傅秉胜注意到傅绍景一瘸一拐的,本来想问傅绍景怎么了,但碍于“荣欣”在场,他只能把对傅绍景的关心放进肚子里。 陶沁纺中午约了其他太太一起吃饭,也就没有回来傅家,傅秉胜扶着傅尉衍在他身边的餐椅上坐下,而宋荣妍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楚南辰,要走去楚南辰那边,傅尉衍却是一个刀子眼扫过来,于是宋荣妍不情愿地挨着傅尉衍坐了下来。 佣人陆续把菜端了上来,傅尉衍从国外回来这几个月,傅秉胜对他相当溺爱,恨不得把这三十年亏欠他的都一次性补回来,知道傅尉衍一向口味清淡、喜欢素食,因此这几个月饭桌上的菜都迎合了傅尉衍的口味。 但今天因为傅尉衍受伤,傅秉胜就嘱咐厨房做各种补品以及炖汤给傅尉衍,这其中不乏有几道药膳,傅秉胜让佣人都端到了傅尉衍面前,傅尉衍在自己的住处还能任性,此刻在傅家他也只能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任由佣人把一碗药膳羊肉汤盛出来。 傅尉衍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两手放在膝盖上,垂眸看着面前的药膳,他不动筷子,傅绍景和楚南辰自然也不敢轻易动,他们表面上都要捧着傅尉衍这个伤患。 宋荣妍觉得这局面真是怪异又好笑,傅尉衍怎么像个恋爱中的女人那么作啊? “我忘了。”傅秉胜此刻才想起来,看了一眼傅尉衍的胳膊,又把目光转向宋荣妍,“尉衍他的右手也被那个女人咬伤了,早上吃饭都是我亲手喂的,若不然现在荣欣麻烦你一下?” 宋荣妍:“” 傅尉衍这苦肉计也太夸张了,直接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废人,他就可劲的作吧,不是有句话叫“n  n d”吗?她就等着傅尉衍为此付出代价。 宋荣妍尽量不开口说话,笑着对傅秉胜点点头,她端起那晚药膳,侧过身用勺子舀了汤往傅尉衍唇边送。 傅尉衍连嘴都不张开,拧起修长的眉宇不高兴地说:“烫,吹冷了再喂我。” “”宋荣妍第一次被傅尉衍这样使唤,她眼中浮起一抹嗤笑,随后放下一只手,在桌子下用力掐上傅尉衍的大腿。 但傅尉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面不改色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宋荣妍好长时间都没有松开,直到傅尉衍用下巴指了指某处。 宋荣妍跟着看过去,紧接着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真恨不得把手里的碗扣到傅尉衍的头上去,傅尉衍脑子里装得肯定都是精.虫,这种情况下他两.腿间都能疑似凸起了,她刚刚应该再补上一刀子的。 尉子墨被荣欣开车撞上而住医院的那段时间,宋荣妍整天照顾着尉子墨,伺候起傅尉衍这样的少爷自然不在话下,但傅尉衍得寸进尺,非要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凑过来喝汤,两人的姿势特别亲密,其他几个人还在场,尤其傅尉衍那戏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宋荣妍难免会面红耳赤。 楚南辰坐在对面看到两人这样“打情骂俏”,他心里很不舒服,宋荣妍都已经插了傅尉衍一刀子了,甚至傅尉衍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依照傅尉衍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肯定捅宋荣妍十刀还回来,但事实结果竟然相反,傅尉不仅帮着宋荣妍,并且此刻还表现得这么喜欢宋荣妍,傅尉衍到底怎么想的? 而傅尉衍的眼角余光瞥到楚南辰阴沉的脸色,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讥诮的笑意,他就是要给楚南辰添堵。 楚南辰攥紧了一双筷子,侧过头像是漫不经心般对傅秉胜说:“我看尉衍的年龄也不小了,到了成家的时间,既然尉衍和荣二小姐这么恩爱,伯父你倒不如早点给他们选个日子定下来。” 第34章:不要陷在戏里无法自拔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话让傅秉胜的面色僵硬了,虽然之前两家决定让荣欣在傅绍景和傅尉衍之间选择一个,但傅秉胜比较偏向于傅尉衍,庆幸的是傅尉衍也喜欢荣欣,傅秉胜前段时间心里就打算让傅尉衍和荣欣订婚,然而荣欣却被傅绍景诱.奸了。 即便傅尉衍说过不在意娶被自己的大哥睡过的女人。可傅秉胜觉得这件事还是太荒唐了,而且他也不想因此委屈了傅尉衍,这种事男人心里总会有膈应,尤其傅尉衍性子闷沉隐忍,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这孩子嘴上说着不介意,很孝顺、愿意听从长辈们的安排,但心里未必会那样想。 所以即便荣家那边多次催促着傅家给他们一个交代,傅秉胜还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看了傅尉衍和宋荣妍几秒钟,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先立业再成家,如今尉衍还处在发展期,等往后稳定下来了,再谈婚事也不迟。” 傅尉衍温顺地应道:“爸你做决定就可以了。” 楚南辰被傅秉胜堵得哑口无言,而宋荣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傅尉衍从始自终都不爱荣欣,对荣欣只有利用。傅尉衍不是楚南辰这样因为家族利益而愿意牺牲婚姻又可以将就的男人,照着傅尉衍这随心所欲的性情,他如果不喜欢荣欣,是绝对不可能娶荣欣的。 那么这样看来。她设计荣欣和傅绍景上了床,其实根本就是帮了傅尉衍一个大忙,因为傅尉衍也清楚地知道发展到这个地步,傅秉胜是不可能再让他跟荣欣结婚了,果然这个男人的每一步算得都是那么精准。 正如那晚楚南辰所说,傅尉衍看似因为荣欣受了伤害而惩罚她,实际上荣欣的利用价值比她大,再者傅尉衍不允许她的背叛,傅尉衍要完全掌控着她。折磨她就是要让她乖乖听话,以后不敢再破坏他的计划。 呵呵宋荣妍在心里冷笑,傅尉衍的控制欲还真强,她觉得傅尉衍如果真的喜欢荣欣,那就是傅尉衍眼瞎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傅尉衍动心,想必Rnata无论是外貌、气质、才华、情商等等方面都很完美无可挑剔吧?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优秀的女人,宋荣妍其实很想见见。 宋荣妍正想着,从主位上传来傅秉胜的声音。“你应该也听说了,前不久药品监督局那边因为减肥药事件,副局长受到了处分,那个职位处在空缺期,我看你有这个能力,等你的伤养好了,我试着推荐你过去。” 傅秉胜记得最初傅尉衍是要学建筑的,只不过后来改学医,大概是跟他体弱多病有关,而不管傅尉衍是什么专业,如今傅尉衍回来了,他就会尽自己所能把最好的都给傅尉衍。 既然傅秉胜这话都说出来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宋荣妍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傅尉衍果真是料事如神,当初就告诉她只要傅绍景在傅家失宠了,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他说要坐上药品监督局副局长的位置,事实结果真的就如此。 傅尉衍依旧荣辱不惊的,握着宋荣妍的手腕,凑过去喝了一口汤,咽下去后他回应傅秉胜,“嗯。” 而傅绍景听到傅秉胜的决定后,他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连忙拿过餐巾纸擦着嘴,傅绍景不满地说:“爸” “你闭嘴!”傅秉胜立即冷了脸色,压根不给傅绍景说话的机会,“我倒是想让你去药品监督局,重点是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先把你自己的工作干好。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不想吃就滚回楼上好好反思去。” 傅绍景抿唇,把所有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他这个正室生的儿子,又是傅家的长子,却比不上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辛苦经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重用,相反因为父亲是市委书记,为了避免落下把柄,就算有机会,傅秉胜也故意不给他。 结果傅尉衍才回来半年多,傅秉胜就不惜走后门也要提拔他,傅秉胜怎么不担心被非议了? 傅尉衍心里恼怒又难受,越来越觉得傅秉胜压根不把他当成儿子,接下来傅绍景就变得异常沉默。 傅秉胜看了傅景绍景好几眼,见他老实了,傅秉胜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毕竟是傅绍景做错了事,此刻“荣欣”在场,傅秉胜也不好维护他,骂他是做给“荣欣”看的,希望傅绍景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傅绍景不懂,但傅尉衍却知道傅秉胜的意图,他的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深不可测的目光里一片讥诮之色。 宋荣妍喂着傅尉衍喝了半碗汤,知道傅尉衍很少沾荤腥,她就故意给傅尉衍夹那些大鱼大肉,咬牙切齿地往傅尉衍嘴里使劲塞,心里想着最好吃得他食物中毒。 傅尉衍一张俊脸黑了,眼眸里闪过一抹精明的光,紧接着他突然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凑过去“哗”地吐了出来,刚吃下去东西全都喷到了宋荣妍的头发上。 下一秒钟宋荣妍豁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碗“噼里啪啦”摔在了地上,傅尉衍吐出来的那些污秽顺着宋荣妍的头发往下流,淌到了白皙干净的脸上,宋荣妍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一手哆嗦地指着傅尉衍,“你你” 然而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傅尉衍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里,拿过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云淡风轻地说:“这不怪我,我的伤还没有好,医生叮嘱过要多以清淡为主,你刚刚给我吃得那么荤腥,我的胃难免受不住。” 宋荣妍:“” 傅秉胜和楚南辰两人各自走了过来,傅秉胜关心地问傅尉衍有没有事,而楚南辰则拿出手帕,俯身给宋荣妍擦着头发和脸上的东西,丝毫不觉得脏和难闻,温柔地说:“去楼上绍霏的房间洗一下吧,我拿她的衣服给你穿。” 傅秉胜也转过头让宋荣妍去楼上洗漱,宋荣妍碍于傅秉胜在场,她没有跟傅尉衍掐起来,狠狠地瞪了傅尉衍一会,在心里骂着傅尉衍真是幼稚透顶,她接过毛巾擦着头,一边跟在佣人身后去了傅绍霏的房间。 正吃着饭傅尉衍就吐了,搞得傅绍景胃里也翻涌起来,受不了这么难闻的味道,他起身要离开餐厅,却被傅秉胜在背后叫住,“滚回来!你二弟这个样子,不全都是拜你一手所赐?你还好意思嫌弃,给我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死了才好。”傅绍景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说了这样一句,在傅秉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立即大步离开了餐厅。 后来傅绍景给医生打过电话,他上楼找到宋荣妍,把录音笔从宋荣妍那里拿到手,他和宋荣妍一起走到楼下的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腿搭在了茶几上,傅绍景看着对面的傅尉衍,“我有话要说。” 医生还没有过来,傅尉衍就坐在沙发上吃着饭后点心,闻言他并没有去看傅绍景,而是伸手把宋荣妍拉了过来,女人刚沐浴完,身上和头发上都散发着香气,虽然只是过去三天,可傅尉衍却觉得宋荣妍好像离开了他三五年一样。 一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傅尉衍突然间觉得很安心,他把宋荣妍安置在自己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用专用的工具剥核桃。 “咔擦咔擦”的声音响在耳边,宋荣妍低头看着认真又专注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那么有魅力让人心里悸动,宋荣妍抿着唇没有动。 “你想说什么?”傅秉胜坐在离傅尉衍不远的地方,越是看着傅尉衍和“荣欣”情投意合,他心里对傅绍景的火气就越大,喝了一口茶冷笑着问傅绍景,“我看你这嚣张的样子是找到所谓的证据了对吧?行,我倒是想听听你还要怎么陷害弟弟,但傅绍景你可要给我想好了,你再闹出什么来,我不会轻饶了你。” 傅绍景不以为然地挑起细长的眉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之所以趁着宋荣妍还在就揭发此事,那是因为如果录音的效应不够,他还可以让宋荣妍这个大活人作证,反正无论怎么样,傅尉衍注定逃不掉被赶出傅家的命运了。 而宋荣妍看着傅绍景把刚刚她交给他的录音笔拿了出来,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挺直脊背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两手慢慢地攥在了一起,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传来些许的疼痛,这时男人的大手突然伸过来,强硬地把她的手指掰开了。 宋荣妍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傅尉衍,手心里被放了什么东西,宋荣妍垂眸一看全都是核桃仁,傅尉衍这一会功夫就剥了这么多,宋荣妍一下子想起尉子墨来。 尉子墨也曾经给她剥过核桃,即便那个时候他很不方便,可他还是很努力地剥了一大把放在她的手里,突如其来的回忆让宋荣妍的心如刀绞般一样痛,她眼睛里酸楚,慢慢地收拢了手指,将那一把核桃紧紧攥在了掌心里。 “吃吧。”傅尉衍看着宋荣妍的动作,似乎不在意他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用他一贯低沉磁性的声线对宋荣妍说:“你的脑子总是不行,多吃点核桃补一补。” 这个笑话一点意思也没有,宋荣妍反而觉得浑身发冷,竭力忍着眼中快要掉出来的泪水,她握着那一把核桃,汗水渐渐浸湿了手心,宋荣妍抬头看向对面的傅绍景。 录音笔已经打开了,很快里面传来宋荣妍的声音,“傅秉胜,我是宋荣妍,你一定没有忘记我吧?没错,我又出来兴风作浪了,而我这次的目的是让你们傅家如同当年的尉家一样家破人亡,让你傅秉胜付出比当年的尉家更惨痛的代价。” 傅秉胜刚听到宋荣妍的声音,他的面色就一点点变了,宋荣妍的嗓子因为被那场大火毁了,声音听起来也就比较沙哑,跟一般女人不同,所以傅秉胜印象很深刻,即便过去了六年,他也不会忘记。 傅秉胜手中捏紧了茶杯,抬眸看向对面的傅绍景,目光里透出阴冷和威慑,他这个儿子是活腻了! 而傅绍景也是满脸的震惊,完全没有料到开始听到的是这样一段话,似乎宋荣妍跟傅家早就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几天前的招妓门事件发生后,你的大儿子傅绍景再次找到了我,让我录一份口供给他,目的是为了陷害要争夺他地位的傅尉衍。其实他怎么那么傻呢?他被我骗了,从一开始我就先勾引了他,然后利用他让我假冒荣欣,他把我送到傅尉衍的身边。” “我借此机会捅了傅尉衍一刀,但只可惜傅尉衍的命太大了,都这样了还没有死,所以这也是我愿意录这份口供的原因,我要借傅绍景之手杀了傅尉衍,你失去了这个儿子,一定会很痛苦吧?呵呵” 傅绍景听到这里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早就变得惨白如纸,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对面的宋荣妍,傅绍景浑身都在颤抖,泛着青白的唇瓣哆嗦着,他一字一字愤恨地对宋荣妍说:“你陷害我。” 他根本不知道宋荣妍和傅家有这样的血海深仇,他也不相信事实是这样的,必定是傅尉衍让宋荣妍这样说的,宋荣妍不过是假装跟他合作,其实为的就是此刻在傅秉胜面前给他致命一击。 而在这种情况下,楚南辰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在傅绍景的身侧,他白皙如玉的手指间捏着翡翠色的杯子,那动作看上去优雅又从容,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苦涩却又放松的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宋荣妍最终还是没有帮着傅绍景,相反她将傅绍景推上了死路。土布吗亡。 正是因为楚南辰猜到了宋荣妍会这样做,他才让宋荣妍拿着录音笔去了别处,他从始自终都不想与傅尉衍为敌,既然他已经把宋荣妍抢到手了,他就不会再跟傅尉衍作对,而为了补偿傅尉衍,他利用完了傅绍景后,就帮傅尉衍除去了傅绍景。 宋荣妍垂下眼眸,汗水都把那一捧核桃仁浸湿了。 傅尉衍对这样的结果好像丝毫不意外,他把剥好的核桃仁放在自己嘴里吃着,那悠然从容的姿态就如同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仍然在不动声色弹琴或饮茶一样。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了过来,傅秉胜一脚踹翻了茶几,傅绍景惊得往后退去,却在下一秒钟撞上沙发而差点栽倒,傅绍景面上褪去了所有血色,惊慌失措地解释道:“爸,你听我说,这件事是个误会,我” “拿鞭子来。”傅秉胜这次没有再给傅绍景留有余地,直接命令管家去书房拿来他的鞭子,也不管楚南辰和荣欣这两个外人还在场了,他扬起鞭子就大力往傅绍景身上抽,上次傅绍景诱.奸荣欣一事,傅秉胜或许还对傅绍景手下留情,然而这次他是真的往死里打傅绍景了。 陶沁纺不在家,傅家的佣人都不敢上前劝阻傅秉胜,而傅尉衍则继续从容不迫地吃着核桃,偶尔抬头看过去一眼,傅绍景身上的衬衣都被打烂了,露出来的皮肉鲜血淋漓,往下淌着血很是可怖。 那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傅绍景的身上,宋荣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身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傅尉衍见状弯起胳膊把她搂入了怀里,宋荣妍立即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再不敢望过去一眼。 而这样的举动下牵引到了傅尉衍腹部的伤口,再加上他本就应该卧床休息,没一会傅尉衍的右腹部就疼得厉害,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面容此刻又变得苍白,额头上的冷汗也随之滚落下来。 傅秉胜总算抽空注意到了傅尉衍,暂时停下鞭打傅绍景的动作,傅秉胜气喘吁吁地让楚南辰和宋荣妍送傅尉衍去楼上休息,叫他们谁也不要管这件事,他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傅绍景这个逆子。 后来三个人进去了傅尉衍的房间,紧闭上房门还能听见楼下传来的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让人心里都瘆的慌。 傅尉衍掀开被子上了床,靠坐在那里后,他从床头柜上掏出烟扔给楚南辰一根,而他自己也点燃了衔在嘴角,面无表情地对楚南辰和宋荣妍两人说:“随便坐。” 宋荣妍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傅尉衍待在傅家的这一夜里,不知道抽了几包烟,她想开口劝傅尉衍,可又找不到借口和自己的立场,于是抿紧唇沉默着不说话。 “你少抽点吧,就剩下几口气了。”楚南辰说了这样一句,把烟拿在手指间并没有点燃,他看过时间后跟傅尉衍告别,“我们也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楚南辰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一个人,傅尉衍觉得楚南辰就是在故意强调他一样,但就算楚南辰再次把宋荣妍从他身边带走,他也不会在乎,毕竟宋荣妍捅了他一刀,宋荣妍还是误会他把她送给了傅绍景,他不可能因为今天宋荣妍帮了他,而和宋荣妍的关系有所改变。 或者更确切地说,宋荣妍不是在帮他除去傅绍景,而是傅绍景是傅家人,那就是宋荣妍的仇人,从另一方面来说,宋荣妍何尝不是利用了他,在今天将傅绍景推上了绝路? 傅尉衍自觉自己是个清醒又冷血的男人,现在傅绍景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宋荣妍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在那天晚上宋荣妍捅他一刀子时,他就决定不再要宋荣妍这个女人了。 他承认自己对宋荣妍的身体上瘾了,可宋荣妍也只是他找过的那么多Rnata的替身中的一个,除了Rnata外,这世上任何女人对他没有都什么特别之处,既然不会爱除了Rnata之外的女人,那么找哪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不是一样? 宋荣妍走了,他还是会找另外的替代品,不需要用拿得起放得下这种理由安慰自己,因为他从来没有拿起过,何来的放下这一说?刚刚在饭桌上的互动和他给宋荣妍剥核桃,以及宋荣妍因为害怕而藏在他怀里的温情,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戏演完了,就应该各自回归最初的角色和的立场,不要停留在戏里无法自拔。 傅尉衍靠坐在床头上抽烟,没有去看楚南辰和宋荣妍两人,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两人转身往门外走的背影,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震动了一下疼,就在宋荣妍的腿迈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出声问宋荣妍,“为什么不再捅我一刀?那两个小时里,你有无数次机会不是吗?” 宋荣妍猛地顿在了原地,脊背慢慢地僵硬,她回过头看着傅尉衍,原来那两个小时里傅尉衍并没有睡着,是因为对她的防备太深,生怕她会再次对他下手,还是傅尉衍不愿意醒来后打扰了那一时刻的温馨和宁静? 宋荣妍无法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傅尉衍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怕宋荣妍对他举起刀子,因为他不会让宋荣妍杀他,他装睡没有醒,只不过是贪恋那两个小时里她守在自己床边的安心感。 “砰”的一下关门声传了过来,宋荣妍没有回答傅尉衍的问题,那抹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傅尉衍的视线尽头,他修长的手指里夹着烟猛吸了一口,却在下一秒钟被呛到了,傅尉衍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都冒出冷汗,动作下的这一刻,他的伤口和胸腔里都是撕裂般疼痛。 宋荣妍和楚南辰从楼上下来时,佣人正把被打得晕过去的傅绍景往二楼的房间里抬,三个医生过来了,但傅秉胜让他们去了傅尉衍的房间,压根不管傅绍景这个二儿子的死活,傅秉胜还真是凉薄又冷血。 宋荣妍心里多少有点同情傅绍景,生在这样权势显赫的高门中,有时候伴君如伴虎,外人看到的都是这些官二代风光、横行霸道的一面,其实背后有多少艰辛别人未必会知道,或许生在普通家庭里,都比弱肉强食的高门里幸福吧? 傅秉胜正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烟,脸色苍白又难看,他气得都快得心脏病了,楚南辰走过去安慰了半晌,这才跟傅秉胜告别,他和宋荣妍一起离开了傅家,然而两人刚出门,就见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停了下来,随后跟宋荣妍长着一张相同的脸的荣欣从车子里出来。 宋荣妍猛地睁大了眼睛,身形僵硬地定在了那里,荣欣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到傅家,傅秉胜还没有去上班,若是荣欣现在进去了,傅秉胜就知道宋荣妍今天是假冒的,那么今天她恐怕是真的要被横着抬出傅家了。 楚南辰的面色也微微变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楚南辰在宋荣妍耳边低沉地说:“别怕,不会有事,我会处理好。” 宋荣妍的面色苍白,攥紧手对楚南辰点点头,再抬眸望过去时,荣欣那抹高挑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一看到宋荣妍,荣欣同样也面露惊讶和意外,随即胸腔里就冒出一股怒火来,阴沉着脸色疾步上前,荣欣用高傲又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宋荣妍一番,她装作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冷笑着讥诮地问:“吆,这不是几天前招妓门事件中的女主角吗?你这么肮脏的身子,怎么到傅家高门里来了?” 自从荣欣被宋荣妍算计而失去清白之身后,她就对宋荣妍越发恼恨,几年前那些人没有轮.奸了宋荣妍,第二次若不是楚南辰在背后插手,她肯定能让宋荣妍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如今宋荣妍重见天日了,必定是来报复她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找宋荣妍,直到看见报道上宋荣妍现在和楚南辰在一起,她就来傅家找傅绍霏,要借傅绍霏之手让宋荣妍露面,结果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傅家碰上了宋荣妍,宋荣妍这么低贱的身份,是如何进去傅家的?肯定是冒充了她荣欣的身份。 面对荣欣的讥讽,宋荣妍勾起了唇,冰冷的目光对上荣欣的逼视,她呵呵一笑,“我清清白白的,不知道比荣家二小姐你干净了多少,有些人内心肮脏才是最可怕的,即便做了豪门里的千金大小姐,也改变不了骨子的贱性和恶毒。” 当年荣欣担心自己是三陪所生的女儿这种身份被公诸于世,也不想让宋荣妍出现而跟她争宠,她就对亲生母亲和宋荣妍这个孪生妹妹下毒手,几次要杀她们母女灭口,宋荣妍和母亲数次死里逃生。 直到那次荣欣收买的几个男人要轮.奸宋荣妍,母亲为了救宋荣妍,遭受到了几个男人极大的侮辱,母亲被插了五刀子,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光了,赤.裸着躺在血泊中,那一刻宋荣妍跪瘫在地上抱着断气的母亲,几乎崩溃发了疯。 荣欣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除了荣家在市的地位外,还因为她的背后有傅家和傅秉胜撑腰,宋荣妍为了尉子墨而报仇,同样也是为了她自己,如果现在有这个机会,她一定会让荣欣血债血偿。 “你”荣欣被宋荣妍一番话气得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扇宋荣妍耳光,但她这样养尊处优的娇贵身子哪里敌得过宋荣妍? 宋荣妍直接抓住荣欣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荣欣甩到了地上,压根不需要身侧的楚南辰帮忙。 荣欣的身子摔在雪地上,狼狈地倒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宋荣妍弯下身再次擒住荣欣细瘦的手腕,荣欣面前的阳光被宋荣妍遮挡住了,宋荣妍的面容处在一片阴影里,她看着荣欣冷笑着说:“荣欣,你怎么这么狠毒呢?” “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就算对你没有养育之恩,但没有她十月怀胎的辛苦,你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上,又有如今荣家豪门的二小姐这样光鲜高贵的身份?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你怎么能杀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难道不怕每晚被噩梦缠身,觉得母亲的亡魂一直在你的床边游荡吗?”宋荣妍提起悲惨死去的母亲,她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咬紧唇没有让泪水涌出来,她眼神冰冷锋利如刀紧锁着荣欣,一字一字地说:“你记住了荣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荣欣早就被宋荣妍刚刚那一番有关母亲的鬼魂索命的说法吓得面色惨白,她浑身发冷瘫在地上不断地哆嗦,失去了还击的能力,此刻的宋荣妍如同变成了恶毒的巫婆,荣欣满眼惊恐地看着宋荣妍,过了一会荣欣总算想起来要喊人来救她了。 只是荣欣刚张开口,就见傅尉衍从院子里大步走了过来,荣欣的眼前立即一亮,奋力挣脱掉宋荣妍的钳制,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傅尉衍的腿,荣欣哽咽地哀求道:“尉衍救我” 傅尉衍伸手把荣欣从地上拉起来,站在那里将荣欣搂入怀里,傅尉衍面无表情地睨着宋荣妍,语气淡淡地反问:“你们还不走?” 他一收到楚南辰的短信,就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也不管那三个要给他换药的医生,傅尉衍当时把刚扎在血管里的针头拔掉了,连外套都顾不上穿,身上就只是一件衬衣,没有放进裤子里,扣子解开了几颗,锁骨和胸膛肌理露了出来,衣服下摆松松散散地垂下去,往日高大的男人此刻看上去无比的羸弱和苍白,让宋荣妍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她盯着在傅尉衍怀里哭泣不止的荣欣,明知道傅尉衍是来救她的,可傅尉衍和荣欣亲密的姿势还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僵在那里没有动。 楚南辰估摸着傅家的佣人肯定会追着傅尉衍出来,他几乎听到了脚步声,楚南辰面色微变,大步上前拽住宋荣妍的胳膊,二话不说拉着宋荣妍往车子里走,半分钟的时间,傅尉衍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紧绷着神色这才放松下来。 荣欣眼看着宋荣妍又一次跑了,她终于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挣脱掉傅尉衍的手臂,荣欣疾步走到车子边,准备去追宋荣妍,但下一秒钟她的手腕就被傅尉衍拉住了,荣欣恼怒地回过头,冲着傅尉衍吼道:“放开我!那个贱人竟然敢对我动手,看我不弄死她!” “是吗?”傅尉衍果真松开了荣欣,往后退出半步,俊美的面容上被一层冰霜覆盖,他眼神复杂地盯着荣欣,唇畔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荣欣心里陡然一惊,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放在车门上的手,转瞬间恼恨的表情就变得端庄矜持,走上前笑着挽住傅尉衍的手臂,荣欣仰着头娇嗔地对傅尉衍说:“我开个玩笑呢!” “刚刚那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了我,但很没有素质不肯给我道歉,我才会这么生气。”荣欣见傅尉衍的面容缓和下来,她立即转移话题问:“那就是这次招妓门事件中的女主角吧?她怎么会来傅家,还跟楚南辰在一起呢?” 傅尉衍走过去把车门打开,让荣欣坐进去,他绕到一边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时对荣欣说:“她是傅绍景的人,傅绍景想要利用她来陷害我,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先送你回荣家换身衣服,然后带你去听钢琴演奏会。” “是你喜欢的那个国际钢琴家的演奏,我前两天就让何叔买好了票,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来中国。” 荣欣的气这才慢慢消了,也不去傅家找傅绍霏了,心里狠毒地想着就让宋荣妍再得意几天,早晚她会把宋荣妍收拾了。 荣欣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那里,手放在傅尉衍的胳膊上,侧过头满脸关心又担忧地问:“你的伤没事吧?” “休养两天就好了。”傅尉衍瞥了一眼荣欣抓着自己的手,深不可测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排斥的情绪,线条优美的下巴也紧绷起来。 荣欣突然尖叫了一声,抬手捂住嘴,用另一只胳膊指着傅尉衍的手背,“怎么淌那么多血?”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背,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他刚刚拔掉针头的时候没有按住血管,导致流出来这么多血,跟被宋荣妍捅得那一刀子一样,白皙的皮肤上早就被一大片鲜血浸染了。 傅尉衍的面上和唇上都透着病态的青白,却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没事,流到一定程度,它就不会流了。” 就如同心痛了过后,总会痊愈一样,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因为宋荣妍而心痛了,那针扎一样轻微的疼完全可以忽略掉。 几天后外面有关招妓门事件的报道渐渐平息下来,然而楚南辰在楚家面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这天晚上他刚对楚父楚母提起要带宋荣妍回楚家一事,楚父就直接抄起茶几上的杯子照着他的额头砸去,怒不可遏地吼道:“楚南辰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宋荣妍那个女人怎么就把你迷住了?招妓门事件我给你留了一个余地,没有迁怒于宋荣妍,可你竟然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对吧?还想把宋荣妍带回楚家,你自己不要脸,我们楚家却丢不起那个人!” “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她宋荣妍是什么女人?好在绍霏出差在外不知道这件事,她如果回来了,你的住处养着一个女人,她不是要闹翻了天去?到时候整个楚家都会被你连累。” 楚振望眼看着儿子不躲不闪笔直地站在那里,茶杯砸在肩膀上,溅了一脸的茶水,认错态度这么好,让楚振望的火气消了一大半,他缓和了脸色,语重心长地对楚南辰说:“你快要和绍霏订婚了,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平日里傅家待我们不薄,你一向稳重又顾全大局,这些年一直让我很省心,但怎么就在宋荣妍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呢?” 楚振望不是不知道楚南辰这些年在背后为宋荣妍做的,因为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也没有损害到家族利益,楚振望就不想太逼着儿子,对于有些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本以为这次招妓门事件楚南辰也会处理好,但结果却恰恰相反,楚南辰竟然要把宋荣妍那种身份的女人带来楚家,楚振望当然不允许儿子再为所欲为了。 茶水顺着楚南辰墨色的头发淌在了脸上,楚母坐在旁边也不敢轻易劝说,楚南辰自己抹了一下额头,抬起脸看着楚振望,他依旧那么桀骜又坚定地说:“爸,我没有让荣妍做我的女人。” “我只是想把她带回楚家,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她以后不要再受欺辱和委屈了。她是子墨生前最爱的女人,如今子墨不在这个世上了,作为子墨最好的兄弟,我有责任替他照顾他爱的女人,更何况过去的十几年里你和尉伯父也是莫逆之交,如今尉家落败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吗?” 楚振望闻言面色变得很难看,冷声斥责道:“你给我闭嘴!到底谁是老子,还轮不到你这个儿子对我说教。” 楚振望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在各方面都让他很满意,但就是一点,太一根筋重情义,楚南辰也在官场里待几年了,怎么直到现在还不懂名利场里的这些规则?过去楚家和尉家的交情确实不错,但不是有人走茶凉的说法吗? 人性本来就是这么现实,尉家落败了,如今他们楚家自然选择依附傅家,所谓的过去的情义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最明智的是抛弃旧主,而另择新主,庆幸的是傅绍霏喜欢楚南辰,他们楚家才能和傅家攀上这门亲事,楚振望不允许楚南辰破坏掉两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南辰,知子莫若父,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吗?爸是过来人,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喜欢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为她做那么多?”楚振望恩威并施,像是教导犯错的孩子一样,温和地对楚南辰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宋荣妍,但顾及着跟子墨的兄弟情义,朋友妻不可欺,你才一直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往后依旧这样做。有些事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宋荣妍那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进我们楚家的,就算是以你妹妹的名义也不行。爸明白你心里的苦,所以爸不会太逼着你,也希望你能顾及爸和整个楚家的利益。” “我允许你在外面养着宋荣妍,只要不被绍霏和傅家发现了,你自己能处理好,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下次你小心点,不要再闹出招妓门这样的丑闻来了。” 楚振望和楚南辰一样是男人,尤其在名利场里有太多的逢场作戏,他年轻的时候也很风流,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有所收敛,但无论他怎么玩,他都会顾全大局,把自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置,懂得如何取舍。 有些女人不适合娶回家里,只能养着当玩物,他希望儿子跟他一样,千万不能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孤注一掷。 楚南辰身形笔直地伫立在那里,眼眸低垂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而唇线紧抿在一起,两手慢慢地攥成拳头,一副隐忍又沉默的姿态。 “撤你的职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去了。前段时间傅秉胜对我说起过,年前会提拔你。”楚振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见楚南辰没有反驳,估摸着心里应该不服气,他转瞬用威胁的语气警告楚南辰,“只要能和平解决的,我不想跟你起冲突。” “但如果我好好教导你,你还是忤逆我,那楚南辰你就不要怪我了。你以为我找不到宋荣妍,不能拿她怎么样是不是?楚南辰老子告诉你,跟老子玩阴谋诡计,你还太嫩了。你最好把宋荣妍藏得隐秘些,否则让我找到了,压根不用傅秉胜出面,我让宋荣妍十条命都不够我弄的。” 第35章:有本事抢回去,却没有能耐保护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楚南辰宽厚的脊背猛地一震,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楚振望,毕竟是楚振望的儿子,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楚振望的手段,他的眼睛里到底还是流露出些许的惊慌,半晌后再次垂下眼眸。楚南辰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喉咙滚动了几下,艰涩地应道:“我明白了。” “那最好。”楚振望很疲倦地靠回沙发上,一手揉着太阳穴,乏力地对楚南辰摆摆手,“回去吧!以后注意点,傅家那边有我替你挡着,绍霏是个好姑娘,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楚南辰从家里走出来时已经七点多了,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他把风衣外套拿在臂弯里,修长的身形站在大雪中一动不动的,宛如一尊雕像,六年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可以去尉子墨的住处,让尉子墨陪他喝酒消愁。而宋荣妍总是很安静地待在尉子墨的身侧,听着他们两人互诉衷肠。 巴黎的冬天也会下雪,他们就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身侧的桌子上是各种点心和吃食。他跟尉子墨上谈天文下到地理,从官场到商界,再从时尚界到娱乐圈以及奇闻乐事等等尘世间的种种,他们都会聊起。 窗外的大雪无声地飞扬着,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楚南辰一直觉得尉子墨那样的才是真正的知己,那样的生活才叫生活,无论外面有多寒冷,他们的屋子里总是很温馨。伴随着尉子墨眉眼间飞扬的神采和宋荣妍动人的笑声,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而如今呢? 他的好兄弟是傅尉衍,他们也会偶尔聚在一起,但气氛却是压抑又沉重的,到后来他们秉烛夜谈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在他背叛了傅尉衍一次,怕是他们以后都不会再交心了吧? 楚南辰在大雪里站了很久,灯光从背后洒过来照在他的身上,落寞又萧索。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这茫茫世界中,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后来楚南辰收到了宋荣妍的短信,问他今晚回去不回去吃饭,楚南辰僵硬的身子这才动了一下,抬起手抹掉头发上的雪花,他穿上风衣走向车子,一路开着车回到住所。 宋荣妍正要去厨房做晚饭,楚南辰见状接过宋荣妍手上的围裙,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系在腰上,他将两手伸到宋荣妍面前。 宋荣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站在那里把楚南辰的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男人结实的手臂肌肉露了出来,那些绒毛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把楚南辰整个人衬得也温润俊魅了许多。 楚南辰让宋荣妍在厨房里陪着他,不需要她打下手,宋荣妍顺从地点点头,站在离楚南辰几步远的地方,她看了一会外面的飘雪,目光转到楚南辰的背影上问,“傅绍景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楚南辰手下切着菜,没有回头不以为然地说:“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恐怕以后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了。其实他是真傻,他不知道你跟傅秉胜和傅家有深仇大恨,才会想着让你出来指正傅尉衍。” “用脑子想想,就算当时你真的帮着傅绍景指正了傅尉衍,傅秉胜他也不会相信你,他会觉得你是为了报复傅家,才故意要陷害傅尉衍。” 宋荣妍抿了抿唇,确实是这样没有错,当时傅尉衍那么从容淡定,并非因为相信她不会帮着傅绍景,而是傅尉衍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傅绍景都无法再扳回这一局,在傅绍景找她录口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傅绍景会有那样的下场。 傅绍景很无辜,从始自终都不知道事实真相,被他们三个人利用了,到后来成为了这场斗争里的牺牲品,而最大的赢家无非就是傅尉衍。土休长亡。 当然,宋荣妍也借此除掉了一个傅家人,但宋荣妍只要想到那天傅秉胜鞭打傅绍景的场景,她心里就是一阵寒意,蹙着眉困惑不解地问楚南辰,“可我觉得直接把傅绍景杀了不就行了,傅尉衍他绝对有那个手段,却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让傅绍景失宠?” “有句话叫斩草要除根,如果有一天傅绍景卷土重来了,傅尉衍他就有危机了,依照傅尉衍缜密的心思,他怎么会留着傅绍景这个祸患?并且如此折磨一个无辜的人,傅尉衍他还真是”宋荣妍没有往下说,其实她觉得傅尉衍心里畸形变态,以折磨别人来获得精神上的快感。 楚南辰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宋荣妍,他用嘲笑又带着宠溺的语气说:“你以为傅尉衍像你这么傻吗?你眼中压根就没有法律,但傅尉衍他是懂法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钻法律的空子。” “再者他一向秉承着死是一个人最大的解脱这样的原则,他要做的是让傅家鸡犬不宁,让傅秉胜妻离子散,精神上受到无尽的折磨和痛苦,这才是他复仇的最高境界。至于你说会留下祸患,其实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傅尉衍就树敌无数了,他的对手那么多,不可能每个都除掉,也就不在乎傅绍景这一个了。”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 她想起傅尉衍确实说过杀人是犯法的,傅尉衍只会借他人之手杀人,就比如上次利用她,简直是太完美的计划,只可惜后来被她破坏了,从这件事上,宋荣妍决定以后自己也不随便跟人动手了。 宋荣妍沉默了半分钟,盯着楚南辰咄咄逼人地问:“傅尉衍和傅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如此不顾亲情和血缘关系,我大概猜得出是因为Rnata。楚南辰,你认识Rnata吗?傅尉衍说她没有死,那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傅尉衍那么爱她,为什么傅尉衍没有跟她在一起?” 宋荣妍的话音刚落下,楚南辰的手一下子被菜刀切了,他疼得“嘶”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宋荣妍面色微微一变,几步上前抓着楚南辰的手,拽着他到水龙头下冲洗。 楚南辰垂眸看着宋荣妍面上的担忧,唇畔勾出一抹涩然的笑意,以往尉子墨做菜时切到手是常有的事,偏偏尉子墨就是喜欢亲自下厨,每次宋荣妍都在旁边寸步不离地盯着尉子墨,一旦尉子墨的手被刀子切出血了,宋荣妍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尉子墨的手拿过来放在嘴里吸。 果然宋荣妍心里只有尉子墨,对他楚南辰没有丁点那方面的感觉,否则她怎么不也条件反射地用另外的方式给他止血? 宋荣妍又找了创可贴给楚南辰贴上,伸手要把楚南辰手中的菜刀拿过来,今晚她负责做饭,但楚南辰执意不让她动手,于是两人就在厨房里争了起来。 楚南辰身形高大,宋荣妍跳着还是够不到他,他故意逗着宋荣妍,眉宇飞扬,低沉的笑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这样的场景看上去很温馨。 好几分钟两人都没有争出来输赢,这时有脚步声从厨房外传了过来,越来越近时,楚南辰和宋荣妍停下来转头看过去,只见手中拉着行李箱的傅绍霏站在了那里,用一种困惑又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宋荣妍。 而此刻宋荣妍的手正覆盖在楚南辰的手背上,两人挨得很近,姿势看上去很亲昵,傅绍霏那样的表情明显把宋荣妍当成了情敌。 宋荣妍下一秒钟立即收回了手,傅绍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主动跟宋荣妍打招呼,“荣欣,你怎么来了?” “”宋荣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傅绍霏从来没有见过她,难免第一眼就会把她错认成了荣欣,而她的声音和荣欣有很大的差别,若是贸然开口,恐怕就会被傅绍霏怀疑了。 但另一方面宋荣妍觉得她和楚南辰并非男女朋友,楚南辰待她如亲生妹妹,她若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傅绍霏会接受她的存在吗?不,应该不可能,傅绍霏和荣欣的关系如同姐妹,到时候傅绍霏恐怕会被荣欣离间和教唆,跟荣欣一起来对付她。 “荣欣是和尉衍一起过来的,只是尉衍突然间有事,就先离开了。我们把菜全都买好了,我就让荣欣留了下来。”楚南辰很快反应过来,从容不迫地说着,他走到傅绍霏的面前,“不是说明天晚上才回来吗?” 傅绍霏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并没有怀疑宋荣妍的身份和楚南辰话里的真实性,她和荣欣是好姐妹,荣欣不会抢她的男人,再者荣欣喜欢的是她二哥,以往楚南辰和荣欣不熟悉,如今由于傅尉衍的缘故,楚南辰和荣欣也算是亲戚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没什么,更何况她相信楚南辰的为人,绝不会跟她二哥抢女人。 “我走了将近一个星期,实在太想你了,就提前完成了工作,在今晚赶了回来,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想要给你个惊喜。”傅绍霏是男女内衣设计师,在三叔的公司里做设计部的经理,她说着放下行李箱,两手搂住楚南辰的脖子,也不理会宋荣妍还在场,她凑过去亲吻楚南辰的唇,“怎么样,你对这个惊喜还满意吧?” 楚南辰平日里倒是不在意和傅绍霏亲吻,反正男欢女爱就是那么一回事,他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但此刻宋荣妍还站在旁边,他就有些排斥傅绍霏,下意识地看过去宋荣妍一眼。 宋荣妍早就别开了头。 “没事,荣欣是我的好姐妹,你害羞什么呢?”傅绍霏注意到楚南辰的不自在,她一手扳回楚南辰的脸,不给他反抗的余地,直接用力又激烈地吻住了他炙热的唇。 平日里这男人花样百出,有时候做到一半把她弄去阳台,也不担心别人看见,此刻怎么浑身僵硬又抗拒的?傅绍霏眼看着楚南辰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也就不勉强楚南辰了。 最后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傅绍霏放开楚南辰,往操作台上凑过去,“你们要做什么菜?我还没有吃晚饭。” 宋荣妍僵硬又尴尬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妨碍了楚南辰和傅绍霏,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走,还是继续留下来,她用眼神询问楚南辰。 “你有没有告诉伯父伯母今晚你回来?”楚南辰示意宋荣妍不要离开,他站在傅绍霏身后温和地说:“你几天没有回家了,伯父伯母应该很挂念你,我先送你回傅家吧。” 傅绍霏正看着盘子里的水晶虾,闻言回过头不满地对楚南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离开几天,他们就思念成疾了?倒是阿辰你难道不想我吗?我可是拼命加班才赶回来的,我刚来,你就舍得让我回家了?” 楚南辰被傅绍霏这一番话堵得有点语塞,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傅绍霏对宋荣妍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荣欣,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跟阿辰一个多星期没见了,那什么的你知道的,嗯?” 傅绍霏的性子和傅绍景很像,对待朋友比较真诚不玩心机,她觉得自己和荣欣是最好的姐妹,也就不跟荣欣虚情假意的,此刻直来直去地让“荣欣”有点眼色,不要打扰了她和楚南辰亲热。 宋荣妍当然明白傅绍霏的意思,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煞有介事地看了几秒钟,随后抬起头对傅绍霏说:“刚好尉衍给我发来了短信,他正在门外的车子里等我,我这就先走了。” “荣欣,你的声音怎么了?”傅绍霏立即察觉到了宋荣妍反常,她蹙着眉头问,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宋荣妍的额头,又试了一下自己的温度,困惑又担忧地说:“好像没有发烧。你是嗓子不舒服吗?有没有吃药?” 傅绍霏突然的关心让宋荣妍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想到傅家二小姐这么善良,但或许也只是因为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荣欣吧,宋荣妍摇摇头对傅绍霏说:“我没事,吃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尉衍在催我了,我这就先走了。”宋荣妍说完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厨房,一路疾步走了出去。 傅绍霏追了两步又停下,在宋荣妍的背后叮嘱道:“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代我向二哥问好,回到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改天再找你。” 宋荣妍早就出了家门,自然没有回应傅绍霏,而楚南辰眼看着外面下着大雪,宋荣妍就这样出去了,他担心宋荣妍会出什么意外,抬腿就要追上去。 傅绍霏却从后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蹙着眉头说:“你着什么急啊?我二哥的车子已经在门外了,他会把荣欣安全地送回家。倒是接下来我要跟你算算账了,你最近是太忙,还是怎么了?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傅绍霏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南辰上前一步猛地将她的身子压在了背后的操作台上,傅绍霏发出“唔”的一声,楚南辰已经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头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唇。 傅绍霏反应过来后漂亮的凤眼中露出笑意,用两只胳膊搂住楚南辰的脖子,她贴过去热情地回应着楚南辰,忘情时在楚南辰耳边呢喃着他的名字,“阿辰” 楚南辰一把将傅绍霏抱上了操作台,两人的衣服都没有脱完,他握住傅绍霏的腿缠在他的劲瘦的腰身上,高大的身躯站立在那里,就以这样的姿势猛然冲入了傅绍霏的.身体里。 这场欢.爱也只是持续了十多分钟,在巅峰时楚南辰要离开的那一刻,傅绍霏紧紧地抱住楚南辰的脖子,迷乱又深情地说:“弄.里面吧阿辰,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楚南辰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他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身上没有脱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傅绍霏的脸埋在楚南辰的脖子里,闭上眼睛,她满足又甜蜜地笑了笑,“阿辰,我爱你” “嗯。”楚南辰沙哑地应着,空气中弥漫着欢.爱后的浓烈味道,楚南辰只觉得下腹又是一股子的燥热涌上来,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弯起胳膊把傅绍霏抱了起来,一路走去楼上的卧室。 两人一起在淋浴间里洗澡时,傅绍霏还想再要一次,不过被楚南辰很委婉地拒绝了,她以为楚南辰最近太累了,就没有放在心上。 楚南辰让傅绍霏在浴缸里泡澡,他自己先洗好澡,随即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拿起自己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傅尉衍打了过去,接通后楚南辰低沉地说:“宋荣妍十几分钟前从我家里走出去了,她什么都没有拿,我估计她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 电话这边的傅尉衍听到楚南辰说了些什么后,他本来波澜不惊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楚南辰还真是行,大半夜的把宋荣妍从家里逼出来,没办法了来找他,就像那天在傅家楚南辰让他出去救宋荣妍一样,楚南辰怎么这么理所当然? 楚南辰既然有本事把宋荣妍从他手里抢了过去,怎么没有那个能耐照顾好宋荣妍?再者说了,他和宋荣妍早就没有关系了,宋荣妍是死或是活,他为什么还要去管? 但心里这样想着,傅尉衍却还是嗤笑着应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楚南辰这个时间找你做什么?”荣欣刚和傅尉衍约会一起吃过晚饭回来,傅尉衍开着车子正要送她到荣家,见似乎有什么事发生,荣欣侧过头问傅尉衍。 傅尉衍把方向盘打了一个转,调转车头往楚南辰的家里驶去,他下巴的线条收拢在一起,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浮动着阴沉之色,“楚南辰有份很重要的文件要交给我,只是绍霏过去了,他沉浸在温柔乡里,让我自己过去他家去取文件。” “哦”荣欣点点头,傅绍霏终于从国外国外出差回来了,这几天招妓门事件已经过去了,傅绍霏一向不关注这些流言蜚语,恐怕还不知道楚南辰把宋荣妍金屋藏娇了,明天她要告诉傅绍霏这件事。 楚南辰说宋荣妍出来时连外套都没有穿,身上没有钱,只带着手机,她就算要去宾馆住,也要打车过去,但现在看来她只能走路了,傅尉衍不知道宋荣妍这么长时间能走多远,他只能顺着一条去往楚南辰住所的街道慢慢地开车。 今晚的雪下得太大了,天寒地冻的,街上没有多少人,连路灯的光亮都显得暗淡了不少,鹅毛一样的大雪扫在车玻璃上,傅尉衍的视力本就有些问题,此刻眼前就更加模糊了,一想到宋荣妍那个麻烦又愚蠢的女人,他修长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抿着唇线一言不发的,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肃杀之气。 “尉衍,你怎么了?”副驾驶座上的荣欣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见傅尉衍的面容上泛着苍白,而额头上也有汗珠滚落下来,这让荣欣惊了一下。 她握住傅尉衍的手,这才发现傅尉衍整个手背冷的像是冰块,荣欣焦急地问:“你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我看今晚还是不要去了,多重要的文件也比不上你的身体,我们去医院吧。” 傅尉衍这才发现掌心里早就冒出了一片冷汗,手滑得都有点握不住方向盘了,傅尉衍确实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好,这样的天气何管家不让他出门,刚刚都打来几个电话催促他回去了,傅尉衍觉得很心慌,他担心自己还没有找到宋荣妍,宋荣妍就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没事。”傅尉衍沙哑地应着荣欣,脚下用力踩油门加速,十几分钟后车子快到了楚南辰的住所,他还是没有看见宋荣妍的踪影。 傅尉衍觉得这样不行,下这么大的雪,把人的视线都能淹没了,或许他早就在路上错过了宋荣妍,他抿紧了唇,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几个人来找。 然而他的目光刚移到手机屏幕上,荣欣突然尖叫了一声,抬起胳膊哆嗦地指着前面,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荣欣睁大眼睛满脸的慌乱,“小心!” 傅尉衍手中的手机“啪”一下掉了,猛地抬眸看向前方,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冲在了车子前,傅尉衍面色微变,“吱”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大概是倒在了地上。 荣欣惊得抬手捂住了嘴,机械地转头看向傅尉衍,脸色苍白表情相当害怕,过了一会荣欣眨了眨眼睛,抓住傅尉衍的胳膊哆嗦着说:“是不是把人撞死了?我们逃吧,反正这里也没有监控,若是人死了,尉衍你就要坐牢了。我” 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冷厉的目光猛地射向她,“这就是你荣家二小姐的素养吗?” “我”荣欣被傅尉衍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立即闭上了嘴,六年前如同今晚这样的风雪夜里,她开车撞上了尉子墨,自己逃跑了,让宋荣妍承担了一切责任,宋荣妍反而因此捡了一个大便宜,有机会和尉子墨相爱。 但尉子墨早就死了,难道她还指望跟此刻被车撞到的人来一段旷世之恋吗?若是傅尉衍因为这场车祸而毁了仕途,她荣欣的下半辈子还依靠谁? 傅尉衍根本不搭理荣欣,一把甩开荣欣抓住他胳膊的手,荣欣重重地摔在座椅上,傅尉衍已经转身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大步上前单膝跪在雪地上,把栽倒的女人扶了起来,傅尉衍温和又担心地问:“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我送你去医院。” 宋荣妍正低着头,车灯刺得她眼睛眯了起来,一听到这熟悉又磁性的男人嗓音,宋荣妍浑身一僵,猛地抬起脸。 紧接着两人四目相对,当傅尉衍看到对方是宋荣妍时,他怔愣数秒,随即一下子推开宋荣妍,傅尉衍猝然站起身,衣衫发出摩擦的响动,傅尉衍气急败坏地问宋荣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眼瞎了,还是怎么了?看到车子不知道躲吗?” “或者说你想自杀?就算是这样,你也别死在我的车子前,脏了我的车子不说,还让我负法律责任,宋荣妍你个蠢货,你脑子里有坑。” 宋荣妍蹲在地上揉着自己摔疼的腿,被傅尉衍骂得整个人都呆住了,雪花从头顶飘落而下,她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盯住傅尉衍,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委屈和难受,眼眶慢慢地红了一圈,泪珠子差点滚出来。 宋荣妍立即低下头,咬着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那嘶哑的声音里还是明显带了哭泣,“是,我就算想死,也不该死在你傅二少爷的车子前。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沿着路边走,是你突然撞上来的,现在反过来赖我让你犯法。其实你如果想要我的命就直说,我会觉得很正常,何必在故意撞了我之后,又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傅尉衍因为刚刚的怒火而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他因为视力缘故几乎很少在这样的天气里开车,尤其时间还这么晚了,在如此远离城市、灯火稀少的郊区,再加上刚刚他确实走神了,所以可能真的是他撞上宋荣妍的。 傅尉衍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刚刚真是被宋荣妍吓死了,以至于失了态,第一次那么严厉地辱骂一个人。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纤细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那样子似乎快要哭了,傅尉衍的心里顿时一疼,但脸色还是很难看,抿了抿唇冷冰冰地问宋荣妍,“有没有伤到?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宋荣妍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傅尉衍,她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身形踉跄差点又摔倒。 傅尉衍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搂她,宋荣妍却仿佛受到惊吓一样,疾步往后退去,冷笑着讥诮地说:“不劳烦傅先生了,我怕我没有被你一下子撞死,到了医院后还是会被你要了命。” 傅尉衍的面色顿时一沉,两手又攥在了一起,真想一脚把宋荣妍再踹回地上,他是依照楚南辰的嘱托来救她的,结果她反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他真不该管她,就该让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自生自灭去。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车灯前,眯着狭长的双眸紧锁着宋荣妍,那目光像是一头狼要吞掉一只小绵羊一样,宋荣妍心里到底还是害怕他,这里荒无人烟又是这样的天气,傅尉衍要抓住她或者直接弄死她抛弃荒野,实在是太容易了。 宋荣妍面色苍白满是戒备地盯着傅尉衍,不断地往后退着,没注意脊背一下子撞在了后面的路灯柱子上,宋荣妍差点栽倒,连忙扶住路灯柱子,她转过身就要离开。 谁知这时荣欣从车子上下来了,抓着傅尉衍的胳膊,惊魂未定地问:“被撞的人呢?伤得重吗?” “还没有死,更何况她一条贱命,就算死了也无关紧要。”傅尉衍的下巴抬了抬,指向宋荣妍的背影。 荣欣蹙起眉头,惊讶傅尉衍前后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顺着傅尉衍的视线看过去,随即她的目光陡然一厉,这么巧竟然是宋荣妍。 荣欣冷笑了一下,疾步上前直接拽住了宋荣妍的胳膊,装作诧异地说:“原来又是上次招妓门的女主角啊!你今晚这是碰瓷呢,还是半夜三更出来拉生意?做了几个男人了,爽不爽?宋荣妍,刚刚没有撞死你这个千人.骑的女人,真是太遗憾了。” “放开!”宋荣妍面无表情地冷声说着,反过身一把用力甩开荣欣,她自认为打起架来荣欣绝对是手下败将,她就这样一推,荣欣娇弱的身子踉跄往后退出几步。 因为穿着靴子,不小心脚踝就扭伤了,顿时疼得荣欣的泪珠子往下滚,哽咽地叫着傅尉衍,“尉衍” 傅尉衍拧着修长的眉宇,顿了几秒钟才走过去扶住荣欣,荣欣立即扑到傅尉衍的怀里,两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身子颤抖不止地哭了起来,“脚好痛,你送我去医院。” 傅尉衍搂着荣欣的肩膀,俊美的面容上有点僵硬,他不应该带荣欣一起过来,就算找到了宋荣妍,荣欣也不可能允许宋荣妍上车,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把荣欣送回荣家,他再过来找宋荣妍。 此刻不仅什么都没有做成,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傅尉衍觉得今晚自己真是被宋荣妍这个蠢女人扰乱了心神,连智商都下降了,现在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确认了宋荣妍没事。 傅尉衍没有再搭理宋荣妍,弯身勾住荣欣的腿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他走到车子边,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把荣欣放进副驾驶座上后,傅尉衍绕到另一边坐上去,沉默不言地发动车子,整个过程里连看都没有看宋荣妍一眼。 车子驶了出去,在白雪地上留下一道痕迹,宋荣妍靠着路灯柱子站在那里,车子经过她的身边时,车窗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荣欣那张得意的笑脸,她甚至对宋荣妍挥了挥手,就是在告诉宋荣妍她荣欣的东西,宋荣妍无论如何也抢不走。 宋荣妍觉得很好笑,怎么无论在任何事上,荣欣对她的敌意都那么强?她是哪点表现出对傅尉衍有兴趣了,才让荣欣此刻像是胜利了一样跟她炫耀、羞辱她? 黑色的车子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飘落的大雪模糊了宋荣妍的视线,她觉得眼睛有点酸疼,过了一会才转回头。 宋荣妍靠在冰冷的路灯柱上,脊背慢慢地往下滑,灯光下她纤细的身影看上去只有那么一小团,似乎就快要被风雪淹没了,她的腿被刚刚的车子撞得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而这里连一辆车子都没有,她原本打算走一段路打车找个地方过一夜的,但现在看来似乎要流落街头了,这还是她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刻,六年前还能依靠楚南辰,然而今晚就是楚南辰让她出来的,盛世朝歌被查封了,林佳慧也还在牢狱中,如今她竟然连一个去处都没有。 宋荣妍用手捂住脸,蜷缩在地上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眼中有一股热潮要涌出来,她又死死咬住唇咽回去,喉咙滚动着火辣辣的疼,大概是感冒了,宋荣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只觉得心中悲凉又绝望。 这时身上带着的手机震动起来,宋荣妍拿出来一看是楚南辰发来的短信,“我让傅尉衍过去接你了,你见到他没有?” 傅尉衍来接她?宋荣妍勾着唇讥诮地笑了笑,如果傅尉衍是来接她的,傅尉衍就不会带着荣欣一起来,因为他明知道荣欣不会允许,其实傅尉衍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羞辱她的,想看看她沦落到了何种地步,结果傅尉衍觉得还不够,开车就把她撞伤了。 如傅尉衍所愿,她现在连走都走不了了,会不会冻死在这高冷的风雪夜里?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小女孩还有火柴,在临死前起码得到了人间最后的温暖和光亮,而她宋荣妍什么都没有。 傅尉衍从后视镜里看着宋荣妍那抹红色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了,傅尉衍担心一会回来又找不到宋荣妍,他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宋荣妍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就蹲在那里等着我,不要离开,我马上回来。” 结果等了半天宋荣妍都没有回复,傅尉衍一时间心烦意乱,阴着脸色丢下手机,加速往荣家的方向驶去。 可荣欣却蹙起眉头,抓住傅尉衍的胳膊,委屈地撒着娇,“我脚扭伤了,你送我去医院,让专业的医生看看,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我被捅了一刀子,没有住院,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傅尉衍瞥了荣欣一眼,面无表情地反问,荣欣这女人最开始认识时会觉得她高贵、优雅又端庄,但傅尉衍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就发现荣欣有很严重的公主病。 男人最不喜欢女人这点,尤其傅尉衍比较霸道大男人主义,从来都是他掌控局面,别人对他俯首称臣或伺候着他,除非是Rnata,否则这世上不要有第二个女人指望他容忍对方所有的缺点和小脾气。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的承受力强,我怕痛和生病。”荣欣惊讶地睁大眼睛控诉着傅尉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傅尉衍对她越来越不如最初,难道是因为她跟傅绍景睡过,傅尉衍嫌弃她这个二手货? 一想到这点,荣欣的眼睛里就泛起泪光,带着哽咽问傅尉衍,“你是不是觉得我脏了?那好啊!你让我下车,宋荣妍那个小姐干净得很,你以后就上她好了,反正她都是来者不拒的,你只要给她钱就” 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吱”傅尉衍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荣欣猝不及防身子往前撞到挡风玻璃上,过了半晌她才从晕眩中缓过来,还来不及抱怨,只听见傅尉衍在耳边说:“下车。” “什么?”荣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瞳孔,侧过头满脸震惊地看向傅尉衍。 而傅尉衍端坐在那里,车子里的灯光不甚明亮,让他的面容看上去似乎覆盖着一片阴影,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又压迫的气场,荣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尉衍,往日里傅尉衍都是温润如玉又绅士体贴的,他现在这阴沉的样子吓到了荣欣。 荣欣的脸色苍白,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确定傅尉衍没有跟她开玩笑后,她一下子就软弱了,晃着傅尉衍的胳膊娇嗔道:“我刚刚跟你说着玩呢,你这样高贵的男人怎么会找宋荣妍那么肮脏的小姐?” “我只是一时生气,才会口无遮拦,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不去医院了,也不是什么大伤,你把我送回荣家吧,到时候让医生来家里就可以了。” 能让医生到家里,刚刚怎么不说?傅尉衍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目光放在前面,看也没有看荣欣一眼,“下车,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他确实是去找宋荣妍那个小姐的,荣欣没有侮辱他,但宋荣妍怎么就肮脏了?先不说宋荣妍和尉子墨之间那段情事是不是真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宋荣妍只有他一个男人,反倒是荣欣这种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孪生妹妹都毒害的蛇蝎女人,才是最肮脏让人厌恶的。 若不是荣欣对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他也不至于捧着这个女人到现在,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让荣欣体会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你”荣欣彻底被傅尉衍惹火了,她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太任性了,但她已经认错了,傅尉衍还这样对她,那就是傅尉衍这个男人没有风度了,荣欣瞪了傅尉衍十几秒钟,见傅尉衍果真铁了心要把她赶下去,她咬牙切齿地点点下巴,转过身打开车门。 下去之前,荣欣恼恨地威胁着对傅尉衍说:“我告诉你傅尉衍,你若是不跟我道歉,你不要指望我再搭理你。”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没有片刻的停留,调转车头就离开了,在后视镜里看到荣欣气得跺脚,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里闪过嘲讽之色,不是扭伤了吗?他看荣欣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傅尉衍不担心荣欣从此不贴上来了,像荣欣这样的女人,越是对她好又捧着她,她就越恃宠而骄,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而偏偏越是不待见她,她越是纠缠不放,就如同六年前尉子墨对荣欣那么厌恶一样,荣欣却反而爱尉子墨爱得不可自拔。 荣欣不是宋荣妍,即便半夜三更下着大雪天把荣欣丢在路上,她自己也会打车回去,或是让自家的司机过来接她,这个千金小姐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让自己受了委屈。 这次傅尉衍飙着车子开得飞快,他向来是稳重的男人,平日里绝不会这样玩命地开车,但此刻他却不管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原本十多分钟的车程,他用六分钟就停在了离开前的地方。 宋荣妍果真还待在路灯下,她出来时穿着红色的蝙蝠袖针织衫,在白雪和夜色中显得很抢眼,给萧索的天气增加了一些艳丽,但她身上没有外套,整个人本就纤细瘦弱,此刻蜷缩在路灯下,更显得只有那么一小团,像是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熊一样。 傅尉衍打开车门下去,一手已经把自己的风衣外套脱掉了,他几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站在宋荣妍的腿边,低头看着宋荣妍,半晌没有说话,傲娇地想让宋荣妍先抬头看到他。 但不知道宋荣妍是不是故意的,他跟傻子一样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三分钟,宋荣妍竟然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蜷缩在地上。 傅尉衍的面色变得阴沉,唇畔勾着一抹冷笑,紧接着他抬起膝盖就往宋荣妍身上踹过去,“死了是不是?” 第36章:看一夜流星雨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猝不及防下如同一个不倒翁似的栽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她豁地站起身,看到捉弄自己的是傅尉衍,宋荣妍恼得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傅尉衍你神经病啊!你踹我做什么?” “原来是活的,怪我看错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宋荣妍面前。墨色的眼睛里浮动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弱小的宋荣妍,“我以为是一只小狗熊冻死在了雪地里,就踹一下试试还有没有救。” 宋荣妍:“” 就算是只狗熊,本来还没有死,刚刚傅尉衍那用力的一脚,肯定能把熊踹死了。 宋荣妍自觉论嘴炮的战斗力,傅尉衍绝对是国内第一强大,她完全不是傅尉衍的对手,宋荣妍败下阵来,整个人突然变得很沮丧,低下头问傅尉衍,“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傅尉衍上前一步,把放在臂弯上的外套直接裹在了宋荣妍纤细的肩膀上,他顺势揽住宋荣妍的腰,这女人不盈一握的。他大掌下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宋荣妍身上冷得像冰块,傅尉衍不由得拥紧了她,半搂半抱将她往车子里弄,“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是楚南辰大半夜打电话给我的。虽然上次他背叛了我。但真正算下来,我还是欠了他不少人情,自然不会放过这次还他债的机会。” “是吗?”傅尉衍高大伟岸如山,她这样娇小的身子轻而易举就全都被他裹在了怀里,如同抱一个孩子那样密实,而他的胸膛厚实强健,散发着滚烫的热度,让宋荣妍觉得就像是完全被他保护起来一样,原本一颗无所依靠又充满彷徨的心。突然变得很踏实安宁。 面对刚刚的困境她没有哭,然而此刻在傅尉衍的怀抱里,她却有种强烈想掉眼泪的冲动,宋荣妍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用一贯讥诮的语气对傅尉衍说:“原来傅先生那么喜欢做大奸大恶之人,就算偶尔大发善心,也推到别人身上对吧?” 傅尉衍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侧过头看着宋荣妍,晕黄的灯光下雪花飘落在两人的身上。无声无息的,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变成一团白色的雾气,场景突然变得很安静温馨,就如同油画里描绘出来的那种旧时光的感觉,面容俊美的男人和娇俏的女人咫尺相对。 宋荣妍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慢了下来,傅尉衍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点点收紧,那么强硬又霸道,男人狂野和阳刚的气息将宋荣妍整个人都包围了,傅尉衍的大掌中忽然用力,让宋荣妍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 傅尉衍的一张脸凑了过来,宋荣妍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傅尉衍并没有吻下来,而是侧过头贴在宋荣妍的耳边强调道:“你说得对,我只是偶尔才发一下善心而已。所以宋荣妍你明白吧?不要以为我慈悲了一次,你捅我那一刀子的仇我就不跟你算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你造成的,记清楚了,我们的立场是仇人和对手,你不杀我,我一定会让你死。” 宋荣妍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傅尉衍的侧脸,刚刚的氛围也只是停留了几秒钟,傅尉衍打开车门,一把用力将她推到副驾驶座上,紧接着从外面“砰”地关上。 傅尉衍绕到另一边坐上去,不等宋荣妍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猝然冲了出去,吓得宋荣妍一张小脸都白了,傅尉衍却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下着大雪的街道上把车子开得飞快,似乎并没有目的地。 宋荣妍是穿着棉拖鞋出来的,此刻她的脚踝赤裸着,两腿放在座椅上,把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手里拉着傅尉衍的外套盖到脖子处,外面的风雪都被阻隔了,车子里很安静也温暖。 宋荣妍冻僵的四肢渐渐舒展开了,路灯一盏一盏闪过去,傅尉衍那张脸上明灭不定,宋荣妍侧过头看着他,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以为我会带你去酒店?”傅尉衍直截了当地反问,用狭长的眼睛瞥向宋荣妍,勾着唇嗤笑着说:“宋荣妍,直到现在你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天你走得时候我告诉你,如果在我之后你被其他男人碰了,我就永远不会再要你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你和楚南辰共处一室,男人血气方刚,而你如狼似虎的,你们两人不知道干材燃烈火、他楚南辰的铁杵在你里面撞.击磨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如此不要脸问我是不是还想上你?我担心我的尺寸和长度捅不到你的边和底。” 傅尉衍这话说得粗俗,让宋荣妍想起那天晚上她出台时,整个过程里这个男人都那么不优雅,这段时间相处下也知道傅尉衍就是衣冠禽兽,然而此刻听到傅尉衍这样羞辱她,宋荣妍心里还是堵得慌。 她脸上也全都是怒恨之色,攥紧拳头反击傅尉衍,“我跟楚南辰之间是清白的,他是子墨的兄长,不可能对我做出那种事,你可以侮辱我,但我不允许你这样恶毒地说楚南辰。” “他是你们的兄长?”傅尉衍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俊逸白皙的眉宇间变得邪佞,他语气讽刺地说:“你们两人还真是够有意思的,表面上以兄妹相称,背地里却干着男欢女爱的淫.秽之事,是不是你们做.爱的时候,你叫他南辰哥哥?原来你们还好乱.伦这一口。” “再者说了,你们两人有没有做苟且之事,跟我没有关系,你对我解释什么?我怎么看待你和楚南辰,是我自己的事。你辩解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两人在我心中定下的形象,我觉得恶心得很,所以你还是不要说那些话来污染我的耳朵了。” “傅尉衍你”宋荣妍被傅尉衍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整个心口都快裂开了,生平第一次碰上傅尉衍这样挑战她脾气的人,多年来她都是心如止水的,但此刻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狠狠地瞪着傅尉衍,憋屈得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到最后宋荣妍一下子瘫坐回去,紧闭上双眼把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在傅尉衍面前像个女疯子一样歇斯底里,或跟傅尉衍拼命。 半晌后宋荣妍总算平息了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靠在那里苦笑了一下,宋荣妍对傅尉衍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不遗余力地羞辱中伤我,因为我也没有想过再回到你的身边。我没有跟你玩欲擒故纵,而是只想和你撇清关系,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 “井水不犯河水?”傅尉衍重复着这几个字,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砸了一拳头下来,疼痛又让他觉得窒息,宋荣妍竟然以为他们可以互不相犯,还真是太天真了,最初他把宋荣妍拉入这场局里,宋荣妍是他的牺牲品和发泄生理需要的工具。 而在宋荣妍捅了他一刀子后,他和宋荣妍不再保持着肉体关系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人之间就玩完了,他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宋荣妍差点让他丢掉性命,他怎么可能放过宋荣妍?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傅尉衍伸手猛地用力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不甚明亮的车灯里,他紧锁着宋荣妍的脸,嘴角勾着让人浑身发寒的笑,一字一字清晰又残冷地说:“宋荣妍,你听好了,这场游戏的掌控者从来都是我傅尉衍。” “我没有宣布结束,那么你就必须陪我玩下去,只不过从此以后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可无论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是对手,我们两人都还是有关系,想跟我桥归桥路归路,除非我傅尉衍死了。”土冬边血。 宋荣妍的一张小脸都被傅尉衍捏得变形了,她仰着脖子迎上傅尉衍那能把人灼伤的目光,惨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谢谢傅先生你的抬爱,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傅尉衍被宋荣妍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激得心中恼怒,在墓地那天晚上之后,宋荣妍这个女人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而一向什么都胜券在握的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傅尉衍的眼睛里复杂难测,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那微微咬着的唇,真想用力又狠狠地亲下去,不让这女人说出这些话扰乱他。 “我们可以走了。”宋荣妍开口提醒了一句,傅尉衍这才猛地回过神,后面传来车子的鸣笛声,傅尉衍冷哼一声放开宋荣妍,直起身子再次发动车子。 宋荣妍拉起滑落的外套,安静地蜷缩了起来。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霓虹灯火中,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要带她去哪里,这天晚上他们几乎穿越了小半个城市,从繁华的商业街到人烟稀少的山路,灯火越来越暗淡,宋荣妍偶尔透过车窗望过去一眼,只见大半个城市都在下面,一片璀璨繁华。 宋荣妍明明丝毫不相信傅尉衍,但这一个小时里她什么都没有问,半眯着眼睛靠在那里,任由傅尉衍把她带去哪个地方,后来车子在一处山顶上停了下来,宋荣妍看过去才知道不远处就是尉家的墓地了,而且这里的视线绝佳,大半个城市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宋荣妍想着尉子墨就躺在不远处的那片墓地里,眼中顿时泛起酸意,她的脑袋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笑着问傅尉衍,悲伤又涩然,“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我不知道你想来这里,我只知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时,就会在这里待在一夜。”傅尉衍语气淡淡地说,目光落在那片墓地上,透着几分的萧索和苍凉,尉家的人全都长眠于此处,每当他感到寂寞或是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都会到这个地方,因为他知道那些亡灵会来陪伴他,告诉他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让他继续坚持和守护。 “我母亲生前对我说过,最爱的人死后,他就会在天堂守护着你、指引着你完成你的心愿,可是为什么呢?”宋荣妍把脸贴向了车窗,看着上面自己的倒影,她那么无助又彷徨地说:“为什么整整六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能成功地为子墨报仇?他肯定对我很失望。” 傅尉衍的脊背微微一震,转头紧盯着宋荣妍,她的脚踝裸露在外面,看上去纤细又柔美,那白璧无瑕的肌肤在车灯里泛着莹润的光,这让傅尉衍的眸子陡然一沉,隔了几秒钟拿出烟,“啪嗒”用打火机点燃。 他抽了一口,烟雾在面前散开,傅尉衍俊脸上的表情复杂又高深莫测,讥诮地对宋荣妍说:“你母亲骗了你,那只不过是人心中的一个寄托而已,不能当真,你要钻这个牛角尖,也太傻了。也或者你往相反的角度想,尉子墨死后没有如你所想在天堂里守护你,那就说明有可能他还活着。” “不可能!”宋荣妍的心口猛地一震,立即打断傅尉衍,她猝然直起身子,坐在那里盯着傅尉衍。 现在她越来越相信傅尉衍料事如神的能力,但在尉子墨这件事上她又不敢幻想,摇摇头呢喃着说:“六年前我看到了子墨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了,但是楚南辰从鉴定科那里得到了证实。” 傅尉衍的眸色里滑过一抹讥讽,“既然你那么相信楚南辰,现在你又来问我做什么?” “我”宋荣妍一下子怔愣了,接不上话来。 傅尉衍慵懒地靠回座椅上,两腿修长的腿交叠在了一起,姿势优雅又透着尊贵,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信赖我了?别把我当成神,相反我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宋荣妍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在一瞬间又全都幻灭了,她像是耗去了很大力气一样,乏力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表情悲凉又自嘲,她以为傅尉衍知道些什么,事实结果是尉子墨的尸体都入土了六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奇迹发生? 车窗外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天地间似乎都被冰霜覆盖,显得这一片山上荒凉又辽阔,不过车子里却很寂静,宋荣妍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飞舞的雪花,就像是在看橱窗里唯美又梦幻的风景。 她和楚南辰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不该有的事情,可此刻她跟傅尉衍两人处在空间狭窄的车子里,宋荣妍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下一秒钟雪崩或地震了,只要有傅尉衍在身边,她就一点也不害怕。 傅尉衍会守护着她,这样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分明她和傅尉衍相识才几个月,而且能给她这种安全感的,从来都只有尉子墨一个男人。 宋荣妍有些昏昏欲睡,不过目光还是放在傅尉衍的身上,想在这光线暗淡的车子里看清楚他那张脸,“你养得那只折耳猫是Rnata留下来的吧?” 宋荣妍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六年前我也养过一只猫,但时间过去了太久,我记不得那只猫长什么样子了。那只猫和子墨水火不相容,他们特别有意思,子墨不敢靠近猫,那猫偏偏就喜欢挠他,在他睡觉的时候,钻进他的被窝里。还有那么几次” 宋荣妍茶色的眼眸里渐渐变得迷离,唇边含着甜蜜的笑意,她记得还有那么几次她和尉子墨做.爱的时候,那只猫突然跳到尉子墨的背上“喵喵”地叫,吓得尉子墨立即就软了,不等他收拾那只猫,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后来尉子墨买了一个笼子,每次她和尉子墨再做.爱的时候,尉子墨就把猫关进笼子里,那猫一个劲地叫唤抗议,还是打扰了尉子墨的兴致,于是只好趁着猫睡着了,他们两人再做,但结果还是不如意。 尉子墨说他们这完全是在养孩子了,并且是没有断奶的那种,可即便这样,因为宋荣妍喜欢猫,尉子墨从来没想过把猫丢掉或送人,相反那段时间里他想尽了办法讨好猫,试图跟猫和睦相处。 宋荣妍不好意思对傅尉衍提起这些,她只觉得无比得困乏,眼睛慢慢地阖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就那样呢喃着尉子墨的名字,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傅尉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烟蒂烧到了他的手,指尖疼来轻微的疼痛,傅尉衍猛地回过神来,刚刚在宋荣妍的讲诉中,他也想起了自己和Rnata在一起养着那只折耳猫的时光,这让傅尉衍的心口刀割般痛,用力闭了一下双眼,眉宇间泛起苍白。 傅尉衍半天没有听见宋荣妍继续说下去,他侧头看过去,只见宋荣妍不知何时睡着了,她是太放心他,还是有所企图故意要让他这只狼吞了她?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俯身过去用修长的手指拨开宋荣妍额前的头发,端详着她在灯光下的脸,傅尉衍的眼神不自觉得温柔了。 他紧抿着唇迟疑了几分钟,到底还是伸出手箍着宋荣妍的腰,把宋荣妍搂入了他强壮的臂弯里,他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宋荣妍的身上,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放在了毛毯里,她的脚冻得冰冷,傅尉衍用火热厚实的手掌帮她暖了一会,才收回手臂锁在了宋荣妍的腰上。 宋荣妍的身子娇小,傅尉衍把她安置在膝盖上,也占不了多少位置,而他则仰躺在驾驶座上,把两条修长的腿搭在挡风玻璃前,傅尉衍并没有睡着,他的下巴枕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目光落在车子外的飘雪里。 两个多小时后,山间的雪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天空中出现了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在宋荣妍沉睡的脸上映下一片光影,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圣洁和不真实的美丽。 傅尉衍侧头凝视着她,一双狭长的眼眸里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他看了宋荣妍大半个小时,突然手在宋荣妍腰间的嫩肉上用力掐了一下。 “唔”宋荣妍疼得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正要找傅尉衍算账,傅尉衍却抬着下巴指向窗外,“流星雨。” 宋荣妍以为傅尉衍骗她,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去一眼,下一秒钟她的瞳孔猛地睁大,那里头露出不可思议来,宋荣妍一下子从傅尉衍的腿上跳了起来,但忘了还在车子里,脑袋险些撞上车顶。 所幸傅尉衍早有防备把手掌伸上去,再次将宋荣妍按在他的胸口,宋荣妍在他怀里挣扎着,那样子恨不得下车去看流星,傅尉衍何时见过宋荣妍这么欣喜若狂的一面? 他以为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无法让宋荣妍展露笑颜,没想到一场流星雨就能让这女人如此兴奋,看着开心得像是个孩子的宋荣妍,傅尉衍也是忍俊不禁的,唇畔勾出一抹宠溺的弧度,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温柔又性感,“你慌什么?” “我看过新闻的,这座山上整夜都能看见流星雨,据说每个小时有一百二十颗的流量,足够你许几万个愿望的了,只是不要太贪心,否则适得其反,一个都实现不了。” “是吗?”宋荣妍雀跃的心这才慢慢平复下来,据说情侣能一起看到流星,就会永远在一起,那个时候她和尉子墨也去山顶守流星,搭了帐篷一直巴巴地等着,但天亮了也没有看到流星出现,倒是尉子墨在帐篷里索要了她一整夜。 宋荣妍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年后她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看流星,她和尉子墨没有等到流星,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吧,更残忍的是他们两人如今阴阳相隔。 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片山峦,衬着飞下来的流星雨,星空烂漫璀璨、美轮美奂,宋荣妍望向不远处的那片墓地,眼眶里红了一圈,在心里说:“子墨,你看到流星雨了吗?就落在你的墓碑处。” 宋荣妍似乎没有发现此刻自己正坐在傅尉衍的腿上,自然而然地靠回傅尉衍的胸膛,这样神奇又罕见的自然现象当然不能错过许愿,宋荣妍双手合十,闭上眼认真又虔诚地在心里许下愿望,“我知道时至今,我不能再幻想着你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我希望子墨你的亡魂能得到安息。” “子墨,如果你投胎了,我一定会找到你,这一生我不会结婚,更不会跟其他男人生孩子,但我还是可以认你的下辈子为我的儿子。子墨,我爱你,永远都不会变” 而傅尉衍并没有看那漫天的流星雨,他觉得此刻在璀璨的星空下宋荣妍的那张脸更加让人心动,他差点就要吻上宋荣妍的唇。 不过宋荣妍很快睁开了眼睛,傅尉衍立即别开目光,双臂微微用力收紧,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许的什么愿望?” “不能告诉你,你难道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吗?”宋荣妍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睫毛上的湿润就化开了,看不真切,感觉到腰间被男人的手臂霸道地锁紧,她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和傅尉衍的姿势多亲密。 宋荣妍有些不自在,挣扎了几下,傅尉衍反而搂得更紧,那力道似乎把她不盈一握的细腰都能捏断了,宋荣妍只好放弃了,像刚刚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窝在傅尉衍宽广的怀抱里。 傅尉衍抱着女人柔软温香的身体,自然觉得很舒服,他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男人无比的慵懒,在这样的夜晚和寂静的车子里,越发显出傅尉衍那独特的低音炮,“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实现愿望?” 不等宋荣妍回答,傅尉衍淡淡地说:“不过我猜也能猜得到,你的愿望肯定是要替你母亲报仇,让荣欣和整个傅家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对吗?” “嗯。”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傅尉衍能猜到也不奇怪,宋荣妍沉默了半晌,见傅尉衍迟迟没有许愿,她蹙着眉头,目光放在傅尉衍手腕上的血珀佛珠上。 这么娘气的饰物倒是柔化了他的硬朗和霸道气场,让他看上去温润了一些,从认识傅尉衍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戴着这串手链了,宋荣妍估摸着应该是Rnata送给他的,“你为什么不许几个愿望?就算不可能实现,给自己一个寄托也好。” “我活得比较清醒,既然无法实现,又何必自欺欺人?而我想要完成并且可以做到的愿望,刚刚你已经替我许下了。”傅尉衍的语气很淡漠,透着苍凉的意味,他看着窗外漫天的璀璨星空,那张俊美的脸被映得很朦胧。 这一刻他的双眸里特别明亮,有很多东西在那里头闪烁着,让宋荣妍看不真切,只是眉宇间的疏落和寂寞却让宋荣妍心疼,宋荣妍咬了咬唇,忍不住问了出来,“Rnata她在什么地方?你说过以后就能和Rnata在一起了。” “你怎么这么傻?刚刚告诉你了我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傅尉衍的目光转向宋荣妍,勾着唇有些好笑地说:“那天是我骗你的,我确实很爱Rnata没有错,但我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从几年前我放弃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资格。” “我反而希望她能忘记我,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嫁给那个男人。以后Rnata和那个男人儿女双全,幸福安稳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只要一想到Rnata以后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还为那个男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傅尉衍就发了疯的嫉妒又愤怒,他一颗心滴着血,痛得都难以呼吸了。 宋荣妍的胸腔猛地震了一下,感动傅尉衍对Rnata的爱,她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傅尉衍此刻的心情,不管傅尉衍出于什么原因放弃Rnata,但他这种希望深爱的女人更幸福的想法,跟尉子墨对她是一样的,这种爱伟大又无私,那么深沉让人窒息。 傅尉衍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是那么冷血无情,包括她也只是Rnata的替代品、傅尉衍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傅尉衍唯独只对Rnata一个人深情,这让宋荣妍有点嫉妒又羡慕,但也仅此而已。 她并不期待和傅尉衍发展下去,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冲着复仇才选择做了傅尉衍的情人,如今她换了另外的复仇方式,也就不用再和傅尉衍有所交集了,就如同傅尉衍的心全都被Rnata这个神秘女人装满一样,宋荣妍这辈子也只爱尉子墨一个男人,更不会和其他男人谈恋爱,嫁给其他男人。 即便此刻她和傅尉衍如此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那只不过是寂寞时寻找慰藉而已,就算她对傅尉衍曾经有那么丁点的喜欢,但抛开傅尉衍的身份以及她和傅尉衍之间的血海深仇不说,因为尉子墨,她也会把那刚出现的悸动压下去。 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不能再让自己的心也背叛了尉子墨,傅尉衍是她在尉子墨之后的最后一个男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出卖自己的肉体了。 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车子里很寂静,宋荣妍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下着的流星雨上,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傅尉衍肯定早就知道今晚这片山上有流星雨,那么傅尉衍是专门带她过来的,还是说傅尉衍原本是想带荣欣来看,但恰巧发生了她这样的意外,才将就着跟她一起来的? 宋荣妍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傅尉衍还要和荣欣保持更深的关系,这样才能让荣欣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这男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出卖他自己的感情,去讨好荣欣那样的女人。 如果傅尉衍和荣欣一起来,孤男寡女的,他们两人必定会在车子里来一场激烈的运动吧?宋荣妍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傅尉衍时,傅尉衍就是在和其他女人车.震。 说到底今晚她宋荣妍是荣欣的替代品,宋荣妍胸口堵得慌,觉得输给荣欣那个绿茶婊,真是侮辱了她自己,她的脸色很难看,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掰着傅尉衍锁在她腰上的大手。 傅尉衍正在闭目养神,觉察到宋荣妍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他的俊脸顿时一沉,一把扣住宋荣妍的手,阴冷地威胁道:“别乱动!不然我自.慰给你看,或者让你的嘴伺候我,你没有给楚南辰吸.过吧?” “你”宋荣妍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感觉到她臀部那里男人渐渐变化的某物,宋荣妍恼羞成怒地回过头,“放开我!你不是说我脏得很吗?小心我把那些病毒都传染给你。” 宋荣妍的话音刚落下,傅尉衍就突然用力推开她,宋荣妍的脊背重重地撞在那边的车门上,疼得她面色苍白,半天没有缓过来。 傅尉衍却不管宋荣妍了,把整条毛毯扯了过来,盖在身上又把脸蒙住了,从里面传来男人的嗤笑,“你确实是有病。” 这样的天气何管家不会放他出来,所以他压根没有想过带宋荣妍来山上看流星雨,是中途记起了才来的,结果宋荣妍这么不识好歹,以为他的脾气很好是吗?他没有直接弄死宋荣妍就算大发慈悲了,宋荣妍还敢给他甩脸色,真把她自己当回事了吗? 这女人太得寸进尺了,稍微对她好点,她的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傅尉衍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宋荣妍重新坐了回去,看傅尉衍这架势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而她毕竟是受傅尉衍恩惠,不能厚着脸皮要求那么多,她屈起两条腿蜷缩在座椅上,把脸放在膝盖上,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流星雨。 傅尉衍似乎是睡了过去,宋荣妍觉得越来越困,眼皮子耷拉下来,坚持到流星雨停下了,她闭上双眸很快就睡着了。 这时傅尉衍睁开了眼睛,抬脚踹了宋荣妍一下。 宋荣妍只是把自己蜷缩成更小的一团,并没有醒过来,傅尉衍阴着一张俊脸,伸出胳膊一把用力将宋荣妍揽入怀里,用毛毯裹好后,傅尉衍眼神暗沉地盯着宋荣妍的唇瓣看了很久,那样粉红又娇嫩柔软的样子,让傅尉衍的喉咙猛地滚动了两下。 他毕竟是性.欲旺盛的男人,大半个月没有碰女人了,此刻不想再委屈自己,傅尉衍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宋荣妍的唇,一手利落地解开皮带,握住宋荣妍的手放在了自己那里,十几分钟后释放的那一刻,傅尉衍贴着宋荣妍的耳边邪佞地说:“要不了几天,我就会让你因为捅我一刀子而付出代价。”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醒来的时候,她依旧蜷缩在副驾驶,不知何时被傅尉衍抢过去的毛毯再次盖在了她的身上,车窗外明亮的天光照了过来,宋荣妍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觉得在车子上的这一夜比她过去半个月在楚南辰那里睡得都要好。 她侧过头往驾驶座上看去,傅尉衍不知道去了哪里,宋荣妍蹙起眉头,目光转向车子外面,只见傅尉衍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她而立,一手负于背后,橘黄色的朝阳洒在他的身上,他立于山顶之处,那个样子真有一种俯瞰整个尘世的气魄。 宋荣妍推开车门下去,站得离傅尉衍近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和气息,男人宽厚的背让她有一种很想靠上去或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 这时傅尉衍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传了过来,他没有回头,“醒了?” “嗯。”宋荣妍垂眸应着傅尉衍,无论怎么说,昨晚若不是傅尉衍,恐怕她就真的冻死在街头了,宋荣妍抿了抿唇,有些干涩地对傅尉衍道谢,“昨晚麻烦你了。” 傅尉衍听后转过头,看着难得温顺的宋荣妍,他勾起唇莫测高深地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索要过报酬了。” 他救了她等于还给楚南辰一个人情,并且还在车子里打了一炮,这笔交易他不亏。 宋荣妍却对此并没有丁点印象,困惑不解地蹙眉看着傅尉衍。 早上的日出冉冉升起,映红了东方的大半边天,极其壮观奇特,宛如一幅在眼前展开的画卷,衬着山川上白茫茫的雪,让人觉得安详又宁静,傅尉衍伟岸的身躯伫立在那里,眺望着不远处的那片墓地,深不可测的目光变得悠远了一些,过了半晌开口对宋荣妍说:“打电话给楚南辰,告诉他我们在这个地方,让他过来接你。” “我手机昨天晚上就没有电了,用你的打给他吧。”昨晚楚南辰在短信里说一大早就接宋荣妍回去,虽然宋荣妍心里并不情愿,但她现在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一分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林佳慧还在牢狱中,她无所依靠,只有暂时先回到楚南辰的住所了。 一想到还在牢里的林佳慧,宋荣妍立即抬头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傅尉衍却伸手一把推开她的脸,宋荣妍没有站稳一下子栽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了一个疼。 而傅尉衍长身玉立在那里,遮挡住了宋荣妍面前的一大片阳光,让宋荣妍觉得周围都因傅尉衍的气场变得阴冷,他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宋荣妍,冰冷又残忍地警告道:“若是恨我,就捅我一刀子,但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就把你的情绪给我藏得好一点,否则让我看到一次你刚刚那样的眼神,我就揍你一次。” “”宋荣妍深知自己打不过傅尉衍,沉默地从雪地上站起身,一只脚扭到了,痛得她面色发白。 傅尉衍瞥了宋荣妍一眼,见她学乖了,他这才拿出手机,“我的也没有电了。我还要去上班,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先把你送回原来的住处,等你手机充了电,再打给楚南辰。” 宋荣妍蹙起眉头,“林佳慧不在家,我装在包里的钥匙放在了楚南辰的家里,就算现在回去了我的那个住所,也进不了门。” “你就用我车子里的充电器充,傅绍霏应该还没有离开,我不可能把你送回楚南辰那里,更不想带你回我的御苑。”傅尉衍语气里透着讥诮,好像宋荣妍如今根本没有资格再去御苑一样。 宋荣妍估摸着傅尉衍养了新的Rnata的替身在家里,她这个旧的既然被丢了,就没有再捡回去的道理,她不能指望傅尉衍这个种马对她产生丝毫的眷恋。 “还是说你在暗示我带你去酒店?”宋荣妍正想着,傅尉衍突然俯身一张脸逼向她,傅尉衍抬起修长的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近距离内望进宋荣妍的眼里,嗤笑着说:“但凡我对你有丁点那方面的心思,我昨晚就带你去开房了,何至于在山顶上委屈一夜?宋荣妍,你现在对我一点价值都没有,就算我要找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也不再会是你了。” 傅尉衍一向毒舌,再加上心里一直窝着火,他只要找到机会,就报宋荣妍捅他一刀子之仇,而宋荣妍也不是隐忍的性情,明知道吃亏也要反击,她毫无畏惧地对上傅尉衍的目光,嘲讽地反问:“是吗?盛世朝歌被查封了,不知道傅先生最近又从哪个地方找来的女人。” “但我不明白的是像傅先生你这样的身家和高颜值,以及器.大.活.好,要多少清清白白的女人没有?就算找牺牲品,让那个女人为你去送死,对方也会心甘情愿吧?怎么偏偏对小姐有兴趣?我在想是不是其他那些像Rnata的替身,也都是这样的出身?Rnata她是怎么样的?难道因为跟你的背景悬殊太大,你们”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原本捏着宋荣妍下巴的手突然移到宋荣妍纤细的脖子上,猛地一下子掐住了她,傅尉衍的目光和表情里都浮起暴戾之色,几乎用低吼着的声音反问宋荣妍:“你想说什么宋荣妍?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对小姐情有独钟,是因为Rnata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我跟小姐相爱才会被拆散吗?” “唔”傅尉衍手下越来越用力,宋荣妍被掐住的喉咙好像快断了一样,白皙的脸色涨得通红,她伸出两手抓住傅尉衍的手腕,两脚几乎离了地面,睁大了瞳孔盯着傅尉衍,那神色里依旧是不求饶的倔强。 傅尉衍的胸腔里燃烧着怒火,狭长的双眸里浮动着血红色,那里头卷起的暴风雨似乎能把宋荣妍吞噬了一样,傅尉衍一字一字阴冷地说:“我警告你宋荣妍,不要拿你自己和Rnata相提并论,她不知道比你高贵多少倍。你不过是跟她长着差不多的一张脸而已,但现在我看着你这张脸,就特别想毁掉你知道吗?你这样贱的女人却长着她那样的脸,你侮辱了Rnata。” Rnata是傅尉衍心里深处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在他眼里Rnata是高贵神圣的,就算他对宋荣妍这个女人有了很大的兴趣,他也不允许宋荣妍恃宠而骄羞辱Rnata,此时他真的有种想弄死宋荣妍的冲动,也是因为宋荣妍说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痛处。 他确实只知道Rnata这个英文名字,从始自终都不清楚Rnata的身世和来历,更甚至他记得的Rnata的那张脸,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Rnata,他对Rnata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独特又动听美妙的嗓音,他以为自己只要再听一次,就一定能确认Rnata的身份,可这么多年来,他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但无论怎样,Rnata那样清高又有才华,当时在大学里有关Rnata的很多传闻,Rnata必定出身名门贵族,绝不会像宋荣妍说得Rnata是个卑贱靠出卖肉体的小姐,宋荣妍压根就不配和他心中的女神Rnata相比。 “这是最后一次宋荣妍,如果下回我再从你口中听到有关Rnata的侮辱之词,我保证你就像我家三楼的那具尸体一样。”傅尉衍残冷地说完,手下一松,猛地将宋荣妍摔在地上,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车子边走去,随后坐进去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疾驰而去,一眨眼的功夫,那辆黑色的车子就隐没在了山间的白雪中。 第37章:她患上的是臆想症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狼狈地趴在了地上,歪着身子用手抚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然而三番五次被傅尉衍摔来摔去的,她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了。此刻疼得她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滚落。 她觉得自己自作自受,明知道傅尉衍这男人不好招惹,她还一次又一次跟傅尉衍对着干,几年前跟尉子墨在一起时,都是尉子墨迁就着、宠着她,那是因为尉子墨本就是个温润如玉又大度的男人。 可傅尉衍此人霸道、睚眦必报,并且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强,跟他相处就只有顺从或是膜拜他,绝对要乖巧听话等等这些,宋荣妍不知道有没有女人真心爱傅尉衍这样的男人,但她自己绝对受不了傅尉衍。 宋荣妍这次是真的走不了了,好歹昨天晚上手机还有电,现在楚南辰怎么能联系到她?她也只能期望傅尉衍把她的行踪告诉楚南辰。 宋荣妍蜷缩着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东边的日出,这样壮丽的景色让她的心渐渐安宁下来。 也只是过了五分钟,宋荣妍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车子引擎声。她以为是楚南辰自己找了过来,结果却发现是傅尉衍去而复返。 宋荣妍蹙起眉头,蹲在地上没有动,这次决定不跟傅尉衍走了。 但傅尉衍下车后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压根不管她是否愿意,高大的男人俯身直接捏住她细瘦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后,傅尉衍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车子边走。 宋荣妍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脚踝上疼得厉害,这几步的路就让她两次差点摔倒。 傅尉衍丝毫不怜香惜玉。反手就把宋荣妍用力推到车子的副驾驶,他绕过去坐上车,发动后疾驰而去。 一路上傅尉衍都没有再跟宋荣妍说一句话,期间宋荣妍看了他好几眼,男人的下巴线条紧绷着,面容上覆盖着一层阴冷的寒气,让宋荣妍觉得整个车子里都因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而变得压迫又窒闷,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傅尉衍。 原本她也不在意傅尉衍对她的态度怎么样,但却注意到傅尉衍的双眸里泛着猩红色,紧抿在一起的唇也是苍白的,宋荣妍一下子怔住了,这才知道傅尉衍不只是愤怒,对于她那样辱骂他最深爱的女人,傅尉衍很受伤,心里很疼。 宋荣妍咬了咬唇,突然间没有像刚刚那样厌恶傅尉衍了。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过分了,宋荣妍试图开口,“傅尉” “你给我闭嘴!”傅尉衍立即打断宋荣妍,没有看她一眼,但那目光里头阴气沉沉的,“你现在开口说一句话我就想撕了你的嘴。若不是因为楚南辰,你以为我会让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来污染了我的眼睛吗?” 宋荣妍:“” 宋荣妍重新坐回去,什么也不说了,后来傅尉衍果真把她送去了原本她和林佳慧的那个住所,宋荣妍以为傅尉衍的任务完成了,会直接扬长而去。没想到傅尉衍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铁锤,紧绷着脸色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宋荣妍疑惑地跟在傅尉衍身后,在傅尉衍询问她是哪个房门时。宋荣妍连忙上前伸手指了指。 “很好。”傅尉衍满意地眯起狭长的眼眸,那满是算计的腹黑样子让宋荣妍以为他要对她的家做什么,而事实证明宋荣妍没有想多,就见傅尉衍拿着铁锤两步走过去,举起胳膊“咣”地砸下去。 宋荣妍吓得往后跳了两步,目瞪口呆地盯着傅尉衍。 傅尉衍又用力砸了两下门上的挂锁,随后锁就开了,傅尉衍拿下锁,头也不回嗤笑着说:“就这种质量,估计隔壁家老王半夜进去睡了你,你都不知道。” 宋荣妍:“” 傅尉衍那砸锁的样子似乎他跟锁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像变态杀人犯在砸人的尸体一样,简直太凶狠狂放了,没想到这男人平日里指点江山不动声色的,结果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来这么有经验。 这时宋荣妍对面的房门里有人探出脑袋来,尖锐地骂着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宋荣妍的嘴角抽搐,转过身准备跟对方道歉。 谁知傅尉衍从背后伸出手拽住她,大力把她拉到屋子里,紧接着“砰”一下关上房门,傅尉衍这才放开宋荣妍,迈着修长的腿走去宋荣妍的床边。 他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后衔在嘴角,头也不抬地对宋荣妍说:“手机充电打电话给楚南辰。” 宋荣妍:“” 傅尉衍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宋荣妍被傅尉衍这一系列的举动震得反应上慢了半个节拍,过了一会才机械地点点头,去林佳慧的房间找了充电器,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楚南辰发来的很多条短信以及来电提醒,宋荣妍回复过去告诉他自己在这边。 宋荣妍走出房间时,顺便把林佳慧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给了傅尉衍,傅尉衍正打量着宋荣妍的这个小卧室,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复杂难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片刻后他转头问宋荣妍,“你口口声声说六年前你和尉子墨谈了一年多的恋爱,你们两人爱的死去活来,怎么我在这里连一张你们的照片都没有看到?” 宋荣妍准备烧水,此刻正往厨房里走,闻言她的脊背一下子变得僵硬,心里泛起酸涩,她背对着傅尉衍,过了半晌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子墨他不喜欢拍照。”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回头看过去时,宋荣妍那抹纤细的背影已经进了厨房,傅尉衍的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什么,他把手指间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见宋荣妍并没有出来,傅尉衍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那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以及一支同色系的钢笔,傅尉衍估摸着这应该是宋荣妍用来写日记的,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宋荣妍和尉子墨有关的那段过去,直觉这个日记本里肯定有很大的信息量,于是傅尉衍伸手就要拿出来。 这时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宋荣妍的脚步声,傅尉衍看到地面上洒下来的一抹阴影,他立即关上抽屉,掏出烟若无其事地用打火机点燃,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依旧一副尊贵又高高在上的姿态。 宋荣妍看过去傅尉衍一眼,这男人的烟瘾真是不小,他的伤还没有痊愈吧?宋荣妍蹙着眉头走过去,“你不是要赶着上班吗?我就不留你了,快走吧。” “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会使劲浑身解数让我多留一会。”傅尉衍的面色很不好看,狭长的眼眸眯起紧锁着宋荣妍,透着十足的威胁,好像宋荣妍再赶他,他就要撕了宋荣妍一样。 宋荣妍被傅尉衍折磨了一整夜,此刻也没有精力再反抗他了,乏力地对他摆摆手,这大爷爱在她这里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她屋子里不像傅尉衍那样喜欢藏尸体,柜子里也不装几百万现金,傅尉衍能图她什么? 宋荣妍没有再管傅尉衍,她在林佳慧的卧室里拿出医药箱,找出里面跌打损伤的药后,关上门把身上的打底裤脱掉,白皙的腿上和脚踝处都是一片淤青,宋荣妍在心里把傅尉衍骂了一遍,咬着牙忍住疼,低着头将药往上面抹。 而客厅里傅尉衍已经翻开了那个日记本的第一页,女人清秀漂亮的黑色字体映入眼帘,一看就很有功底,这让傅尉衍诧异地挑起眉,据他了解宋荣妍只读了高中,没有上大学,没想到宋荣妍的字竟然写的不错,傅尉衍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今天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长时间,我醒来的时候,病床边只有楚南辰一个人,我母亲大概是回家给我煲汤去了,楚南辰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我,他声线沙哑地叫我的名字。” “我回应了他,问他阿辰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就是在下一秒钟,楚南辰脸上温柔的表情骤然僵硬了,眉宇间透着苍白和涩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醒来了,他看上去反而不是那么高兴,在我想进一步探究的时候,楚南辰拉开椅子猝然站了起来,他对我说了一句去找医生过来,就‘砰’关上门离开了。” “住院的那段时间,我从早到晚都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枯枝落叶发呆,一天一天过去,医生诊断我的精神不正常,我母亲抱着我哭,泣不成声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以前我母亲经常打我,她把所有对那个男人的恨和不甘心全都发泄在我这个女儿身上,但在我生病的那段时间,她开始拼了命地对我好,生怕从此她会失去我,那时我觉得这世上最爱我的人不是只有子墨,其实我母亲她也很爱我。” “从那天以后我开始写日记,因为我担心时间长了,我会把子墨忘掉。其实那个时候我几乎记不清他的脸了,我开始后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多拍几张照片。不过没关系,跟他在一起的那些细枝末节、点点滴滴我全都记得,现在我写下来,以后每天都拿出来看看,就一辈子不会忘记子墨了” 这时傅尉衍的手指已经翻到了笔记本的第四页,第一行字赫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直到今天我母亲和楚南辰才敢告诉我我怀孕了,孩子是子墨的,这个消息让我兴奋得快要昏厥了,我有了子墨的亲生骨肉,这大概是让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最幸运又幸福的一件事了。我突然放弃了自杀和一切自残的行为,那一刻我仿佛突然迎来了新生,虽然子墨死了,但他的骨血还在延续,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傅尉衍的眼睛一点点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又猛烈的冲击,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愣地坐在那里,捧着日记本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傅尉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的响动传了过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傅尉衍猛地抬头,只见楚南辰臂弯里挂着外套走进了屋子,如同偷窥被抓了一个正着,傅尉衍手中的日记本“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楚南辰满是意外地看着还没有离开的傅尉衍,尤其傅尉衍那眸子里浮动的血红色,让楚南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顺着傅尉衍掉在地上的笔记本看了过去,下一秒钟楚南辰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几个大步走上前,弯身正要把日记本捡起来,傅尉衍却突然用穿着皮鞋的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土亩匠血。 楚南辰的姿势僵硬在那里,缓慢地抬起头,从下至上看着身躯高大的傅尉衍,楚南辰的面色紧绷,低沉地命令道:“让开。” 傅尉衍垂下眼眸,以俯视的姿态迎上楚南辰逼视的目光,他的唇畔勾出一抹残冷的弧度,脚下并没有移动半分。 “傅尉衍,你这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这就是你的道德和修养吗?”楚南辰所在的角度让他的气场减弱了不少,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开日记本,因为只要他一松手,或许日记本他就永远拿不回来了,那么傅尉衍知道事实后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傅尉衍转头看了一眼宋荣妍紧闭的房门,他也蹲下了身,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刚刚掉落时日记本自动翻过去了一页,是这样的内容,“子墨,我们的儿子生下来了。对不起,他有点不健康,但我依旧会很爱他,我一定会照顾好他、抚养他长大,我给他取的名字叫尉白” 傅尉衍的薄唇紧紧抿了起来,墨色双眸里的血红色越发浓烈了几分,俊逸的眉宇泛着灰白色,为了避免房间里的宋荣妍听到,傅尉衍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不可察觉的颤抖和僵硬,他一字一字艰涩地问:“为什么当初你没有告诉我宋荣妍生过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还在的话,算起来也有五岁了吧?” “她究竟有没有生过孩子,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楚南辰的手掌按在那一页日记本上,其余的部分傅尉衍就看不见了,他从容地跟傅尉衍对视着,面无波澜地反问傅尉衍,“生过孩子和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你三十岁,已经是过来人了,更何况你还是学医的,难道你不比一般人要有经验吗?” 傅尉衍的表情深沉,滚动了两下干涩的喉咙,他收拢着下巴,半晌都一言不发,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宋荣妍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每次跟宋荣妍做.爱时,宋荣妍的紧致和温暖都让他疯狂又失控,并且宋荣妍的身体上白璧无瑕,没有丁点产子过后留下的痕迹。 但这些不能证明什么,某些女人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的自愈能力,尤其宋荣妍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她私.密处的构造是罕见的,傅尉衍觉得这个日记本里提起的孩子或许是存在的。 “再者说了,那个时候是你要宋荣妍的,你并没有问我她是否生过孩子,这个答案对于你要让她成为牺牲品,并没有什么影响。””楚南辰的目光紧盯着傅尉衍不放,把傅尉衍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你在这个日记的前面也看到了,宋荣妍她的精神有问题。”楚南辰停顿了一下,深邃又漆黑的眸子里浮动着疼痛和晦涩,沙哑道:“她患得是臆想症,原本她只是尉子墨的暗恋者,但她疯狂地把自己幻想成是尉子墨最爱的女人,在六年前与尉子墨相恋,她甚至幻想到自己给尉子墨生下了一个儿子,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她的空想了。” “而只有我和她的母亲以及给她治疗的那些医生知道,所有有关尉子墨的一切全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你在这个日记本里看到的全都是现实里不存在、不曾发生过的,否则你怎么会对她所记录的一切没有任何印象?” “傅尉衍,宋荣妍不正常,但你是正常的,你现在要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较真吗?你爱的女人是Rnata,最初宋荣妍对于你只是牺牲品和生理发泄的工具,而现在她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何必耗费那么多精力在她的身上?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爱上了她。” 傅尉衍听到这里狭长的眼眸陡然一眯,他没有回答楚南辰,而是逼视着楚南辰,一针见血地反问:“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宋荣妍的,难道你在欢场里一眼看中了她?楚南辰,宋荣妍来盛世朝歌不过才一年,但周姐那时告诉我你和宋荣妍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你们是老相识了。” “还有最可疑的一点,我为什么查不到宋荣妍这过去几年的经历?从六年前到她去盛世朝歌这段时间,有关她的一切全都被抹去或是一笔带过了,难道不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吗?” “如果她和尉子墨没有那么深的关系,那些全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她怎么会几次不顾性命要杀傅秉胜和我这个傅家人?你现在告诉我她有臆想症,不觉得太牵强了吗?楚南辰,你到底在对我隐瞒什么,又究竟隐瞒了多少?” 面对傅尉衍的这一番质问,楚南辰久久没有言语,他低着头,额前墨色的发线遮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连面容都隐匿在一片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楚南辰和傅尉衍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仿佛拉开了一条弦,越绷越紧,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根弦就会断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后是楚南辰先移开了按在日记本上的手,他从地上起身,望了一眼那边关着的房门,楚南辰依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语气淡漠的说:“宋荣妍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她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挖掘的秘密。” “如果你觉得我在背后做了什么,那么你尽管去查,但傅尉衍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楚南辰白皙的手背被傅尉衍踩脏了,他拿出手帕擦着,语气听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意味,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你如今回来的目的是要复仇,而绝非是谈情说爱只顾着儿女私情。” “你既然连最爱的Rnata都可以舍弃、放手了,为什么要在宋荣妍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耗费你的时间?她只不过是跟Rnata长得有那么一点像而已,没有了她,你可以再找其他无数个女人。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时间有限,对一段感情陷得越深、越是迷恋一个女人,你浪费的时间就越多,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小。傅尉衍,已经过去八个月那么久了,你只剩下十六个月了。” 在楚南辰的这番话里,傅尉衍保持着刚刚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全身上下都变得僵硬又紧绷,他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样,俊美的面容上慢慢地褪去了血色,千百种情绪在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过去,“呵!” “从上次你背叛我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傅尉衍的话语里悲凉又嘲讽,攥在一起的拳头上手背血管都快爆裂了,他猝然直起身子,嘴角勾着弧度说了这样一句,“楚南辰我告诉你,宋荣妍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楚南辰闻言宽厚的脊背剧烈震动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傅尉衍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几秒钟后只听见“砰”的一下,门被大力摔上的声音。 楚南辰挺直的身形一下子弯了下去,如同经历了一场战役一样,他眉目泛白、身心俱疲,多年前他从未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跟傅尉衍反目成仇,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走到这一地步,他和傅尉衍之间的兄弟感情早就无法挽回了。 楚南辰扶着柜子慢慢地坐在了床上,低着头目光落在了翻开的日记本上,那一页的最后内容傅尉衍没有看到,是有关于宋荣妍和尉子墨那个儿子尉白的去向楚南辰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泪水差点就掉出来。 林佳慧的房门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楚南辰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那里头所有的情绪全都不见了,他弯身从地上捡起日记本,以最快的速度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再关上抽屉。 楚南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时,掌心里不知何时早就一片湿热的冷汗了。 “楚南辰你过来了?”宋荣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没有看到傅尉衍的踪影,估摸着傅尉衍已经离开了,她也就没有多问。 楚南辰一眼看到宋荣妍走路的姿势不对劲,他起身到了宋荣妍面前,见宋荣妍雪白脚踝上的淤青,他的眉宇里滑过一抹疼痛,满含着愧疚沙哑地说:“摔到了是不是?对不起荣妍,昨天晚上我” “没事。”宋荣妍打断楚南辰,她坐在了床上,低头看着傅尉衍掐灭在烟灰缸里的烟蒂,腿上的伤很疼,宋荣妍笑里有些苍白,“本来就是我一直在连累你,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跟你回去了,我就住在这里。如果你还想帮我,暂时借给我点钱就可以了,我会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闻言楚南辰回过头震惊地看着宋荣妍,过了一会才消化掉宋荣妍话里的意思,他在原地僵硬地站了足足有半分钟,随后两步到了宋荣妍跟前,俯身用手握住宋荣妍的两肩,“荣妍,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你才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么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昨晚那样的状况。昨晚我就跟绍霏说好了,我送给了她另外一套房子,让她住到那边去。荣妍,如今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荣欣和傅秉胜他们都在找你,我不能把你丢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你必须要在我的保护和势力范围内懂吗?” 楚南辰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和些许的烦躁,现在他父亲也在威胁他,他几乎算是十面埋伏了,更何况还有傅尉衍那头狼蛰伏着,傅尉衍一向是想要的东西或人,就必须得到,既然刚刚傅尉衍话都撂下了,他若是再掉以轻心,宋荣妍的下场要么是落到傅秉胜他们那一派人手里,要么从此以后继续被傅尉衍禁锢着,承受着傅尉衍变态的折磨。 楚南辰不允许出现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结果,他已经把宋荣妍送给了傅尉衍一次,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第二件最后悔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六年后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放过宋荣妍了。 “我”宋荣妍抬起头看着楚南辰,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过去几年有楚南辰在暗中保护着,她才能安然无恙,而如今她再次有动作了,也就又招来了所有的敌人,他们因为各自的原因和利益,都想除去她,可她无权无势,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荣妍,你要清楚从六年前开始,你就因为做了那么多事,而导致无法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楚南辰磁性的嗓音在宋荣妍的头顶响起,话语里带着心疼和深深的悲凉意味,“就算你不犯人,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而且你难道要放弃为子墨报仇了吗?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为你做这一切全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早就脱不了身了,子墨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想为他报仇,我们两人成为合作伙伴不好吗?” 楚南辰觉得很讽刺,最初他一直在劝宋荣妍放弃为尉子墨报仇,可此时为了能挽留住宋荣妍,他反过来鼓励宋荣妍跟他一起。 他心里涩然,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专注地盯着宋荣妍那双茶色的眼睛,“如果你想找一份工作,我可以为你安排。若不然以你的学历和零经验,你确定你一个月的收入够你和小白的开支吗?” 宋荣妍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沉默了,一想到小白,宋荣妍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过去一年里她在盛世朝歌上班,再加上周姐照顾她,倒也不担心自己各方面的生活开支,而如今若是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那点薪水是完全不够小白的医药费的。 宋荣妍的眼眶里泛起潮湿,她和楚南辰对视良久,终于开口认真地问:“阿辰,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吗?” 如果楚南辰对她真的是兄妹之情,那么她接受来自于一个兄长的关爱和守护,她会觉得心安理得、毫无愧疚,但若是楚南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让他们两人发展成男女朋友,宋荣妍就无法接受了。 因为她心里只爱尉子墨一个人,不可能再和其他男人谈恋爱,如楚南辰所期待的那样回报他,既然注定了给不起,她就不能吊着楚南辰,更何况楚南辰快和傅绍霏结婚了,她不想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这是她的原则。 楚南辰被宋荣妍这个问题问得心中骤然一疼,在宋荣妍逼视又犀利的目光下,楚南辰下意识地别开了脸,六年前他和尉子墨两个人中,分明他更占有优势,也是他先喜欢上宋荣妍的,可后来宋荣妍的选择却是尉子墨。 因为顾及着跟尉子墨的那份兄弟情义,他把对宋荣妍那份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让宋荣妍知道他有多爱她,六年后的今天尉子墨早就不在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机会,可宋荣妍竟然还是那么残忍,扼杀掉他所有的幻想。 楚南辰深邃的眼睛里泛起潮热,不断地用牙齿咬着唇,放在宋荣妍肩上的手也渐渐收紧,他仰着脖子努力把快要涌出来的液体逼回去,过了半晌,楚南辰终于再次对上宋荣妍的目光。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加重语气强调着,在回答宋荣妍,同时也在告诫他自己,“没错,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大概年底我就要和傅绍霏结婚了。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 罢了,他早就不应该再奢望爱情了,从六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以后娶的女人绝非是自己所爱,或许在前段时间他把宋荣妍从傅尉衍手中抢回来时,他还抱有那么一丝期待,可此时此刻那丁点的希望也幻灭了。 他知道如果还想守护着宋荣妍,那么他就要把所有不该的心思全都收回去,他必须如自己所保证的那样,做到对宋荣妍只有兄妹之情,否则若是逾越了,他和宋荣妍就连最起码的朋友也无法再做了。 宋荣妍心里五味陈杂,不管是何种感情,楚南辰对她的执着程度就如同她对尉子墨,早就走火入魔无法被救赎了,她推不开楚南辰,就像当初楚南辰无法让她放弃复仇一样。 既然如此,她只能接受楚南辰对她的好,如果楚南辰无法控制心中那种不该有的感情,那么到时候她就让楚南辰彻底放弃、对她死心。 宋荣妍抿了抿唇,瞳孔里澄澈明亮,那里头倒映着楚南辰,她郑重地说:“好,我相信你。” 楚南辰终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放开宋荣妍,问过宋荣妍后,他从林佳慧的卧室里拿回宋荣妍的手机,换了一把新锁锁上门,临走的时候楚南辰扶着宋荣妍,顿了一下脚步问:“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 宋荣妍想也没有想就摇摇头,“没有了,走吧。” “好。”楚南辰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他不知道为什么宋荣妍不把那个日记本带走,或许是因为宋荣妍有了新的日记本,而以往他没有把日记本一事放在心上,但如今被傅尉衍发现了,他就只能毁掉这个日记本了。 楼下不远处只停着楚南辰一个人的车子,傅尉衍早就离开多时了,楚南辰让宋荣妍坐上副驾驶,他俯身过去为宋荣妍系上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驶出清河巷,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宋荣妍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楚南辰带着她去了茶餐厅。 下车的时候楚南辰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一下子闪到了眼睛,他猛地回过头去,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楚南辰拧着眉宇想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他一向很低调,媒体记者不可能跟踪他拍照片吧? 两人进去茶餐厅后,楚南辰给宋荣妍点了甜品和热饮,见宋荣妍一路上似乎都有话要说,不等她开口,楚南辰笑了笑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你的朋友林佳慧今天就从牢里出来了,到时候你给她打电话确认就可以了。” 宋荣妍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谢谢。” “傻瓜。”楚南辰自己没有点东西,他坐在宋荣妍对面的位置上,满眼含着笑意宠溺地看着宋荣妍,自然而然地伸手捏了捏宋荣妍的脸,但下一秒宋荣妍就受到惊吓一样躲开了。 楚南辰的动作骤然一僵,唇边的笑意也凝滞了,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宋荣妍看了很长时间,楚南辰抿了抿唇,用试探的语气问:“昨晚你和傅尉衍在一起,他没有欺负你吧?” 宋荣妍心想着她差点被傅尉衍弄死了,但也知道楚南辰话里含着另外一层意思,抛开昨晚傅尉衍抱着她看流星雨时,下身勃起的那次不算,傅尉衍确实没有对她做其他的了,如今在傅尉衍的眼里,她宋荣妍是肮脏又下贱的,连泄欲工具都不配当了。 “没有。”宋荣妍忽略胸腔里窒闷的情绪,淡淡地对楚南辰说。 楚南辰修长的眉宇舒展开,“那就好。” 傅尉衍开着车子一路回去御苑,何管家大清早就守在院子外,身上湿气很重,连头发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霜,很显然他是整夜未睡,一直在外面等着傅尉衍,一看到傅尉衍,何管家猛然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就絮絮叨叨地斥责起傅尉衍,问傅尉衍这一整晚都去哪里了,手机为什么关机?傅尉衍这么虚弱的身体,让他吓得半死。 “手机没电了。好了何叔,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傅尉衍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他故意关机一来是因为要以此为借口去宋荣妍的住所,再者就是不想让何管家找到了,若不然何管家半夜三更的不把他逮回去才怪。 何管家见傅尉衍还跟自己说说笑笑的,他所有的火气顿时全都发不出来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过傅尉衍脱下的外套,跟在傅尉衍身后一起走进屋子里,结果就看到安静正和周姐说着话。 周姐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怔愣了一下,连忙上前走到傅尉衍身侧,低头对傅尉衍颌首,“先生,我回来了。” “没事就好。”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淡笑,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那天傅尉衍决定逃到了国外,周姐他们这些人恐怕就只能待在牢狱中了,而他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升迁,也就有了救周姐他们的能力,傅尉衍一向重情义,不能牺牲掉自己所有的下属而保他自己,所以即便铤而走险胜算不大,他还是留了下来。 傅尉衍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周姐立刻去煮了一杯咖啡过来,弯身放在了傅尉衍的手边。 傅尉衍端起杯子,咖啡的香醇味道蔓延在鼻尖,他垂眸失魂落魄地看着,记得Rnata煮得一手好咖啡,这几年来喝了那么多咖啡,都不如Rnata亲手为他煮的。 “盛世朝歌不要再经营下去了,等风头过了,把它改成特色咖啡店。”沉思半晌,傅尉衍低沉地对何管家和周姐说。 其实开咖啡店是Rnata的梦想,那个时候Rnata告诉他她想以后穿着柔软的家居服,站在那里低着头认真地煮咖啡,不在乎能赚多少钱,只希望咖啡店里温馨浪漫,变成很多小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 除此之外,她还想在咖啡店里摆上几排古色古香的书架,上面放着书籍,免费给顾客阅读或者卖给他们也可以,拥有一家这样的特色咖啡店,是Rnata终生的梦想,当然,前提是要有他的陪伴。 那个时候傅尉衍还在大学读书,无法为Rnata完成这个梦想,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却唯独Rnata已经离开了整整六年,但他依旧要替Rnata实现梦想,即便他也不知道Rnata是否还会回到他的身边,但是守着她的梦,总归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寄托和念想。 何管家和周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对傅尉衍点点头,“明白了。” 他们两人对咖啡这一行业都不太精通,也没有读书陶冶情操的乐趣,但既然傅尉衍这样要求了,他们就算是现在去学,也要为傅尉衍办到。 “先生,这是你要的照片。”何管家在这时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傅尉衍,一个小时前傅尉衍打电话让他立即联系人跟踪楚南辰和宋荣妍,只要拍一张照片给他就好了,短短半个小时那个侦探社的人就完成了这个工作。 傅尉衍拿到手中一看,狭长的眼眸一下子紧缩了起来,那里聚起阴冷和寒意,照片里正是楚南辰停下车子,走过去给宋荣妍打开车的画面,所取的角度恰好是两人互相凝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看上去真是情意缱绻爱意绵绵。 傅尉衍收拢手指把那一张照片攥在了掌心里,表情里有一种要把这两个人粉身碎骨的怒火和疯狂,何管家见状连忙提醒道:“傅先生,侦探社的人只拍下了这一张,你也知道楚南辰的警惕性很高,那个人没有敢做多停留。你若是毁了这一张照片,想再拍就难了。” 傅尉衍听后刀子一样的眼神猛地射向何管家,何管家立即低下头,不敢招惹傅尉衍这一头发怒的狮子。 片刻后傅尉衍松开手把照片丢在茶几上,讥诮着满是嫌弃地说:“拍得丑死了,何叔你雇的人一点都不专业,记得不要给他太多报酬。” 何管家:“” 安静正要去三楼喂那只折耳猫,傅尉衍伸手把她刚冲好的热奶要过来,拿着奶瓶走上楼,何管家一个人跟了上去。 傅尉衍如往常一样坐在了那张躺椅上,折耳猫很快地跳上他的膝盖,“喵喵”叫了两声,用脸蹭着傅尉衍的手背撒娇。 傅尉衍拧在一起的眉宇终于舒展开了,他摸了几下折耳猫的脑袋,毛茸茸的又很暖和,让傅尉衍觉得很舒服,这世上除了Rnata外,大概也就只有这只猫能讨他的欢心了,他把奶瓶伸过去,折耳猫就两腿站立着,凑过来吸奶喝。 傅尉衍的表情越来越温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Rnata在喂猫,他的眼神里全都是宠溺的笑意,何管家走过去把窗帘拉开,明亮的天光从落地窗外照了过来,洒在此刻傅尉衍和那只猫的身上,这样的场景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美好,何管家沉默而立,并没有打扰一人一猫。 过了半晌那只折耳猫吃饱了,蹭到傅尉衍的腰间打滚,身子柔软毛茸茸的一团,傅尉衍爱不释手地逗着猫,何管家在这时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除去了傅绍景,那么接下来该是谁了?” 第38章: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欲速则不达,我们不能太冒进了,否则还没有成功,我们的身份就会暴露了”傅尉衍抚摸着折耳猫的背,面容渐渐变得高深莫测,他低沉地说:“我们暂时把目标转移一下。傅家那边我们先做点小动作就可以了,这样” 何管家沉默地听着。 “在傅绍景这件事上,陶沁纺心里难免会对傅秉胜有怨恨,我们就趁着这个时机从陶沁纺身上下手。她那个青梅竹马直到现在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对她是一片痴心,但陶沁纺这人的礼数观念太重,要让她抛下道德伦常而发生一段婚外情,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要循序渐进、慢慢渗透。” 多年前陶沁纺的那个青梅竹马家世一般,直到陶沁纺不得不嫁给傅尉衍后,那个青梅竹马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和刺激,从此拼命创业,在这过去的十多年里,青梅竹马在商界占得一席之地,其权势甚至不输给荣家。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试图挽回陶沁纺,但都被陶沁纺理智地拒绝了,而现在傅绍景一事,正是让陶沁纺出轨最佳的导火索。 “那个男人的追求力度还是不够。何叔,你每天让花店以那个男人的名义送花给陶沁纺,对她进行一些暗示以及抚慰她最近被伤透的心,另一方面,让安静在微信上开个小号冒充陶沁纺,跟那个男人聊天,向那个男人倾诉。同样也要暗示对方” 傅尉衍交代了不少细节给何管家,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让陶沁纺和那个男人重燃爱火,何管家听后越发仰慕傅尉衍,他家傅先生真是高情商,不仅懂得如何扮女人勾引男人,同样也深谙泡妞之道,那个男人身边如果有傅尉衍这个谋士,估计分分钟就把陶沁纺拿下了。 二十分钟后,傅尉衍终于把有关陶沁纺的事情安排好了,他一夜未眠,此刻脑子有些昏沉,抬起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傅尉衍沉思片刻,声线有些沙哑地对何管家说:“傅绍霏那边我也有了对策,陶沁纺和傅绍霏这两个人都比较容易,那么接下来。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荣文峥的身上了。” 荣文峥是荣欣的父亲,也就是现在荣家当家做主之人,傅尉衍动荣文峥的目的很简单,自古以来官商一家,荣文峥无疑就是傅秉胜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和傅秉胜狼狈为奸干了不少勾当,当年尉家的事荣文峥也有参与,而要对付傅秉胜,那就先除掉傅秉胜的几个重要帮手,首当其冲就是荣文峥了。 何管家见傅尉衍似乎很烦躁的样子,他一张国字脸严肃又认真。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若不然傅先生你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傅尉衍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 何管家立即闭上嘴,挺直脊背以一个标准的军姿站在那里。目光直视前方。 傅尉衍慵懒地从椅子上起来,抱着那只折耳猫往卧室里走去,他最近在家养伤,还没有去药品监督局任职,于是此刻就上了床,把猫安置在强壮的臂弯里,阖上眼睛补觉。 这天晚上傅尉衍去了傅家,傅秉胜和几个官员应酬去了,而陶沁纺最近整日以泪洗面,跟傅秉胜闹过几次没有作用后,她渐渐也不待在家里了,就算是晚上,也会在一些有情调的地方跟几个太太聊天打发时间。 傅绍景被傅秉胜送去了国外,这导致整个傅家越发冷清了,吃过晚饭后,傅尉衍果真听了何管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剥核桃,其实Rnata比较爱这类零食,以往他喜欢剥给Rnata吃,而那天宋荣妍坐在他身边时,他情不自禁下就把核桃递了过去。 傅绍霏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从厨房走出来,两腿蜷缩在了傅尉衍对面的沙发上,一边吃着苹果,蹙着眉头抱怨道:“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爸不在家也就算了,怎么连母亲也开始忙了?还有大哥本来不务正业的,突然也去国外出差了是怎么回事?”傅秉胜让家里的人全都瞒着傅绍霏招妓门一事,因此过去了大半个月,她还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傅尉衍优雅地吃着核桃仁,抬眸看了傅绍霏一眼,他的表情里给傅绍霏一种有难言之隐的感觉,傅尉衍笑了笑对傅绍霏说:“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和阿辰约会。” “他也没有时间,告诉我他要升迁了,最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不能出什么差错。”傅绍霏见傅尉衍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放下水果拼盘,走过去坐在了傅尉衍的身侧,“二哥,我总觉得最近阿辰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沁纺的性情温和与世无争,也就教出了傅绍霏这样品行端庄的好女儿,虽然傅尉衍是傅秉胜的情妇所生的私生子,但她对傅尉衍并不排斥歧视,在她心里傅尉衍这个二哥和大哥一样都是亲生的,她看着傅尉衍说:“我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事,你可别帮着阿辰一起瞒着我。” 傅尉衍把剥好的一把核桃放在茶几上的盘子里,他交叠起两条修长的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浑身上下透着优雅和成熟男人的魅力,语气从容不迫地对傅绍霏说:“我倒是想帮着阿辰瞒你,但你也知道阿辰行事一向稳重,在仕途上自然不会犯什么错。而身为你的未婚夫,他更是洁身自好,眼里和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他都做到这一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吗?”傅绍霏自嘲地呢喃,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楚南辰并没有多喜欢她,这些年来都是她贴着楚南辰,楚南辰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他个人以及整个家族的利益,不过傅尉衍有句话说得对,楚南辰虽然不爱她,但在这段感情里楚南辰始终都很忠诚,不像她大哥这种官二代跟多个女人发生关系,整天左拥右抱的那么风流。 傅绍霏觉得楚南辰只要不背叛她,这就足够了,她愿意做付出和爱着的那一方,再者楚南辰心里没有其他的女人,总有那么一天楚南辰会喜欢上她。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傅绍霏就不把傅尉衍的反常放在心上了,她俯身去拿傅尉衍刚刚剥好的核桃,却在下一秒钟看到盘子下压着一张报纸,照片里楚南辰的那张脸露了出来,傅绍霏的动作猛地顿住。 平日里她并不太关注这些新闻八卦或是流言蜚语,但碰到有关楚南辰的报道,她还是会特意看上一会,于是傅绍霏把那张报纸抽了出来,结果就看见了半个多前的招妓门,而男主角正是她的未婚夫楚南辰。 傅绍霏陡然一下子睁大了瞳孔,捏着报纸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照片里那个女人的侧脸,语声颤抖着自言自语,“这个女人是荣欣?荣欣怎么会变成了小姐,而且和阿辰在一起?” “这只是个误会。”傅尉衍伸手就要把报纸拿过来。 但傅绍霏拽着不给他,夹在报纸里的那张单独的照片反而掉了出来,傅绍霏一把推开傅尉衍的手,弯身从地上捡起照片,就看见楚南辰和“荣欣”站在车子边,两人凝望时的样子分明是在诠释着什么叫含情脉脉和眉目传情。 傅绍霏只觉得浑身发冷,面色苍白着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而她的眼眶里红了一圈,泪水似乎快要涌出来了,“怎么会这样?阿辰和荣欣他们两人” 傅绍霏也见过很多现实版的闺蜜抢自己的男朋友,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对荣欣那么好,荣欣怎么能背着她勾引她的男人?而且荣欣一向心高气傲,荣欣自以为楚南辰还达不到自己的标准,然而事实真相却如此丑陋不堪。 傅绍霏拿在手中的照片和报纸都掉到了地上,傅尉衍再次捡起来,收好后他一手放在傅绍霏的肩膀上,声线低沉又温和地安抚道:“你听我说绍霏,这是个误会。报道上的这个女人不是荣欣,而是荣欣的孪生妹妹宋荣妍。” “什么”傅绍霏渐渐回过神,被这样的信息惊到了,满是诧异地盯着傅尉衍,“荣欣什么时候有个孪生妹妹,我怎么不知道荣家还有第二个女儿?而且她还是个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尉衍的眼眸里深不可测,抿了抿唇迟疑片刻,他才开口对傅绍霏说:“当年荣文峥和荣欣母亲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荣欣并非是如今的荣家正夫人所生,而是荣文峥的情妇的女儿,二十多年前荣文峥只是把荣欣带回了荣家,而宋荣妍和母亲一起生活,她随着母亲的姓氏。” “她们两姐妹一个从小生活在荣家这样的豪门里,另外一个则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就造成了她们两人完全截然不同的人生。””傅尉衍说起宋荣妍的身世时,心里莫名地对宋荣妍生出疼惜。 他记得昨天在那个日记本里看到宋荣妍有写从小到大母亲很喜欢暴打她,她总是满身的伤痕,越是求饶或反抗母亲就越变本加厉,于是后来宋荣妍学会了隐忍,每次母亲用很粗的木棍抽她时,她就忍着一言不发,既不掉眼泪,也不反抗。 直到她母亲打得累了,母亲再抱着她一起哭,跪在地上跟她道歉,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每次宋荣妍都选择原谅母亲。 傅尉衍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可怕的家庭暴力,但也能体会到那个时候仅仅只是个孩子的宋荣妍有多无助、彷徨,此刻傅尉衍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般疼,半晌后他才把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件事情告诉傅绍霏。 傅绍霏听后一下子从沙发上跳到地上,睁着一双凤眼惊讶地问:“宋荣妍竟然还捅了二哥你一刀子?这个女人真是够恶毒的,而且大哥也是太蠢了,想要陷害你,却反被宋荣妍利用来报复我们傅家,活该爸这样罚他。” “大哥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在国外待一段时间修身养性,爸就会让他回来了。”傅尉衍并没有告诉傅绍霏傅秉胜差点把傅绍景打得半死,而就算过个一年半载傅绍景能回来,傅尉衍也早就断掉了傅绍景的一切后路,绝对不给傅绍景东山再起的机会。 傅绍霏关心地问起了傅尉衍的伤,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后,她才放心下来,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照片,傅绍霏还是不相信楚南辰会和宋荣妍这个小姐扯上关系,她知道楚南辰一向顾全大局,就算是去过盛世朝歌那种地方,可能也是逢场作戏,如今怎么会护着宋荣妍? 不过傅绍霏很快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楚南辰的住所见到的“荣欣”,她当时就发现“荣欣”的声音不对,难道那个女人其实是宋荣妍?楚南辰真的背着她找小姐,又金屋藏娇了吗?! 傅绍霏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猛然跌入了谷底。 傅尉衍见傅绍霏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这样解释道:“据说宋荣妍是尉子墨曾经在巴黎交往过的一个女朋友,你也知道阿辰和尉子墨是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尉子墨不在这个世上了,阿辰照顾宋荣妍,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只是把宋荣妍当成弟妹,你不要想太多了。” 但其实傅尉衍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话,他对宋荣妍只是有一定的占有欲,就不能接受又嫉妒楚南辰待宋荣妍的种种好和付出,何况傅绍霏是楚南辰的未婚妻,她那么爱楚南辰,怎么可能容得下宋荣妍的存在? 果然不出所料,傅绍霏惨淡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自嘲和难过,“大哥,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你知道吗?前几天阿辰说送给我另外一套房子,让我以后住到那里去,他这样做不就是避免我和宋荣妍撞上,方便养着宋荣妍吗?” “而且他如果真的只是把宋荣妍当成妹妹,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我作为嫂子,难道不能接受宋荣妍吗?归根究底其实是楚南辰他心里有鬼。”傅绍霏想到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楚南辰在性事上心不在焉又草草了事,想必当时一定担心着半夜被赶出去的宋荣妍吧? 傅绍霏低下头,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心疼得宛如刀割,咬着唇哽咽地说:“怎么办呢?我爱楚南辰,但我绝不能接受他背着我养其他女人,在跟我订下婚约之后,又和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女人发生关系。我很矛盾” “我觉得这其中可能还是有误会。”傅尉衍抽出纸巾递给傅绍霏,见傅绍霏呆坐在那里不动,他手伸过去为傅绍霏擦着眼泪,“你要相信阿辰并非是那种男人,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可能是因为没有想好怎么让你接受他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妹妹,也是不想让你误会了,再者宋荣妍毕竟捅了我一刀子,又要报复我们傅家,阿辰担心你会伤害到她,所以” 傅尉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绍霏猛地抬起头打断傅尉衍,她脸上透明的泪水不断地淌下来,“他们两人都已经住在一起了,每天晚上孤男寡女的,尤其宋荣妍还是从盛世朝歌里出来的女人,她勾引男人的手段肯定是一套一套的,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让我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可能吗?” 傅尉衍心里想的是绝对不可能,他特别认同傅绍霏对宋荣妍的评价,宋荣妍确实是个很会勾引人的小妖精,当初跟他住在一起时,就算吃晚饭时那女人在他眼前多晃几下,看到宋荣妍赤裸又白皙的腿,他下身就能勃起了,往往就直接把宋荣妍压在餐桌上办了。 而楚南辰不是柳下惠,面对宋荣妍的美色,他能抵挡得住诱惑?尤其楚南辰那么喜欢宋荣妍,大晚上的看着宋荣妍,楚南辰不勃起就是有毛病。 傅绍霏哭了大半天,傅尉衍见时机差不多了,他叹了一口气对傅绍霏说:“本来阿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半个小时前有人把报纸和这张照片匿名寄给了我,向我勒索钱财,否则他就把楚南辰包养小姐的事曝光了。” “不要!”傅绍霏立即出声制止傅尉衍,那张被泪水洗涤的脸白皙又干净,瞳孔里弥漫着水雾,越发显得清澈又漂亮,她抓住傅尉衍的手请求道:“那个人要多少钱?我来给,这件丑闻不能让外界知道了,否则阿辰的仕途就毁了。” 傅尉衍目光怜悯地看着傅绍霏,这个傅家的女儿真是太傻了,楚南辰已经都这样对她了,她还一心为楚南辰着想,这让傅尉衍想起Rnata来,当年Rnata也很爱他,但最后却是他放弃、辜负了Rnata。 傅尉衍敛回心神,眼眸里一派的高深莫测,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地对傅绍霏说:“对方勒索我一百万,只要把钱给了他,他保证会抹掉他手里的那些照片。你若是觉得可信,就拿出这笔钱,如果他再有什么动作,二哥绝不会饶过他。” 盛世朝歌被查封时,傅尉衍自然损失了不少钱财和人力,再者他买下尉家老宅也花了二百多万,这几年他因为身体的缘故,光是医药费每个月就要支出一大笔,直到如今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可动用的资金了,而他还要完成Rnata的梦想,给她开一个特色咖啡店,所以现在能弄到点钱,就不要放弃任何机会。 傅绍霏的性情比较耿直,并且傅尉衍都这样保证了,她相信傅尉衍身为二哥不会欺骗她,就算那个勒索的人反悔了,也有傅尉衍帮她解决,于是傅绍霏就点头答应了,一想到楚南辰的背叛,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流着泪问傅尉衍,“我是不是该当面给楚南辰对峙?”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语重心长地对傅绍霏说:“如果你只是拿着照片过去找楚南辰,而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证据,我估计楚南辰未必会承认。” 这次依旧是知己知彼,傅尉衍深知傅绍霏有多爱楚南辰,到时候若是傅绍霏心软了,她和楚南辰两人打上一炮,就被楚南辰骗过去了,那么他的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傅绍霏正一动不动盯着傅尉衍,那样子很依赖傅尉衍,在等着傅尉衍给她出谋划策,“二哥” 傅尉衍装作认真地沉思了两分钟,随后对傅绍霏说:“我们演一场戏来试探下阿辰,如果阿辰真的是清白的,他确实视宋荣妍为妹妹,那么你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宋荣妍捅我那一刀子以及她和我们傅家的仇恨,我们另外算。” 傅绍霏掉着眼泪点点头,“二哥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从那天之后,宋荣妍依旧住在了楚南辰的别墅里,宋荣妍当年在法国留学时,因为照顾发生车祸的尉子墨,她休学了整整一年时间,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荒废学业,在那段时间里她自学了法语和英文。 这次楚南辰准备给她安排当翻译的工作,靠他的人脉关系把宋荣妍弄到有关部门任职,但最近楚振望对他的管教还没有松懈,他只能把宋荣妍过去上班的时间往后推。 宋荣妍谅解楚南辰的苦衷,也就耐心地等着楚南辰,如这几年一样,她给小白那边打过几次电话,知道最近小白很好后,宋荣妍就放心了,但对方给她开口要小白的生活费用,宋荣妍一下子就为难了。 这些年宋荣妍每个月都会拿钱过去,前几天才知道楚南辰也会给一部分,然而现在她没有工作了,傅尉衍给她的那一百万现金她没有拿回来,过去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小白身上,这个月她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了。 此刻楚南辰正在厨房里做饭,宋荣妍望过去那抹挺拔的身形一眼,她低声有点羞耻地问:“楚南辰这个月没有给吗?” “没有。” 宋荣妍顿时接不上话来了,只能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再等两天,宋荣妍挂断后,收起手机走去厨房。 楚南辰听到动静回过头,笑了笑对宋荣妍说:“怎么不在客厅里看电视了?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嗯。”宋荣妍想问为什么这个月楚南辰突然断掉了给小白的生活费,但她觉得又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楚南辰自愿给的,楚南辰为了什么原因没有给,她没有资格也不能厚着脸皮质问楚南辰。 而让她给楚南辰借,她的尊严和高傲也致使她无法开口,毕竟吃住已经都是楚南辰负责了,宋荣妍低着头纠结了半天,直到楚南辰发现异常后问她:“怎么了荣妍?” “我”宋荣妍刚开口,下一秒钟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这让宋荣妍和楚南辰的面色都是一变,傅绍霏有门上的钥匙,难道是傅绍霏又突然过来了?上次楚南辰还能欺瞒过去,但次数多了,傅绍霏心思再单纯,也会怀疑吧? 楚南辰放下手中的勺子,刚走出厨房,结果迎面就看到傅尉衍进来了,楚南辰猛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脸色变得很难看,语气不善地问不请自来的傅尉衍,“你突然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傅尉衍阴着脸色没有说话,伸手一把推开挡在厨房门口的宋荣妍,也不管宋荣妍撞到了墙上,他大步向楚南辰走过去,宋荣妍以为傅尉衍要和楚南辰干一架,结果傅尉衍只是把手里的一串钥匙扔给楚南辰,“我的呢?” 楚南辰眼疾手快地接住那串钥匙,绕在食指上晃了晃,冷嘲热讽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今晚特意过来一趟,就是要把我家里的钥匙还给我,再把你放在我这里的钥匙要回去。” 宋荣妍揉着撞疼的额头直起身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傅尉衍和楚南辰两人,他们的关系竟然好到互换各自家里的钥匙了?六年前那个时候尉子墨和楚南辰也是这样,动不动楚南辰就直接开了尉子墨家里的门进来。 这导致有两次楚南辰撞见宋荣妍正在和尉子墨接吻,尉子墨终于生气了,就把外面大门的锁换了,往后楚南辰再过去,只能敲门了,而几年后物是人非,变成傅尉衍和楚南辰交换自家的钥匙,宋荣妍低下头,心里发酸。 “仅仅这件事还不值得我特意跑来一趟,不然看到苟且之事脏了我的眼睛,那就得不偿失了。”傅尉衍说这话时,目光从上至下打量着宋荣妍,她白色的毛线衣搭配着下身的黑色长裤,穿得倒是规规矩矩的,跟他住一起时却都是裸着腿又露脖子锁骨的,还说不是在勾引他,不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傅尉衍那样的审视跟一头狼正盯着猎物一样,极其有侵略和占有性,楚南辰的面容变得阴冷,走过去伸手把宋荣妍拉到自己的背后,可谁知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傅尉衍,这时再次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南辰家里的钥匙除了傅尉衍外有,第二个人自然就是傅绍霏了,那么这次来的无疑就是傅绍霏,楚南辰立即放开宋荣妍,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傅尉衍。 而傅尉衍则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用打火机“吧嗒”一下点燃了,那一举一动都透着极大的魅力。 “真巧,原来二哥和二嫂你们都在呢!”楚南辰和傅尉衍对峙时,傅绍霏肩上挎着包走了进来,笑着熟络地跟几个人打招呼。 楚南辰收回冰冷的目光,两步到了傅绍霏面前,低沉又温和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傅绍霏分明在楚南辰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和不悦,若是平日里,她肯定会忽略了,但现在呵呵,傅绍霏在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地对楚南辰说:“我有一条项链还在你这里,明天有场新品发布会,我准备戴那条项链,就只好过来拿了。” 楚南辰闻言捏了捏傅绍霏的脸,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目光里全是无奈和缱绻,“外面的天气这么冷,又是晚上不安全,你可以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过去,或者让傅家的佣人来取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话听上去会让人觉得楚南辰是个多体贴又温柔的男朋友,但现在在傅绍霏眼里,无疑就演变成了楚南辰是在责怪她不该过来,今晚她再次撞见了楚南辰和“荣欣”在一起,恐怕楚南辰更心虚了吧? 傅绍霏握住楚南辰的手,眯着漂亮的凤眸笑了笑,“你舍不得我这么晚过来一趟,怎么就不想想我也舍不得你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因为一条项链而开那么远的车去我家里?” 傅绍霏长得很漂亮,一双凤眼极其勾人魅惑,而且她是真的心思单纯,很容易就能让男人动心,尤其是楚南辰这些年见过太多有所企图的女人,灯光下傅绍霏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不由得就让他的心柔软下来,他用磁性的嗓音低沉地问傅绍霏,“吃过晚饭没有?” “没有,最近我也很忙,刚从公司里下班回来。”傅绍霏说着从楚南辰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走去操作台那里,“没想到你们今晚又聚在一起了,我也要留下来吃过饭再走。” “不过阿辰”傅绍霏顿了一下,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身上穿围裙的楚南辰,很帅气有男人味,“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你可从来都没有给我做过一顿,我二哥和二嫂今晚过来了,待遇就不一样了是吗?” 平日里每逢休息日,她和楚南辰两人晚上都能缠绵三四个小时,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两人才起床,傅绍霏这样的千金之躯自然从来不下厨做饭,楚南辰都是打电话叫外卖,所以两人在一起有四年那么久了,傅绍霏都不知道原来楚南辰竟然还会做饭。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撞见自己的未婚夫穿着家居服为其他的女人下厨,想想傅绍霏就觉得很悲哀,这四年来她和楚南辰真的是男女朋友吗?直到此刻傅绍霏细想之下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看透过、走进过楚南辰的心里。 或许是他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了,这也证明他从未对她这个未婚妻敞开过心扉,傅绍霏唇边还带着笑意,可已经感觉到眼睛里泛起了一片潮湿。 “我在巴黎读书时学的,这几年心思全都在工作上,也是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楚南辰走过去站在傅绍霏身后,弯起一条胳膊揽住傅绍霏细软的腰肢,他俯身将下巴放在傅绍霏的肩膀上,侧过头贴在傅绍霏的耳朵边缱绻低语,“如果你喜欢,那么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好不好?” 这戏演得真好,若不是傅绍霏早就知道了真相,她可能还是会被楚南辰欺骗,陷在楚南辰为她编织的美梦里,傅绍霏垂下眼眸,遮住那里头的酸涩,她淡淡地笑了笑,“好。” 而厨房门口宋荣妍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时傅尉衍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将她搂了过去。 宋荣妍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但碍于傅绍霏在场,再加上傅尉衍锁得太紧又霸道,她只好顺从地靠在了傅尉衍的怀里。 “他们两人在秀恩爱,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看着?”傅尉衍一手扶着门框,而另一条强健的胳膊从背后箍着宋荣妍的腰,他微微弯着高大的身躯,低头就在宋荣妍白皙娇嫩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下,含糊不清又暧昧地说:“我们自然也不能输给他们。” 宋荣妍被傅尉衍挑拨得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别开头,躲闪着傅尉衍那太过炙热的唇,蹙着眉羞恼地警告道:“傅尉衍,你不要太过分,差不多就可以了。” “你怎么能对我直呼其名?”傅尉衍看到宋荣妍的耳朵都红了起来,她越是不好意思,他就越想让宋荣妍丢盔弃甲,傅尉衍手下拥紧了宋荣妍,柔软又滚烫的唇在宋荣妍的脖子里游离,所过之处都是让人沉迷的气息,傅尉衍的嗓音里似乎染上了情欲的沙哑,“欣欣,你平日里都是叫我阿衍的,今晚是怎么了?” 宋荣妍真想一巴掌拍上傅尉衍的脸,她什么时候叫过他“阿衍”,这男人不是很厌恶她,觉得她恶心吗?就算此刻是在演戏,傅尉衍至于这么浮夸吗?尤其是他喊着的还是荣欣的名字。 “放开我!”宋荣妍知道傅尉衍是在故意羞辱她,她也不管傅绍霏还在了,掰着傅尉衍锁在她腰间的手臂,拼命地挣扎起来,“傅尉衍你放开我。” 这动静惊到了厨房里正打情骂俏的傅绍霏和楚南辰两个人,傅绍霏诧异地回过头看向宋荣妍,“荣欣,你怎么了?” 她说着挣开楚南辰的手臂,走过来关怀地问宋荣妍,“我听你的声音还是不对劲,这都一个星期了,怎么嗓子还是没有好?” “没事,正在吃药。”这话是傅尉衍代替宋荣妍回答的,他手下紧紧箍着在怀里扑腾的女人不放,从容地对傅绍霏解释,“我们两人最近闹了点小别扭,她在生我的气。不过不用担心,我哄哄就好了。” 傅尉衍说着低头看向胸膛里的宋荣妍,她的一张脸已经是通红了,也不知是憋屈的,还是在几个人面前害羞,傅尉衍的手用力掐了一下宋荣妍的腰,他眯眼一笑,意味深长地对宋荣妍说:“我不是已经认过错了吗?原谅我吧,你的嗓子还没有好,就不要跟我嗷嗷了。” 宋荣妍感觉到傅尉衍的威胁,回过头看见傅尉衍那笑着的眼眸深处浮动着绿色的狼性光芒,仿佛她再不乖乖配合,傅尉衍就会把她吞吃了一样,宋荣妍到底还是怂了,低下头咬着唇没有说话。 楚南辰见宋荣妍的一张小脸苍白,知道宋荣妍心里肯定不愿意被傅尉衍触碰,他适时开口对两人说:“你们到客厅或者餐厅里等吧,差不多可以吃饭了,这里有我和绍霏就够了。”土边池才。 “好。”楚南辰的话音刚落下,宋荣妍立刻回答,直接反拽住傅尉衍的胳膊,把傅尉衍拉去了餐厅。 这次也不等宋荣样再挣扎了,傅尉衍毫不留恋地放开宋荣妍,脸上的温柔转瞬不见,他坐在餐椅上低头看着左手的血珀佛珠,那样子像是宋荣妍根本不存在,这让宋荣妍觉得胸口堵得慌,沉默几秒钟问傅尉衍,“所以你事先知道傅绍霏要来,你就过来救场了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傅尉衍抬起狭长的双眸瞥了宋荣妍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我欠了楚南辰很多人情,今晚我也是来还债的,除此之外,我对你宋荣妍别无他意。” 宋荣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就这样陷入沉默中,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白色的百合花,宋荣妍坐在傅尉衍的对面,用手指摆弄着百合,脸凑过去闭上眼嗅了嗅,这个动作看上去特别美好又迷人,傅尉衍本就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越发暗沉了几分。 楚南辰和傅绍霏很快把今晚的菜从厨房里端出来了,宋荣妍很自觉地走过去跟傅尉衍坐在一起,傅绍霏提议开瓶红酒。 “好。”楚南辰点点头,从椅子上长身而起正要去拿,傅绍霏已经走去了厨房的酒柜,楚南辰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而厨房里傅绍霏回头看了餐厅的方向一眼,发现没有人跟过来,傅绍霏先打开了一瓶红酒,随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烈性春药,把那白色的粉末全都倒在了红色的酒液里,拿起酒瓶摇晃均匀,傅绍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的冷笑,半晌后她才重新回到餐桌上。 席间傅尉衍以自己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为借口,并没有沾上一滴酒液,而楚南辰和宋荣妍都喝下去了一整杯,傅绍霏的心情不好,不顾阻拦喝了很多酒,到后来她有些醉了,头靠在楚南辰的肩上,吵着让傅尉衍送她回去。 傅绍霏能离开是最好的,这样宋荣妍就不用被“赶”出去了,楚南辰更不希望宋荣妍再和傅尉衍待上一夜,因此楚南辰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傅绍霏,提出要亲自送傅绍霏回去。 但也不知道傅绍霏怎么了,今晚喝醉后很排斥楚南辰,她推开楚南辰,闹着非要让傅尉衍这个二哥送她回去,楚南辰拧起了眉宇,无奈道:“绍霏。” 这时傅尉衍从椅子上站起来,“好,我送绍霏回去,让欣欣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再回来接欣欣,这样也比较顺路。” 傅尉衍说这话时递给楚南辰一个眼神,意思是他把傅绍霏送回去后,就不再来接宋荣妍了,这样宋荣妍就能在不被傅绍霏发现的情况下,今晚继续留在这里了,而楚南辰觉得自己若是送傅绍霏,那么就留下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独处了,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所以楚南辰没有再坚持,只是扶着傅绍霏出了门,把傅绍霏放进傅尉衍的车子里,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了,楚南辰才放心地走进屋子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喝下去的红酒起了作用。 餐厅里宋荣妍正在收拾桌子,因为喝过酒,平日里一张白皙的脸泛着红晕,正如书中所描绘的一样面若桃花,楚南辰看着这样的宋荣妍,就觉得下腹一股燥热涌了上来。 第39章: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他走过去在餐椅上坐下,端起没有喝完的半杯酒,楚南辰慵懒地摇晃着杯子,目光则随着宋荣妍的身影移动。.. 宋荣妍感觉到楚南辰的注视,原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但楚南辰那目光太过灼热又具有侵略性。以至于宋荣妍都有点待不下去了,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楚南辰,“阿辰,你怎么了?” 宋荣妍这话音刚落下,只觉得整个人突然一阵晕眩,差点栽倒在地上,宋荣妍眼疾手快地按住桌子,另一手扶住了额头,以往她在盛世朝歌是陪酒的,酒量自然不会差,但刚刚只不过喝了一杯,此刻她就觉得不对劲。 楚南辰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宋荣妍,他的手掌放在了宋荣妍的腰上,隔着衣衫宋荣妍都能感觉到楚南辰掌心里那滚烫的温度,惊得宋荣妍立即推开他,“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头有点晕,等会睡一觉就好了。” 随后宋荣妍端起餐桌上的碗碟,转身慌慌张张地往厨房里疾步走去,然而刚到了门口,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宋荣妍手中的碗碟全都摔在地上碎了,她的身子虚软,两腿也站立不住,靠着门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楚南辰几步冲了上来。 “妍妍!”楚南辰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捞住了宋荣妍的腰,就是在触碰到这副柔软身体的一瞬间,楚南辰一下子有了反应,恰好顶在了宋荣妍的后面,让他舒爽得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呼吸顷刻间变得急促了,他低着头双眼迷离地看着宋荣妍,连嗓音都变得沙哑粗重,近乎狂乱地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妍妍” 宋荣妍怎么说也在欢场里待了一年,在这种事上比平常女子都要敏感,下一秒钟她就感觉到了楚南辰身体上的变化,惊得宋荣妍骤然睁大了瞳孔,慌乱地挣脱着楚南辰的手臂,“别这样阿辰,放开我你喝醉了。” 但楚南辰的臂膀如同钢铁般箍着她的身子。她这样娇小的人轻易就被楚南辰掌控住,连动弹一下都很难,而且宋荣妍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丧失,相反一种奇异的感觉包围了她,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烧了一把火,迫切地渴望某种慰藉。 宋荣妍终于反应了过来,刚刚喝过的红酒有问题! 宋荣妍的脸色变得一阵白一阵红,缓慢又僵硬地回头看向背后搂住她的楚南辰,宋荣妍满眼的震惊,不敢确定地问:“你在酒里下药?” “我没有。”楚南辰自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此刻他暂时不想追究是谁的责任,他浑身的肌肉和血管都紧绷着。面临即将爆裂的边缘,宋荣妍对于他来说本就是极大的诱惑,何况现在他被下药了。平日里所有的理智在此时全都分崩离析,楚南辰整个脑子里只有“要把宋荣妍变成他的女人,让宋荣妍在他身下承欢和哭泣,他给宋荣妍欲仙欲死的快乐”这些念头。 楚南辰搂着宋荣妍的腰猛地转了一个身,“砰”一下关上厨房的门,紧接着楚南辰就将宋荣妍压在了门板上,他把宋荣妍胳膊举向头顶,两手扣锁住宋荣妍的手指,呢喃着低下头要吻上宋荣妍的唇,“妍妍我好难受。给我吧,我想要你” 今晚虽然是个意外,然而楚南辰喜欢这个意外,因为如果事后宋荣妍怪他,那么酒后乱性无疑是最好的借口,宋荣妍应该能谅解他,若是宋荣妍认命了,而跟他在一起,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所以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他安排的绝佳的机会吗? 他不能错过了。 “不要!”宋荣妍吓得立即别开了头,楚南辰的亲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男人唇上滚烫的温度让宋荣妍全身止不住地哆嗦,同样是亲吻和触碰,可这感觉跟傅尉衍带给她的完全不同。 傅尉衍能让她如被电流袭击一样浑身酥麻,控制不住想要更多,但楚南辰这样对她,却让她厌恶得想要躲开,“别这样” 宋荣妍像是被钉在门上一样,两腿也被压着不能抬起,楚南辰越发肆无忌惮,炙热的唇移到宋荣妍的耳朵上,寻找着女人的敏感点,试图把宋荣妍体内的火点燃,让他们一起燃烧。 然而相反的是宋荣妍的身子却越来越冰冷和僵硬,她歪着头靠在门板上,面上苍白着,紧闭上双眼,泪水无声地涌了出来。 楚南辰感觉到宋荣妍哭了,他所有的动作全都顿住,从宋荣妍脖子处缓慢地抬起脸,只见宋荣妍满面的泪水,楚南辰的心一下子慌了,竭力地克制住体内喷薄欲出的渴望,抚上宋荣妍的脸,满含着愧疚叫她的名字,“妍妍” 这时宋荣妍猛地用力推开楚南辰,楚南辰猝不及防下往后退出几步,差点栽倒在地上,而宋荣妍立即转身打开厨房的门,抬腿想跑出去。 楚南辰却从背后拽住了她的胳膊,这次把她压在了墙壁上,用沙哑又有点恼恨的声音问宋荣妍,“你去哪里?我们都被下药了,难道你不需要我吗宋荣妍?” 楚南辰精壮的身躯贴着宋荣妍,她的柔软之处摩挲着他坚硬的胸膛,这让他好不容易回笼的理智再次崩塌,楚南辰用一种诱惑人犯罪的邪魅语气对宋荣妍说:“我知道你也很难受,让我帮你荣妍,我一定会让你快乐。” “不”男人如一座山覆盖着自己,宋荣妍挣脱不掉,别开脸不去看楚南辰,她一个劲地摇着头,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看上去梨花带雨的,面对醉酒后失去理智的楚南辰,宋荣妍满心的无助和惶恐,近乎哽咽地说:“楚南辰,我们不能这样。你可以打电话叫傅绍霏过来。如果今晚我们两人发生了关系,事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我” “我不会后悔!”楚南辰突然抬高声音粗暴又激动地打断宋荣妍,虽然他的脑子里还保持着清醒,但酒精这东西总是能让人变得比平日里失控,它能放出人心中掩藏的魔兽,就比如此刻的楚南辰。 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顾了,他只想向宋荣妍表达内心深处埋藏六年之久的感情,他心里已经痛苦了太长时间,一直被这份无法言说的爱折磨着,此刻他只想借着酒精的作用全都表达出来。 楚南辰俯身握住宋荣妍的肩膀,近距离内盯着宋荣妍的眼睛,“宋荣妍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因为自己被下药了,才想在这时占有你的身体,而是我渴望了你整整六年之久,在你还和尉子墨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疯狂地想把你变成我的女人。那两次我无意间撞见你和子墨接吻,我当时就有反应了你知道吗?” 宋荣妍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震惊不可思议,但很快的她就回过神来,盯着楚南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一下子瘫在了墙壁上,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楚南辰喜欢她,这是她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以往自欺欺人不愿意去想,然而事实结果真的是这样。 宋荣妍闭上眼睛,唇色苍白地重复着刚刚的话,“放开我楚南辰,你不能这样对你。你比谁都清楚我爱的男人是尉子墨,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你不要逼我恨你。” “我逼你?”楚南辰咬牙切齿地反问宋荣妍,深邃的眼睛里浮动着血丝,他灰白的眉宇间满是痛苦和苦涩,紧盯着宋荣妍一字一字地说:“是你在逼我宋荣妍。我也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比尉子墨少,更甚至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楚南辰更爱你。” “可你眼里从来都是只有尉子墨,为什么你不看看我?六年前我顾及着和子墨的兄弟情义,我把我对你的感情埋藏在了心里,我没有做横刀夺爱的小人,在尉子墨死后的这六年里,我更是秉承着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哪怕有多么想得到你,我也控制住了自己。” “但宋荣妍你知道我有多么不甘心吗?”楚南辰眼中的血色越来越重,晶莹的泪珠子在那里头滚动着,他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哑,痛不欲生地质问着宋荣妍,“子墨死了整整六年,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他?我对你那么好,这些年无怨无悔地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我还比不上尉子墨一个死人吗?” 宋荣妍听到这里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抬高声音恼羞成怒地打断楚南辰,“你闭嘴!子墨是死了没有错,但他一直活在我的心中,不要说六年了,就算再过十二年、二十四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到死我都会爱着他。” “呵呵”楚南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满是讥诮和讽刺地笑出了声,心中的疼痛盖过了身体上的渴望,楚南辰仰了一下脖子,又低下头,双眼通红地盯着宋荣妍,勾着唇反问她,“可宋荣妍你知道尉子墨是真心爱你的吗?” “他如果真的爱你,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他就不会把我叫过去,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守护你,你觉得他的这种爱是伟大无私的对吗?错了,恰好相反,这其实根本就是他不负责任的表现,正是因为他决定放弃你,要辜负你了,他才会对我说出那番话。” “宋荣妍你怎么那么傻?你以为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六年前他会设下那一场局,自己把他自己烧死吗?”楚南辰紧紧地抿了抿唇,努力地控制住眼中快要涌出来的热液,他语气悲凉又怒恨地说:“你太天真了。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他还活着,你就站在他的面前,你觉得他会认出来你吗?” 宋荣妍纤细的肩膀剧烈晃动了一下,她全身都变得紧绷,这一刻似乎连血管都停止了流动,泪水凝滞在了瞳孔里,宋荣妍一动不动僵硬地盯着楚南辰,声音颤抖地问:“你说什么,子墨他没有死?!” 宋荣妍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她一下子抓住了楚南辰的胳膊,用最大力气低吼着问楚南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真相,为什么要瞒住我?楚南辰你告诉我,子墨如果没有死,他现在在哪里?” 那个时候宋荣妍就觉得尉家的那场大火烧得实在太奇怪了,抛开其他的不说,当年尉子墨回来时,尉父尉母已经死了,也就代表着尉家从此倒了,很难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对于傅秉胜来说,尉家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而傅秉胜毕竟是个官员,跟尉父只是名利场上的争斗,还不至于到血海深仇那个地步,傅秉胜不惜犯下这么一件杀人放火的大案子,那就是他太傻了。 但当年的大火除了傅秉胜外,宋荣妍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做,刚刚楚南辰的一番话让她震惊,她突然又一次觉得这件案子另有隐情,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楚南辰必定知道当年的真相。 越是这种情况下,宋荣妍的脑子反而越清醒,见楚南辰抿唇不语,她用力摇晃着楚南辰的胳膊,透明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落,宋荣妍整张脸都湿透了,泣不成声地哀求着楚南辰,“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楚南辰突然间沉默了,面上仿佛依旧镇定自若的,但心里早就慌了,在宋荣妍一遍遍的哀求下,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放在宋荣妍肩膀上的手松开,下一秒钟又猛地握紧,楚南辰冷嘲热讽地说:“宋荣妍你清醒点吧!你这么相信我的话吗?” “我刚刚只是骗你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尉子墨不值得你为他孤单一辈子,你应该过一种平常女人的生活,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荣妍”楚南辰满眼疼惜地凝视着宋荣妍,嗓音沙哑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直说自己忘不掉尉子墨,但事实上你从来没有尝试过放下他。” “你压根没有去做,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爱上第二个男人?荣妍,我真的很爱你,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两人来试试好吗?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努力,你一定会忘掉尉子墨而爱上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宋荣妍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又往下滑,心中刚升起的希望再次幻灭了,整整六年了,为什么每次听到尉子墨其实还在人世的消息,她都还是会相信呢?上次和傅尉衍在山顶上也是,今晚她被楚南辰骗了一次,分明当年就是楚南辰确认那具烧成焦炭的尸体是尉子墨,楚南辰不可能前后矛盾吧? 她果然是疯了,究竟到何时才能接受尉子墨早就离开人世的事实?宋荣妍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像是断开的水龙般往下流淌,一颗心都支离破碎了,她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荣妍。”这时楚南辰的心思重新放在了身体里涌出的火上,见宋荣妍有所动摇,他叫着宋荣妍的名字,两手从宋荣妍的肩膀往下移,掌心直接覆盖上了宋荣妍胸前的那一团,楚南辰意乱情迷地呢喃着,“给我吧妍妍,我爱你” 宋荣妍猛然间从刚刚的悲痛中抽离出来,她立即抓住楚南辰的手,药物发挥得作用越来越大,宋荣妍竭力保持着清醒,靠在墙上眯眼看着楚南辰,她的表情里带着讥诮的冷笑,一针见血地反问楚南辰,“你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傅绍霏怎么办?” “你打算和傅绍霏退婚吗?连我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你的父亲和整个楚家,以及傅家都不会允许你这样做,既然如此,你是想让我做第三者、你的地下情妇吗?楚南辰,你心里是不是想着你依旧会和傅绍霏结婚,对我则是以包养金屋藏娇的名义?” 楚南辰浑身陡然变得僵硬,他一下子就被宋荣妍问得语塞,“我” 正如宋荣妍所说,他不可能跟傅绍霏退婚,他本就是个可以为了自己和整个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婚姻的人,他觉得婚姻不重要,跟谁结婚都是一样的,他的婚姻和爱情是分开的,哪怕他有时候动过摆脱掉一切,而追求自己爱情和幸福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下去了。 另一方面,他和宋荣妍的身份上有着巨大的悬殊,尤其宋荣妍还是从盛世朝歌里出来的,就算他很想给宋荣妍一个清白又光明正大高贵的身份,他的父亲和整个楚家也不会允许,再说直白一点,宋荣妍身为一个小姐,她只有做男人情妇的资格,被豢养起来,永远都见不得光,不能被承认。 在今晚之前楚南辰暂时想以妹妹的名义养着宋荣妍,等到有那么一天宋荣妍终于接受他做她的男人了,正如父亲所说,他会好好地藏着宋荣妍这个情人,不让傅绍霏和其他任何人发现,这样既不影响他的仕途、不损害个人利益,同样也可以得到婚姻外的爱情。 此刻宋荣妍看穿了他的心思,可他还是不敢向宋荣妍坦白,他那么害怕宋荣妍接受不了,会因此而跟他决裂,楚南辰突然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他应该再等一段时间,现在这个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楚南辰慢慢地收回了手,他低着头,不敢再去正视宋荣妍,心里万分的痛苦和挣扎,放下去的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怎么,被我说中了?”宋荣妍额头上冒出汗水,药物控制着她,她浑身发烫快要支撑不住了,但心里却越来越冷,一双茶色的瞳孔聚焦在楚南辰的身上,宋荣妍满是悲哀又讽刺地说:“楚南辰,我们两人认识了这么久,我自觉自己很了解你,同样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我劝你还是打消对我的念头,既然决定跟傅绍霏结婚了,那就好好地经营你们的婚姻。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她很爱你,我跟子墨阴阳相隔无法相守,所以最怕看到一段感情的破裂,我希望无论怎么样,你和傅绍霏能幸福。” “我言尽至此,你好自为之。以后我们两人还是做普通朋友吧,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在钱财上欠下你的,我会想方设法还给你。”宋荣妍流泪看着楚南辰,她到底还是把楚南辰当成了兄长,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她心里难受得厉害。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能给楚南辰机会,她必须断掉楚南辰对她的一切幻想。 宋荣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身要走出去,然而这次还是被楚南辰从背后拉住了,宋荣妍站在那里没有动,变得很平静,也更冷漠,只是低头看着楚南辰握住她胳膊的手。 “荣妍你别走。”楚南辰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若是仔细分辨,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哽咽,“我不爱傅绍霏,但你也知道我所处的位置,我无法摆脱掉这段婚姻,除了妥协外,我别无他法。” “但我不能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爱情。荣妍,对于你来说名分真的很重要吗?当年你和尉子墨在一起时,你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那就足够了。我爱的女人是你,跟傅绍霏在一起时,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快乐,甚至每次和她做.爱的时候,我只有把她幻想成是你,我才能疯狂起来,我” 楚南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荣妍猛地回头吼道:“你闭嘴楚南辰!我现在不想评论你的人品,我只要你认清楚一点,我在乎的不是什么名分,而是我压根就不爱你。六年前我的选择是尉子墨,六年后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背叛他你懂吗?” “不会背叛?”楚南辰语气轻蔑地接道,理智在一点点丧失,此刻他有一种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决绝,积压了六年之久的感情完全爆发了,宋荣妍的冷漠让他胸腔里的怒火和怨恨燃烧了起来,想到宋荣妍跟傅尉衍上床,他的表情里充满了践踏和侮辱,“那么当初你和傅尉衍算什么?你躺在傅尉衍身下,被傅尉衍弄得欲.仙.欲.死时,你想过子墨吗?” “而我和傅尉衍有什么不同?只要不是尉子墨就可以了,那么你能跟傅尉衍上床,为什么我不行?”楚南辰的双眸里一片嗜血,脑子里早就混乱了,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低吼着质问宋荣妍,“你说啊宋荣妍!他傅尉衍可以睡你,为什么我不能?!”土妖丽才。 宋荣妍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南辰,平日里楚南辰都是理智又沉静的,此刻醉酒后的他就像是摆脱囚笼的野兽,发怒的样子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扑上来把宋荣妍撕碎,成为他今晚的食物。 宋荣妍被楚南辰吓得目瞪口呆,她满脸惊恐,拼命地挣脱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被楚南辰掐得一片青她仿佛也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如果今晚她不逃掉,发了疯的楚南辰一定会强占了她。 “我不会放过你的。”楚南辰死死捏着宋荣妍的手,强健的身躯往前逼近了宋荣妍,既然他已经让宋荣妍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走到这一地步就无法挽回了,那么就破罐子破摔好了,宋荣妍不愿意屈服,他就用强硬的手段。 哪怕这样做宋荣妍会恨他,但为了能得到宋荣妍,他已经不在乎宋荣妍的感受和对他的态度了,他从六年前开始在巴黎爱上宋荣妍,一直隐忍着这段感情,默默守护和付出的这六年里,如同宋荣妍对尉子墨,宋荣妍也让他走火入魔发了疯。 既然这样,那倒不如彻底毁掉吧,就算宋荣妍会反抗,从此往后他也要禁锢着宋荣妍,让宋荣妍成为他楚南辰的女人,再也无法逃开他。 楚南辰通红的双眸里都冒出了嗜血的光芒,看上去极其可怖,他目光紧锁着宋荣妍,一字一字阴冷又霸道地说:“荣妍,今晚我就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宋荣妍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中,在楚南辰步步逼近时,她面色惨白地盯着楚南辰,一点点往后退着,直到走出了厨房。 下一秒钟宋荣妍的背冷不防撞在了一副身体上,宋荣妍整个人一颤,以为是傅尉衍过来了,她心里一瞬间涌出希望,欣喜若狂地回过头去。 随后宋荣妍的表情慢慢地僵住了,定在原地,怔愣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傅绍霏。 傅绍霏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宋荣妍的身上,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背后的楚南辰,泪水从眼中大片大片地涌出来,那一张雪白漂亮的脸早就被湿热的液体浸透了。 “绍霏,我”半晌后宋荣妍从呆滞中回过神,叫了一声傅绍霏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恐怕傅绍霏已经听到了一切吧?刚刚楚南辰的那番话对她固然很深情,但受到伤害最深的无疑是傅绍霏,宋荣妍突然很心疼她。 楚南辰在看到傅绍霏的那一刻,他整个肩背剧烈震动了一下,傅绍霏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让楚南辰发热的头脑一瞬间就清醒了,他像是碰到了毒蛇般立即松开宋荣妍的手,然而身形却仿佛被控制住了一样,僵硬地站着丝毫不能动弹。 “从你关上厨房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站在这里了。”傅绍霏的目光依旧落在楚南辰的身上,灯光下她原本粉红的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泛着无望的灰白,傅绍霏眼中的泪水静静地流淌着。 她早就丧失了歇斯底里的力气,此刻她冷静到近乎麻木,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悲凉又自嘲,笑了笑轻声对楚南辰说:“你刚刚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今晚的这场戏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在红酒里下了春.药,为的就是试探出你对宋荣妍是什么样的感情。”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在你心中我连当床伴的资格都没有,你只有想着宋荣妍时,才能有反应变得疯狂。阿辰,在此之前我天真地以为虽然你不爱我,但至少身为一个男人,你对我的身体还是感兴趣的,事实真相证明,我错得离谱。” 楚南辰眸子的嗜血渐渐淡去,被下药后身体上的欲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眼前的局面才是他始料未及又无法挽回的,事已至此,楚南辰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在傅绍霏的注视下,他低了头默认,一想到接下来他和傅绍霏的结局,他的心竟然莫名的疼痛。 “你走吧。”傅绍霏这句话是对宋荣妍说的,她知道从始自终都是楚南辰单恋宋荣妍,如果她此刻没有站在这里,恐怕宋荣妍已经被楚南辰强.暴了,同身为女人,在这件事上她不想追究宋荣妍的责任,而宋荣妍和傅家的仇恨,往后她再跟宋荣妍单独算。 宋荣妍纤细的肩膀一颤,猛地看向傅绍霏,满脸的诧异和动容,她以为傅绍霏会迁怒于她,就算不像荣欣那样恶毒,至少可能会甩她几个耳光,如果是这样,她并不打算还手。 但实际上傅绍霏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同样也很善良,傅秉胜能有这样一个女儿,也是他的幸运了。 宋荣妍体内的药性越来越受不住控制,顿了几秒钟,她连忙对傅绍霏点点头,紧接着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厨房的门外只剩下傅绍霏和楚南辰两个人,楚南辰的身体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看着默默掉泪的傅绍霏很长时间,他有一种那么强烈的冲动想抱住傅绍霏,激烈地亲吻她,再狠狠地索要她。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只能别开目光不再看傅绍霏,垂在裤缝处的两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白色的灯光下手背上的血管凸显,那样的淡蓝色似乎在下一秒钟就会爆裂一样,楚南辰抿着唇,绷着的那根弦快要断了。 “我也喝了不少酒。”几分钟漫长的沉寂中,傅绍霏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楚南辰猛地看向她。 傅绍霏抬起手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从外套到毛衣以及bra,也就只有几十秒钟的时间,那白璧无瑕曲线优美的酮体展现在楚南辰的眼前,楚南辰的眸子里又突然变得血红,连呼吸都粗重急促起来,而傅绍霏正一步一步走向他,他下意识地往后退着,直到脊背重重撞上了墙壁。 傅绍霏在这时贴向了楚南辰精壮又紧绷的身躯,一手往下握住了男人那里,傅绍霏唇畔勾着笑,凤眸里极其魅惑,侧过头在楚南辰的耳边吹着灼热的气息,“我知道你现在依旧不是为我而起反应的。没关系,刚好我也需要你,今晚让我们做一对只交.配的动物好了。” 楚南辰的脖子仰起修长的弧度,闭眼发出舒爽的叹息,过了半分钟他突然抱住傅绍霏的腰,把柔软如蛇的女人转了一下身后,他直接将傅绍霏压在了墙壁上,低头用力吻住傅绍霏的唇,做好一切准备后,楚南辰猛然冲了进去。 傅绍霏激烈地回应着楚南辰,一次又一次迎合着男人,两人从厨房到客厅、卧室的床上、阳台以及浴室,这栋房子里留下了他们欢.爱过的痕迹,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疯狂。 整个过程里傅绍霏和楚南辰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肉.体的结合淹没了一切,彼此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毫无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傅绍霏不断地掉着眼泪,楚南辰贴过去,用炙热的唇吮吸着她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早就湿透的脸,沙哑又痛苦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霏霏” 傅绍霏全身颤动,躺在楚南辰身下,伸出胳膊用力又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肩背,在这么一刻觉得楚南辰或许是喜欢她的,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这一夜的欢.爱没有甜蜜和幸福,只让傅绍霏觉得无比的悲伤和决绝,心在一滴一滴滴着血,绝望到了极点,傅绍霏知道天亮时,就是她和楚南辰这段感情的终结了。 宋荣妍从客厅里跑出来后,她的身子越来越虚软,几次都因为站不稳而差点栽倒在地上,她在门外的院子里停下,一手用力地按在了贴着瓷砖的花坛上,宋荣妍的额头上汗水密布,牙齿紧紧咬着唇,尝到了鲜血的腥甜,几乎被药物折磨疯了。 这个时候她再走出去,若是意识都变得不清醒了,那岂不是要在外面的大街上做羞耻之事?估计明天就会出现头版头条某女子因为欲.望难耐,而当众纾解。 为什么刚刚她不跟傅尉衍一起走了?宋荣妍那里早就泛滥成灾,尤其是在想到傅尉衍时,过去在一起几个月每次缠绵的画面一下子全都浮现在脑海,傅尉衍肌肉结实的身躯和做.爱时那张显得无比性感又狂野的脸,还有他额头上往下滚落的汗水等等一切,都让宋荣妍那么想念。 但很快宋荣妍就意识到自己有多放浪,竟然那么不知羞耻意.淫起了傅尉衍,这个时候她应该清空大脑抛开一切杂念,来抵挡药性才对,怎么能放纵自己去想念傅尉衍那具男人的身体? 宋荣妍记得楚南辰这里有个室外游泳池,她过去泡上半个小时,应该就没事了,这样想着,宋荣妍努力地直起脊背,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正立在自己面前。 宋荣妍被吓了一跳,好像看见了怪物一样满脸的苍白和恐惧,她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出几步,灯光不甚明亮,傅尉衍那抹身影似乎也在夜风里摇摇晃晃的,面容处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而宋荣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无法聚焦,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宋荣妍用力摇了几下头,再眯眼望过去时,傅尉衍似乎又不见了,宋荣妍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越来越不清醒了。 宋荣妍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过身立即向那个游泳池跑去,而傅尉衍就跟在她的后面,因为刚刚宋荣妍用那种见到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傅尉衍心里冒出了火,一路黑着脸跟着宋荣妍到了游泳池。 宋荣妍看到水后立即跳了下去,傅尉衍的手伸出去,但已经晚了,僵在半空中几秒钟,傅尉衍才收回胳膊,往前走出一步,高大的身躯站在了游泳池的边缘,低头看着池子里的宋荣妍。 这个季节已经是零下几度了,池子的水冰冷彻骨,宋荣妍跳下去后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寒噤,全身都止不住哆嗦起来,不过这种方法确实起了些许的作用,她感觉身体里没有刚刚那么燥热了。 宋荣妍从游泳池里站了起来,池水到了她的胸前,她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头发上不断往下滴着水,面上也是一片冰冷,宋荣妍用手抹了一下湿淋淋的脸,这才睁开了眼睛,结果再次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傅尉衍。 宋荣妍惊得睁大了眼睛,头脑慢慢清醒了,这才确认刚刚并非她的幻觉,傅尉衍是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宋荣妍的身体线条露了大半出来,第一反应就是立即用胳膊护住胸,慌张地往后退着,片刻的功夫她就被冻得唇瓣发白,说话时都在颤抖,“你” “要我帮你吗?”灯光照过来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也显得傅尉衍那一张脸看上去影影绰绰,越发魅惑横生,他挑起修长的眉宇问着宋荣妍,随后在池子边蹲下身,傅尉衍慵懒又好整以暇的姿态。 “傅绍霏让我配合她演今晚这场戏,那春药是我提供给她的,所以我比谁都清楚药性。宋荣妍,你这样是不行的,也只能缓解一时而已。如果今晚你不找个男人,你会很难受是小事,真正可怕的是这个药的副作用可能会造成你某方面的障碍,让你以后都不会再有感觉,无法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鱼水之欢了。” 宋荣妍怔愣片刻,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害怕和慌乱,但很快她就讥诮地冷笑出声,挺直脊背站在那里,仰着脖子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以后有这方面的障碍,那又怎么样?以后我没有需求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反正我这一辈子不会再找第二个男人了,我只爱子墨。”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眯了一下,没有想到宋荣妍在这方面竟然这么忠贞,他点点头,“行!既然你已经做决定了,那就等着到时候承受后果吧。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自慰是没有用的,这种药只有灌入男人的东西才能解,恐怕到时候你还没有退去药性,就已经冻死在这池水里了。宋荣妍,冬天的水冷吗?” “你”宋荣妍羞恼至极,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原本被冰水冻僵又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咬着唇无声地瞪着傅尉衍。 傅尉衍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低着头用手习惯性地抚着左手腕上的血珀佛珠,他高高在上的样子,用一种仿佛施舍乞丐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你如果想要我救你,那么你就求我。” “你不求我,我还有第二种方法折磨你。比如我现在打电话随便叫几个男人过来,到时候你愿意不愿意,可就由不得你了。当然,你的身体会出卖你,只要他们来了,你应该会很饥渴地缠上去才对,而我就站在旁边欣赏一场活.春.宫好了。宋荣妍,我不逼你,我把选择权留给你。” 宋荣妍瞪大瞳孔,短暂的震惊过后,眼泪猝然间涌了出来,她浑身颤抖个不停,抬高声音冲着傅尉衍吼,那么歇斯底里又充满了无助和恨意,“傅尉衍你个变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要报我捅你一刀子之仇,那么你为什么不检讨最初就是你先要害我的?” “我捅你一刀子,是你活该自作自受,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宋荣妍欠了你什么一样,我们之间的账本来就可以算清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宋荣妍流着泪,哽咽着泣不成声地控诉道:“傅尉衍,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我根本不想看到你,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既然觉得我肮脏、下贱,你不想碰我,那么你刚刚怎么还提出那样的要求?我知道你是在羞辱我,但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你不是让我选吗?那么我选后者,你打电话叫几个男人来好了。傅尉衍我告诉你,我宁愿被几个男人轮.奸,我也不会求着你这个变态上.我,你让我恶心得想吐” 第40章:傅尉衍,你到底是谁?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在宋荣妍这断断续续的一番话里,傅尉衍睁着瞳孔诧异地盯着宋荣妍,心口又堵又痛,没想到宋荣妍竟然讨厌他,他俊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阴沉,嘴角勾出一抹让宋荣妍熟悉的残冷弧度。..他轻轻嗤笑了一下,“呵,是吗?” 宋荣妍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也不管惹怒傅尉衍的后果是什么了,她无所畏惧地站直身子,昂着下巴跟傅尉衍对峙着,唯有眼中静静流淌出来的泪水泄露了她的脆弱和心里的惊慌。 傅尉衍突然抬起手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深不可测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宋荣妍,随后他优雅地扬了一下手臂,那条深红色的领带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几秒钟后掉落在了地上,而傅尉衍的手已经开始解腰间的皮带了。 宋荣妍明白过来傅尉衍要做什么后,她的脸上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血色,立即转过身往池子的那边跑去,她不想再和傅尉衍发生关系了,从半个月前她就发誓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再出卖自己的肉体,从今往后她都不会背叛尉子墨了。 然而傅尉衍根本不给宋荣妍逃脱的机会,那时他就决定了,宋荣妍这个女人他傅尉衍要定了,“扑通”一下,水花高高地溅了起来,傅尉衍以一个优美的姿势从岸上跳进了池子,几步到了宋荣妍的面前。 他伸出强健的手臂一把捞住宋荣妍细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全都搂了过来,傅尉衍抬起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紧接着他低下头用力地吻住了宋荣妍的唇,“你不是讨厌又恶心我吗?那今晚我就让你恶心个够好了。” “唔”宋荣妍的唇瞬间被封得密实,她刚发出一点声音,傅尉衍就直接卷起了她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吻得相当激烈火辣,宋荣妍起初还挣扎着,但渐渐的身子越来越软,药效再加上傅尉衍高超的调情技巧,短短几分钟她就缴械投降了。 宋荣妍无力地瘫在了傅尉衍的胸口,稍微放松了,意识就越来越不清醒,傅尉衍从最初暴风雨一样的攻击到后来的温柔缱绻,宋荣妍的脑子里早就是一片混沌了,原本泡在水中冰冷的身子,在傅尉衍的撩.拨之下仿佛燃起了火。她被药物和傅尉衍双重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紧闭着双眼,脸趴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 傅尉衍满意地勾起嘴角,墨色的眼眸里浮动着笑意,他面对面抱着宋荣妍,随着“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傅尉衍就这样彻底地占有了宋荣妍。 傅尉衍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来,宋荣妍这副身体他想念了一个月之久,好几次晚上睡觉性.欲上来以及早上晨.勃时,他的脑子里都是幻想着宋荣妍,一手握住那里自我纾解着,最后再释放于掌心里。 后来傅尉衍托着宋荣妍。在水中迈着修长的腿往池子边走去,把宋荣妍的身子翻转过去背对着他,他弯下高大的身躯靠过去。从后面猛地攻入了宋荣妍的里面。 傅尉衍昂着头,控制不住地发出性感的呻.吟,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原本脸上的冰水变成了淋漓又炙热的汗水,随着他狂猛的动作,那些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落,让陷在情.爱中的男人看上去如此野性又有男人味。 半晌后傅尉衍伸出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将宋荣妍的脸扳过来面对着他,亲吻宋荣妍的唇,这场欢.爱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到最后达到巅峰的时刻,傅尉衍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跟宋荣妍一起经历了短暂的抽搐后,傅尉衍趴在宋荣妍纤瘦线条优美的背上,满足地闭着双眼喘息,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这个世上能让他获得最大快乐的女人也就只有Rnata和宋荣妍了,六年前他迫不得已辜负了Rnata,如今遇到了宋荣妍,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他现在不会放开宋荣妍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傅尉衍放开宋荣妍,原本还想再做一次,但毕竟是在冰冷的池水里,宋荣妍雪白的肌肤已经被冻得发青了,傅尉衍的两手刚收回来,宋荣妍立即顺着池壁往下滑。 “荣妍。”傅尉衍担忧地叫着宋荣妍,立即伸出修长的胳膊把宋荣妍搂入怀里。 宋荣妍的脑袋趴在傅尉衍的胸膛,刚刚那一场激烈的运动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此刻极其虚弱地喘息着,软软地依偎在傅尉衍的臂弯里,傅尉衍弯身勾住宋荣妍的腿,打横把宋荣妍抱出了游泳池。 傅尉衍捡起地上自己的外套,将宋荣妍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他迈着修长的腿往外走去,期间宋荣妍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的,傅尉衍修长的眉宇拧起来,掀开外衣看了宋荣妍一眼。 她苍白的面上像生病了一样没有血色,紧闭着双眸,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脆弱的身子经不起刚刚的那一番折磨,胸口轻微的起伏着,呼吸很虚弱,看上去如同被浇过一场大雨的白色百合花。 傅尉衍心里骤然一沉,想到在日记本里看见宋荣妍的体质不太好,会不会这次他又把人玩得半死?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过慌乱,几个大步到了车子边,把宋荣妍放进去后,坐上去立即发动车子。 傅尉衍知道这种药所带来的副作用,看到宋荣妍似乎昏过去了,他打算把宋荣妍送去医院,但车子刚驶出去三分钟,宋荣妍就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傅尉衍瞥向她,正要跟她说话,结果她直接探过身子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凑过去就要吻他的唇。 傅尉衍吓了一跳,被这女人弄得浑身僵硬,手下的方向盘猛地一个打滑,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上,傅尉衍立即踩住刹车停下,所幸后面没有跟车子,若不然刚刚非发生车祸不可。 “宋荣妍。”傅尉衍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宋荣妍的名字,别开头躲掉宋荣妍的亲吻,一手把宋荣妍从胸口拉了出来,阴冷的目光瞪着宋荣妍,准备教训她不要乱来。 可谁知宋荣妍趁此抱住了他的脖子,霸道地用两手把他的脸扳回来,眯着眼睛凑过去,胡乱地吻他的唇。 她此刻一点技巧都没有,像是把傅尉衍当成了美食又啃又咬的,但即便是这么野蛮,傅尉衍身体里刚压下去的火又一次被宋荣妍点了起来,他的眸子一暗,伸出大掌托住宋荣妍的后脑勺,低下头激烈地回应她。 但这样对于失去神智的宋荣妍来说依旧不能满足,原本抓着傅尉衍衬衣领口的手不知不觉间钻了进去,在傅尉衍的肌肉上抚摸着,那柔软娇嫩的身子也不断地蹭着傅尉衍,以至于傅尉衍在大街上就起了反应。土沟匠血。 “sht!宋荣妍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傅尉衍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把缠在身上的宋荣妍甩开,若不是没有时间,他真想录一段视频下来,等宋荣妍清醒后,让她自己看看她是怎么勾引他、欲求不满扑上来对他用强的。 这还是在大街上,就算傅尉衍有多想跟宋荣妍车震,他也必须压下这个念头,否则被交警抓到了,他明天不是要上新闻了?到时候傅秉胜抽他一顿是小事,他的名誉就此毁了,也太不值得了。 然而傅尉衍估摸着宋荣妍这样子一时半会肯定老实不下来,他的动作一顿,伸手拿过丢在旁边的领带,俯身抓住摔在车门上的宋荣妍,先用领带把宋荣妍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随后傅尉衍解掉裤子上刚扣上的皮带,把宋荣妍按在椅背上,他用皮带绕过宋荣妍的上半身,在座椅背后扣上了皮带,就这样把宋荣妍固定在副驾驶,宋荣妍睁着迷离泛着水的瞳孔,那样子比平日里多了可爱和呆萌,她“啊啊啊”很委屈地叫着,用还能活动的两条腿乱踢着。 傅尉衍不想让宋荣妍再影响他开车,找了手帕卷起来,他黑着脸塞进宋荣妍张着的嘴里,于是下一秒钟整个车子里就安静了,宋荣妍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傅尉衍,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着,这画面看上去有一种被摧残的感觉。 傅尉衍满意地眯眸笑了笑,在宋荣妍的脸上捏了捏,威胁着阴冷地说:“乖乖听话,否则我把你的腿也都绑紧。” 宋荣妍“呜呜”地发出声音,被绑住的手腕和胸前都很疼,越是挣扎越难受,宋荣妍本就浑身虚软不剩下多少力气了,到后来她疲乏地瘫在了座椅上,紧闭上双眼泪水涌出来。 “清醒了?”车子再次疾驰在马路上,傅尉衍狭长的眼眸斜睨着宋荣妍,勾起唇愉悦地笑道:“可惜已经晚了。我还没有满足,我们现在换个地方继续。” 宋荣妍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依旧双眼紧闭着没有看傅尉衍,靠在那里不再发出丁点的声息,途中傅尉衍瞥了她好几次,确认她不是昏厥过去了,傅尉衍紧绷的面容才缓和下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宅院前,傅尉衍打开车门下去,到副驾驶这边解掉了宋荣妍手上的领带以及身上的皮带,他把人从车子里抱出来,用外套裹住宋荣妍,连脑袋都蒙住了,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里。 宋荣妍依偎在傅尉衍厚实又散发着热度的胸膛,能感觉到宅院里的氛围很幽深寂静,冬夜里的寒意侵袭了身体,宋荣妍不由得打颤,咬着唇待在一片漆黑里,耳边只听见傅尉衍沉稳的脚步声。 这个宅院似乎很大,傅尉衍抱着她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来,不过看样子傅尉衍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即便是在夜晚里,也能一路平稳地走着,宋荣妍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宋荣妍惊得差点从傅尉衍的怀里跳下来,一把掀开身上的外套,宋荣妍抬起头顺着声源看过去,只见两只鹦鹉立在门前的一棵景观树上,在夜色里,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正盯着她和傅尉衍瞧。 宋荣妍一愣,骤然间悲从心来,眼中刚止住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是尉家的老宅,虽然她从来没有进过这里,但在巴黎时尉子墨跟她讲过尉家养了两只鹦鹉,当时尉子墨拿出了好几张照片给她看。 这两只情侣鹦鹉长得比较特别,身上是绿色的,额头、鸟喙和眼睛之间,以及脸颊和喉咙都是橘红色的,而胸部和颈部为橙黄色,鹦鹉的色彩斑斓艳丽,这是尉子墨从小养到大的宠物,宋荣妍对此印象深刻,没想到尉家的人都不在人世了,可这两只鹦鹉竟然还尚存着。 过往中的画面全都浮现在脑海里,有那么一刻宋荣妍眼前出现了幻觉,朦胧的视线里只看到尉子墨穿着白衣黑裤,依旧是年少清俊的模样,墨色的头发、身材颀长,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伸手逗着那两只鹦鹉。 宋荣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出来,原本已经干了的脸,很快就被那些湿热透明的液体浸透了,她抬起手捂住嘴,试图抑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却没有丝毫作用,最后还是失声痛哭出来。 而傅尉衍低头看着哭泣不止的宋荣妍,他僵硬地定在了原地,月光下宋荣妍脸上的泪水闪动着光泽,傅尉衍的神情变得怔愣又困惑,他不相信楚南辰说得宋荣妍有臆想症,但他也确实找不到宋荣妍曾经和尉子墨在一起过的痕迹,此刻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宋荣妍在看到这一对鹦鹉后,竟然会如此失控,以至于不再维持她的倔强,在他怀里那么悲痛欲绝地大哭。 傅尉衍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有些不知所措,沉默良久也没有找出安慰的话语,于是就抱着宋荣妍站在那一对鹦鹉前,整个宅院里很寂静,便显得宋荣妍的哭声越发的悲戚绝望,让傅尉衍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荣妍终于哭累了,眼里的泪水流不出来了,嗓子也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她纤细的肩膀一下一下颤动着,只有几不可闻的抽泣声,宋荣妍的眼睛肿了起来,那样子似乎快要昏厥过去。 傅尉衍沉默不言地抱着宋荣妍走进屋子里,两人一起去浴室里洗澡,整个过程里宋荣妍都是失魂落魄,傅尉衍只好亲自动手给她洗,后来用干净柔软的浴巾把宋荣妍裹住,傅尉衍掀开被子,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柔和又温馨,可宋荣妍却翻过身背对着傅尉衍,闭上眼睛依旧跟刚刚一样呆若木鸡,直到傅尉衍从背后伸出胳膊。 宋荣妍的魂猛地回来了,紧紧抓住傅尉衍的手,她哽咽着说:“别做了,求你了我已经多次对不起子墨了,这里是他的家,你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好吗?” 傅尉衍的胳膊僵在了宋荣妍的身体上方,只觉得胸口发慌,有种窒息的感觉,过了半晌,他的手放在了宋荣妍的腰上,把宋荣妍强硬地搂了过来,男人厚实的胸膛贴着她冰冷的背部,宋荣妍突然间安静了。 每次跟傅尉衍较量一场,宋荣妍就是精疲力尽的,而且败得很惨,今晚傅尉衍放过了她一次,接下来果真没有再做什么,宋荣抵挡不住困乏,靠在傅尉衍怀里很快睡了过去,可他背后的傅尉衍却失眠了。 这是尉子墨的房间,如今躺在曾经尉子墨睡过的床上,傅尉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分明才过去几年而已,傅尉衍却觉得好像那些过往全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他睁着眼睛,神色悲伤又痛苦。 白天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仇恨此刻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傅尉衍的眸子里染上嗜血和冰冷,薄唇僵硬紧抿成了一条线,他两手攥着,指关节发出响动,甚至环着宋荣妍腰的手臂也在不自觉间用力,直到宋荣妍在睡梦中发出了嘤咛。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舌尖尝到腥甜的气息,不知何时唇瓣已经被他咬出了血,他看了一会月光下宋荣妍那张朦胧的脸,抬起手指把她眼角流出的泪水抹去,随后傅尉衍抽出被宋荣妍枕着的手臂,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傅尉衍拿了一包烟到了走廊下,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月光洒满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落寞又不真实如一缕魂魄,傅尉衍点燃了一支烟衔在嘴角,目光落在这栋明清时代的宅院上,眼底苍茫又荒凉。 “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那两只爱情鸟清晰地发出字音,从枝干上轻巧地飞了过来,分别站在了傅尉衍的左右肩膀上。 傅尉衍侧过头看着其中一只,伸手摸了摸它橘黄色的脑袋,整个庭院在夜晚里显得越发幽深寂静,男人的眼眸里浮起了血红色,嗓音沙哑,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是,以后我再也不会走了” 宋荣妍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觉得就好像尉子墨的亡灵守在她的床边一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宋荣妍才醒过来,身侧的位置早就冰凉了,傅尉衍并不在。 经过昨晚那几场激烈的欢.爱,宋荣妍浑身酸软乏力,两腿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只感到那里火辣辣的疼,傅尉衍果真每次都把她往死里折腾,宋荣妍两只胳膊按在床上,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的目光在整个屋子里随意扫了一遍。 结果下一秒钟宋荣妍“啊”地尖叫了一声,浑身瘫软重重地跌在了床上,傅尉衍此刻正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喂鹦鹉,那两只鹦鹉被宋荣妍凄厉的叫声吓得飞跑了,傅尉衍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他返回身大步走进屋子里。 “那那是什么?”宋荣妍的脸色苍白如纸,满眼惊恐地看着木窗的位置,一手哆嗦地指过去,不断地往床的另一边挪着,眼瞧着快要掉到地上去,傅尉衍走过去把她捞到了怀里。 此刻宋荣妍也顾不上对方是她仇恨的男人了,跪在大床上立即用胳膊紧紧抱住傅尉衍的脖子,她整个身子都缠上了傅尉衍,在傅尉衍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才想到收回目光,把脸深深埋入了傅尉衍的胸膛。 “只是一具人骨架而已。”傅尉衍漫不经心地瞥过去那有一米七高的男性白色骨架,语气平淡得就像当时对宋荣妍解释他住所三楼那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一样,傅尉衍抚摸着宋荣妍背上的头发,“尉子墨他曾经是学法医的,在房间里放着一具人骨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宋荣妍听后浑身又是猛地一哆嗦,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反驳道:“但这个是真人骨架,不是模型。试想一下你睡在这个房间里,那具白骨正对着你,一动不动地盯着你,难道不会毛骨悚然吗?”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傅尉衍赞同地点点头,下一秒钟话锋却是一转,“但昨晚你不是睡了一夜吗?也没有见出什么事。” 宋荣妍:“” 她怎么忘了?其实尉子墨也是个奇葩,先不说尉子墨当时几次怂恿着要她一起去美国的那个博物馆看尸体展览,某次尉子墨在厨房里切鸡肉,宋荣妍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三下五除二手法娴熟地把鸡骨架分了出来,剩下完整的只有肉的一只鸡。 后来她用毛线织毛衣,尉子墨坐在身边陪着她,她低着头很认真地织,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尉子墨说要送给她一个玩具,然后就把用毛线做成的人骨架递给了她。 其中头骨和胸膛都是白色的毛线,心脏用的红毛线,肠子用的米黄色,无比的逼真又立体,当时就把宋荣妍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尉子墨还告诉她以后他可以当屠户,因为他能从上至下在中间把一头猪精准地砍下去诸如此刻这些事,实在是多不胜数。 但在尉子墨眼里,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奇葩和变态,他认为这是他的职业,而他把职业带到生活中,是一种很伟大又崇高的境界,宋荣妍不能唾弃或是鄙视他,到后来宋荣妍勉强才能接受。 而此刻在尉子墨的房间里看到一具真人的骨架,她想的是这骨架从何而来?私下藏骨架就如同傅尉衍泡尸体的行为一样,都是犯法的,就算尉子墨是通过他自己的渠道弄来的,这具骨架的生成跟尉子墨没有关系,宋荣妍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傅尉衍在这时放开宋荣妍,他起身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身后照过来的阳光,傅尉衍俊美的面容处在阴影里,低头看着宋荣妍说:“这里你可以选择住或是不住,总之不管怎么样,尉子墨房间里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动。其实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把那具骨架当成是尉子墨,他就每天站在那里守护着你。” “什么?”宋荣妍仰头震惊地盯着傅尉衍,攥紧拳头恼羞成怒地说:“当年我是亲眼看着子墨入土下葬的,你这意思是有人掘了他的坟墓,把骨架放在他的屋子里吗?我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你傅尉衍会做这种事,其他没有谁这么变态又无聊了,更何况你是傅家人,你跟尉家有仇。” 傅尉衍听后嗤笑了一下,俯身抬起手状似宠溺地捏了捏宋荣妍的脸,语气里却满含着讥诮道:“宋荣妍,你能不要傻得这么明显吗?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怎么不用脑子想一下,既然尉子墨当年是死于一场大火,他的骨架怎么可能是白色的?我刚刚只是用假设的方式安慰你。你的语文是怎么学的,听不懂人话对吗?”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 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得是傅尉衍的衬衣,面色微微一变,宋荣妍猛然推开傅尉衍的手,往床的那边退出一些,手指紧捏在了一起,她心里很不安,但仍旧装作平静的样子对傅尉衍说:“我会在这里住下来,谢谢傅先生把尉家老宅让给我。我手里暂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希望傅先生让我先欠着。” “哦?”傅尉衍挑起了修长的眉宇,深不可测的目光看着宋荣妍颤抖的睫毛,他也不揭穿宋荣妍,饶有兴趣地勾着唇说:“宋小姐你又在跟我展示你的理解能力了,你倒是说说看,刚刚我哪句话的意思是要把尉家老宅卖给你了?” 宋荣妍顿时语塞,“我” “我现在很缺钱没有错,但我也很喜欢这栋宅子,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希望宋小姐能有些涵养。”傅尉衍垂眸看着手腕上的血珀佛珠,天光下佛珠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映得他眼睛里都是影影绰绰的。 傅尉衍的语气听起来慵懒又漫不经心,“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的,如果你还要给我装,那么门是开着的,你随时可以走。” “你”宋荣妍被傅尉衍堵得哑口无言,猛地抬起头盯着傅尉衍,她冷嘲热讽又恼怒地问:“你想要多少宅院不行,为什么必须霸占着尉家老宅?我想你在市的房产不止一处吧?就算你买下了尉家老宅,那也是空置着,你何必浪费这个钱?” “更何况是你们傅家让尉家家破人亡的,你要了这个宅子,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你能心安理得吗?你就不怕尉家的那些亡魂骚扰你,每日让你寝食难安吗?” 傅尉衍听后笑了笑,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耐心地回答着宋荣妍,“我是有很多处房产不错,但刚刚我也说了,我就是喜欢尉家老宅,我想要的东西,就算在别人眼里是没有用途的,我也要独占它。” “再者,我一点都不迷信,从来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亡灵索命都是用来吓唬人的,你以为我是荣欣吗?我手上不是没有沾过人命,可你看我每天还不是一样逍遥自在,吃得香睡得好?” “最后一个原因,抛开以上所有的不说。”傅尉衍说着在床上坐了下来,明亮的天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此刻被笼罩在一团光影里,“我知道你想要这栋宅子,所以只要我还霸占着它,我就还有跟你交换的筹码。你懂吗宋荣妍?我想要你,除了你之外,你用其他任何条件都不能跟我做这笔交易。”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深情,但宋荣妍明白傅尉衍还是想包养她,让她做他的泄欲工具或是牺牲品,宋荣妍原本想绕开这点,可很明显傅尉衍能跟她谈的只有这个。 宋荣妍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里,语气嘲弄又悲凉地问:“你有那么多Rnata的替身,为什么你必须非我不可呢?我可能是最差劲的一个,我总是处处顶撞你,而你也时刻都在羞辱我,向我表明你有多不喜欢我,相反你很厌恶我。你觉得我脏,配不上你的高贵,并且你把我送给了傅绍景,现在又想要我,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傅尉衍?” 傅尉衍抿起唇,眼眸一点点变得暗沉,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矛盾,而是从始自终都想要宋荣妍这个女人,时间越久,这种念头就越强烈,甚至快到了疯狂的地步,但宋荣妍却不相信他,宋荣妍觉得他对她只是身体上的兴趣,事实上他对宋荣妍的心思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傅尉衍沉默半晌,侧坐在那里望进宋荣妍的眼里,目光极其炙热又专注,他的喉咙滚动两下,艰难却是认真地说了这样一句,“你刚刚问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对,就是非你不可,其他任何女人我都不想要。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宋荣妍蓦地睁大眼睛,瞳孔颤动着紧紧盯住傅尉衍,她被傅尉衍的这话震惊到了,傅尉衍这是在间接地对她表白吗?他的意思是这世上她宋荣妍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他费尽心思地要得到她,是因为他喜欢上她了吗? 宋荣妍跟傅尉衍对视着,一颗心“砰砰”剧烈跳动个不停,似乎要冲破胸膛了一样,这种认知竟然让她欣喜若狂,然而也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宋荣妍就清醒了过来,否定了这个天真的结论,傅尉衍的言下之意恐怕是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有利用价值了吧? 宋荣妍如同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般,她勾起唇,回应给傅尉衍的是满脸的讽刺和不以为然,“其实从你把我送给傅绍景开始,这就是你的一个局吧?你猜到楚南辰会把我救走,而即便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失败了,可最终你还是成功地除掉了傅绍景,在整件事情里,其实我的真正用途是帮你对付楚南辰和傅绍霏。” “你顺理成章地让我留在了楚南辰的身边,你猜到楚南辰必定护不了我,让他因为我而忤逆长辈,激发他和楚家以及跟傅绍霏之间的矛盾,通过昨晚发生的事情,傅绍霏可能会跟楚南辰退婚。到时候傅家和楚家不存在联姻关系了,对这两家都会带来一定不利的影响。” “昨天晚上你安排的那场局是一石三鸟,让楚南辰和傅绍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两人都受到了伤害,同样也是为了让我和楚南辰决裂,从此以后我就真的无所依靠了,这样我不得不选择回到你的身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固然很麻烦,但重要的是你的目的达成了。傅尉衍,你的城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楚南辰把你当成兄弟,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这样害他,你真是太冷血狼心狗肺了。” “呵!”傅尉衍那双瞳孔收缩,诧异地盯着得出这一番结论的宋荣妍,勾起唇嗤笑了一下,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分明是楚南辰背叛他在先,仅仅因为一个女人,楚南辰就舍弃了他们两人多年的兄弟情义,差点让他功亏一篑,甚至把他送上死路,楚南辰这样对他,他死有多伟大,还能做到以德报怨? 对于楚南辰,他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结果宋荣妍却觉得他处心积虑,每一步都是算好的,直到现在还是误会着他。 傅尉衍的眼眸深处是不易察觉的自嘲和受伤,胸口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呼吸有些困难,他觉得真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他已经那么直白地表达出来想要宋荣妍了,恐怕就算他真的对宋荣妍说出了喜欢,宋荣妍也不会相信吧? 她是在践踏他的感情。 “行!”半晌后傅尉衍用力地点点下巴,薄唇上有些干涩,大概是昨晚抽得烟太多了,此刻喉咙每滚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疼,以至于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哑,“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反正你得出的结论确实就是我的目的。既然你已经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傅尉衍压下胸腔里冒出来的酸涩,面上很快恢复了往常的从容,看着宋荣妍说:“其实我们都睡过那么多次了,也就不在乎以后继续睡,你何必拿不能背叛尉子墨这个理由来掩饰你已经背叛的事实?” “宋荣妍,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楚南辰的身边了,失去了楚南辰的庇护,你的处境将会变得很危险,那么多人想要对你下手,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何谈为尉子墨报仇?我看你对尉子墨的感情也就那么一回事,你如果真的有那么爱他,为什么连一点牺牲精神也没有?” 宋荣妍一愣,随后突然冷笑起来,不以为然地接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是否爱子墨,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傅尉衍,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个错误,既然我犯错了,那么就应该改正,而不是像你说得破罐子破摔继续错下去。” 傅尉衍眸子里刚熄灭的火猝地又跳跃出来,攥紧拳头克制着自己不去掐上宋荣妍的脖子,这个女人怎么就如此死脑筋?这几年他还真没有碰到过对手,换做其他人到了这一地步,肯定就屈服于他了。 但宋荣妍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他、挑战他的脾气,这种心堵无从反驳的感觉真是太不好受了,傅尉衍的胸腔激烈地起伏着,闭上双眼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必须要冷静,如同以往那样掌控宋荣妍的一切,而绝不是让宋荣妍影响他的情绪。 半晌后傅尉衍重新看向宋荣妍,状似宽容大度地说:“宋荣妍,以前你脑子里是有坑,现在那些坑全都被堵住了你知道吗?你就继续死心眼下去,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你的答案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你自觉地给我从这个宅子滚出去。” “你”宋荣妍也是气结,脸上青红交织,咬着唇狠狠瞪着傅尉衍,傅尉衍凭什么说她冥顽不灵?事实上死脑筋的那个人是傅尉衍才对,傅尉衍把宅院卖给她,不再纠缠她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偏偏傅尉衍只是想要她,费尽心思了让她妥协,宋荣妍的脾气这么倔强,怎么可能会让傅尉衍如愿?于是这两个人再次杠上了,你来我往了半天,谁都没有退一步,彼此都是被对方气得心里憋屈又难受。 “你也应该知道我对荣欣只有利用,我不喜欢她,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更不可能跟她结婚。”到最后还是傅尉衍松开了攥紧的手,紧绷的面色缓和下来,他抿了抿唇,干巴巴地对宋荣妍说:“所以我不会像楚南辰那样让你做第三者,或是见不得光的情妇。” “只要往后你乖乖地听话,或许我可能就会给你一个名分,比如做我的女朋友。而另一方面,我要动的不仅只有傅家,同样荣家我也不会放过,你不是要为你母亲报仇吗?我也可以帮你。依附我,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宋荣妍的脊背猛地一僵,蹙起眉惊讶地看着傅尉衍,傅尉衍竟然也想要对付荣家?荣家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分明是傅家人,却监守自盗,要让自家家破人亡,宋荣妍越来越怀疑傅尉衍的身份,他真的是傅家二少吗? 傅家二少常年生活在美国,傅家人对母子两人不闻不问,而傅秉胜平日里又太忙,鲜少能抽出时间去看望母子二人,那么或许两个人死了,傅秉胜都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宋荣妍心里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这个傅家二少是被人调换了?! 此刻宋荣妍再次想起了傅尉衍住所里三楼的那具尸体,当时她就说那个男人的长相很像傅尉衍,如果那具尸体不是傅尉衍的孪生兄弟,很有可能那个才是真正的傅家二少。 而眼前这个男人宋荣妍死死盯住傅尉衍的脸,因为紧张和激动她全身的神经都崩了起来,攥着的手背上淡蓝色的血管凸显出来,瞳孔颤抖着,那里头全是惊恐和匪夷所思,宋荣妍的唇瓣哆嗦着,几乎是语无伦次地问:“傅尉衍,你到底是谁?” 第41章:她如果要走,就一定拦着 (钻石满400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宽厚的肩膀震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宋荣妍那样的目光盯得他心里发慌,这几年来他隐藏得足够深了,在任何人甚至包括傅秉胜这个亲生父亲面前,他都能坦然从容。一点也不担心傅秉胜能看穿他的身份,但此刻宋荣妍问出这一句时,傅尉衍却有些心虚了。 他是在害怕宋荣妍知道他的身份后,有可能会赖上他吗?虽然他对宋荣妍有兴趣,但还没有深到那种程度,他心中选定的陪伴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不会是宋荣妍,他虽然辜负了renata,或许这辈子renata都不可能原谅他了,但他内心还是奢望等他完成了复仇,而去重新找回renata,跟renata携手走完这一生。 不管宋荣妍有没有臆想症,傅尉衍看得出来宋荣妍对尉子墨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宋荣妍缠上他了,那么以后renata真的回来了,他该怎么处理宋荣妍?跟renata比起来。宋荣妍在他心中就显得太没有分量了,他希望能舍弃宋荣妍的时候,就要轻而易举地弃掉,而不是让宋荣妍对他纠缠不清,成为他的麻烦。 傅尉衍紧抿着唇,眉目低垂着,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复杂。 “滋滋”的声响传来,傅尉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绷紧的空气仿佛“砰”一下在一瞬间破裂了,宋荣妍像是奋战到极点的战士。在结束后猛地松懈下来,浑身发软地瘫在了床上。 她从头到脚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包围着,面色苍白地盯着傅尉衍,难道说真正的傅尉衍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杀了,而如今的傅尉衍是假冒的?那么若是她答应了他,是不是就代表以后自己将会和一个变态杀人犯同床共枕? 宋荣妍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原本她以为傅尉衍顶多是一头狼,但事实上傅尉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惊悚可怕。 傅尉衍庆幸这个电话来的及时,心里也是猛然松了一口气,用复杂的目光瞥了宋荣妍一眼,他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荣欣打来的,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并没有接电话,而是长身而起走去宋荣妍的那边。 “你干什么?”宋荣妍立刻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睁大瞳孔盯着傅尉衍,她的胳膊撑在床上又往另一边挪。 此刻宋荣妍身上穿着傅尉衍的白色衬衣。整个人纤细又柔弱的,眼眶里还是通红的,像极了一个小兔子,傅尉衍狭长的眼眸一眯,伸出长臂挽住了宋荣妍的腰,火热厚实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控制着她不盈一握的身子。 “放开我!”在力量上宋荣妍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仰头怒瞪着傅尉衍,傅尉衍却抬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紧接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宋荣妍跪在床上仰着脸,一瞬间男人阳刚又野性的气息就把她包围了,傅尉衍在她唇里攻城略地,吻得猛烈又深入。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他撞.击得她整个唇都有些发麻了,宋荣妍渐渐感到有些窒息。呼吸急促了起来。 傅尉衍以往不喜欢吻她,但现在动不动就是这样火热的深吻,这种唇舌交缠时带来的感觉让宋荣妍想起了尉子墨,尉子墨那人看上去温润如玉、沉静从容的,但每次只要碰上她,就跟狼一样,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尤其是接吻时特别激烈。 宋荣妍绷着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原本两手抓着床单,不知何时移了傅尉衍的衬衣领口,她闭着双眼,意乱情迷之下几乎快要溢出呻.吟,但下一秒钟傅尉衍猛然把她甩开,宋荣妍重重地跌回了床上。 “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就是验证了那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吗?”傅尉衍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阳光洒满他全身,他如同一个遥不可及的神坻,用睥睨的眼神看着狼狈地趴在床上的宋荣妍,语气讥诮道:“我只是亲了你一下,你就有这么大感觉了,还说恶心我不愿意跟我上床,嗯?” 宋荣妍心里悲凉无力,没有再反驳傅尉衍,她刚刚只是突然回忆起了跟尉子墨在一起时的画面,她不是对傅尉衍起反应,她是在渴求着尉子墨。 宋荣妍的沉默让傅尉衍心烦意乱,他们两人看上去他是掌控的一方,但宋荣妍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感染着他,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让傅尉衍既甘之如饴又下意识地排斥抗拒。 傅尉衍觉得越发窒闷,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看到手机上荣欣又发来的短信,他平静下来用警告的语气提醒宋荣妍,“记住了,你只有一天考虑的时间,如果明天我回来没有看到你,我就认为你放弃了这次最好的机会。” 傅尉衍说完转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挂在臂弯上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躺在大床上的宋荣妍,阳光洒满整片空间,她穿着白衬衣的样子圣洁又美好,傅尉衍想起曾经说过要娶renata,把renata带回这个家,可如今来这里的却只是renata的替身,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 傅尉衍的心骤然狠狠震动了一下钝疼,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感包围了他,他匆忙走出去,“砰”一下关上门,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荣妍听着傅尉衍离开的响动,躺在床上半天没有动一下,心里无助又充满了迷茫,她和傅尉衍之间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但她难道真的要再次做傅尉衍的情人吗?刚刚傅尉衍说只要她听话温顺,傅尉衍就给她一个名分。 然而从情妇升级到傅尉衍的女朋友,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她的身份卑贱,不管是楚南辰还是傅尉衍,他们这些出身高门里的男人是不可能娶她为妻的,或许她一辈子都只能做性.玩物,这难道真的是她要走的路吗? 宋荣妍翻过身平躺在床上,抬起手盖住了脸。 ------ 傅绍霏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稍微动了一下身体,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习惯性地收紧了一些,傅绍霏怔怔地看着楚南辰裸露在外的手臂,心里泛起酸楚。 他弯曲着身子从背后抱着她,两人是汤匙式的睡姿,楚南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极其亲昵又甜蜜,据说这种睡姿表明男人对女人有很强的保护欲,傅绍霏觉得纯粹胡扯,楚南辰要保护的女人从始自终只有宋荣妍吧?因为不能跟宋荣妍一起睡,楚南辰只好将就抱着她傅绍霏了。 傅绍霏睁着眼睛在楚南辰的怀里躺了半个小时,最后她移开楚南辰的手臂,一整晚楚南辰的那里都埋在她的身体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而抽离出去,但傅绍霏刚披了浴袍准备下床,楚南辰伸出胳膊又从后面一把将她搂了回去,初醒的男人嗓音沙哑又慵懒,“再睡一会。” 傅绍霏呆住了,在这么一刻她以为今天和过去的时日里没有任何不同,楚南辰不让她起床,拉她回去再缠绵运动一番,不过这种错觉也只是持续了那么十几秒钟,傅绍霏闭上眼掩起眸底的涩痛,头也不回淡淡地对楚南辰说:“中午十二点钟了。” 楚南辰闻言浑身顿时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冬天里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他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他一点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心里突然变得很慌乱,搂在傅绍霏腰上的手臂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骤然一下子收紧,他竟然害怕失去傅绍霏。 但很快楚南辰就放开了,如同他从来不在意傅绍霏以及这场婚姻的存在一样,此刻他和傅绍霏要结束了,对于他来说也无关痛痒,或许这样他就能给自己找一个摆脱这一切的理由了,往后可以心安理得地追求宋荣妍。 傅绍霏感觉到腰间空了,男人身上的热度也在一瞬间消失,傅绍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柜那里找了自己的衣服,她到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后楚南辰正靠坐在床头抽着烟,穿着浴袍的胸膛是裸露的,肌肉看上去紧实又性感。 “我会对家里人说是我自愿退婚的,跟你没有责任,不会让傅家和楚家怪罪于你。”傅绍霏站在离楚南辰几步远的地方,顿了一下继续说:“前段时间你送我的那栋房子,以及这几年你买给我的礼物,我都会还给你。我放在这里的东西,晚一点会让佣人过来拿走。” “去吃午饭吧,我回去了。”傅绍霏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到最后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只对楚南辰说了这几句,不等楚南辰回应,她立即转过身打开门,强忍着的泪水一瞬间汹涌而出。 傅绍霏背靠在外面的门上,弯下身用手捂住嘴,竭力控制着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她等了很长时间,甚至想着如果楚南辰冲出来挽留她,或许她还是会自欺欺人下去,她可以接受楚南辰心里爱着宋荣妍,只要楚南辰不在**上背叛她。 然而这怎么可能?昨晚楚南辰对宋荣妍说得每一句话都像是有刀子她心口上捅进去一下,他说只有幻想着宋荣妍,才能在她面前勃.起,这段婚姻从来不是他想要的,而是楚家强加给他的,他摆脱不了被当成婚姻傀儡的命运。 楚南辰知道她被伤得有多深吗?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继续深爱着楚南辰,她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四年来在这段感情里她付出的已经太多了,最后还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既然如此,她就应该洒脱地放手,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楚南辰怪她促成了这段联姻,她束缚了他,让他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那么从此往后她就给楚南辰自由,楚南辰只要摆脱了她这个未婚妻,就有机会和宋荣妍在一起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傅绍霏靠着门站了大半个小时,双腿发麻,满面都是透明的泪水,她眼前模糊得看不清东西,抬起手擦了一下脸,傅绍霏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还是离开了。 这天晚上傅尉衍开着车子去了傅家,途中他给安静打电话过去,特意问了何管家有没有在她身边,安静明白过来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低声问傅尉衍,“傅先生你有什么吩咐要躲着何叔?” “……”这孩子说话也太直白了,好像他怕了何管家一样,让他很没有做主子的威严,但下一秒钟傅尉衍就“啪啪”打自己的脸了,他低沉地对安静说:“你去尉家老宅帮我照看一个女人,小心不要让何叔知道了。” 安静:“……” 宋荣妍捅了傅尉衍一刀,如果让何管家再见到宋荣妍,何管家那么护犊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上宋荣妍两刀报仇,这也是傅尉衍没有把宋荣妍带回御苑的原因之一,而现在他又要养着宋荣妍了,第一个反对的必定是何管家,所以他要隐瞒着这件事,等往后何管家的仇恨消了,再让何管家知道吧。 “你过去后给宋小姐做饭,她若是闹脾气不吃,你就往她嘴里塞,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她饿着。”现在傅尉衍也了解宋荣妍的性子了,每次跟他扛上的时候,红宋荣妍就不吃饭惩罚她自己的身体,这女人太傻了,她自己亏待她自己,傅尉衍看不下去,一定要改掉宋荣妍这自残的行为。土狂共扛。 那段时间他好容易才养了宋荣妍几斤肉,可昨天晚上他发现宋荣妍在楚南辰家里待了一个月,至少瘦了四斤,楚南辰控诉他折磨虐待宋荣妍,此刻一对比,究竟谁把宋荣妍养得更好? “我明白了。”安静没有见过宋荣妍,只知道傅家和荣家有商政联姻,她是聪明人,立即明白过来傅尉衍口中的宋小姐有可能是傅尉衍养的情人,只是她素来听说这些官二代喜欢玩女人,身边的情人地位连养得狗都不如,倒是没想到傅尉衍对宋荣妍这么上心。 “她如果要走,你就帮我拦着,然后立即打电话通知我。”傅尉衍狭长的眼睛里一片暗沉,低沉地对安静说。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42章:因爱生恨要杀了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他给宋荣妍自己选择的机会,那是因为他爱面子,事实上如果宋荣妍明天真的要走,他肯定不会放过宋荣妍,宋荣妍若是不愿意,他就把宋荣妍软禁起来。 像是对待犯人一样不给宋荣妍任何逃跑的机会,反正不管宋荣妍的选择是怎样的,其结果都必须继续做他的女人,这还是傅尉衍第一次这么费尽心思地得到一个女人,从来都是别人求着让他要好吗? 车子在傅家的别墅前停下,傅尉衍交代了安静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傅家还没有开晚饭,傅尉衍进去时傅秉胜和陶沁纺以及傅绍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很严肃剑拔弩张,傅尉衍从容地坐在傅绍霏身侧,他低沉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三妹要跟阿辰退婚。”傅秉胜的脸色阴沉地对傅尉衍说,被傅绍霏气得心里冒火,眼神锐利地盯着傅绍霏,“你一句不喜欢了就要退掉婚事,有没有想过会对两家带来多大的影响?你如果真的想退。就给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傅绍霏低下头,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心里清楚在这场联姻里,就算她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她也无法退婚,傅秉胜和楚家那边看中的是利益,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感情不重要,所以此刻她这个理由根本改变不了傅秉胜的决定。 然而她也不想告诉傅秉胜楚南辰背着她金屋藏娇,若是这样的话,楚振望和傅秉胜怪罪楚南辰。到时候楚南辰的处境就不好了,她是有多爱楚南辰?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怎么保全楚南辰。 而傅尉衍修长的手指里捏着茶杯,垂着眼眸缓缓地喝过一口,他知道不用他提醒,傅秉胜自己也能联想到傅绍霏退婚跟上次的招妓门有关,他无需再火上加油了,若不然傅绍霏就会怀疑是他陷害楚南辰。 果不其然,傅秉胜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犀利地盯着傅绍霏问:“是不是阿辰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跟那个叫宋荣妍的小姐有关?” “爸!”傅绍霏猛地抬头看向傅秉胜,原来他们都知道招妓门事件中楚南辰把宋荣妍带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被傻傻地蒙在鼓里,傅绍霏的眼眶里骤然涌出一阵热潮,别开头强忍着泪,她的唇瓣咬得发白,声音哽咽却是昂着下巴倔强又坚定地说:“既然爸你心里清楚。那就没有理由阻拦我了,我要退婚。” 傅秉胜见女儿快哭了,他有些心疼,态度就软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对傅绍霏说:“那件事是个误会,男人有时候要逢场作戏,何况你也知道阿辰是处在那样的位置,这几年来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都是误会一场?你要相信阿辰的品性,不能因为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或是谁人挑拨而伤害了你和阿辰之间的感情。” “爸”傅绍霏又一次转过头,满脸诧异地盯着对面的傅秉胜。她极其委屈又难过地说:“楚南辰和宋荣妍之间根本不是逢场作戏那么简单,你以为我是无理取闹的人吗?你根本就不了解事实,楚南辰都和宋荣妍住在一起了。他买了另外一套房子,让我以后去那里,你觉得这还是误会吗?” 傅秉胜被女儿堵得哑口无言,其实六年前他就知道楚南辰喜欢宋荣妍,以及楚南辰在背后为宋荣妍所做的一切,甚至那个时候楚南辰是为了救宋荣妍,才答应和傅绍霏订婚的,只是傅秉胜一向不在意过程,要的只是结果。 楚南辰心里喜欢一个女人没有关系,不要做对不起他女儿的事就可以了,而在前段时间楚南辰把宋荣妍带走后,他以为楚南辰会像以往那样处理好和宋荣妍的关系,没想到这次楚南辰的胆子大了,竟然包养了宋荣妍。 傅秉胜心里恼恨,表面上他还是很温和地教导着傅绍霏说:“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看你还是不要这么急着退婚,我打电话向楚家了解清楚了事实后,你再做决定好吗?阿辰或许是无辜的,你不能不给他个辩解的机会。”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爸你难道觉得我是在诬陷楚南辰不成?”傅绍霏双眼通红,突然变得很激动,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和委屈,自己最亲的人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维护做错事的楚南辰,觉得是她这个女儿无中生有、不可理喻。 傅绍霏的泪珠子在瞳孔里滚动着,态度比刚刚更强硬了,“我亲眼看见并且也听到了,这其中还会有什么误会?更甚至楚南辰他自己也承认了,退婚是我们商量过后的结果。我现在不是在请求你,而是要求你必须这样做,还是爸你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他楚南辰包养情妇吗?” 傅绍霏这话很明显有些大逆不道、目无尊长了,恼得傅秉胜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对面的傅绍霏吓得浑身一颤,片刻后却又是挺直脊背端正地坐着,昂着下巴一副高傲绝不低头屈服的姿态。 “傅绍霏你”傅秉胜胸膛起伏着,气得肩膀都在哆嗦了,他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就特别有性格又有自己的主见,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连傅秉胜这个父亲都阻止不了,从来不像荣欣那样对荣家人言听计从,傅秉胜想不明白陶沁纺这样温和的性情,怎么生了一个如此桀骜叛逆的女儿? 傅秉胜头痛得厉害,用手掌按住太阳穴,沉默地看了一眼傅绍霏身侧的傅尉衍,傅尉衍毕竟是兄长,他希望傅尉衍能劝劝傅绍霏,然而傅尉衍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傅尉衍满脸的困惑和呆萌,那意思是他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多久,不了解家里的情况,这事他管不了。 傅秉胜乏力地对傅尉衍摆摆手,任由傅尉衍低着头继续玩他的手机,他转头看向坐在身侧始终沉默不言的陶沁纺,女儿都闹起来了,陶沁纺身为母亲应该管教女儿,尤其平日里傅绍霏很听她这个母亲的。 结果没想到陶沁纺也在看着手中的Pad,接触到傅秉胜那威慑的目光后,陶沁纺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含着讥诮对傅秉胜说:“发生了这种事,绍霏要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会像我这么大度,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情人。” “你也想造反陶沁纺?!”傅秉胜本就不好看的脸陡然变成了铁青色,陶沁纺这是在怪罪他吗?以往陶沁纺一点都不在意,此刻居然夹枪带棒、拐弯抹角地骂他,傅秉胜越来越发现陶沁纺最近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陶沁纺在他处理大儿子一事上存着怨恨,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傅绍景疏于管教,他只不过是给傅绍景一个惩戒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让傅绍景回来了,不然他难道真的舍得这个儿子吗?陶沁纺太溺爱傅绍景,理解不了他的苦心,在这件事上他根本无法跟陶沁纺沟通。 “我累了,先回去楼上休息了。”陶沁纺不理会暴怒的傅秉胜,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样说了一句,她径直往楼梯上走,反正她一直以来都很排斥媒妁之言和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既然女儿现在要退了,她自然支持女儿,不帮着傅秉胜。 傅秉胜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有人敢给他甩脸色?今晚陶沁纺和傅绍霏却三番五次挑战他的脾气,傅秉胜豁地站起来,对着陶沁纺的背影吼道:“你给我站住陶沁纺。” 然而陶沁纺只当做没有听见,连脚步都未停一下,平静自若地走上了楼。 傅秉胜见状身形一晃,头晕得差点栽下去,又及时按在沙发扶手上,弯身喘着气,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傅尉衍适时地走到傅秉胜身边,看了傅绍霏一眼,他低沉地安抚着傅秉胜,“爸你先问问楚家那边的情况。如果确有其事,我们总不能让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受这么大的委屈,她若是想退,就依着她好了,只要她自己不后悔。” 傅秉胜闻言面色这才有所缓和,眼角余光瞥到一脸坚持的傅绍霏以及她通红快要流泪的眼睛,傅秉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若是楚南辰真的不是可靠的男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毁掉女儿的一辈子。 傅秉胜没有再说什么,他让傅尉衍和傅绍霏去餐厅里吃晚饭,而他则走去二楼的书房,拿起电话给楚振望打了过去,一接通傅秉胜就冷笑着问;“楚振望,你儿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月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照得屋子里明晃晃的一片,楚南辰一盏灯也没有开,就坐在自家的吧台上一杯一杯喝着红酒,眉宇间透着寂寞和苍凉,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个不停。 这几个小时里有人不断地打电话过来,楚南辰不去理会,只任凭对方挂掉再继续,继续后还是挂掉如此反复下去,直到此刻楚南辰的手机没有电量了,屏幕一黑自动关了机。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他在这场局里一败涂地,其实从背叛自己兄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料定了自己现在的局面,但这对于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往他还优柔寡断,跟自己心中的情义和道德做着斗争,而现在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头了,那么倒不如一错到底,从今往后他会跟傅尉衍做真正的敌人,再不会心慈手软、犹豫不决。 楚南辰走去楼上把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开机后他打给下属,面上沉郁而清冷,“查过没有?傅尉衍是不是把宋小姐带去尉家老宅了?” “是的楚少,如今尉家老宅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而就在今天晚上几个小时前,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去敲门,出来开门的正是宋小姐,那个年轻的女子跟着宋小姐一起进去了,估摸着可能是傅尉衍叫过来照顾宋小姐的。” 楚南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果然知傅尉衍莫若他楚南辰,傅尉衍不敢轻易让何管家碰上宋荣妍,再加上以后傅尉衍待在尉家老宅的时间会更多,傅尉衍就把宋荣妍养在了尉家老宅里。 “照着我说的做。”楚南辰低沉地吩咐了电话那边的下属几句,就挂断了,他能看得出来现在傅尉衍已经放不开宋荣妍了,他很难再把宋荣妍抢回来,那么只有利用别的棋子了。 楚南辰掀开被子上了床,从傅绍霏走后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喝酒,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此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断断续续地想着从在巴黎遇上宋荣妍后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被子里甚至整个房间里都是傅绍霏的气息,越是在漆黑的夜晚,傅绍霏留下的痕迹就越是无孔不入,楚南辰的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让他觉得钝痛又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用力地紧闭上双眼,两手攥成了拳头。 他其实没有想过要跟傅绍霏分手,傅绍霏漂亮、大度、善良又端庄,尤其是他喜欢傅绍霏不矫情做作很桀骜的性子,拥有傅绍霏这样一个妻子,未必不是一件幸运的事,然而从来都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的选择是宋荣妍,那么只有舍弃傅绍霏了。 可即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楚南辰胸口还是堵得慌,尤想到那天晚上傅绍霏说要给他生一个孩子时,楚南辰呼吸一窒,这一整夜都失眠了。 而半个多小时后,荣家这边荣欣接到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当知道傅尉衍把宋荣妍藏在尉家老宅时,荣欣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得抬高声音惊讶地问:“什么?!” 自从那晚傅尉衍把她丢在大街上后,她和傅尉衍冷战了一个多星期,结果傅尉衍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更别提是道歉了,就好像从此傅尉衍下定决心要甩掉她似的,这让她心慌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在今天中午约傅尉衍一起吃饭。 傅尉衍很体贴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没有再追究那天晚上她的任性,于是两人就这样和好了,如往常一样一起吃饭、约会,跟傅尉衍接触的时间越长,荣欣越感到傅尉衍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但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脚踏两只船,而她的情敌对象好巧不巧依旧是宋荣妍,宋荣妍真是太不要脸了,就像六年前尉子墨分明是她荣欣先看上的男人,结果却被宋荣妍抢了去,如今她是傅尉衍的女朋友了,宋荣妍还来跟她争! 宋荣妍那个贱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她是故意的对吧?荣欣一手用力按在床头柜上,咬牙切齿愤恨地辱骂着宋荣妍,差点就要把电话打给傅尉衍,质问傅尉衍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过很快荣欣就冷静了下来,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她决定改变自己的策略,让宋荣妍付出比六年前给惨痛的代价,荣欣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随后她把电话打给了下属,让下属找几个黑道上的人监视宋荣妍,一旦宋荣妍有什么动静了,立即通知她。 “知道了二小姐。” 荣欣笑着放下手机,沉思了半晌,她回拨了刚刚告诉她这一消息的那个人的电话,对方很久都没有接,荣欣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边再次传来阴森的嗓音,荣欣镇定自若地说:“我不管你是谁,又是哪个人让你这样做的,但既然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那就代表你跟我一样必有所图,倒不如我们两人合作吧” 这次出乎傅尉衍的意料,宋荣妍并没有以绝食反抗,安静做好饭后端到她的手边,她就若无其事地吃下去,而让安静没想到的是傅尉衍包养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漂亮却冷若冰霜的女人,她一直以为那些被包养的女人都是浓妆艳抹一股子的风骚气息,宋荣妍给她的感觉则相反,更像是孤芳自赏的梅花,有一种让人难以亲近的冷傲,那一双茶色的眼眸里宠辱不惊,似乎没有什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安静对宋荣妍这样清高的女人有了好感。 宋荣妍待在尉家老宅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走遍了每个角落,这是一栋古典宅院,中式风格,虽然经过了六年的那场大火,但似乎并没有毁坏多少东西,也看得出来傅尉衍应该是在前段时间重新修整、装点过,尉家有几百年的根基了,从清朝开始祖上就在朝廷里为官,一直到了尉子墨的父亲这一代。 大概是厌倦了官场斗争,尉父从尉子墨小时候开始就禁止他接触官场和政治,在尉子墨十八岁时,尉父把尉子墨送去巴黎第五大学学医,尉子墨没有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在当时的大学里尉子墨可谓是名噪一时。 但在六年前尉子墨二十四岁时,荣欣开车撞了他,导致尉子墨差点瘫痪变成废人,休学了整整一年,宋荣妍觉得很对不起他,但尉子墨说幸好有了这场车祸,才让他们有机会相遇,并且相爱。 宋荣妍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发酸,她在这栋宅子里找到很多尉子墨留下的痕迹,比如他看过的书和写的书法,从小到大在比赛里获得的各类奖项,最让宋荣妍欣喜的是她在尉子墨的房间里看到了很多照片,有贴在墙上的,也有放在厚厚相册里的,从尉子墨小时候到后来他在巴黎读书的那段时间,所有年龄阶段的照片全都保留了下来,宋荣妍低着头一张张翻过去,就仿佛通过照片而参与了尉子墨的成长。 尉子墨小时候的长相就漂亮得不像话,白皙又精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到年少时期越发清俊温润,宋荣妍看了很长时间,唇边含着甜蜜的笑,可眼泪却止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后来她把藏在手机壳里小白三岁时的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里的尉白反戴着帽子,低着头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着积木,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帅气又可爱,有些与年龄不相符的从容,宋荣妍拿着小白的照片跟尉子墨三四岁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她慢慢地蹙起了眉头,她一直觉得小白长得不像她,现在怎么看着小白一点也不像尉子墨? 安静在这时凑了过来,直截了当地说了这样一句,“这孩子是你和傅先生的私生子吗?怎么我看着他和傅先生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宋荣妍捧着相册的手下一哆嗦,猛地抬起头看向安静,她冷笑着讽刺地说:“你跟在傅尉衍身边多长时间了?你觉得他会让我给他生孩子,并且还让孩子长了这么大?小白是我和子墨的儿子,也就是这栋宅子原来的主人家。” “”安静目瞪口呆,几年前尉家在市那么有名望,尤其是尉子墨还是市的四少之一,当年尉子墨死于一场大火中时,有多少人为之惋惜觉得天妒英才,安静没想到几年后能碰上尉少的女人和儿子。 现在傅尉衍又把宋荣妍豢养了起来,这不仅说明傅尉衍口味独特,而且看上去还是一段相当复杂纠结的感情,古代多少皇帝灭了别的国家后,把对方的妃子抢了过来,给尽恩宠和荣华,但偏偏那女人就是不爱他,《射雕英雄传》里的完颜洪烈对包惜弱不就是如此吗?几十年来帮别人养儿子,付出那么多,到后来都没有得到包惜弱的心,看样子傅尉衍对宋荣妍也是这样安静自己脑补了各种恩怨情仇、杀人夺妻的戏码,简直有些停不下来了。 直到宋荣妍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安静猛地回过神,脸色有些发烫,真是折服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而宋荣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抬眸对安静说:“中午了,你去做饭吧,我接个电话。” 安静点点头,傅尉衍只是对她说不要让宋荣妍离开这栋宅子,并没有吩咐她连宋荣妍接电话都要监听,于是她离开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屋子里还放着那具白色的骨架,安静一走,宋荣妍就觉得整个屋子里阴森森的,昨天晚上她也是很勉强才睡着了,唯一安慰自己的就是这里是尉子墨的房间,就算有鬼魂,尉子墨也是深爱她的鬼魂,不会吓她或伤害她,相反尉子墨会为她挡去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宋荣妍安心下来,坐回那张红木椅子上,冬日的阳光从窗格中洒进来,映在她身上一片一片的光斑,她的长卷发全都散在右胸前,跟古典的房间相衬着,她看上去婉约又美丽,像是从美人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宋荣妍重新拿起手机,给对方回拨了过去,这是每个周末她固定给小白通话的时间,本以为会听到小白稚嫩又甜腻的嗓音,然而接通后对方刚说了一句话,宋荣妍的面上一下子褪去了血色,她腾地站起身,几乎是嘶吼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小白昏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那边的人给了宋荣妍肯定的答案,告诉她医生要求做手术,让她这个母亲尽快赶过去一趟,宋荣妍听后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手中握不住手机,“砰”一下掉在了地上,宋荣妍猛地瘫坐了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六年前母亲和楚南辰告诉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怀上了子墨的孩子,想想应该是她和尉子墨搭帐篷在山上等流星时,尉子墨没有戴TT就进去了,而且那晚两人做了至少有四次,事后宋荣妍决定吃药,但尉子墨心疼地抱紧了她,告诉她他想要个孩子,过年就把宋荣妍带回尉家,让父母给他们安排订婚,还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他就娶宋荣妍,给她一场风光奢侈的婚礼。 宋荣妍听后心里甜蜜又苦涩,一方面感动于尉子墨的承诺和深情,但又觉得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高门里的尉子墨,只是幸运的是从一开始尉子墨就给了她信心,让她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和勇气。 然而命运之手翻云覆雨,从那次两次缠绵后,宋荣妍回国看望母亲,随之而来的就是尉家的那场灾难和后来的大火,宋荣妍冲进去尉家时差点丧命,楚南辰不顾一切救了她,她被送进医院后,一次又一次绝望崩溃,割腕吃安眠药撞墙很多自杀的方式都试过,直到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然而因为身体太差她几次险些失去孩子,费劲千辛万苦才保住小白。 没有什么悬念,生下来后小白就被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而尉子墨并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因此医生排除了家族遗传,推测其原因可能是宋荣妍在怀小白时情绪不佳,又多次自残行为造成了小白的病,这五年里小白一直都在治疗,医生说最好是在四五岁时给孩子做手术,宋荣妍原本打算这段时间回去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小白就出现了昏厥现象。 宋荣妍心里愧疚又自责,如果她早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必定会保护好子墨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骨血,每次只要想到小白,宋荣妍就痛的无以复加,她眼中流出的泪水湿了一张脸,唇边尝到咸涩的滋味,宋荣妍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缓过来,立即起身走到衣柜那里,傅尉衍倒是很周到,把她当时留在御苑里的衣服等用品全都拿了过来。 宋荣妍找了衣服换上,又随便拿了几件装进行李箱里,回头看见放在椅子上那本尉子墨的相册,她顺手也塞进了行李箱,宋荣妍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留了一张字条放在椅子上,随便她拉着行李箱疾步走了出去。 这个院子很大,整个庭院里花草树木、假山亭台以及湖水,显得幽深静谧,人走进去都不容易被找到,而厨房和尉子墨的房间隔着好几道走廊,安静做饭时压根没有留意到宋荣妍饶开她离开了这里,等她去房间叫宋荣妍时,才看到那张纸条。 安静的脸色顿时一变,想到傅尉衍交代过的,她觉得浑身都在发冷,估摸着宋荣妍应该还没有走远,安静跑着追了出去。 安静到了街上后,问了一家面馆的摊位上吃面的人,好在那个中年阿姨看到了宋荣妍的身影,告诉安静宋荣妍坐上出租车往哪个方向里去了后,安静立即也拦了车子去追,后来一路跟着宋荣妍到了车站,终于在车流中看见了宋荣妍的身影,安静连忙打电话给傅尉衍。 这边傅尉衍正在和荣欣一起吃午饭,拿出手机看到是安静打来的,估摸着和宋荣妍有关,他走出去接通了,第一句话听到的就是宋荣妍跑了,傅尉衍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我不是让你监视她吗?结果你让人给我跑了,这点事你都干不成,我还留着你做什么?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过,宋荣妍若是离开了尉家老宅,你也不要再在我身边待下去了,这段时间的薪水都别指望我发给你!” “”安静被傅尉衍这样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哪里还有还击的余地,平日里看傅先生优雅从容的,怎么碰上宋荣妍的事,就变成了要吃人的狮子?看来傅先生对宋小姐是真爱,妥妥的。 傅尉衍用力闭了下眼睛,因为愤怒整个胸腔都在起伏着,他此刻发这么大的火,并不是因为安静没有办好事,而完全是被宋荣妍那个该死的女人气的,宋荣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也就算了,竟然还一个招呼不打就跑了,他傅尉衍是洪水猛兽,有那么可怕吗?她果真是厌恶他,连尉家老宅都不要了,就给他玩失踪。 行!真是三天不收拾她,她就能翻了天,宋荣妍以为她能逃得掉他的掌控吗?这女人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想跟他斗是吧?等着吧,他就算把整个市都掀翻了,也要找到宋荣妍,再带回来关着,从此以后她妄想再有一点自由。土狂状才。 半晌后,傅尉衍眸子里的火苗渐渐熄灭了,没有再跟安静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宋荣妍既然跑了,他就要让手下的人去找,这样一来必定会惊动了何管家,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傅尉衍决定跟荣欣吃过饭后,他回御苑当面对何管家说。 傅尉衍在走廊里抽了一支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他一脸波澜不惊地走回包间,握住门上的锁正要进去,结果就听见了荣欣在洗手间里打电话的声音,“既然她已经离开了尉家老宅,那有可能她就失去了傅尉衍的保护,你们一路跟着她,找个最好的机会下手吧。到时候把她带回来交给我” 荣欣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一张漂亮的脸上覆盖着大片阴影,让她嘴角的那抹笑看上去越发森冷,这次她不准备让人欺辱宋荣妍了,而是她要亲手折磨宋荣妍,这是宋荣妍先招惹她的,谁让宋荣妍那么淫荡勾引她荣欣的男人? 荣欣收起手机走了出去,结果就看见正坐在餐椅上不知何时回来的傅尉衍,荣欣的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不过见傅尉衍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她在洗手间里说的,于是荣欣镇定下来,笑着走过去坐在了傅尉衍身侧。 荣欣知道傅尉衍一向吃素,因此最近几天一起吃饭她都是迁就着傅尉衍,点的多数都是素菜,此刻荣欣把冬菇和芹菜这些往傅尉衍的碗里夹,让傅尉衍多吃点,她那个样子好像是在关心自己深爱的男人,看上去甜蜜又幸福。 但傅尉衍不要说是吃荣欣放在碗里的菜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胃都翻涌着想吐,他可以接受坏人或是因自己利益而处处针对别人的人,但荣欣这种坏的没有理由丧尽天良的女人,恰好是他最厌恶的。 宋荣妍招惹荣欣了吗?当年尉子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荣欣,荣欣就把宋荣妍当成最大的情敌,要除掉宋荣妍,而现在荣欣又觉得是宋荣妍勾引了他,她还是要置宋荣妍于死地,事实上荣欣压根没有把他当成男朋友,却用这样的借口针对宋荣妍。 傅尉衍觉得真正得臆想症精神不正常的那个人是荣欣,她坏得透彻,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时,都要给自己找个借口,以此来让她自己心安理得,这种女人早就没救了。 宋荣妍刚住进尉家老宅里,荣欣就知道了,除了是楚南辰告诉她的,傅尉衍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虽然傅尉衍明白自己和楚南辰不可能在再做回朋友了,但每次楚南辰跟他为敌时,他还是觉得心寒又难受,如今楚南辰竟然和荣欣这样狠毒的女人联手对付他,楚南辰心中最起码的道义也丧失了吗? 傅尉衍失望到了极点,乏力地闭了下眼睛,罢了,从他选择傅尉衍这个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断掉了过去的一切,Rnata是他一生中最爱甚至是视作自己性命的女人,他都可以舍弃了,楚南辰这个兄弟没有就没有了吧。 傅尉衍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放下筷子,一点也没有动荣欣夹到碗里的菜,他拿出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两手放入裤子口袋里,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语气淡淡地对荣欣说:“我吃好了,你继续吧!我到外面抽根烟。” “这就吃好了?”荣欣蹙起眉头温柔地问,发现自从上次跟傅尉衍闹过一次别扭后,傅尉衍的脾气就越来越大了,不过现在荣欣学会了忍耐,宋荣妍不是勾引她的男人吗? 她偏要让宋荣妍知道她和傅尉衍的感情有多好,更要让傅尉衍越来越爱她,对她无法自拔,到时候傅尉衍还对宋荣妍有兴趣吗?她要让宋荣妍尝尝被玩弄甩掉的滋味, 见傅尉衍抬腿要走,荣欣连忙起身拽住他的胳膊,“我也吃饱了,结账吧。” 傅尉衍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抽出被荣欣挽住的胳膊,把服务员叫来买单,而在此期间荣欣看到傅尉衍钱包的夹层里放了一张照片,那照片里好像是她的脸,这顿时让荣欣满足了。 据说男人把女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就表明那个男人很爱照片里的女人,看来傅尉衍对她确实是真心的,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傅尉衍,喜欢宋荣妍的是楚南辰,或许因为楚南辰抵挡不住家里的压力,本身就有傅绍霏这个未婚妻了,所以楚南辰让傅尉衍这个好兄弟先照顾着宋荣妍。 荣欣觉得这个推断是成立的,毕竟傅尉衍这么正派又不近女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包养宋荣妍那个小姐?但即便傅尉衍对宋荣妍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也要防止宋荣妍勾引傅尉衍。 荣欣笑了笑,出去时要挽住傅尉衍的手臂,只是傅尉衍人高腿长的,大步走在前面压根不等她,荣欣知道傅尉衍这类人都是表面高冷,内心火热,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要正经一点,荣欣就没有把傅尉衍的态度放在心上。 后来傅尉衍把荣欣送回荣家,荣欣想要去看电影,傅尉衍开着车子,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拒绝了,荣欣不满地娇嗔道:“你最近不是还没有去药片监督局上班吗?趁着有时间,难道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我要养伤,医生叮嘱我要多卧床休息。” 荣欣被堵得哑口无言,直到下车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站在那里等着傅尉衍给她一个道别吻。 然而傅尉衍却直接调转车头,连招呼都没打就扬长而去了,荣欣站在原地呆愣几十秒,愤怒地盯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想征服傅尉衍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就是喜欢具有挑战性的男人,走着瞧吧,总有一天傅尉衍会成为她的奴隶。 而傅尉衍飙着车子一路往御苑的方向,但中途安静再次打来了电话,很焦急地对傅尉衍说:“宋小姐已经坐上车走了,傅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缺心眼吗?刚刚他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要解雇了安静,但安静居然还在监视着宋荣妍的行踪,一早干什么去了?傅尉衍黑着一张俊脸,本来是想让安静回家再吃几年奶。 但下一秒钟他反应过来了,狭长的眼眸一眯,阴冷地问:“你知道安静宋荣妍上了那辆车,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她的具体目的地是哪里,但这辆车也就到那么几个地方,如果跟上去的话,还能把人抓回来。” 很好,那就不用他再兴师动众地翻一遍整个市了,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问过安静在哪个车站后,傅尉衍立即开车赶了过去,在电话里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对安静说:“你现在回去御苑,到我房间的抽屉里找出那把手枪,然后再送来给我。我在车站等你,你记得不要让何叔发现了。” 安静闻言被吓了一跳,蓦地睁大瞳孔,她心惊胆战,哆嗦着问傅尉衍,“傅先生你拿那个东西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因爱生恨,要杀死宋小姐吧?” 第43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不,我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死?”傅尉衍说谎时面不改色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后嘴角骤然一沉,用阴冷的语气对安静道:“你如果还磨磨蹭蹭的。那么待会死在我枪下的那个人就是你了。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若是耽误了太久,我追不上宋荣妍了。那我就把你卖给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 “”安静实在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傅先生那么喜欢威胁她?平日里都是何管家做炮灰,最近换成她躺枪了。 傅尉衍没有再跟安静多说,黑着一张俊脸,“砰”一下把手机丢到了挡风玻璃上,踩下油门往车站疾驰而去,安静的速度倒是很快,他在车站外面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安静就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要的东西。”安静把黑色的手枪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傅尉衍,她这是第一次摸到真枪,难免会害怕,刚刚从抽屉里拿出来时,手哆嗦着好几次掉到地上。而此刻她也是抖得厉害,面色苍白地盯着傅尉衍,生怕傅尉衍迁怒于她,直接给她一枪。 傅尉衍接过手枪,检查后见里面还有三颗子弹。他勾起了唇,察觉到安静像是被冻到了一样浑身颤抖,他抬眸瞥了安静一眼,嗤笑着满是嫌弃地说:“你就这么点出息,不知道为什么何叔非要把你留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招人喜欢?”安静眼睛亮晶晶地反问傅尉衍,结果下一秒钟傅尉衍又是一个鄙视的眼神扫了过来,安静立马闭上嘴,其实最近两天被傅尉衍骂得多了,她越发觉得傅尉衍是个真实有血有肉的人,而平日里那样没有喜怒哀乐、高冷得像是挂在画里的傅尉衍,给安静的感觉是这男人多半有病。 安静本来想跟傅尉衍一起去把宋荣妍抓回来,这样也能将功补过了,毕竟今天若是被傅尉衍解雇了,照着傅尉衍抠门的本性,她的薪水肯定拿不到了,再者安静觉得跟在傅尉衍身边一定很有前途,何管家承诺了不少好处给她。 她不需要像别的佣人那样被当成牛马累死累活的,这样的待遇怕是一般人都得不到,安静自然不想丢掉这个工作,但傅尉衍迟迟没有发动车子,她系着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侧过头困惑地看着傅尉衍。 “你回御苑帮我应付何叔,不要让他知道我去找宋荣妍了。”傅尉衍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拧起修长的眉宇对安静说:“这件事如果你再办不好,那代表你的脑子真的可以重造了。” 安静吐槽的话不敢说出来,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好吗?傅尉衍怕何管家知道真相,就如同读书时谈恋爱担心被班主任发现一样,安静心里突然很同情傅尉衍。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打开车门刚下去,傅尉衍的车子“嗖”一下就驶了出去,安静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傅先生这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看来宋荣妍对他真的很重要。 傅尉衍按照安静告诉他的那辆客车,在后面飙着车一路追了过去,很快离开了市地界,上了高速后也就只有十几分钟,傅尉衍开着的黑色宾利车赶上了宋荣妍坐得那辆客车。 而在客车的后面也有一辆黑色的车子紧跟着,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陡然聚起凌厉和冰冷,估摸着跟踪宋荣妍的这辆车子就是荣欣派来的人了,对方应该不会超过四个人,傅尉衍的薄唇紧抿成了僵硬的弧度,一路上都黑着一张俊脸,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就知道宋荣妍是个麻烦又愚蠢的女人,先不说傅秉胜和荣欣了,宋荣妍这个祸水搅了楚南辰和傅绍霏两人的婚事,楚振望那样的狠角色会轻易放过宋荣妍吗?估计楚振望正寻思着怎么对宋荣妍下手,然后用宋荣妍来威胁楚南辰妥协、回头,或许楚振望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可要对付命这么贱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宋荣妍,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宋荣妍是不知道失去了庇护后,她的处境会有多危险吗? 这个蠢女人!她怎么就一心想着逃离他呢? 傅尉衍越想心里就越恼火,眼睛里浮动着血丝,那里头一片惊涛骇浪,他觉得胸口又堵又痛,一拳头捶在方向盘上,差点没有直接撞上前面的客车,让宋荣妍滚下来,以前和Rnata是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的,Rnata那么温婉端庄,几乎没有惹恼过他,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这么窝火失控过,宋荣妍是第一个。 车子离开了市,往另外一个城市而去,傅尉衍抬眸看了一眼路标,这才发现宋荣妍是去,那天早上宋荣妍对他提起过是她的故乡,难道宋荣妍决定抛下过去的一切,也不为尉子墨报仇了,而回到故乡过平淡安稳的生活吗? 那么宋荣妍是不是还想通了一点,在故乡里找个好男人嫁掉,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就此过完她的一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傅尉衍的心猛地抽搐般疼起来,他发现自己对宋荣妍的占有欲比他以为的还要强。 这些年他只对Rnata有这种疯狂的嫉妒,不希望Rnata忘记他而嫁给其他的男人,此刻他竟然也对宋荣妍产生了这种念头,不想让宋荣妍放下尉子墨以及复仇,他那么强烈地想要独占宋荣妍的后半辈子。 他对宋荣妍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一些,但若是这样,Rnata怎么办?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专一的男人,现在又喜欢上了宋荣妍,这对于Rnata来说是一种背叛,他辜负抛弃了Rnata已经很不负责任了,这六年来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中,此刻这样的背叛若是让Rnata知道了,Rnata该有多心寒又受伤? 傅尉衍这一路上都在天人交战、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跟在客车后面四个多小时了,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橘黄色的光辉大片地洒下来,往北的方向行驶时越发荒无人烟,道路两旁都是没有融化的皑皑白雪,这一切看上去那么祥和宁静。 这是一场壮丽又很令人难忘的晚霞,傅尉衍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那一天他从中午太阳当空到夕阳西下,又到车窗外的天色黑了下来,傅尉衍开着车子追了宋荣妍五百多公里,后来傅尉衍在牢狱中回忆起来时,觉得自己三十多年来都没有那一次疯狂。 而车子里宋荣妍并不知道傅尉衍跟在后面,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天光渐渐暗下来,宋荣妍把自己的钱包翻了翻,剩下的钱只够搭出租车的了,想到小白做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宋荣妍紧咬着唇,握着手机犹豫了很长时间,她打给了林佳慧。 很快就接通了,不等宋荣妍开口说话,林佳慧就欣喜若狂地叫着她,“荣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跟楚南辰在一起吗?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我马上就下班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上次出狱后宋荣妍给林佳慧打过电话,而对于林佳慧来说,进一趟监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依旧很乐观,不被困境所打倒,宋荣妍想到盛世朝歌倒闭了,不知道林佳慧如今以什么谋生,宋荣妍眼底发酸,“你在哪里上班?” “暂时是在甜品屋卖蛋糕,晚上就把以前的那些老顾客带回家里。最近查得严,我先避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去酒店上班。”林佳慧一向什么事都不瞒宋荣妍,自己一个人噼里啪啦说了大半天,宋荣妍永远都是倾听的那一方。 十几分钟后林佳慧终于停下来了,这才想起问宋荣妍,“荣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当然了,就算没有事,我们也可以聊天。” 林佳慧站在玻璃柜前,因为长得漂亮,身上又穿着女仆服装,所以这段时间很多男性光顾这家店,林佳慧可以让顾客拍照或是合影,她在的这半个月店里的生意翻了两倍,前几天还和已婚男老板睡了一觉,工作上也就比较轻松,跟宋荣妍聊多久都没事。 “我”然而宋荣妍在听完林佳慧这段时间的状况后,她就变得有些语塞了,林佳慧现在算是失业了,才不得不在甜品店里打工,而这几年林佳慧好不容易攒下一些积蓄,宋荣妍难以开口向她借钱。 宋荣妍吞吞吐吐的语气让林佳慧起了疑惑,她把蛋糕递给顾客,对着小鲜肉抛了一个媚眼,林佳慧让另外一个女店员代替她,随后她走进屋子里,关上门靠在那里,林佳慧低声问宋荣妍,“荣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钱财方面,还是其他的让我帮忙?”林佳慧是急性子,想到宋荣妍和楚南辰不是情人关系,楚南辰未必会给宋荣妍钱,不等宋荣妍回答,她斟酌道:“我估计我这个小人物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荣姐你是缺钱了吧?” 宋荣妍放在膝盖上的两手猛地攥在了一起,闭上眼压下那里头的酸涩,宋荣妍艰涩地应着,“是。对不起佳慧,我明知道你” “既然对不起都已经说了,那是不是代表我必须借了?”林佳慧没有让宋荣妍说下去,她玩笑般打断宋荣妍,语气里透着不以为然,“之前我就说过,在这世上我只剩下荣姐了,不把钱借给你,指不定哪天我遇到了意外,这钱是不是就要上交国家了?你把卡号发给我吧,我现在就转给你。” 宋荣妍听后突然用手捂住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最终还是涌了出来,她从六年前失去尉子墨和母亲后,就只剩下楚南辰这一个兄长了,可就在那天晚上这个她自以为可以依靠信任的兄长,却要强占了她,让她做他的地下情人,整整六年的情义就此毁于一旦。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结果却又遇上恶魔一样的傅尉衍,傅尉衍故意下药给她,让她求着他要自己,在游泳池里侵犯她,把她带去尉家老宅后,还想在尉子墨的床上和她做.爱,她的尊严、骄傲以及最后的底线全都被傅尉衍毁掉了。 可即便是这样,傅尉衍依旧不放过她,还想把她豢养起来,除此之外,傅秉胜和荣欣以及楚振望他们都想置她于死地,自从尉子墨和母亲离开人世后,她遭遇了太多的灾难和伤害,到最后只剩下林佳慧这个朋友是真心待她的。 而此刻林佳慧甚至不问她借钱做什么,又什么时候还,林佳慧就要立即转账给她,这份情意让宋荣妍感动得无以复加,那么多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最后宋荣妍哽咽道:“谢谢你佳慧。” “你怎么哭了?”林佳慧立即听出宋荣妍声音里的异常,这几年她见到宋荣妍哭得次数屈指可数,而既然此刻宋荣妍哭了,有可能宋荣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林佳慧顿时慌了,“荣姐你别哭。我只有二十几万,如果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你不要哭啊你哭得我也要掉眼泪了。” 宋荣妍早就泣不成声了,随后电话里也传来林佳慧的啜泣声,宋荣妍此刻真想抱着林佳慧大哭一场,她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如果林佳慧在她身边的话,林佳慧一定会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怀抱。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林佳慧向宋荣妍要了银行账户,连身上的工作服都没有脱,就去附近的银行把钱转给宋荣妍,随后林佳慧又打给宋荣妍,“这二十万你先用着,我现在去找我老板借点,明天再转给你。” 宋荣妍自然知道林佳慧是要靠出卖肉体来弄到钱,但那些男人哪有那么容易给钱,指不定林佳慧要受多少苦,宋荣妍心酸得厉害,连忙叫住林佳慧,“佳慧够了,不用了” 然而宋荣妍的话刚说到一半,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林佳慧知道她一定会推脱,所以压根不给她机会,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宋荣妍低头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就如同曾经和尉子墨的那场恋情一样,宋荣妍觉得这辈子能有林佳慧这样的好姐妹,她死也无憾了。 车子停在了这边的车站,外面漆黑的夜色里飘着小雨,比市的温度低,宋荣妍刚下车就觉得一阵寒意侵蚀而来,她拉了一下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从出站口走到马路上后,宋荣妍拿出手机打过去。 是个沿海小城市,宋荣妍的母亲就是出生在这里,当年宋荣妍捅了傅秉胜一刀子入狱后,刚满半岁的小白无人照顾,而且那个时候楚南辰正想方设法救宋荣妍,更不能冒险把小白私自藏起来,也不舍得送小白去孤儿院。 于是后来楚南辰辗转几次找到了宋荣妍母亲的故乡,把小白交给了宋荣妍大舅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大表哥宋启帆抚养,生活费则是由楚南辰和宋荣妍负责,宋荣妍坐牢的四年里即便再思念儿子,为了避免给儿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她从来没有让宋启帆和小白到监狱里探望过她,而这一年多她在市上班赚钱,也只是偶尔回来看小白。 那边的电话一接通,宋荣妍就慌慌张张地问宋启帆小白现在在哪家医院,谁知宋启帆却这样告诉宋荣妍,“你已经到了这边是不是?那就先回家一趟,把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银行卡送过来,我忘记带了。家里的钥匙你知道在哪里。” “小白不是住院几个小时了吗?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让表嫂回来拿?”宋荣妍蹙着眉头问,她此刻一心挂念着小白,要立即赶过去看到小白才安心,当然不想再浪费时间回家一趟。 这话让宋启帆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后他冷着声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你如果不回家给我拿银行卡,那你就不用来了,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在哪家医院和哪个病房,你找到天亮都见不着我们。” “”宋荣妍胸口里憋着火发不出来,宋启帆平日里一向稳重,此刻不知道宋启帆怎么了,让宋荣妍觉得很蹊跷,毕竟宋启帆知道她有多担心小白,怎么还让她回家一趟?宋荣妍也只能妥协了,咬牙切齿地应下。 她收起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告诉了司机地址,车子往宋启帆的住所驶去,而宋荣妍并没有发现后面一直跟着她的两辆车子,傅尉衍见荣欣派来的那辆走了,他掐灭手中的烟紧追而上。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马路边停下,宋荣妍付了钱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到宋启帆的家里还有一段路程,其中要经过一条很宽的路,道路两旁种着茂密又巨大的榕树,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榕树要四个成年人勉强才能围抱过来。 几十棵榕树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把头顶的整片天空全都遮挡住了,夜晚只有晕黄色的路灯亮着,但走进这条道路后光线就显得昏暗了,不过这个沿海小镇一向很平静,远离城市的喧嚣,早上时会有老人在这里打太极或是年轻人跑步锻炼,黄昏时也有人喝着茶或下着棋,相当安逸自在。 因此即便是在下着雨的黑夜里,对于这里尚算熟悉的宋荣妍,她并不担心会遇到劫财、劫色之人,然而荣欣雇来的那几个黑道上的人,正是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下手的最好时机,他们把车子停在了宋荣妍的身后,紧接着四个人手里拿着刀子走向宋荣妍,其中一人手里撑开一个麻袋,准备偷袭把宋荣妍从上至下套住。 这时宋荣妍敏锐地感觉到有人靠近,脊背顿时陡然一僵,在地面上看到几个人的影子,她的瞳孔骤然睁大,怔愣了几秒钟,也不敢轻易回头,就在那个黑影从背后笼罩住她时,她猛地转身往后退出几步,躲开了对方的偷袭后,宋荣妍也不敢停留,拉着行李箱就往前面的楼房处跑。 她只需要四分钟的时间,只要到了前面的住户那里,她就有救了,然而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那几个人很快追了上来,其中一个壮汉拽住了宋荣妍的胳膊。 宋荣妍甩不掉对方,又是在这样的雨夜里,她的喊声别人也未必会听到,一瞬间所有的恐惧包围了宋荣妍,她终于知道宋启帆今晚为什么如此反常了,可能那个人根本不是宋启帆,而是冒充的,毕竟一听到小白住院她就慌了,没有太在意对方的声音,但手机号码呢?难道是宋启帆手机被偷了,还是被人借走用了? 假设宋启帆是假的,宋荣妍觉得有可能这几个人就是对方派来的,对方知道她在会所上班,或许在抓住她之后,想要把她卖一大笔钱,否则除此之外,宋荣妍想不到其他人,荣欣他们几个人不可能追了她几百里,而在这地方杀她灭口吧? “放开我!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宋荣妍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挣脱着被钳制的手腕,试图跟对方周旋拖延时间,只希望有个人能经过这里救她。 对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宋荣妍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尤其是几滴雨水打湿了宋荣妍的头发,在这样的雨夜里看上去越发魅惑,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那人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火,要套住宋荣妍脑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对另外一个人说:“成哥,没想到还是个美人胚子,倒不如我们兄弟几个先来上一炮,再把她送回去?” 那个被叫做成哥的人听到后,“啪”一个耳光就照着男人的脸上用力扇过去,恼羞成怒地骂道:“你有没有脑子?!在这个地方你还敢乱来?先把这女人带回酒店,到时候不是随便你们怎么玩?” 那个人被打得懵了,缓过来后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还是成哥你想的周到。” 说完他就拎起麻袋往宋荣妍脑袋上套,但下一秒钟刺眼的车灯朝着他们照了过来,几个人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冲了上来,那架势很明显是要撞他们,几个人惊得面色大变,一时间反应上慢了半个节拍,全都睁大瞳孔,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宋荣妍首先反应过来,用力拽出自己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往路边上疾跑过去,几秒钟后那辆车子就撞了上来,四个男人躲避得不及时,但并没有受到重伤,“吱”的一声紧急刹车,宋荣妍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只见身躯高大伟岸的男人下了车。 他穿着黑色的衣,腿长肩宽,站在那里如同黑夜里静默的一座山,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极其凌厉强势,茂密的榕树下,他的到来仿佛撑起了一片天,氛围都变得压迫起来,让人觉得呼吸窒闷。 傅尉衍?!宋荣妍一点点睁大了瞳孔,不敢置信地盯着车边的傅尉衍,暗淡的光线下他的脸让宋荣妍看不真切,但那样挺直如松的姿态却给了宋荣妍足够的安全感,这个男人开着车追了她五百多公里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宋荣妍绷着的身体猛然放松下来,怔怔地看着傅尉衍,有种想掉眼泪的冲动。 而那四个男人被傅尉衍的气魄所震慑,胆战心惊地往后退着,慌乱地看着为首的成哥,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成哥皱起了眉头,那笔钱对方已经给了他三分之一,今天若是不抓走宋荣妍,剩余一大半就拿不到了,那么这次就白忙活一场了。 此刻他们四个人对付一个男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并不知道傅尉衍是什么人,但既然这个男人要掺和进来,那就连同这个男人一起带回去好了,于是成哥挥了一下手,让几个人全都围上了傅尉衍。 宋荣妍一个人要跑到楼房那边叫人过来救他们,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傅尉衍为了安全起见,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宋荣妍拽了过来,随后他打开车门,用力将宋荣妍推到了副驾驶,一阵风袭来时,宋荣妍只听见傅尉衍说得那句话,“就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宋荣妍的额头撞在了座椅上,顿时感到有点晕眩,还没有缓过来时,傅尉衍“砰”一下从外面关上车门,宋荣妍连忙爬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听了傅尉衍的话,从里面把中控锁上了,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不砸车,她就是绝对安全的,如果出去了,只会成为傅尉衍的负担。 宋荣妍趴到车窗上,再看过去时,傅尉衍已经跟那四个人打了起来,傅尉衍的身手不错,应该是练过格斗,上次傅尉衍在墓地和楚南辰打架时,也只是挥出去一拳头,宋荣妍此时才看清楚傅尉衍练的是跆拳道,有那么一瞬间,宋荣妍觉得傅尉衍的每个动作和姿势都特别熟悉。 当年尉子墨在读书时也学了跆拳道,并且还是黑带六段的高手,这对于非职业人员来说,已经是授予的最高段位了,而那么巧傅尉衍不仅跟尉子墨一样学医,居然傅尉衍在跆拳道中的段位看上去也不低。 只是即便这样,宋荣妍还是满脸的担忧,毕竟对方有四个人,而且手中都还有刀子,那明晃晃的光芒只要在宋荣妍眼前闪过一下,她的心就猛地抽搐一下,身子也跟着抖起来。 傅尉衍前后左右四面都有人攻击,其中某个人攥着刀子向他刺过来,傅尉衍一个侧踢的动作,“砰”一下,正中对方的脑袋,那架势似乎都能把对方的脑门踢爆一样,傅尉衍转身时,风衣的下摆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优美又凌厉,一如他此时的气势,让宋荣妍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同时他也利用了这个转身的动作,一个后踢就向着背面那个人的裆部攻击,“咣当”一下,对方的刀子掉在地上,弯下腰用两手捂住下身哀嚎起来,表情痛苦又扭曲,看得宋荣妍既揪心又想笑。 然而下一秒钟宋荣妍嘴角弯起的弧度骤然僵住,因为还剩下的两人中,其中的一个举着刀子向傅尉衍的右腰上划去,宋荣妍的表情大变,抬起手捂住嘴喊了一声小心,但傅尉衍听不见,宋荣妍情急之下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然而还是晚了几秒钟,宋荣妍疾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傅尉衍时,那把匕首已经刺到了傅尉衍的腰上,因为宋荣妍突然的举动,傅尉衍整个脊背都变得僵硬了,女人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在抱住他、准备为他挡下那一刀子时,他连疼痛都忘记了。 而这时前面的一个人正朝着傅尉衍冲了上来,傅尉衍总算反应过来,猛地一个侧踢把身边的这个人解决了,不等他拽开宋荣妍,宋荣妍立即推开他,紧接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宋荣妍弯身从上至下用力刺入旁边那个人的后颈处,顿时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在了脸上。 宋荣妍也不去理会皮肤上沾着的黏稠液体,直接拔掉刀子,再走到那个还捂着下身没有站起来的男人面前,这次宋荣妍的匕首捅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最后还剩下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男人,见宋荣妍此刻满脸鲜血,在路灯下像是女鬼一样阴森可怕,举着刀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他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两只胳膊撑着地,一点点往后退着,满面惊恐地紧盯着宋荣妍,那男人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冷静点” 这边傅尉衍抬手从风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枪来,并没有立即对着前面的成哥射出去一颗子弹,而是两只胳膊举着枪,步步从容地走向成哥,期间黑色的风衣下摆被风吹了起来,发出摩擦的声响,傅尉衍的枪口对准成哥的脑门,枝繁叶茂的榕树下,不甚明亮的路灯照在傅尉衍的面容上,显得越发俊魅邪佞。 成哥到底是聪明人,眼看着傅尉衍如同走T台的模特一样气魄十足地向自己逼近,他全身僵硬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举起两只胳膊到头顶,示意自己投降,几秒钟后,傅尉衍手中冰冷的枪口抵在了额头上,成哥垂下眼眸盯着傅尉衍那漂亮得不像话的手,连大气都没有敢出一下。 原本以为傅尉衍会说一些威胁的话,然而傅尉衍只有这样低沉的一句,“来做一笔交易。” 说完,成哥就看见傅尉衍收回一只手,往他的口袋里塞进了什么,随后傅尉衍转身走向宋荣妍。 成哥怔愣地站着,过了一会手放入口袋里,捏了捏那张类似卡片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名片,难道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让他想通了后,再联系他吗?成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包围了他,这个男人不仅放过了他们,竟然还反过来跟他们做交易,可见此人的城府有多深,成哥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 而宋荣妍的那一刀子还没有来得及刺下去,傅尉衍就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他一贯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叫了一声宋荣妍的名字,“荣妍,别杀人。” 宋荣妍猛地回过头,长发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在看到对方是傅尉衍的那一刻,她极度紧绷仿佛陷入魔怔中的情绪骤然一下子放松了,手中的刀子“咣当”掉在了地上,宋荣妍像是耗尽了力气般,两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傅尉衍及时伸出手臂一把捞住宋荣妍细软的腰,将宋荣妍搂入怀抱里后,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男人,一大片水渍从男人的裆部流了出来,傅尉衍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嗤笑,就这样的胆子还敢干杀人绑架的勾当? 傅尉衍带着宋荣妍回到车子上,从里面关上门,他在储物格里拿出湿巾纸,把惊魂未定的宋荣妍搂入怀里,动作很温柔地擦着宋荣妍脸上的鲜血,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安抚的魔力,“那几个人是荣欣派来的,中午我和荣欣一起吃饭时,听到了她给下属打电话。” 宋荣妍怔了一下,紧接着两手攥成了拳头,没想到荣欣的动作这么快,她刚离开就碰上了这种事,难道荣欣的人一直在监视她?她还没有找荣欣算以前的那笔账,荣欣倒是想先除掉她了,而且荣欣一路追着她到了这里,为了置她于死地,荣欣真是够兴师动众的。 宋荣妍咬牙切齿,茶色的双眸里跃出了火苗,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幸好傅尉衍来了,若不然她真难以想象自己今晚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几个人相互搀扶着上了车子,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不见了踪影,而宋荣妍坐在副驾驶,渐渐从刚刚的一场劫难中缓过来,一眼看到傅尉衍腰上流出来的血,她立即伸出手,要把傅尉衍的风衣外套脱下来,“给我看看你的伤。” 傅尉衍见宋荣妍的眼睛像是小兔子一样通红,他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表面上却阴着一张俊脸把宋荣妍推开,冷笑着讥诮地说:“不用你管,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这个蠢女人造成的吗?”役双吉扛。 “你明知道只要失去了楚南辰的庇护,傅秉胜和荣欣他们几个人就不会放过你,结果你还到处乱跑。”傅尉衍说着,刚压下的怒火顿时又燃烧了起来,腰上的伤口疼得他面色发白,他用一只手按住不断流血的地方,目光始终紧锁着宋荣妍,薄唇都在颤抖了,“我是要包养你没有错,但你不会用自己的脑子想想,我其实是在保护你吗?” “你控诉我利用你,以后还是要把你当成牺牲品,但宋荣妍你以为现在你对我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每次都坏了我的计划,烂泥扶不上墙,你想想自己都为我办成了什么事?不仅没有一件是让我满意的,相反你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而现在我要了你,就等同于跟傅秉胜和楚振望,以及荣欣他们这些人为敌,你究竟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我承担着多大的风险?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要舍弃了你,就什么祸都不会惹上身了。” 宋荣妍被傅尉衍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教训得愣住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如今天晚上,即便她没有招惹荣欣,荣欣也不放过她,失去了楚南辰的庇护,她所面临的处境很危险,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要她的,恐怕只有傅尉衍了,但一来她不想再出卖肉体,再者她不喜欢傅尉衍这样处心积虑地算计她,也不敢轻易相信傅尉衍。 宋荣妍咬着唇别开脸,眼中的潮湿涌了上来,但她还是挺直脊背,昂着下巴一副倔强的姿态,反驳着傅尉衍说:“这一路上你一直都跟在后面,你一早就知道这四个人会对我下毒手,那么刚刚你为什么不在车站就拦住我?而是等到他们动手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你以为你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我就会感激你吗?” 傅尉衍听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放在伤口上的一手被鲜红的血浸染了,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面上也渐渐透出青白色,但傅尉衍不觉得伤口疼,最让感到清晰的痛是心口那里,他滚动了两下喉咙,分明还是那么讽刺的口吻,却有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受伤,“宋荣妍,你觉得我别有企图,我是故意受伤的对吗?我救了你,反而是我的罪过了对吗?” “好,真是太好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我就不应该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子,追了五百多公里到你这里来,刚刚我也不应该救你。我看着那些人把你轮.奸了,才是我的行事风格。既然如此我在你心就是这样的人,那么你现在就滚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活几天。” 如果换做平日,宋荣妍肯定会打开车门立即就走,但就算傅尉衍救她是别有用心,可傅尉衍受伤却是真的,无论怎么说,傅尉衍为了演戏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做不到对傅尉衍置之不理,尤其是瞥到傅尉衍腰上淌出的大片鲜血,把他穿在里面的灰色毛衣都湿透了,宋荣妍的心就疼得厉害。 宋荣妍抿了抿唇,放柔了语气对傅尉衍说:“我们先去医院把你身上的伤包扎一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可以吗?” “不可以。”傅尉衍脸色铁青着冷冷地说,想到宋荣妍这么绝情,而他不远千里追了过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一阵一阵的钝痛,光线暗淡的车子里,傅尉衍的眼眸里浮起了血红色,他抬高声音颇有些激动地说:“你不是要跑吗?继续跑啊!我傅尉衍是死或是活,跟你有关系吗?宋荣妍,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又恶心吗?以至于你连尉家老宅和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逃离我的身边?” 傅尉衍越来越虚弱,这一番话太耗费力气让他伤筋动骨,说完就喘起了粗气,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往下滚落在脸上,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生平第一次因为女人这么激动,以往Rnata那么温柔,从来没有跟他闹过,宋荣妍真是他碰上的最能挑起他情绪的女人。 宋荣妍跟傅尉衍对视着,清楚地看到了傅尉衍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疼痛,这让她的胸口狠狠震动了一下,所有伪装出来的尖锐和排斥都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宋荣妍垂下眼眸,遮掩住瞳孔里头颤动的泪珠子,她咬着唇解释道:“我并不是突然间逃跑了,是这边出了很重要的事,我没有办法了才回来,而且我走的时候也给你留了字条。” 傅尉衍一下子怔住了,拧起修长的眉宇盯着宋荣妍,“什么字条?” 问出这句话时,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猛然放松下来了,只要宋荣妍不是打算不回去了,也不是在这故乡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就可以了,这几个小时里他胡思乱想着,宋荣妍把他逼疯了,他自己同样也逼疯了自己。 “可能你没有看到,先不要管这些了。”宋荣妍感觉到傅尉衍身上的冰冷气息渐渐褪去,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傅尉衍腹部的伤,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其实心里很慌乱,她拉住傅尉衍的胳膊,“你坐过来,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傅尉衍却从容地推开宋荣妍,坐直身子发动车子,俊脸上没有血色,但他的语气却是不以为然的,“只是划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顶多算是皮外伤,再怎么样也没有你之前捅我的那一刀子狠。” 宋荣妍怔愣几秒钟,心里有些自责,别开脸用很轻却坚定的声音保证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傅尉衍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觉得自己今晚故意受这一刀子也算是值了,他没有去看宋荣妍,而是低沉地问:“你的家在哪里?到你那里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宋荣妍蹙起眉头,本来还想劝傅尉衍去医院,但看上去傅尉衍很排斥那个地方,宋荣妍也就把话咽了回去,告诉了傅尉衍她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此刻因为担心着傅尉衍,她把小白的事情都忘记了。 几分钟后,傅尉衍将车子停在宋荣妍的家门口,宋荣妍连忙打开车门下去,走过去把傅尉衍从车子里扶了出来,傅尉衍对此很受用,故意装成虚弱无力的样子,把自己大半的重量往宋荣妍身上压,宋荣妍很吃力累得半死,等到宋荣妍把他弄进屋子里时,宋荣妍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傅尉衍一看这不像是女人住的地方,风格和摆设以及鞋柜里放着的男士鞋子,表明这里生活着一个男人,而且沙发上还有很多孩子的玩具,这让傅尉衍的俊脸骤然一黑,宋荣妍该不会早就跟哪个男人结婚生子了吧?他想起那个日记本里提到的小白,会不会宋荣妍把自己和别的男人的孩子,臆想成了是她和尉子墨的? 宋荣妍察觉到傅尉衍伫立在玄关处不动,她扯都扯进去,蹙着眉看向傅尉衍,只见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复杂,而面上似乎也覆盖着一层寒意,宋荣妍不明所以地晃了晃他,傅尉衍这才猛地回过神,手臂搭在宋荣妍纤细的肩膀上,一路走进去,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自己住在这里?” “不是,这是我表哥和表嫂的房子。”宋荣妍没有对傅尉衍提起小白,她担心突然告诉傅尉衍自己有个五岁的儿子,傅尉衍会被吓到,她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做傅尉衍的情人,但如果跟傅尉衍在一起了,她就要瞒住小白的存在。 傅尉衍听后拧起的眉宇舒展开来,任由宋荣妍艰难地架着他进去了卧室。 宋荣妍让傅尉衍坐在沙发上,她很快找来医药箱,见傅尉衍坐着不动,一副等着被伺候的大爷姿态,宋荣妍迟疑几秒钟,俯身过去脱掉傅尉衍的外套和毛衣。 直到他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下,虽然看过很多次了,但这男人又是腹肌又是人鱼线的,身材实在太好,宋荣妍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烫,不过在看到傅尉衍腰间的划伤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轻伤,都皮开肉绽了,看得宋荣妍的心揪了起来,连忙稳住情绪及时给傅尉衍包扎,六年前她照顾身受重伤的尉子墨,再加上尉子墨偶尔会教她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和实践,因此处理傅尉衍这样的刀伤,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她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为傅尉衍而疼,闭上眼睛有点不敢看。 傅尉衍倒像个没事人,就如同只是手指被划破了一下而已,他捏住宋荣妍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灯光下傅尉衍盯着宋荣妍颤抖的睫毛,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怎么?我应该没有误会,你这样的表情是在心疼我吗?” 宋荣妍被傅尉衍那样专注又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男人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此刻他的上半身赤裸着,而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温馨,这就让氛围变得暧昧起来,也是难得一次两人之间没有再剑拔弩张,宋荣妍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别开头不再看傅尉衍,“我没有心疼你,你是为我受伤,我只是觉得” “口是心非。”傅尉衍语气里颇有些宠溺地打断宋荣妍,就在刚刚宋荣妍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要替他挡刀子时,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从宋荣妍捅那几个人刀子就可以看出来,宋荣妍绝不是善良的女人,那么她跑下车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他,绝不是出于善念,而是因为那个处在危险中的人是他傅尉衍,宋荣妍才会这样做,再者宋荣妍失控下对那几个伤他的男人的报复,傅尉衍由此肯定了其实宋荣妍对他也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情愫。 傅尉衍心情变得很愉悦,这世上最幸运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刚好她也喜欢你。 傅尉衍墨色的眼眸里浮起笑意,手指在宋荣妍娇嫩的脸上捏了捏,被宋荣妍咬唇的动作诱惑,傅尉衍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欲火冒了上来,连腰部的疼痛都无法缓解这种疯狂想要占有宋荣妍的感觉,傅尉衍狭长的眸子一眯,低头凑过去正要吻上宋荣妍的唇。 正是这时从外面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孩稚嫩又欢喜的嗓音,“妍妍肯定已经回来了,她就在房间里,灯亮着呢!舅舅你能不能不要磨磨蹭蹭的?” 话刚说完,紧接着房间的门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从外面猛然推开了。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顿,刚刚的暧昧气氛瞬间被打破,两人不约而僵硬地转过头,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闯入房间的小白,半天没有反应回来。 第44章:爸爸,妍妍她打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嗷!”尉白张着粉嫩的嘴,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又呆萌了,浮夸地喊了一声后,他立即用两只小手盖住脸,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好奇地偷看着傅尉衍和宋荣妍 那个叔叔赤身裸体的。而妍妍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再凑过去一点就能亲上去了。让他看着真是太害羞了,早知道妍妍的屋子里还有一个这么帅的叔叔在,他应该先敲门的。 宋启帆也在这时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没有穿衣服的傅尉衍,宋启帆被吓了一跳,随即那审视又满含着敌意的目光锁在了傅尉衍的身上,他是宋荣妍的兄长,此刻完全一副护犊子的姿态对待傅尉衍。 “小白。”几秒钟后宋荣妍猛地推开傅尉衍,红着脸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她慌慌张张地走到尉白的面前,蹲下身一把将小白搂入怀里,也顾不上傅尉衍还在场了,宋荣妍抱紧儿子近乎哽咽地说:“你没事就好。吓死妈妈了。” 小白感觉到宋荣妍全身都在颤抖,他立即用两只短小的胳膊搂住宋荣妍的脑袋,倒像是他在哄着孩子一样,拍着宋荣妍的背安慰着说:“我没事妍妍,你别哭。” 宋荣妍把小白拉出来。两手扶住他的肩膀上下看了一会,这孩子唇红齿白一张脸俊俏又有灵气的,而且比上次她回来时长高了,怎么看也不像是病发昏厥过去了,这让宋荣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荣妍还没有说话。这时傅尉衍转头看向宋荣妍,“这个孩子是谁?”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然而深不可测的目光却紧盯着小白不放,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傅尉衍的两手攥成了拳头,面容上一如往常从容波澜不惊,但傅尉衍的心里早就是翻江倒海了,抿在一起的唇轻微颤抖着,如果如果这个男孩真是宋荣妍和尉子墨生的儿子,那么他要怎么做?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颤,起身站在那里牵住小白的手,抿着唇有些支支吾吾地解释,“这个是” 四年多来她把小白藏得很深,除了母亲和楚南辰外,市那边的人没有谁知道小白的存在,就连林佳慧可能也想不到她生过一个孩子,并且快五岁了,傅尉衍现在撞见了,会不会觉得很匪夷所思?她察觉到傅尉衍僵硬得都动不了了。 “帅叔叔你好,我是妍妍的弟弟,叫小白。”不等宋荣妍说下去,小白就接过了她的话,走到傅尉衍的腿边,面对面注视着傅尉衍。 他舅舅宋启帆教过他,如果妍妍哪天带了男人回家,就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知道妍妍有一个他这么大的儿子了,若不然妍妍就交不到男朋友了,而此刻这个叔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长得都要好看,他觉得可以跟天下第一漂亮的妍妍相配了,以后他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爸爸,那带出去也给他长脸不是?多值得骄傲炫耀啊! 傅尉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在小白到了跟前时他浑身剧烈一震,下意识地往沙发背上靠过去,傅尉衍看着小白的目光里全是不可思议和无措,这个小男孩粉雕玉琢似的,长得像娃娃一样好看又精致,头上戴着红色的毛绒小熊帽,让人觉得呆萌、可爱又很温暖。 傅尉衍盯着小白很长时间,由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心酸,六年前和Rnata在一起时,有天晚上他没有戴TT,事后Rnata要吃避孕药,被他拦住了,他告诉Rnata想要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很喜欢。 然而到后来他不仅没有实现这个梦想,他还不负责任地抛弃了Rnata,他不知道Rnata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没有六年前的那场灾难,他毕业后就应该会和Rnata结婚了,恐怕他们生的儿子,也像小白这么大了吧? 傅尉衍的眸子里突然涌上一股潮湿之气,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全都一瞬间冲破了胸腔,以至于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双眼里泛起猩红色,隔了几秒钟,傅尉衍伸出手颤抖又试探地抚上小白的脸。 尉白眨着乌黑圆溜溜的眼睛,满脸天真又困惑地看着眼眶微红的帅叔叔,见傅尉衍想触碰他又不敢的样子,小白直接用两只小手握住了傅尉衍的大掌,随后让傅尉衍抚摸上他的脸。 傅尉衍的动作一顿,喉咙里像是被塞住了棉花一样,再开口说话都是那么困难,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子就哽咽了,紧接着傅尉衍的手移到小白的脖子上,一把将人揽了过来,弯起胳膊把小白紧紧地抱入了宽厚的怀抱里。 这画面让宋启帆和宋荣妍都有些呆愣,两人面面相觑,宋启帆用眼神询问宋荣妍怎么回事,宋荣妍沉默地摇摇头表示她也是懵了,该不会是傅尉衍和Rnata也有过孩子,所以现在见到小白,傅尉衍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宋荣妍突然觉得傅尉衍是个很可怜的男人,不管他报复傅家是不是因为Rnata,但至少现在Rnata以及他们的孩子都不在他的身边,傅尉衍必定很痛苦,另一方面宋荣妍也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傅尉衍难以接受小白的存在,现在看来傅尉衍反而很喜欢小白。 半晌后傅尉衍才放开小白,宋荣妍走过去拉住小白的手,蹙着眉头担忧又温柔地问:“不是在医院里要做手术吗?小白,你现在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小白闻言目光躲开了宋荣妍,低着头抿了抿唇,很小声地说:“妍妍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所以才让舅舅打电话把你骗回来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宋启帆,连忙抬起头盯着宋荣妍,“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你不要怪舅舅。” 宋荣妍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这孩子竟然说谎骗她?心脏病病发这么大的玩笑,是随便开得吗?她接到电话时吓成那个样子不说,并且还跟林佳慧借了二十万,林佳慧为了帮她筹钱,而不顾辛苦出卖肉体。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差点被那一群人糟蹋了,傅尉衍挨了一刀子,直到现在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这一切都是小白一个谎言造成的,宋荣妍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里通红一片,她的胸膛急剧起伏着,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宋荣妍突然抬起手,一个耳光扇在了小白的脸上,她哭着质问:“你知道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这一巴掌让宋启帆和傅尉衍两个大男人都呆住了,而小白被打得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辩解,立即扑到傅尉衍的怀里,抱着傅尉衍的脖子大哭起来,“爸爸妍妍她打我,她不爱我了,她打我” 傅尉衍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听小白叫他什么,不顾他腰上的伤口,傅尉衍立即把小白抱到了膝盖上,一手搂着小白的身子,傅尉衍被宋荣妍气得面色发青,劈头盖脸对着宋荣妍骂过去,“孩子还小,就算说谎骗了你,好好教育就是了,你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而且你应该自我检讨,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你,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来看过孩子了?他想你了,说谎骗你回来不是情有可原吗?你的心不是肉长的,你就是这样做母亲的?” 宋荣妍呆愣几秒钟,抬起手捂住嘴,眼中涌出的泪水很快湿了一张脸,只觉得心酸得厉害,她也想把小白带在身边照顾,多陪着小白,可这样她就不能赚钱了,到时候小白的抚养费和高昂的医药费怎么办?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几年没有尽到为人之母的责任,太愧对于小白。 六年前怀孕的时候,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以及这么年轻无法给孩子健康成长的坏境,母亲和楚南辰都劝着她把孩子打掉,但这是她和尉子墨的孩子,尉子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她以后想为尉子墨生孩子都不可能了,这个孩子是尉子墨最后的骨血,宋荣妍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拿掉,那个时候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才生下小白。 她对小白做得不够多,但已经付出了她的全部,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她更爱小白了,傅尉衍这样骂她,她心里有万般委屈说不出来,但也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出手打孩子,宋荣妍后悔得要命,弯身想把小白搂过来,“小白对不起,是妈妈不对” 但傅尉衍却抱着孩子不给宋荣妍,宋荣妍听着小白的哭声,心里剧痛,一下子跪瘫在了地上,小白见状立即挣脱掉傅尉衍的手臂,从沙发上跳下去搂住宋荣妍的脖子,他也啜泣着,模糊不清地说:“妍妍我没事,我不疼,你再多打两下都不疼。你别哭。” 宋荣妍哭得更凶了,越发紧抱着小白的身子,恨不得揉入自己的怀里。 傅尉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母子,没想到小白年龄不大,却这么乖巧懂事,可能是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从小宋荣妍这个母亲也不在身边,小白才会这么早熟吧? 宋启帆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宋荣妍和小白拉开,蹲下身心疼地抚着小白的脸,宋荣妍到底还是不舍得,那一巴掌打得轻没有留下五指印,宋启帆瞥了傅尉衍一眼,拧着俊逸的眉宇对宋荣妍说:“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哭成这样吗?荣妍,你带小白去洗手间里擦下脸,我拿件衣服给小白这个叔叔,光着身子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这几年宋启帆照顾得小白时间久了,一个大男人变得也有些絮叨,但宋荣妍却觉得心里异常温暖,掉着泪点点头,一看傅尉衍腰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在小白的一番闹腾下,鲜血又一次把白色的纱布浸红了,她连忙拉着小白去洗手间,准备回来后再给傅尉衍包扎一下。 宋启帆冰冷又凌厉的目光扫向傅尉衍,依旧没有对傅尉衍消除敌意,但暂时也没有说什么,抿着唇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给傅尉衍拿他的衣服,而洗手间里宋荣妍刚用浸过温水的毛巾给小白擦好脸,小白就挣脱她,一路跑着到了傅尉衍的身边。 这孩子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老实,傅尉衍生怕他不小心摔倒,连忙伸出手接住他,直接抱坐在了膝盖上,小白用两只胳膊搂住了傅尉衍的脖子,低头看到傅尉衍腰上的伤口,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担忧问:“爸爸你没事吧?怎么会受伤了?” 因为这几年经常去医院,小白亲眼见到了很多受伤流血的人,所以此刻并没有被傅尉衍的刀伤吓到,反而是傅尉衍被小白这一声爸爸叫得愣住,浑身僵硬着失魂落魄的,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他和Rnata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不知道孩子叫他爸爸时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直到小白推了他一下,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原本迷离的瞳孔里有了焦距,他把小白安置在膝盖上,避开伤口处,并没有回答小白的问题,而是低头看着小白那一张俊俏的脸,傅尉衍声音有些颤抖又艰涩地问:“我不是你的爸爸,为什么叫我爸爸?” “你笨啊!因为你是妍妍的男朋友,妍妍是我妈妈,难道我不应该叫你爸爸吗?”小白理所当然地说,过了一会他盯着傅尉衍,语气里有些失落地问:“难道你不是妍妍的男朋友?我刚刚看到你和妍妍都亲在一起了,我舅舅和舅妈以前也这样。” 是男朋友就能叫爸爸了?原来这孩子还有这么神奇的逻辑,傅尉衍浑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还以为小生命和血缘很奇妙,小白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其实想想也不可能,毕竟连他都没有确定小白到底是不是宋荣妍和尉子墨的孩子。 “对。”傅尉衍从容又肯定地点点头,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摸着小白的脑袋,他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宠溺的笑,低沉地对小白说:“我是妍妍的男朋友,以后你可以叫我爸爸。” “嗯嗯!”小白用力地点点头,整双眼睛都亮了,让傅尉衍突然有一种被小白算计的感觉,很快小白就在他的脸上“吧唧”热情地亲了一下,拍着手欢喜雀跃地说:“太好了!” 他终于有爸爸了,等过几天到了学校后,他要告诉小胖这件事,小胖平日里总是嘲笑他没有爸爸,他要让小胖知道他不仅有爸爸,而且他的爸爸比小胖那个矮穷矬的爸爸都要帅,以往他觉得舅舅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但现在傅尉衍变成了最好看的,这个小镇上,甚至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不能跟他爸爸比帅。 小白转着眼睛想了想,觉得自己口说无凭,到时候小胖他们不相信他怎么办?小白皱起了眉毛,放开傅尉衍的脖子,真挚又期待地问:“爸爸你有没有手机?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 傅尉衍勾起了唇,小白这孩子的心思真不少,他笑着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从外套里拿出来,这时宋荣妍刚好走过来,小白一看到她,连忙对她招手,欢快地说:“妈妈你快过来,我们拍一张全家福。” 宋荣妍刚刚在洗手间里就听到了傅尉衍和小白的对话,本来想让小白不要随便喊傅尉衍爸爸,但此刻看到小白这么高兴的样子,她就不忍心纠正小白了,这几年来她和宋启帆都告诉小白他爸爸出远门了,总有一天会回来。 小白就这样殷切地期盼着,然而随着小白长大慢慢懂事了,他心里大概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爸爸,于是对爸爸的渴望就表现得不是那么强烈了,但事实上宋荣妍知道他不是不想要爸爸,他只是在假装乖巧,不让宋荣妍为难。 现在难得小白这么喜欢傅尉衍,而傅尉衍看上去也不介意,宋荣妍就配合着让小白开心,她笑着应了一声,走过去刚坐在傅尉衍的身侧,下一秒钟傅尉衍就弯起胳膊把她的肩膀揽住了。 宋荣妍的身子颤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傅尉衍,就这样撞进傅尉衍那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如同漩涡把她卷了进去,宋荣妍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心里并不排斥傅尉衍的触碰,而且小白笑得那么开心,她感到很满足,照片里她看上去也甜蜜又幸福。 拍完这张照片后,宋荣妍把小白从傅尉衍的腿上抱了下来,打开医药箱重新给傅尉衍的伤口包扎,她让小白出去玩一会,小白不愿意走,拍拍她的肩膀跟个小大人似的安慰道:“没事。妍妍你不用害羞,我都已经知道了。” 宋荣妍:“” “人小鬼大。”傅尉衍好笑地捏了捏小白的鼻子,搂过小白放在自己身侧的沙发上,宋荣妍也就由着小白去了,她解开傅尉衍腰上缠着的纱布时,小白凑过来盯着看了一会,抬起头问傅尉衍,“爸爸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 说完小白果真对着傅尉衍的伤口吹起来,这举动让宋荣妍觉得幼稚,可也很感动,她无意间瞥向傅尉衍,就见傅尉衍满眼慈爱又疼惜地凝视着小白,那样子好像小白真的是他的儿子一样,这让宋荣妍心里五味陈杂,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后来宋启帆把自己的长袖衫拿来给傅尉衍,小白自告奋勇要帮傅尉衍穿,他的身子在高大的傅尉衍面前更显渺小,跪在沙发上忙活了大半天,在宋荣妍的帮助下,才给傅尉衍穿上了衣服。 “表哥,你和小白有没有吃晚饭?我去厨房做。”宋荣妍摸着小白的脑袋问宋启帆。 不等宋启帆回答,小白立即摇摇头,满脸嫌弃地接道:“我和舅舅都没有吃饭,妈妈今晚你下厨吧!舅舅做得菜难吃死了,整天照着菜谱学都没有什么长进,若不是饿着肚子难受,我才不吃他做的。” “没良心的小鬼,每天是谁把我做得菜吃得干干净净的?你妈刚回来,你就嫌弃我了是吗?以后你妈再走了,别指望着我给你做菜,让你饿上三天。”宋启帆黑着一张俊脸威胁着说,走过来用手臂轻而易举地夹住小白的腰,抬起手佯装要打小白的屁股。 小白在半空中用两腿扑腾着,不满地抗议道:“不许打屁股!我都是小男汉子汉了,打屁股太让我没有面子了。” “牙还没有长齐呢,也就是不尿床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子汉?”宋启帆冷哼一声,紧接着把小白放在了肩上驮着,小白表面上说着太高了好怕,其实两手都鼓起掌来,很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屋子里一片和谐以及欢声笑语,傅尉衍的目光一直都被小白吸引着,满眸子笑意地看着小白,宋荣妍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柔声道:“你去床上躺着吧,等吃晚饭了我叫你。” “嗯。”傅尉衍点点头,在此刻的氛围下他整个人都温润了许多,身上那种霸道强势的气场不见了,穿着宋启帆黑色的长袖衫,就仿佛一个普通男人般温柔又深情,趁着小白不注意,傅尉衍拿起宋荣妍的手亲了一下。 宋荣妍被他这样的小举动惊得一颤,有一种跟傅尉衍很相爱的错觉,她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傅尉衍在她的床上躺下,给傅尉衍盖上了被子。 宋启帆要把小白带出去,但小白坚持留下来守着傅尉衍,每次他生病时舅舅总是会在床边看着他,让他觉得很安心,不管什么病痛都不害怕了,现在傅尉衍受伤了,他也要守着傅尉衍,不让傅尉衍那么孤单。 宋荣妍和宋启帆一起走出去,她从外面关上门时,就看到小白拿了一个板凳坐在床边,手捧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傅尉衍,床头开着的一盏灯笼罩着尉白小小的背影,那认真又专注的样子让宋荣妍的眼眶红了一圈,心里觉得很骄傲满足,小白一直都是这么懂事。 宋启帆跟着宋荣妍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菜帮宋荣妍打下手,沉默了几分钟,他开口低沉地问宋荣妍,“屋子里的那个傅先生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宋荣妍要做番茄炒蛋,闻言刮着番茄皮的动作停在那里,紧抿着唇没说话。 宋启帆立刻明白过来,冷笑了一下讥诮道:“果然”,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心里明白傅尉衍可能是包养宋荣妍的金主,他不想让宋荣妍太难堪,顿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话语里到底透着几分的心疼,“他对你好吗?” 宋荣妍手下依旧一动不动的,傅尉衍对她好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偶尔言语羞辱她,发怒的时候在床上折磨她外,其余的时候傅尉衍对她很好,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养着,要什么就给什么。 然而傅尉衍对她的这些好都是建立在利用之上的,他对她说得每句话和做得每件事背后,都有那么不简单的目的存在,他从来不会单纯又真心地待她,尤其是在需要她牺牲的时候,傅尉衍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这就是所谓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吧? 但同样的,傅尉衍的执着和要得到她的那份坚定让她动容,就比如这次傅尉衍没有必要追过来,因为她和傅尉衍都清楚她已经是无路可走了,除了依附傅尉衍外,她别无选择,但结果傅尉衍还是一路追了五百多公里,跟着她到这里,也为了救她而受伤。 宋荣妍想起傅尉衍情绪激动之下在车子里说得那番话,如今包养着她,确实弊大于利,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可他还是要她做他的女人,宋荣妍突然觉得其实傅尉衍对她是有感情的,不知道傅尉衍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但至少傅尉衍或许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吧? 宋荣妍沉默半晌,用铁勺把番茄皮刮掉,点点头轻声说:“嗯,他对我挺好的。” 宋启帆闻言放下手中的菠菜,侧过身子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宋荣妍,他拧着眉宇用警告的语气对宋荣妍说:“我不管你和这个傅尉衍两人之间是怎么样的,但孩子他还小,我不希望让他知道他心中一直仰慕的妈妈,其实做着的是这样一种不堪的工作,就算你和傅尉衍之间他是主,你是奴隶的相处模式,我也不想让小白看到,荣妍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荣妍眼睛里又是一酸,只要提到有关小白的事情,她就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没有让泪掉下来,“我知道。” 宋启帆见这次宋荣妍回来明显比上次瘦了不少,他紧绷的俊脸缓和下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叮嘱宋荣妍好好待自己,过了一会又突然说:“刚刚我在医院跟医生谈过了,医生建议小白在六岁之前做手术,让我们先准备五十万的费用。” “什么?”菜刀差点切到宋荣妍的手指,她放下来,转过头诧异地问宋启帆,“不是说没有去医院吗?怎么” 宋启帆拿过菜刀自己切着番茄,语气里满含着痛心打断宋荣妍,“你傻啊!小白为了不让你担心,才骗你说他没生病的。事实上今天早上他确实昏厥过去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才从鬼门关里走过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让我不要叫你去医院了。为了第一时间见到你,他哭闹着非要回家,结果你连问都不问,就打了他一巴掌。荣妍,多少年了,你这冲动的性情一点都没改。” 宋荣妍眼中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抬起手捂住嘴,“怎么会?” 她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小白很早熟,从记事起就特别懂事稳重,即便时常住院被病痛折磨着,但每次在电话里他都是高高兴兴的,对宋荣妍讲着学校或是小镇上发生的趣事,经常能把宋荣妍逗笑,从来不告诉宋荣妍心脏病让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宋荣妍没有想到这次为了不让她担心,小白竟然又瞒着她,她还不分青红皂白扇了小白一耳光,这孩子的性情也不知道像谁,怎么会这么傻呢? 宋荣妍心里愧疚到了极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滚落下来,她纤细的肩膀颤抖,早就泣不成声了。 “好了。”宋启帆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宋荣妍,温和地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这孩子一向让人省心,小白没有怪你,你下次不要再这样就可以了。” 宋荣妍一手按在胸口上,心痛得犹如被撕裂般,恨不得直接挖出来,她的身子慢慢弯了下去,啜泣着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直到晚饭做好时,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但去叫小白和傅尉衍吃饭时,小白还是注意到了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拉住她的胳膊问:“妍妍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舅舅骂你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人到中年了,整天憋了太多火没处发,平日里也不敢往我身上撒。现在你回来了,他就拿你发泄,你等着妍妍,我去跟他干一架,让他给你道歉。” 尉白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完,“咚咚”跑出去,就到厨房找宋启帆算账去了。 宋荣妍和傅尉衍站在餐厅里,听到小白噼里啪啦把宋启帆教训了一顿,那语气像个班主任有模有样的,宋启帆到最后终于叫着小祖宗求饶了,这宋荣妍苦笑不得,傅尉衍苍白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下,也有些忍俊不禁地说:“你这个儿子真的是个活宝。” “是,我觉得这是子墨给我留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了,拿什么我都不会换。”宋荣妍含笑的眼睛看着厨房的方向,但很快想到死去多年的尉子墨,她唇边柔软的弧度一下子僵住了,悲伤地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宋荣妍那样痛苦的表情让傅尉衍的呼吸一窒,突然伸出手把宋荣妍拉坐在了他的膝盖上,不给宋荣妍挣扎的余地,傅尉衍用钢铁一样的双臂锁着宋荣妍纤细的腰肢,他贴过去在宋荣妍的耳边说:“荣妍,以后你还有我。” 这霸道又坚定的一句话让宋荣妍浑身都变得僵硬,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尉衍,他眸子的温柔让宋荣妍沉溺,胸腔里涌出无限的感动来,就是在这一刻,她愿意相信傅尉衍喜欢上了她,不管这份喜欢有多浅,都足以让她心里欢喜又动容。 几个小时前在房间里没有吻上宋荣妍,傅尉衍压抑了这么长时间,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小白会不会又突然冲出来,他抬起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凑过去不由分说地用力吻上了宋荣妍的唇。 “唔”宋荣妍下意识地挣扎,但傅尉衍总是能轻易地挑起她的渴望,很快她就瘫软在了傅尉衍的膝盖上,反着身子用手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她闭上眼投入又热情地回应傅尉衍。 傅尉衍本就是个性.需求极其强烈的男人,对于他来说,要一天几次才能满足,此刻宋荣妍的主动更是让他把持不住了,手差点就要伸进宋荣妍的衣服里,谁知不经意间一抬眸,就看到小白从厨房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睁着一双乌黑又纯净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人。 傅尉衍顿时觉得自己刚勃.起的某物一下子就软了,有些狼狈地推开宋荣妍,抬手抹了一下嘴角,佯装生气地冷着脸色,目光凌厉地扫向厨房门后的小白,傅尉衍故作严肃地说:“还不出来吃晚饭?” “嘻嘻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小白被逮到后也没有心虚,对着傅尉衍做了一个鬼脸,他打开厨房的门走过来,让宋荣妍坐到她的右边,而他爬上椅子坐在了傅尉衍和宋荣妍的中间,宋启帆端着菜走出来看到对面的三个人,只觉得像是一家人般那样温馨又有爱。 宋荣妍知道小白喜欢吃什么,就把那些菜往小白的碗里夹,小白对宋荣妍的厨艺赞不绝口,顺便把宋启帆贬低唾弃了一番,可事实上今晚的饭菜是宋启帆做的,宋荣妍变成了打下手的那一个。 而傅尉衍好几年没有吃过农家小炒了,又因为这里靠着海,所以几个菜中有几道是海鲜,往常傅尉衍唯独不排斥Rnata做给他的一些荤菜,但没想到宋启帆的手艺也是他喜欢的,竟然让他吃出了一种Rnata才能做出的味道来,难不成Rnata是这边的人?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有些复杂,盯着桌子上的每道菜,一时间有些走神了,如果他想找Rnata的话,是不是应该试着到这个地方来? 宋荣妍并没有注意到傅尉衍的反常,这时才想起来一件事,她抬起头问宋启帆,“我表嫂怎么还没有回来?已经晚上八点了,她公司里很忙吗?” 宋启帆闻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把一块挑好刺的红烧鱼放到小白的碗里,头也不抬地说:“出差去了,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不是。”宋荣妍还没有说什么,身侧的小白就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宋启帆,用一种说教的语气严肃道:“舅舅你说谎,你教过我不能说谎的,结果你这个大人倒是先带头了。” 说着不等宋启帆阻拦,小白转过头,像是倒豆子一样全都告诉了宋荣妍,“我舅舅和我舅妈半年前就离婚了。舅妈太坏了,和她公司的老板睡了,离婚的时候跟我舅舅分财产,我舅舅是个老实人,就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我们只留下这套房子,差点就沦落到大街上睡了。” 宋荣妍震惊地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难怪刚刚她没有在房子里看到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原来宋启帆和表嫂竟然在半年前就离婚了,还一直瞒着她,估计若是小白不说,她肯定一直不知道事实。 宋荣妍喉咙里干涩,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宋启帆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他去阳台抽烟了,就迈着腿走出去,那抹修长又俊挺的背影透着一种落寞,让宋荣妍看得心里发酸。 宋荣妍要跟上去了解下怎么回事,小白却拉住她,把筷子重新塞到她手里,小白很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你别管他了。舅舅他一直是个闷葫芦,他不愿意对你说,你怎么问,他也不会告诉你。” 宋荣妍一想确实是这样,宋启帆和她表嫂两人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一起生活了七年还没有孩子,也难怪婚姻会出现问题,表嫂给宋启帆戴了绿帽子,恐怕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宋启帆心里多年来深爱着一个人,现在离婚了,或许跟当年的初恋也有机会复合了吧? 罢了,随着他去吧。 这天晚上宋荣妍要跟小白一起睡觉,但小白让她和傅尉衍睡在一起,说他是个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再黏着大人,再者宋荣妍现在好不容易带了男朋友回来,他不想做个拖油瓶或是电灯泡,妨碍了宋荣妍和傅尉衍。 宋荣妍被小白的一番言论堵得接不上话,只好依了小白,结果她刚道过晚安,还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呢,就看见小白抱着枕头去了宋启帆的卧室,“咚咚”在外面用力敲门,喊着宋启帆,“舅舅你快让我进去,我怕你一个人想不开,我来陪你啦。妍妍去睡觉了,别让她发现我跑到你这里来了,不然她以为我不是男子汉。” 小白没有看见宋荣妍,而宋启帆很快地打开门,弯身就把小白抱了起来,“熊孩子,你不吵我睡觉,我就感激你了。” 说着见宋荣妍站在远处的走廊里,宋启帆动作一顿,用眼神跟宋荣妍道了晚安,随后就关上了门。 宋荣妍唇边浮起无奈又宠溺的笑,这几年宋启帆早就把小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往表嫂在的时候很不喜欢小白,质问过宋启帆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跟她这个妻子生一个?为此两人经常吵架,宋荣妍考虑过把小白带走,但宋启帆舍不得小白,就这样一养就是五年,宋启帆这个舅舅比宋荣妍这个做母亲的对小白都好,她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宋启帆。役华女圾。 外面的夜色深了,零下几度天寒地冻了,宋荣妍觉得有些冷,关掉走廊的灯,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就看见傅尉衍坐在床上,一手正要拉开她床头柜的抽屉,宋荣妍蹙起眉头,“傅尉衍,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傅尉衍面上没有什么惊慌,收回手靠回了床上,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是把手枪放进去而已。” 宋荣妍听后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打开抽屉,果然看见了傅尉衍的那把黑色手枪,她的脸色发白,抬起头看着傅尉衍说:“手枪不能随便放这里,若不然小白进来,看见了真枪是小事,他如果拿起来玩走火了怎么办?” 傅尉衍原本想说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让小白当成玩具也没有什么,但宋荣妍的行动却比他快,蹲下身从第二个抽屉里找了一把锁,宋荣妍妍直接就将上面的那个抽屉锁住了。 傅尉衍盯着宋荣妍这一系列的动作,随后失望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他刚刚已经看见了抽屉里有个笔记本,按照宋荣妍写日记的习惯,有可能这个笔记本里也藏着什么秘密,而且那旁边还放着一本相册,他想从里面找找有没有宋荣妍去巴黎留学的痕迹。 然而现在宋荣妍把抽屉锁上了,他有本事砸掉锁,但总不能真这样做吧?宋荣妍把钥匙装进了口袋,他也不可能半夜起来偷钥匙开锁吧?傅尉衍觉得自己是作死,早知道宋荣妍这么快从小白那里回来了,他也不会开这个抽屉了,结果为了掩盖事实,不得不把手枪放进去。 “你先睡吧。”宋荣妍见傅尉衍闭着眼睛,以为傅尉衍受伤了很累,她俯身过去抽掉傅尉衍背后的枕头,扶住傅尉衍的腰,让傅尉衍躺下去,这里的条件不如市那边,宋荣妍担心傅尉衍会冷,很仔细地给他盖好被子,“我去洗个澡。” 宋荣妍难得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傅尉衍觉得自己把一只会抓人的猫驯化成了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在宋荣妍起身时,他一把搂住宋荣妍的腰,紧接着宋荣妍整个人一下子栽在了他的胸膛上,下巴都被他结实的肌肉撞得疼了。 傅尉衍抚摸着宋荣妍背后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穿梭其中,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朵,男人用低沉性感的嗓音暧昧地说:“我等你一起睡。” 宋荣妍的心“砰砰”直跳,大概是回到家乡的缘故,又有小白在,而且傅尉衍对她也是这么温柔,所以宋荣妍的态度无法再强硬起来,相反变得很温婉,就如同六年前跟尉子墨谈恋爱时一样。 “我睡沙发。”宋荣妍被傅尉衍吻得说话都不利落了,别开头不让他炙热的唇碰到她最敏感的耳朵。 但下一秒钟傅尉衍的大手一把扣紧她的腰,在她细嫩的肉上掐了一下,眯起狭长的眼睛阴沉地说:“睡过那么多次了,你还想逃?那天晚上是你强上了我,不想负责是吧?但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嗯?宋荣妍,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既然千里迢迢追了过来,不给我点福利,我是不会罢休的。” 宋荣妍猛地抬起头,怒瞪着傅尉衍反驳道:“傅尉衍你讲理不讲理?分明是你给我下药在先,再者说了,你以前强过我不少次吧?照这样算下来,是不是要把你废了,这笔账才能清?” “下药只是一个过程,重要的是结果你真的在水池里强了我好几次,我差点就被你榨干了。”傅尉衍一手剥着宋荣妍的衣服,露出她白嫩的脖子,在灯光下泛着诱惑力,傅尉衍的眼眸越发深了一些,张口就咬了上去,语气不善地说:“如果那天晚上你渴求的男人不是我,谁都可以的话,那你怎么不让楚南辰做你的解药?由此可见你心里就是想强了我。另一方面,我确实有那么几次对你不够温柔,但我没有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是你一直都在拒绝我。”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并非她的口才不如傅尉衍,而是傅尉衍此人太厚颜无耻、蛮不讲理,黑得都能被他说成白的,宋荣妍不想再跟他争下去,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觉得很累,只想早点休息。 而傅尉衍一向适可而止,不能太逼着宋荣妍,否则她再跑一次,难道他还要千辛万苦追一次吗?傅尉衍像发情的狼一样啃了啃宋荣妍脖颈下的锁骨,在上面留了两个草莓印记后,就把人放去洗澡了。 宋荣妍被欺负得心里恼火,拿起枕头用力地砸了一下傅尉衍的头,连忙进去浴室,在此之前顺手拿了傅尉衍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准备丢在洗衣篮里,到时候一起洗。 宋荣妍翻了一下傅尉衍的口袋,把傅尉衍装在里面的钱包拿了出来,只是手下一滑,不小心钱包就掉在了地上,宋荣妍连忙弯身捡起来,拿过干毛巾擦掉上面沾着的水渍,把钱包打开检查里面有没有进水,结果宋荣妍就看见了夹层里的那张照片。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看仔细后,她深深地蹙起眉头,这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她吗?她对此有印象,是六年前的冬天下着雪的某个黄昏,身后的背景是她当时就读的巴黎某所大学,那个时候尉子墨和楚南辰去大学里找她,在尉子墨的要求下,楚南辰用尉子墨的手机帮她拍下了这张照片,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只存在于尉子墨的手机里,事后尉子墨可能把照片洗了出来。 但是无论怎么说,这照片也不可能出现在傅尉衍的钱包里,尉子墨和傅尉衍两人一个在巴黎,一个在美国,认识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傅尉衍究竟是怎么得到这张照片的? 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张照片楚南辰手机里也有,傅尉衍作为楚南辰的好朋友,从楚南辰那里得到了这张照片也有可能,然而重点是傅尉衍为什么要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的夹层里?不是说男人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的照片,可能是他最爱的女人吗? 宋荣妍不相信傅尉衍对她深情到了这种地步,更何况从这张照片表面的陈旧和磨损程度来看,照片被傅尉衍放在钱包里应该有五六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傅尉衍压根还没有遇上她,为什么要藏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的照片?难不成这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她?可就算荣欣跟她长得像,但没有那么巧合荣欣也在同一场景下拍了这张照片吧?她更不可能瞎到连自己都不认识。 这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宋荣妍百思不得其解,被一张照片搞得头昏目眩的,她迟疑几秒钟,打算把照片从钱包里抽出来,看看背面有没有标注什么,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宋荣妍整个人一惊,还没有来得及收好钱包,抬头就见傅尉衍走了进来。 第45章:做DNA验证是不是他的儿子 (圣诞快乐,加更合并)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刚刚见宋荣妍把他的外套拿走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钱包,而钱包里放着一张他最为珍贵的照片,所以傅尉衍就进浴室要拿回去,结果就见宋荣妍手里正拿着他的钱包,傅尉衍的面色一变。几个大步走过去。恼羞成怒地质问宋荣妍,“谁允许你碰我东西的” 宋荣妍被傅尉衍突然的怒火吓得面色一白。眼瞧着傅尉衍冲上来就要抢回钱包,宋荣妍的身子一让,举起胳膊晃着那个钱包,她不甘示弱地反问傅尉衍,“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有我六年前的照片,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傅尉衍,六年前你就认识尉子墨吗你为什么从他那里弄了我的照片,藏在你的钱包里”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猛地定在了原地,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他睁大瞳孔紧盯着宋荣妍,俊脸上的表情变化着,震惊又难以置信,摇摇头呢喃着说:“这张照片里的人不是你。这是renata。” 宋荣妍听后一愣,这是renata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但是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宋荣妍目光如炬盯着傅尉衍,一字一字地问:“你一直提起的都是renata这个英文名字。她是个外国女人吗如果不是,她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傅尉衍一下子抿起了薄唇,顿时变得哑口无言,眼眸里浮起了悲凉和嘲弄,在他和renata的这段感情里,他一直觉得挺可笑的。六年前荣欣开车撞了他,renata陪在身边照顾他,但renata从始自终都没有对他提起过有关她的任何事情,以至于他仅仅只知道renata这个英文名字,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爱上的是一个不明身份、不知长相,甚至连真实姓名也没有的女人,而钱包里的这张照片是他唯一留下的有关renata的信息。 他和renata分开的这几年来,很多次都在想当年renata是不是真的爱他,否则renata为什么对他隐瞒了一切而在他失踪消失匿迹的这六年里,renata有没有找过他大概是没有的,因为他就待在a去尉家找他,他一定会知道。 或许renata真的当做他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压根不会知道他从曾经的那个人变成了如今的傅家二少,他换了身份和所有的一切,也抹去了过往中的任何痕迹,有可能renata早就把他忘记了。 在他“死去”的这六年里,renata重新爱上了其他男人,嫁给了其他男人,renata不像他这样依旧活在思念和煎熬中,大概这六年来只有他还放不下过去的那段感情吧,只有他还在等着renata回到身边,等着和最深爱的女人重逢的那一天。 傅尉衍突然觉得可悲又讽刺,深邃的眼眸里有一股潮湿涌上来,他的目光里泛起了猩红色,没有再犹豫,伸出手直接把自己的钱包抢了回来,用阴冷的语气对宋荣妍警告道:“renata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关系,下次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别再随便翻我的东西。” 说完傅尉衍不等宋荣妍反应过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浴室,“砰”一下从外面用力摔上门,那响动震得宋荣妍浑身一颤,猛地从怔愣中回过神,心里觉得委屈又愤怒,傅尉衍是神经病吗无缘无故对她发什么火 她只不过是在洗衣服之前把傅尉衍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不小心看到了照片,傅尉衍偷藏她的照片,她还没有追究傅尉衍的责任,傅尉衍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骂她宋荣妍的眼眶红了一圈,咬紧唇把泪水咽了回去。 洗澡的时候宋荣妍还在想傅尉衍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照片,突然间一个匪夷所思又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那天在尉家老宅时她就猜想过真正的傅家二少是被现在的傅尉衍杀死了,而这个傅家二少是假冒了,之所以那张脸跟傅家二少一样,又没有被傅秉胜怀疑,很有可能现在的这个傅家二少整容了 毕竟傅家二少待在美国多年,不要说是外界了,恐怕除了傅秉胜外,傅家其他人都未必会认识傅尉衍,如果有人对自己的面容进行了简单的调整,而变成傅尉衍,傅家人甚至包括傅秉胜这个父亲,他们可能不会在在短时间内知道现在这个傅尉衍是假冒的。 假设这个想法是成立的,那么冒充傅家二少的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是谁他想要让傅家家破人亡,也想对付和傅家关系亲近的荣家,他还和楚南辰交换家里的钥匙,是很好的朋友,并且他买下尉家老宅进行修整,而不动原本尉家的一草一木,那两只牡丹鹦鹉在见到他时,喊着少爷回来了,以及几个小时前她觉得傅尉衍的跆拳道很像尉子墨,傅尉衍和尉子墨一样都精通医学知识。 宋荣妍想到楚南辰醉酒的那天晚上口误说尉子墨并没有死等等所有的细节全都联系在了一起后,宋荣妍的面上一点点褪去所有的血色,她赤身**地站在淋浴间里,头顶的水“哗啦啦”地冲刷下去,宋荣妍白璧无瑕的酮体宛如美丽圣洁的雕像艺术品,早就僵硬了,好半天没有动一下。 傅尉衍其实就是尉子墨吗 不 宋荣妍用力地摇摇头,不敢确定突然得出的这一结论,因为如果傅尉衍是尉子墨,那么傅尉衍怎么会这样对她当年尉子墨那么爱她,把她视作了生命,可傅尉衍却从一开始就把选为牺牲品,随时让她去送死,傅尉衍如果是尉子墨,又为什么不认识她是假装的,有他的苦衷,还是其实当年的尉子墨压根没有爱过她,对她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可能是尉子墨利用她预谋着什么惊天计划 不,她怎么可以质疑尉子墨对她的感情当年的尉子绝对是真的爱她,如果她连真情和假意都分不清,那也太蠢了。 再者,就算尉子墨真的整容了,一个人的性情能变化那么大吗尉子墨和傅尉衍的性格截然相反,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极端,最重要的一点,她对尉子墨的一切都很熟悉,傅尉衍身上的气息和声音跟尉子墨也不一样。 宋荣妍觉得自己想错了,或许傅尉衍真的是哪个人整容成的,但绝不是尉子墨,关于傅尉衍为什么要毁了傅家和荣家,以及其他的那些举动,可能只是巧合而已,至于照片是怎么回事,宋荣妍觉得应该有其他原因。 难不成renata跟她长得真的有这么像renata当年也在那所大学里,好巧不巧也拍了同样场景的照片宋荣妍记不清自己当年拍照时穿得是什么衣服了,而越是否定刚刚的猜想,她也越觉得是不是她记错了拍照的场景或许她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呢宋荣妍越想脑子里越乱,最后都成了一团麻了,理不清丝毫的线索。 但无论怎么样,傅尉衍不可能是尉子墨,宋荣妍在心里重复否定着得出的结论,几乎是在对自己进行催眠了,她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那么以上所有怀疑的蛛丝马迹全都忽略了吧,傅尉衍究竟是谁不重要,只要不是尉子墨就可以了,尉子墨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她不该再心存幻想了。 宋荣妍发热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觉得刚刚那一刻自己真的疯了,怎么能把傅尉衍和尉子墨想成是一个人 宋荣妍闭上了眼睛,一张脸被洗涤的白皙干净,那些水往下流淌着,她心里疼痛到了极点,这个世上尉子墨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代替尉子墨,就算她对傅尉衍动了感情,傅尉衍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永远不及尉子墨的万分之一,就如同傅尉衍心里深爱着renata一样,她也无法跟renata相提并论。 其实她没有必要那么计较傅尉衍对自己的态度,反正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最深爱的那一个,彼此对彼此都不是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那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陷入太深就可以了。 宋荣妍在浴室里自我调节了一番后,她穿上浴袍走出去,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仿佛刚刚没有跟傅尉衍发生过争吵,傅尉衍正靠坐在床头抽烟,见宋荣妍披散着湿发走过来,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宋荣妍把吹风机插上电,坐在床沿上吹着头发,傅尉衍的动作一顿,迟疑几秒,把手中的烟蒂掐灭,他伸手不由分说地抢了吹风机过来,从背后搂了宋荣妍的腰固定在胸膛里,傅尉衍黑着一张俊脸,帮宋荣妍吹起了头发。 宋荣妍被傅尉衍搞得莫名其妙,刚刚那样吼她,她没有跟傅尉衍计较,傅尉衍此刻倒是好意思跟她摆脸色,宋荣妍转头看向男人,他下巴的弧度拢在一起,薄唇微抿,面容紧绷着,但修长的手指却很温柔地穿梭在她的长发里。 宋荣妍哑然失笑,心里了悟,傅尉衍这傲娇劲又上来了吧他可能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了,但又放不下姿态对她道歉,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只给她吹头发暗示,宋荣妍不笨,既然傅尉衍已经算是认错了,她心里仅存的那点火也消了。 而傅尉衍始终紧盯着宋荣妍的脸,就好像想透过她的脸看出什么一样,他想着宋荣妍刚刚在浴室里说的那句照片里的女人是她,傅尉衍狭长的眼眸一点点眯了起来,那里头一时间闪过千万种情绪,越发复杂难测。 &ash;&ash;&ash; 傅尉衍和宋荣妍在这个小镇上待了三天,傅尉衍的腰伤得不是很重,而且他的愈合力一向很强,很快就没有什么事了,何管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安静告诉何管家最近傅尉衍都是住在傅家,何管家问傅尉衍为什么不回去,难道真把傅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傅尉衍只好以年底了傅秉胜让他多回家为理由应付何管家,而安静也催促着傅尉衍赶紧回去,她快要瞒不住何管家了,往往这个时候傅尉衍都会把安静唾弃一番,挂在嘴边的就是安静办不成事,用威胁的方式让安静继续给他撑着局面。 后来安静要求傅尉衍给她一个期限,傅尉衍坐在床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低沉地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和傅尉衍一起躺在床上,傅尉衍从背后抱着宋荣妍,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贴在她的耳边问:“我在市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宋荣妍的身子一僵,前两天就决定跟傅尉衍在一起了,但她现在走了,小白怎么办医生说要在年底给小白安排手术,她肯定要陪在小白身边,只是恐怕傅尉衍未必允许她待这么久。 “你先回去吧。”宋荣妍依偎在傅尉衍的胸膛里,抿了抿唇说:“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想多陪小白一段时间,所以可能要等到春节后再回市。你放心,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不会轻易反悔。” 傅尉衍放在宋荣妍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了,嗤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你这话对我没有用,我一开始很信任你,但你每次都让我失望。现在听了你的,我回去而把你留在这里,到时候你再跑了怎么办下次想找到你,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傅尉衍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从始自终你都没有相信过我。”宋荣妍翻过身怒瞪着傅尉衍,咬牙切齿恼怒地说着,片刻后她垂下眼眸,想到小白的病,她的心里滴着血,“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小白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要在最近几个月内做一场手术,所以我不能走。” 傅尉衍从宋启帆那里知道了小白的病,当时就心痛震惊不已,此刻听宋荣妍说出来,他的呼吸又是一窒,尉子墨和家里的长辈没有谁是心脏病,那么就排除了小白是遗传的可能性,傅尉衍的唇用力抿了一下,声线有些沙哑地说:“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你就留下来吧。就当我给你放假了,等小白的病好了,你再回去。” “”宋荣妍被傅尉衍堵得一句话也接不下去了,那天在餐桌上傅尉衍不是没有听到小白说的,宋启帆的财产都给了前妻,压根拿不出来那五十万医药费,傅尉衍也知道她没有钱,她提起小白的病,就是想让傅尉衍自觉地借钱给她。 然而傅尉衍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去了,傅尉衍这么精明的男人,她不相信傅尉衍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但傅尉衍装作不知道,可见是不想拿这笔钱出来给小白治病,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就算傅尉衍喜欢小白这孩子,但毕竟不是他亲生的,他怎么可能白白拿出来五十万 “傅尉衍。”宋荣妍叫了一声傅尉衍的名字,本来想厚着脸皮给傅尉衍要钱,但刚抬起头,傅尉衍就伸手把她的脑袋重新按在了胸口,下巴压着她的头顶,慵懒又乏力地说:“困了,睡觉吧。” 宋荣妍没有回应。 “嗯”傅尉衍睁开狭长的双眸,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勾着唇意味深长地问:“你不睡,是在暗示我应该做其他的事吗” 话音落下,傅尉衍的手就往宋荣妍的浴袍领口伸过去,宋荣妍整个人一颤,连忙拽住傅尉衍的胳膊,“我没有心情。” “那算了。”傅尉衍的语气里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失落而已,并没有勉强宋荣妍,再次把宋荣妍娇嫩的身子揉入胸膛,他闭上眼睛,“我睡了。如果你失眠,就属羊吧,不要吵醒我就可以了。” 宋荣妍目瞪口呆,傅尉衍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她都能感觉到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了,火热到了那个程度,他竟然还能控制得住若是换做平日,傅尉衍压根不会顾及她的感受,她不愿意,他也要强上,先让他自己舒服了再说,但现在他竟然真的就睡了。 宋荣妍听着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傅尉衍他大爷的,只好把脸埋入傅尉衍的胸膛,那里厚实又散发着热度,总是给她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每次依偎到傅尉衍的怀里,宋荣妍就能很快入睡,今晚也不例外,没过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而这时傅尉衍睁开了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在灯光的笼罩下,他的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他当然没有狠心到对小白不闻不问,他只是在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那么到时候就能从宋荣妍这里得到他最想要的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尉白知道傅尉衍要走了,他乌黑的大眼睛里透着满满的不舍,撒着娇让傅尉衍带他出去玩,宋启帆今天刚好也调休不上班,于是由傅尉衍开着车子,四个人一起去了海边。 而在这三天里,不得不提起的一件事是关于小镇上的流言蜚语,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镇上有男人去过盛世朝歌,见过几次宋荣妍,这次宋荣妍回来,就有人认出了宋荣妍当时在盛世朝歌里陪酒,甚至是坐台。役每木巴。 这个消息很快地传了出去,他们对宋荣妍的抨击和唾弃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傅尉衍露面后,左邻右舍都纷纷议论起宋荣妍是被傅尉衍这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各种污言秽语冒了出来,把宋荣妍骂得简直是狗血淋头。 原本祥和平静的小镇由此掀起了一阵风浪,宋荣妍和宋启帆当然也听到过一些,而这本就是事实,宋荣妍无从辩解,也没有那个脸去跟人争辩,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小白听见这些,所以几天来宋荣妍还是第一次带小白出门。 可黄昏回来后,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当时邻居家的大妈正在用鸡毛掸子打着读高中的女儿,一路追到了门外,恰好看见往家里走的宋荣妍,于是大妈一下子照着女儿的背用力地抽过去,故意抬高声音骂,“你如果再不好好学习,几年后就跟她一样去坐台陪男人睡觉,被男人包养” 宋荣妍猛地顿在了原地,宋启帆的面色骤变,连忙抱起一脸迷惘的小白,大步流星地走去屋子,“砰”一下从外面关上门,可即便这样,还是从外面传来了大妈的女儿不甘示弱的反击,“被男人包养有什么不好住豪宅开名车,每天走出去身后都有保镖跟着端茶递水,还会有花不完的钱,可以买各种名牌包包,我看宋姐姐她比我们镇上的任何人都逍遥自在。” “你”大妈被女儿这一番言论气得面色发青,举着鸡毛掸子用力地抽在女儿的背上,女儿跑着躲到了宋荣妍的背后,结果那一下子就抽在了宋荣妍的肩膀上。 宋荣妍疼得“嘶”了一声,想走却被大妈拦在前面,而傅尉衍这个时候正在停车,还不知道家门口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街坊邻居全都出来看笑话,各个都对宋荣妍指指点点的,说宋荣妍是婊子活该,这种做小三的女人在古代早就被浸猪笼了。 就在那些议论越来越不堪入耳时,小白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展开两只短小的手臂,以老鹰护小鸡的姿态把宋荣妍拦在背后,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孩子,比宋荣妍矮了那么多,但小白的气势却很足,大声对着那些人说:“不许你们这样侮辱我妈妈你们就是在嫉妒我妈妈长得漂亮,我爸爸有钱。” 宋荣妍吓了一跳,连忙弯身把小白抱了起来,红着眼疾步往屋子里走,小白在半空中不断地扑腾着,带着哭腔嚷着他们那些人欺负妍妍,他要上去跟他们干一架,宋荣妍强忍着泪把拼命挣扎的小白往房间里抱,好几次都差点栽倒。 这种情况下宋启帆也不再忍气吞声了,从外面“砰”关上门,不让宋荣妍和小白再出现了,上前几步正要跟他们理论时,傅尉衍停了车子回来,迈着修长的腿从容地走过来,紧接着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道:“刚刚我儿子说得没有错,你们所有人都是因为嫉妒,才会以骂我妻子来找平衡感。” 什么原本吵闹的左邻右舍因为傅尉衍的这句话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些不相信地盯着傅尉衍,他竟然不是在包养宋荣妍,而是宋荣妍的老公这怎么可能这男人一看就出身不凡,还开着那么名贵的车子,他怎么会娶宋荣妍这样身份卑贱的女人 “你们相信不相信没有关系。”傅尉衍几步站在了刚刚那个拿着鸡毛掸子的大妈面前,凌厉又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皆是吓得那些人把脖子缩了回去。 而傅尉衍伸手抽掉那个大妈手中的鸡毛掸子,惊得大妈踉跄地往后退出半步,盯着傅尉衍,只听傅尉衍缓缓地开口,“日子是我们一家人过的,跟你们这些人没有关系,一个五岁的孩子尚且明白的道理,你们这些人却不懂,是不是这几十年都只长年龄,脑子却处在原始人时期了” 一群人都被堵得哑口无言,傅尉衍的目光转到那个大妈身上,他勾着唇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颠倒众生的神坻,他问那个大妈,“刚刚是你对我妻子动手的” 那大妈被傅尉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震得浑身一颤,一时间不敢接话,但觉得有这么多人在,傅尉衍还能把她一个大妈怎么样于是那个大妈梗着脖子,冷笑着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在教训女儿,没想到她这个婊子会拦在面前,这种贱女人就算打了她一下又怎么样除了专门勾起别人的老公,她” 然而大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手中的鸡毛掸子就突然扬了起来,“啪”一下用力抽在了大妈的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很快显现出来,围观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妈疼得尖叫了起来。 但傅尉衍并没有放过他,抬起腿一脚用力地踹了过去,“砰”一下,那大妈肥胖的身子跪瘫在了傅尉衍的面前,听着声音都让人觉得她的膝盖骨断裂了一样,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是看得心里瘆得慌。 楼房前一时间寂静得可怕,有人反应过来后拿出手机就要报警,傅尉衍一个狠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刚刚他还是波澜不惊的姿态,此刻浑身上下那种森冷又压迫的气场全都散发了出来,傅尉衍轻轻弹了一下袖口,冷笑着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邪佞说:“我看你们谁敢报警不瞒你们,我是个官二代,我父亲是市委书记,所以我杀了你们这些人的全家,是轻而易举的事。” 闻言那个要报警的人手中的手机“砰”一下掉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满眼惊恐地盯着傅尉衍,浑身都在止不住哆嗦,傅尉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是官二代,他无法无天横行霸道,净干一些丧尽天良、奸淫掳掠的勾当,他爹是市委书记,他们这些小人物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是社会黑暗**的一面,从古到今他们这些老百姓都是被某些官员欺压的对象,根本无处伸冤,搞不好会被他们灭口,连命都会丢掉,所以面对傅尉衍这样的官二代,他们谁也不敢说话了。 “还不滚”傅尉衍动作优雅地丢掉手中的鸡毛掸子,仿佛刚刚只是扫了一下灰尘般云淡风轻,那眯起的狭长眼眸里却透着威胁和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也就是那么十几秒钟的时间,所有闹事的人全都一哄而散,大妈的亲人架着她往屋子里躲时,傅尉衍冷冽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大妈你还不能走。” 那个大妈吓得又猛地瘫在了地上,毕竟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害怕傅尉衍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她用力推开扶着自己的女儿,转过身“嘭”又跪在了水泥地板上,紧接着一下一下给傅尉衍磕着头,哭泣着让傅尉衍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和她的家人。 “你不该向我下跪。”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几步远外,双眸里冰冷无动于衷地看着大妈,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些人还真是丑陋,刚刚辱骂宋荣妍时的恶心尖锐嘴脸哪去了一群恃强凌弱的人,怎么不敢在他傅尉衍的面前横了 那大妈的额头都磕破了冒出鲜血,看上去快要昏厥过去了,听了傅尉衍的话后抬起头看着傅尉衍,整个人哆嗦着,表情里全是害怕和恐惧。 宋启帆看不下去了,走到傅尉衍身边,低沉地说:“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以后大家都还要做邻居。” 傅尉衍狭长的双眸瞥了宋启帆一眼,带着嘲笑和不以为然,语气凉凉地对那个跪在地上的大妈说:“动了我的女人和孩子,你就算给我磕一百个响头,跪死在这里也没有用,反正我不可能原谅你。你能让我的妻子和儿子不计较这件事了,才是你最应该做的。回屋收拾收拾,再去我家里磕头认错,否则你这个样子我担心会吓到我的儿子。等会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那个大妈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连声应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去道歉” 傅尉衍不屑再理会大妈,转身往家门口走去,宋启帆见状抬腿跟上去,一想到傅尉衍刚刚的行为,宋启帆俊挺的眉眼紧紧拧在了一起,用一种责怪的语气对傅尉衍说:“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成这样还怎么做邻居” 傅尉衍听后顿住脚步,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启帆,满是讥诮地说:“不然就用你的处事方法跟他们理论一番我想到时候肯定会适得其反,发展到他们每天往你家的门上扔菜叶子和臭鸡蛋时,就有你哭得了。” 宋启帆无言以对,说实话傅尉衍这样的强硬态度确实比他的更有效,但并不适合他用,因为一来他不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不敢这么嚣张狂妄,再者以他的性情和风度,怎么样也不会去动手打一个大妈,让大妈给他下跪磕头。 “我这个官二代的处理方式在你眼中或许有失妥当,但对于有些人,道理不能讲通的时候,你就只能用权势让他们臣服。”傅尉衍当然知道宋启帆心里的想法,其实在六年前他也不是这样的性情,直到遭遇了家破人亡的灾难后,他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他比谁都清楚地位的重要性,也懂得利用它为自己谋取生路。 再者说了,他今天这样做毁得是傅秉胜和傅家的名誉,到时候为他承担责任的人是傅秉胜,他何乐而不为 傅尉衍的目光里浮起嗤笑,看过沉默的宋启帆一眼,傅尉衍又是用那种嘲弄的语气说:“你的前妻出轨给你戴绿帽子了对吧如果换做我是你,不要说分给前妻财产了,我肯定会剁了那个男人的下体,炒成菜让前妻就着酒吃下去,然后再找五个男人来伺候她。她不就是喜欢被男人上吗那就让她快乐地死在男人的身下好了。” 宋启帆听得目瞪口呆,瞳孔颤动着满是惊恐地盯着傅尉衍,他都被傅尉衍吓得面色发白了,真心觉得傅尉衍太毒辣冷血了,在这个世上,傅尉衍绝对是最不能招惹的那个人。 但宋启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太仁慈了,被傅尉衍这样出言羞辱,他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抿着唇僵硬地解释,“我是觉得她毕竟是个女人,我浪费了她那么多年的青春,离婚后给她点补偿也无可厚非。” “呵,是吗”傅尉衍再次嗤笑了一下,眼神里丝毫不掩饰他对宋启帆这种“好男人”的唾弃,“照你这么说,你自己耗在她身上那么多年的青春就不算了女人是弱者没有错,男人也确实该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并不是所有女人犯错了都该得到原谅,你对你前妻的仁慈,相反是一种懦弱无能的表现。” 宋启帆:“” 傅尉衍没有再对宋启帆说教,推开门进去了尉白的房间,有些人从小到大的性情定下来了,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傅尉衍记得六年前的自己温润又宽容,renata还说他是这个世上脾气最好、最温柔体贴的男人,那个时候傅尉衍怎么也没有料到今天的自己会变得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正如renata的英文名字翻译出来是重生一样,六年前的那个清俊儒雅的少年早就死了,如今活下来的是魔鬼一样的傅家二少。 房间里尉白正坐在沙发上抽泣着,而宋荣妍蹲身在小白的腿边,用毛巾不断地给小白擦着脸,她自己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往下掉,小白困惑又愤怒地哭着问宋荣妍,“妈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说你我听到过他们骂我舅妈是婊子,难道妈妈你也跟别的男人睡了吗” 宋荣妍听后心里一酸,庆幸小白到底是个孩子,不懂坐台和包养之类的字眼,她咬了咬唇,正想回答小白,傅尉衍这时在沙发上坐下,伸出手臂就把小白抱在了他的膝盖上,傅尉衍抬起手指温柔地给小白擦着眼泪,低沉地安抚着说:“你舅妈和你妈妈当然不一样。” “你舅妈是同时睡两个男人,还没有跟你舅舅离婚,这叫出轨。而你也知道你爸爸他”傅尉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有人听出他语气里的颤抖,“你爸爸他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你妈妈就有了再嫁人的机会,她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且也为你找了一个我这么帅又疼爱你的爸爸,这本该是被人赞赏的。他们那样骂你妈妈,就像你说的是他们出于嫉妒,自己得不到好的,就眼红别人。” 尉白睁大眼睛盯着傅尉衍,那双乌黑的瞳孔里还噙着泪珠子,看上去天真无邪又呆萌惹人怜爱,在傅尉衍的这番话里,他的关注点放在了别的地方,“爸爸你一点也不谦虚,虽然你确实长得很好看,又特别疼爱我,但你不能自己夸自己。你如果想听赞赏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傅尉衍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眉宇都飞扬了起来,透着一种年少的轻狂和洒脱,这让旁边的宋荣妍整个人突然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在傅尉衍这一笑的风情里看到了尉子墨的影子。 几天前那个可怕又匪夷所思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个傅尉衍就是尉子墨吗不不可能,宋荣妍立即用力地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走火入魔了,她的眼中渐渐有了焦距,再看向傅尉衍时,早就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感觉。 而这六年来傅尉衍还是第一次这么开怀地大笑,觉得自己的面容都有些僵硬了,小白在这时用两只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凑过去在小白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小白总算又高兴起来了。 后来那个大妈果真来给宋荣妍和小白道歉,如同傅尉衍告诉小白的那样,大妈向小白认错自己不该因为嫉妒而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尉白虽然很早熟,但懂得的毕竟有限,小孩子也比较好哄,再加上刚刚傅尉衍的一番话,所以最终小白相信了他们,并且很有教养地原谅了大妈。 宋荣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眶通红满是感激地看着傅尉衍,傅尉衍对上宋荣妍那样柔软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也有种被融化的感觉,他突然俯身贴在宋荣妍的耳边,低沉又暧昧地说了这样一句,“别的我不感兴趣,你只要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宋荣妍瞪起了眼睛,在没有对傅尉衍动心前,他们两人像是交配的动物,而如今他们之间有了真正的感情交流,宋荣妍就很容易被傅尉衍的话挑拨得脸色发烫,害羞不好意思,她立即用手推开傅尉衍,低头一看小白正仰着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天真又好奇地瞅着她和傅尉衍,她连忙用手盖住小白的眼睛,拽着小白去浴室里洗澡。 几个人还没有吃晚饭,宋启帆见小白没事了,才放心下来走去厨房做晚餐,傅尉衍跟着一起进去,高大的身躯靠在门上,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啪嗒”用打火机点燃,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抽了一口,那姿势一如往常,优雅中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淡青色的烟雾后傅尉衍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一张俊美的面容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他看着正低头将围裙系在身上的宋启帆,灯光把宋启帆坚毅的脸形轮廓映得很柔和,傅尉衍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把小白一起带走。” “什么”宋启帆刚打开冰箱,闻言动作一下子顿在那里,他僵硬又缓慢地转头看向傅尉衍,见傅尉衍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宋启帆回过神来,冷笑着用不可商量的语气回了傅尉衍三个字,“不可能。” 傅尉衍早就料到了宋启帆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勾起了嘴角,“你我都知道小白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对于治疗先天性心脏病,五十万只是一个零头而已,就算你和宋荣妍能拿出来第一笔,往后的那些费用即便卖房卖车倾家荡产,你们也无法承担得起。” “再者,市接受更好、风险度更低的治疗。” “第三点,今天的局面已经闹成这样了,就算我能封住邻居街坊的嘴,那也是一时的,而且你无法阻止他们在背后议论,这对于小白的成长并不好。去市,小白还能读最好的学校,接受更全面的教育” 然而傅尉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启帆猛地抬高声音激动地打断傅尉衍,“是,以上你说得那些我都知道,但你把小白带走了,就意味着他要离开我。我养了小白五年,从他吃奶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走路,且不说在这期间我付出了多少艰辛,事实上我早就将小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你要我把他送给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宋启帆的两只拳头紧握在了在一起,由于情绪太过激烈,他的胸腔急剧起伏着,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几乎是低吼着对傅尉衍说出这一番话,对比起宋荣妍这个做亲生母亲的,这些年宋启帆为小白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宋荣妍光给钱有用吗对于孩子来说,成长中需要的不是花不完的钱,而是父母的陪伴和照顾,这几年里宋启帆如父亲般养育着小白,他的前妻多少次让他把小白送回给宋荣妍,他都不舍得这样做,为此前妻每天跟他吵架,到最后威胁他,除非他们两人生个孩子。 宋启帆担心到时候会委屈了小白,他自己有了孩子后,就要把原本给小白的全部爱分出去一大半,小白就不能得到他所有的宠护了,所以宋启帆为了小白而和前妻闹崩了,最终宁愿选择离婚,也不能让小白受到丁点的不公平对待,反正前妻总是背着他打骂小白,离婚了也好,他一点也不后悔,而傅尉衍什么都没有为小白做,就仗着自己有钱,以后能给小白带来更好的成长环境,傅尉衍就要把小白从他手中抢走吗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算计好的吧”宋启帆一张英俊的脸泛着苍白,薄唇颤抖着质问傅尉衍,“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今天下午这种局面,小白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就有了名正言顺带走他的理由对吗傅尉衍,你这个人还真是城府。但小白为什么会面对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因为你来了,你一手促成的吗” 傅尉衍不置可否,那些流言蜚语虽然不是他散播的,但他确实一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而他在见到小白的那天晚上,就打算把宋荣妍和小白一起带走了,之所以昨天晚上装作不懂宋荣妍的暗示,他其实是在等今天下午的这个契机,如此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带走小白了。 “滚你滚”宋启帆抬手指着门的方向,那猩红的目光里泪水快要涌出来了,他哆嗦着却是强硬地对傅尉衍说:“想要把小白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了。” 而宋荣妍早就站在厨房门外听到了这一切,眼瞧着局面有些难以控制,她连忙走进来劝说着宋启帆,“表哥你不要激动。尉衍他只是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他不会强行把小白带走的。” 宋启帆挺拔的身形剧烈一晃,目光僵硬地转向宋荣妍,他紧逼着宋荣妍,一字一字地问:“你也是这样打算的对吗宋荣妍,你和傅尉衍早就串通好了,回来就是为了抢走小白的” “我”宋荣妍顿时语塞了,虽然她在回来的路上并没有想把小白带走,但决定跟傅尉衍在一起后,而且傅尉衍也很喜欢小白,她就想着以后把小白带在自己身边照顾了。 宋启帆养了小白五年,是个人都会对小白产生浓厚的亲情,宋启帆不愿意把孩子还给她,确实有点自私没有错,但宋荣妍能谅解宋启帆,因为她知道宋启帆确实为小白付出了很多,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现在想那么便宜地带走小白,其实她也很自私。 而恐怕小白也未必愿意离开宋启帆吧宋荣妍想说算了,她留下来陪伴小白一段时间,以后小白的病好了,不再需要那么多医药费了,她就不赚钱了,回到家乡和宋启帆一起抚养小白。 只是宋荣妍还没有说话,傅尉衍在这时开口道:“激动什么我们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没有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 闻言宋启帆和宋荣妍皆是一愣,拧着眉宇看向傅尉衍,傅尉衍走过去把烟掐灭在了操作台旁边的烟灰缸里,转过身从容不迫地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表哥跟我们一起去市。” “尉家的宅院很大,不要说是表哥一个人了,就算是带上几十个人都能住得下,而我傅尉衍最多的就是钱,养几个吃白饭的人也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我觉得表哥你不可能这么窝囊,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吧但凡你有点尊严,你就不会在我那里白住白吃。” 宋启帆一时间怔住了,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全,如果他真的跟着去了市,当然不需要靠着傅尉衍养他,以他自身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在市那边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他顶多是让傅尉衍提供一个住所,让他继续和小白相依为命,到时候他付给傅尉衍房租就是了。 想到傅尉衍刚刚提出的种种能让小白更好的成长环境,宋启帆渐渐有些动摇了。 恰在这时,小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用两只胳膊抱住宋启帆的腿,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宋启帆,软软地撒娇道:“舅舅我们一起去市吧。我不想让妍妍离开我,也舍不得舅舅你,既然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为什么不听爸爸的你现在还跟舅妈待在一个公司里,老板不仅不重用你,而且经常给你穿小鞋,背后别人都议论你,说你无能又窝囊,活该我舅妈给你戴绿帽子。” 宋启帆:“” 宋启帆抬头看向傅尉衍,只见傅尉衍墨色的眼眸里全是笑意,对他挑起了修长的眉宇。 宋启帆总算明白了,原来傅尉衍早就串通好了小白,因为小白压根不会用“两全其美”这个成语,现在这道理一套一套的,除了傅尉衍外,还有谁教他 宋启帆阴着俊脸,一把将小白拎了起来,举起手就打小白的屁股,痛心疾首地控诉道:“你背叛我是吧我真是养了一个小白眼狼。” “别打了别打了舅舅,太丢人了,不要忘记我是个男子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白在半空中挣扎着,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用两只小手捂住了脸。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傅尉衍只觉得在这种氛围中自己的整颗心都被装满了,让他想起六年前和renata以及楚南辰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傅尉衍悠远的目光放在外面,仿佛透过夜色回到了那一年,巴黎的窗外纷纷扬扬地飘着雪,他和楚南辰谈论着各自的梦想,眉宇间全都是意气风发,而renata依偎他的身侧,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屋子里温馨又其乐融融。 这时宋荣妍的目光则落在了傅尉衍的脸上,眼神里透着一种连她也未曾察觉的眷恋和深情,过去那些对傅尉衍的怨恨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到如今她真的很感激傅尉衍的用心。 最终宋启帆还是败给了机关算尽的傅尉衍,第二天他就去公司递交了辞职信,抱着箱子毫无留恋地离开,在房子里几个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除了衣服外,并没有带走太多东西,一路上傅尉衍和宋启帆轮流开车,这次用了三个小时就到了市。 傅尉衍把宋荣妍和宋启帆以及小白三个人送去了尉家老宅,并没有多做停留,他打电话叫安静过来照顾他们,傅尉衍立即发动车子回去了御苑。 何管家见到傅尉衍后,自然免不了要絮叨上十分钟,傅尉衍老老实实地听完,随后把一蓝一白的两条手帕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何管家。 何管家见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他分别打开,里面是几根黑色的短发,应该都是男人的,何管家皱起眉头,“先生这是” “用红色手帕包着的是我的头发,另外的是一个五岁孩子的,你拿去医院找最可靠的人做个dna检验,千万要防止有人在结果上动手脚。”傅尉衍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低头看着那几根头发,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复杂,缓慢又艰涩一字一字地说:“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宋荣妍和我的儿子。如果是,我就可以证明宋荣妍的身份了,但结果若是相反的,那么可能有些东西真的是巧合吧。” 何管家闻言面色大变,猛地抬起头看向傅尉衍,提高声音不敢置信哆嗦着问:“你说什么” ... (天津) 第46章:刷好感是门技术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出那天晚上拍的照片给何管家看,照片里他揽着宋荣妍的肩膀,尉白坐在他的膝盖上,宋荣妍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婉居家的一面,傅尉衍看着时眸子里不自觉地浮起笑意没有抬头问何管家。“你看这孩子长得像不像我?” 但何管家的关注点放在了宋荣妍的身上,他一看见照片里的宋荣妍。就恼怒又痛心地问:“所以傅先生你这几天不是待在傅家了,而是和宋荣妍在一起了吗?难怪我几次去傅家都没有看见你,你怎么能骗我呢?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真是整天为你操碎了心” 何管家越说越伤心,抹着眼睛都快老泪纵横了,傅尉衍抬起手指揉着太阳穴,直到何管家啰嗦完了,何管家把傅尉衍的手机拿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会照片里的小白,再抬头盯着傅尉衍,这让傅尉衍有些哭笑不得,“你看我现在的脸有什么用?你想想我小时候跟这孩子长得像不像。” “傅先生你说得对。”何管家点点头,傅尉衍一提醒。他才想起少爷的这张脸早就不是过去的那张了,何管家心里一下子泛起酸涩,又看了尉白的照片很长时间,何管家蹙起眉头,“我看这孩子既不像傅先生你。五官轮廓也没有遗传宋小姐。但这也不奇怪,或许这孩子像老爷和夫人也不一定,反正还是先做个DNA再说吧。” 傅尉衍抿起唇,目光里透出了些许的迷惘,过了一会傅尉衍把手机拿回来,见何管家盯着自己想要一个解释。傅尉衍顿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何管家。 何管家听后差点跳起来,连忙去检查傅尉衍腰上的伤,确认了没有什么大碍后,他提起的心稍微放了下来,让他立即接受宋荣妍也不可能,但既然傅尉衍都原谅了宋荣妍,他还能怎么样?尤其是宋荣妍的儿子很有可能是傅尉衍的,他就更不可能让傅尉衍对宋荣妍和孩子不闻不问了。 何管家无奈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半晌后他低声问傅尉衍,“所以因为宋小姐说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是她,以及这个和尉子墨生的儿子,你就怀疑宋小姐是Rnata?” “但我们查过了宋小姐的背景,六年前她并没有去过巴黎读书,傅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宋小姐有臆想症吗?宋小姐跟你钱包里那张照片里的女人长着一样的脸,以及这个尚未确定身世的孩子,并不能说明什么。” 傅尉衍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没有言语,六年前出车祸跟Rnata恋爱的那段时间,他并没有见过Rnata长什么样子,也就只有钱包里留着这一张照片,虽然当年是他辜负了Rnata,但六年后回来他还是想找Rnata,因为这张照片,他找到了荣欣,也确定了荣欣当年在巴黎读书,但荣欣除了一张脸,跟Rnata的性情、声音、以及身上的气息、习惯等等,没有其他丁点相似之处,因此傅尉衍很快就排除掉了荣欣。 从那以后傅尉衍觉得钱包里的这张照片可能也不是Rnata本人,就如同Rnata隐瞒了他所有一样,这张照片可能也是Rnata故意留了假的给他,于是他开始怀疑Rnata的长相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这个样子,于是在几年后的今天,遇到荣欣的孪生妹妹宋荣妍时,他并没有把宋荣妍和Rnata想象成一个人。 因为宋荣妍除了一张脸外,也没有丝毫跟Rnata相似之处,尤其是Rnata的声音是他听过的这世上最美妙又动人的,他只要根据这个声音,就能判断出Rnata了,可宋荣妍跟荣欣一样,嗓音都不像Rnata,随着跟宋荣妍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傅尉衍发现宋荣妍疯狂地爱着尉子墨,但仅凭这点还不够,因为荣欣也喜欢尉子墨,不可能所有喜欢尉子墨的女人,都是Rnata。 傅尉衍不相信楚南辰说的宋荣妍有臆想症,然而他却无法找出实质性的证据推翻楚南辰的谎言,所以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在小白的DNA鉴定结果上了,如果小白不是他(尉子墨)的儿子,那就只能说明宋荣妍可能真的患有臆想症,如果是,那么无疑宋荣妍就是当年的Rnata。 “现在下结论太早了,尽快把鉴定结果给我。”傅尉衍修长的眉宇深深拧在了一起,觉得脑子有些疼,他脱下外套大步往楼上走去,好几天不见那只折耳猫了,傅尉衍想得厉害。 傅尉衍不在家的时候,折耳猫吃饱了或睡醒了,大部分时间都趴在玻璃窗户上,专注地往外张望着,等着傅尉衍这个主人回来,而刚刚它就看见傅尉衍进了客厅,此刻它正在用爪子努力地扒开关着的门,想跑到楼下找傅尉衍。 这时傅尉衍正好从外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吓得那只折耳猫腾地跳起了一米多高,在几步远外落地后睁大两只漆黑的眼睛瞅着进来的人,那呆萌又惊魂未定的样子逗笑了傅尉衍,他蹲下身,刚伸出手,折耳猫就跳到了他的胳膊上。 傅尉衍抱着折耳猫走到椅子那里坐下,折耳猫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的脸和脖子,并且舔了舔傅尉衍的手指,傅尉衍的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 “何叔。”傅尉衍侧头叫了一声身后的何管家。 何管家连忙弯身凑过来,“在。” 傅尉衍一手抚摸在折耳猫的肚子上,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何叔你也知道我手里没钱了,但小白需要医药费,傅绍霏的那一百万远远不够,所以” 不等傅尉衍说完,何管家立即接道:“我明白了傅先生,你放心吧。你已经一年多没有给我发过薪水了,我也不在乎你再拖欠上一年半载,反正你只要记得就可以了,我这孤家寡人的,以后总要存点钱养老。” “”傅尉衍的俊脸一黑,觉得何管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然敢曲解他的意思是吗?他的嘴角噙着冷笑,狭长的眼眸眯起对何管家说:“你每天吃住都是我的,要什么就绝对有什么,还想拿额外的薪水吗?看来我应该考虑换个人了,我估计就算不给薪水,待在我身边这么好的待遇,也有人争着抢着要来。” 何管家的心脏病都被傅尉衍吓出来了,伴君如伴虎,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错在哪里,他已经对傅尉衍宽容到可以拖欠薪水了,难道真让他说以后半辈子都不要任何酬劳,免费给傅尉衍做牛做马到死吗? 何管家一张国字脸僵硬又苍白的,琢磨了半天没有明白傅先生为什么不高兴了,他干脆直接问了出来,“傅先生你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我为先生和整个尉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有让你去送死。”傅尉衍面上高深莫测的,勾着唇语气淡淡地说:“我就是想跟你和周姐借点钱,周姐那边就由你替我开口了。钱这种东西,最好是越多越好。” 何管家:“” 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傅先生表面上行事作风都很像霸道总裁,但其实根本就是个穷得拖欠薪水,甚至反过来给自己的下属借钱的总裁好吗?那次放宋荣妍柜子里的一百万就是摆设,反正后来宋荣妍没有拿走,又被傅尉衍用来开特色咖啡店了。 以往傅尉衍还有盛世朝歌这个渠道来钱,现在是不可能了,傅尉衍在官场上不贪污,可谓是两袖清风一穷二白,如今不说要养着宋荣妍了,还有小白那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很多开销都不是傅尉衍能承担得起的。 尉白的身世还没有确认,跟何管家无亲无故的,他自然不想随便拿出来那么多钱,但看傅尉衍这样子是必须要救小白了,何管家语气凉凉地说:“其实傅先生想弄钱还不容易吗?尉家里的古董花瓶随便卖出去几个,到时候得到的钱把整个市买下来都没有问题。” 尉家的祖祖辈辈都喜爱收藏,家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在六年前那场大火之前,傅尉衍将那些古董文物全都转移了地方,前段时间修整尉家老宅后,他重新把那些古董放了进去。 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陡然眯了起来,那里头聚起了光芒,赞同地点点头,“你不提醒我,我还真没有想到,就照何叔你说得办,你选几样古董文物,找好的买家卖了吧。” “”何管家瞪大了眼睛,傅尉衍还真敢卖?那些全都是尉家的祖辈们留下来的,傅尉衍为了一个尚未明确身份的孩子而变卖家产,若是尉家的祖辈在泉下有知,都能被傅尉衍气得坟上冒烟。 何管家想劝说几句,但傅尉衍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把折耳猫放在膝盖上,宽厚的脊背靠回椅子,傅尉衍缓缓地闭上双眸,俊逸的眉宇间显出让何管家熟悉的落寞和悲伤,只听见傅尉衍乏力又疲惫地说:“好了,都是身外之物,照着我说得做。等以后赚钱了,再把那些古董买回来就是了。” 以后能从哪里赚钱?他们筹谋六年的目的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因为复仇才回来的,现在傅尉衍却自己给自己惹了一大摊的麻烦回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成,反而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住了。 六年前傅尉衍不得不放弃Rnata,去美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何管家希望傅尉衍忘记Rnata,而选择另外一个女人陪伴在身边,这样傅尉衍就不会那么寂寞了,何管家也不至于看着太心疼,但现在傅尉衍谁不要,偏偏对宋荣妍这个最大的麻烦上了心,尉白的医药费是小事,主要是这样傅尉衍就可能要明着和傅秉胜几人为敌了,若是他们知道了宋荣妍是傅尉衍庇护的女人,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何管家觉得傅尉衍太感情用事了,心里对此很不满,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点点头恭敬地应道:“是。” 尉白从到市的这一路上都很开心,在车子上就不老实左顾右看的,进了尉家老宅后,更是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两只短胳膊举起来欢呼着说自己好像进了皇宫,有种穿越的感觉。役刚围号。 “说得好像你真的去过皇宫一样。”宋启帆语气凉凉地鄙视小白,弯身一把抱起小白,大手在小白的屁股上拍了拍,小白对他瞪起了眼睛,搂着他的脖子,用两只小手揪他的头发泄愤。 宋启帆不跟小白一般见识,他和宋荣妍并肩走进去,一路看着宅院里的一草一木,也不得不感叹这座宅子的美丽和壮观,其实这条街上都保留着明清时代的建筑,属尉家老宅占地面积最大,显然在当时那个年代尉家就是高门大户了,到尉子墨这一代家破人亡了,实在是一件太让人唏嘘又遗憾的事情,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尉家这样的高门才会遭遇如此灾难,想必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很复杂,而傅尉衍能把这样的宅子买下来,又修整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由此表明傅尉衍的钱不少。 小白要求先去宋荣妍的房间,要看看妍妍在这边过得好不好,宋荣妍想起屋子里放着的那个真人骨架,就感到头皮发麻,各种借口推脱要带小白找一个房间住下,但小白不肯,就差没有跟宋荣妍哭闹了,宋荣妍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小白去了。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小白看到那个骨架后不仅不害怕,而且表现得还很兴奋,围着骨架绕圈上下左右看了一会,还伸出手摸了摸,转过头天真无邪地问身侧的宋荣妍,“这个像人一样的玩具真好玩,妍妍你把它送给我好吗?现在就搬到我的房间里去。” “”宋荣妍面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了,刚刚若不是担心会吓到小白,她才不敢靠这个骨架这么近,一听小白兴奋地说要搬走骨架,宋荣妍真想问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真人的?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或者这点上小白遗传了尉子墨,从小就显现出了变态的一面。 宋荣妍不知道这对孩子的成长会不会有影响,但尉子墨说过法医是一种职业,他们一般人不能唾弃侮辱法医是变态,所以宋荣妍觉得如果能正当引导小白,说不定以后小白也会成为一名法医,傅尉衍曾经的梦想是做一名法医,在尸体上寻找蛛丝马迹,协助警方破获杀人案,当时尉子墨就期待着早点毕业到相关部门工作,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尉子墨的生命就被那场大火夺去了,如果将来小白也从事这样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尉子墨没有实现的梦想吧? 宋荣妍转头往那边墙上尉子墨的照片里看了一眼,心里酸涩又疼痛,笑了笑对小白说:“好,既然小白你喜欢,那就让舅舅把它搬去你的房间吧。” “嗯嗯!”小白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把站在几步远外的宋启帆拽了过来,让宋启帆搬骨架。 宋启帆当然知道这骨架是真人的,他早就被吓得面色发白了,听到竟然还要去搬骨架,他立即转身想悄无声息地逃出房间,没想到还是被小白逮了回来,离得近了,宋启帆两腿都发软了,真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骨架太让人惊悚了好吗?但凡是个正常人见了都怕,这傅尉衍是变态啊! “小白,这是你爸爸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我们不能乱动。你如果喜欢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好吗?”宋启帆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试图劝说小白放弃这个念头,他要给小白再买一个,当然是那种假的玩具骨架。 尉白闻言俊俏的一张小脸拉了下来,皱着眉毛不高兴地说:“我就要这一个,就算再去买来一模一样的,那也不是我爸爸的这个。我爸爸这么疼爱我,我想要这个玩具,他不会不给我的。你觉得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很不礼貌,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随后小白就到宋荣妍的外衣口袋里摸出手机,要打给傅尉衍,宋启帆连忙阻止了他,温柔地哄着小白说:“你爸爸现在可能在上班,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若不然等他晚上回来了,你再问他要这个玩具?” 宋启帆估摸着傅尉衍肯定会把骨架给小白当玩具,那么他还是要搬骨架,但若是等傅尉衍回来了,就不用他搬了吧? 宋启帆眼神示意宋荣妍救场,但宋荣妍也起了恶作剧心理,就想看看平日里宋启帆是怎么被小白这个活宝折磨的,所以她压根不理宋启帆,走过去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站在那里整理起了衣柜。 “舅舅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尉白真有些恼了,一手里拿着手机,叉着腰仰头怒瞪着身躯挺拔的宋启帆,小白认真地沉思了几秒钟后,他眯着眼睛阴恻恻地笑了,点点头用鄙视的语气问宋启帆,“舅舅你该不会是在怕这个人骨架吧?就像那些麻雀害怕稻草人一样,舅舅你三十多岁的男子汉了,竟然也害怕一个不会动的假人。” “哎,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呢?我教过你多少次了,既然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太窝囊。不然你看吧,你老婆跟别的男人睡了,还把你的财产分光了,就这你都能忍?现在呢,你又害怕一个假人,我真的是对你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幸好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如果这么窝囊,那我宁愿不生下来。” 宋启帆:“” 小白跟念经似的一个人噼里啪啦把宋启帆教训了大半天,宋荣妍看到宋启帆脸上那种万念俱灰想死的表情,宋荣妍捂着肚子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幸好小白对她一向都是守护的姿态,因为小白觉得女人需要关爱,所以小白平日里只欺负宋启帆这个大男人。 小白两手背在后面特别像个班主任,而宋启帆是调皮捣蛋的学渣,愣是乖乖地站在墙角处听着小白的训斥,宋荣妍则待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差没有嗑着瓜子吃点心了,期间担心小白口渴,她还体贴地送了一杯水过去。 安静这时从御苑那边赶了过来,一看见屋子里有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孩子,心想着应该是宋荣妍和尉子墨的儿子,安静特别喜欢小孩子,顿时母爱泛滥,几步走过去就朝小白展开了双臂,“哎呀,这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来给姐姐抱一抱。” 尉白不知道这个突然进来的女人是谁,很聪明地望了宋荣妍一眼,见宋荣妍沉默地点点头,他就乖乖地站在那里,让安静抱了一会,等安静放开他后,小白很有礼貌地问候安静,“阿姨好,我叫小白。” “”安静一张秀气的脸沉了下来,这孩子看上去挺讨人喜欢的,事实上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竟然叫她阿姨,她真的有那么老吗?安静俯身用两手扶住小白的肩膀,盯着小白的眼睛,认真又严肃地说:“小白我告诉你,我跟你妈妈不是平辈的,我比她小了几岁,所以你应该叫我姐姐知道吗?” 闻言小白皱起了眉头,用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看了安静半分钟,又跟几步远外的宋荣妍对比了一下后,小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是你看起来没有妍妍年轻啊!如果我叫你姐姐了,就是不尊重长辈了吧?若不然我也像叫妍妍一样,以后就叫你静静?” “”安静觉得自己的胸口又中了一箭,从小到大她就渴望有个弟弟,但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父亲很心疼母亲,避免以后出现意外怀孕的情况,母亲生完她后就直接结扎了,她闹了几次要弟弟,知道了这样的真相后,她就放弃了,而把目标转移在别的孩子身上,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小白,她想做姐姐了,但小白却连续往她胸口插刀子,罢了,静静就静静吧,总比阿姨听起来要舒服吧? “安静。”宋荣妍在这时叫着安静,安静转过头看着她,宋荣妍笑了笑,指着墙角的那个骨架说:“既然小白都叫你阿姨了,你就为他做点事。他想要把这个骨架搬到他的房间里,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安静吓得面色一白,条件反射地对宋荣妍摇摇头,几天不见,宋小姐不仅变得跟傅先生一样腹黑了,而且还联合起儿子一大一小坑她,他们两人怎么忍心欺负她这么柔弱的女孩子? 而小白觉得安静是个女孩子,不该让安静做这种苦力活,但他舅舅也太窝囊了,不能指望舅舅了,小白决定等爸爸回来,让爸爸给他搬过去,谁知他尚未开口,刚刚还在拒绝死活不肯的宋启帆走到了骨架前,“我来搬吧。” 小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拽住宋启帆的胳膊惊讶地说:“舅舅你见到漂亮的女孩子,胆子就变大了啊?我告诉你,你可别逞强,不然这假人突然活了过来,嘻嘻” 宋启帆伸出去的胳膊骤然僵硬了,真想就这么算了,谁爱搬就谁搬去,反正他不干这种事,但转头看到安静一脸的苍白和害怕,正两眼泛着星光盯住自己,宋启帆觉得自己如果再怂,那就真的不是男人了,他推开小白一本正经道:“别瞎说!这种事当然要男人做才行。” 安静立即点头如小鸡啄米,不过她毕竟是个下属,让主人家帮她做事,她也不好意思,于是安静假装推让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宋启帆看到安静低着头,耳朵似乎红了,宋启帆忽然挑了一下俊逸的眉宇,唇畔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地问:“要不然我让给你?” “不!”安静立即抬起脸,僵硬地对宋启帆说:“还是宋先生你来吧。” 宋启帆瞥了安静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安静觉得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对比起来,宋启帆的长相自然不如傅尉衍,但这个男人的眼睛特别迷人,就只是被那样看了一下,安静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有点不受控制,脸都发烫了。 后来宋启帆还是把那个人骨架搬去了宋荣妍为小白选的房间,在小白的指示下,宋启帆将骨架放在了窗户旁边,本来这宅院里就很幽深,因为人少,更显得寂静荒凉,再加上这里几年前烧起了一场大火,除了尉家的少爷外,在大火里还死了其他五个人。 据说都是尉家的佣人,所以很多人觉得这个宅院里的风水不好,传言这里有鬼魂半夜哀哭,平日里大白天人经过这里都感到阵阵寒意离得远远的,因此这个宅院二百多万的价钱买来其实是偏低了,此刻又放了一个人骨架在这里,宋启帆觉得真有点阴风袭来的感觉。 但小白对此却很满意,天真地把它当成了玩具,若不是不方便,估计他都能抱上床一起睡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宋启帆和安静一起去厨房做晚饭,小白也跟过去在冰箱里捞点好吃的东西,而宋荣妍则留下来给宋启帆和小白收拾以后要住的房间,过了一会宋荣妍停下动作,坐到床上拿出手机,编辑好一条短信,迟疑了整整五分钟,宋荣妍给傅尉衍发了过去,“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事实上这么久以来,宋荣妍从来没有给傅尉衍打过电话或是发过任何一条短信,以往在御苑她都是乖乖地等着傅尉衍回来,傅尉衍如果晚上不回来,她就自己一个人睡了,那个时候他们是肉体上的交易,除了做.爱外,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其他多余的沟通和互动。 而现在宋荣妍觉得自己像是在和傅尉衍谈恋爱,她开始关心起傅尉衍的行踪,最主要的还是想知道傅尉衍晚上会不会回来陪她,其实发过去后宋荣妍立即就后悔了,在御苑时傅尉衍有什么事都让何管家转告她,虽然有傅尉衍的手机号码,但从来没有联系过傅尉衍,现在她突然给傅尉衍发短信,恐怕傅尉衍会忽略不看吧?这样一来,她的尊严不是遭到践踏了吗?那么宋荣妍宁愿不发短信。 宋荣妍原本没有指望傅尉衍会回复,后悔了半分钟,她就把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了,结果没过多久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宋荣妍的心陡然一跳,几步冲过去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傅尉衍回复过来的,“我在傅家吃晚饭,今晚回去御苑。” “哦。”宋荣妍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手下却不受控制,滑动着屏幕立即回复给了傅尉衍,随后宋荣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勾着唇苦笑了一下,像傅尉衍这样的男人,身边必定不会缺少女人的陪伴,不知道现在御苑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住着,只是就算傅尉衍左拥右抱,她也没有资格干涉,毕竟傅尉衍给她的已经足够多了。 宋荣妍准备丢下手机,不再胡思乱想受傅尉衍干扰了,但她还没有起身,傅尉衍又是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我晚上还是去你那里吧。”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皇帝翻哪个妃子的牌子呢?刚刚说不回来,现在这么快就变了,原来善变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灯光下宋荣妍展露了笑颜,抿了抿唇回给傅尉衍,“嗯。” 傅家这边傅尉衍收到宋荣妍回复的短信后,傅尉衍嘴角勾着的弧度越发深了一些,原本他今晚确实是要回御苑的,但从那一个“哦”字里感觉出宋荣妍的失落,心中疼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 今晚陶沁纺又不在家,傅秉胜也没有管她,饭桌上只有傅秉胜和傅尉衍以及傅绍霏三个人,傅秉胜见傅尉衍不吃饭好几次低头玩手机,并且儿子的眉宇间是只有恋爱的男人才流露出来的温柔和愉悦,傅秉胜是过来人,自然能轻易看出来,这让傅秉胜皱起了眉头,在傅尉衍终于把手机收起来时,傅秉胜关怀着旁敲侧击地问:“尉衍,你最近跟荣欣发展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刚刚她还在发短信约我明天晚上一起看电影。”傅尉衍面不改色地说,筷子伸向一盘姜汁菠菜卷上,目前为止荣欣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但傅秉胜听了这话脸色却微微一沉,他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对傅尉衍说:“尉衍,爸不想让你受委屈,荣欣她毕竟不是清白之身了,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我们就把婚约退掉。你看上其他哪家的千金了,爸一定给你安排。” 傅尉衍在心里嗤笑了一下,如今他对宋荣妍有很大的兴趣,傅秉胜会让他光明正大地跟宋荣妍交往吗?不要宋荣妍的命已经不错了,傅尉衍面上不动声色地应着傅秉胜,“嗯,我知道。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喜欢其他的女人,以后若是有了,我一定不会瞒着爸。” “那就好。”傅秉胜总算放心下来了,他知道傅尉衍虽然喜欢荣欣,但和荣欣之间大半年下来还是不温不火的,可见傅尉衍对荣欣的喜欢还没有到能娶回家的程度,那么现在傅尉衍跟荣欣玩玩游戏,也没有什么。 原本傅绍霏闷头吃饭一言不发的,听到傅秉胜和傅尉衍说到这里时,傅绍霏看向傅秉胜问:“爸,前几天你不是打电话给楚家了吗?我不管他们那边怎么回应你的,我还是坚持要退婚,最好不要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越让人心烦。” 傅绍霏觉得这个婚如果不退掉,她就难以安心,就好像是心上的一颗毒瘤折磨着她一样,或许只有退婚了,她才能不治而愈、才算解脱了,跟楚南辰之间的一切牵扯就全都断掉了,她知道傅秉胜是在给她回心转意的时间,但她已经做了决定,就算拖一个月或是一年,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让她回头的理由是什么? 这段时间楚南辰连一个短信和电话都没有,她把以前楚南辰送给她的东西换成了支票,让助理给楚南辰送过去,结果楚南辰什么也没有说就收下了,他绝情到如此地步,还让她怎么回头?恐怕楚南辰早就厌恶了她,但无法退婚,所以才会一直忍耐着,如今她主动退了,楚南辰应该是求之不得吧?最近楚南辰肯定在忙着如何追回宋荣妍。 傅秉胜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提到傅绍霏和楚南辰之间的婚事,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上次他给楚振望施威了,楚振望再三保证一定会教训楚南辰,让楚南辰认错挽回傅绍霏,结果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你也知道退婚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些年楚家那边送来的彩礼,我们总要算清了退还给他们吧?这是需要时间的,你再耐心等几天,何必急于一时?反正现在也没有谁逼着你一定要跟阿辰约会吧?你们不见面就是了。”傅秉胜压着心里的火气,温和地对傅绍霏说,见傅绍霏最近几天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他叮嘱傅绍霏多吃点东西,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傅绍霏被傅秉胜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想着他们既然要拖,那就继续拖着吧,总之别指望她能改变主意,傅绍霏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继续吃着饭。 这时对面的傅尉衍开口对傅绍霏说:“绍霏,我在国外有个朋友如今回到国内来发展,他是学财务管理的硕士生,如果你公司里有合适他的职位,帮他安排一下怎么样?” “嗯?”傅绍霏再次放下碗,抬起头笑着对傅尉衍说:“职位有不少,既然是二哥你的朋友,那么我想他的能力肯定不错。你让他明天就去公司吧,我跟前台说一声,他到了通知我,我让助理下楼接他。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宋启帆。”傅尉衍说完后眼角余光瞥到傅秉胜的筷子顿了一下,他转过头语气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爸?你是不是认识我的这个朋友,对他不满意吗?” 傅秉胜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上次伤你的那个女人叫宋荣妍,所以我听到宋姓,下意识地想到了她。” “原来是这样。”傅尉衍垂下的眼眸里闪过讥诮,傅秉胜在有关宋荣妍的事情上倒是很敏感,不过他觉得傅秉胜一个日理万机的市委书记,还没有那么无聊去查宋启帆这个小人物,并且傅秉胜很信任他,不可能想到他会跟宋荣妍的表哥有牵连,而宋启帆未曾来过市,当然没有人会认识他,傅绍霏心思单纯,就更不会怀疑宋启帆了。 傅绍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爽快地对傅尉衍说:“下个月我们的财务总监就要离职了,前两天二叔还在找我商量,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给他。既然二哥你的这个朋友宋启帆还是个硕士生,又有几年的工作经验,那我暂时先给他安排一个出纳员的职位,下个月我让他做财务总监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傅尉衍勾起了唇,善良如傅绍霏,对待自己的亲人很好,傅尉子衍早就料到傅绍霏不会亏待了宋启帆,而如今在这个社会上无论哪一行业都需要靠关系,就算傅尉衍推荐给傅绍霏的是个没有半点能力的人,那对方也能稳坐财务总监之位,何况宋启帆并不是无能之辈。 几个小时前傅尉衍和宋启帆在车子上从一路聊到了,宋启帆钦佩他学识渊博的同时,他也知道了宋启帆是个有真才实干的男人,只是在那边的公司一直被欺压得不到重视,现在靠着他的这一层关系到了傅绍霏二叔的公司,就有了很多展现自身才能的机会了。 傅尉衍回到尉家老宅时,小白已经睡下大半个小时了,宋荣妍和宋启帆以及安静三个人担心小白第一天晚上会不习惯,尤其这个宅子的环境太幽深,还有放在窗户边的那个人骨架,所以三个人兴师动众地守在小白的房间。 傅尉衍进去时安静正吃着点心,宋启帆收拾着小白的衣服,而宋荣妍则翻着一本野史看着,夜间外面天寒地冻的,可整个屋子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光,红木家具透着一种浓重的年代感,氛围温馨又宁静,那样的场景让傅尉衍都不忍心打扰了。 宋荣妍一看见傅尉衍走了进来,她连忙放下书起身到了傅尉衍的面前,在灯光下微微仰着脸,一向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温柔和欣喜,“回来了。” “嗯。”傅尉衍应了一声,抬起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宋荣妍的脸,他的手沾染上了外面的寒意很冰冷,触摸在宋荣妍娇嫩温热的肌肤上,刺激得宋荣妍颤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躲开,而是反握住傅尉衍的手,拉着他出了小白的房间。 傅尉衍示意宋启帆也跟过来,在客厅里傅尉衍告诉了宋启帆已经把他的工作安排好了,并且下个月就能升财务部的总监了,宋启帆猛地抬起头看向傅尉衍,喉咙滚动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当然知道傅尉衍二叔开得这个公司,旗下内衣品牌在国际上都占得一席之地,财务总监这个职位是多少人血拼十几年都未必能得到的,可傅尉衍不仅把他弄进了这个公司,还一开始就让他坐上了财务总监的职位,宋启帆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没有傅尉衍的推荐,恐怕他一时间要找一份高薪的工作会很难,原本打算明天去各个公司应聘,没想到这才来了几个小时,傅尉衍就给他安排好了,宋启帆感动于傅尉衍对他的这份用心。 “别那样看着我,你只要愿意把你妹妹和小白交给我就可以了。”傅尉衍勾着唇不以为然地对宋启帆说,随后把安静刚剥好的几十个核桃仁端了过来,不理会安静怒瞪的眼神,他拿起五六个核桃放在宋荣妍的手里,傅尉衍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那里,很难得夸了宋启帆一句,“千里马需要伯乐,你本身就有那个能力,我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而已,没有费多大的心思和麻烦。” 宋启帆点点头,“谢谢。” 而傅尉衍给宋荣妍核桃时仿佛只是漫不经心顺便的动作,可宋荣妍盯着手里的核桃仁,却有些失神了。 那个时候尉子墨和楚南辰谈着人生理想时,尉子墨偶尔就会把剥好的核桃放在她手里,也是那么不经意的动作,时间长了,尉子墨养成了一种改变不了的习惯,尉子墨以为她很喜欢吃核桃,其实她是喜欢尉子墨给她剥好核桃,放在她手里的那种感觉。 宋荣妍的眼睛里骤然泛起酸涩,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的侧脸轮廓,不是尉子墨,她刚刚又产生了错觉,但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吗?为什么傅尉衍有的时候举止行为和习惯那么像尉子墨? 后来几个人各自回到房间去睡觉,宋启帆还是放心不下小白,这个宅院太大了,晚上风吹过的声音类似人的呜咽,他担心小白半夜会被吓到,最后宋启帆还是去了小白的房间,跟小白睡在了一起。 傅尉衍知道小白把人骨架当成玩具后,他哑然失笑,眉宇间漾着无奈和宠溺,果真把他自己也很喜欢的骨架割爱送给了小白,傅尉衍从里面关上房门,转过头就见宋荣妍正一脸冷若冰霜地盯着自己。 宋荣妍的嘴角噙着一抹凉凉又讽刺的笑意,这让傅尉衍俊脸上的温柔慢慢地僵了下来,宋荣妍往前走到傅尉衍身边,用逼视的目光紧锁着他,一针见血地反问:“傅尉衍,你把我表哥安排到傅家的公司,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想让我表哥在傅家的公司里做卧底,以后方便你利用他完成什么计划吗?” 第47章:宋荣妍是谁不重要,她只要不是Renata就可以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后没有动,唇边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意料之中的事,在宋荣妍的心中,他傅尉衍不会无缘无故地待一个人好,如果他突然做了什么善事。不是因为他的脑子进水了。而是他必有所图,傅尉衍从宋荣妍的表情里就知道了。他不受伤,就是觉得特别心寒,嘲讽地笑着反问宋荣妍,“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宋荣妍?但记住你没有这个资格,你更不可能干涉我想要做的事情。宋荣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傅尉衍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宋荣妍,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更盛,而那目光里头也燃起了怒火,“你觉得我把宋启帆安插到傅家的公司,是要做商业间谍的,那么同样的,我对小白这么好。他的利用价值在哪里?” 在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不断逼近时,宋荣妍一点点往后退,直到撞在大床上,宋荣妍无处可逃差点栽下去,傅尉衍伸出胳膊一把捞起了她细软的腰。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宋荣妍感到一阵剧痛,瞳孔里颤动着,“我” 傅尉衍打断宋荣妍,冷笑着用自嘲的语气问:“宋荣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再三质疑我。从始自终都不愿意给我一点信任,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伤人?尤其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后,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相反你总是误会我别有企图,你这张嘴里总是说一些恼人的话,我有多想撕碎它你知道吗?” 傅尉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对宋荣妍只有利用,但如今他正在把自己的真心一点点捧在宋荣妍的面前,先不说他在很用心地对待宋荣妍的亲人,为宋启帆安排工作了,现在他还不知道小白是不是尉子墨的儿子,他却依旧坚持要救小白,以至于把尉家的祖辈们留下的古董文物都拿去卖了凑医药费。 他这样做对不起尉家的祖辈们,为了一个女人变卖尉家的家产,几十年后他怎么有脸去见尉家的人?他不是在意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恼怒宋荣妍这样质疑他,难道宋荣妍眼瞎吗?宋荣妍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的感情,为什么不用心去感受到如今他努力为她做的一切? 宋荣妍被傅尉衍那样的目光盯得心里一慌,他嘴角边的一抹涩然也让宋荣妍的胸口很堵,下意识地别开头不去看,但很快宋荣妍镇定下来,她仰起脖子对上傅尉衍的逼视,“你说我不信任你,那么傅尉衍你呢?” “你根本也没有全心全意地对我,你的心中有Rnata,就算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你也永远不可能像对待Rnata一样对待我,但我不在乎,毕竟我爱的男人是尉子墨,既然我们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所爱,那么何必还自欺欺人要求对方的真心?” 傅尉衍一下子抿起了唇,被宋荣妍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最初明明只是想让宋荣妍做他的床伴,他包养着宋荣妍,两人只需要保持肉体上的关系就可以了,但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了,现在他不仅想要宋荣妍的身体,还想要宋荣妍的心,然而他对宋荣妍确实有太多保留,他的那些秘密不可能让宋荣妍知道,他自己都做不到把心给宋荣妍,又怎么恼恨宋荣妍不真心待他? “我都已经知道了傅尉衍。”宋荣妍盯着傅尉衍这张俊美无双的脸,用笃定的语气说:“真正的傅家二少早就已经被你杀死了,而你靠整容变成他的样子,以此来完成你不可告人的阴谋。” 傅尉衍的脊背僵硬了一下,捏在宋荣妍下巴上的手指骤然间收紧,就是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傅尉衍眼眸里原本的涩痛顷刻间变成了杀机,连声音里都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你知道什么了?” 如果宋荣妍不是Rnata,而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是六年前“死”在那场大火中的尉子墨,那么就算他有多么舍不得,他也不会留下宋荣妍了,他不害怕有人揭穿他的身份,因为知道真相的人他全都不会让对方再活在这个世上。 “你想杀我?”宋荣妍清楚地感觉到了傅尉衍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气场,她心里惊颤,面上却是装作镇定地问,刚刚在宋启帆一事上,她还以为自己是冤枉了傅尉衍,本来是要道歉的,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傅尉衍确实是喜欢她没有错,但这点喜欢是那么微不足道,一旦她触及到了傅尉衍的底线,傅尉衍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比如此刻她只是在试探傅尉衍的真正身份,傅尉衍就对她动了杀机,这样一个冷血毒辣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爱她如命的尉子墨呢?果然全都是错觉,她真不该怀疑傅尉衍和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傅尉衍他不配。 “幸好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然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杀的。”宋荣妍语气自嘲地说,眼睛里红了一圈,傅尉衍随时可以要她性命的残忍和绝情让她心寒,但同时宋荣妍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傅尉衍不是尉子墨,尉子墨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男人,否则让她怎么接受这样的真相? “傅尉衍,现在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有几斤几两重了,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究竟是谁,而既然你压根没有想让我了解你,你从来不把我当成自己人,那么你就不要怪我怀疑你,怪我以怨报德不知感激,我们还是只做一对交配的动物好了。”役场在号。 宋荣妍的冷漠和讽刺就如同一把利刃捅入了傅尉衍的胸口,疼得他面色一点点发白,捏着宋荣妍下巴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了,说到底还是他不该奢望这段感情吗?是啊,再活一次后他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他的存在是要复仇的,他早该断掉其他所有的一切,就如同六年前他抛弃Rnata而消失匿迹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傅家二少的尉子墨,就不能再拥有爱情了。 他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可能对宋荣妍敞开心扉,宋荣妍也不会信任他,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两人谁都不可能走进彼此的心里,他为了复仇放弃了太多太多,自己原本的一张脸以及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Rnata,全都成为了过去,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此刻他只是觉得可悲又难过,六年前他想娶Rnata为妻,让Rnata为自己生儿育女,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白头偕老,而六年后的今天他想要宋荣妍的心,可就犹如他跟Rnata之间无疾而终一样,宋荣妍这个女人他也无法真正得到吧? 傅尉衍的喉咙里如同被堵了棉花,抿了抿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中有一股潮湿涌了上来,而宋荣妍看到他漆黑的眸子里泛起的猩红色,宋荣妍强硬冷漠的姿态忽然一下子分崩离析了。 她不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但想也能想到一个人放下过去的一切,而整容变成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心里必定承受着很大的煎熬和痛苦,宋荣妍想到一直以来傅尉衍信任的人除了他自己外,这世上只剩下何管家一个了,他连楚南辰这个好兄弟也都失去了,宋荣妍突然觉得傅尉衍很可悲又可怜。 “傅尉衍。”宋荣妍看到那些晶莹的液体浮动在傅尉衍的瞳孔里,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滚落出来,宋荣妍的心里骤然如刀绞般疼痛,有那么几秒钟的窒息,她抬起手想抚摸傅尉衍的脸。 但傅尉衍却一下子躲开了,紧接着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把那股潮湿之气生生地逼回去,喉咙里差点发出的哽咽也吞了下去,半晌后傅尉衍总算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宋荣妍的手腕,大步流星地走去浴室。 “你做什么傅尉衍?”宋荣妍被傅尉衍拉得踉踉跄跄的,差点栽在地上,傅尉衍实在是太反复无常了,她一时间搞不明白又要干什么,细瘦的手腕被傅尉衍的大掌捏得都快要断掉似的,宋荣妍本能地挣扎着,却被傅尉衍一个用力推进了浴室的淋浴间。 “砰”一下,傅尉衍从里面把玻璃门摔上,紧接着让宋荣妍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让宋荣妍背对着他,他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从后面剥着宋荣妍身上的衣服,高大的身躯俯压而下,傅尉衍按着宋荣妍的脑袋,凑过来贴在她的耳边邪佞道:“做什么?当然是做.爱了,刚刚不是你说我们两人不要谈感情,而只做交配的动物就可以了吗?现在我就满足你。” 宋荣妍的脸被压得变了形,一想到这里曾经是尉子墨的房间,而她口口声声说着爱尉子墨,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欢.爱缠绵,宋荣妍顿时觉得心里屈辱又全都是愧疚,她拼命挣扎着,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傅尉衍说:“不要不要在这里。” 话音刚落下,伴随着“刺啦”的声响,傅尉衍撕掉了宋荣妍的衣服丢在地上,很快宋荣妍的酮体就展现在了傅尉衍的面前,从后面看着宋荣妍曲线优美、白璧无瑕的身体,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跳跃出了火苗,他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障碍,不给宋荣妍适应的时间,从背后猛地进入了宋荣妍的身体里,随着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傅尉衍那残忍又轻蔑的声音响在宋荣妍的耳边,“既然都已经跟我回来了,你觉得你还能逃掉和我做.爱吗?宋荣妍,你越是不想在尉子墨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我就越要这样。” 傅尉衍打开了头顶的莲蓬头,温热的水浇灌了全身,宋荣妍整张脸上都湿了,眼中感到无比的酸涩,在傅尉衍的羞辱和折磨中,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却是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倔强得不愿意屈服于傅尉衍。 她越是这样,傅尉衍胸腔里的那一团火焰燃烧得就越旺,这场欢.爱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来,这期间傅尉衍换了太多个姿势,也不再怜惜宋荣妍,索要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从浴室到房间的窗户好几个地方,宋荣妍抬起头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尉子墨的照片,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恨透了傅尉衍。 傅尉衍在这方面原本就有障碍,尤其是情绪激动得时候压根停不下来,到后来宋荣妍晕过去又醒来了几次,他一个人还在运动着,外面的天色快亮的时候,傅尉衍才终于结束在了宋荣妍的身体,随后他毫无留恋地丢下宋荣妍,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后,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了。 “妍妍!妍妍”耳边有人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宋荣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只看到小白那一张粉雕玉琢似的脸,小白跪在她的床上,脸都贴在了她的脖子里。 宋荣妍一下子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伸手把被子往身上遮,她扫了一眼大床和房间,所幸并没有留下昨晚那几场肉.搏战后的痕迹,宋荣妍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蹙着眉头对小白说:“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 傅尉衍离开时给她盖好了被子,若不然被小白看到她赤身裸体的,并且肌肤上全都是青的伤痕,那后果就严重了,再者她要让小白养成敲门的习惯,否则以后直接撞上了她和傅尉衍亲热,那影响就不好了。 “我进来的时候敲门了,而且像是打雷那么响,但是妍妍你一直都不应我。”小白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乌黑瞳孔里的泪水打着转,都快滚落出来了,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妍妍,我在床边叫了你好长时间,你都没有醒。我以为你像我平常那样是晕过去了,你吓死我了妍妍舅舅刚回房间拿手机叫救护车呢。”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后,伸出胳膊一把将小白抱入了怀里,她的手抚摸着小白的脑袋,近乎哽咽地说:“对不起小白,妈妈没事。”,看来她确实是睡得太沉了,以至于小白以为她生病了,吓得这孩子都哭了。 宋启帆听到动静后大步走了进来,见宋荣妍醒了,他猛然松了一口气,皱着眉用责备的目光看了宋荣妍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宋荣妍心里愧疚,越发紧抱着小白,好半天小白才从惊吓中缓过来,他挣开宋荣妍的怀抱,坐在床上看了一圈屋子,有些失落地问:“爸爸不在吗?舅舅说昨天晚上爸爸回来过,他那么早就上班去了吗?” “嗯,你爸爸比较忙。”宋荣妍把被子拉到脖子处,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她的骨头跟被拆了重新再接回来般酸软,下身那里也是火辣辣得疼,估计傅尉衍把她伤得不轻,而且被子下她还一丝不挂的,雪白的肌肤上全都是傅尉衍昨晚蹂躏出来的痕迹,她不敢让小白知道。 “哦,我还以为我来市这边了,往后我就有爸爸陪着了。”小白这话让宋荣妍的心里一酸,但很快小白就笑着说:“不过也没有关系,爸爸忙着赚钱养我和妍妍你,这样妍妍你这个女孩子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更何况我还有舅舅。” 小白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过去就抱住了宋启帆的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尉白仰着一张小脸,天真无邪又认真地问宋启帆,“是吧舅舅?就算我没有了爸爸,舅舅你也不会不要我了对吗?” “当然。”宋启帆立即回答,那语气郑重得如同承诺和誓言般,他比谁都清楚小白这孩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无忧无虑的,但其实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这些年小白的成长中只有他这个舅舅的陪伴,小白心里很害怕连他这个唯一的舅舅,或许哪天也不在他身边了。 宋启帆蹲下身把小白搂入强健的臂弯里,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白的脑袋,深邃的目光里一片涩然和疼痛,凑过去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你妈妈要起床了,你去和安姐姐把早饭端到餐厅里,我和你妈妈一会就过去。” “好。”小白乖巧地点点头,也在宋启帆的脸上亲了一下,随后挣脱掉宋启帆的怀抱,小白蹦蹦跳跳“咚咚”地跑了过去。 宋启帆从背后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兴高采烈生龙活虎的,宋启帆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和宠溺,直到小白不见了踪迹,宋启帆转过头问床上的宋荣妍,“你没事吧?” 他当然知道宋荣妍是为了小白才委身于傅尉衍的,从那天傅尉衍对待街坊邻居的态度,就能看出傅尉衍骨子里的狠辣,这些官二代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服侍,见宋荣妍几乎下不了床的样子,宋启帆就知道宋荣妍的日子不好过,他垂下眼眸,薄唇紧抿在了一起。 “我没事,傅尉衍他对我挺好的。”宋荣妍苍白的面上没有血色,却是笑了笑对宋启帆说,她躺着太不方便了,就把被子拉到肩膀上,用两只胳膊撑在床板上,很费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让宋荣妍咬住了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宋启帆看到宋荣妍这个样子,只觉得像是有一把铁捶在胸口重重地砸了一下,闷疼闷疼的,并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宋荣妍如同被大雨摧残过的娇花,宋启帆心酸地别开目光,看着从窗户里洒进来的阳光,垂在裤缝处的两手攥成了拳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的沙哑和艰涩,“其实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必要这样。” “什么?”宋荣妍的动作一僵,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启帆,窗外种着几株芭蕉树,此刻芭蕉树郁葱的叶子遮挡住了屋子里的部分光亮,宋启帆挺拔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侧脸上被打下一片阴影,让宋荣妍看不清他的神色。 宋启帆握着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反复几次后他的掌心都有点疼痛了,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转身往门外走去,朝阳洒在他的身上,男人的背影有些模糊,透着一贯的落寞和冷冽。 宋荣妍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四个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过早饭后,宋启帆回去房间换了一套黑色的正装走出来,小白看到后眼睛里立即放光了,跑到宋启帆面前,他背着手像是教导主任检查学生着装一样上下打量后,小白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拍着宋启帆的腰,“嗯,舅舅你穿上西装后人模狗样的,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窝囊和无能,你看静静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安静立即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结果发现并没有流口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小白捉弄了,她的脸红得滴血,连忙掩饰性地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咔嚓”清脆地咬下去,但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宋启帆。 安静从小到大就是外貌协会的,还没有断奶的时候,若是哪个长得不好看的长辈抱她,她立马“哇哇”大哭表示抗议,但如果对方是个漂亮的阿姨或英俊的叔叔,她就表现得很热情,像猫一样用脑袋蹭人的脖子或是亲对方的脸。 不过安静觉得自己是有原则的,虽然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花痴的样子,就比如对傅尉衍这么俊美无双的男人,她都没有失过神,然而此刻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的宋启帆,她却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宋启帆的长相明明不是那么出众,但身上就是有一种很独特吸引人的魅力,让她移不开目光。 安静正吃着苹果,只听见小白像是个家长一样语重心长地对宋启帆说:“舅舅以后你就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了,公司里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姐姐,你千万不能告诉她们你前妻跟别的男人睡了,你是离过婚的,并且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等等这些阻碍你给我找新舅妈的过去,都不能让那些漂亮的姐姐知道你懂吗?” 宋荣妍、安静:“” 安静咬着苹果的动作顿在那里,跟宋荣妍一样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对宋启帆各种叮嘱和教导,主要内容就是在新公司里尽快交往一个漂亮又靠谱的女朋友,早点让他有个舅妈,而宋启帆老老实实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应小白一声,大半个小时后尉白总算放宋启帆走了,安静和宋荣妍替宋启帆感到心累,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熊孩子? 安静把小白拉到自己的腿边,将自己吃过一半的苹果递给小白,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讨好地问小白,“小白,你看姐姐我是不是年轻又漂亮?” 小白没有立即回答安静的问题,而是皱着眉毛嫌弃地看着安静吃过一半的苹果,安静见状马上在果盘里捡了一个最大的苹果给小白,结果小白又是那一脸鄙视的表情,于是安静举手投降了,“行行小祖宗,我给你削好苹果皮,切成一块一块的,再亲手喂到你嘴里。” 安静说完就把水果刀拿了过来,低着头给小白削苹果,小白总算满意了,转身坐到宋荣妍的腿上,让宋荣妍从背后用两条手臂把他的小身子圈在怀里,他盯着安静的一张脸摇摇头,“你长得没有妍妍漂亮,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没有妍妍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称之为漂亮。” “”安静觉得今天自己的胸口中了第一箭,咬咬牙用力切下一块苹果,达不到小白对漂亮的定义标准没有关系,年轻是她最大的优势,安静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喂到小白的嘴里,温柔地对小白说:“我今年才二十二岁。” 小白把苹果咬得清脆作响,见安静正满脸期待地瞅着自己,像是在要奖赏一样,小白总算夸奖了她一句,“二十二岁确实比妍妍年轻,但是你看起来怎么比妍妍还要老?” “”安静的胸口今天中了第二箭,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小白,只见小白低着头认真地掰起了手指头,喃喃自语地说:“静静你二十二岁,我舅舅今年是三十五岁,算下来我舅舅比你大了十三岁” 话音刚落下,小白猛地抬起头看着安静,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这怎么行?!静静你太小了,你都能做我舅舅的侄女了,我舅舅从过来市,好不容易摆脱了绿帽子的阴影,我不能再让别人说我舅舅老牛吃嫩草。静静你可不能喜欢我舅舅啊!而且我舅舅绝对不会看上你这种类型的,他的钱包里放了一张最爱的女人的照片,那个阿姨很成熟妩媚的。” “”安静已经中了无数支箭了,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终于体会到平日里宋启帆被小白折磨得那种心情了,她不想再跟小白这熊孩子沟通了。 安静刚把一整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眼看着小白伸胳膊过来拿,她立即用两手端走了果盘,站起身准备自己回房间里吃去。 但小白不愿意,挣脱掉宋荣妍的手臂,从宋荣妍腿上跳下来,追着安静就抢果盘,“静静你骗人!我那么完美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把苹果给我吃?” “因为我不高兴。”安静用两手把果盘举在了头顶,任由几岁的孩子在她面前跳着抢苹果,而宋荣妍坐在那里满眼温柔地看着嬉闹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明亮的天光洒过来,宋荣妍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又满足。 这是在尉子墨离开人世后,整整六年里宋荣妍感到最美好安逸的时刻,这个幽深古老的宅院隔绝了外面的爱恨情仇、勾心斗角,就如同六年前在山顶上等流星的那天晚上,她和尉子墨两人共同期待的一样,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结婚组建一个家庭,生下一个孩子,而孩子在身边嬉闹玩耍,此时此刻的场景不就是他们两人当年最想看到的吗?虽然尉子墨早就离开六年了,但没有关系,她会把连同尉子墨的那一部分也一起活下去,守护着他们的儿子,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宋启帆到傅氏的时候,傅绍霏正在跟设计部的人开会,她很快地结束会议,起身时助理走到前面为她打开会议室的门,傅绍霏大步走出去,高跟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她穿着职业套装,一头卷发挽了起来,面容上化着淡妆,再加上身姿高挑玲珑有致,傅绍霏如同画报里的人,优雅端庄又成熟干练。 楚南辰正打算进去傅绍霏的办公室,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如模特般走来的傅绍霏,他一时间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时,傅绍霏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平日里那面对他时总是很温柔的脸,此刻却是冷若冰霜的,而那双笑意盈盈的凤眸里也满是嘲讽,楚南辰的心口莫名一痛,僵硬地伫立在门口没有动。 “你来做什么?”片刻的诧异后,傅绍霏掩藏起情绪,冷淡地问楚南辰,也没有让楚南辰进去,她的目光落在楚南辰怀里抱着的一大束红色玫瑰花上,傅绍霏勾着唇讥诮地说:“宋小姐没有来我们傅氏,楚少爷你可能进错地方了。” 楚南辰的面上很快恢复平静,“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花的。”,说着楚南辰伸手拽住了傅绍霏的手腕,直接将她拉进了办公室里,“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楚南辰把傅绍霏的身子压在了门上。 结果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傅绍霏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用力地扇在了楚南辰的俊脸上,满是厌恶地说:“别碰我!恶心。” 楚南辰手中的鲜花掉在了地上,包装纸发出“哗啦”一阵的声响,他被打得偏过头,一时间脑袋发懵,半边脸上火辣辣得疼,感觉到嘴角有湿热的液体淌出来,他抬手抹去鲜红的血,直起身子满眼邪佞又咬牙切齿地盯着傅绍霏,“真没有想到你原来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我们两人在一起四年之久了,在此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哪这么一天你会送花给我。”傅绍霏冷冷地反击道,看着楚南辰肿起的半张脸,上面印着红色的五指印子,傅绍霏觉得自己扇得还是太轻了,楚南辰如果敢再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保证一刀子捅死楚南辰。 楚南辰没想到傅绍霏会对他这么绝情,以往傅绍霏那么爱他,此刻这样的态度跟过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楚南辰觉得胸口堵得慌,不过面上依旧是嘲讽又不以为然的,“这花是我父亲让我送来的,我只不过是在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而已,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这样做并不是让你回心转意。” “呵!”傅绍霏嗤笑了一下,心里疼得滴血,她猝然转身打开门,维持着教养和高傲对楚南辰说:“既然你的任务完成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我猜你肯定不只是来这一天对吧?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从明天开始,我会通知傅氏所有的人都不要接待你,你甚至休想再踏入我傅氏的这座大楼半步。” 闻言楚南辰的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下来,以往如同猫咪一样慵懒的女人,尤其喜欢缠绵后窝在他的胸膛里,甜蜜地对他说着有关她自己的所有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变得如此强势又尖锐了? 楚南辰紧抿着唇,宛如一尊雕像般僵硬地伫立在那里,两手攥成了拳头,他盯着傅绍霏的目光里冒出了火,过了很长时间,楚南辰用力地点点下巴,“行!只要你不担心我们两人分手的消息传出去后,会对两家都造成极大的影响,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傅绍霏闻言昂起脖子冷笑,一脸的不屑和蔑视,她傅绍菲像是那种委曲求全的女人吗? 楚南辰眼神暗沉地看了傅绍霏十几秒钟,见她果真不给两人之间留有一丝的余地,楚南辰讥诮地笑了一下,大步迈过来擦着傅绍霏的肩膀走出去,下一秒钟就听见了门被“砰”关上的响动,楚南辰顿在了那里。 而门后傅绍霏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脊背靠在那里虚软地往下滑,伪装出来的冷漠一瞬间崩塌,傅绍霏看着掉落在地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眼眶里的那股潮湿之气涌了出来,心中无限的悲凉和嘲弄。 楚南辰在办公室外站了几分钟,阴鸷的眼神快要把那扇门盯出洞来,他胸腔里燃烧的火才慢慢熄灭,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傅氏时,却看见傅绍霏的助理正引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对方面容清俊、身量修长又风姿绰约,黑色的西装把他的身形包裹得越发健硕完美,墨色的发线恰到好处地垂覆在眉宇间,一派商界精英的模样。 楚南辰的眼眸一点点眯了起来,心想着傅绍霏身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气质出众的男人,离得近了,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楚南辰的瞳孔一下子睁大,宋启帆?! 宋启帆看到楚南辰出现在傅氏时,他也有些诧异,除了六年前他来市见过楚南辰一面,之后两人就没有什么联系了,但这几年卡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一笔钱,宋启帆知道楚南辰是在兑现当年对他的承诺。 “你不是在吗?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不等宋启帆跟楚南辰打招呼,楚南辰直截了当地问,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紧紧逼视着宋启帆,语气里颇有些激动,“你不会丢下小白一个人在那边,所以小白也跟你一起过来了是不是?宋启帆你不守信用,你忘记当年答应过我从此再也不踏入市半步吗?” 对比起楚南辰过激的反应,宋启帆则一如往常稳重又平静,也只是拧起了修长的眉宇,语气淡淡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就比如当年你没有料到傅家二少会在几天前找过去,我也是情势所逼见机行事而已。” 傅尉衍去了?楚南辰的面色又是一变,最近几天他到外地视察一项工程,刚回来就被楚振望逼着来傅氏,让他跟傅绍霏认错,忙得压根没有时间去管傅尉衍的行踪了,然而就在他离开的这几天,看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荣欣难道没有什么动作吗?还是说这个蠢女人反而坏了他的事? 楚南辰突然想到什么,紧抿的唇一下子泛起了苍白色,他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跟宋启帆打,立即抬腿大步流星地向电梯走去,到了楼下后,他几乎是跑着去了停车场,楚南辰立即发动车子往医院赶过去,在中途他给下属打电话,让下属也立即去市中心医院,查一下最近两天何管家有没有在那里做过亲子鉴定。 这一路上楚南辰都在飙着车子,不惜连续闯了几个红灯,某次差点出车祸,他额头上以及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全都冒出了汗水,下属很快回电话说何管家确实去做过鉴定,就在几分钟前,何管家已经把检验结果拿来了。 楚南辰听后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生出的全都是绝望和无力感,完了,如果鉴定结果被宋荣妍和傅尉衍知道了,楚南辰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所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在何管家把结果告知傅尉衍之前,他力挽狂澜改变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局面? “吱”的一个紧急刹车,楚南辰把劳斯莱斯停在了医院门口,他满头冷汗地仰靠在了座椅上,过了很长时间楚南辰都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就在他差点要放弃时,抬起头不经意间往车窗外看去,只见何管家提着黑色的公文包从医院大厅走了出来,这一刻楚南辰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把何管家杀了灭口,然后改掉鉴定结果。 不过很快楚南辰就冷静下来,渐渐松开攥在一起的拳头,如果不能用极端的手法,那么就只有说服何管家了。 这时何管家也注意到了楚南辰的车子,他顿了一下脚步,楚南辰俯身从里面把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何管家迟疑片刻,弯身坐了进来,他语气凉凉地问楚南辰,“楚少有这么多闲工夫跟踪我这把老骨头吗?” “何叔你可不能这样妄自菲薄。”楚南辰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何管家一根,何管家没有接,楚南辰也不在意,用打火机“吧嗒”一下把自己的烟点燃了,衔在嘴角吸了一口,他接着说道:“以后子墨能否复仇成功,关键可全在何叔你的身上了。” 何管家的面色变得僵硬,皱起眉头盯着楚南辰,“你究竟想说什么?” 原本他对待楚南辰的态度很恭敬,但自从楚南辰背叛了傅尉衍后,何管家就视楚南辰为敌人了,只是此刻听着楚南辰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帮傅尉衍什么。 楚南辰用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淡淡地瞥了何管家一眼,心里越是慌张,他表面越是镇定从容,“你我都知道宋荣妍对于子墨来说是个太大的麻烦,子墨若是选择从此庇护着宋荣妍,那么他就要跟傅秉胜和我父亲,以及荣欣他们三个人为敌了,可想而知子墨的处境有多艰难。” “再者,我知道子墨手里早就不剩下什么钱了,如果要给小白治疗先天性心脏病,他从哪里弄来那么一大笔钱?何叔你比我清楚,如今宋荣妍对子墨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相反宋荣妍将会变成子墨复仇之路上最大的牵绊,何况谁能保证下次宋荣妍会不会像那天在墓地里一样,再捅子墨一刀子?子墨第一次很幸运捡回了一条命,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何管家接不上话来,楚南辰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一句话就是傅尉衍不能再留下宋荣妍了,选择庇护宋荣妍,对傅尉衍是百害无一利的,而正如楚南辰所言,何管家比谁都清楚感情将会是傅尉衍最大的羁绊,尤其是傅尉衍竟然动了要卖尉家祖辈留下来的古董这样的念头,直到现在何管家都还不能接受傅尉衍为了宋荣妍做到这一地步。 何管家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公文包上,傅尉衍想要宋荣妍,无非是因为怀疑宋荣妍是他当年最爱的女人Rnata,那么如果通过这份DNA鉴定结果,让傅尉衍确定了宋荣妍不是Rnata,傅尉衍对宋荣妍就不会这么执着了吧?他不跟楚南辰合作,但是他也不赞同傅尉衍的行为,他有他自己的立场,那就是不能让傅尉衍因为儿女情长而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楚南辰看出了何管家表情里的动摇,这时他伸手把何管家膝盖上的公文包拿了过来,何管家没有阻拦,楚南辰很快找到了那份DNA鉴定单,在看到结果那一栏时,楚南辰一点点睁大了眼睛,随后他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嘴角缓缓地勾出了一抹弧度。 看来他今天这一趟是白来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刚刚何必谎成那个样子?楚南辰把鉴定单子装回去,将公文包还给了何管家,“何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懂得顾全大局,既然我们想看到的结果是一样的,那么何叔就把这份鉴定结果拿给子墨吧。” 何管家的面色一僵,“我听不懂楚少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何叔你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楚南辰把手中的烟掐灭,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神色越发难以捉摸,“仅凭这份鉴定结果还不能让子墨放弃宋荣妍,我估摸着下个月Rnata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希望何叔你配合一下。” 何管家猛地转头看向楚南辰,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Rnata小姐要回来了?但宋小姐她又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回来后,绝对能助子墨更早地完成复仇计划,这才是你和我最希望看到的。”楚南辰知道何管家当年并没有见过宋荣妍,那个时候何管家在尉家,没有跟着尉子墨一起去国外,既然何管家也不认识Rnata,那么事情就太好办了。 一个多小时后何管家回去了御苑,傅尉衍去药品监督局上班了,听到何管家说鉴定结果出来了,刚下班他就一路开着车子,疾驰回到了住所。 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后,修长的手指翻开了放在蓝皮文件夹中的那份DNA检验单,在看到结果那一栏上表明他和尉白并不是父子关系时,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黑,指尖颤抖得厉害,文件夹“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傅尉衍感到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弯下腰,右手用力按住心脏位置,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第48章:不管他们之间能走多远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天下午宋荣妍心神不定的,安静带着小白去街上买菜了,这边的特色美食多,回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吃货吃了一路,安静连哄带骗让小白帮她提着买来的菜,宋荣妍正在厨房里。转头看见小白腾出一只手吃着风味包。而安静则用两手端着一个一次性塑料碗,正吃着香辣田螺。 宋荣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走过去把挂在尉白小胳膊上的菜篮子拿下来,心疼地揉了揉小白的细胳膊,抬起头无奈地瞪了安静一眼,“我表哥把小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反倒是你总是欺负他,等晚上我表哥回来知道你虐待小白,他会把你吊起来打。” “嗷!”安静睁大了眼睛,显然被吓到了,放进嘴里的田螺肉还没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她连忙蹲身在小白的面前,把田螺肉挑出来往小白嘴里塞,头也不抬地辩解着,“只是让他提个菜篮子而已。这怎么能叫虐待孩子?我是从小开始培养小白独立勤劳的能力。你不知道现在女人都指使着男人做家务了吗?到时候小白结婚了,老婆让他干家务,他也能得心应手不是?” 小白手里的风味包还没有吃完,在安静把田螺喂给他时,他举起胳膊将剩下的风味包递给了宋荣妍。说着话却看也没有看宋荣妍,“妍妍你尝尝这个包吧,很好吃的。” 然后他指着安静手中捧着的塑料碗,眯眼嘻嘻笑着,“静静你把田螺肉都挑好了喂给我,只要你一个也不许跟我抢。那我晚上就不跟舅舅告状你虐待儿童了。” “”安静看了看碗里的十几个田螺,她才吃了两个而已,小白这也太霸道了,早知道小白要跟她抢,她刚刚一个人就赶紧吃完了,安静不想让宋启帆知道他宠成宝的小白,被她当成童工使唤,于是只能顺从了小白,搬了凳子在厨房里坐下,一个一个认真地挑着田螺肉喂给小白。 宋荣妍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一幅和谐的画面,尝了一口小白递给她的风味包,这味道甜在了心里,她把那一大半都吃完后,拿出让安静买来的咖啡豆,站在操作台旁边很快煮了一杯咖啡出来。 小白闻到咖啡的香气后,也不吃田螺了,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到了宋荣妍的身边,拽着宋荣妍的胳膊,仰着一张小脸天真地问:“妍妍你煮的什么东西?好香啊!给我喝吧。” 安静趁此机会迅速地吃光了田螺肉,不等宋荣妍开口,她走过去把操作台上的咖啡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吹着热气,蹙着眉头严肃地对尉白说:“你一个小孩子懂得品咖啡吗?不要暴殄天物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咖啡对小孩子有害。你口渴了,让你妈妈给你做奶茶喝,这杯咖啡归我了。” 咖啡对小孩子的身体确实有害,宋荣妍自然不会让小白喝,她就没有阻拦安静,而是给小白做了豆浆,安静品过宋荣妍煮过的咖啡后,只觉得味道细致顺滑、清爽淡雅,安静忍不住感叹宋荣妍真会煮咖啡。 前段时间还在御苑时,她给傅尉衍煮过一次,傅尉衍刚喝下去就吐了,嫌弃地说以后不要再浪费他昂贵的咖啡豆了,安静很不服气,心里想着煮咖啡能有什么讲究?此刻喝了宋荣妍煮的这一杯,安静终于知道自己跟宋荣妍的差距不是一点点了,分明是同样的蓝山咖啡,也是用机器煮出来的,怎么宋荣妍就能煮出如此神奇的味道? 安静慢条斯理地品着咖啡,她身侧的小白两手捧着杯子喝豆浆,一大一小两人的动作一样,小白也仰脸看着宋荣妍,安静开口问道:“荣姐你的咖啡煮得这么好,是不是特意去学过?” “嗯。”宋荣妍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准备亲自下厨做晚饭,六年前还在巴黎留学的时候,她到某高档咖啡厅里打工,学了上百款的咖啡制作技巧和方法,尉子墨最喜欢喝她煮的咖啡,其他人煮的一概不碰。 安静知道宋荣妍一向话少,跟宋荣妍聊天很容易冷场,只是安静并不放在心上,捧着手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抱怨道:“何叔说傅先生也爱喝咖啡,可他只喝Rnata小姐煮的,真是难伺候。” “哦?”宋荣妍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安静,咖啡是男人必不可少的饮品,但宋荣妍跟傅尉衍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见傅尉衍喝过咖啡,她以为就像总是吃素这种奇葩行为一样,傅尉衍也特立独行不沾咖啡这种饮料,结果没想到傅尉衍不是不爱喝咖啡,他是只要Rnata制作的咖啡,这让宋荣妍又一次自然而然地把傅尉衍跟尉子墨联系在了一起。 宋荣妍被自己这个念头刺激得胸腔一震,连忙稳住情绪对安静说:“我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个梦想,将来能开一家咖啡厅,里面设有阅览室,在书架上放很多国内外的各种书籍,营造出一种咖啡和文化相结合的氛围。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种种原因,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六年前她还在读书,最主要的是她没有本钱开一个特色咖啡厅,尉子墨说等回国后他们两人结婚了,他一定帮她实现这个愿望,想必若是现在尉子墨还在世的话,她应该是某家咖啡厅的老板娘了,穿着家居服认真地煮好每一杯咖啡。 “这么巧?”安静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棕色的咖啡液沾染在她粉色的唇瓣上,安静抿了抿唇,那动作看上去很有诱惑力,她满是诧异地对宋荣妍说:“自从盛世朝歌被查封了以后,傅先生他就把盛世朝歌改成了特色咖啡厅,该不会傅先生是要把咖啡厅送给荣姐你吧?” 宋荣妍的脊背一下子变得僵硬,表情里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安静,瞳孔也剧烈地颤抖起来,确实是太巧了,傅尉衍要开咖啡厅也就算了,重点是傅尉衍怎么也想到在咖啡厅里摆书架?她从来没有对傅尉衍提起过自己的梦想,但尉子墨清楚她最想要什么,所以这是不是就证明傅尉衍不,宋荣妍没有再让自己想下去,有可能是傅尉衍从楚南辰那里打听到了,现在还没有对她提起特色咖啡厅一事,或许是傅尉衍想给她一个惊喜。 “原来荣姐你还不知道吗?”安静这样问着,觉得自己是不是提前泄露了,傅尉衍是要给宋荣妍一个惊喜吧?据说咖啡厅是在元旦那天开业,到时候傅尉衍把宋荣妍带过去,将特色咖啡厅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宋荣妍,啧啧,想想就太浪漫了,傅先生不愧是霸道总裁作风。 小白也很高兴,把喝一半的豆浆塞给安静,他走过去抱住宋荣妍的腿,习惯性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宋荣妍,小白欢喜雀跃地说:“我爸爸对妍妍你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妍妍你和爸爸在一起会很幸福的。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到时候我要当花童,往妍妍和爸爸你们身上撒花,妍妍你一定会像仙女下凡一样。还有你们尽早给我生出来一个妹妹,我很想要妹妹,我一定会做世上最好的哥哥。” 宋荣妍、安静:“” 原来小白这孩子不只是为他那个窝囊的舅舅操碎了心,竟然还帮宋荣妍规划好了以后,宋荣欣心想她绝对不可能跟傅尉衍结婚,但小白已经开始要求她和傅尉衍为他生出一个妹妹来了,这让宋荣妍觉得好笑又心酸。 她低头用一手摸着小白的脑袋,并没有扼杀掉小白美好的幻想,而对于傅尉衍要给她咖啡厅这个惊喜,宋荣妍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感动,一时间也不怨恨傅尉衍昨晚那样待她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女人都是这贱性。 安静把宋荣妍煮的一杯咖啡喝得见了底,虽然觉得意犹未尽,但一想到下个月宋荣妍就是咖啡店的老板娘了,那个时候她想喝多少宋荣妍制作的咖啡都可以,安静立即心花怒放了,顺便将小白递给她的大半杯豆浆也喝掉了,结果免不了又跟小白掐架。 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直到一抹阴影笼罩下来遮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天光,温馨的氛围一下子戛然而止,宋荣妍回过头就看见楚南辰挺拔的身躯站在了那里,她蹙起了眉,面无表情地待在操作台前没有动。 楚南辰的脸色有些僵硬,不过他很快露出了笑意,展开双臂走过去就要把小白抱起来,“小白,好久不见了,来给叔叔抱一个。” 小白刚出生没多久见过楚南辰,但那个时候并不记事,现在对楚南辰自然很陌生,他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宋荣妍的脸色,见宋荣妍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叔叔,小白立即往后退出几步,躲在宋荣妍的身后,用手抓住了宋荣妍的衣角,冷漠又严肃地对楚南辰摇摇头,“我不认识你,舅舅教过不能随便让陌生人靠近。” “”楚南辰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一张俊脸变得很不好看,本来想借小白化解他那天晚上对宋荣妍造成的伤害,没想到小白这孩子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大的屈辱。 而安静则很满意小白的表现,前天她第一次见小白,她对于小白来说也是个陌生人,但小白很热情地反抱住了她,这不就代表小白很喜欢她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姐姐吗?很好,就冲着这点,她以后都要把小白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对待。 “安静,你带小白去院子里看金鱼,我有话单独跟楚少说。”宋荣妍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等安静抱起小白走出去后,宋荣妍把切好的鸡肉放入锅里煲汤,背对着楚南辰凉凉地说:“看来我还真是逃不掉楚少的手掌心了,这才住在尉家老宅里不到三天,楚少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楚南辰听出宋荣妍话里浓烈的讽刺意味,他抿起了唇,走过去把手放在了宋荣妍的胳膊上,目光炙热地盯着宋荣妍的脸,低沉地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监视你。我是中午的时候去傅氏碰上了你表哥,才知道你们都住在了这里。” “别碰我!”宋荣妍猛地甩开楚南辰的手,往后退出几步冷着脸色讥诮道:“如果你是为那天晚上的行为来道歉的,那么我原谅你,其他的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楚少有时间还是多陪陪未婚妻吧。” 宋荣妍的抗拒和冷漠让楚南辰的眼睛里闪过疼痛,他没有再上前,而是满脸悲伤地看着宋荣妍,“我和傅绍霏已经退婚了,这是我三心二意所付出的代价,但我并不后悔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否则我不知道还要把对你的那份感情藏几个六年。荣妍,如果我有错的话,仅仅是错在不该有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这种想法,但现在我已经和傅绍霏分手了,难道你不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口口声声说不再出卖肉体背叛子墨,不会再做哪个男人的性玩物,那么现在你又回到了傅尉衍的身边,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我知道你是为了小白的医药费才不得不委身于傅尉衍,我也可以为你承担起小白的一切费用,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做傅尉衍这个冷血男人的禁脔,也不愿意让我守护着你呢?我可以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宋荣妍垂下了眼眸,楚南辰说的对,傅尉衍能为她做的,楚南辰同样也可以,甚至楚南辰比傅尉衍对她好了几百倍,在可以选择两人中的一个的情况下,为什么她这么贱选择了傅尉衍? 宋荣妍顿了几秒钟,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抬起头对楚南辰说:“如果你执意要一个答案,那么我现在就给你。楚南辰,虽然你跟傅绍霏分手了,但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做你的女人,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兄长,我可以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发生关系,唯独跟你这个兄长不行。” “第二是因为我”宋荣妍停了几秒钟,用力地闭上双眼,压下那里头的酸楚,她的语气里带有几分羞耻,可说得却是清晰又坚定,“我喜欢傅尉衍。我知道这样等于背叛了子墨,我对不起子墨然而在感情里人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的,即便我想保持清醒和理智,一次一次告诫自己,但在傅尉衍追着我到时,我还是没能抵抗得住傅尉衍这个男人给我带来的那种感觉,一种只有六年前子墨能给我的悸动和欢喜。” “我渴望傅尉衍对我好,更想要他爱我,我知道这很天真,可我就是越来越放不下他。不管我和他之间会走多远,我都想去经历这个过程,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不期待也不在乎。这样说你懂了吗?” 楚南辰刚听到宋荣妍说喜欢傅尉衍时,他挺拔的身躯就是猛烈一晃,差点栽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厨房的门,宋荣妍越说下去,楚南辰的面色就变得越苍白,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慢慢地抬起脸,薄唇颤抖着一字一字反问宋荣妍,“你说你喜欢傅尉衍?” “宋荣妍,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楚南辰的嗓音却是沙哑艰涩的,他可以接受宋荣妍是为了小白才回到傅尉衍身边的,那么在他和傅尉衍之间,他这个从来没有伤害过宋荣妍、一直守护着宋荣妍,并且能给宋荣妍更好的生活和未来的兄长,所占得优势比傅尉衍大,可偏偏为什么宋荣妍的理由竟然是喜欢上了傅尉衍? 宋荣妍在不知道傅尉衍就是当年的尉子墨的情况下,又一次爱上了傅尉衍,楚南辰觉得为什么命运要给他们两人安排这样纠缠不断的孽缘?难道一切都结束在六年前尉子墨死后,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当年输给尉子墨他认了,可为什么那么残忍,让他在六年后的今天输给了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尉子墨? 从六年前他改宋荣妍的档案开始,到拿出假的验尸报告,让宋荣妍以为尉子墨是真的死了,再到今天阻止傅尉衍知道小白的真实身世等等这些,在这期间他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和兄弟道义的事情,为的就是斩断宋荣妍和尉子墨之间的这段感情,让他们两人彻底结束在六年前,这样他就能趁虚而入,得到宋荣妍了。 然而事实结果却朝着他所期待的相反的方向发展,首先是傅尉衍在盛世朝歌里选了宋荣妍做牺牲品,到傅尉衍报复他而把宋荣妍抢了回去,再到前几天傅尉衍为了追回宋荣妍而跟去,最后是今天傅尉衍做亲子鉴定,这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摧毁掉了他这六年来的精心筹划和算计,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费尽心机后,他还是没有得到宋荣妍,尉子墨和宋荣妍两人之间的牵绊反而越来越深。 楚南辰有一种跟敌人战斗了那么多年,却依旧兵败的绝望和万念俱灰的感觉,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输给尉子墨,他不甘心,尉子墨只不过是比他幸运,得到了命运的眷顾而已,他楚南辰偏偏不信缘分和天命,他就是要纂改掉宋荣妍和尉子墨的将来。 楚南辰深邃的眼睛里涌出一片潮湿,他一手扶着门很颓然的样子,另一手盖在了眼睛上,性感的喉结滚动着,每说出来一个字就像是有刀片在他的喉咙里割过一刀,艰难又充满了疼痛,“行!你喜欢谁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但同样的我喜欢你宋荣妍,也是我楚南辰的自由。” “你可以拒绝我,只是你没有必要因此把我当成敌人。荣妍”楚南辰放下手掌,睁开的双眸里一片猩红色,那里头透明的液体都快要涌出来了,他紧盯着宋荣妍一字一字道:“我对你这么好,这些年为你做了那么多,当年若是没有我,你和小白能活下来吗?你能为子墨留下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可以不用爱情来报答我,但你何必绝情到把我当成一个敌人对待?我现在不逼你做我的女人了,男未婚女未嫁,以后我会和傅尉衍公平竞争,我只求你对我如同六年前那样,我们还是朋友或者兄妹关系。”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仔细想想她对楚南辰确实太冷血了吧?楚南辰为她做了那么多,除了那天晚上醉酒后犯了一次错,她和楚南辰并没有深仇大恨,她不该这么忘恩负义。 这天下午楚南辰留在了尉家老宅里吃晚饭,宋荣妍亲自下厨做的,她给傅尉衍发短信问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结果等了十几分钟傅尉衍没有回复过来,她又发了一条说楚南辰也在这里,换做平日里傅尉衍一定会警告她不要跟楚南辰来往,然而这次直到他们几人坐在了餐厅里,傅尉衍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役住匠弟。 宋荣妍直觉傅尉衍是生气了,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傅尉衍,除了昨晚说得那句谁都不要奢望要对方的心,她难道还不乖巧顺从吗?罢了,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傅尉衍心中的分量,即便她想好好跟傅尉衍在一起,傅尉衍所回报给她的却依旧是冷漠和不在意,她还是不要试图去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了,就如同往常一样,傅尉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永远不会把有她的地方当成一个家。 宋荣妍把手机收进口袋里,一言不发地吃着饭,只觉得味同嚼蜡,饭后她和安静收拾了餐桌后到厨房洗碗,安静从后面把小白抱了起来,让小白戴上手套洗碗,明明是使用童工虐待小白,但嘴上说得好听,依旧是从小开始锻炼小白做家务的能力。 而宋启帆则走去卧室,把晾在阳台上他和小白的衣服拿下来,再放进衣柜里,这期间楚南辰就站在房间里,时隔六年之久,再次来到尉家老宅,想到当年辉煌风光在整个市只手遮天的尉家,可如今却是这样一副萧条衰败的光景,楚南辰的心里就很沉重又压抑,他悠远的目光落在外面走廊上一盏又一盏的红色灯笼上,好半天都是失魂落魄的,直到耳边响起宋启帆的声音,“楚先生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楚南辰猛地回过神,原本涣散的双眸里渐渐有了焦距,目光看向临窗而立的宋启帆的背影,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的落寞和清冽,楚南辰抿起薄唇,过了一会低沉地说:“抱歉。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既然局面已经发展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希望你能遵守当年的承诺,不要让荣妍知道了真相。” “呵!”宋启帆背对着楚南辰发出一个嗤笑的单音节,他放在后面的手握成了拳头,仰着脸,透过开着的木质窗户看着苍穹中挂着的那一轮明月,男人的眉宇和面容上被染上了月华的冷冽,宋启帆的脑海里浮现出初恋情人的一颦一笑,心痛得宛如刀绞,男人披着满身的萧索,闭眼沙哑地说:“你大可不必担心,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认命了,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 楚南辰往前走出几步站在了宋启帆身侧,转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宋启帆,低沉地问出一句,“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吗?” 这天晚上宋荣妍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很想傅尉衍,人一旦动了心,在见不到对方时,那种思念之毒就越发深入骨髓了,宋荣妍觉得自己的心口和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疼,脑子里装得全都是傅尉衍,他皱眉或笑着的样子和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优雅,又或是每次他霸道的亲吻以及疯狂的索要。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等宋荣妍看过去时,亮着灯的院子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拿出手机翻过后,依旧没有傅尉衍的任何信息和来电,以至于她都希望是自己的手机坏了,宋荣妍咬着唇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拨通了傅尉衍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也不知道傅尉衍有没有睡下,或者是即便看到了她打来的电话,也会掐断吧? 不过结果出乎宋荣妍的意料,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电话就被对方接通了,宋荣妍莫名觉得激动又紧张,一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张了张口正想叫傅尉衍的名字,但下一秒钟后就听见那边传来的暧昧声音,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混在一起,以及肉体撞击下的“啪啪”声响刺激着耳膜,宋荣妍陡然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立即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在确定是傅尉衍的号码时,宋荣妍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还没有说话,那边传来了女人娇媚却嘲讽的声音,“你是宋荣妍对吧,你怎么还有脸打来电话给傅先生呢?我告诉你,傅先生已经腻了你,现在他的新欢是我,我不知道比你这个被无数个男人上过的小姐干净多少倍。若是你还有最后一点的尊严,我劝你主动离开傅先生,否则不要怪我弄死你,你休想跟我抢傅先生。” 紧接着又是一阵肉体撞击的声响,这次男人的粗喘声越发大了些,宋荣妍听见对方说了一句,“别跟她啰嗦那么多,耽误了我们办正事”,宋荣妍还没有来得及反击什么,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宋荣妍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手机从手中滑下去,“砰”掉在了地上,她呆坐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动一下,直到唇边尝到了咸涩的滋味,宋荣妍机械地抬起手摸上脸,掌心里全都是湿热的泪水。 窗外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像是一幅无声又美丽的画卷,宋荣妍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泪水湿了一整张脸,顺着下巴流在了脖子里,她用力地闭上双眼,只觉得一颗心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冷。 而御苑这边的房间里,何管家的手按在了电脑上的暂停键,屏幕上激情的画面戛然而止,他拿着傅尉衍的手机,起身往傅尉衍的房间里走去,刚刚他用手机的变声功能给宋荣妍上演了一场好戏,女人的脑补力总是很强,宋荣妍必定相信了这个时候傅尉衍正在和其他女人做.爱,并且厌恶了她,像宋荣妍这么有自尊又倔强的女人,肯定会自觉地离开傅尉衍吧? 傅尉衍正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眉宇深深皱在一起,而面容上泛着病态的青白,他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往下淌着,打湿了眼睛和睫毛,何管家拿出放在傅尉衍嘴里的体温表,一看快三十九度了,竟然又发起了高烧,何管家吓得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送傅尉衍去医院,这时傅尉衍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何叔” 这一声沙哑到了极点,虚弱得何管家差点没有听到,他立即在床沿上坐下,把毛巾浸在床头柜上的温水里,拧了半干后放在傅尉衍的额头上,何管家低头看到傅尉衍的唇瓣苍白干裂,他哽咽地应道:“少爷。” “冷。”傅尉衍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再加上前两次的刀伤和当年车祸中留下的后遗症,在看到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刻,他受了太大的刺激,情绪悲痛之下就病倒了,昏睡了一整个下午,此刻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冷。 何管家知道傅尉衍畏寒,已经把所有的保暖设施都用上了,而且市并没有北方那么冷,此刻屋子里的温度最起码有十五度,何管家都觉得热得身上冒汗了,可傅尉衍还是喊着冷,何管家的心里酸涩至极,眼眶里的泪水流了出来,他嘶哑地说:“我去把三楼的炭火炉给你弄下来。” “不。”傅尉衍摇摇头,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看不清东西了,干脆闭上眼让自己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他反而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傅尉衍泛着青白色的唇瓣艰难地动着,眉宇间溢出了一抹苍凉,“我是觉得心冷,怎么暖也不会热的。何叔,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六年前我不该放弃Rnata,如果她还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点也不快乐,没有拥有任何的幸福,除了复仇外,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失去了父母、兄弟、那么多的亲人以及最爱的女人,我孤军奋战了这么久,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就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以为在这个世上我还有Rnata和自己的儿子,我可以有一个家庭了,可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何叔,我好想我的父亲和母亲” 何管家早就老泪纵横了,这几年来傅尉衍一直都在苦苦支撑着,没有谁比何管家更清楚傅尉衍活得有多累、多艰辛又寂寞,而亲子鉴定的结果是压倒傅尉衍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他的情绪一旦崩溃了,往日里伪装的强大和百毒不侵全都会维持不下去,所有的苦楚无数倍放大,以至于越来越悲观,此刻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何管家一直都觉得傅尉衍其实还是个孩子,一个会想念父母、渴望亲人的陪伴和需要关爱的孩子,何管家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少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尉衍早就昏睡了过去,俊美却没有血色的面容上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闪动着,口中含糊不清地反复呢喃着两个名字,“Rnata,荣妍” 第二天宋荣妍起床后精神恍恍惚惚的,吃早饭的时候安静和宋启帆都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着凉了身体不舒服,吃点药就没事了,外面的大雪还在下着,宋启帆去傅氏上班了,而安静则和小白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两个人嬉闹着都是无忧无虑的,宋荣妍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心不在焉又满眼的落寞。 傅尉衍关机了,她打不通傅尉衍的电话,这让宋荣妍觉得很反常,依照傅尉衍的性格,如果腻味了她,让她离开,他肯定会跟她说不清楚,而不是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电话来让她自己走,更何况那个电话不是傅尉衍打来的,是不是傅尉衍出了什么事?手机落在了别人的手里,否则为什么无缘无故关机? 宋荣妍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先过去御苑那边看看再说,如果傅尉衍不在家,她就一直等下去,于是宋荣妍跟安静打了一个招呼,拿着包就坐车去了御苑。 她还留着房门的钥匙,也就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结果在客厅里撞见往楼上去的何管家,中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宋荣妍看到何管家手中的碗里是药膳,她蹙着眉头问:“这是给傅先生吃的?他又生病了?” 何管家压根没有想到宋荣妍突然过来了,他还处在诧异中,宋荣妍就一脸焦急地冲到了面前,何管家端着药膳往后退出几步,冷笑着嘲讽地说:“傅先生生病了,不是拜宋小姐你一手所赐吗?” 宋荣妍一愣,这才想起前几天傅尉衍受得刀伤,宋荣妍心疼又愧疚,跟上前要把何管家手里的碗接过来,“傅先生在楼上是不是?我给他送上去。” “不劳烦宋小姐了。”何管家脸色难看地拒绝了,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宋荣妍,“我想昨天晚上傅先生已经跟宋小姐你说清楚了,希望宋小姐不要对傅先生死缠烂打,尽快带着小白离开尉家老宅。” 宋荣妍的面色陡然一白,这才意识到何管家对她的厌恶,也是,她三番五次伤傅尉衍不说,并且现在她的利用价值不大了,相反她是傅尉衍最大的麻烦,何管家把傅尉衍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难免对她有意见,何管家没有直接捅她几刀子,已经算是很宽容仁慈了。 “我没有对他死缠烂打,我宋荣妍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女人,我就是想当面跟他说清楚。”宋荣妍语气僵硬地说,眼瞧着何管家态度强硬,她担心自己还没有见到傅尉衍,就被何管家赶出去了,宋荣妍抿了抿唇,威胁着说:“如果你今天不让我上去,我就不走了。你若是把我拖出去,我就在外面大喊大叫,我不信傅尉衍不见我。” “你”何管家被宋荣妍气得脸色发青,他本来以为昨晚那样做能让宋荣妍知难而退,没想到适得其反,宋荣妍竟然直接找过来了,他没有那么狠心,并且擅自做主这样对待宋荣妍,他在傅尉衍面前就很心虚了,今天真的把宋荣妍拖出去,到时候惹怒傅尉衍,那就不好了。 何管家没有办法,只能把手里的药膳递给了宋荣妍,想到宋荣妍的脾气,何管家冷着脸色叮嘱道:“傅先生他生病了,你最好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一下,不要刺激到他。他很虚弱,有什么事可以等他恢复了再说,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宋荣妍听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看来傅尉衍病得不轻,昨天晚上不还那么生龙活虎做着激烈的运动吗? 宋荣妍点点头没说什么,端着碗走去了楼上的房间,傅尉衍睡在床上还没有醒来,宋荣妍突然看到他苍白虚弱的样子,惊得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连忙几步冲过去,“傅尉衍?!” 发生了什么事?这才一天没有见而已,傅尉衍就像跟个死人一样躺着不动了,难道说他的仇家报复他,让他受重伤了吗?宋荣妍叫不醒傅尉衍,就使劲推了他两下,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傅尉衍。” 傅尉衍这才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瞳孔里一片朦胧又迷离,不像平日里总是很锐利幽冷,此刻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将死之人,眼神都聚不起光亮了,他眯着眼睛试图把眼前的女人看清楚,但宋荣妍的脸却模糊得很,傅尉衍动了动青白色的唇瓣,沙哑又虚弱地问:“你是谁?” 宋荣妍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在傅尉衍的眼前晃了晃,但傅尉衍的视线并没有随着她的手移动,这一瞬间宋荣妍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冷到脚,一股恐惧和慌乱包围了她,傅尉衍的眼睛怎么了?! 宋荣妍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傅尉衍,面上一点点褪去了血色,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傅尉衍的额头,滚烫得吓人,这让宋荣妍松了一口气,还好傅尉衍只是发烧,并非得了什么重病,现在看来傅尉衍这是烧得神志不清了,宋荣妍想起上次在傅家傅尉衍发高烧的时候也是说胡话,此刻傅尉衍是又在念着Rnata了吗? “Rnata”果然不出所料,宋荣妍正想着,傅尉衍就叫出了Rnata的名字,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乌黑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又闭上了狭长的眼睛,只不过手已经伸出来抓住了宋荣妍的,“Rnata,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我没有不要你,这六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告诉过我你要开一家咖啡厅吗?我帮你实现了这个梦想,等你回到我身边时,我就把咖啡厅送给你。你如果不回来,我就一直守着咖啡厅,这一辈子都给你留着” 宋荣妍突然抬起另一只手,一下子捂住了嘴,那将要发出来的尖叫咽了回去,傅尉衍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她听得不是很真切,只能大概猜测Rnata曾经的梦想也是开咖啡店,而傅尉衍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如今替Rnata实现了,这跟她和尉子墨之间是一样的,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如果傅尉衍就是尉子墨,但为什么记得的女人是Rnata,而不是她宋荣妍?如果她是Rnata,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英文名字?这其中到底哪点出错了?宋荣妍想起前天晚上在浴室里问傅尉衍Rnata的中文名字是什么,傅尉衍没有回答她,是不愿意回答,还是傅尉衍自己也压根不知道? 宋荣妍的脑子里极快地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六年前由于是她替荣欣承担车祸责任的,当时荣欣的驾照和证件全都丢在了车子里,她在医院办所有的手续时用的全都是荣欣的名字,如此说来,难道这其中是荣欣做了什么吗?是不是后来她放假回国看望母亲的那段时间,尉子墨找到了荣欣确认,荣欣告诉了尉子墨一个假的英文名字?以至于尉子墨以为她叫Rnata? “傅尉衍。”宋荣妍死死地抓住了傅尉衍的手,指甲把他的掌心都掐出了红痕,她紧张得呼吸慢了下来,盯着神志不清的傅尉衍,一字一字地问:“你知道我们还养了一只猫吗?也是折耳猫” 宋荣妍本来想描述一下那只猫长什么样子,但整整六年过去了,那只猫她养得不到两个月,早就不记得折耳猫的具体长相了,宋荣妍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而傅尉衍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似乎又睡了过去。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宋荣妍整个人一震,仿佛突然间清醒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伸出手就拽掉了傅尉衍的一根头发,这时何管家带着两个医生走了进来,宋荣妍立即抽回被傅尉衍抓住的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宋荣妍离开御苑后,坐上车子抹了一下满面的泪水,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尉家老宅,她把小白叫过来,以给小白剪指甲为由,收起了小白的指甲,随后坐上车直奔医院,她要确定一件事情,如果亲子鉴定结果表明傅尉衍和小白是父子关系,那么无疑傅尉衍就是尉子墨。 而现在宋荣妍准备回以前那个跟林佳慧的出租屋一趟,她床头柜的抽屉里的日记本里有写到几年前的那只猫,并且里面还夹着一张折耳猫的照片,她要找回来,看看那只猫跟傅尉衍在三楼养的是不是同一只。 但宋荣妍坐在车子里还没有赶到清河巷时,某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打了过来,对方在手机那边说林佳慧住院了,此刻正有生命危险,让她现在立即赶过去。 “什么?”宋荣妍面色大变,张口刚问了一句你是谁,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恼得宋荣妍差点砸手机,不得不让司机调头回去市中心医院。 第49章:彼此都不见、不想、不念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根据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的,坐电梯上了四楼后,她疾步走去手术室门前,灯还在亮着,医护人员在里面做手术,门前除了宋荣妍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在,宋荣妍眼睛里涌出酸涩。心里慌乱又担忧。 几分钟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问谁是病人林佳慧的家属,宋荣妍几步冲上前,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医生我是,我朋友怎么样了?” “病人发生车祸导致全身多处骨折,并且大出血,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现在处于休克状态,你先把这张病危通知书签了吧。”医护人员说着把拿在手中的通知单和笔递给了宋荣妍。 怎么会突然发生车祸?!宋荣妍只觉得耳边“轰”,像是炸弹炸开般响了一下,她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纤瘦的身子晃动着差点没有站稳,到后来拿着笔哆嗦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宋荣妍呆愣地看着关上的手术室门,眼中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役鸟场才。 她回来才两天,刚把小白安顿好,还没有来得及联系林佳慧,还给林佳慧那二十万,结果林佳慧就出了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宋荣妍想起林佳慧那天在电话里说得她跟自己的已婚男老板睡了,这就等于做了小三和情妇,并且是在老板娘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有没有可能是蛋糕店里的老板娘报复林佳慧? 宋荣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里越来越慌乱,浑身上下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她抱紧双臂,整个人都在打颤,觉得那种冰冷侵入了骨髓里,几年前她也是坐在这里,满身鲜血地等待着手术室里的母亲,后来母亲死在了手术台上,当年尉子墨的身体被大火烧成了黑色的焦炭,甚至没有经过抢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上,今天是宋荣妍第三次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她真的害怕会连唯一剩下的朋友林佳慧也失去了。 宋荣妍觉得从小命运对她就不公平,她在母亲的毒打中长大,后来去巴黎留学时,阴差阳错之下和尉子墨相爱,她以为她十几年的噩作终于结束了,那个时候觉得此生能遇上尉子墨,过去所经受的种种灾难全都值得了,然而命运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尉子墨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问自己是不是她是个不祥的女人,但凡跟她有关联的人全都会遭遇不测,如果早知道这样,她宁愿不让他们遇见她宋荣妍这个人。这样他们就不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灾难了,宋荣妍最害怕这样漫长又无望的等待,如同几年前的母亲在手术室里,此刻她也宁愿身受重伤的那个人是自己,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体会她守在外面时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几个小时后医护人员终于出来了,林佳慧捡回了一条命,需要住院继续治疗,宋荣妍听后捂住嘴喜极而泣,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了一句谢天谢地,跟着医护人员去了林佳慧的病房,林佳慧全身包着白色的绷带,连一张脸也没有幸免,宋荣妍握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掉泪,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起身走出去,拿着银行卡到收费处交费。 林佳慧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宋荣妍就给安静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安静她留在医院照顾朋友,中午不回去了,收起手机后宋荣妍重新走去病房,结果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门口探头往里面看,那样子鬼鬼祟祟的,宋荣妍几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胳膊,冷着脸色厉声问:“你做什么?!” 据说肇事司机已经逃逸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把林佳慧送过来的,宋荣妍估摸着那个男人肯定跟这场意外有关,此刻在病房门口看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该不会是来探听林佳慧有没有死的消息的吧? 宋荣妍这样想着,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就要报警,对方吓得面色苍白,惊恐地摇着头辩解道:“我是跟佳慧一起在蛋糕店里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老板让我过来送钱给佳慧的亲人。” 她说着就把一张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宋荣妍,宋荣妍蹙起眉头,迟疑地接过来,刚松开手,年轻的女孩子就跑了,宋荣妍看她那个样子确实像是来送钱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再追上去,暂时把银行卡收了起来,决定等林佳慧醒来时,再问清楚状况。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佳慧终于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宋荣妍连忙俯身凑过去,轻声叫她的名字,“佳慧。” “荣姐。”林佳慧虚弱地回应着宋荣妍,虽然整张脸被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宋荣妍还是看到了林佳慧目光里头的笑意,她艰难地伸出手握住了宋荣妍的胳膊,“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宋荣妍点点头,泪珠子却大颗大颗往下滚落,这是她第二次在林佳慧面前哭,宋荣妍哽咽地问林佳慧,“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你?” “嗯。”果然不出宋荣妍所料,蛋糕店的老板迷恋上了林佳慧,想要跟老婆离婚而娶林佳慧为妻,林佳慧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老板,决定辞去这份工作脱身,但老板不愿意,就在宋荣妍还没有从回来时,某个晚上老板找了几个男人来轮.奸林佳慧,威胁林佳慧不让她离开。 那几个男人把酒瓶子塞入了林佳慧的下体,到后来取不出来了,林佳慧被送进了医院,休养几天后总算捡了一条命,然后被蛋糕店的老板接了回去,囚禁在了家里的地下室中,每天都把林佳慧往死里弄,林佳慧的私处造成了撕裂性的创伤血流不止,但老板还是不放过她。 直到昨天老板娘终于发现了林佳慧的存在,老板娘跟老板大闹了一场,扒光了林佳慧的衣服丢在了大街上,当时周围的人都对满身鲜血和伤痕的林佳慧指指点点,林佳慧赤身裸体地走在马路上,本来是要去医院的,没想到就发生了车祸。 宋荣妍听着这一番话早就泣不成声了,心里更是愧疚到了极点,流着泪说:“对不起佳慧,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情,我” “荣姐不怪你。”林佳慧打断宋荣妍,她一向很乐观,即便是经历了这种灾难,也并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安慰着宋荣妍,“本来我就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做这一行业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原本我以为我能像以前那样轻易脱身,没想到蛋糕店的老板对我这么执着。” “荣姐,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太自责了。我是自作自受,如今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很知足了,等我养好伤后,我就不干这种职业了,到时候离开市回去我的故乡,就是不知道我爸妈还愿意不愿意要我这个女儿”林佳惠说到这里,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当年若不是她年轻少不更事,冲动之下砍伤了男友,她就不会把自己的青春和整个人生都葬送了,出狱后她走上了小姐这条不归路,如今从鬼门关里闯了一遭,突然间就醒悟了,如果她的人生能重新来过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得这么糊涂。 宋荣妍拿了棉签给林佳慧擦眼角的泪水,林佳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说:“荣姐,你也放弃报仇吧!你的处境比我还要艰难,傅家二少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并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我担心有哪一天荣欣会报复你,若是你也落得像我这种下场,那该怎么办?” 宋荣妍的动作慢慢僵在了那里,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前几天她不就是差点被荣欣派去的人糟蹋了吗?就算她现在带着小白离开了,荣欣也不会放过她,她和荣欣之间有一大笔账要算,最幸运的是傅尉衍有绝对保护好她的能力,她相信只要傅尉衍愿意,傅尉衍就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到她。 再者说了,她喜欢上了傅尉衍,根本就不舍得离开傅尉衍,就如昨天她告诉楚南辰的,她和傅尉衍在一起只要一个过程,哪怕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能走到最后,宋荣妍也认了,更何况她现在越来越怀疑傅尉衍就是尉子墨,等过两天结果出来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吧? “你休息吧,其他的不要多想了,目前想好伤才是最重要的。”宋荣妍敛起心中的万千思绪,柔声对林佳慧说,虽然林佳慧不打算再追究这场事故的责任,但她不会轻易放过蛋糕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林佳慧在市只有宋荣妍这一个可靠的朋友,如今出车祸受了这么重的伤,宋荣妍自然留了下来守夜,医生来看过林佳慧的情况后,林佳慧很快睡了过去,而宋荣妍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看了她十几分钟,确定她安稳地睡着了以后,宋荣妍走去了旁边的家属床位。 她给安静发短信说了整件事情,让安静明天一大早把她的洗漱用品和衣物都送过来,这天晚上宋荣妍还是失眠,尤其是在想到傅尉衍也生病了,她更加合不上眼了,拿出手机给傅尉衍发了这样一条短信,“你的病好点没有?” 没有任何悬念,宋荣妍等了大半个小时,傅尉衍都没有回复过来,不知道他是还昏睡在床上,还是压根不想搭理她,宋荣妍的胸口堵得慌,这一夜她始终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纷纷扬扬下着的大雪。 而御苑这边的房间里,傅尉衍正靠坐在床上,被子盖到他的腰间,他宽厚的肩膀上披着一件外套,灯光下男人俊美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羸弱和单薄,拿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傅尉衍乏力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 这时何管家从外面推开门进来,将端在手中的一碗药膳递给傅尉衍,看到傅尉衍把手机紧攥在掌心里,他伸手用力地抽出来,心疼地叮嘱道:“先生你喝过这碗汤就休息吧。烧已经退了,没有什么大碍了,医生说卧床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傅尉衍喝了一口汤又吐回碗里,他闹起了小孩子脾气,死活不愿意再吃东西了,何管家没有办法,就把药和温水递给他,让他吃过药睡觉,但傅尉衍靠坐在那里不动,声线沙哑地问何管家,“早上的时候宋荣妍是不是来过?” “是,待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是哭着跑出去的。”何管家并没有隐瞒傅尉衍,想到傅尉衍生病时会无意识地说一些话,何管家皱着眉担忧地问傅尉衍,“该不会是傅先生透漏了什么吧?如果她知道了傅先生你不是真正的傅家二少,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傅尉衍伸手要把烟拿过来,何管家阻止了他,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把手放在了睡在膝盖上的折耳猫身上,傅尉衍的精神慢慢地恢复过来,不以为然地对何管家说:“她已经知道当年是我在美国逼死了真正的傅家二少,以及三楼的尸体是傅家二少,但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当年死在大火中的尉子墨,以后我会在她面前隐藏得深一些。” 傅尉衍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宋荣妍怀疑,甚至宋荣妍准确地推断出了他是整容后变成了傅家二少,那是因为从楚南辰手中把宋荣妍抢回来后,他就慢慢地对宋荣妍放下了戒备,以至于让宋荣妍了解到有关于他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身份就差点暴露了。 其实他根本不应该对宋荣妍动心,本身他就有太多了秘密,连楚南辰这个曾经的好兄弟都也背叛了他,这个世上他还能信任谁?他的枕边不能躺着宋荣妍这样的女人,既然他已经确定了宋荣妍不是Rnata,那么如同最初跟宋荣妍的相处模式一样,他只有和宋荣妍保持距离,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不再让宋荣妍靠近他,以免窥探了他隐藏的一切,这才是最明智的。 “先生。”何管家诧异地喊道,傅尉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要继续留宋荣妍在身边,何管家蹙起眉头劝道:“我不赞同你这样做。宋荣妍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相反她现在是个很大的麻烦,而且她知道了我们太多事,先生你舍不得对她下手,但至少也要让她离开。”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证明了宋荣妍不是Rnata小姐,先生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下去?你所怀疑宋荣妍是Rnata小姐的那些地方,全都是巧合而已,就比如荣欣身上也有值得你怀疑她是Rnata小姐的某些特征。”何管家看着傅尉衍膝盖处隆起的一片地方,目光又移到傅尉衍左手腕的佛珠上,“如果宋荣妍真的是Rnata小姐,那么她为什么不认识当年你们一起养过的这只猫,以及你手腕上她送的这串手链?” 傅尉衍不置可否,苍白的薄唇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其实已经不用何管家提醒了,就在他看到亲子鉴定结果时,他就真的确认宋荣妍不是Rnata了,除非小白也不是宋荣妍的儿子,否则Rnata怎么可能会跟其他的男人生孩子?事实摆在眼前,他就当宋荣妍真的有臆想症吧,他不想再去找答案了。 傅尉衍从钱包里拿出了那张贴身携带了整整六年的照片,“吧嗒”一下打开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跳跃出来,傅尉衍从照片的一角开始烧起,慢慢的整张照片越来越小,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看上去那么的悲怆又万念俱灰。 罢了,他真的该彻底放弃了,从把宋荣妍抢回来到现在,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正如何管家所说,他筹谋六年再回来的目的不是要谈情说爱的,他应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复仇上,不该再对一段感情抱有任何的奢望,Rnata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六年前就已经狠心抛弃了Rnata,那么六年后他也不该再回头了。 他的这条复仇之路只能一直走下去,不该为沿途的风景所吸引驻足,就当这辈子是他负了Rnata,他对不起Rnata,如果他们两人还有来世的情缘,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弥补这辈子的过错,然而傅尉衍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血泊佛珠,目光里全是迷惘和落寞,他已经把自己的心遗失在了宋荣妍的身上,还能收回来吗?在没有对宋荣妍动心之前,傅尉衍以为自己此生只爱Rnata一个女人,但如今他的心已经背叛了Rnata,Rnata和宋荣妍两人的性情差异那么大,他是怎么喜欢上宋荣妍的? 傅尉衍找不到答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决定和宋荣妍回归到最初的相处模式,能利用宋荣妍的时候,绝不会再生半点怜惜之情了。 火焰差点烧到傅尉衍的手,他骤然清醒过来,那张照片已经化为灰烬了,他连保留着的唯一能知道Rnata长相的照片也烧了,那么从此以后就让他彻底忘记Rnata这张脸吧,傅尉衍用力地闭上眼睛,胸口翻涌着疼得厉害,他的喉咙滚动着,吞回即将发出来的哽咽,慢慢地压下所有情绪,直到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 傅尉衍松开攥紧的拳头,侧过头对何管家说:“我留着宋荣妍是因为她还有更大的用途。我准备来个狸猫换太子,让宋荣妍代替荣欣留在荣家,到时候我不仅会让宋荣妍把荣家搅得天翻地覆,我还会让荣文峥和傅秉胜反目成仇,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什么?”何管家满脸的震惊,见傅尉衍不像是为了留下宋荣妍而故意找得借口,何管家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傅尉衍终于又恢复过来了,他觉得只要这样的傅尉衍才是正常的,也是最有魅力的,何管家的脸上露出了轻松了笑意,“我们应该怎么做?” 傅尉衍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上是一派的高深莫测,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在生病了,浑身上下透着强大的气场,傅尉衍低沉地说:“上次荣欣派去那四个人绑架宋荣妍,我给了为首的人一张名片,前天他就打电话给我,决定依附我们了,何叔你明天约他见面,这样告诉他” “好,我明白了。”何叔听完后点点头,但既然要跟对方做交易,那就要先给对方甜头了,可如今傅尉衍的手里那点钱恐怕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何管家观察着傅尉衍的脸色,他迟疑地说:“我去过尉家老宅了,已经拿出几件古董卖出去了,若不然就用这笔钱” 何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的俊脸就突然变得阴沉,吓得何管家立刻闭上了嘴,傅尉衍意味深长的目光瞥向他,“那几件古董的钱是留给小白做手术的,你动用了这钱,到时候何叔你用自己养老的钱给小白治病?” “”何管家估摸着自己如果回答是,那么傅尉衍一定会把他养老的十几万全都榨干了,到时候不够了,还是要卖尉家的古董,既然卖一件是卖,那么多卖几件也无所谓了,大不了等几十年后去到地下,他向老爷和夫人认罪就是了。 “明年小白就要做手术了,你尽快联系美国那边心脑血管疾病的医疗团队吧。”傅尉衍见何管家懂了,他就没有再多说,伸手把蜷缩在腿上的折耳猫拎起来,又塞回被子里,他躺下去后,将折耳猫安置在了强壮的臂弯里。 当年Rnata离开巴黎回到国内探望亲人后,没过几天尉家就出了事,那种情况下他还惦记着这只折耳猫在巴黎无人照顾,可能会被饿死,于是就把折耳猫从巴黎带回了尉家,那场大火后,他又带着这只折耳猫去了美国,而六年后再回来,他依旧带着折耳猫如此反反复复,这只猫跟着他千里迢迢、长途跋涉,整整六年了,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决定这一辈子都把折耳猫带在身边。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始终陪伴着他,又暖着他心的东西了,折耳猫对于他的意义早就超过了家人,傅尉衍每次抱着Rnata留下的这只猫时,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又宁静,今晚也不例外,他搂着臂弯里的折耳猫,在猫“呼噜呼噜”的声响中,傅尉衍很快睡了过去。 何管家看着灯光下傅尉衍的一张睡颜,这个时候他多像个孩子,若是没有经历尉家家破人亡的灾难,曾经清俊温润的少年何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满腹算计、孤单又寂寞的男人,何管家也想当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而现实的残忍却逼着他们不得不一路走下去。 后来何管家给傅尉衍掖好被角,留了床头柜上柔和的台灯没有关,走出门的时候,何管家回头看了一眼橘黄灯光下安静沉睡的男人,何管家心疼得很,希望少爷是真的把心思从宋荣妍身上收回来了。 市下了几场雪,转眼临近这一年的圣诞,而这天距离荣欣把黑道上的那几个人派去绑架宋荣妍,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但直到今天荣欣都没有收到对方传来的任何消息,以至于最近宋荣妍的行踪如何,她也不知道了,荣欣慢慢意识到自己是被成哥骗了,拿了她的钱竟然不给办事,黑道上的人这么不守信用,究竟是怎么混下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荣欣恼羞成怒地摔了手边的一瓶卸妆油,胸膛起伏着咬牙切齿地咒骂对方,过了很长时间荣欣才平息了满腔的怒火,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一张脸,嘴角缓缓地勾出了一抹阴冷的弧度。 荣欣拿出手机打给了傅绍霏,既然她没有办法把宋荣妍怎么样了,那就只有利用傅绍霏了。 “荣欣。”傅绍霏很快接通了电话,但声音听起来有些异常,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荣欣关怀着柔声问:“绍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心情不好?其实我劝你这种事还是要看开点,男人左拥右抱的不是很正常吗?阿辰和那个盛世朝歌小姐的事情,你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吧,反正阿辰不可能娶那个小姐,他摆脱不掉傅楚两家的联姻,你没有必要那么忧虑” 荣欣一个人语重心长地对傅绍霏说着,自从发生招妓门事件后,这还是荣欣第一次跟傅绍霏提起宋荣妍,而这段时间傅绍霏也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她以为傅绍霏出差回来得晚,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楚南辰和宋荣妍的事情,所以此刻她借着关心傅绍霏的身体为由,故意告诉了傅绍霏这些。 “太晚了荣欣。”电话那边的傅绍霏打断了荣欣,冷笑着讽刺地说:“我已经让傅家跟楚家那边退婚了,你不用劝我,我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闻言荣欣满脸的诧异,傅绍霏竟然已经知道了?并且还发生了退婚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傅绍霏一点也没有跟她提起?荣欣蹙起眉头,沉着脸色有些不悦地说:“绍霏,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成朋友?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既然你这样问了,那么我倒是想知道你也看见了招妓门一事,为什么你没有及时安慰我,反而时隔两个多月才打来电话关心?”傅绍霏的情绪很不好,此刻难免迁怒于荣欣,听不见荣欣的回应,估计是荣欣哑口无言了,傅绍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没有去想荣欣现在才说这些的目的,傅绍霏异常疲惫道:“荣欣,我现在没有精力跟你说这些,等哪天我们一起吃饭喝茶了,再坐下来好好聊吧。我还有事,先挂断了。” “绍霏!”荣欣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傅绍霏,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荣欣所有的火积压在了一起,这次直接把手机摔了,这些人各个都怎么回事?傅尉衍整天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跟她约会,而一直把她当成朋友真心对待的傅绍霏,刚刚竟然也是那样冷淡敷衍的态度,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招惹到他们傅家几个人了吗? 荣欣还要再给傅绍霏打过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这时外面有佣人敲门,说荣文峥让她到楼下一趟,有事情要谈,荣欣立即蹙起了眉头,一般情况下这么晚了,父亲是不会打扰她休息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荣欣想到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的反常,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荣欣到了楼下的客厅,刚站在荣文峥的面前,“噼里啪啦”一阵剧烈刺耳的声响,荣文峥把茶几上的整个茶具都砸碎了,吓得荣欣脸色一白,立即往后退出几步,紧接着荣文峥的吼声就传了过来,“荣欣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孪生妹妹荣妍怎么还会活在这个世上,她当年不是死了吗?” “爸!”荣欣震惊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荣文峥,她苍白的面上露出不可思议和害怕来,荣文峥是怎么知道宋荣妍的存在的?平日里荣文峥并不关注那些流言蜚语,不可能知道上次招妓门的女主角是宋荣妍,并且那张照片拍得模糊,没见过宋荣妍的,是认不出来宋荣妍的,再者这件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就算荣文峥要兴师问罪,也不会等那么久吧? 荣欣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看荣文峥这样子是已经确定了宋荣妍的存在,荣欣知道瞒不下去了,她低头乖乖认错,“当年我才一岁多,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以为荣妍她死了。我就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我还有个孪生妹妹,正打算告诉你,结果” 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荣文峥大步上前,“啪”一个耳光用力扇在了荣欣的脸上,荣欣没有站稳栽在了地上,不等她缓过来,荣文峥俯身用手拽住荣欣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荣文峥怒火冲天地问:“到这个时候了,荣欣你竟然还敢说谎?我全都已经知道了。为了不让你这个妹妹回到荣家,你多次买凶对她下手,就在一个月前,你让黑道里的四个人绑架她,你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二十多年前荣欣的母亲袁莉是盛世朝歌里的三陪,荣文峥风流时遇上了袁莉,自然而然包养了袁莉,一段时间后玩腻了,荣文峥有了新欢,就给了袁莉一笔分手费让她离开,但两年后他无意间知道了袁莉为他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而他的妻子生过一个儿子后,就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再怀孕了,荣家希望人丁兴旺,再加上他一直想要女儿,尤其袁莉生的还是双胞胎,于是荣文峥让人把袁莉绑架了回来,要买下这一对女儿。 可袁莉死活不愿意把孩子给他,到后来还跑了,荣文峥又费尽心思找到袁莉,这次他用了怀柔政策,哄着骗着让袁莉妥协,然而袁莉此人心机太深,比他还要会做戏,跟他旧情复燃了一段时间后,袁莉成功地让他放下戒备,第二次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荣文峥不甘心又追了过去,这次直接用了抢的方式,但那天晚上荣欣的妹妹不慎食物中毒,袁莉把小女儿送去医院,医生抢救无效后死亡,荣文峥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就把小女儿放弃了,担心袁莉回来跟他拼命,他当晚抱着大女儿荣欣连夜赶回了荣家。 荣欣就这样在荣家慢慢长大,荣文峥那个时候派人去打听过,袁莉又搬家躲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荣文峥没有再追了,反正小女儿已经死了,他得到了一个大女儿,袁莉怎么样跟他都没有关系了。 然而在今天有人匿名给他寄来了宋荣妍的照片,并且说荣欣一直知道这个妹妹还活着,多次对这个妹妹下手,荣文峥立即派人去了当年那家宣布小女儿死亡的医院,这才得知那时一岁的小女儿只是医学上的假死症状,后来医生又把孩子救活了,袁莉之所以第三次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就是因为不让他再找到她们,把小女儿也抢回去。 荣文峥原本还不敢相信荣欣会派人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下手,结果刚刚一番试探之下,根据荣欣的反应,他就确定了匿名信件里的内容不假,这些年荣文峥一直以为小女儿死了,现在事实却是这样的,他对荣欣的狠毒愤怒到了极点,同时也心疼自己的小女儿,不知道现在小女儿在什么地方,他要把小女儿找回来。 “我告诉你荣欣,你最好是将功补过能把你的亲妹妹找回来,否则你也别回荣家了,现在给我滚!”荣文峥怒吼着说完这句话,他一把甩开荣欣,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去,准备打电话安排下属,让下属也去找宋荣妍。 而荣欣纤弱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眼泪直往下滚,趴在那里看着荣文峥的背影,荣欣哭着绝望地叫了一声,“爸”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在宋荣妍读初中的时候,宋荣妍体质差,不是今天阑尾炎了,就是明天又感冒发烧了,三天两头进医院,光医药费就花了不少,而袁莉什么都想给宋荣妍这世上最好的,不仅让她读全国最好的学校,还花很多钱给她请家教,让她学钢琴和舞蹈、英文、绘画、书法等等,所以这导致袁莉挣得钱不够宋荣妍的花销,她准备给荣文峥要抚养费。 然而当时袁莉没有见到荣文峥,荣欣倒是出现在了袁莉和宋荣妍的母女面前,荣欣为了不让荣文峥知道宋荣妍还活着,而回荣家跟她争宠,她就承担起了宋荣妍的费用,反正她的零花钱很多,也有各种理由给家里要钱。 后来宋荣妍十八岁的时候考到巴黎那边的大学,荣欣刚好也要留学去那里,于是在袁莉的威胁下,荣欣负责了宋荣妍留学的全部费用,直到后来荣欣和宋荣妍同时喜欢上了尉子墨,荣欣这些年所积攒的不甘和仇恨全都爆发了出来,从那以后她开始三番五次对宋荣妍下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袁莉都死了,荣欣以为宋荣妍的存在早就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可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结果荣文峥还是知道了宋荣妍没有死? 现在宋荣妍还没有回到荣家,荣文峥就这样对她了,到时候真的让宋荣妍回来了,那她在这个家里不就彻底没有存在感了吗?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一定要立即杀了宋荣妍,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她不能功亏一篑了。 荣欣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到房间里换过衣服,拿上包就出了荣家,坐进车子里后,荣欣把电话打给上次用变声器跟她通话的那个人,“告诉你的老板,我要见他。” 平安夜这天晚上,傅尉衍留在傅家吃晚饭,傅秉胜和陶沁纺都不在,开饭前傅尉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里的新闻,这时何管家打来电话,接通后何管家在那边低沉地说:“先生,网撒得差不多了,刚刚我们安插在荣家的佣人传来了消息,正如先生你预料中的那样,荣文峥把荣欣打了一顿,让荣欣找宋小姐回荣家。” “我知道了。”傅尉衍淡淡地应道,现在他给了荣文峥一条线索,照着荣文峥的精明,肯定会顺着查下去,那么很快就知道是荣欣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及六年前傅秉胜把宋荣妍送进了监狱,到今天傅秉胜要除掉宋荣妍等等发生的这件事,只要荣文峥是真的想认回宋荣妍这个女儿,那么荣文峥就会跟傅秉胜产生猜忌和仇怨,而傅尉衍现在就是要挑拨离间,让傅秉胜慢慢失去荣文峥这个最好的帮手。 傅尉衍把手机放回口袋,从沙发上长身而起,正要走去餐厅时,某个佣人从楼上下来,焦急地告诉他不知道傅绍霏躲在房间里做什么,她无论怎么敲门,傅绍霏都没有回应,傅尉衍听后拧起修长的眉宇,傅绍霏该不会是想不开,在浴室里割腕自杀吧?但以他对傅绍霏的了解,傅绍霏并不是为情而轻贱自己性命的女人。 傅尉衍让佣人去拿备份钥匙,很快打开了傅绍霏房间的门,卧室里不见傅绍霏的踪迹,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去浴室,担心接下来会看到傅绍霏赤身裸体地躺在浴缸里,傅尉衍连续叫了好几声傅绍霏的名字,半分钟后,傅尉衍在淋浴间里找到了傅绍霏。 她的衣服倒是整齐地穿在身上,但头顶开着的水“哗啦啦”地浇灌下来,傅绍霏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那个样子像是正淋着一场大雨,她无助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这场景让傅尉衍想起了在梦中看到的Rnata,傅尉衍片刻的失神后,大步走过去把水关掉,伸出手拉住傅绍霏的胳膊,这才发现刚刚傅绍霏开得是冰水,她浑身冰冷冻得傅尉衍颤了一下,拧着修长的眉宇喊道:“绍霏。” 傅绍霏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反应过来,顺势拽着傅尉衍的手腕起身,紧接着傅绍霏的两条胳膊一把搂住了傅尉衍的脖子,由于没有傅尉衍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以至于整个人都吊在了傅尉衍的身上,再加上此刻她浑身都湿透了,在屋子里穿得衣服不多,因此她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傅尉衍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僵硬了。 他们就算是兄妹,现在这样抱着也太暧昧了,何况他不是傅绍霏的二哥,傅尉衍条件反射般差点把傅尉衍甩开,但下一秒钟傅绍霏就失声痛哭出来,泣不成声模模糊糊地说:“二哥,我怀孕了孩子是楚南辰的,我怎么办?” 傅尉衍的动作顿了几秒钟,伸手把挂在那里的一件白色浴袍扯了过来,他用干净的浴袍包裹住傅绍霏,弯身勾住傅绍霏的腿,就这样抱着傅绍霏回到了房间里,傅尉衍把傅绍霏放在沙发上,他坐在傅绍霏的身侧,让傅绍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给了傅绍霏依靠和痛哭的时间。 过去了整整十分钟,傅绍霏才总算哭够了,傅尉衍的衬衣上被她哭湿了一大片,傅尉衍没有太在意,拿出纸巾给傅绍霏擦脸上的泪痕,用磁性的嗓音低沉道:“你为什么怎么办,但我告诉了你怎么做,你会听我的吗?绍霏,既然你不决定回头了,那就把这个孩子打掉。” 傅绍霏怔愣地看着傅尉衍,一张雪白的脸被洗涤得很干净,泪珠子还在她乌黑纤长的睫毛上颤动着,这个样子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哭得整个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傅绍霏低下头,唇瓣被冰水冻得发白,她用力地咬着嘴角,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但孩子是无辜的,我舍不得杀掉一个小生命。” 傅绍霏觉得还真是讽刺,跟楚南辰在一起四年了,每次楚南辰都会避孕,就是在那天她出差回来的晚上以及楚南辰被下药时,楚南辰没有戴TT,事后她也没有吃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渴望着能为楚南辰生一个孩子,只不过始终没有机会怀孕。 但现在她和楚南辰一刀两断了,这个孩子竟然到来了,刚刚在浴室里看到验孕结果的一霎那,她有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直到现在傅绍霏还是六神无主的,她私心里不愿意扼杀掉这个得之不易的生命。 傅绍霏抬起脸看着傅尉衍,眼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用哀求的语气对傅尉衍说:“二哥,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如果我要拿掉这个孩子,到时候你替我安排,不要让爸妈知道了。” “好。”傅尉衍虽然是这样应着,但刚出了傅绍霏的房间,他就暗示佣人傅绍霏怀孕了。 那个佣人关心自家的三小姐,在收拾傅绍霏的浴室时,发现了傅绍霏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的验孕棒,等傅秉胜回来后,佣人告诉了傅秉胜傅绍霏怀孕一事。 圣诞节这天刚好是周末,傅尉衍不上班,只是他的生活作息习惯一向很规律,如工作日一样按时坐在餐厅里的椅子上吃早餐,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傅尉衍看过去时刺到了眼睛,下意识地眯起了狭长的双眸。 何管家见状连忙走过去把落地窗上的窗帘拉了起来,傅尉衍只好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开,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放下杯子问站在身后的何管家,“咖啡厅到元旦能开业吗?” “我昨天问过周姐了,说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何管家顿了一下,观察着傅尉衍的脸色,他低沉道:“只不过周姐做事向来追求完美,她对招聘来的几个咖啡师不太满意,若是到元旦那里还是没有聘请到更好的,她可能会推迟开业,直到找到让她满意的咖啡师。” 傅尉衍想到Rnata很会制作咖啡,如果她在的话,想必周姐也不会挑出来什么毛病,原本这个咖啡厅就是为Rnata而开的,咖啡厅没有了她做老板娘,无疑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傅尉衍的目光里滑过涩然和疼痛,他从椅子上长身而起,“趁着今天有时间,我们过去看看吧。” “是。”何管家迟疑了几秒才应道,大半个月过去了,傅尉衍一次也没有去找过宋荣妍,甚至连信息和电话都没有给宋荣妍回过,更没有向何管家问过有关宋荣妍的任何状况,何管家本来以为今天傅尉衍会去尉家老宅,没想到傅尉衍依旧只字不提宋荣妍,好像傅尉衍忘记了宋荣妍这个情人的存在。 而那天早上宋荣妍找来御苑时,对傅尉衍还死缠烂打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荣妍也并没有联系傅尉衍,若不是何管家问过安静,知道宋荣妍还住在尉家老宅里,他真的会以为宋荣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何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尉衍的神色,见他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何管家就没有提起宋荣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傅尉衍,“先生,你把这个戴上吧。”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顿在原地,低头看了一会那个盒子,没有伸手去接,他拧着俊逸的眉宇嫌弃地问何管家,“我又不是去相亲,要这个做什么?” 第50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爱你妈妈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何管家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副眼镜给傅尉衍戴上,“医生叮嘱过先生你出去的时候还是要保护一下眼睛,避免接触到太强烈的光线。” 傅尉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拿出手机用屏幕当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几秒钟后他嫌弃地取掉眼镜。“不戴这么丑的东西,而且还很娘气。既然要遮太阳光,为什么不给我弄个黑超?” “傅先生你又不是混黑社会的,戴墨镜像什么样子?”何管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结果被傅尉衍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立即低下头,知道傅尉衍肯定又在鄙视他老封建思想了,何管家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让傅先生你去相亲,但是傅先生你的眼睛看不清东西,总归是个问题吧?这个眼镜是医生专门给你配的,等你的身体好转了,你就可以不戴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在乎美丑做什么?何况我觉得傅先生戴上去不丑。多儒雅学士派啊” 何管家一个人站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等他终于啰嗦完时,再抬起头早就不见了傅尉衍的踪影,他拿着被傅尉衍刚刚塞到手里的眼镜愣了几秒钟,连忙大步走出去跟上傅尉衍。 傅尉衍死活不肯戴眼镜,何管家就不想把他放出去了,不过傅尉衍很聪明地拿过一把遮阳伞,撑在头顶走了出去,何管家站在后面看着那的小伞衬着傅尉衍高大的背影,冷笑着心想这不是更娘气吗?而且大冬天的撑一把遮阳伞,别人不把傅尉衍当成不能见到太阳光的鬼,也会觉得傅尉衍是个奇葩或是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患者。 何管家负责开车。二十分钟后到了原本的会所改成的咖啡馆,其实盛世朝歌并非是尉子墨的产业,他出身在尉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尉家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他涉黑经营盛世朝歌这样的会所?盛世朝歌真正的老板是早就死在六年前的那个傅家二少的产业,尉子墨知道这件事后才看透傅家二少多年来一直都在忍辱负重、扮猪吃老虎。 六年后尉子墨回来代替了傅家二少活下去,那么曾经傅家二少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了,不久后,他把盛世朝歌的妈妈桑换成了自己的人,也就是周姐,其他几个盛世朝歌的经理。也陆续被周姐换上了自己人,当时在那场陷害傅绍景的局里,他之所以要毁掉盛世朝歌,就是因为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不想涉黑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若不然在他复仇还没有成功时,估计就会因经营非法会所而被逮捕了。 “一见”是傅尉衍给咖啡馆取的名字,其含义无疑就是当年在巴黎时他对Rnata一见倾心,傅尉衍从车子上下来时,看到周姐正站在几步远外跟一个年轻的女子说话,傅尉衍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那个女子的脸,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正往咖啡馆里走时。背后传来了女人美妙的声音,“好,元旦那天我会按时来上班。如果这两天周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傅尉衍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骤然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般僵硬地站着,他的瞳孔一下子睁大,如同被雷劈到了一样,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刚刚那个声音是Rnata?!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傅尉衍记得最清楚的就是Rnata的嗓音,这个世上再没有其他第二个女人能拥有她那样美妙动人的声音,傅尉衍一直觉得无论分开多久,只要听一次Rnata的声音,他就能立即认出Rnata来,这个人就是Rnata,绝对不会有错的。 几十秒钟后,傅尉衍以一种机械又缓慢的姿势回过头,那个身形高挑纤瘦的女人站在几米外的车子边,冬日的阳光从头顶大片地洒下来,把她笼罩在一片光影里,那张脸因此显得很朦胧,即便是傅尉衍努力睁大眼睛,他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戴何管家给他的眼镜。 不过很快傅尉衍就反应了过来,几个大步冲上前,在那个女人要坐进车子里时,傅尉衍一下子用力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泛起猩红色死死盯住对方,傅尉衍的声音都在颤抖了,“Rnata是你吗?你回来了,我是” 最后“子墨”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傅尉衍一动不动地紧锁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手下越发用力,把女人雪白的肌肤都掐出一片红痕了,而他的瞳孔在剧烈地颤抖着,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个女人跟他那晚烧掉的照片里的女人长得不一样,这个女人是完全陌生的。 傅尉衍心里生出的希望忽然一下子幻灭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想念Rnata了,以至于他刚刚出现了幻听,若不然真正的Rnata为什么和宋荣妍或荣欣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所以为的Rnata的脸至少有几分是像宋荣妍或荣欣的,难道那张照片真的不是Rnata本人,真正的Rnata长相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 “说话!”傅尉衍的手下微微松开,紧接着又猛地捏紧,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了嗜血,他用命令的语气几乎低吼着说:“我让你说话。” 然而那个女人却不再开口了,她蹙着眉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傅尉衍,表情里含着清高和不以为然,这样的态度让傅尉衍的心剧痛,觉得可悲而又难过,是啊!就算眼前的女人真的是Rnata,如今他把自己的脸换成了傅家二少的,他即便是站在Rnata面前,Rnata也不会认识他,而让他如何开口告诉Rnata他就是当年死在大火中的尉子墨?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在一起,泛着苍白色,胸腔里翻江倒海般,他就那样双眼通红长时间地看着女人,喉咙滚动着,却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傅尉衍整个人都在止不住颤抖。 “傅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姐满是困惑地看着傅尉衍和这个女人,她也没有见过Rnata,此刻傅尉衍对女人的反应这么大,她想了想解释道:“这位蔺小姐是我们咖啡馆里聘请的钢琴师,之前她在某家琴行做销售,我去买钢琴的时候就高薪把她挖到我们店里来了。” 钢琴师?傅尉衍的神色越发恍惚,Rnata确实会弹钢琴,据说是从小母亲逼着她学的,若不是她不喜欢钢琴,母亲可能就把她送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了,六年前Rnata的钢琴造诣已经达到了九级,知道这点后,没过几天他就买了一架价值百万的斯坦威缎黑色的钢琴送给Rnata做生日礼物。 在闲暇时,Rnata经常弹奏给他听,虽然从小到大他也是多才多艺学了钢琴,但他的兴趣更多在于解剖尸体上,因此他很少用那架钢琴,在Rnata回国后到如今的这六年里,那架钢琴还在巴黎他们的那个住所里,若不是因为带回来太麻烦了,傅尉衍也不会把钢琴留在巴黎。 而那么巧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钢琴师,难道这六年时间里,Rnata一直在市的某家琴行里工作吗?傅尉衍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又炙热,偏偏对方就是跟他杠上了,一句话也不说,周遭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这时女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傅尉衍手中的力道松了一些,女人趁此机会拽出自己的手腕,不等傅尉衍再抓住她,她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紧接着发动车子“嗖”一下驶了出去,幸好何管家及时伸手把傅尉衍往后拽了几步,否则车子真的有可能撞上傅尉衍。 也只是那么十几秒钟的时候,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就不见了踪迹,傅尉衍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以至于忘了追上去,直到何管家叫了一声,傅尉衍才猛地回过神,目光里渐渐有了焦距,他侧过头问周姐,“你说她是咖啡馆里聘请的钢琴师,元旦那天会来上班对吗?” “是的。”周姐点点头,心里想着看来傅先生是对蔺小姐有兴趣了,好在以后蔺小姐就是咖啡馆里的人了,如果傅尉衍想要蔺小姐,那不是很方便吗? 傅尉衍的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他迈着修长的腿往咖啡馆里走去,头也不回地对跟上后面的何管家和周姐说:“先把那个女人的简历拿给我看看,何叔你让人查下她的身世背景。” “知道了。”何管家皱起眉头,记起一个月前楚南辰在车子里对他说过Rnata很快就会回来了,所以刚刚那个蔺小姐就是傅先生心心念念了整整六年的女人吗? 何管家见傅尉衍正站在新买的钢琴前,神色复杂又阴晴不定的,何管家吓得连忙解释道:“傅先生,这架钢琴八十多万的钱是周姐垫上的。” 傅尉衍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哦,原来这几年周姐赚了这么多的钱,倒是身为老板的我没有得到什么分红。既然如此的话,这架钢琴以后的包养和维修费周姐你也全都负责了,若是那个蔺小姐对这架钢琴不满意,那就给她换一架一百多万的斯坦威吧。” “”周姐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傅尉衍看上蔺小姐了,这么快就献殷勤也就算了,但他怎么好意思拿着她这个下属的钱去追女人?本来她同情傅尉衍手里资金短缺,暂时把自己的借给傅尉衍,欠条都给傅尉衍写好了,准备让傅尉衍签名,结果傅尉衍反将她一军,说这几年没有给他分红,她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不发薪水,还让下属倒贴钱的老板? 周姐自然是敢怒不敢言,把手中拿着的那个女人的简历递给了傅尉衍,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翻开:蔺韩锦,二十四岁,出生于,毕业于巴黎第二大学等等这些简历,都跟Rnata的相吻合,那天在宋启帆的家里吃晚饭时,他就猜测Rnata可能是人,果然事实就是如此。 但既然Rnata的出身背景这么简单,那为什么当年要隐瞒他?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Rnata告诉他她的中文名字叫荣欣,后来傅尉衍查到荣欣时,就知道这个名字是Rnata骗他的,所以那天晚上宋荣妍问他Rnata的中文名字,他才答不上话来,傅尉衍自觉Rnata的背景不会是简历上的这么简单,现在只有等何管家查出她更多的背景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上,何管家惊得连忙伸手扶住他,他推开何管家,一手按在了钢琴上,抬起另一只手扶住了额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Rnata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但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蔺韩锦就是Rnata了,可为什么他没有那种欣喜若狂之感呢? 他以为自己心心念念了Rnata六年,如果有一天Rnata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一定会高兴得疯掉,立即向Rnata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无论做什么都要让Rnata原谅他,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对Rnata透漏什么,他刚刚甚至没有想着去追Rnata,因为时隔六年之久,他不知道Rnata是不是还如当年那样爱他,他也不了解这几年Rnata的生活,那个时候他可以对Rnata掏心掏肺,但现在他却丁点都不信任Rnata了。 傅尉衍记得那天在得知宋荣妍从尉家老宅跑了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宋荣妍抓回来,哪怕翻遍整个市,也要重新找回宋荣妍,这样一对比之下,是不是代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荣妍在他心中的分量竟然超过Rnata了,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宁愿选择宋荣妍这个跟他做交易的床伴,也不想信任曾经他爱如生命的Rnata。 傅尉衍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无论是否信任,他都不想再辜负Rnata一次了,这次他想抓住Rnata,不再让她离开自己了,既然这样,他就应该结束和宋荣妍的肉体关系了吧?他不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不可能像楚南辰那样让两个女人一个做正室,另外一个豢养着,他解决生理需要也不找宋荣妍了,现在宋荣妍存在的价值仅仅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在他让Rnata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他必须斩断和其他女人所有的牵扯,这样才能做到对Rnata无愧于心。 傅尉衍直起了身子,像是消耗掉了支撑着的所有精力一样,突然变得极其的疲惫,他低沉地对何管家说:“送我去一趟尉家老宅。” “是。” 车子停在尉家老宅后,傅尉衍吩咐了何管家几句,就让何管家离开,他一个人进去了,宅院里不见宋荣妍几个人的身影,傅尉衍原本以为他们一起去逛街了,站在走廊里时却听到从宋启帆的房间里传来小白欢喜雀跃的声音,“舅舅你输了,快从实招来这一个月在公司里有没有漂亮年轻的阿姨追你,你自己看上哪个了,有没有跟她们约会?” 傅尉衍挑起了修长的眉宇,半天没有听到宋启帆的回答,估摸着应该是被小白整得无语了,想到小白这个活宝,傅尉衍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抬腿走进房间,就看到小白正用力晃着宋启帆的胳膊,闹着让宋启帆说实话,而安静则在旁边吃着点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屋子里铺着厚重又柔软的羊毛地毯,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都围着一张红木矮几盘腿坐在地毯上,而矮几上摆放着已经倒下去的层层叠,很显然他们三个人正在层层叠游戏,傅尉衍刚走进来,小白就发现了他,立即从地毯上爬起来,一路欢呼着跑到了傅尉衍的面前,“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小白的两只胳膊举了起来,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傅尉衍抱,傅尉衍丝毫没有犹豫,弯身就将五岁大的孩子抱了起来,他一只强健的胳膊轻易搂住了小白,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小白粉嫩的脸,傅尉衍满眼温柔和宠溺的笑,“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当然!”尉白的两只小手抓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昂着下巴傲娇地说,凑过去就在傅尉衍的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下,随后他用两手捧着傅尉衍的脸,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了傅尉衍一会,小白的语气里透着心疼,“妍妍说最近你出差去了,她果然没有骗我,爸爸你比一个月前瘦了很多。” 傅尉衍听后心里陡然一酸,从六年前他失去了Rnata和所有的亲人开始,这几年来只有何管家对他嘘寒问暖,什么时候尉家这里开始有个孩子期盼着他回来,并且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最近清瘦了?傅尉衍以为这几年来他早就变得百毒不侵了,自以为自己冷血毒辣,然而此刻面对小白这个五岁孩子的关心,以及他那双清澈又认真的眼睛时,傅尉衍却那么轻易就被感动了。 傅尉衍的眼睛里泛起一抹猩红,也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正想问宋荣妍去哪里了,这时怀里的小白注意到了傅尉衍戴着眼镜,他好奇地伸出手去拿,满是诧异地问:“咦,爸爸你怎么突然戴了一副眼镜?丑死了,太有损你玉树临风的形象了。” “”傅尉衍觉得心里刚刚所有的感动全都消失了,没有防备之下胸口就中了一箭,他就说眼镜太丑吧?何叔坚持让他戴,等回去他让何叔今晚到三楼放尸体的房间面壁思过去。 小白能感觉到傅尉衍不高兴了,没想到爸爸跟他一样傲娇喜欢听夸奖,小白的眼睛转了转,很机灵地拍了拍傅尉衍的肩膀安慰道:“爸爸,我是觉得你戴超大的墨镜比较帅。你看电视里那个《上海滩》的男主角,你如果是他那样的打扮,不知道能把甩几条街去。刚好你今天穿得是黑色风衣,如果配上墨镜,那就完美了。哦!我记得我舅舅有个墨镜,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就找给你。” 小白说着挣脱掉傅尉衍的怀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接下来就开始在整个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傅尉衍和宋启帆以及安静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都钻到衣柜里去找墨镜了,这期间他把那些碍眼的衣服全都一件一件扯了出来,小胳膊一挥舞将宋启帆的那些衣服甩到了背后几步远的位置,到后来整个地毯上都是宋启帆的衣服,更惊悚的一幕是小白把宋启帆的内裤都扔了出来,而目标好巧不巧正中安静的脸上。 安静嘴里还咬着绿豆糕点,当面一个内裤贴在脸上,安静立即就懵了,睁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是宋启帆平日里穿的内裤时,安静的脸登时红得滴血,一想到这个内裤包裹着宋启帆的那个部位,安静只觉得一颗心都沸腾爆炸了一样,以至于她感到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而傅尉衍在短暂的吃惊过后,他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面对像是被小偷洗劫过的屋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拿了一块盘子里的糕点,吃过一口觉得这味道真是甜,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小白捣腾了十多分钟,终于在衣柜的某个抽屉里找到了宋启帆的墨镜,感觉就像历经千辛万苦后,总算挖出了宝藏一样,小白兴高采烈地跑到傅尉衍身边,“这里,爸爸你快戴上。” “好。”傅尉衍把手里的一块糕点吃完,顺从地将脸凑到了小白的面前,小白给他戴上墨镜,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太棒了!果然爸爸你比《上海滩》里的那个男主角帅,如果能有一把玩具枪就好了,明天让舅舅去给我买。现在你先起来,我们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说完小白就拽住傅尉衍的胳膊把人从地毯上拉起来,而另一只小手在傅尉衍的口袋里摸着手机,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等他摆好PSS准备拍照时,这才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一看安静还呆坐在那里,而脸上依旧蒙着宋启帆的那条白色内裤,小白用教训的口吻不高兴地说:“静静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起来拍照啊!你如果喜欢我舅舅的内裤,我可以送给你几条,你现在亲着我舅舅的内裤不放,也太没有出息了。” “哦!”安静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脸上的内裤拿下来,像揉面团般揉在了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装进了口袋里,这样对宋启帆说:“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而宋启帆在刚刚小白把他的衣服扔出来时,他的额头就“砰”撞在了实木桌子上,好不容易从万念俱灰中缓过来,结果抬脸又看见他的内裤飞到了安静的脸上,宋启帆第二次“砰”撞上桌子,根本没有脸再去阻止已经发生的一切了,尤其在听见安静这句话后,原本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朵上,宋启帆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小白这个祖宗。 小白让宋启帆也过去拍照,宋启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额头抵在桌子上看也不看三个人,摇着头死活不肯,小白见状一张粉嫩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他站在那里两手叉着腰,眯起眼睛嘻嘻笑着威胁宋启帆,“舅舅,我数三个数,你如果不过来的话,我就把你爱裸睡的嗜好说出来,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个很年轻又漂亮的姐姐哦。” “”嗷!这个时候她变成年轻又漂亮的姐姐了?安静已经听到了,一看宋启帆就是好身材,若是每晚裸睡的话,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安静的眼睛里放光,已经开始脑补了。 而宋启帆豁地站了起来,几步冲上去勒住小白的身子,用手捂住了小白的嘴,他担心如果自己再反抗,小白一定会爆出更多他的癖好让安静和傅尉衍知道,那他还有没有男人的尊严了?宋启帆满面通红,脸色发烫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几乎就是在求小白了,“我拍照还不行吗?你是我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白张口就往宋启帆的大手上咬,等宋启帆疼得松开他,他冷哼了一声鄙视地说:“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舅舅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晚上对着初恋的照片打飞机的事情说出来的。” “”宋启帆又想把头撞在桌子上了,小白撞见过几次他手.淫,他告诉小白那是打飞机,小白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安静和傅尉衍能不懂吗?先不说听到这话后安静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了,光是傅尉衍意味深长的神色就让他觉得无比羞耻了。 而傅尉衍觉得宋启帆不仅在教坏尉白这个小孩子,另一方面宋启帆还真是够苦的,Rnata离开的这六年里,傅尉衍没有对着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打过飞机,也就是有几次宋荣妍不在自己身边时,他旺盛的性.欲上来了,没办法才会在脑子里幻想着宋荣妍,用手自我发泄欲.望。 后来在房间都没有收拾的情况下,三个人拍下了一张照片,除了宋启帆的脸上还泛着红晕外,傅尉衍和小白都是酷帅的表情,给人一种黑社会老大抱着小孩子的温馨感,小白对于自己和傅尉衍很满意,免不了把宋启帆鄙视了一番,说宋启帆太窝囊又娘气,宋启帆默默地听完,什么也没有说,认命地收拾被洗劫过的房间。 而小白和傅尉衍则重新坐在了地毯上,两个人把倒下去的层层叠一块一块认真地叠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放着那些木块,这样的画面看上去温馨又有爱。 安静给傅尉衍要了手机,把刚刚拍下的照片传到了她的手机里,趁傅尉衍不注意,安静迅速地翻看了傅尉衍最近的短信和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傅尉衍有跟哪个女人联系,哪怕是荣欣,在他的手机记录里也一次没有出现过。 于是安静就放心了,最近一个月傅尉衍没有来找宋荣妍,安静当然知道傅尉衍根本不是去出差了,她以为傅尉衍把宋荣妍打入了冷宫,而另寻新欢了,这段时间宋荣妍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做饭时都能把糖当成盐放进去,思念成疾再加上每天在医院辛苦照顾着林佳慧,安静真担心宋荣妍会倒下去,所以她能帮宋荣妍多少,就帮多少吧,至少要先搞清楚傅先生为什么突然对宋荣妍这么冷漠又不闻不问的。 安静把手机还给傅尉衍的时候,傅尉衍和小白已经重新把层层叠堆好了,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瞥过去安静,安静有种被看穿心思后的慌乱,连忙低下头笑着说:“来吧!我们继续玩层层叠的游戏,谁如果输了,就接受惩罚。傅先生,刚刚我们三个人已经在玩了,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宋启帆挨着傅尉衍盘腿坐了下来,而傅尉衍则是屈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他是一种相当男人又洒脱的坐姿,点点头问安静,“怎么惩罚输掉的人?就像真心话大冒险吗?” 傅尉衍记得那个时候他和Rnata以及楚南辰三个人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当时他问楚南辰的是喜欢哪个女人?楚南辰没有选择了大冒险,于是傅尉衍就让楚南辰在学院的女生宿舍楼下点上蜡烛围成一个“心”,在楼上的女生全都围了过来,想知道哪个女生这么幸运能被楚南辰告白时,接下来发生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是楚南辰对着女生宿舍楼吆喝着卖蜡烛了。 那一刻Rnata笑得站不直身子,瘫在了他的怀里,直到现在回忆起来,傅尉衍嘴角都还忍不住勾起笑意,但想到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了,他和楚南辰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反目成仇,下一秒钟傅尉衍的表情就僵硬了。役帅庄巴。 安静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身侧的小白接过傅尉衍的问题,“我知道静静心里想的是输掉的那个人就脱一件衣服。她是个色女,想让我舅舅输,看我舅舅脱光衣服露六块腹肌,但是我觉得太没有意思了,因为从小到大我看舅舅光着身子,都有些腻了,尤其是他跟我睡觉也什么都不穿,所以我们中谁输掉的那个人,就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吧。” 安静、宋启帆:“” “我是小孩子,你们三个大人都要让着我。”小白不管其他人的反应,他恬不知耻地说完,凑过去到桌子上轻而易举地抽出了一根木头,整个层层叠很平稳没有倒,接下来轮到安静,层层叠也没有晃一下,第三个就是宋启帆了,而安静和小白早在昨天晚上就串通好了,此刻小白阴险地笑着看了安静一眼,就在宋启帆低下头认真地抽出一根出来时,尉白没有穿着鞋子的小脚在桌子的一角上轻轻踹了一下,没有任何意外的,整个层层叠在宋启帆抽走那根后轰然倒塌。 宋启帆:“” 宋启帆手里捏着那根木头,震惊地盯着桌子上被自己毁掉的层层叠,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倒下去了。 而精明如傅尉衍,从小白和安静那微妙的表情里,他就知道他们两人在合伙作弊整宋启帆,他们也就能欺负宋启帆这个老实人了,傅尉衍眯眼笑了笑没有说话,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砂糖橘过来,用白皙的手剥着皮,把一瓣砂糖橘放在嘴里吃着,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看戏。 小白往傅尉衍身边凑了过来,傅尉衍见状弯起一只胳膊将小白搂在了怀里,让小白趴在他的膝盖上,他把一瓣橘子喂给小白吃,小白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对他露出灿烂的笑,“谢谢爸爸。” 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融化了,或许对于宋荣妍他还有利用价值,但他是真心待小白好,即便亲子鉴定结果表明小白不是他的儿子,可他还是想把小白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疼爱,因为这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傅尉衍用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就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傅尉衍对面的安静说:“静静,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舅舅,你问吧。” “”安静佯装生气地瞪了小白一眼,这孩子太诚实了,有些话放心里不就可以了吗?当面说出来,会让傅尉衍和宋启帆都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安静假装严肃地咳了一下,侧过头两眼放光地问宋启帆,“表哥,我想知道你的第一次是发生在多少岁?自己用手的不算,我的意思是你跟你的第一个女人是在什么时间,以及什么地点发生关系的。” 宋启帆睁大了眼睛看着安静,觉得安静表面上像个未成年很单纯的样子,怎么会问出这么成人的问题来?宋启帆的薄唇抿在了一起,他向来很保守,面对这样露骨的问题,他压根回答不上来,耳朵不自觉得又红了。 “我知道!”小白像是在抢答老师的问题一样,举起一只手,从傅尉衍的膝盖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安静的身边,贴过去在安静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但还是让傅尉衍和宋启帆听到了,“我告诉你静静,我舅舅十七岁的时候交了女朋友,有一次他和初恋到山上过夜等日出,在帐篷里两人就亲在了一起,做了我这个小孩子不能知道的事情。” 傅尉衍被小白逗笑了,瞥了一眼宋启帆后,他挑着修长的眉宇,饶有兴趣地问小白,“既然是你不知道的事情,那么你怎么知道你舅舅他和初恋做的是哪种事?” “我猜的啊!”小白理所当然地回答,一副他很聪明的傲娇模样,用稚嫩的嗓音对傅尉衍解释道:“因为舅舅告诉我他和初恋那样做了以后,初恋就把我生出来了,像爸爸你和妍妍也那样做,要不了多长时间,我的妹妹就会来到这个世上了。” 小白这话让傅尉衍唇边的笑一点点僵了下去,狭长的双眸锁在了宋启帆的身上,而宋启帆则是突然面色大变,目光里头闪过的那一抹惊慌被傅尉衍敏锐地捕捉到,傅尉衍只觉得呼吸蓦然一窒,一瞬间仿佛屋子里的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但小白还是在不自知地说着,“我舅舅特别孤单,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他就把他和初恋的事情告诉我,像是讲故事一样每天用来哄我睡觉。每次他都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是在装睡,就是为了听到他这个闷葫芦说出来更多的给我听,所以静静你还想知道什么,不用问我舅舅了,你贿赂我,我全都可以告诉你哦” 小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启帆“砰”一拳头砸在了实木桌子上,震得地面似乎都晃了起来,而那些层层叠全都散落在了地毯上,宋启帆阴沉着脸色厉喝了一声,“尉白你闭嘴!” 安静和小白两人吓了一大跳,刚刚气氛还那么欢乐,宋启帆却突然发起火来,小白从来没有被宋启帆吼过,尤其是宋启帆此刻的样子那么沉郁可怕,让小白觉得这比妍妍那晚打他一耳光还要吓人,小白的身子抖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宋启帆,乌黑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往后退了几步。 安静见状连忙把小白搂到了怀里,抬起头责备地怒瞪着宋启帆,屋子里一时间变得很死寂,宋启帆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压迫的气场,过了好半晌他目光里头的暴戾之气才消下去,攥紧的拳头上泛着青白色的血管,胸膛起伏着发出喘息,宋启帆用力地闭了下双眸,紧接着什么都没有说,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几秒钟后“砰”一下从外面摔上门。 安静和小白两个人又是一抖,等几分钟后一切都平息下来时,安静惊魂未定地看着对面的傅尉衍,苍白着脸色问:“怎么了?我没有觉得刚刚小白哪句话说错了,表哥他一向很宠小白,难道是因为提起初恋,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我不知道。”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傅尉衍依旧如往常一样从容不迫的姿态,觉得安静今天的这个糕点做得不错,他就多吃了几块。 安静看傅尉衍那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装深沉了,反正只要他不愿意说的,别人怎么问他也不会透漏半点,安静也就闭嘴了,起身牵着小白的手往厨房里走,“我们去做午饭,小白你告诉我这个漂亮又年轻的姐姐,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全都给你做出来。” 小白一听到吃就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回头对傅尉衍打过一声招呼,他就跟着安静去了厨房。 这个时候宋荣妍刚从医院回来,听说傅尉衍在屋子里后,她从外面猛然推开门闯了进来,一个多月不见,她发了疯地想傅尉衍,在看到傅尉衍如往常那般不动声色地坐着喝茶时,宋荣妍的眼眶里红了一圈,眼泪差点涌出来,“你回来了?” 傅尉衍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几秒钟后又把那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下去,这才语气冷淡地应了宋荣妍一个字音,“嗯。” 原本刚刚那一刻宋荣妍激动得要扑到傅尉衍的怀里,但因为傅尉衍的这一个字音,她的脚步慢慢地顿了下来,最后僵硬地定在原地看着傅尉衍,宋荣妍的脑子渐渐变得清醒,忽然勾起唇悲凉地笑了一下,其实傅尉衍这一个月没有过来一次,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了,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是来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的吧? 第51章:傅尉衍的女神Renata回来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么久不见,傅尉衍本来以为宋荣妍会很想他,但宋荣妍站在几步远外挺直脊背一副傲然的样子,明明傅尉衍想跟她保持距离,可看到她对他这么冷漠,傅尉衍的胸口就堵得慌了面上没有什么波澜,用低沉的声线命令道:“去把门关紧了。然后坐上来。” “”宋荣妍的脸色陡然一白,咬唇紧盯着傅尉衍的腿,这场景太熟悉了,估计她关上门后傅尉衍就该解皮带,让她坐上去自己动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价值只是傅尉衍的泄欲品,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从意识到自己对傅尉衍动心后,她就不想只跟傅尉衍像动物一样没有感情地交配了,她开始奢望傅尉衍对她好。 宋荣妍张了张口,本来要说些什么,傅尉衍却是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宋荣妍看到他目光里的警告和怒火,宋荣妍立即折回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傅尉衍的身边后,她顺从地坐在了傅尉衍的腿上。 傅尉衍的胳膊搂住了宋荣妍的腰,宋荣妍整个人跌入了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男人身上那种野性又阳刚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包围了她,她感受到傅尉衍的胸膛肌肉散发出来的热度,太长时间没有被他这样抱过,宋荣妍只觉得眼睛里有些发酸,掩饰性地低下头,没有看傅尉衍。 “谁欺负你了?”宋荣妍那样的表情让傅尉衍心里疼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他让宋荣妍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条手臂环住宋荣妍细软的腰肢,腾出另一只手拿了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喂给宋荣妍,“你这一上午都去哪里了?” 傅尉衍的举动让宋荣妍愣了几秒钟,直到傅尉衍手里的那块糕点都要往她嘴里塞了,她连忙张开口咬了一小块,甜酥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宋荣妍觉得刚刚冰冷的心,在吃着傅尉衍喂得糕点时,都被融化掉了。“佳慧出事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她。”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等宋荣妍吃完了一口,他又喂给宋荣妍,“发生了什么?” 宋荣妍沉默了几秒钟,就把有关林佳慧的事全都告诉了傅尉衍,一想到林佳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整个人就有些激动,胸腔起伏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怒火,傅尉衍感觉到宋荣妍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他手下越发搂紧了宋荣妍,下巴慵懒地抵在她的头顶。 傅尉衍用淡淡的语气反问宋荣妍,“那给蛋糕店的老板和几个男人下药。像对待林佳慧一样,也把蛋糕店的老板娘轮.奸了,再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然后将老板和几个男人的胳膊和腿都剁了,扔到山上喂狼,你觉得怎么样?” 宋荣妍猛地转头看向傅尉衍,差点撞上傅尉衍的下巴,好在傅尉衍及时往后退了一下,见宋荣妍那双眸子里亮晶晶的,傅尉衍挑起了修长的眉宇,重新把宋荣妍按回胸膛,闭上眼呼吸间全都是女人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让傅尉衍觉得安心又踏实,“我并非大发慈悲做善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朋友的事情而困扰。”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虽然她还没有为林佳慧报仇,但傅尉衍给的承诺足以让她感动了,等了半晌傅尉衍都没有其他的动作,宋荣妍的心里一疼,那种傅尉衍即将抛弃她的预感又冒了上来,这让宋荣妍很害怕,从以往抗拒傅尉衍,到如今她竟然开始患得患失,不想结束和傅尉衍之间的这段关系。 宋荣妍迟疑几秒钟,突然转过身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凑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傅尉衍的唇,傅尉衍猝不及防之下浑身的肌肉猛然变得僵硬,条件反射般要推开宋荣妍,但宋荣妍吻得急切又用力,用牙齿撬开他闭着的唇,那柔软湿滑的舌头就钻进了他的口腔里,傅尉衍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断裂,下一秒钟大手扣住宋荣妍的后脑勺,卷起她的舌头激烈地回应了她。 傅尉衍一沾上宋荣妍的味道就停不下来了,这一个月故意控制着自己不来见她,就是想收回自己的感情,在还没有沦陷那么深之前,他可以戒掉宋荣妍,然而在刚刚吻住宋荣妍的一瞬间,他这一个月的坚持和忍耐全都功亏一篑了。 宋荣妍于他如同毒瘾,在试图戒毒的时日里,他过得无比痛苦又煎熬,一见到宋荣妍,就意味着他戒毒失败了,此刻亲吻着宋荣妍,傅尉衍多日来的思念全都爆发出来,激吻里透着一种恨不得把宋荣妍吞吃了的狠绝和渴求,想要进入宋荣妍,跟这个女人融为一体的冲动强烈到了极点,不知不觉间傅尉衍的手已经在脱宋荣妍的衣服了,他一个翻身将宋荣妍压在了地毯上。 “傅尉衍,别”宋荣妍好不容易躲开傅尉衍的唇,模糊地开口说话,下一秒钟傅尉衍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寸肌肤,宋荣妍的手抓紧了傅尉衍肩膀上的衣服,被挑拨得浑身都止不住颤抖,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重复说着,“不要在这里” 话音刚落下,傅尉衍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从宋荣妍的胸口抬起头,他捏住宋荣妍的下巴,那染上欲火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气急败坏的怒恨,傅尉衍冷笑着讽刺地说:“明明是你勾引我的,现在又喊停,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你既然不愿意在尉家老宅里跟我做.爱,那就别动不动就对我张开你的腿,还是说你想离开尉家老宅,让我另外给你寻一个住所吗?” “我”宋荣妍被傅尉衍羞辱得说不出话来,自从那天在厨房里告诉楚南辰她喜欢上了傅尉衍后,她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心里坚定了想法,宁愿背叛尉子墨,她也要跟傅尉衍在一起,所以宋荣妍已经无所谓是否在尉家老宅里和傅尉衍做.爱了,她此刻喊停是因为他们还在宋启帆的房间,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很快就会来叫他们两个,然而傅尉衍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傅尉衍没有给宋荣妍解释的时间,放开宋荣妍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宋荣妍,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宋荣妍看不出来傅尉衍步伐里的慌乱,直到出了门站在走廊的寒风中时,傅尉衍发热的脑子才慢慢变得清醒了。 他今天过来是要跟宋荣妍划清界限的,以后他们两人不再发生肉体关系,宋荣妍如同荣欣一样,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然而结果他竟然又被宋荣妍这个妖精迷惑了,若不是宋荣妍及时喊停,恐怕他真的会在宋启帆的房间里要了宋荣妍。 傅尉衍攥紧拳头,仰着脸用力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忍耐中他苍白的眉宇间有汗珠滚落下来,嘴角勾出了一抹自嘲又苦涩的弧度,果然男人都不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连他在美色面前也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真的重新跟Rnata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很快就出轨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宋启帆的心情倒是恢复了过来,仿佛没有发生在房间里吼小白那一幕,如同往常一样细心又温柔地照顾着小白吃饭,小白好几次观察宋启帆的脸色,虽然平日里总是跟宋启帆闹腾,但他几乎不触及宋启帆的底线,惹宋启帆生气。役亩圣才。 此刻小白故意找茬,一会说鱼刺没有挑干净扎到他了,一会又说汤没有吹冷烫着他了,宋启帆就越发耐心细致了,小白见宋启帆果真没有再生气了,他这才老老实实地吃饭,过了一会趴到宋启帆的耳边道歉,“舅舅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把你告诉我的秘密让别人知道了,以后那些全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宋启帆拿筷子的右手猛地一僵,心里泛起酸意,那股潮湿之气涌上了眼眶,他伸手直接把小白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声线沙哑地应了小白一个字,“好。” 其实他的反应过激了,小白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即便他告诉了小白一些事情,小白也不懂,当时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傅尉衍此人太精明,如果把小白无意间说得话当真了,那么这些年他想隐瞒的事实,恐怕就会暴露了。 宋启帆抬头看了对面的傅尉衍几次,傅尉衍都是不动声色的,宋启帆现在心里只希望傅尉衍没有注意到小白的那句话。 而宋荣妍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傅尉衍的侧脸,讨好地夹给傅尉衍一些素菜,傅尉衍自己心里纠结矛盾,却迁怒于宋荣妍,此刻在他眼里,宋荣妍做什么都是错的,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傅尉衍嫌弃地拧起长眉,正要丢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这时对面的小白插嘴道:“妍妍你对爸爸真好,我这个儿子也在饭桌上,你就只顾着爸爸,不理我了。” 宋荣妍:“” 不等宋荣妍为自己辩白,小白又看着傅尉衍说:“爸爸,这些天你不在,妍妍都已经得相思病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黑眼圈那么重,气色也很差,看起来没有静静漂亮年轻了。妍妍那么爱你,你也要对妍妍好哦。妍妍告诉我你工作忙,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晚上也不能回来,可我还是希望爸爸你能多抽出时间陪妍妍,她是个女人,比我倒霉可怜的舅舅都需要人疼。” 宋荣妍一愣,被小白这番话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尉子墨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果然是最好的,小白遗传了尉子墨的高智商和高情商,每次看着五岁大乖巧懂事的尉白,宋荣妍就想着小时候的尉子墨肯定也是这样的,曾经尉子墨送过她很多东西,而小白是尉子墨给她的这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傅尉衍放下去的胳膊变得僵硬,过了几秒钟,他重新拿起放下的筷子,而另外一只手已经在桌子下握住了宋荣妍的手,不给她挣脱的余地,他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被这一刻的气氛所感染,他如同许下誓言般郑重地向小白保证,“好,我一定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妈妈,以后好好地爱她。” 宋荣妍的身子颤了一下,心里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开来,如今她对傅尉衍动了情,一颗心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坚硬冷漠了,她变得越来越感性,就算清醒地知道傅尉衍此刻是在小白面前做戏,她还是把傅尉衍的承诺当了真,以至于感动得无以复加。 下午宋启帆和安静带着小白去逛街,傅尉衍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像是一家三口慢慢走远,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羡慕和苦涩,其实他是个很注重家庭的男人,那个时候就跟Rnata规划好了未来,毕业后立即结婚,一年内生下一个孩子,但二十四岁那年的愿望,直到今年三十一岁了都还没有实现,更可悲的是他连一个伴侣也不能找了。 这几年来他身边的女人都如镜花水月,也就只有宋荣妍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但他清楚地知道宋荣妍于他也是一时的,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安定下来,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庭了,在策划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后,他就把自己的整个人生毁灭了。 宋荣妍从厨房里出来时手中提着保温桶,正要去医院给林佳慧送饭,抬头却看到傅尉衍站在对面的走廊下喂着那两只鹦鹉,离得远了,宋荣妍看不清傅尉衍的面容,这就让傅尉衍的一举一动显得越发像尉子墨,宋荣妍呆愣地立在了原地,DNA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小白跟傅尉衍并不是父子关系,这也就表明傅尉衍不是整容后的尉子墨。 这铁一般的证据让宋荣妍彻底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傅尉衍身上有那么多处和尉子墨相似的地方,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吧,而她会喜欢上傅尉衍,或许就是因为傅尉衍身上有尉子墨的影子,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所以宋荣妍已经不纠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了。 傅尉衍也从对面看向宋荣妍,宋荣妍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走到傅尉衍身边问:“你下午没有什么安排吗?我要去医院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会不会很无聊?” “我不是小孩子,这么多年都能耐得住寂寞了,就这一下午不行了?”那两只鹦鹉飞去了盆栽的枝头上,傅尉衍放下手中的食物,俯身习惯性地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在最近距离内盯着她,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了宋荣妍的脸上,男人的嗓音是那么磁性又低沉,“刚刚在饭桌上我答应了小白多陪陪你,现在你却要急着赶我走,不是让我对孩子言而无信吗?”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随后“噗”地笑了出来,“傅尉衍,我怎么听出来你话里有撒娇的意味?我没有要赶你走,是你自己想要留下来,何必找那么多借口诬陷别人?” 傅尉衍一时语塞,薄唇紧抿了起来,松开宋荣妍的下巴,他直起身子,别开脸冷笑着不以为然地说:“尉家老宅是我的,我想留下来就留下来,还需要撒娇经过你的同意吗?” 这男人傲娇别扭的脾性又犯了,宋荣妍的唇边勾起一抹无奈却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傅尉衍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最有人情味的,让宋荣妍觉得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至于高高在上的让人无法靠近,宋荣妍没有再跟傅尉衍争论,点点头笑着说:“那好,你就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吧,无聊了可以喂喂鸟或是鱼,给花草树木施肥浇水也行。我要走了,若不然佳慧该饿着肚子了。” “”傅尉衍的俊脸一黑,宋荣妍这叮嘱明显是把他当成了孩子好吗?他拧起修长的眉宇,见宋荣妍转身要走,傅尉衍立即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进了怀里,用一种霸道的语气说:“我跟你一起去。” 宋荣妍跌在傅尉衍的胸膛,一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摸到他肌肉上结实的温度,宋荣妍因为傅尉衍的话而心口震动,两人在一起快半年了,这是傅尉衍第一次提出要一起出去,可她是傅尉衍豢养的情人,若是他们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下被曝光了,那么傅尉衍的处境会很危险。 宋荣妍有些犹豫,但傅尉衍已经搂着她往外走了,那宽厚的大手锁在自己细软的腰肢上,让宋荣妍感到很踏实,她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轮廓,被天光映得越发俊美迷人,宋荣妍的心里忽然涌出了欢喜和甜蜜,自从尉子墨离开人世后,她的心整整六年没有像此刻这么鲜活过了,自己不再是死寂又麻木的,相反就如同重生了一样。 宋荣妍坐在副驾驶上,傅尉衍开着车子往医院驶去,一路上宋荣妍沉思了很久,侧过头对傅尉衍说:“医生昨晚告诉我佳慧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回到那个出租房里也没有人照顾,我就想把她接到尉家老宅里,你觉得可以吗?” “嗯。”傅尉衍不假思索地应了,侧眸狐疑地瞥向宋荣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荣妍的性情竟然变得越来越温顺了,以前若是碰上这种事,宋荣妍绝对会直接把林佳慧带去尉家老宅,不可能征求他的同意,傅尉衍勾起唇,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问:“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这个可能性宋荣妍倒是没有想过,因为她没有打算征求傅尉衍的同意,刚刚只是顺便跟他说一下而已。 傅尉衍一看宋荣妍那表情就明白了,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宋荣妍是不可能变乖的,否则肯定就是在预谋什么,傅尉衍觉得人的喜好有时候很奇怪,六年前他喜欢Rnata那样清高又不失温婉的,可宋荣妍这个性情尖锐浑身是刺的女人,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不仅没有腻味,反而对她越来越上瘾。 尤其宋荣妍还是一个卑贱出卖肉体的小姐,跟他心中女神般存在的Rnata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以往傅尉衍的人生那么恣意洒脱,就如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亲人,他也从未料到在六年后的今天,他会喜欢上宋荣妍这个一无是处的妓.女。 傅尉衍自觉自己运筹帷幄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控中,偏偏对于宋荣妍这个女人,他有太多解不开的谜题,而越是这样,大概男人就越喜欢去探索、征服,如同一本书,或许等到哪一天他翻完了宋荣妍这本书,就会失去兴趣了。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傅尉衍发现自己走神了,很快敛起面上的情绪,掏出自己的钱包把一张卡递给了宋荣妍,“我估计你的朋友也没有多少钱,这次出车祸肯定花了不少,这张卡你先拿着用,如果没有了,你再给我要。” “不用,我”宋荣妍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她跟傅尉衍是金主和床伴的关系,傅尉衍给她钱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那么矫情要跟傅尉衍省钱?而既然傅尉衍给她钱,那就代表并没有打算结束两人的关系,宋荣妍一直被堵着的胸口总算舒畅了,抿唇笑着把卡接到手中,随口问道:“这里面有多少?” “”傅尉衍心虚了,他看过电视上演的偶像剧,基本上霸道总裁给女人一张卡时,里面都是无限额可以随便刷的,当年他在巴黎留学时也相当有钱,就算Rnata不肯要,他也强行把自己的卡塞给Rnata,傅尉衍自己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特别男人,但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宋荣妍这卡里有多少钱。 宋荣妍半天没有听到傅尉衍的回答,她蹙起眉疑惑地看着傅尉衍,这让傅尉衍觉得更加无地自容了,俊美的面容变成了铁青色,傅尉衍勾着唇冷嘲热讽地说:“我看你也不像某个败光了好几任丈夫钱的章姓女明星,所以卡里的钱肯定能够你下半辈子的所有花费了,再者说了,你们平日里的花销我都给了安静,你如果想存着这卡里的钱养老,以后买什么就指使安静去,让她掏钱就可以了。” “”宋荣妍闭上嘴了,傅尉衍不仅器粗,看来财也很多,上次柜子里那一百万就能证明了,而且小白的医药费那么高,傅尉衍若是没有几个钱,是承担不起的,宋荣妍心安理得地把卡收进包里。 后来傅尉衍将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他坐在车子里抽着烟,没有跟宋荣妍一起上去,宋荣妍很快办了出院手续,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佳慧下楼,在电梯里时,宋荣妍把两张卡递给林佳慧,“有一张是蛋糕店的老板送过来的,你治疗花了不少,卡里几乎不剩下钱了,另外一张是我还给你的那二十万。” “荣姐!”林佳慧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宋荣妍,摇摇头说:“这笔钱你不用还给我了,虽然你现在又跟傅尉衍在一起了,但指不定哪天他就抛弃你了,到时候你若是再用钱怎么办?所以这二十万你就先拿着吧,反正我就要回到爸妈身边了,在那个小城市里我用不到什么钱。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暂时替我存着这笔钱可以吗?” 宋荣妍眼眶里一热,这次车祸让林佳慧原本一张漂亮的脸毁了大半,纱布拆下来后脸上全都是疤痕,路过的人难免会看上几眼,林佳慧不在乎,说自己以后不靠脸吃饭了,那一副皮囊留着反而会招来祸端,宋荣妍心里却很不好受,哪有人不在乎自己长相的?她对上林佳慧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睛,心痛之下猝然别开脸,点点头把卡收了回去。 傅尉衍见到林佳慧那张被毁掉的脸时,也是吃惊不小,何管家说他这个大男人太在乎自己的长相,身为女人的林佳慧,恐怕更难以承受这么大的打击了,傅尉衍帮着宋荣妍把林佳慧弄到后面的座位上,发动车子时他云淡风轻地问林佳慧,“要不要我让人把欺辱你的那几个男人的胳膊送过来给你当下酒菜,然后再给你联系一个整容专家?” 林佳慧的身子颤了一下,看宋荣妍面上很平静,就猜到是宋荣妍让傅尉衍报复那几个男人,林佳慧心里到底存有怨恨,既然傅尉衍有那个本事替她报仇,那就让傅尉衍做吧。 林佳慧抿了抿唇,“谢谢傅先生的好意,整容就算了,我这种程度的毁容如果要做修复,恐怕就会变成另外一张陌生的脸了,那我宁愿要自己原本的这张,至少不会每天照镜子时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荣妍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傅尉衍,就见傅尉衍的手用力握住了方向盘,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他紧抿着的唇在轻微地颤抖,眉宇间一片涩痛。 宋荣妍知道傅尉衍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伸出手握住傅尉衍的胳膊,玩笑般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以前长得什么样子,不过傅家二少这张脸是真的很好看,你变成这个样子,也很值得了不是吗?” 傅尉衍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艰涩得发不出一个字音,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苍凉的笑,他只是对宋荣妍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宋荣妍不会明白当年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若不是他的脸在那场大火里毁掉了,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如同林佳慧刚刚说的,照镜子时完全不认识镜子里的人,所以傅尉衍平日里很少照镜子,此刻在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那张脸,傅尉衍一下子用力闭上了双眸,好半晌他才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发动车子往尉家老宅驶去。 何管家早上的时候被傅尉衍交代去给小白买圣诞树了,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到傅尉衍回来,见除了宋荣妍以外,傅尉衍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何管家被林佳慧那张脸吓得往后退出几步,直到宋荣妍告诉他,他才认出来这个女人曾经是盛世朝歌的三陪,傅尉衍这是疯了吗?尉家老宅什么时候变成了妓.女收容所? 傅尉衍变卖尉家的家产已经是大逆不道之举了,现在尉家老宅里不仅宋荣妍成了女主人,如今又来了一个妓.女,尉家的长辈们真要从坟里跳出来掐死傅尉衍了,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今天就应该阻拦傅尉衍来这里,他以为生过一场病后,傅尉衍清醒了,下定决心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复仇上,而且Rnata小姐已经回来了,傅尉衍的心思会从宋荣妍身上收回来。 可结果却相反,傅尉衍这根本是高烧还没有退好吗?宋荣妍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狐狸精,这才一天的时间,不知道用了什么功夫,又把傅尉衍迷得神魂颠倒了,何管家冷着脸色要提醒傅尉衍。 “好了何叔。”傅尉衍自然知道何叔心里的想法,没有给何叔开口的机会,看着宋荣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佳慧进去,傅尉衍低沉地对何管家说:“我自有分寸,你不要管了,先回去御苑那边,帮我注意着蔺小姐的行踪。” 这都做到哪种地步了,还说自己有分寸呢?何管家从傅尉衍望着宋荣妍那眷恋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傅尉衍是舍不得宋荣妍,那就让傅尉衍继续拖吧,他倒是想看看傅尉衍能拖多久,反正无论怎么样,在Rnata小姐和宋荣妍之间,傅尉衍只能选择一个。 这天晚上傅尉衍先洗好了澡,宋荣妍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时,傅尉衍正靠坐在床上抽烟,宋荣妍用电吹风吹头发期间,傅尉衍的目光是始终紧锁在宋荣妍的身上,那里头复杂又明暗不定的。 后来宋荣妍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可傅尉衍迟迟没有动作,宋荣妍贴过去,一双手摸在了傅尉衍的胸膛上,亲吻着傅尉衍,把脑袋慢慢地埋了下去,可即便这样,傅尉衍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只把两手放在了她的后颈处,顺着她的脊背抚摸着她一头的长发。 整个过程里男人都是那么冷静,宋荣妍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心里委屈又倔强,跟傅尉衍较上了劲,硬生生地坐了下去,顿时痛得面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往下滚落。 傅尉衍慵懒地靠坐在床头,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根烟,偶尔衔在嘴角抽上一口,透过眼前淡青色的烟雾看着这个时候的女人,直到一根烟燃完了,傅尉衍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猛地将宋荣妍掀翻在床上,他高大的身躯覆压过去。 宋荣妍紧闭上双眼,泪水无声地淌了出来,身体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正在和傅尉衍做得事情,可即便是傅尉衍把她弄得半死,这种深深结合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踏实,至少这样就能证明傅尉衍对她还有兴趣,他们两人之间就不用结束得那么早。 这次傅尉衍没有立即离开,整个沉重的身子都压着宋荣妍,傅尉衍收紧手臂死死抱住宋荣妍,汗水淋漓的脸埋在宋荣妍的胸膛上,意乱情迷之下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宋荣妍,他恼怒地说:“荣妍,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这里。” 在今天过来之前,他已经打算跟宋荣妍说清楚了,告诉宋荣妍Rnata回来了,他以后再也不会要她的身体了,可在中午宋荣妍吻住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前功尽弃了,这一个月都是白熬了,尤其是在刚刚宋荣妍那样主动索要他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欲.望,即便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碰宋荣妍了,要从现在开始戒掉宋荣妍,然而结果却相反,又跟宋荣妍来了这么一场疯狂的欢.爱。 傅尉衍不想学楚南辰那样脚踏两只船,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跟楚南辰并没有区别,他既想重新和Rnata那个旧爱在一起,又想让宋荣妍继续做他的禁脔,他可以娶Rnata为妻,但他会把宋荣妍养着金屋藏娇,傅尉衍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或许那个女人不是Rnata,等何管家调查到蔺韩锦的身世背景再说。 宋荣妍被傅尉衍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垂眸看了看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宋荣妍的手指在傅尉衍的短发上梳理着,激情过后她的嗓音沙哑中带着故作的轻松,“傅尉衍,除了我之外,你现在还有其他的女人吗?我是指在床上和你发生关系的。如果有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不想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到时候不用你赶我,我就会离开。” 傅尉衍的胸腔微微震动了一下,过了好半天他艰涩地应道:“好,如果我有其他女人了,我会放你离开。” 他确认了Rnata的身份后,就会把六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Rnata,但当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Rnata知道并接受的,这也就说明他和宋荣妍之间还有时间,在他还没有正式和Rnata确认关系之前,他依旧和宋荣妍在一起,等Rnata再次接受他了,他就跟宋荣妍断掉,这样不算脚踏两只船了吧?而且也做到了此刻他对宋荣妍的承诺。 一想到他和宋荣妍之间的时间不多了,傅尉衍的心就是一阵剧痛,突然把宋荣妍从床上拉了起来,在宋荣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傅尉衍就开始了第二轮的进攻,他闭着眼睛,两人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宋荣妍痛又快乐着,抱紧傅尉衍的脖子,她汗水淋漓的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张口咬着他的肌肉。 傅尉衍接下来的动作更狠了,每一次都似乎用尽了力气,恨不得就此把生命都耗在跟宋荣妍这种事上,所谓的一晌贪欢大概就是如此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荣欣和那个人约在了酒吧的某个包间里见面,她在外面敲门时,刚好有个女人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荣欣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长相,那个女人低着头侧过身子就离开了,荣欣蹙起眉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从气质上判断对方的出身应该不错,那么包间里面的人会是谁? 荣欣没有再多想,抬腿走了进去,紧接着下属就把门从外面关上了,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双腿交叠坐在一起,姿态散漫却又尊贵透着优雅,那张脸处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直到走近了,荣欣蓦地睁大了眼睛,“是你?!” 楚南辰俯身把烟灰弹在了烟灰缸里,掠一抬眸漫不经心地扫过荣欣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地说:“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从六年前开始你就知道我喜欢宋荣妍,而如今傅尉衍把宋荣妍从我手中抢走了,我自然要想方设法拆散他们,所以我们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可荣欣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你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干成什么事吗?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只能依附我。” 楚南辰的一番话让荣欣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几乎是浑身虚软地瘫坐在了沙发上,之前她还以为是楚南辰让傅尉衍替他藏着宋荣妍,可事实真的是傅尉衍包养了宋荣妍那个妓女,这完全颠覆了她对傅尉衍的认知,没想到傅尉衍跟其他男人一样爱嫖妓,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把宋荣妍养在尉家老宅里。 傅尉衍表面上装出一副正派的样子,她几次暗示并且都主动勾引了,傅尉衍也无动于衷,原来不是傅尉衍坐怀不乱,而是她荣欣在傅尉衍眼里还不如被很多男人上过的肮脏无比的宋荣妍吗?傅尉衍跟宋荣妍这种女人在一起,傅尉衍也是够恶心的了。 荣欣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下去后冷笑着对楚南辰说:“我爸想要让宋荣妍回到荣家,这件事肯定跟傅尉衍脱不了干系吧?他是不是想着只要把宋荣妍的身份和地位提高了,他就能娶宋荣妍了?傅尉衍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接近荣家,他和宋荣妍真是渣男配贱女,我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愿的。” 楚南辰闻言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机,他虽然和傅尉衍为敌,但再怎么说傅尉衍曾经都是他最好的兄弟,此刻荣欣不仅把宋荣妍骂了,还如此侮辱傅尉衍,荣欣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楚南辰冷眼看着荣欣把酒喝了下去,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傅尉衍既然把宋荣妍藏了起来,荣伯父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他让你去找,你做做样子就可以了。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宋荣妍不过是某个女人的替身而已,傅尉衍真正爱的女人Rnata回来了,但傅尉衍对她的反应没有我预期的那样,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让傅尉衍看到你和Rnata是多年的好朋友。” 荣欣闻言蹙起眉头,Rnata是谁?她一直觉得傅尉衍是个深不可测的人,认识了这么久,她一点也不了解傅尉衍,此刻听起来好像整件事情很复杂,然而荣欣已经没有精力多想了,她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昏沉,全身都在发热,毕竟是有需求的女人,除了那天晚上阴差阳错之下跟傅绍景做.爱,这几年荣欣有过不少床伴,自然知道自己是喝酒后情欲上来了。 她眯眼看着对面坐着的楚南辰,两手已经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对于她来说,跟哪个男人上床都一样,只要对方的技术好,能让她满足就可以了,而她私下问过傅绍霏楚南辰的床上功夫怎么样,从傅绍霏的表情里她就得到了答案,现在有机会了,怎么能不跟楚南辰来上一炮? 荣欣很快就赤身裸体了,走过去抬起腿正要坐到楚南辰的腰上,可楚南辰却一把用力推开她,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很快两个男下属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在楚南辰的示意下,他们把摔在地上神志不清的荣欣拉了起来,拿出注射器把那里面的药物推到了荣欣的血管里,随后其中一个人进入了荣欣的身体里。 楚南辰耳边听着男人和女人混合在一起的喘息,他修长的手指里晃动着酒杯,那红色的液体映入他深邃的眼眸里,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妖冶之感,这整个过程中楚南辰都没有离开,直到楚振望亲自给他打电话过来。 楚南辰拧起修长的眉宇,本来不想接的,反正楚振望每次都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但手机响个不停,楚南辰烦躁地走出去站在走廊里,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是楚振望的怒吼声,平日里楚南辰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然而这次听清楚楚振望说了些什么后,楚南辰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一字一字不敢置信地问:“傅绍霏怀孕了?!” 楚振望还在那边吼了什么,楚南辰没有听清楚,他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了,僵硬地定在原地,失魂落魄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傅绍霏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厨房做.爱时,傅绍霏确实说过想要一个孩子,而当时对于他来说,既然要跟傅绍霏结婚了,传宗接代生一个孩子也无可厚非,再加上他真的过于意乱情迷,没控制住就释放在了傅尉衍的里面,结果这么碰巧傅绍霏怀上了。 楚南辰心里很慌乱,他原本就不太想和傅绍霏分手,现在傅绍霏怀了他的孩子,他更不想跟傅绍霏退婚了,楚南辰对楚振望说了一句他马上回去,立即挂断电话,返回房间拿上自己的外套,楚南辰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此后的几天,傅尉衍都留在了尉家老宅里,跟几个人同吃同住朝夕相处,宋荣妍问过他复仇一事,他告诉宋荣妍的是最近没有什么计划,快过年了,等年后再说,欲速则不达,他让宋荣妍好好照顾小白就可以了。 宋荣妍也就没有多问,这个傅尉衍是假冒,他既然都能把真正的傅家二少杀死了,可见对傅家的仇恨不比他少,尤其是傅尉衍还不惜把自己的一张脸换掉了,如此费尽心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宋荣妍觉得傅尉衍比她更想让傅家家破人亡,因此她并不担心傅尉衍停滞不前。 元旦这天宋启帆放假了,而傅尉衍一大清早就走了,这让安静觉得很奇怪,今天是“一见咖啡馆”开张的日子,傅尉衍既然要给宋荣妍一个惊喜,为什么不带宋荣妍过去?等傅尉衍的车子消失在街道上后,安静拉住宋荣妍的胳膊,“不知道傅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一起去咖啡馆看看吧。” 宋荣妍蹙起眉头,那天早上宋荣妍看新闻知道傅尉衍兑现了承诺,让那几个男人和蛋糕店的老板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种事傅尉衍找几个黑道上的人就做成了,他也只跟宋荣妍一个人说了,但有关于咖啡厅只字未提,宋荣妍也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不过她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就没有安静此刻这么失望。 宋荣妍架不住安静的央求,就让宋启帆照看小白和林佳慧,她和安静一起赶到了咖啡馆,第一眼看到“一见咖啡馆”,宋荣妍就愣住了,曾经她画过一张咖啡馆的设计图纸,后来被尉子墨当成珍宝一样留了下来,宋荣妍不知道有没有第三个人看过那张设计图纸,可“一见咖啡馆”的风格和装修明明明就跟那张图纸里的一模一样,连她没有画上去的,曾经对尉子墨提到的几个细节,“一见咖啡馆”也全都做到了。 宋荣妍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因为亲子鉴定结果,她彻底否认了傅尉衍是尉子墨的猜想,可转眼又让她在傅尉衍的身上找到了值得怀疑的地方,宋荣妍都快把自己搞疯了,“一见咖啡馆”难道也是巧合吗?还是说她的那张亲子鉴定单被人调换了?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她当时做鉴定,连安静都没有告诉,哪个人会调换结果?对方的动机又是什么? 宋荣妍的脑子里天人交战,那么多疑问却一个答案也找不出来,她就在傅尉衍是或不是尉子墨之间反复推测又徘徊,正在走神间,安静已经拉着她一路进去了,咖啡馆里传来优美的钢琴音,宋荣妍听了几秒钟,又是猛地睁大了眼睛,《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明明就是当年她经常弹奏给尉子墨的,怎么又是这么碰巧出现在了咖啡馆里? 宋荣妍猛然想起那天楚南辰说过的尉子墨没有死,她站在这个咖啡馆里,面前所有的场景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去,宋荣妍仿佛看到了一幕又一幕过去的场景,她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今天这个咖啡馆里的种种一切,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指引着找到尉子墨,这才是对方给她的最大惊喜?! 宋荣妍这样想着,突然一把用力推开了安静,她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几步跑到了钢琴弹奏区,但让她失望的是尉子墨并没有站在那个地方等她,反倒是多日不见的楚南辰和荣欣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两人都站在了弹钢琴的女子身边。 而坐在那里的女子一头咖啡色的卷发披散下来,在温暖的室内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纤长的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上飞舞着,整个人看上去那么端庄又高贵,连身侧一袭盛装的荣欣都被她比下去了一大半,宋荣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到惭愧又自卑。 宋荣妍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往后退出几步,这时她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一看,就见二楼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凭栏而立,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那俯视而下的目光温柔缱绻,宋荣妍从来没有看到过用这种眼神注视别人的傅尉衍,此刻那个别人不是她,而是在她几步远外弹钢琴的女子。 宋荣妍盯了傅尉衍很长时间,他的目光都没有从那个女子身上移开一秒,这一刻宋荣妍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冰天雪地中,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她一直以为傅尉衍是个高冷又遥不可及的男人,但在她看到傅尉衍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时,她才知道傅尉衍只是对其他人高冷而已,他所暖的,只有一个女人。 Rnata回来了,难怪最近她觉得傅尉衍越来越反常,原来答案在此处。 傅尉衍仿佛从始自终都没有看到宋荣妍来了,此刻他的眼睛里只装了那个弹钢琴的女子一个人,就似乎那个女子是他的整个世界,宋荣妍注意到傅尉衍的神色间近乎痴迷了,她心中剧烈一痛,不想再自取其辱,转过身正要离开时,有人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胳膊,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荣妍,你也来了?” 第52章:我们今晚来重温下当年好吗? (大家新年快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和朋友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就过来试试,没想到这么巧看到阿辰你了。”宋荣妍温柔地对楚南辰笑了笑,并没有抽出被楚南辰抓住的手腕,眼角余光瞥见傅尉衍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很幼稚。利用楚南辰来刺激傅尉衍。 然而傅尉衍的目光一直胶在蔺韩锦的身上,宋荣妍眼底骤然一酸。根本没有勇气再看下去,想甩开楚南辰落荒而逃,可楚南辰却紧抓着她不放,甚至拉着她走到了蔺韩锦身边,低沉地对她说:“这是阿衍咖啡馆里新聘请的钢琴师蔺韩锦蔺小姐,英文名字叫Renata,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Renata就会成为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娘了。” 宋荣妍猛地抬头看向楚南辰,他的眼中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分明就是在故意提醒她Renata的身份,嘲笑她自作多情竟然那么傻喜欢上傅尉衍,宋荣妍想起很多次傅尉衍在跟她缠绵时。呢喃的都是Renata的名字,她也觉得自己确实像个小丑。 尤其是现在她连站过去理直气壮地告诉Renata傅尉衍是她宋荣妍的男人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她只能假装不认识傅尉衍,宋荣妍的胳膊颓然地垂了下去,指甲掐着掌心里的嫩肉,轻微的刺疼下,她低着头,卑贱得无法面对傅尉衍心中女神般存在的Renata。 傅尉衍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身躯被衬得越发高大健硕,他的一张脸本就俊美无俦,穿着正装时散发出来的男人魅力更是到了极致,就那样长身玉立在弹钢琴的蔺韩锦背后的位置。凝视着Renata的目光里很温柔,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他们在一起让人看过去就觉得像是一幅画般唯美。 宋荣妍以前就知道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与傅尉衍匹配,她一直在想Renata究竟是如何优秀的女子,现在她终于看到了,结果证明她和Renata真的没有可比性,也难怪傅尉衍总是践踏羞辱她了。 一首曲子弹完后,荣欣抬起手鼓掌,Renata对荣欣笑了笑,漂亮的面容如同静静绽开的花朵。有一种沉静又婉约的美丽,她回过头,目光落在了傅尉衍的身上,开口说话时那声音美妙动人,“老板你出身高门,想必也从小学了钢琴吧?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人合弹一首曲子怎么样?” 荣欣来了大半个小时,还是第一次听Renata说话,结果她就被吓得往后退出了几步,抬手指着坐在那里的Renata,又看了看站在几步远外的宋荣妍,荣欣颇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 Renata的声音怎么会跟宋荣妍的一样?!当然,自从六年前那场大火后,宋荣妍的嗓音就毁成了如今这样沙哑的中性。可她毕竟是宋荣妍的姐姐,就算过去了六年,她也能一下子听出宋荣妍以往的声音,此时Renata跟宋荣妍的声音如出一辙,荣欣的惊恐程度无疑像是见到死人活了过来。 宋荣妍也很诧异,蹙眉看着蔺韩锦,而傅尉衍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越发炙热了,专注地凝视着蔺韩锦的一举一动,那么多年不见Renata了,六年前他爱如生命的女人回到了自己身边,傅尉衍一秒钟也不想把注意力从Renata身上转移。 蔺韩锦淡淡地笑着问荣欣,“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身边围着一个鬼吗?可别吓唬我们。” “我……”荣欣的身子猛地一颤,蔺韩锦的话语里让她听出了威胁之意,不知道为什么,蔺韩锦看上去很高贵温婉如女神,可荣欣却没有来由得害怕,就如同坏人和坏人之间总是有个很奇妙的感应一样,蔺韩锦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楚南辰那天晚上告诉她要装作自己是Renata多年的好朋友,于是荣欣很快恢复了平静,“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尉衍什么时候学的钢琴,他从来没有弹给我们听过,既然现在有机会了,我们当然很期待。” 宋荣妍一怔,傅尉衍竟然会弹钢琴吗?她并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她压根不了解傅尉衍这个男人,她和傅尉衍之间只有肉体关系,没有过太多的互动和感情交流,连最起码的朋友都算不上,她甚至不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想想也确实很可悲又好笑,她竟然对自己喜欢上的男人一无所知。 “好。”傅尉衍无视宋荣妍他们三个人,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这里只有他和Renata一样,那应下的一个字音都是如此温柔,在宋荣妍的注视下,傅尉衍和蔺韩锦坐在了同一个钢琴凳上,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含情脉脉又无比的默契。 宋荣妍低头盯着大理石地面,而荣欣则满眼怒火地瞪着傅尉衍,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傅尉衍这么温柔的一面,果然他是真的很爱Renata。 很快宋荣妍的耳边就响起了优美的琴音,俊男美女的十指在钢琴上一起一落,配合得相当完美,宋荣妍回忆起那个时候她和尉子墨共同弹过钢琴,冬日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把穿着白色衬衣以及墨色发线的尉子墨映得越发温柔,少年俊逸得宛如画中走出来的,整首曲子中,宋荣妍的目光都不曾从他身上抽离。 宋荣妍的心里一时间疼痛又甜蜜,看着傅尉衍和Renata两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恍惚,就仿佛他们两个人是曾经的自己和尉子墨,等再回过神来时,他们两人已经弹完了曲子,楚南辰和荣欣鼓起掌,宋荣妍也机械地照做,从进来开始她就如同木偶般附和着几个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宋荣妍抿了抿唇对楚南辰说:“我先回去了。” “别走。”宋荣妍刚转过身,楚南辰再次拉住她的手腕,“中午了,我请你吃一顿饭吧。” 宋荣妍觉得这倒是个离开咖啡馆的最好理由,于是就没有拒绝楚南辰,点点头答应了,楚南辰拿起放在那边椅子上的外套,跟傅尉衍几个人打过招呼准备走。 傅尉衍修长的眉宇拧了起来,刚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Renata身上,此刻才把注意力转向宋荣妍,就看到楚南辰抓着宋荣妍的手腕,他的目光里头闪过一丝不悦,嫉妒和占有欲作祟下,傅尉衍冷笑着嘲讽地对楚南辰说:“阿辰你是我三妹的未婚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毁了自己的声誉是小,到时候伤了我三妹的心可就不好了。” “我和傅家三小姐已经退婚了。”楚南辰一句话把傅尉衍堵了回去,他的神色淡漠透着不以为然,手下越发捏紧了宋荣妍,望着傅尉衍的眼底一片寒意,楚南辰的语气里带着警告和轻蔑,“荣妍是我的干妹妹,我牵她的手很正常,阿衍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 傅尉衍的脊背微微一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阴冷的目光射向宋荣妍,她明明知道楚南辰对她有非分之想,为什么不挣开楚南辰的手? 宋荣妍昂着下巴挺直脊背而站,那样子高傲又坦然自若,这让傅尉衍的胸腔里燃起了怒火,阴鸷的目光里满是危险,紧锁在宋荣妍身上不放,他忽然勾唇嗤笑了一下,摆弄着西装袖口,头也不抬语气凉凉地说:“干妹妹?我看是干(gàn)妹妹吧?” 傅尉衍故意强调了那一个字,越发讥诮地说:“我们认识多年了,我倒是不知道阿辰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不过前几个月招妓门的女主不就是你手中拉着的这个女人吗?我在想你跟我三妹退婚,是不是因为盛世朝歌的这个小姐,现在你在包养她吧?” 宋荣妍的面色陡然一白,猛地回头看向傅尉衍,“你……” 傅尉衍怎么能当众羞辱她?林佳慧从来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个妓女,但宋荣妍却觉得过去那一年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耻辱,而傅尉衍明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他此刻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来?昨晚这个男人还在床上跟她抵死缠绵你侬我侬,结果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揭穿她一直想抹去的身份,尤其是在Renata面前,这让她如何自处?傅尉衍故意践踏她,而抬高他的女神Renata,居心何在? 宋荣妍的眼眶里红了一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因为羞愤,她的胸膛起伏着,真想对傅尉衍吼出来你昨天晚上还在上我这个小姐,在你的女神Renata面前,你就急于跟我撇开关系了是吗?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战火的味道?”蔺韩锦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个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宋荣妍的存在,她丝毫不意外宋荣妍和荣欣长着一张相同的脸,温柔地笑着说:“你就是荣欣的孪生妹妹吧?她经常对我提起你。” 随后蔺韩锦侧过头看向傅尉衍,语气里带着嗔怪,“人各有志,既然宋小姐选择了某个行业,即便我们这些人不能接受,也应该给予尊重,要知道在二战时期,她们这些女人为那些日本士兵增加了不少斗志呢。” 蔺韩锦这话比傅尉衍的还要恶毒,直接说她宋荣妍是慰安妇了,宋荣妍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现在她知道傅尉衍和这个Renata小姐哪里最像了,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都唾弃她这种身份卑贱肮脏的妓女,宋荣妍心里屈辱到了极点,低着头泪珠子差点滚落出来,她突然反攥住楚南辰的手,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说:“带我走吧,求你了……” 楚南辰心里骤然一疼,但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很满意,傅尉衍和蔺韩锦越是把宋荣妍伤得深,他越是有机会将宋荣妍变成自己的女人,楚南辰立即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了宋荣妍娇小的手,安抚性地捏着她,“好。” 然而蔺韩锦却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看了看时间,她对楚南辰和傅尉衍提议道:“干脆中午我们一起吃吧。阿辰,我刚从国外回来,好几年没有见过你了,你不会拒绝我吧?荣妍你呢,傅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容易请吃一顿饭,你应该会赏脸吧?” Renata说话方式完全是在以傅家二少奶奶的身份自居,什么叫好不容易请吃一顿饭?是她这个妓女这么幸运蹭傅家二少的一顿饭,就应该感恩戴德对吧?宋荣妍用力闭了下眼睛,把喉咙里快要发出的哽咽吞回去,抿了抿咬出血的唇,半晌后宋荣妍挺直脊背、昂起下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啊!” 几个人一起走了出去,傅尉衍和楚南辰各自到了自己开来的车子边,傅尉衍弯身给Renata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了,傅尉衍从外面关上,饶到驾驶座上时,宋荣妍看到傅尉衍俯身为Renata系安全带,他对Renata照顾得倒是很细致,每次面对她都是那么没有耐心,别说给她系安全带了,傅尉衍都是把她摔在座椅上的。 安静不知道去哪里了,宋荣妍拿出手机正要给安静打过去,结果就收到了安静发来的这样一条短信,“表哥和小白两个人也太卑鄙了,不就是没有还他那条内裤吗?刚刚佳慧告诉我他们竟然趁我不在家时,到我屋子里找那条内裤。哼!太天真了,跟姐姐玩呢,姐姐早把那条内裤藏好了。” “……”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她能理解宋启帆和小白的做法,她不明白的是安静留着宋启帆的内裤做什么?起初宋启帆不好意思给安静要回来,就让小白去,结果安静稍微给小白买点吃的,就把小白打发了,于是小白过来找宋荣妍,让宋荣妍去要,安静一口回绝说不给,就这样事情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宋启帆的那条内裤还被安静霸占着,通过这件事宋荣妍知道了为什么安静能留在傅尉衍这个奇葩老板身边了,因为安静也是个奇葩。 宋荣妍没有再管他们几个人,在楚南辰为她打开车门后,她弯身坐进了车子里,都说副驾驶是男人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的,前几次宋荣妍坐副驾驶时看到很多傅绍霏的小玩意,连副驾驶的高低都是为傅绍霏专门设定的,所以这次宋荣妍选择在后面,荣欣自然也坐了进来,楚南辰发动车子,跟在傅尉衍的车子后面。 路上荣欣侧过头看着宋荣妍,用她一贯不屑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你知道吗宋荣妍?傅尉衍一直把你当成Renata的替身,包括我也是,他对我只有利用,如今Renata回来了,我已经选择了退出。你呢?该不会继续贱下去,还是做傅尉衍的泄欲品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宋袁莉当年是个小三,没想到你这个女儿也跟她一样,恐怕到时候你生的女儿长大了,也会沦为男人的玩物吧?宋袁莉的下场那么惨,估计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朋友Renata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可是意大利黑……” 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荣妍抬手“啪”一个耳光扇在了荣欣的脸上,把荣欣打得跌在了那边的车门上,宋荣妍不给荣欣反应的时间,手从后面抓住荣欣的头发,将荣欣用力按在了车窗上,宋荣妍在她背后冷笑着说:“荣欣,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宋袁莉不是你母亲吗?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宋荣妍下手太重了,荣欣的头发都快要被宋荣妍从头皮上扯下来,嘴角更是冒出了鲜红的血,她打不过宋荣妍,只能咬牙暂时咽下了心中的仇恨,等宋荣妍放开她后,她也不敢轻易坐过去了,只贴着车门,满眼戒备地死盯住宋荣妍。 宋荣妍深吸一口气,平息着满腔的怒火,如果杀人不犯法,她早就把荣欣这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了,刚刚听荣欣说跟Renata是好朋友,人以群分,那么看来Renata也并非善类,这让她对傅尉衍更失望了,以往她还以为Renata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女人,结果傅尉衍心中的女神真是颠覆了她的认知,傅尉衍眼瞎了吧?役边有号。 楚南辰几次从后视镜里看向宋荣妍,在跟荣欣的较量上,她不会吃亏,楚南辰也就放心了。 后来车子停在了一家海鲜餐厅,自然是Renata选的地方,但宋荣妍从小生活在Z市,早就吃腻了海鲜,以前尉子墨也知道她这个习惯,跟她在一起时,两人几乎不沾海鲜,而傅尉衍以往一直吃素,现在看来为了Renata,他什么都可以迁就。 宋荣妍和楚南辰跟在后面进去,看到傅尉衍给Renata拿包,又把餐椅拉开让Renata坐下,宋荣妍真觉得这个时候的傅尉衍是最温柔的,只不过傅尉衍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照顾过她,餐桌上傅尉衍和Renata坐在一起,宋荣妍自然被安排在了楚南辰的身边。 海鲜吃起来比较麻烦,傅尉衍不顾在场的宋荣妍三个人,挽起袖口亲自给Renata剥虾或是螃蟹,那动作优雅又好看,而男人的表情很温柔,唇畔噙着笑意,看着Renata吃下去,傅尉衍偶尔递给Renata餐巾纸,估计若不是荣欣那喷火的目光,他肯定亲自给Renata擦嘴了。 宋荣妍在心里讽刺地想这午饭吃得还真是有意思,Renata算是傅尉衍的前女友,荣欣也勉强是现任,而她宋荣妍是傅尉衍的地下情人,傅尉衍能把他的三个女人都凑到一桌,也是挺有本事的,整个过程里宋荣妍都在喝着茶水,一点也没有碰楚南辰给她放到盆子里的东西,她和荣欣两个人光顾着看傅尉衍跟Renata秀恩爱了。 最后荣欣实在受不了了,腾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着脸什么也没有说,摔上门就去了卫生间,虽然傅尉衍从来没有对她表白过,但她和傅尉衍也算在一起了,现在傅尉衍还没有跟她分手,傅尉衍就当着她的面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好,这合情理吗? 傅尉衍真是太不把她当回事了,一个宋荣妍还没有搞定,现在又来了什么Renata,她凭什么要听楚南辰的,配合他们演戏?如今她也想得到傅尉衍,为什么要把傅尉衍白白让给突然从天而降的Renata?她现在就去告诉傅尉衍真相。 然而荣欣刚走出去,就觉得头晕得厉害,脚下虚浮差点没有站稳,荣欣不得不用胳膊撑在了墙上,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荣欣面色发白,弯下腰干呕起来,耳边轰轰作响,这时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做什么?你如果是你想告诉傅尉衍真相,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荣欣额头上的汗水滚落出来,渐渐感到身子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眼前都开始模糊了,抬起脸眯着眼睛看向楚南辰,荣欣用仅剩的力气吼着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楚南辰?” “也没有什么,就是往你身体里注射了一点东西。”楚南辰气定神闲地站在几步远外,手指间把玩着一根香烟,他的一张脸被外面明亮的天光照得得朦胧不定,笑了笑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没办法,我只能用某种东西控制你了。” “你……”荣欣难受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眼惊恐又匪夷所思地盯着楚南辰,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南辰会给她注射毒品,在此之前她以为楚南辰跟圈子里其他那些官二代不一样,楚南辰是厌恶肮脏和腐败的正派,可谁知楚南辰居然沾上毒品这种东西。 荣欣害怕得要命,虽然平日里她蛮横娇纵无法无天,但有些东西她是绝对不碰的,如今染上了毒瘾,以她的意志力绝对戒不掉,楚南辰这不是要弄死她吗?荣欣的眼眶里红了一圈,满是恨意地质问楚南辰,“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你跟我没有仇不假,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坏了我的局。”楚南辰把手里的那根烟扔给了荣欣,用一种阴冷的语气警告道:“你只要听从我的吩咐,我就不会断掉你的东西。” 荣欣哪还有力气多说,跌跌撞撞地跑回洗手间里,进去了其中一个门后,她“砰”一下从里面摔上门,靠在那里从包里摸出打火机,手指哆嗦着把烟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荣欣这才觉得整个人突然又精神了,直到浑身都前所未有的舒畅后,荣欣心想毒品果然是个好东西。 而洗手间外楚南辰刚转身准备回去包间,却看到宋荣妍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远外,楚南辰的脚下猛地一顿,心里突然慌了,宋荣妍听到了什么吗?不过表面上楚南辰很镇定,顿了几秒钟,他走到宋荣妍身边,“你怎么跟出来了?” “你刚刚和荣欣都说了些什么?”宋荣妍目光锐利地盯着楚南辰,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荣欣这个女人太恶毒,楚南辰若是私下跟荣欣有什么接触,恐怕楚南辰也在预谋着什么了,以往他觉得楚南辰为她付出很多,她欠了楚南辰的,可现在楚南辰给她的感觉越来越阴郁可怕。 面对宋荣妍的逼视,楚南辰坦然自若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劝她看开点,让她认清现实,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是吗?”宋荣妍讥诮着反问,跟楚南辰对视了将近一分钟,都没有从楚南辰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宋荣妍放弃了,没有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包间里。 Renata和傅尉衍已经吃完了,Renata接过傅尉衍递来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问傅尉衍,“你下午和晚上有时间吗?我家族里有个聚会,想带你去参加。” “好。”傅尉衍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前两天何管家告诉他并没有查到更多有关蔺韩锦的身世背景,这次蔺韩锦带他去参加家族聚会,暗示性已经很明显了,既然今天楚南辰都过来了,那么可能楚南辰已经告诉了蔺韩锦他就是尉子墨,若是今晚蔺韩锦能跟他解释清楚当年为什么隐瞒了一切,那么他可能也会亲口告诉蔺韩锦有关他身份的真相。 宋荣妍坐在对面听着傅尉衍和Renata的谈话,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原来Renata是回来找傅尉衍了,去咖啡馆做钢琴师只不过是个幌子,如楚南辰所说,恐怕要不了几天,Renata就会成为“一见咖啡馆”的老板娘了。 宋荣妍那天晚上就有预感傅尉衍可能会不要她了,如今验证了这一事实后,宋荣妍只觉得心口剧痛,端起手边的红酒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几杯喝下去。 这期间傅尉衍只是抬眸看了宋荣妍一眼,男人的下巴绷成了僵硬的弧度,其实他默认宋荣妍一起吃这顿饭,也是想让宋荣妍自己看清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让她知道她永远不及Renata的万分之一,而有些话他不说,想必宋荣妍也会明白了。 傅尉衍垂下眼眸,两手攥成了拳头,胸口撕裂一样的痛提醒着他有多么舍不得宋荣妍,可在宋荣妍和Renata两人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这两人不可能愿意服侍一夫,既然对方谁都容忍不下谁,那就只有舍弃宋荣妍了,因为失去宋荣妍,他可能只会痛一阵子,但如果再次让Renata离开他的生命,他这辈子都会痛不欲生。 楚南辰抽过一支烟从外面回来时,宋荣妍一个人已经把自己灌得半醉了,楚南辰面色微微一变,几步上前将宋荣妍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大手扶住宋荣妍的腰,让宋荣妍靠在他的胸膛里,楚南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傅尉衍,眼底带着笑意对傅尉衍说:“人我带走了。” 这话里透着挑衅和报仇雪恨后的愉悦,楚南辰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傅尉衍把宋荣妍从他手里抢回去了,如今历史重演,只不过这次胜利的那个人是他楚南辰。 “砰”,下一秒钟傅尉衍猛地掷下手中的茶杯,衣衫摩擦下他从椅子上站起身,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脸色阴沉冒着寒气,傅尉衍紧盯着依偎在楚南辰怀里的宋荣妍,他压着胸腔里的嫉恨和怒火,一字一字威胁地叫楚南辰的名字,“楚南辰。” 而刚刚茶水喷溅在了蔺韩锦的衣裙上,蔺韩锦惊呼了一声,伸手拽住了傅尉衍的袖口,这让傅尉衍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蔺韩锦,蔺韩锦好像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在乎她自己,蹙着眉头对傅尉衍说:“送我回去换件衣服吧。” 蔺韩锦这一开口,傅尉衍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一下子收了回去,那个时候他不知道Renata的长相,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声音,以至于到现在他迷恋Renata的声音,超过了Renata这个人,只要蔺韩锦一说话,他就想起那年两人在巴黎恋爱时的种种甜蜜,他和Renata每次深深融合在一起快乐到极致的欢爱,六年前他辜负了Renata,如今Renata回来了,他想弥补自己所有的过错,不让Renata受到丝毫的委屈和伤害,可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他不该再去理会另外一个女人,他已经决定跟宋荣妍断掉感情上的纠缠了,那么其他男人想带她走,那就让她走好了。 傅尉衍透着杀气的目光最后看了宋荣妍一眼,宋荣妍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就算他让楚南辰今天把人带走了,宋荣妍自己最好也有点觉悟,如果今天之内宋荣妍敢不回去尉家老宅里,他保证会对宋启帆和小白他们做点什么。 傅尉衍重新坐了下来,楚南辰搂着宋荣妍走出去时,他阴冷的目光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俊美的面容铁青,手指都快要把杯子捏碎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荣欣也跟了上来,让楚南辰开车顺便送她回去,楚南辰皱了一下眉,碍于宋荣妍在场,就没有对荣欣说什么,他打开车门让宋荣妍坐在副驾驶,但这个时候宋荣妍仿佛又清醒了过来,伸手推开楚南辰,自己坐在了后面,“送我回尉家老宅。” “你……”楚南辰恼恨地盯着宋荣妍,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被宋荣妍利用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两手攥成了拳头,过了半晌,楚南辰用力地对宋荣妍点点下巴,行,反正他不急,他倒是想看看宋荣妍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宋荣妍对傅尉衍动了心,他不信宋荣妍还能容忍傅尉衍和Renata在一起。 楚南辰平息了差点爆发的情绪,发动车子往尉家老宅驶去。 而后座荣欣贴着车门离宋荣妍远远的,她的脑袋抵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闪过去的树木,荣欣突然幽幽地开口对宋荣妍说:“你知道我有多恨宋袁莉吗?我给了她那么多钱,她还贪得无厌不知满足,那些年如果没有我,你宋荣妍恐怕早就被她卖去当小姐了,还怎么可能去巴黎那么好的地方留学,遇到尉子墨?宋荣妍,你就跟宋袁莉一样不知感激。” “宋袁莉还没有死的时候,总是威胁我,要把我是三陪生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公诸于世,毁了我在荣家拥有的一切,她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身为母亲,难道她不应该希望女儿过得更好吗?每次想到她那样的嘴脸,我就恨不得自己动手捅她几刀子。”荣欣说着眼睛里已经燃起了怒火,咬牙启齿的连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这时她的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把匕首,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那边的宋荣妍。 而此刻宋荣妍虽然没有醉,但脑子里已经是昏昏沉沉的,她无力地靠在座位上,一手扶着发疼的额头,从指缝里瞥了荣欣一眼,注意到荣欣的神色有些迷离和癫狂,平日里她就觉得荣欣的心理很扭曲变态,宋袁莉的精神也不太正常,她估摸着荣欣遗传了宋袁莉的病,而此刻看起来荣欣似乎更加不正常了。 宋荣妍蹙起眉头,鼻尖闻到了浓烈的烟草气息,荣欣会抽烟并不奇怪,她在会所里待了将近一年,有些东西虽然没有沾上,但至少也接触了不少,此刻看荣欣这个样子,难道是刚刚吸毒结束?! 宋荣妍心里悚然一惊,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清醒了,然而她刚坐直身子,眼前一道银色的寒芒闪过去,宋荣妍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荣欣已经冲到她面前,那把握在手里的匕首,猝然捅在了她的肚子上。 “唔……”宋荣妍的身子僵硬了几秒钟后,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她睁大眼睛盯着荣欣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出于本能地抬起腿一脚重重地踹上荣欣,她也因为耗了太多力气而瘫在了座椅上,面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宋荣妍痛得差点昏厥过去。 而荣欣的身子摔在了车门上,发出“砰”一下的响动,听起来都像是把骨头撞断了一样,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趴在那里“呵呵”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来,她对宋荣妍的仇恨积压了太多年,早就想把宋荣妍弄死了,尤其是那晚荣文峥要找宋荣妍回荣家时,她就恨不得让宋荣妍立即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她几次下手都失败了,她跟楚南辰合作是要对付宋荣妍的,而不是像楚南辰现在这样保护宋荣妍,楚南辰让她沾上毒瘾,那么她就疯给楚南辰看,如今总算找机会捅了宋荣妍一刀子,她觉得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此刻这么身心舒畅过。 荣欣的面容越发扭曲,毒瘾又上来了,她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大笑着讽刺又刻薄地对宋荣妍说:“你还想回荣家?!还是等着死吧宋荣妍。” “吱”的一下紧急刹车声,楚南辰猛地停下车子,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到了后座扶起瘫在那里的宋荣妍,看到她腹部如断掉的水龙头一样淌出的鲜血,楚南辰的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喊道:“宋荣妍!” 他不该让宋荣妍和荣欣一起坐在后面的,本以为荣欣压根不是宋荣妍的对手,可他忽略了宋荣妍此刻喝醉了酒,再加上荣欣对宋荣妍的仇恨太深,又被毒瘾折磨着,荣欣根本不会考虑捅了宋荣妍一刀子后她自己的下场,人一旦孤注一掷什么都不顾了,那就会变得很疯狂。 楚南辰的眼眶里变得通红,立即把宋荣妍抱到副驾驶安置好,也没有时间再去理会后座的荣欣了,楚南辰发动车子,“嗖”一下往医院里疾驰而去。 ——— 晚上傅尉衍和蔺韩锦盛装出席蔺家举办的商业宴会,蔺韩锦的身世背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家族里的一些人很多都移居到了海外生活,如今还待在市的是蔺韩锦的大伯,一早傅尉衍就知道蔺家黑白两道通吃,只是没想到蔺韩锦会是蔺家的女儿,蔺韩锦在带他来之前说宴会结束后,会把当年的一切全都告诉他,所以即便傅尉衍很不喜欢应酬和酒会,但还是坚持到了晚上九点多。 这期间他走去外面站在木质栏杆处,从口袋里掏出烟,“吧嗒一下”用打火机点燃了抽起来,傅尉衍望着冬日的夜色,脑子里和眼前浮现出来的全都是宋荣妍,即便努力把她驱逐出去,可宋荣妍还是无孔不入地折磨着他的心神,顿了几秒钟,傅尉衍拿出手机要给宋荣妍打过去,但翻出通讯录时,他的手指滑到了安静的名字上,很快就被接通了,傅尉衍声线沉郁地问:“宋荣妍回去了没有?” 安静这边的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他们三个人都在陪着小白玩游戏,听到傅尉衍的问题后,安静敛起了唇边的笑,蹙起眉困惑地反问傅尉衍,“荣姐她没有回来,难道不应该是跟傅先生你在一起吗?” “……”傅尉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俊美的面容紧绷着,浑身上下透着危险气息,傅尉衍攥在一起的拳头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宋荣妍竟然真的敢跟着楚南辰走了,直到这个时间了还不回去尉家老宅,她是不想要小白和宋启帆他们了对吧? 傅尉衍被宋荣妍气得胸口憋屈得很,直接挂断了安静的电话,滑动着手机屏幕,正要给宋荣妍打过去,蔺韩锦在这时走了过来,“尉衍,很无聊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说着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傅尉衍的手腕,傅尉衍垂眸看了一眼蔺韩锦脸上的笑,他拿着手机的胳膊慢慢地放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回口袋,傅尉衍低沉地嗯了一声。 这天晚上傅尉衍开车把蔺韩锦送回了住处,跟着蔺韩锦到了卧室,傅尉衍一下子就看到了床上枕头边的那个小玩意,目光陡然凝滞了,而高大的身躯也变得异常僵硬,傅尉衍怔怔地看着那个用毛线做成的人骨架,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渐渐泛起了一抹猩红色,他清楚地记得当年Renata在织毛衣的时候,他陪在Renata的身侧,短短几分钟就用毛线给Renata做成了这个玩具。 当时Renata吓得差点瘫在地上,但还是如珍宝一样把这个小玩意藏了起来,既然Renata把它留到了现在,可见这些年Renata跟他一样,并没有忘记过去的那段恋情。 “你刚刚喝了不少酒,我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你。”蔺韩锦从厨房里端了一个水杯进来,温柔地说着递给傅尉衍。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再看向蔺韩锦时,他的目光里越发多了几分的沉迷之色,平日里他是不会碰别人给他的任何东西的,可今晚这个人是Renata,他愿意给予Renata这份信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害他,但他相信Renata不会,所以傅尉衍把杯子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蜂蜜水,任由蔺韩锦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随后蔺韩锦直接分开腿坐在了傅尉衍的身上,缠住傅尉衍精壮的腰身后,她伸出胳膊搂住了傅尉衍的脖子,贴过去以最亲密的姿势在傅尉衍的耳边吐气如兰,“以前你最喜欢这个姿势,今晚我们来重温一下好吗?” 蔺韩锦的手从他的衬衣领口里伸进去,摸上了他的胸膛,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骤然变得异常紧绷,两人离得近了,傅尉衍越发闻到Renata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她的发香也丝毫没有变化,傅尉衍的胸腔里突然涌出了一种失而复得后的欣喜和激动感,那么多年了,无数次在梦中看着Renata哭泣,他却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Renata,今天晚上他终于又能把最爱的女人拥入怀中了。 傅尉衍的眼睛里抑制不住泛起一股潮湿,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把脑袋埋在了Renata的肩膀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他用强健的臂膀搂住了Renata娇嫩的腰肢,声线里含着沙哑应道,“好。” 第53章:一天之内,我消失在你的面前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卧室里只开了几盏壁灯,把一切映照得都很朦胧又柔和,便显得气氛恰到好处的暧昧,蔺韩锦目光深沉又痴迷地看着男人的一张脸,可她心里却疼得厉害,猛地闭上眼凑过去要吻住傅尉衍的唇时,她突然又移开。柔软如花瓣的唇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蔺韩锦的手指一颗一颗解着傅尉衍的衬衣纽扣,直到他的整片胸膛露了出来。 他的身材很好,精壮的六块腹肌,结实又线条分明,属于那种穿衣服显瘦,脱光后有肉的类型,蔺韩锦柔嫩的手摸着他硬邦邦的肌肉,一路往下滑到男人紧窄的腰身和平坦的腹部,而两人的下身也密实地贴合在一起。 傅尉衍岿然不动,任由蔺韩锦为所欲为,他狭长的双眸里依旧是眷恋和沉迷之色。可身体上却丁点反应都没有,傅尉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他也是带着一种极其珍贵又敬畏的感情去爱Rnata的,Rnata是他心中的女神,但他总有一种想把Rnata拉入性.欲深渊,跟他深深融合在一起的疯狂念头。 然而六年后的今天面对Rnata,他却不想玷污了Rnata,以至于即便Rnata此刻如何挑逗,他对着Rnata也无法勃.起,这种情况下他反而走了神想到宋荣妍,若是换成宋荣妍,不要说是坐在他的腿上像Rnata这样费尽心思地取悦他了。只要宋荣妍亲他一下,他就能涨得浑身发疼了。 傅尉衍一想到宋荣妍,眯起的眸子里就冒出怒火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宋荣妍如果真的敢住在楚南辰家里不回去,他非得弄死宋荣妍不可,但这女人何时温顺过?她就喜欢跟他对着干,越是他不想看到的,她就越要做,所以有可能宋荣妍现在真的和楚南辰在一起了。 傅尉衍有种想立即过去把宋荣妍抓回去的冲动等等这些。他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有关宋荣妍这个女人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和Rnata缠绵时,自己的思维如此涣散,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这时Rnata的手摸到了他腰间的皮带上,傅尉衍浑身顿时一僵,猛地回过神低头看向Rnata。 蔺韩锦正对上傅尉衍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看到那里头跳跃而出的火苗,她抿了抿唇,误以为傅尉衍是动情了,这让她受到了很大的鼓励,刚刚还以为傅尉衍对她没有感觉呢,蔺韩锦这才继续手中的动作,而另外一手正要抚上傅尉衍的炙热之处。 然而这时外面突然“噼里啪啦”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在温馨寂静的氛围里听起来很突兀,蔺韩锦蹙起了精致的眉宇,傅尉衍原本混沌的脑子突然一下子清醒了,他推开缠在腰上的蔺韩锦,把她放在沙发后,傅尉衍起身站在那里说:“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们明天见。” 蔺韩锦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仰起一张脸,用受伤又讽刺的目光盯着傅尉衍,乌黑的瞳孔里有泪水在闪烁着,蔺韩锦的唇边浮起一抹涩然又悲凉的笑意,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无声地质问着傅尉衍。 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无法面对这般委屈的Rnata,心里全都是愧疚和自责,他扪心自问,本来是打算好好待Rnata的,可刚刚为什么把Rnata推开了?傅尉衍迈不开脚步,高大的身躯僵硬地伫立在Rnata面前,他的唇线紧抿在一起,垂下去的两手慢慢地攥成拳头。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房间里隔绝了一切,变得死寂无声,空气中仿佛被拉开了一根弦,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久久地对视着,直到蔺韩锦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酸痛了,傅尉衍突然别开了眼,拿起刚刚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匆忙又狼狈地丢下两个字,“晚安。” “子墨!” 傅尉衍刚走到门口,背后几米远外传来蔺韩锦近乎低吼的喊叫,傅尉衍一下子顿在了原地,睁大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即便已经猜到蔺韩锦从楚南辰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份,可这一刻他还是满脸的震惊,浑身的肌肉一点点变得紧绷,丝毫动弹不得,整整六年了,身边的人再没有谁叫过他“子墨”这个名字,离上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已经让他觉得时间久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以至于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了。 除了记忆外,他抹掉了自己身上有关尉子墨的一切痕迹,他回来后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傅尉衍,他骗了所有认识傅尉衍的人,而就在这不知不觉的六年里,他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也相信自己是傅尉衍了,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可悲? Rnata是时隔六年之久第一个叫他“子墨”这个名字的人,他只觉得无比的心酸又难受,如果不是发生当年的那场灾难,他怎么可能舍得改掉“子墨”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名字、这个原本让很多人都认识又熟悉的名字? 而Rnata用美妙的嗓音如同六年前那般喊出这个名字时,过往中的一切全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时Rnata总是这样叫他,“子墨,该睡觉了”,“子墨,我今天做了你最爱的清蒸鳕鱼”,“子墨,你长得真好看”,又或是在两人缠绵过后,她紧抱着浑身大汗淋漓的他,贴在他的身边甜蜜又幸福地呢喃着,“子墨,我爱你”,“子墨、子墨”,他已经六年没有听到Rnata叫过他的名字了,此刻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那么想Rnata,多少次在梦中都希望Rnata再叫他的名字,再说一次子墨我爱你,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傅尉衍喉咙里一下子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尉子墨,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六年前你那么狠心抛弃了我,六年后的今天我回来找你了,你难道还要辜负我吗?”蔺韩锦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悲伤,用尽了所有力气吼出这句话,她突然从沙发上下来,赤着脚疾跑过去,从后面猛地用力抱住傅尉衍。 两人的身体相撞发出“砰”一下声响,蔺韩锦收紧双臂死死抱紧傅尉衍的腰,把脸埋在了傅尉衍宽厚的脊背上,她流着泪泣不成声地说:“子墨我知道是你,楚南辰全都告诉我了。当年你为了复仇而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连我你也不要了,我可以理解你,我不怪你,但如今我又回到你身边了,你难道还要推开我吗?” “尉子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忘记了当年在山顶上等流星时,你对我许下的承诺了吗?你说等过年就带我回去尉家,你毕业后我们两人就结婚,我们生下一个孩子。那天晚上我们还为没有孕育出来的孩子想了很多名字等等这些,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尉子墨,我爱你啊你能想象到在没有你的这六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蔺韩锦哭得整个纤瘦的身子都在颤抖了,说到这里,她把自己的左手腕举在了傅尉衍的面前,手串遮挡下,她雪白的肌肤上是几条触目惊心如同蜈蚣一样的痕迹,傅尉衍看得胸口狠狠一震,只听见蔺韩锦哽咽地说:“我知道你死在那场大火里后,我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了,好几次割腕自杀,结果都被家里的人救了下来。” “直到五年前楚南辰告诉我你并没有死,我才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你今晚走出了这个门,我就当做你又一次不要我了,那么我立即去死,这次谁都不能再阻止我了。”蔺韩锦慢慢地松开了傅尉衍的腰,她决绝又悲痛地说:“我知道你有你不得已的苦衷,也或许过去了六年那么久,你早就不爱我了,我不会逼你。我只知道如果这辈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活下去了。” 傅尉衍猛然转过身拽住蔺韩锦的胳膊,“砰”一下用力把蔺韩锦摔在了门上,傅尉衍健硕的胸膛压制着女人娇嫩的身子,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早就是一片猩红色了,傅尉衍紧锁着蔺韩锦,薄唇颤抖着一字一字恼怒又愤恨地问:“既然你这么爱我,那么当年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你的一切?”役妖名技。 “你告诉我的身世背景全都是假的,甚至连‘荣欣’这个名字你都是在骗我。从那时到现在将近七年了,我仅仅知道你叫Rnata这个英文名字,我竟然可悲到爱上了一个不知姓名、,你对我是真心的吗?你欺负我尉子墨当年是个瞎子,你一直都在玩弄我的感情吧?” 没错,在当年的那场车祸中,傅尉衍虽然没有像林佳慧那样被撞伤脸导致毁容了,但车祸引起了他的视网膜脱离,造成了他的失明,整个世界处在一片黑暗中,再加上他的腿也差点要截肢,那一段时间里他极度崩溃,宁愿死也接受不了自己看不见东西,几乎不能再走路的残忍现实。 最幸运的是有Rnata陪伴在他的身边,感情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起初他也怪Rnata这个肇事司机,可后来在Rnata照顾他期间,他爱上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在Rnata的鼓励下,他开始积极地配合医生接受治疗。 那时他休学了整整一年,Rnata也不再读书了,他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就一直瞒着家里自己遭遇车祸一事,后来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渐渐康复了,与发生车祸前无异,唯独只有眼睛还是看不见,但有爱情的力量支撑着他,Rnata说他的眼睛看不见,那么她就做他一辈子的眼睛,得到这样的承诺后,他就不再那么消极悲观了,他唯一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看Rnata长什么样子。 他问过楚南辰Rnata漂亮不漂亮,楚南辰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他就觉得自己更加幸运了,他和Rnata同居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每天都是Rnata在照顾着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但他偶尔还是会亲自下厨给Rnata做饭,即便总是切到自己的手指,调味品全都放错了,Rnata也很幸福地把那些菜全都吃下去。 Rnata爱吃核桃,每次他都把Rnata揽在怀里,很努力又认真地给Rnata剥核桃,而在性事上大多数时候都是Rnata占主导地位,那一年里他仿佛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可就算这样,Rnata对他还是有无限的耐心和包容,他做成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手法把一整鸡的肉和骨架分离,以及用毛线做成了人骨架送给Rnata。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那个时候的Rnata能对自己始终不离不弃,Rnata真是伟大,他深爱着又敬佩着Rnata这样的女人,把Rnata当成自己心中最完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神,而六年前放寒假时,Rnata不得不回故乡探望母亲,那是他和Rnata第一次分离,他没有想到那次竟然就是决绝。 没过多久尉家就出事了,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一个人匆忙回去国内,在那场大火之前,他有想过找Rnata,可他连Rnata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怎么找人?那一晚他差点死在大火里,眼睛还没有恢复过来,就转去了美国,在美国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他才终于能看见东西了。 六年后他回来了,凭借着Rnata留给他唯一的那张照片找到了荣家二小姐荣欣,当时Rnata告诉他她的中文名字就叫荣欣,他把荣欣的脸也跟Rnata对上了,可跟荣欣接触过一段时间后,他就确定荣欣绝对不是Rnata,那段时间他其实很恨Rnata,为什么名字和照片全都是假的? 他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Rnata欺骗,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珍藏着唯一的那张照片,时不时就会翻出来看看,以至于照片上Rnata的脸都被他的手指磨损了,直到一个多月前做过小白的DNA鉴定后,他才终于把自己所记得的Rnata的样子给抹去了,烧掉了Rnata的那张照片,蔺韩锦的出现证明了那张照片也是假的,此刻面对着蔺韩锦,他怎么可能不恼、不恨?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蔺韩锦心里撕心裂肺般疼痛,用手捂住脸,大片透明的泪水从指缝间涌了出来,她哭泣着竭力隐忍着情绪,让自己一字一字说得都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和荣欣一起在巴黎留学,其实开车撞你的那个人是荣欣,但她把证件全都丢在车子上跑了,让我负责了那场交通事故。” “后来我给你办住院手续缴一切费用时,用的都是荣欣的证件。我告诉你我叫荣欣,不让你知道我的身世背景,不是我想欺骗你,而是我我的家庭背景跟别人不一样,我是意大利黑手党头目的女儿,子墨你出身在官宦世家,嫉恶如仇一心想除暴安良回报社会,我担心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你就会嫌弃我,让我离开你。”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于是无奈之下继续把这个谎言编造下去。那天你要求楚南辰给你拍一张我的照片,我害怕以后你看见我的样子,你就会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后来我把那张照片换成了我的好朋友荣欣的。” 傅尉衍的双眸里一片浓烈的嗜血味道,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没有血色苍白如纸,他的胸腔起伏着,低头满是震惊地看着哭泣不止的蔺韩锦,还是无法接受蔺韩锦因为这个原因而欺瞒他一切,傅尉衍的唇线紧抿在一起,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蔺韩锦见状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的腰,面对面把脸贴在傅尉衍厚实又散发着温度的胸膛上,蔺韩锦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抽噎着一颤一颤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其实不是回故乡探望自己的母亲,我是被家族里的人逼着回去了意大利。” “他们知道我为了你而辍学后,发了很大的火,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逼着我离开你,而且他们还让我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把我软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我闹了好几次自杀,他们才总算妥协了。子墨,从知道你还在这个世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找你,但家里人不肯放我出去,我没有办法,过了整整六年才回来。” 蔺韩锦抬起头看着傅尉衍,那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却并影响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看起来梨花带雨越发惹人怜惜,蔺韩锦没有再发出哭声了,只有泪水静静地往下流淌,满是凄凉又悲伤地问傅尉衍,“子墨,你不要赶我走了,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让我以后都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我不会拖累你,相反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家族势力帮你复仇。” 傅尉衍的胸口一痛,用力闭了下眼睛压住翻涌的情绪,半晌后他弯起胳膊把蔺韩锦拥入怀里,沙哑又疼惜地说:“我不需要你帮我,我们之间的爱情应该是不参有任何杂质的,,六年前是我辜负你,我对不起你,往后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弥补。” “没有关系,我不怪你。”蔺韩锦摇摇头,用两手捧住傅尉衍那张俊美的脸,目光痴迷又眷恋地凝视着他,蔺韩锦深情地说:“子墨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好,如今我回来了,既然我有那个能力,我就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背负所有。你告诉我六年前的那场大火究竟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在美国遇到了傅家二少,而把他杀死了,整容成了他的样子等等这些有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想知道。” 傅尉衍的眸色里翻涌着极大的痛苦,抿着的薄唇泛起了病态的青白,他胸腔里积压的情绪差点全都一下子爆发了,却是极力压制着,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蔺韩锦说:“全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一遍,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我是怎么过得就可以了。” “可是” 蔺韩锦刚开口,就被傅尉衍打断了,“Rnata,以后有你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很幸福。”,说着傅尉衍弯身勾住蔺韩锦的两条小腿,直接打横把蔺韩锦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 蔺韩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恨意和屈辱,但并没有挣扎,反而伸出手搂住了傅尉衍的脖子,一张美丽的脸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几秒钟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大床上,傅尉衍翻身压住了蔺韩锦,低头用手“刺啦”撕扯掉蔺韩锦的衣服。 后来傅尉衍沉睡了过去,蔺韩锦掀开被子下床,她走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半个小时后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浴袍站在床边,那雪白宽大的浴袍把她纤瘦的身子衬托得越发伶仃,灯光下的女人看上去透着一种很圣洁又美丽的诱惑,蔺韩锦低头凝视着傅尉衍的那一张脸,目光里带着痴迷以及无法言说的复杂和仇恨。 她的手里捏着一锋利的刀片,俯下身把刀片轻轻地贴在傅尉衍的脖颈处,只要此刻她照着傅尉衍的血管滑下去一刀,傅尉衍可能就没有命了,但她并没有做,她跟傅尉衍一样,比较喜欢慢慢地折磨一个人,从精神上让对方崩溃一败涂地。 过了很久蔺韩锦收起了刀片,站在那里抬起两手褪掉身上的浴袍,动作优雅又极其随意,下一秒钟那雪白无暇的酮体暴露在了空气中,被床头的灯光勾勒出越发柔美的线条,蔺韩锦掀开被子重新躺在了床上,侧过身抱住傅尉衍的腰,把自己整个人依偎在傅尉衍的胸膛里,随后蔺韩锦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下来,她将照片发给了楚南辰,并附上了三个字,“事成了。” 蔺韩锦收起手机,用手抚摸上傅尉衍的那张脸,从修长浓黑的眉毛到俊魅的眼睛,往下是他挺拔的鼻梁以及薄厚适中的两片唇瓣,手指上的触感柔软又炙热,蔺韩锦的目光里越发迷离,失魂落魄地深深凝视着傅尉衍的俊脸,她呢喃着喊道:“尉衍” 窗外的雨停了,楚南辰收到蔺韩锦发来的短信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他看过内容后闭了下眼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要一直错下去了,楚南辰回忆起过去和傅尉衍的种种兄弟情义,他心里很不好受。 过了一会睁开眼睛看到床上昏睡的宋荣妍,楚南辰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爱宋荣妍早就到了必须要得到的地步,任何阻碍他和宋荣妍在一起的人和事,他都要清除掉,所以即便心里对曾经最好的朋友充满了愧疚,他还是不后悔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要怪就怪宋荣妍这个祸水吧。 荣欣害怕楚南辰有了时间后,就会掐死她,所以在下午车子刚到医院时,她就立即跑回了荣家,决定最近都不出门,以免被楚南辰报复,宋荣妍的床边只有楚南辰一个人,安静给宋荣妍打来过电话,楚南辰只告诉安静宋荣妍跟他在一起,并没有让安静知道宋荣妍受伤了。 宋荣妍从手术室出来后醒过一次,几分钟后又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了过去,楚南辰被吓得半死,听医生说没有伤及致命之处,住院休养半个月就没有大碍了,此刻楚南辰眼眸里的血色还没有散去,他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后,伸出手摸了摸宋荣妍苍白的脸,而另外一只手握住宋荣妍的,就这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宋荣妍,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合上眼。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宋荣妍才睁开眼睛,除了六年前怀孕的时候将近一年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里,这几年宋荣妍还是第一次躺在病床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她手下刚动了动,紧接着就被楚南辰猛地一下子用力攥紧了,“荣妍,你醒了?!”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很沙哑,大概是熬了一夜的缘故,楚南辰白皙的眼睑下也是一片乌黑,宋荣妍对上他那双通红的眸子,想到六年前自己每次从昏睡中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楚南辰,他总是不眠不休地守护在她的病床边,六年后的今天还是这样,楚南辰对她的好让她觉得有很大的负担,她宁愿不拥有这份情意。 宋荣妍心里发酸,疲倦地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我扶你起来,先喝一口水吧。”楚南辰说着放开了宋荣妍的手,转而俯身搂住宋荣妍的腰,把枕头垫在背后,让宋荣妍靠在了那里,楚南辰倒了一杯温水往宋荣妍的嘴里喂。 宋荣妍此刻虚弱到了极点,连一杯水都没有力气端起来,而她身边除了楚南辰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她只能顺从地喝下了楚南辰喂来的水,随后又乏力地闭上双眼,身心疲惫得只想一直睡下去。 “我去叫医生过来,顺便给你下楼买早餐。”楚南辰见宋荣妍一句话也不想说,他也没有勉强宋荣妍,低沉地叮嘱了一句后,楚南辰走出去从外面轻轻地关上了门。 宋荣妍靠在床上休息了几分钟,总算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和精神,她准备打电话让安静过来,但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倒是楚南辰把他的落在了床头柜上,宋荣妍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把楚南辰的手机拿了过来。 楚南辰设置得有六位数的密码,宋荣妍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结果果然打开了手机,宋荣妍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难受了。 宋荣妍的记性一向很好,脑子里存有很多人的手机号码,因此她很快给安静打了过去,也没有说她受伤了,只是让安静先过来这个病房一趟。 宋荣妍挂断电话后,突然很想翻翻楚南辰的手机,并不是要窥探楚南辰的隐私,她是怀疑楚南辰和荣欣两个人勾结在一起预谋着什么,只是结果她并没有看到楚南辰和荣欣联系过的痕迹,倒是蔺韩锦跟楚南辰有过几次通话,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两人是好朋友。 宋荣妍觉得自己多想了,就算楚南辰做什么,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暴露在了手机里,宋荣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地点开了凌晨时蔺韩锦给楚南辰发来的一条短信,紧接着她原本半靠着的身子猛地挺直,惊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宋荣妍睁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里的那张照片,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其实她昨天就想到傅尉衍和蔺韩锦在宴会结束后,两人会干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只是当时她还在自欺欺人,不愿意肯定自己的猜想,此刻事实摆在眼前,宋荣妍看着大床上傅尉衍和蔺韩锦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只觉得心口剧痛,胸腔里翻涌着憋着什么,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砰”一下,随着手机重重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响,宋荣妍虚软地趴了下去,一口血“噗”地吐了出来,而肚子上缝合的伤口也因为情绪激动而裂开了,一大片鲜血涌了出来,很快浸透了白色的纱布和她的病服,宋荣妍差点昏厥过去,纤瘦伶仃的身子伏在床沿上,她猝然紧闭上双眼,泪珠子往下滚落,一颗一颗地砸在了地上。 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经历了种种磨难后,她一切也全都看透、看开了,甚至那天在厨房里她还告诉楚南辰自己不在乎结果,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一刻到来时,她的心竟然会这么痛,她以为自从失去尉子墨后,她不会再爱上其他第二男人了,然而结果她不仅爱上了,还爱得这么深,看到傅尉衍和别的女人上床,她就受不了了。 呵呵宋荣妍又笑起来,悲凉又自嘲的,眼中的泪水却依旧大片大片往外涌着,湿了她一张苍白的脸,让她看上去如同被大雨浇过一遍,整个人那么虚弱,都在摇摇欲坠了。 楚南辰正跟着医生进来,一看到地上自己的手机和那片暗红的鲜血,楚南辰立即明白了过来,几步冲上前搂住宋荣妍,“荣妍!” 宋荣妍无声无息的没有回应,只在楚南辰的怀里闭眼流着泪,楚南辰心痛到了极点,红着眼睛惊慌失措地吼道:“医生!医生!” 后来宋荣妍再次被送去了手术室,楚南辰站在外面等着,转身一拳头“砰”用力砸在了墙壁上,手背上顿时血肉模糊,那眼眸之中隐忍许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从六年前尉子墨放弃宋荣妍的那一刻开始,尉子墨就酿成了最大的错误和悲剧,若不是尉子墨当年辜负了宋荣妍,宋荣妍在怎么可能会变成后来这个样子,直到今天都在受着尉子墨的伤害? 如果这个世上从一开始就没有尉子墨这个人,宋荣妍何至于遭受这些痛苦和灾难?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尉子墨的错,若是在前几分钟他还对尉子墨心存愧疚,那么这一刻他心中就全都是仇恨了,尉子墨最不该招惹他楚南辰一心想守护的女人,无论怎么样,他一定会让尉子墨付出惨痛的代价。 傅尉衍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才从沉睡中醒过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提不上一点力气,过了好半晌傅尉衍用胳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起一手按住发痛的额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忆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和胸膛肌肉上暧昧的痕迹,傅尉衍骤然睁大了眼睛,他昨晚和Rnata做过了?!傅尉衍的脑海里开始有零碎的画面拼凑出来,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春梦,他跟身下的女人抵死缠绵着,只是他看不清对方是谁,不是蔺韩锦,是宋荣妍吗? 傅尉衍只觉得混乱不堪,过了很长时间他总算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其实对于和Rnata发生关系,他不该这么大惊小怪又抗拒,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做梦都期盼着Rnata回到自己的身边,最初和宋荣妍缠绵时,他总是把宋荣妍幻想成Rnata,而如今真的跟Rnata又一次发生了关系,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就如同昨晚蔺韩锦取悦他,他满脑子都是宋荣妍一样,此刻他想到的也全都是宋荣妍,如果宋荣妍知道了这件事,宋荣妍是何种感受和反应?宋荣妍那天晚上就说过不会跟另外一个女人同享一个男人,他如今跟Rnata发生了关系,宋荣妍肯定不能接受,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和宋荣妍结束了性交易,而他也不想背着Rnata包养其他女人了,那就这样吧,回去跟宋荣妍说清楚好了。 傅尉衍看到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拿过来打给安静,接通后第一句话就问:“宋荣妍回去没有?” “荣姐在医院,从鬼门关里走过来一趟,刚刚好不容易才醒来。”这边病房里安静蹙着眉头,语气里透着担忧以及对傅尉衍的埋怨,她不知道这两人又在闹什么,但既然是楚南辰这个情敌陪在宋荣妍身边,安静估摸着傅尉衍和宋荣妍肯定又掰了。 前几天她就有预感了,尤其是在知道傅尉衍并没有把“一见咖啡馆”送给宋荣妍后,安静就觉得可能要出大事了,结果何止是两人吵架这么简单,宋荣妍简直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好吗? “你说什么?”傅尉衍的面色微微一变,这样问着安静时,他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大步往浴室里走去,“你们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安静报了市中心医院和高级病房号,但下一秒钟她又想到什么,连忙对傅尉衍说:“傅先生你还是不要来了,荣姐说她暂时不想看见你,她” “嘟嘟”的忙音从手机里传来,傅尉衍在得到答案后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安静无辜地对坐在床上的宋荣妍摊摊手,“不怪我。” 宋荣妍苍白又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此刻楚南辰正把买来的粥吹冷了往她唇边送,楚南辰的脸色阴沉着,浑身上下冒着寒气,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傅尉衍,以免刺激到了宋荣妍,但傅尉衍人都要来了,楚南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这次还是跟他回去?” “不知道。”宋荣妍艰难地吞下去一口粥,她的身子本来就很弱,这次伤得太重,连吃点东西都很困难,含在嘴里过了很久才咽下去,不等楚南辰说话,宋荣妍唇边勾起一抹苍白又悲凉的笑,用嘶哑的嗓音无力地说:“让我跟他谈谈吧,恐怕这次就算我还想留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允许了。楚南辰,你知道吧?” “他很爱Rnata,好多次他跟我在一起时,他叫的都是Rnata的名字,本来我就是个替身,如今Rnata回来了,也是我脱身的时候了。”宋荣妍压着心口的剧痛,喉咙间蔓上一股腥甜滋味,她艰难地把差点要吐出来的一口鲜血生生地咽了回去,表面上那么不以为然地对楚南辰说:“你别担心了,这个世上除了对尉子墨以外,其他什么人和事,我宋荣妍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但傅尉衍就是尉子墨,这句话楚南辰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最后又竭力克制住情绪,双眸猩红着,抿紧唇对宋荣妍点点头,既然蔺韩锦告诉他事成了,那么接下来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他相信傅尉衍的选择会是心中女神般存在的Rnata,即便他对宋荣妍动了心,那也比不上Rnata在他心中的地位。 十几分钟后傅尉衍就飙着车子赶到了医院,一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宋荣妍的病房,看到宋荣妍虚弱地靠在那里,他的脚步猛地顿住,目光紧锁着宋荣妍,心撕裂般痛起来,这才一个晚上不见,他怎么觉得宋荣妍一下子瘦了十几斤?此刻看上去单薄得像是一缕魂魄。 不过紧接着傅尉衍看到楚南辰正喂着粥给宋荣妍,他的俊脸骤然黑下来,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抢过楚南辰手里的碗,冷笑着用阴冷的语气对楚南辰说:“绍霏她怀孕了,你有时间还是多照顾照顾孕妇,我傅尉衍的女人就不劳烦你了。” “呵!”楚南辰嗤笑了一下,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跟傅尉衍去争那一碗粥了,他用更加讽刺的话语反击傅尉衍,“昨天中午傅先生在咖啡馆可没有说荣妍是你的女人,我记得你还诬陷我这个做兄长的包养了自己的妹妹。” 傅尉衍直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用勺子舀了粥,忘记了吹冷,就粗鲁地往宋荣妍的嘴里塞,他背对着楚南辰,头也不回地说:“你如果对自己的干妹妹没有非分之想,我也不会诬陷你。其实喜欢就是喜欢了,何必一副伪君子的姿态以兄长自称?难道这样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脚踏两只船了?” “脚踏两只船的那个人是你!”楚南辰和傅尉衍你来我往地争辩着,在病房里就吵了起来,他攥紧了拳头,准备随时跟傅尉衍打一架,楚南辰浑身散发着寒意,语气里透着鄙薄和嘲笑,“凌晨的时候蔺韩锦已经把你们睡在一起的照片发给了我,现在你又说宋荣妍是你的女人,傅尉衍,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更下流无耻?” 傅尉衍宽厚的脊背微微一震,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倏忽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果然都是别有用心,楚南辰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他原本想瞒着宋荣妍,如今宋荣妍也知道了,看来他们之间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宋荣妍一口也没有吃傅尉衍喂得粥,几次傅尉衍往她嘴里塞时,她都一脸冷漠傲然地别开了头,此刻傅尉衍的忍耐到了极限,“砰”一下将碗摔在了床头柜上,转过身正要对楚南辰说些什么。 这时宋荣妍烦躁又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有完没完?我倒是不知道我宋荣妍这个妓女什么时候值得傅家二少你和自己的好兄弟大动干戈了,既然我在你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你还是不要做一些让我误会的举动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浑身的肌肉变得异常僵硬,性感的喉咙滚动着,想跟宋荣妍辩驳几句,但他的唇瓣泛着苍白,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过来只是想跟楚南辰打一架的,那么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宋荣妍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从始自终宋荣妍的语气都是那么平静,眼眸低垂着没有看傅尉衍,话锋一转说:“但你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谈,那我们就谈一谈,反正越早结束越好,别拖着让Rnata小姐不高兴了。” “傅尉衍,不用你开口了,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昨天中午你让我一起吃那顿饭时,我就明白你的意图了,何况凌晨的时候Rnata小姐还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求你放了我,也不要为难我的亲人和儿子,那么一天之内,我一定会从你的面前消失。” 第54章:旧爱和新欢他都想要 (600钻石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傅尉衍从车子里出来时没有打伞,墨色的发线上淋了雨水,一张白皙的脸和眼睛看上去都像是被蒙着一层水汽,在宋荣妍说完那番话后,偌大的病房里陷入了坟墓一般的死寂。傅尉衍的瞳孔大睁盯着宋荣妍,目光里头有深深的挫败和恼怒。“为什么?宋荣妍,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这么干脆?我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对我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他从来都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可偏偏碰上宋荣妍后,他反倒希望宋荣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不知廉耻,怎么赶都不走,然而事实是宋荣妍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要他的性命,到后来她放弃杀他了,她就总想着逃离,上次回来也是因为小白,如今有机会了。她又在说离开了,果真他在她心中没有一点分量吧?她没有丝毫的眷恋和舍不得,比他还要绝情冷血。 “傅先生你这问题真是可笑。”宋荣妍在这时抬起头看向傅尉衍,傅尉衍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脖子上有一处吻痕,刚刚从傅尉衍进来,她的目光就盯在傅尉衍身上了,每看到一次那处暧昧痕迹,宋荣妍的脑子里就全都是昨晚傅尉衍和蔺韩锦欢爱的画面,她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一颗心更是在滴血,可表面上却维持着她一贯的冷傲,不以为然地嘲笑着说:“我起初做你的情人。是为了要杀你,后来没有再对你下手了,那是因为你能帮我除掉整个傅家,那么杀了你一个人,也太不划算了。” “而上次我回来,是小白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只有你能承担得起,所以我们之间从始自终都只有交易和深仇大恨。这是第二次你天真地问我对你是否有感情,那晚在墓地里也是这样,我早就给过你答案了。傅尉衍,你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感情是能睡出来的吗?不要说我们只在一起半年了,就算是一辈子,我也不会喜欢上傅尉衍你这个种马。”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染上了嗜血,苍白的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宋荣妍的这番话比上次在墓地里捅他的那一刀子都让他觉得疼,如今越是喜欢宋荣妍,宋荣妍的不在乎就越让他感到受伤,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傅尉衍捏着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情绪激动和愤怒之下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他满身寒意死死盯着宋荣妍,牙齿紧咬在了一起,用力地点点下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般沙哑又艰难,“对!你说得太好了,我傅尉衍也不会喜欢上宋荣妍你这个妓女,一辈子都不会。” 宋荣妍的表情变得僵硬,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心里觉得悲凉又自嘲,傅尉衍确实不会爱上她,他对她的那点喜欢简直太微不足道了,或许在傅尉衍心中,她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然而却没有到舍不得那种程度,他心里一直都看不起她这个小姐,总是践踏她,他压根就不屑爱上她。 宋荣妍此刻总算看透傅尉衍的心了,她重新靠了回去,麻木不仁地说:“既然傅先生对我也没有什么感情,问题如此简单,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走就是了。” “”傅尉衍一下子接不上话来,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分明就是想跟宋荣妍断掉情人关系的,可在宋荣妍主动提出离开的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么愤怒又不甘心,他告诫过自己不能脚踏两只船,背着Rnata而和宋荣妍纠缠不清,但事实上他根本做不到,他既想和Rnata重修旧好,又不想放过宋荣妍。 傅尉衍突然嗤笑了一下,挑起修长的眉宇满是讥诮地问,“走?你走去哪里宋荣妍?你的儿子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没有了我,你怎么弄来那么多钱?当然,你可以继续出卖自己的肉体,但既然同是陪男人睡觉,为什么还要换另外一个男人?是别人比我的钱多,还是技术比我更强?” “你”傅尉衍的羞辱让宋荣妍苍白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青的,她总算懂傅尉衍这是什么意思了,她以为傅尉衍是过来让她离开的,可其实傅尉衍是想左拥右抱,她和Rnata两个女人傅尉衍都要,这是宋荣妍的价值观最不能接受的一点,以往她可以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但如今对傅尉衍动心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记得Rnata没有回来之前傅尉衍承诺过她,他不会再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让她以他女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而若是有了新欢,他就会放她离开,可如今Rnata真的回来了,傅尉衍就不遵守诺言了,怎么男人都是这贱性?他们想三妻四妾,但有没有考虑过身为女人的她是否愿意? “荣妍她不需要出卖肉体。”宋荣妍还没有反驳傅尉衍,楚南辰的声音在傅尉衍身后响起来,他往前走出两步站在了宋荣妍的床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傅尉衍,“小白的医药费我来出,宋荣妍这个女人我来保护,所以傅二少爷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傅尉衍这次被楚南辰堵得哑口无言,宋荣妍不是走投无路没有选择,相反楚南辰一直在打着不求宋荣妍任何回报的旗号,让宋荣妍知道他能给宋荣妍的,楚南辰也可以全都做到,甚至能比他对宋荣妍更好,从这点上来看,他输给了楚南辰这个伪君子。 傅尉衍黑着一张俊脸,大步走过去伸手把拦在面前的楚南辰甩到一边,他在床头坐下后,一把将宋荣妍纤瘦的身子捞入了怀里,健壮的臂膀强硬地禁锢着宋荣妍,傅尉衍的姿态霸道又带着一种执拗固执的不可一世,“宋荣妍是我的女人,无论我和她之间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楚南辰来插手。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来骚扰我的女人。” 宋荣妍娇软的身子被傅尉衍裹在了厚实又散发着热度的胸膛里,几乎是下一秒钟她就闻到了傅尉衍身上让她陌生的气息,他和蔺韩锦缠绵了一整晚,恐怕来之前还睡在蔺韩锦的床上,以至于浑身上下沾染得全都是蔺韩锦的味道,宋荣妍只觉得胃里翻涌得厉害,一股恶心逼上了喉咙,再加上她此刻本来就受伤了,没有忍住偏过头就吐了出来,宋荣妍用尽力气挣扎着,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放开我!傅尉衍你放开我!” 傅尉衍当然不会放开,见宋荣妍竟然被他恶心得吐了,他心口顿时一阵剧痛,眼睛里冒出了火,克制着胸腔里的情绪没有爆发,一手将宋荣妍按在胸口,腾出另一只手抽出纸巾要给宋荣妍擦嘴。 然而这个时候楚南辰一拳头就砸了过来,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俊脸上生生挨了一拳,嘴角的鲜血很快冒了出来,傅尉衍压根来不及抹去鲜血,楚南辰第二拳头又挥了过来,傅尉衍只好放开宋荣妍,从床头起身,转过去就跟楚南辰打了起来。 宋荣妍重重地跌回在了床头,伤口痛得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虚软地半靠着,面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淌,她疲惫地闭着双眸,耳边只听见拳脚相碰的声音,她没有心思去阻止,就仿佛跟她没有丁点关系一样,这两个男人谁输谁赢,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和选择,既然他们那么想揍对方,那就往死里打吧。 但楚南辰六年前在功夫上不是尉子墨的对手,六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是处在下风的那一个,英俊的脸上很快就挂了彩,在被傅尉衍一脚踢得往后退出几步时,楚南辰伸手从外衣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枪,紧接着抬起胳膊对准了傅尉衍的脑门。 “你竟然想杀我?!”傅尉衍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看楚南辰掏枪的样子就知道楚南辰早就有所准备了,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浮起了几丝的血色,紧盯着楚南辰没有动,染着血珠子的唇边勾出一抹悲凉的笑,曾经他和楚南辰是可以共患难同生死的好兄弟,就算是六年后楚南辰因为宋荣妍这个女人先背叛了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楚南辰下狠手,他以为就算不能再做兄弟了,他们也不会成为彼此的对手和敌人,然而眼前发生的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是他把这份兄弟情义看得太重了,他从始自终都没有想过楚南辰竟然会对他起了杀心。 傅尉衍的舌尖尝到鲜血的腥甜滋味,他抬起手用力地抹掉,那一动作狂野又性感,在楚南辰的枪口前,他迈着修长的腿一步一步朝楚南辰走过去,离楚南辰越近,他那双眸子里的猩红色就浓烈几分,仿佛有泪光在里头闪动,傅尉衍语气里透着可悲和讽刺,“你敢开枪吗楚南辰?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开枪啊!” 楚南辰冷冷笑了一下,手指当真扣压在了扳机上,在两个小时前宋荣妍第二次进手术室时,他就对傅尉衍动了杀心,那时就想如果傅尉衍来了,局面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一定会让傅尉衍付出鲜血的教训,手枪是一早装过消音系统的,楚南辰垂着的一只手攥成了拳头,瞳孔里映着傅尉衍的身影,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残的弧度,紧接着一颗子弹“刷”地射了出去。 傅尉衍果真站在那里没有躲开,恰在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楚南辰的背后掠了过去,如一阵风只听见衣衫摩擦的声响,他到了傅尉衍面前后,一把用力将傅尉衍拽开,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那颗子弹打在了傅尉衍身后的窗户上,把玻璃穿透了一个洞,子弹就这样飞了出去。役妖讨圾。 傅尉衍被刚刚冲上前的人推得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在地上,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耳边只听见男人嗤笑着说:“蠢货!他真的会开枪打死你” 这一句话让傅尉衍猛然清醒了过来,只觉得眼中涌出一片潮湿之气,双重打击下他的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傅尉衍抬起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位置,他疼得身子蜷缩了起来,慢慢地弯下腰,支撑不住之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傅尉衍眼中的热泪差点滚出来,猛地用力闭上双眼,面色苍白全身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来。 病房里宋荣妍和安静都被刚刚发生的场面吓懵了,本来以为只是两个幼稚男人打一架,没想到楚南辰竟然掏出枪射出了子弹,而傅尉衍虽然没有受伤,但他佝偻着脊背跪在地面上,似乎什么重病复发了一样,宋荣妍反应过来后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可还没有等她走过去,蔺韩锦就从病房外跑了进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扶住了傅尉衍的肩膀,“尉衍,你没有事吧?” 傅尉衍的眼睛被汗水打湿,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一手按着心口,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视力在这个时候又受到了影响,女人的那张脸模糊到了极点,他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但就仿佛六年前每次他不小心栽在地上时,Rnata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Rnata,如同那个时候一样,他露出一个苍白却极其温柔的笑,“我没事Rnata” 宋荣妍听到这一句后,她顿在了床边没有动,唇边浮起一抹苦涩又自嘲的笑,对啊!傅尉衍受伤了,她何必这么担心?他的身边有Rnata,根本不需要她。 宋荣妍按住了肚子上又一次裂开的伤口,掌心里渐渐被温热的鲜血浸染了,她坐回床头,猝然闭上双眼,透明的泪水涌了出来。 后来蔺韩锦扶着傅尉衍离开了病房,楚南辰把枪收了起来,刚刚冲进来救傅尉衍的男人是宋启帆,宋启帆穿得是黑色西装,这时安静注意到有鲜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滴在了地上,安静面色一变,几步走过去拉住宋启帆,语气惊慌又颤抖地问:“表哥,你受伤了?!” 第55章:傅尉衍和Renata同居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没事,只是被子弹擦破了皮。”宋启帆抬起手按住流血的伤口,面上有些发白,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安静被他温柔的笑迷得晕头转向,回过神来后见宋启帆流了那么多血。她连忙跑出去找医生过来。 医生给宋启帆包扎好伤口,连同宋荣妍的也一起处理完了。在宋荣妍的手背上扎了点滴,药物的作用下宋荣妍很快又睡了过去,楚南辰双眸通红地凝视着宋荣妍的脸,伸手刚要抚上去时,宋启帆这时站在他身后说:“刚刚我在医院门口时,看到傅小姐被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昏过去了。” “什么?”楚南辰猛地转过头,表情里带着担忧,不过看着昏睡过去的宋荣妍时,楚南辰拧起了眉宇,犹豫是该守着宋荣妍。还是过去傅绍霏那边看看。 宋启帆前几天去傅绍霏的办公室里,碰上傅绍霏呕吐,问过后知道傅绍霏怀孕了,孩子无疑是楚南辰的,可楚南辰不要傅绍霏和他们的孩子,竟然在宋荣妍的病房里跟傅尉衍打架,宋启帆很看不惯楚南辰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尤其是傅绍霏都昏倒住院了,楚南辰还站在这里不动,宋启帆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嘴角勾着笑讥诮地说:“楚少不走,是想让我叫警察来吗?刚刚我们几个人可都看见楚少你持枪伤人了。再者我也可以告你性骚扰我表妹。” “你”楚南辰被宋启帆气得说不出话来,宋启帆这人说好听点是桀骜正义,其实就是一根筋脑子转过来弯,他只认定他自己的道理,从来都不畏惧他们这些官二代的强权,楚南辰觉得自己再不走,恐怕宋启帆真的就会叫警察过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好,我明天再过来。麻烦你们帮我多照顾荣妍。” 宋启帆越发不待见楚南辰,面无表情语气凉凉地说:“荣妍是我的表妹,不用楚少叮嘱,我都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她。” “”楚南辰算是明白宋启帆平日里为什么话很少了,他只要开口就可以把人堵死,谁还能跟他愉快地聊下去?楚南辰咽下还没有说完的话,最后看了一眼宋荣妍,他这才走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宋荣妍睡得很沉,病房里只剩下宋启帆和安静两个人守在床边,经过刚刚一场大的动静后,此刻房间里变得相当沉寂,这让安静有些无所适从,虽然平日里她和小白很闹腾,但事实上她骨子里还是很矜持内向的。留她单独和宋启帆共处一室,她把脑袋埋得很低,不要说找话题来聊了,她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宋启帆。 宋启帆倒是跟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走过去站在玻璃窗前,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安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一手负于背后,窗外的天空昏暗苍茫,宋启帆挺括的背影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宋启帆给安静的感觉就很寂寞孤单,每次看着宋启帆临窗而立的背影,安静的心就有些刺疼,鼓足勇气走过去站在宋启帆的身边,她不敢看男人的脸,只把目光落在宋启帆的胳膊上,“你的伤没事吧?会不会很痛?” “没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宋启帆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落在窗外的蒙蒙细雨上,暗淡的天光下,他的眉宇间看上去越发疏落了。 安静心想这男人还真是不会聊天,如果小白在的话,他们两人此刻也不至于这么冷场了,安静顿了几秒后问:“既然你过来了,小白是交给佳慧照顾了吗?” “嗯。” “”安静真是无言以对了,果然小白说得没错,宋启帆何止是闷葫芦,他这就差没有把自己变成哑巴了好吗?对于她这种跳脱的性情,真怀疑宋启帆是怎么活了三十多年的,安静有些懊恼地说:“我看表哥你似乎不喜欢待在这里,你还是回老宅照顾小白吧,荣姐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怎么?”宋启帆在这时侧过头,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安静,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似嘲非讽地问:“老宅里我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躲到了医院来,结果还是被人嫌弃,要赶我走吗?” 闻言安静不明所以地看向宋启帆,一下子撞进了他那双半眯着的含笑的眼睛里,安静的心“砰砰”直跳,安静立即别开了脸,眼角余光却还是瞥向宋启帆,她咬了咬唇说:“傅先生和荣姐之间还没有个结果,并没有要把你们赶出尉家老宅。”役见刚扛。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不懂。”宋启帆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外下着的雨时,变得越发悠远了,嘴角勾出的弧度也是苦涩又自嘲的,接下来他就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了。 安静觉得宋启帆真是一个太有故事性的男人,心里必定藏着很多的秘密和苦楚,而这个男人越是难以琢磨,安静就越想走进他的内心,从最初对宋启帆产生那一丝的悸动和微妙感情,到如今他们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安静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迷恋上宋启帆这个寂寞的男人了。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下着的雨,安静不再觉得手足无措了,就这样站在宋启帆的身边,反而有一种很安心又踏实的感觉,竟然是她这二十多年里最宁静的一刻,哪怕是就这样陪着宋启帆赏雨,她也感到心满意足了。 宋荣妍辗转了几次,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安静连忙凑过去把宋荣妍从床上扶起来,垫好枕头让她靠在那里后,安静接过宋启帆递来的一杯水喂给宋荣妍,“荣姐要吃点什么东西?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宋荣妍没有什么胃口,让安静自己随便买,安静也问了宋启帆后,就拿着伞出去了,宋启帆拉过椅子坐下来,从床头柜上拿了水果刀和一个苹果,他低着头认真地给宋荣妍削苹果皮。 “表哥。”宋荣妍虚软地靠坐在那里,面容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的唇在病中也很干燥不如以往的娇嫩,宋荣妍看着灯光下宋启帆温柔的脸,眼眶里红了起来,沙哑地说:“对不起” “当初把你和小白从带过来,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和傅尉衍之间应该还能走得再长远一点,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无法接受傅尉衍同时跟两个女人发生关系,这让我觉得他很脏,我自己也很脏。就算我早就很卑贱了,可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尤其是我喜欢上了傅尉衍,我宁愿不要,也不想将就这一份感情。” 宋启帆听完后没有丝毫诧异,他的动作不停,那双修长的手削着苹果时,从容又好看,没有抬头平静地对宋荣妍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跟我道歉,从过来这边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也预想了有可能发生的一切。你想离开傅尉衍,那就离开好了,也不用为了小白的医药费而依附其他的男人,因为婉婷她回来了,她愿意拿出五百万来给小白治病。” 宋荣妍一怔,“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宋启帆口中的这个名字是谁,蔡婉婷,宋启帆的初恋女友,大概是在七八年前,蔡婉婷因为钱而做了某个富商的二奶,也因此抛弃了交往三年的宋启帆这个男友,而那个富商的年龄大得都能当蔡婉婷的父亲了,那是个外籍富商,没过几个月就带着蔡婉婷去了意大利,从此了无音讯一走就是八年,宋启帆结了婚又离婚,如今蔡婉婷倒是突然回来了,宋荣妍想到什么,一下子睁大眼睛盯着宋启帆,试探性地问:“你该不会跟她做了什么交易吧?” “那个富商的原配在几年前死了,就娶了婉婷。上个星期八十多岁的富商也离开了人世,把所有的遗产全都给了婉婷。”宋启帆说到这里时,手中的动作慢慢地停下,俊逸的眉目间染上苍白之色,“她要在国内待半年,这半年时间里,她让我陪在她的身边。我答应了,条件是只要她拿钱出来救小白,她已经给了我三百万,现在她就在尉家老宅里。” 宋荣妍听完后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什么?!” 她满脸的震惊,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不行表哥,这太荒谬了!你这不是等于被她包养了吗?你是个男人,你必须要有尊严,你不能这样,而且小白是我的儿子,你没有必要为他牺牲这么大,你这样做,让我怎么情何以堪?若是必须要靠出卖肉体的话,那我宁愿那个是我,反正我就是做这一行的,我” “荣妍,这是婉婷她必须对小白负责的费用,跟你没有关系。”宋启帆抬头打断宋荣妍,把苹果一块一块地切好装进盘子里,拿了桌子摆上病床,将盘子放在了宋荣妍的手边,宋启帆语气淡淡地说:“你想太多了,婉婷她跟我做的不是性交易,她只是单纯地让我以男朋友的名义陪着她。我们的合约里写清楚了,没有发生关系这一条,就算她要跟我上床,我也会拒绝。” 宋荣妍一下子接不上话来了,这让她觉得很匪夷所思,蔡婉婷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难道是对宋启帆旧情不忘,想利用交易的幌子来和宋启帆重修于好吗?可看宋启帆这态度,是不可能再接受蔡婉婷了,八年过去了,对于把他抛弃而嫁给了一个老男人的初恋女友,宋荣妍不知道宋启帆是还爱着蔡婉婷,又或是恨更多想借此报复,宋荣妍一向捉摸不透宋启帆的心思,见他不愿多说,宋荣妍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安静很快买好晚饭回来了,分别放在了宋荣妍面前的桌子上,她坐在床头喂给宋荣妍吃,而宋启帆也低头吃着安静带回来的馄饨,他的左手臂受伤,此刻只能垂下去,吃了几口抬起脸对宋荣妍说:“婉婷在这边有两栋别墅,小白比较喜欢海边,我就选了海边的那一栋,你这段时间先在医院里养伤,我和小白明天就搬过去那里住,其他的什么事你就不用管了。” “好。”宋荣妍抿了抿唇应下,她舍不得离开尉家老宅,那是尉子墨生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可傅尉衍是不可能轻易把尉家老宅给她的,他一定还是会像上次那样以尉家老宅跟她谈交易,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妥协了,难道真的要放弃尉子墨的家吗? 宋荣妍心烦意乱,暂时压下了这个问题,她吃下一口馄饨对安静说:“你回去吧!你是傅尉衍的下属,我跟他结束了,你自然不用再照顾我了。” 闻言安静的手中一抖,调羹掉了下去,她也顾不上捡了,红着眼睛哽咽地喊着宋荣妍,“荣姐,我” 她不想离开宋荣妍和宋启帆以及小白他们三个人,在这段时间以来,她于宋荣妍并不是下属,而更像是姐妹和家人,尤其是她最舍不得小白,她已经把小白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了,如今宋荣妍让她离开,如同父母把她赶出了家门一样,是宋荣妍太冷血了,还是她自作多情了?身为一个下属,不该对小白他们几人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吗? “我不走!”安静执拗地说,转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的宋启帆,心里顿时疼了起来,连宋启帆也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就算她离开了他们,宋启帆也不会舍不得或挽留,安静眼中的泪珠子差点滚落出来,语气坚定又倔强,“我不跟着傅尉衍了。从今晚开始我是你们的人,反正傅尉衍也从来没有给我发过薪水,你让我跟着你们,只要管我吃住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要。” 宋荣妍怔怔地看着安静,转过头和宋启帆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安静会在这段时间里对他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以至于弃了傅尉衍这个旧主,愿意追随他们,宋荣妍不知道宋启帆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很舍不得安静,这段时间在老宅里的生活,她也把安静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宋荣妍没有说话,用眼神征求宋启帆的意见,而安静见决定权在宋启帆这里,她立即转头看向宋启帆,装着泪水的瞳孔里充满了期待和哀求。 宋启帆拧起了修长的眉宇,薄唇紧抿着,顿了几秒钟说:“小白由荣妍照顾,暂时林小姐也在,我们用不到佣人了,而就算有需要,也会再找其他的。安小姐你毕竟是傅尉衍的人,所以你还是回到他身边去吧。” 安静的心骤然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冷得她浑身都在颤抖了,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她盯着宋启帆好长时间,最终用力地点点头,说话时已经哽咽了,“好!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个佣人,那我现在就走,但愿你能跟小白解释清楚他的静姐姐去哪里了。” 安静说完也不等宋启帆和宋荣妍回应,猝然拉开椅子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疾跑着出了门,“砰”一下从外面用力把门摔上,吓得宋荣妍浑身一颤,目瞪口呆了半天,她转过头看向宋启帆,“表哥,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脾气还不小。”宋启帆盯着房门呢喃着说了一句,听见宋荣妍的问题后,他回过神不以为然道:“她本来就是傅尉衍叫过来照顾你的,如今你跟傅尉衍结束关系了,她还留下来做什么?若是她实在舍不得我们,她自己会回来的。” 宋荣妍点点头。 宋启帆看了下时间,一边拨通林佳慧的手机,低沉地对宋荣妍说:“我若是不在的话,恐怕小白不愿意睡觉,而且由于我的缘故,他很排斥婉婷,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婉婷数落得快哭了,我现在早点回去,不然他肯定会把婉婷赶出去,我让林小姐过来守夜。小白那边我就暂时先告诉他你跟傅尉衍一起旅行去了,他如果打电话给你,你记得不要露馅了。” “嗯。”宋荣妍垂下眼眸,心里止不住发酸,小白那么喜欢傅尉衍,每隔几天就要问她什么时候和傅尉衍结婚,他们什么时候给他生一个妹妹?宋荣妍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傅尉衍结束了,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不应该欺骗小白傅尉衍会成为他的爸爸,若是小白知道她和傅尉衍分手了,小白肯定很伤心难以接受。 安静一路跑出医院,站在门口淋着雨时,发热的头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下午在病房里傅尉衍并没有说要放宋荣妍离开,她是不是该问问傅尉衍怎么办?她私心里不希望傅尉衍和宋荣妍分开,她这个旁观者看得那么清楚他们是互相喜欢对方的,如今那个什么Rnata小姐回来了,傅尉衍就要脚踏两只船了,这和楚南辰有什么区别?亏她那么敬仰傅尉衍,她就是要问问傅尉衍现在宋荣妍人都要跑了,他是不是还选择Rnata? 安静拿出手机打给傅尉衍,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但却传来女人美妙温柔的声音,“喂,你好。” 安静听出来是蔺韩锦,气得差点摔手机,压着心里的火竭力平静地对蔺韩锦说:“蔺小姐,我有事找傅先生,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 “不好意思。”蔺韩锦此刻正站在自家的卧室门外,手里拿着傅尉衍的手机,在走廊的灯光下笑着对安静说,那张脸沉静又柔美,“尉衍他正在休息。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下午在医院里受了很大的情绪波动,刚刚吃过药睡下了,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明天你再打过来吧。” 安静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结果蔺韩锦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安静听着“嘟嘟”的忙音,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她怎么觉得这个Rnata小姐并非善类呢?平日里傅尉衍只信任何管家一个人,如今对这个来历不明的Rnata小姐竟然也没有防备,若是Rnata真的要对傅尉衍做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安静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她迟疑几秒钟,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车子,坐进去后让司机去御苑,在路上安静把电话打给何管家,“何叔,你知道傅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他不是在尉家老宅吗?”何管家皱着眉头问,半个小时前傅尉衍给他发过短信了,正因为这样,今晚他才没有等傅尉衍,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先睡了,但此刻他敏锐地觉察到安静话里的不对劲,何管家立即沉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静就把下午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何管家,何管家听后面色大变,吓得差点晕过去,“你说什么?!” 傅尉衍的心绞痛病发了绝对不是小事,而六年前傅尉衍和Rnata在一起时,傅尉衍还没有患上这个病,也就是说刚回来的Rnata根本不了解傅尉衍的病情,傅尉衍那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去医院的,他身边没有带药,就跟着Rnata回家了,这不是在玩命吗? 傅尉衍很信任Rnata,但何管家没有那么放心把傅尉衍交给Rnata,尤其是傅尉衍病发时会昏迷发烧,这个时候的傅尉衍防备是最松懈的,如果Rnata真的对傅尉衍做了什么,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何管家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楚南辰弄回来的这个蔺韩锦是真的爱傅尉衍,绝对不会伤害傅尉衍,何管家在电话里让安静回到宋荣妍身边,既然傅尉衍没有让她走,那就得听傅尉衍的。 何管家没有跟安静多说,挂断后立即打给傅尉衍,但傅尉衍却关机了,这让何管家更慌了,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他大步走出去坐上车子,发动后疾驰而去,路上他把电话打给楚南辰,接通后直接质问楚南辰,“Rnata小姐的住所在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楚南辰当然知道是蔺韩锦把傅尉衍带走了,而恐怕何管家也听说了下午在病房里他差点开枪打死傅尉衍一事,他不能把何管家拉拢到自己这边,就不再对何管家掩藏自己的心思了,“我和蔺韩锦是朋友没有错,但我跟她还没有熟悉到知道她住所的地步,你如果真的要去找傅尉衍,我只能给你提供几个蔺韩锦的大概住所。” 随后楚南辰就告诉了何管家几个假的和一个真的蔺韩锦住所的地址,估计够年过半百的何管家找到天亮了,楚南辰深邃的眼眸里含着笑意,在外面站了一会,他把手机收回口袋,转身进了傅绍霏的病房。 傅绍霏因为在工作上过于劳累,没有太注意自己怀孕一事,再加上自从楚南辰知道她怀孕后,就一直各种骚扰她,她情绪不好多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晕倒过去,所幸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大碍,而这一整个下午她都在跟楚南辰吵架,此刻她刚在病床上躺下,见楚南辰又走了进来,傅绍霏羞愤地坐起身,抬手指着门让楚南辰滚。 “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我能滚去哪里?”楚南辰在床上坐了下来,伸出胳膊一把将傅绍霏抱入怀里,任凭傅绍霏如何挣扎,他也不放开,低下头贴在傅绍霏耳边霸道地说:“傅家和楚家的人都不允许你拿掉这个孩子,我也决定要娶你了。傅绍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一直都想要孩子,如今真的怀上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算你要把他/她打掉,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同意。” 楚南辰毕竟是个男人,傅绍霏的力量跟他悬殊太大,一旦楚南辰来强的,她就无法挣脱掉楚南辰的钳制,傅绍霏瘫在了楚南辰的胸膛里,却是昂着下巴一副倔强的姿态,“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这个孩子我更不会留下。” “我已经认错了。”楚南辰的语气软了下来,虽然傅绍霏放弃了反抗,但他的双臂还是如钢铁般用力地箍着傅绍霏,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了傅绍霏的脖子里,嗓音磁性又低沉,“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我是喜欢宋荣妍没有错,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她,在我们的这段感情里,我没有出过轨。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再找过她了。跟你分手的这段时间,我很痛苦煎熬,直到你离开了我,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喜欢上了你。绍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和宋荣妍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是你自己想象我出轨的。” “假设你在梦里梦见我杀了你,难道你醒来后,就要把我当成仇人对待吗?以前是我没有明白自己的感情,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伤害你,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做过其他错事了,你为什么一下子就判了我死刑?绍霏,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用时间和行动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也会尽自己所能弥补以往对你造成的伤害。” 傅绍霏没有说话,闭上眼泪水涌了出来,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楚南辰每天都在认错道歉,直到现在她再硬的心也被软化了,楚南辰如果真的没有悔过之心,也不会几次央求她留下这个孩子吧?既然他在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她和楚南辰之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而正如楚南辰所说,他还没有来得及犯错,就被她判了死刑,这确实有点不公平,她是不是应该再给楚南辰,也给她自己一次机会? “好。”傅绍霏哽咽地应了一个字音,虽然决定给楚南辰机会了,但她并没有彻底原谅楚南辰,她会根据楚南辰以后的表现再来判断,她早就期盼着肚子里孕育出一个生命,想做母亲很久了,如今真的怀孕了,她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就算不嫁给楚南辰,她可能也会留下这个孩子,所以暂时先跟楚南辰耗着吧。 楚南辰听到傅绍霏的回应后唇边勾起了弧度,把脸埋在傅绍霏的脖子里,手臂中越发抱紧了傅绍霏,他不会放弃傅绍霏和他们的这个孩子,在傅绍霏发现他如今为得到宋荣妍所做的一切之前,他要尽快和傅绍霏结婚,让傅绍霏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成了楚家的少奶奶,又有孩子牵绊着,傅绍霏想摆脱他都不可能了。 果然不出楚南辰所料,直到早上五点多钟时,何管家才找到蔺韩锦所居住的一栋别墅,他站在外面按了很久的门铃,蔺韩锦里面穿着睡衣,用傅尉衍的风衣外套裹着自己的身子,慵懒地出来开门,何管家看也没有看蔺韩锦一眼,此刻的心思全都在傅尉衍的身上,连一句问候也没有,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傅先生呢?” “刚刚在睡觉,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醒了。”对比起何管家的焦灼,蔺韩锦则是一派平静从容的样子,带着何管家去了她的卧室。 何管家刚进去就看到傅尉衍正靠坐在床头抽烟,何管家猛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几步走上前,惊魂未定地问:“傅先生,你有没有事?你怎么把手机关机了?我找了你一整夜。” 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何管家的突然闯入让他的面上有一丝不悦,“谁告诉你我有事了?” “我”傅尉衍一发火,何管家就接不上话来了,他知道自己一大清早的不该打扰了傅尉衍和Rnata小姐缠绵,但昨晚安静在电话里说傅尉衍病得很严重,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毕竟是在外人面前,何管家低头认错,“对不起傅先生,我是听说你病发了,身边又没有药,害怕出了什么事,无奈之下才不得不连夜找了过来。”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房间里开着柔和的壁灯,蔺韩锦站在几步远的位置,身形纤瘦又伶仃,在灯光下美丽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她低头用葱白般的手指缠绕着咖啡色的卷发,语气幽幽地说:“我听出来了,何叔这是不信任我,因为子墨身份特殊,你担心我这个突然回来的Rnata会对子墨做出什么。没关系,我不怪你,毕竟直到六年后你才认识我,不了解我对子墨的感情,怀疑我也是应该的。可我跟子墨刚和好,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你让我跟他分开一晚上都不可能,所以你总不能每天大半夜的都找到我这里来,来确认子墨的安全吧?” 何管家无言以对,当着傅尉衍的面,他不想承认自己怀疑蔺韩锦的企图,因为这六年来他比谁都清楚Rnata这个人在傅尉衍心中的位置,如今Rnata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边,何管家觉得自己说得话傅尉衍都未必会相信了,到时候搞不好还会被傅尉衍认为他挑拨离间。 “何叔。”傅尉衍拧起了修长的眉宇,略带着寒意的目光看向何管家,何管家一心想让他复仇,不允许他把精力和时间用在儿女情长上,之前何叔不让他跟宋荣妍在一起,如今又来阻止他和Rnata,傅尉衍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怒火,Rnata跟宋荣妍不一样,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Rnata。 “Rnata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害我,我相信唯独只有Rnata不会。”傅尉衍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他伸手示意蔺韩锦过去,等蔺韩锦到了身边后,傅尉衍揽住蔺韩锦的肩膀,把人搂入怀里,语气凉凉地对何管家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跟Rnata在一起的时候,总不能还让你在旁边监视着她吧?你如果真的怀疑她也行,要么你搬到Rnata这里,要么让Rnata去御苑住。” 何管家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傅尉衍,傅先生这是疯了吧?御苑里有什么傅尉衍比谁都清楚,怎么能随便让外人住进去?之前让宋荣妍住在御苑里,那是因为傅尉衍能操纵宋荣妍的一切,宋荣妍是傅尉衍养得宠物或是为傅尉衍服务的性奴,可蔺韩锦不是,蔺韩锦是傅尉衍的爱人,跟傅尉衍是平等的,傅尉衍根本无法控制住蔺韩锦,蔺韩锦到御苑去了,那蔺韩锦就是女主人了,到时候蔺韩锦不是知道了一切吗? “我去你那里住吧。”蔺韩锦不顾何管家在场,手从傅尉衍的浴袍领口伸进去,在傅尉衍的胸口肌肉上挑逗似的画着圈,“你若是每天都待在我的住所,传出去会让别人以为我是富婆包养了小白脸。子墨,我宁愿被你金屋藏娇。” 傅尉衍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胸口里憋着的那股火直到现在还没有散去,眉目苍白心烦意乱的,他把蔺韩锦乱摸的手攥住了,敷衍地应着,“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我说过我会倾尽我所有弥补你。” 蔺韩锦一手抚上傅尉衍的脸,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心疼和温柔,“你不用对我这么愧疚,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子墨,你没有欠我的,这六年里我没有回来找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两人都不要自责了,以后好好在一起就可以了。” “好。”傅尉衍弯起胳膊把蔺韩锦拥入怀里,他的下巴压在蔺韩锦的头顶,眼眸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住了目光里头的复杂。 这天早上七点多时,蔺韩锦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用品,坐上车子搬去了傅尉衍的御苑住,一路上何管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而傅尉衍只觉得跟蔺韩锦在一起的这两个晚上让他前所未有的疲惫,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他乏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靠在副驾驶上假寐,后座的蔺韩锦抬头看到他似乎睡着了,她拿出手机,低着头发给楚南辰一条短信,“我的第二个目的达达成了,麻烦楚少的配合了。” 蔺韩锦在御苑住下了,咖啡馆那边周姐聘请了新的钢琴师,蔺韩锦也就是在有心情的时候才会过去,傅尉衍叮嘱何管家好好照顾蔺韩锦后,自己开着车子离开了御苑,还处在元旦假期,他不用上班,没有打电话问安静,他就飙着车子一路到了医院。 傅尉衍抱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进了宋荣妍的病房,林佳慧和安静都在,宋荣妍正靠坐在床头吃着安静喂来的粥,看到傅尉衍竟然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来了,宋荣妍蹙起眉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原本正在给宋荣妍削苹果的林佳慧豁地站了起来,拦在前面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质问傅尉衍,“你还来做什么?荣姐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的未婚妻荣欣害的,你怎么不去找荣欣报仇?这件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荣姐不想看到你,你” 林佳慧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掏出来的枪已经抵在了林佳慧的脑门上,林佳慧一下子闭上了嘴,睁大眼睛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你” 傅尉衍从外面走进来时身上沾染了湿气,散发出来的气场越发阴冷,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薄唇里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不要伤害她。”宋荣妍清楚地看到了傅尉衍眸子里杀机和嗜血,昨天他受了那么大的重创,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情,今天不发疯才怪了,宋荣妍安抚性地对林佳慧说:“你回去照顾小白,让安静留下来就可以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佳慧点点头,傅尉衍这才把手枪收了回去,林佳慧红着眼睛看了宋荣妍几秒钟,最后还是关上门离开了,傅尉衍把拿着的玫瑰放在床头柜上,转过身从安静的手里接过碗,让安静也出去后,他用勺子把粥喂给宋荣妍,这次记得吹冷了,并且动作也很温柔。 可宋荣妍依旧不领情地别开脸,冷冰冰地讽刺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但如果是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之类的,我们就不用谈了。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奢望你在Rnata和我之间,选择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放我离开,别再来纠缠我,是我们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你觉得跟我结束了,是我们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傅尉衍的胳膊僵硬在了半空中,保持着那个姿势很长时间不动,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遍布着血丝,衬着他苍白的眉宇,看上去有些可怖令人胆寒,他用那种狮子盯着猎物的表情紧锁着宋荣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尉衍用力地点点下巴,嗓音沙哑艰涩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般,“行!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傅尉衍说完把手中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转过身用修长的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他另一只大手扣住宋荣妍的后脑勺,紧接着凑过去,用力地擒获了宋荣妍苍白的唇瓣。 第56章:死也要你跟我葬在一起 (800钻石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嗯?!”宋荣妍惊恐地睁大眼睛,刚发出一声抗拒的呻.吟,就被傅尉衍顶进来的滚烫舌头给吞了回去,她试图别开头躲掉傅尉衍那火热的唇,可傅尉衍的大掌死死地固定住她,她想抬腿踹开傅尉衍。傅尉衍却早有防备,在激吻中抬腿上了床。跪在那里用膝盖压住了她的下半身,她彻底不能动弹了。 傅尉衍灵活的舌头在她柔软的口腔里搅拌撞击着,偶尔勾起宋荣妍的舌头,逼着她和他共舞,这个激吻深邃得都让宋荣妍觉得傅尉衍搅到了她的喉咙里,要把她吞吃了般疯狂又猛烈,宋荣妍承受不住,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瘫软在傅尉衍的胸膛,原本紧抓着男人衣衫的手也乏力地松开了,缺氧下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迷离失去了焦距,这让傅尉衍误以为她动情了,男人眸子里的血色渐渐淡去,而跳跃出情.欲的火苗。 傅尉衍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得厉害,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叫嚣着立即要了宋荣妍这个女人,与她深深地融合在一起,体会那种极致刻骨的快乐,于是下一秒钟傅尉衍火热的大手就从宋荣妍的病服领口钻了进去,她太瘦了,病服穿在她身上过于宽大,也就方便了傅尉衍的侵入,动作熟稔地握住了她那一团柔软。傅尉衍不再满足唇舌交缠,埋下头在宋荣妍雪白的脖子上印下湿热的痕迹。 宋荣妍刚刚差点被傅尉衍吻得昏厥过去,此刻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她瘫在那里大口喘息着,过了好半天宋荣妍才从窒息中缓过来,傅尉衍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她被迫仰着脖子,构成一条修长又美丽纤细的弧线,她被傅尉衍撩拨得浑身止不住颤抖着,所有的神经都像是被电到了一样。 宋荣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目光低垂着,一眼就看到了傅尉衍后颈处的吻痕,她想象着傅尉衍和蔺韩锦是用了什么姿势,才会在这个位置上留下了痕迹,是像往常她和傅尉衍那样两人面对面坐着时吗?或是傅尉衍把蔺韩锦压在身下,蔺韩锦双手抱着傅尉衍的肩膀,脸埋在他的脖子上咬出来的吗? 宋荣妍的脑子里无数个傅尉衍和蔺韩锦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画面闪过去,她想到自己也和傅尉衍那样,胃里立即剧烈地翻涌起来,一股恶心蔓上了喉咙,宋荣妍突然恢复了所有的力气,猛然一下子推开傅尉衍,抬起手一个耳光照着傅尉衍的脸上“啪”扇过去。 傅尉衍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仰面翻过去,被宋荣妍那一耳光打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却是条件反射般伸出胳膊把宋荣妍的身子捞了过来,宋荣妍挣脱不掉了,下一秒钟就趴在他的膝盖上,低头干呕起来,宋荣妍难受得厉害,眼中的泪花冒了出来,这一阵干呕之下耗光了仅剩的力气,伏在傅尉衍腿上动一下都成了困难。 “我有那么让你恶心吗?”神思恍惚中,傅尉衍愤怒又剧痛的声音在宋荣妍的脊背上方响起,宋荣妍闭着眼睛轻轻喘息,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让傅尉衍发了疯,胸口堵得厉害,顿了几秒钟,他从后面扯住宋荣妍的衣领,把娇弱的女人从腿上拎了起来,傅尉衍锁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又一次狠狠地吻住了她干燥又有些红肿的唇瓣,男人沙哑的嗓音淹没在激烈交缠的唇齿间,“你既然要吐,那我就让你吐个够。” 宋荣妍乏力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猝然间从眼角涌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大片大片的,让她一张苍白的脸都像是被洗过了一样,她浑身僵硬如冰,麻木得让傅尉衍为所欲为,耳边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宋荣妍清晰地感觉到了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反应那么大让她想忽略都不行,她只觉得心里屈辱又满是嘲讽。 傅尉衍上瘾了般怎么吻宋荣妍都不够,直到舌头品尝到了泪水和鲜血混合的滋味,傅尉衍的胸口剧烈震动了一下疼,紧接着他弯起胳膊一把将宋荣妍的身子死死抱住,傅尉衍像是经历了一场战役,满是汗水的脸埋在了宋荣妍的脖子里,炙热的唇贴着她娇嫩的皮肤,男人的语气里带着疼痛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对不起,荣妍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什么?宋荣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透明的液体淌到傅尉衍的头发里,无声无息的,傅尉衍是在向她道歉他既不想辜负他的女神Rnata,也不愿意放过她吗?但这又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傅尉衍就算跪下来哀求她,她也不可能同意跟蔺韩锦一女伺二夫,何况傅尉衍只会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她一向宁折不弯,傅尉衍越是霸道,她越要抗争到底。 “傅尉衍,一个Rnata难道还满足不了你吗?”宋荣妍吞下流到唇边的泪水,心里疼痛又发酸,表面上冷嘲热讽地问:“别的男人都是家里的妻子人老珠黄了,才会在外面找年轻漂亮的,可蔺小姐她在你心目中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女神,你何必找我宋荣妍这个一无是处靠卖肉生存的妓女呢?” 傅尉衍宽厚的脊背微微一僵,从宋荣妍的脖子里缓慢地抬起头,盯着她一张被泪水洗涤过越发白净娇弱的脸,傅尉衍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眸子里的情.欲尚未褪去,已有讥诮和轻蔑溢出,他不答反问:“靠卖肉生存?你这意思是离开了我以后,你还是为了钱跟其他男人睡觉吗?楚南辰做梦都想得到你,所以你答应成为他的性奴了对吗?”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为什么傅尉衍从始自终都把她想得这么不堪?傅绍霏怀孕了,她就算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会如楚南辰所期待的那样跟他在一起,宋荣妍对上傅尉衍的目光,嗤笑了一下问:“我的以后怎么样,跟你傅尉衍有关系吗?就算我跟了楚南辰又怎么样?他的品性比你傅尉衍高尚太多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不求任何回报地付出,哪怕我不做他的情人,他也会拿出钱给小白治病。” “两面三刀、表里不一,在你心中楚南辰他还真成了大善人痴情种了是吗?”傅尉衍浑身冒着寒气,手下用力地捏着宋荣妍的下巴,看着她微微变形的小脸,傅尉衍用一种霸道又势在必得的语气说:“我告诉你宋荣妍,你的以后必须跟我有关系,想离开我?你等下辈子吧,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让你跟我葬在一起。” “你!”宋荣妍争辩不过傅尉衍,被他气得抬起手就要甩上第二巴掌,但这次傅尉衍轻而易举地攥住了她细瘦的手腕,顺势把她娇弱的身子揽入强壮的怀抱,随即傅尉衍勾住宋荣妍的两条小腿,把宋荣妍整个人抱了起来,迈着修长的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你做什么傅尉衍?!放开我!”宋荣妍在傅尉衍的胸口扑腾着,两只腿乱踢着奋力挣扎,傅尉衍却压根不理会她,突然想到什么,顿了几秒钟返回去,腾出一只手拿了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大束玫瑰花,塑料包装纸“哗啦啦”的声响下,他黑着一张脸往宋荣妍的手里塞玫瑰花,这是他第一次送给宋荣妍鲜花,意义非凡,丢在这里也太可惜了。 傅尉衍抱着宋荣妍还没有走出去,宋荣妍就大喊大叫起来,傅尉衍烦躁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揉成一团直接塞住了宋荣妍的嘴,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外套也脱下来后,他用宽大的外套把宋荣妍娇小的身子密密实实地包裹住,连脑袋也蒙上,耳边安静得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傅尉衍冷哼了一声,锁紧女人的腰大步走了出去。 安静正在门外等着,一看到这种情况她惊得面色大变,宋荣妍全身上下只有病服,连鞋子都没有穿,白皙纤细的脚踝露了出来,傅尉衍这架势明显是来抢人的,安静上前拦住傅尉衍,“傅先生你不能这样,荣姐她需要住院休养,你” “去办出院手续。”傅尉衍一张俊脸阴沉着,这样对安静吩咐了一句后,他绕过安静直接走去电梯。 安静愣了几秒钟,并没有听从傅尉衍的安排,而是跑着跟上去,一手扒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安静气急败坏对傅尉衍直呼其名,“傅尉衍,你不能就这样把人抢走了,这是法治社会,我现在就报警你信不信?” “威胁我?”傅尉衍修长的眉宇和嘴角都挑了起来,透着一股子的轻狂和邪佞,“安静,你是我的下属,现在是吃里扒外要背叛我是吗?行!一个楚南辰不够,现在加上你了,所幸的是我也从来没有信任过你。” 他说这句话时那双眼眸里又是一片嗜血的红色,面容和眉宇也都变得苍白,苦涩和自嘲化开,这大概就是人的命,如同在尉家发生那场灾难之前,尉家和傅家世代交好一样,到后来还不是傅秉胜一手毁掉了尉家?六年后的今天他的好兄弟也背叛了他,跟他反目成仇,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此刻安静这个下属竟然也违抗他的命令,还想报警,他果真是众叛亲离了。 “你最好现在就让警察来,我倒想看看是你死得快,还是警察来得比较快。”傅尉衍沙哑地说完这句话,伸出手一把将安静推出了电梯。 电梯门很快地阖上,安静冲上前在外面拍着电梯也无济于事,她立即坐上另外一个电梯,跟着傅尉衍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傅尉衍把宋荣妍丢进副驾驶座上后,就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他在电话里叫了几个人去尉家老宅,车子停下后,他一路抱着宋荣妍走进去,安静再想跟着进去时,却被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拦在了门外,厚重又古老的铁门从里面被关上了,安静“砰砰”拍着门,到后来累得没有了力气才罢手。 傅尉衍在宅子里没有看到宋启帆几个人,估摸着他们已经离开了,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没想到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宋荣妍说好一天之内离开他,果然没有任何犹豫和不舍,一次又一次,她就这么拼命地要逃离他吗? 傅尉衍胸腔里的那团火燃烧了两天两夜,此刻更是旺盛了,大步走进两人的卧室后,他从里面“砰”摔上门,目光猩红地将宋荣妍丢到那张大床上,傅尉衍从背后侧身捞住宋荣妍的腰,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后,他动手“刺啦刺啦”地撕她身上的病服,到底还是顾及着宋荣妍肚子上的刀伤,傅尉衍从侧面架着宋荣妍的腿冲了进去。役见吉弟。 整个过程里傅尉衍都没有把领带从宋荣妍的嘴里拿出来,耳边只听见女人“呜咽”的细碎声音,偶尔凑过去亲吻她的脸时,吃进去的全都是她眼中流出的泪水,傅尉衍面对蔺韩锦时没有什么精力,可一到了宋荣妍这里就变成了发.情的狮子,不像平日里那么从容镇定,而是目光血红无比的疯狂猛烈,在宋荣妍雪白无暇的身体上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印记。 这次只是大半个小时傅尉衍就结束了,可宋荣妍还是无法承受,早在十几分钟前就晕了过去,傅尉衍发泄了一通憋着的火后,整个人总算变得清醒了,宋荣妍肚子上的刀伤在一场激烈的运动之下淌出了血,傅尉衍看得心里剧痛,搂着宋荣妍细软的腰身,把人安置在胸膛里,他低着头重新给宋荣妍包扎。 后来傅尉衍用浸过温水的毛巾给宋荣妍擦了身子,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傅尉衍坐在那里满眼疼痛地凝视着沉睡中的女人,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了一样,他猛地回过神,大手抚摸着宋荣妍的脸,低头凑过去用力地吻了几下宋荣妍的唇,傅尉衍拿上外套走出门。 他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医生,又吩咐外面的四个保镖看守着宋荣妍,他离开尉家老宅,开着车子去了荣家,快到了午饭时间,荣文峥和荣家夫人都在,傅尉衍跟他们打过招呼,就去了楼上找荣欣。 荣欣从里面打开门,一看到是傅尉衍,她的脸上先是掠过狂喜,紧接着又变成了愤怒,然而还没有等她控诉傅尉衍时,傅尉衍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突然上前两步伸出手,猛地一下子用力掐住了荣欣的脖子。 “唔”荣欣被逼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连一声喊叫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她就感觉被扼住的喉咙像是断掉般,随着傅尉衍手下不断加重力道,荣欣渐渐呼吸不过来了,睁大眼睛满是惊恐地瞪着傅尉衍,“你” 第57章:没有条件可谈,我就要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没有给荣欣反应的余地,把荣欣掐得半死后,拽住荣欣的胳膊将人弄到了阳台的栏杆上,紧接着他手下猛地一松,荣欣的身上突然从二楼往下坠落,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傅尉衍的耳边听到了“砰”一下,重物落地的响动。 男人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天光下。一手负于背后,这一刻就仿佛芸芸众生都在他的俯视之下,傅尉衍从容不迫地看着仰面躺在草地上、鲜血直流的荣欣,他的唇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荣家的佣人此刻都在厨房和餐厅里忙碌,谁都没有注意到从二楼掉下去的荣欣,傅尉衍等了十多分钟,觉得差不多了,他迈着修长的腿不慌不忙地走出门,但在下楼梯时傅尉衍疾步往下跑,到了客厅看到荣文峥和荣家夫人,不等他们询问,傅尉衍苍白着脸色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欣欣从二楼上跳了下去。” “什么?!”荣文峥面色大变,来不及多问,立即跟着傅尉衍一起跑了出去,外面草地上荣欣躺在一片血泊中,鼻尖全都是浓烈的血腥气息,明亮的天光照下来,那一幅画面惊得荣文峥身形剧烈一晃,踉跄着差点栽在地上。 傅尉衍伸手扶了一下荣文峥,荣文峥猛力推开傅尉衍,立即跪在地上把荣欣抱了起来,荣文峥的眼泪往下淌,泣不成声地喊着荣欣的名字。“欣欣” 后来荣欣被送进了医院,勉强保住了一条命,推进病房继续观察。 这天晚上傅尉衍回去了傅家,楚南辰接了傅绍霏出院,开车一路把傅绍霏送回傅家,本来不打算留下来的,但听说了荣欣的事情后,楚南辰坐在了傅绍霏身侧的沙发上,而离他不远的另一头是傅尉衍。 傅秉胜看到楚南辰跟傅绍霏和好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用温和的语气问坐在对面的傅尉衍,“尉衍,你和荣欣之间发生了什么,荣欣怎么突然跳楼了?” “今天中午在荣欣的房间我对她提出了分手,但她不同意,就以死相逼试图让我回心转意,当时我没有拉住她,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傅尉衍眉宇低垂着,垂下来的墨色发线遮住了他面上的表情,嗓子里本来就火辣辣得疼,此刻在刻意下显得越发沙哑了。 刚刚傅秉胜就听出傅尉衍的嗓子不对劲了,就让厨房里煮了冰糖雪梨给傅尉衍端上来,楚南辰也要了一碗。吹冷了用勺子喂到傅绍霏的嘴里,听傅尉衍这样说,楚南辰神色复杂地看了傅尉衍好几次,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原来是这样。”傅秉胜点点头,慈爱地安抚着傅尉衍,“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不喜欢荣欣了,跟她提出分手,她无法接受而下楼,这件事跟你没有责任,你不要太过内疚了。” 傅秉胜虽然为荣欣感到惋惜,但傅尉衍确实没有错,之前他还在劝着傅尉衍不要跟荣欣继续谈恋爱了,所以傅尉衍跟荣欣分手,他还是比较赞成的,反正他的儿子很优秀,这市有太多名门望族里的女儿想嫁给傅尉衍,若是傅尉衍喜欢,他再给傅尉衍安排就是了。 傅尉衍抬眸看了傅秉胜一眼,又低下头迟疑地说:“我知道荣欣跳楼不能怪我,但恐怕荣家那边不会这么想。他们爱女心切,可能会一时极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到时候影响和傅荣两家的交情,那就不好了。” “他们敢?!”傅秉胜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眸陡然迸发出寒意,在官场里纵横多年,一向是不怒自威,他冷笑着讽刺地说:“他们的女儿自己想不开,跟你有什么关系?荣欣用自杀的方式威胁你,这种方式也是太卑鄙了,难道因为不让她死,你就不跟她分手了?他们没有资格怪你,而是应该从自家女儿身上找原因。如果他们真的这么不明事理,想跟我们傅家闹,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你放心吧尉衍,爸会护着你。” 傅尉衍这才把那一碗冰糖雪梨端了过来,用瓷勺送到嘴里一口,他喝下去后感觉嗓子好多了,点点头温顺地应着傅秉胜,“嗯。” 傅尉衍这话音刚落下,荣文峥就给傅秉胜打来了电话,傅秉胜听到荣文峥在那边说了什么后,他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一派胡言!荣文峥你什么意思?你女儿是自己跳下楼的,你竟然反过来诬陷我儿子掐她,把她从阳台上扔了下去,证据呢?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难道欣欣脖子上的掐痕不能作为证据吗?你如果不相信,你自己到医院来看看我女儿的脖子被你儿子掐成了什么样子。”电话这边荣文峥刚走出医生的诊室,站在走廊里怒吼着对傅秉胜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女儿,荣欣这么惜命,怎么可能因为跟傅尉衍分手了,就想不开跳楼自杀?事实真相分明就是傅尉衍想害他的女儿,无论如何他也要给女儿讨回公道。 傅秉胜听了荣文峥的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怀疑的目光瞥向傅尉衍,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用更加强硬的态度反驳荣文峥,“我这么忙,有那个闲工夫跑到医院亲自去看你的女儿吗?你女儿脖子上有没有掐痕还不一定呢!荣文峥,我希望你能明事理,尉衍只是跟荣欣提出了分手,荣欣要跳楼,你怎么能把责任推到尉衍的身上?你不能因为嫉恨我儿子,就诬陷我儿子对你女儿下手。” “你!”荣文峥被傅秉胜气得面色铁青,傅秉胜这分明是在包庇自己的儿子,恐怕就算傅尉衍真的杀害了他的女儿,傅秉胜也会护着他儿子周全,既然这样,他就算找出证据拿给傅秉胜看,结果又能怎么样? 荣文峥咬牙恼恨地说:“傅秉胜你不要逼我,你把我惹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都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傅秉胜处在这么高的位置,荣文峥他算什么?竟然有胆子敢挑战他的权威,两人的矛盾从傅尉衍和荣欣的事情上升级到了权利的层面,傅秉胜冷着脸色回道:“行!我倒是想看看你荣文峥能不能翻了天去!” 傅秉胜挂断电话,直接把手机摔在了茶几上,端起杯子把茶水喝光,心里的火气这才压下去不少,“真是不自量力。” 傅尉衍见状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爸,我是不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若是荣家那边非要追究责任,我看我还是不要跟荣欣分手了,反正荣欣也挺好的,我虽然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但婚姻不一定需要爱情,我可以将就。” “说什么胡话呢?”傅秉胜打断傅尉衍,他一直爱的都是傅尉衍的母亲,若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也不会被逼着娶陶沁纺,这些年傅尉衍的母亲很体谅他,即便他让他们多年生活在国外,他们母子也没有怪过他,他觉得很对不起母子两人,一来不想让儿子再步入自己的后尘,娶一个不爱的女儿过一辈子,再者他也想弥补儿子,既然儿子不喜欢荣欣,他怎么能同意儿子将就? 傅秉胜起身走向傅尉衍,站在那里抬起一手放在傅尉衍的肩膀上,此刻陶沁纺不在,他低着头心疼地对傅尉衍说:“这些年委屈你和你的母亲了,既然如今你回到了傅家,爸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我会尽我所能把可以给你的,全都给你。” “嗯。”傅尉衍低沉地应着,抬起手握了握傅秉胜的,他垂下眼眸,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光芒,果然不出他所料,荣文峥应该查到了一些宋荣妍的事情,再加上荣欣,恐怕荣文峥心里已经仇恨上了傅秉胜,他们两人要从盟友变成敌人了。 而荣欣那边傅尉衍并不担心她醒来后会指正他这个凶手,因为荣欣很爱惜自己的命,她不能确定她说出来后荣文峥会不会跟傅秉胜反目成仇,荣欣反而担心自己会被他灭口,为了保住性命,依照荣欣的性情,一定会把这次受到的伤害吞下去,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傅尉衍把碗里的冰糖雪梨喝下去了一大半,想到受了刀伤的宋荣妍,他心里顿时疼了起来,他已经为宋荣妍报仇了,让荣欣付出了十倍的代价,正如他掐着荣欣的脖子时所说的,他傅尉衍的女人,只有他能动,其他人若是敢伤害宋荣妍,他一定会让对方尝尝惨痛的下场,他这次是一箭双雕,既报复了荣欣,再者也让荣文峥和傅秉胜掐起来了,那么接下来他只要坐看荣文峥怎么和傅秉胜斗就可以了。 “绍霏,你最近安心养胎,不要管荣欣了。”傅秉胜的话锋转到傅绍霏身上,本来他们傅家和荣家就是因为利益而捆绑在一起的,多数时候都是逢场作戏,真正没有多少情义,而当利益相冲突时,傅家和荣家的来往就没有必要那么密切了。 傅绍霏听了傅秉胜的话后,虽然心里不赞同傅秉胜,但她毕竟从小生活在傅家这样的高门里,懂得这个规则,既然傅秉胜不让她再跟荣欣来往了,那么她就先断掉一阵子,毕竟她也确实需要好好养胎了。 傅绍霏吃了几口冰糖雪梨,就蹙起眉头不想吃了,楚南辰温柔地哄了她一会,好不容易吃下去一半,楚南辰把碗递回给佣人,拿出手帕为傅绍霏擦了擦嘴,他转头对傅秉胜说:“伯父,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倒不如把我和绍霏的婚事办了,来压一压烦扰怎么样?” 傅绍霏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楚南辰突然提起要结婚,让她一点防备也没有,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犹豫,现在还是她对楚南辰的考验期,真那么快把婚礼办了,以后楚南辰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想摆脱楚南辰就难了。 但不等傅绍霏开口反对,傅秉胜点点头接道:“行!只要你们两人愿意,这个婚礼早点办,我们两家都高兴,我看就选在年后初几吧!绍霏的肚子慢慢大了,再等下去就麻烦了。若是到了生孩子后,恐怕就是一年半载了,所以现在办是最好的时机。但考虑到绍霏怀孕了,我们暂时先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以后再补办,你们同意吗?” “好,还是伯父你考虑得周到。”楚南辰立即回答,手下握紧了傅绍霏的手,那双眸子里满是温柔和深情,这让傅绍霏沉溺其中,一时间竟然就这样答应了和楚南辰结婚。 傅尉衍拿出手机翻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短信和来电提醒后,他把手机绕在手里把玩着,在这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对楚南辰说:“据我所知,妹夫你好像还没有向我三妹下跪求婚吧?我三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女人,妹夫你要在求婚上花费点心思和精力了。” 楚南辰拧起了修长的眉宇,眸子里含着暗光看着傅尉衍,他觉得傅尉衍可能要找事了,从一方面来说,若是他和傅绍霏结婚了,那在宋荣妍面前就不能这么坦然自若,以自身更好的条件跟傅尉衍争宋荣妍了,如此傅尉衍应该是希望他早点娶了傅绍霏,但也正因为他想娶,傅尉衍会让他轻易如愿吗? 在这件事上楚南辰摸不准傅尉衍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晚傅尉衍除去了他手中荣欣这枚棋子,不代表他输了,毕竟荣欣捅了宋荣妍一刀,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荣欣,傅尉衍先出手替他解决掉了荣欣,他乐见其成。 楚南辰正要说些什么,傅尉衍拿在手中的手机在这时“滋滋”震动起来,一看是尉家老宅里负责看守宋荣妍的保镖打来的,傅尉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并没有接电话,长身而起拿过自己的外套穿上,笑了笑对傅秉胜说:“爸,我先回去了。” “好。”傅秉胜应着傅尉衍,叮嘱傅尉衍好好照顾自己,工作上不要太拼命了,有时间就尽量多回傅家。 傅尉衍点点头走了出去,而楚南辰目光阴沉地盯着傅尉衍的背影,他藏在袖口中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当然知道今天早上傅尉衍把宋荣妍从医院里抢了回去,虽然他想立即将宋荣妍带回来,但恐怕宋荣妍还是会拒绝他,再者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应该是尽早跟傅绍霏结婚,宋荣妍那边不用急,反正蔺韩锦一直都在行动中,他慢慢地等最后的结果就是了。 傅尉衍离开傅家后,一路飙着车子很快回到了尉家老宅,打开门大步走进去,果然就看见宋启帆和林佳慧以及安静三个人站在了房间外,只不过有四个保镖拦着,他们进不去,而宋荣妍大概还在休息,并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傅尉衍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眼神示意保镖先退下,他推开门进了屋子。 大床上宋荣妍恰好睁开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坐起来,傅尉衍就用被子把她整个身子裹住,他坐在床沿上,连同被子和人一起搂在了强壮的怀抱里,这才开口对跟进来的宋启帆三个人说:“如果你们来是要把宋荣妍带走,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吧!宋荣妍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 被子下宋荣妍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傅尉衍的白色衬衣,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养成的癖好,每次事后给她换上的都是他的衣服,而现在她明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傅尉衍留下的痕迹,在几个人面前,宋荣妍放弃了挣扎,只闭着眼睛犹如木偶般瘫在傅尉衍的胸膛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累得只想睡觉。 宋启帆俊逸的眉宇深深拧在了一起,刚刚他还是翻墙进来的,从里面开门后才让林佳慧和安静也来了,其实从他进来后看到卧室门前有几个保镖,就知道傅尉衍不可能轻易放过宋荣妍,宋启帆俊挺的身形伫立在那里,看着傅尉衍和他怀里的宋荣妍,他的薄唇抿在一起没有说话。 “傅尉衍,你凭什么这么做?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是非法拘禁,我们完全可以告你。”林佳慧满面的愤怒和仇恨,尤其是在看到宋荣妍如尸体一样动也不动的,她心疼得厉害,刚开口眼眶里就红了一圈。 傅尉衍从背后用手臂紧锁着宋荣妍的腰,闻言挑起眉嗤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又霸道地说:“就算我是在犯法又能怎么样?不要忘了我是傅家二少,傅秉胜在市是什么地位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如果有那个本事,大可以去告我,只是恐怕还没有把我送进牢狱,你们自己反倒会有大灾难了。” 六年前傅尉衍不喜欢官场腐败和以权利压人,如今他借着傅秉胜的名义,觉得这样做其实也挺好的。 “你!”林佳慧被傅尉衍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傅尉衍这个官二代有权有势的,他们确实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死活不愿意放过宋荣妍,他们就算跟傅尉衍讲再多的道理也没有用,抢也抢不过傅尉衍,林佳慧憋屈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哽咽地喊着宋荣妍,“荣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傅尉衍一看林佳慧走了过来,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搂紧了怀里的宋荣妍,不等宋荣妍回应林佳慧,傅尉衍冷笑着讥诮地说:“你们何必再徒劳无功?你们心里都清楚无论宋荣妍怎么反抗,她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和做法。你们觉得我霸道专横也好,蛮不讲理也罢,宋荣妍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放。” “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还是说你们真的想让我的下属把你们赶出去?”傅尉衍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那里头聚起了寒气和凌厉,见三个人还是站在那里不走,傅尉衍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低头贴过去在宋荣妍耳边说:“你让他们离开,否则你信不信我当着他们的面要了你?宋荣妍,你快要把我逼疯了,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难以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宋荣妍浑身一颤,侧过头撞进傅尉衍那染着嗜血的眸子里,而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宋荣妍清晰地感觉到背后傅尉衍火热的勃发顶了上来,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有如此大的反应,宋荣妍真怀疑他是不是吃了很多药,她心里绝望又悲凉,傅尉衍都滥用私权不惜犯法也要囚禁她了,她不知道傅尉衍的这份执着和疯狂从何而来,他爱的女人明明是Rnata,却为什么在她身上耗费那么多的精力? 傅尉衍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所有人都阻止不了他,也没有谁都救她,宋荣妍感到自己的心好累,从今天中午傅尉衍在这张大床上强迫她做.爱后,她就万念俱灰没有力气再跟傅尉衍抗争了,反正脏都已经脏了,她和傅尉衍也都恶心到了极点。 宋荣妍靠回傅尉衍的胸膛,一张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朦胧,仿佛透明了,她闭上眼睛乏力地对宋启帆几人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没事,我会跟傅尉衍好好谈。” “荣姐!”安静和林佳慧两人同时叫了出来,宋荣妍正受着那么大的折磨,作为朋友她们却救不了宋荣妍,傅尉衍真是个疯子,林佳慧怒瞪着傅尉衍,两片唇瓣咬出了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了。 宋启帆从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听见宋荣妍开口让他们回去了,他不曾再犹豫,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安静见状立即跟了上去,结果林佳慧还没有出来,她只好又返回来把林佳慧拉走了,门从外面被下属关上。 室内彻底恢复了寂静,宋荣妍半靠在傅尉衍的怀里,没有再睁开眼睛,差点睡着时,感觉到傅尉衍炙热的唇吻住了她的,这次特别温柔又怜惜,宋荣妍瞳孔里顿时一热,泪珠子差点滚落出来。役沟庄亡。 傅尉衍吻了宋荣妍一会,感觉到她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傅尉衍这才把她放在床上,掀开衬衣看了看她肚子上的伤,随后用被子盖住宋荣妍,她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挂着泪珠子的睫毛颤动着,仿佛扫在了傅尉衍的心上,让他觉得有些痒全都是悸动,他知道自己喜欢宋荣妍,很喜欢很喜欢,已经到了可以为之疯狂不顾一切的地步。 这两天他的种种行为都不像自己了,无论是六年前的尉子墨,还是如今这个脱胎换骨的傅尉衍,他一向都是从容沉静的,当年和Rnata顺风顺水地走过来,没有经历像现在和宋荣妍这样一段轰轰烈烈又疯狂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卑贱没有任何优点的女人而伤筋动骨、欲罢不能。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猩红,久久地注视着装睡的宋荣妍,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凑过去用炙热的唇摩挲着宋荣妍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纠结,傅尉衍沙哑地呢喃着,“宋荣妍,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荣妍不给予傅尉衍任何的回应,傅尉衍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裂开了一样,拳头攥紧了又松开,顿时十几秒钟,他直起身子走了出去,到厨房开了火给宋荣妍煮皮蛋瘦肉粥,他已经有六年的时间没有亲自下过厨了,跟Rnata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想亲手下厨做给Rnata吃,但因为失明,他一直没有机会向Rnata展示他真正的厨艺,没想到在几年后的今天让他再下厨的女人不是Rnata,而是宋荣妍。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厨房里,在等待粥煮好的过程中,他掏出烟点燃了抽起来,透过淡青色的烟雾看着外面的夜色,他失魂落魄的,脑子里想了太多东西,不是有关蔺韩锦的,而全都是宋荣妍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从在盛世朝歌里第一眼看上她到如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晰到连傅尉衍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全都记得清楚,心竟然痛得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烟蒂烧到了手指,傅尉衍猛地回过神,这个时候粥也煮好了,他把烟掐灭,走过去打开锅盖,却不小心烫到了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变得通红,傅尉衍没有理会,把调味品放入粥里,尝了味道合适后,他盛了一小碗出来,端着走去了卧室。 不知何时宋荣妍起来了,此刻正靠坐在床头,浑身上下只穿着男人的一件白色衬衣,那衬衣太大了,便显得她的肩膀特别纤瘦,卷发如海藻般铺散在背部和胸前,衬得一张苍白的脸越发小巧,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这一刻柔和的灯光把她照得那么美丽又婉约,以至于让傅尉衍有种看到了当年的Rnata的错觉。 傅尉衍端着碗在床头坐下,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手机屏幕上是那天晚上他去时在宋荣妍的房间里拍的一张照片,男人的膝盖上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而手臂中则揽着女人的肩膀,这张全家福看上去那么温馨,就仿佛真的是甜蜜又幸福的一家,傅尉衍的心口一痛,抿了抿唇正要说些什么,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就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两分钟后他伸手把手机拿走,用大拇指给宋荣妍擦掉眼里涌出的泪水,傅尉衍侧坐在床头端着碗,用瓷勺把粥舀出来,放在唇下吹冷了,试过一口温度后,这才往宋荣妍的嘴里喂。 宋荣妍机械地张开嘴,品尝不出任何的味道,也不咀嚼就直接吞进了肚子里,傅尉衍见状心堵得说不出话来,坚持着一勺一勺把粥喂给宋荣妍,宋荣妍麻木又面无表情地吃下去,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直到一大半粥都吃完了,傅尉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好吃吗?” 他的语气里透着想让人夸奖的期待和紧绷,然而宋荣妍却没有了胃口,摇摇头不愿意再吃了,闭上眼虚软无力地靠在了床头。 傅尉衍伸出去的胳膊生生地僵硬在了半空中,垂眸看着还剩下一小半的粥,他什么都没有说,用勺子舀起粒粒分明如珍珠般的米,放在自己嘴里慢慢地吃着,他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刚刚在厨房里也只做了这一碗粥,就把宋荣妍剩下的全都吃了,他的厨艺本来很精湛,做得这碗粥的味道肯定很好,然而就如同宋荣妍刚刚那么机械地吞下去一样,傅尉衍也觉得这碗粥味同嚼蜡。 傅尉衍把空碗放下,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束玫瑰花,他早上时在花店里亲手挑选的,拿到医院送给宋荣妍,又从医院带回了尉家老宅,这么千辛万苦的,可宋荣妍从始自终都没有看一眼。 傅尉衍见宋荣妍靠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准备睡觉,他就把被子拉到宋荣妍的腰间裹在背后,起身在房间里找了玻璃花瓶,从洗手间里装了清水在花瓶里,傅尉衍拿着剪刀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低着头“咔嚓咔嚓”地修剪着花枝。 宋荣妍听到动静后懒散地抬眸看过去,只见傅尉衍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拿着剪刀,那样子很像是曾经拿着手术刀的尉子墨,手指翻转间别提有多好看又优雅了,男人俊逸的眉宇低垂着,坚毅的面容轮廓被灯光映得很柔和,他手指间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就把几十枝玫瑰花修剪好了,一支一支地插进花瓶里,一看傅尉衍就是专业的插花高手,宋荣妍真没有想到傅尉衍竟然还懂得插花。 后来傅尉衍把精心插好的花放在了床头柜上,宋荣妍一下子闻到这么香浓的味道,胃里顿时翻涌起来,别开头用手捂住嘴,她蹙着眉满是嫌弃地说:“你拿远一点,我花粉过敏。” 傅尉衍的身子还没有直起来,就听到宋荣妍这句,僵硬地侧过头见宋荣妍一副想吐的样子,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讥诮着语气凉凉地问:“是不是只要我的东西,你都会恶心到想吐?” 这话一语双关,宋荣妍的身子颤了一下,保持着那个避开的姿势没有动,看也不看傅尉衍,宋荣妍清晰地应下一个字,“是。” “呵!”傅尉衍嗤笑了一下,那染着血丝的双眸盯着宋荣妍的侧脸,足足十几秒钟后,他用力地点点下巴,突然把刚放下的花瓶拿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傅尉衍打开窗户,紧接着把花瓶连同装在里面的花一起扔了出去,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震得宋荣妍的面色也白了一下。 傅尉衍返回身居高临下地站在宋荣妍的面前,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宋荣妍的身上,他两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低头看着宋荣妍,男人的那张脸处在阴影里,面上的表情模糊不定,他挑起嘴角冷笑地问宋荣妍,“满意了?”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一颗心在滴血般发疼,这一刻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仰起头猛地抬高声音,低吼着哽咽地质问傅尉衍,“你凭什么一副好像我做错事、我在无理取闹、你迁就着我的样子?傅尉衍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放低姿态,我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趁早放我走,否则若是让我找到了机会,我一定会杀死你。” 宋荣妍的话音刚落下,傅尉衍突然扑过来用手掐住了宋荣妍的下巴,低头在宋荣妍娇嫩雪白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下,傅尉衍贴在宋荣妍耳边,一字一字残忍又邪佞地说:“那我也告诉你宋荣妍,我等着你再捅我几刀子,你最好能一次性杀了我,不然你就只能做我的情人。” 宋荣妍瘫在了床上,仰着脖子闭上双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疲倦地开口问傅尉衍,“你说吧,我们来谈条件,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我跟你没有任何条件可谈,我就只要你。”傅尉衍一句话就把宋荣妍所有的后路都堵住了,他们两人再次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宋荣妍不能接受傅尉衍同时拥有她和蔺韩锦两个女人,而傅尉衍不想放弃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永远没有解决的办法。 傅尉衍松开了宋荣妍,宋荣妍重重地跌回在了床上,傅尉衍没有再理会她,走到衣柜那里拿出浴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留下来跟宋荣妍一起睡觉,而发短信告诉何管家他今晚在傅家了,但傅尉衍在浴室里刚把手机拿出来,蔺韩锦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听到蔺韩锦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后,傅尉衍的面色一变,“什么?” “好,我知道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过去。”傅尉衍匆忙收起手机,连衣服都顾不上换了,他大步走出浴室准备离开时,却又在门后停了下来。 傅尉衍顿了几秒钟,转过身走到床边,而宋荣妍正背对着他,他用两手握住宋荣妍的肩膀,把宋荣妍强硬地扳过来后,不给宋荣妍挣扎的余地,傅尉衍凑过去在宋荣妍娇嫩的唇瓣上用力吻了吻,低沉又沙哑地说:“御苑那边出了点事,我回去一趟,你早点睡觉,乖乖地配合医生养伤。若是找我的话,就让外面的人打电话给我,全都听见了吗?” 宋荣妍觉得可笑,她能有什么事找傅尉衍?她巴不得傅尉衍走了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而且就算她打电话给傅尉衍,傅尉衍能立即赶回来吗?不会的,一个电话就能在半夜三更把傅尉衍叫走的人,只有他的女神Rnata,宋荣妍不想理傅尉衍,紧闭着唇躺在那里装尸体。 而傅尉衍也没有时间再等她的回应了,他放开宋荣妍后,迈着腿就匆忙离去了,宋荣妍听到门被关上的响动传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将那股快要滚出来的热泪逼回去,宋荣妍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灯光下那张大床把她的背影衬得越发娇小伶仃了。 宋荣妍的伤口和心都很疼,这一整夜孤单地睡在幽深的房间里,始终都没有合上眼。 宋启帆去尉家老宅找宋荣妍时,开得是蔡婉婷的车子,安静想跟着他们,再加上傅尉衍和宋荣妍都“不见”了,若是安静再“消失”,小白那边肯定不好交代,因此宋启帆并没有再把安静赶回傅尉衍身边,此刻安静坐在副驾驶上,林佳慧在后面不断地掉着泪,一路上都在说着怎么把宋荣妍从傅尉衍手中抢回来,她甚至想到了买通黑道上的人。 宋启帆专心地开着车子,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回应林佳慧,小白和蔡婉婷两个人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了,就算他再怎么想管宋荣妍,也是有心无力,现在只能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蔡婉婷海边的这栋别墅,三个人分别下车一路走进去,结果在院子里就看到蔡婉婷站在那里,冬夜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毛线衫,在零下几度的空气里,面容和原本娇嫩的唇瓣都被冻得青白了,宋启帆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小白又把蔡婉婷赶出来了。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上前裹住了蔡婉婷纤细的肩膀,一只大手扶着蔡婉婷的腰,把蔡婉婷往屋子里带,“你就惯着他,他不欺负你才怪了。他把你赶了出来,你自己难道不能再进去?我不信一个大人还斗不过一个小孩子。” “不是。”蔡婉婷觉察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那目光都能把自己挖出了一个窟窿,蔡婉婷蹙着眉回过头,就见安静立即别开了眼,仰着一张脸看着天空,特别浮夸地感慨道:“啊!今晚的月色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宋启帆在这时掏出钥匙开门,手臂已经从蔡婉婷身上移开了,蔡婉婷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出几步,而林佳慧走上前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安静,见安静依旧沉浸在今晚的“月色”中,她抬起手拍了拍安静的肩膀,脸上还挂着泪痕,却还是忍不住提醒安静,“静静,今晚没有月亮,而且还在下着蒙蒙细雨。” “”安静一巴掌将林佳慧拍开了,身为她的朋友,怎么能不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安静当众被揭穿,都没有脸面对蔡婉婷了,不过蔡婉婷倒是不在意,宽容地对她笑了笑,那种笑在夜色里看上去温柔又美丽,让安静有些自惭形秽,蔡婉婷没有把她当情敌,反而是她有些不待见宋启帆这个初恋女友。 宋启帆刚推开门,结果下一秒钟那个白色的人骨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被吓得面色陡然一白,踉跄着连连往后退几步,而安静和林佳慧两人也尖叫了一声,互相抱在了一起,也就只有蔡婉婷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美丽的面容上含着淡笑,一如往常温柔又怜爱地看着小白。 “哼!”小白冷冷地瞪着蔡婉婷,把刚刚举在手里的人骨架放下了,他最爱这个玩具,离开尉家老宅的时候一起搬了过来。 小白“咚咚”跑过去,拽住宋启帆的胳膊往屋子里走,那张粉雕玉琢的脸皱在了一起,嘟着嘴不高兴地对宋启帆说:“舅舅你为什么还要留下初恋女友?她比我前舅妈还要可恶,至少我前舅妈找了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本事又不窝囊的男人。可你的这个初恋竟然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那糟老头子都能做我的太太太爷爷了,糟老头除了有钱外,他哪一点比你强?” “如今那个糟老头子死了,你初恋得到了一大笔遗产,又回来找你这个年轻又帅气的前男友,她真是太有心计了,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忍受得了?我前舅妈都没有她恶毒,她回来就是为了糟蹋祸害你的。虽然你离婚了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但还有大把漂亮年轻的姐姐愿意嫁给你,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趁早把初恋赶走吧” 尉白“噼里啪啦”一通长篇大论,像是父母恨铁不成钢在教训早恋的孩子一样,就差没有拿鸡毛掸子抽宋启帆了,宋启帆如往常一样不发一言虚心听着,蔡婉婷低下头,唇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而安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错,她就是小白口中年轻又漂亮可以嫁给宋启帆的好女人。 到后来小白总算说累了,拉着宋启帆一路走进自己的卧室,“舅舅以后你每晚都跟我睡吧!我们新搬来这个地方,我一个人睡不习惯,需要你陪着。你不是害怕那个人骨架吗?那我就不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以后把它搬去你卧室的床边吧。” “”宋启帆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小白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在尉家老宅里有好几次都是一个人睡,而且床头放着那个白色的人骨架,现在要求他陪着一起睡,无疑就是不想给他和蔡婉婷晚上独处的时间,把人骨架搬去他的房间,更是想借此吓蔡婉婷,不让蔡婉婷过去“勾引”,尉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宋启帆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都要甘拜下风了。 到后来宋启帆等小白睡着了后,他还是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服走出去,他抬手敲了蔡婉婷房间的门。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蔡婉婷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衣出来开门,看到是宋启帆,蔡婉婷蹙起眉头,一手扶着门框,纤细的身形站在那里没有动,“启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启帆并没有要求进去,面对蔡婉婷的冷漠,他的面上也是一如往常沉静自若,低沉地开口说:“把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借我用一次,我想将我的表妹从一个官二代的手里抢回来。” 第58章:你如果对我没有感觉,就不要让我会错意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蔡婉婷没有犹豫就点点头,顿了几秒钟随口问道:“这市哪个男人有这么大的势力,要动用黑道上的力量?或许我认识他。” “市委书记的二儿子傅尉衍。” 闻言蔡婉婷的眉毛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意外,“竟然是他?” “怎么,你跟他很熟?”宋启帆的目光变得锐利。盯着蔡婉婷问,蔡婉婷和傅尉衍都是贵圈里的人,说不定两人可能有什么新仇旧怨的。宋启帆想知道蔡婉婷回来这半年到底要做什么。 蔡婉婷的目光里很复杂,正在想着傅尉衍的事,听到宋启帆这样问,她猛地抬起脸,神色有片刻的怔愣,连忙摇摇头笑了笑,“我没有见过傅家二少,倒是几年前我去美国的时候,在机缘巧合之下跟他的母亲做了朋友。” “原来是这样。”宋启帆没有再追根究底,两人都沉默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走廊的灯光照在蔡婉婷的脸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上早就不见了当年的青涩和害羞。而是在岁月的洗涤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站在灯光下的样子温柔又沉静。 宋启帆的目光从蔡婉婷的唇到脖子一直往下滑,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胸口,雪白的肌肤泛着诱惑,一片春风露了出来,宋启帆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两下,只觉得口干舌燥的,他抿了抿唇,抬起一只手压住了蔡婉婷放在门框上的手,宋启帆凝视着蔡婉婷的漆黑双眸里很快燃起了情欲的炙热,夜晚里他的声线听起来越发低沉性感,“外面这么冷,你不请我去你屋里坐坐?” 这话里的暗示性很明显,蔡婉婷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笑了笑反问宋启帆,“我房间里放着我丈夫的骨灰盒,小白的人骨架都能把你吓得半死了。你确定你不会害怕我丈夫的骨灰?” 意料之中的回答,宋启帆突然抬起手捏住蔡婉婷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着他,他俯身在近距离内紧锁着女人,勾起的嘴角里含着讥讽和邪佞的意味,“你用你前夫的遗产来养我这个前男友,并且让我这个前男友跟你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你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不怕自己的前夫死不瞑目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那么我还在乎什么?我倒是想试试看,我和你那个八十多岁的前夫,究竟谁更能满足你的淫荡。” “你……”蔡婉婷羞愤至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她就知道宋启帆直到现在还恨着她,说这样的话就是在侮辱她,如果她真的贴上去,估计他会恶心地推开她,蔡婉婷的心里酸苦,明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可想到年少时期把她捧在掌心里的男人,如今却这样对她,她就难受得想哭。 宋启帆欣赏着蔡婉婷表情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眼睛里的笑意越发深了,眉宇轻挑着语气散漫,“怎么?我说对了,你无法反驳了是吗?蔡婉婷,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拿了那么多钱出来,我就会感激你,这是你欠我们的,若不是为了小白,我真想现在就掐死你。” 整整八年了,直到现在蔡婉婷的背叛都还是宋启帆的噩梦,当年他没钱没事业给不了蔡婉婷想要的,他只怪自己眼瞎会爱上蔡婉婷这种女人,如果她这一走再也不回来了,大不了他就当她蔡婉婷死了,可如今她怎么还敢回来,以这种方式再次插足他的生活?既然如此,他就让蔡婉婷尝尝这些年他内心的痛苦和不甘。 宋启帆捏着蔡婉婷下巴的手上越发用力,蔡婉婷疼得脸色苍白,被迫抬起头,两片娇嫩的唇瓣上咬出了牙印,她隐忍着胸腔里的情绪,满眼通红地跟宋启帆对视着,眼泪快掉下来的样子就像是被蹂躏的娇花,让宋启帆恨不得毁掉她。 宋启帆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掀起惊涛骇浪,低头正要凑过去时,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宋启帆尚未反应过来,穿着小熊棉睡衣的小白已经跑了出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问:“舅舅,你在做什么啊?” 话音落下,看到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个人近得都快亲上去了,小白的脊背猛地一挺,睁大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本来他就担心宋启帆会在半夜跑出来,翻身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旁边,宋启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到阳台那里没有看见宋启帆如往常一样站着抽烟,于是这才找了出来,结果宋启帆果真来找初恋了。 小白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冲过去拽住宋启帆的手往房间里走,短短几步的路程就把宋启帆数落得狗血淋头,“舅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你的初恋是个坏女人,她回来是要糟蹋你的,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骨气,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同身为男人,我真觉得你太为我和爸爸这类男子汉丢人了。” “我知道我是个小孩子又是个男人,不能慰藉你的心灵,你如果觉得空虚寂寞,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可以抱我紧一点,而且你真的想要女人,你可以选择静静啊!你看她平日里瞅着你的那眼神冒着星星,就能知道她是你的脑残粉,你对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会拒绝的,比如你们可以亲亲啊,做大人之间做的事情啊!反正你不要去找你的那个恶毒初恋就好了。” 小白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说着,根本不顾宋启帆的感受和反应,而宋启帆也早就习惯小白为他“操心”了,他被小白拉坐在了床上,低着头像是受训的学生,老老实实地听着不反驳,半晌后小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吗估在圾。 他放开宋启帆,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张照片,返回身爬上宋启帆的膝盖,小白搂着宋启帆的脖子,在他的腿上坐好后,把那张照片递给了宋启帆,“这是静静早上刚在海边拍的一张照片,她让我送给你,说是把你钱包里初恋的照片换成她的,以后你可以对着她的照片打飞机。” “……”宋启帆有些崩溃地看着小白塞到手里的照片,他相信是安静让小白把照片交给他的,但让他对着她的照片打飞机,这话真是安静说出来的吗?小白不懂什么是打飞机,安静应该清楚吧?如果安静真的是这样的,他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奔放了,表哥表示他接受不了啊! “你快点换上啊!”小白见宋启帆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就知道宋启帆不愿意,但在小白这个熊孩子面前,宋启帆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松了宋启帆的脖子,从床上爬过去,将宋启帆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拿了过来,抽出里面那张蔡婉婷的照片后,从宋启帆手里夺回安静的那张,放在了钱包里。 小白看了几秒钟,满意地点点头,“嗯,静静的照片比本人年轻漂亮多了,舅舅你的钱包还是这样比较顺眼。哼!早就想换掉你的初恋了。” “……”宋启帆目瞪口呆地看着尉白一系列的动作,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呢,小白就再次爬上他的膝盖,把钱包装在了他外套下的口袋里,小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胸口,眯着眼睛嘻嘻笑着,却是威胁着对他说:“你不能把静静的照片丢了,我会每天检查一次,如果哪天我看不到了,我就不认你这个舅舅了。” 宋启帆闻言宽厚的脊背猛地一震,被最后一句话吓得面色发白,一下子用力把尉白小小的身子裹入自己健壮的胸膛,宋启帆认真地保证道:“好,我不丢,那你也不能哪一天不要我这个舅舅了。” 尉白感觉到了宋启帆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误以为他是心痛把初恋的照片丢掉了,小白自我检讨了一番,两条短胳膊搂着宋启帆的脖子,在宋启帆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安慰着说:“别难过舅舅,你没有了初恋,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宋启帆的心里酸苦又疼痛,也不管放哪个女人的照片了,在这个世上对他最重要的只有小白,好半晌宋启帆才缓过来,把小白塞回被子里,他抬手脱下自己的衣服睡觉。 小白在大床上扑腾个不停,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那稚嫩的嗓音娇羞地说:“啊啊啊……!舅舅你又脱光了睡觉,你这样对我这个小孩子影响不好的。我告诉你,你这么喜欢暴露,等你睡着的时候,我就用手机把你的裸体拍下来,然后让静静出高价买下来,到时候我就有钱买好吃的和好玩的了。嗷!我怎么就这么机智呢,我好喜欢我自己啊……” 小白说着就差点爬起来找手机拍照了,下一秒钟被宋启帆伸过来的赤裸的手臂捞了回去,紧紧按在怀里不允许他再蹦跶了,宋启帆故作严肃地说:“睡觉,否则我就告诉你妈妈你不乖,让她和你爸爸周游全世界过两个人的生活,不要你这个拖油瓶了,以后生下妹妹了,也不让妹妹跟你这个哥哥玩。” “舅舅你太坏了,妍妍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小白的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只是宋启帆的耳边还能模糊地听到他在念着宋荣妍和傅尉衍,宋启帆的目光里浮起涩痛,小白这么喜欢傅尉衍,只可惜傅尉衍不是那个陪着宋荣妍走到生命尽头的男人,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是孽缘吧? 而被小白念叨着的傅尉衍,此刻正开着车子赶往一家宠物医院,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来往的车辆都少了,傅尉衍一路畅通无阻把车子开得飞快,一想到蔺韩锦在电话里说他一直养着的那只折耳猫食物中毒有生命危险,傅尉衍眸子里的猩红色越发浓烈了几分,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掌心里出了一层冷汗。 那只折耳猫他养了快七年了,如果今晚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就等同于他又失去了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傅尉衍出了电梯就往兽医的诊室里疾跑过去,几分钟后他在输液室里找到了何管家和蔺韩锦,一看到折耳猫蜷缩在何管家的膝盖上,傅尉衍连忙坐下来,伸手把折耳猫抱在了自己的腿上,“猫猪?” 折耳猫的身子动了动,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主人来了,她不能扑过去蹭傅尉衍,就伸出爪子挠了挠傅尉衍的袖口,“喵” 傅尉衍浑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在看到折耳猫还活着又温顺的这一刻,他眼中一股潮湿涌了出来,折耳猫太弱小了,他强壮的手臂都不敢用力抱它,只能将它放在膝盖上,用手不断地抚摸着它的身子,感觉到它的温度和鲜活,傅尉衍总算放心下来了。 傅尉衍的心思全都在折耳猫的身上,也没有顾得上旁边的蔺韩锦,惊魂未定之下他的面色泛着苍白,冷着声音质问何管家,“我早上走得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食物中毒了?何叔平日里都是你负责喂养猫猪的,难道还不清楚猫猪该吃什么东西吗?” “我……”何管家开口刚要解释,蔺韩锦的手覆盖在了傅尉衍的手背上,打断何管家对傅尉衍说:“子墨,这件事不能怪何叔。这只猫是我们当年一起养的,如今我回来了,就想亲手喂它东西,只不过我不知道它现在都吃什么,就让何叔把它的吃食给我。晚饭后我拿着猫粮,到三楼的宠物室里喂它,结果没想到它吃了几口,就……” 蔺韩锦说到最后通红的眼睛里差点掉下泪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哭泣听得傅尉衍心里一疼,弯起胳膊揽住了蔺韩锦颤抖不止的肩膀,他转过头,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坐在右边的何管家,傅尉衍的面容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寒霜,意思不言而喻。 何管家慢慢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蔺韩锦,“renata小姐,你的言下之意是指我在猫粮里下药,借你之手毒害猫猪吗?我根本没有动机这么做,我如果想毒害猫猪,何至于等到你来了才动手?每天猫猪吃得都是那种猫粮,傅先生早就检查过,是没有问题的,我……” “那是因为你想嫁祸给renata。”何管家辩解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就打断了他,那凌厉又冰冷的眼神看着何管家,傅尉衍一字一字地说:“何叔你不喜欢renata,一直在我面前反对她住在御苑,所以为了把她赶出去,你就让她拿着下了药的猫粮去喂猫猪。你比谁都清楚猫猪对我的重要性,就算猫猪有惊无险,我也会迁怒于renata,这样你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傅尉衍的唇畔勾着一抹苍白的笑意,语气里含着痛心沙哑地说:“何叔,你这样的做法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猫猪吃下了更多的猫粮,它的命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猫猪如果死了,你觉得你自己的命够赔得吗?” “傅先生!”何管家从椅子上豁地站起身,平日里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却是通红的,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了,“我没有在猫粮里下药,根本就是蔺小姐在嫁祸给我,你连查都不查一下,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的罪名定下来,这对我不公平。” 傅尉衍听后嗤笑了一下,低头用手抚摸着折耳猫柔软的身子,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想要公平是吗?何叔,我现在就可以让兽医检查一下你给renata的猫粮里,到底有没有加了药进去。可我不打算这样做,因为我想给你留有一丝余地,你毕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让你太难堪。” “在这个世上你和renata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亲人,但从renata回来开始,你就很排挤她,不想让她跟我在一起。即便我很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可现在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是不可能让renata从御苑搬出去的,既然这样,干脆何叔你走吧!念在你服侍我多年份上,我让你做傅家那边的管家,也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何管家闻言面色大变,怔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老泪纵横了,何管家哽咽着痛心疾首地叫着傅尉衍,“少爷……” 他真的没有在猫粮里下药,是蔺韩锦为了赶走他而嫁祸给他,既然蔺韩锦早有准备,那么如果真的去检查猫粮,里面肯定确实被加了药,到时候证据确凿,他就更加无法辩驳了。 傅尉衍是真的被这个蔺韩锦迷惑了,竟然选择相信蔺韩锦,以前他以为宋荣妍心机深是祸水,但现在他发现蔺韩锦才是真正的狐狸精,蔺韩锦不知道高了宋荣妍多少段位,对比起来,宋荣妍反而显得单纯善良了,何管家开始后悔自己看错了,蔺韩锦陷他于这种境地,他该怎么办? “少爷……”何管家脸上的老泪越掉越多,原本想承认了自己输了,向傅尉衍认错确实是他毒害猫猪而嫁祸给蔺韩锦,他只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一定会跟蔺韩锦和睦相处,傅尉衍就会原谅他,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反正他不想离开傅尉衍左右,尤其是如今蔺韩锦这个心机深的女人在傅尉衍身边,他不能让蔺韩锦害了傅尉衍。 然而傅尉衍压根没有给何管家请求的余地,此时他的目光放在了蔺韩锦的手背上,那上面包着的白色纱布让傅尉衍拧起了修长的眉宇,他把蔺韩锦的手拿过来,低沉又疼惜地问:“这是怎么弄伤的?” “没事。你也知道我们养的这只猫一直都不让陌生人亲近,那个时候它抓了阿辰好多次,而我离开了六年之久,猫猪它大概把我忘记了,今天晚上在御苑我要抱它的时候,它就扑上来抓了我的手。”蔺韩锦之所以给这只折耳猫下药,一方面就是因为这只猫竟然抓了她,再者也是为了嫁祸给何管家,事实结果证明她的目的达成了。 如今傅尉衍把何管家赶去了傅家,就没有人再一天到晚监视她了,而何管家是这个世上傅尉衍最后的一个亲人了,傅尉衍也只信任何管家一个人,现在她把何管家赶走了,这对于傅尉衍来说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一个太大的打击,她就是要让傅尉衍众叛亲离,在这个世上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都没有,傅尉衍必定会越来越孤单、越来越痛苦,这样可悲的傅尉衍是最她愿意看到的,从心灵和精神上折磨一个人,才是她复仇的最终目的。 蔺韩锦说了那句话后,傅尉衍很长时间都没有言语,蔺韩锦注意到他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也捉摸不透脸上的表情,蔺韩锦的心里顿时一慌,不过表面上她依旧是平静自若的,握着傅尉衍的手柔声说:“只是轻伤,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我不痛,你不用担心我。猫猪可能在短时间内无法接受我,我会努力让它尽快熟悉我。” “不行,这太危险了。”傅尉衍摇摇头,看了一眼腿上蜷缩成一团无比温顺的折耳猫,他低沉地对蔺韩锦说:“这只折耳猫的攻击力很强,你再跟它待在一起,它甚至会下口咬你,虽然不至于携带什么病毒,但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所以我把这只折耳猫也带去傅家养吧。猫猪不排斥我三妹,而最近几个月我三妹又在家养胎,把猫猪抱给她养,也能让她解解闷。” 蔺韩锦观察着傅尉衍的神色,她迟疑地说:“这……不太好吧?那个时候我们共同养了猫猪两个月之久,我对它的感情不比你少,不舍得你把猫猪送去傅家。其实没关系的,我想猫猪总会接受我,被它咬几次也死不了人。” 蔺韩锦刚说到这里,傅尉衍抬起手指压住了她的唇,用深不可测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蔺韩锦,他满是心疼和深情地说:“,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这只折耳猫跟你比起来,当然没有你重要,既然它抓伤了你,我就只能把它送走了。” 那只折耳猫似乎听懂了傅尉衍的话,抬起头用湿漉漉地眼睛瞅着它,可怜兮兮地“喵”了一声,傅尉衍不想看到它这种仿佛被抛弃的表情,抬起大掌就把它的小脑袋盖住了。 而蔺韩锦握住了傅尉衍的另一只手,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甜蜜地笑着依偎在了傅尉衍的胸膛里,这次真是一箭双雕。 偌大的输液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以及傅尉衍腿上那一只睡着了的折耳猫,夜晚显得很寂静,何管家站在傅尉衍的身侧,看到傅尉衍的怀里蔺韩锦似乎也睡着了,他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拿起傅尉衍刚刚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俯身沉默地披上傅尉衍的肩膀。 傅尉衍抚摸在折耳猫身上的大手动了一下,侧过头目光看向何管家,何管家在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感受到了傅尉衍心里的苦痛,何管家的眼眶顿时又是一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直起身子,像是一棵松树般守护在傅尉衍的身侧。 或许傅尉衍知道他是被蔺韩锦陷害了,但蔺韩锦不喜欢他,想让他离开,傅尉衍就只有选择蔺韩锦,而让他受了这个冤屈,罢了,只要傅先生相信他没有害折耳猫就够了,他能理解傅先生心里的苦,为了傅先生,他牺牲一点算什么呢? 折耳猫打完点滴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傅尉衍抱着猫,又在值班医生那里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直到确认了折耳猫没有什么大碍,不需要住院后,傅尉衍才带着折耳猫和蔺韩锦一起坐进车子。 何管家把他们送到御苑,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傅尉衍疲惫到了极点,却没有时间休息,对蔺韩锦说他现在就把折耳猫送去傅家,傅尉衍让何管家开车一起离家御苑,但在岔路口要转弯时,原本正闭眼假寐的傅尉衍睁开了眸子,低沉地对何管家说:“我们不去傅家,去尉家老宅。” “什么?”何管家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已经打了方向盘往尉家老宅驶去。 傅尉衍并没有回答何管家,这一路上他的手抚摸着蜷缩在自己腿上的折耳猫,低着头目光爱怜地看着折耳猫,直到车子停在尉家老宅里,傅尉衍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和何管家一起走进去,“宋荣妍住在这里,以后何叔你就留在老宅里照顾她,当然,还有猫猪。” “傅先生?!”何管家猛地顿住了身形,满脸诧异地盯着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形,一来他没有想到傅尉衍竟然把宋荣妍从医院里弄了回来,又一次养在了尉家老宅里,再者傅尉衍竟然没有将他赶去傅家那个危险之地,更没有真的把猫猪交给傅绍霏养,他当然很高兴。 傅尉衍停下来,回头看向何管家,一大清早明亮的天光洒在傅尉衍的身上,让此刻的男人看上去清润又柔和,他那双眼眸里依旧布满血丝,却有笑意染上了眉眼,衬着院子里的景色,臂弯里抱着猫的傅尉衍像是入了画,“何叔你这个年纪不至于耳聋吧?或者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那么我给你三个选择,继续留在御苑跟renata斗智斗勇,二是去做傅家的管家,最后是在尉家老宅里帮我照看宋荣妍和猫猪。” “我选最后一条。”何管家立即回答,差点又要老泪纵横了,只要他家少爷不是把他抛弃了,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而折耳猫对傅尉衍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既然傅尉衍把折耳猫也养在了这里,足以说明往后傅尉衍回御苑的次数就少了,御苑从此可能会成为一个空壳子了,既然蔺韩锦想住那里,那就让她住下去吧,反正往后傅尉衍会把尉家老宅作为一个家。 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一路走进卧室,用狭长的眼眸斜睨着跟在身侧的何管家,“我让你照顾宋荣妍,以后宋荣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会像这次毒害猫猪一事,那么轻易原谅你了。” “是。”何管家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着,两人停在走廊里时,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傅先生,你要相信我对你绝对是忠心的,我真的没有毒害猫猪。” 傅尉衍要推开门的胳膊僵在了那里,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何管家而立,何管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就这样静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尉衍低沉中含着叹息的声音传到何管家的耳中,“我知道,何管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如果我对你连这一点信任也没有,我也不配让你为我效劳了不是吗?renata不懂事,你迁就着renata吧。” 何管家愣住了。 “宋荣妍受伤了,你去厨房里煮粥,炒几个清淡的小菜给她。”傅尉衍俊逸的眉宇间透着苍白,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此刻对何管家说话嗓音越发沙哑苍凉了,“快去吧。” 随后傅尉衍就开门进去卧室了,在关上门的那十几秒时间里,何管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看到傅尉衍那样落寞又悲凉的样子,觉得傅尉衍整个人忽然间变得沧桑了,没有了平日里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时的气魄和从容,像是什么都看透了、活够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样,何管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原本他以为傅尉衍心心念念了六年的renata回来了,傅尉衍黑暗的人生就会亮起来,变得丰富多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仅仅这三天,傅尉衍就被蔺韩锦累成了这样,也就只有在提起宋荣妍时,傅尉衍的眉宇中才会恢复神采,何管家现在总算意识到宋荣妍对傅尉衍的重要性了,立即往厨房走出给宋荣妍做早餐。 傅尉衍走进房间后坐在了床头,早上七点多宋荣妍还没有醒来,壁灯一直开着,映照着宋荣妍那张苍白的脸,眼睛上纤长乌黑的睫毛垂下来,她沉睡的时候没有了白日里的尖锐,看上去反而很恬静,傅尉衍略带着凉意的手在宋荣妍的脸上摸了摸,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唇。 傅尉衍掀开被子,把一直抱在怀里的折耳猫塞了进去,这只一向不亲近除了傅尉衍和何管家之外的折耳猫,竟然不排斥宋荣妍,傅尉衍刚松了手,它就自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扒着宋荣妍的手臂贴了上去,如同往常一样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就那样在宋荣妍的胸前“呼噜呼噜”地睡着了,傅尉衍看着这一人一猫的画面,突然有种他们是他最重要的东西的错觉。 傅尉衍和折耳猫这一番动静之下,没过几分钟宋荣妍就醒了过来,结果一睁开眼睛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傅尉衍坐在床边,用一种很复杂类似于痴迷又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宋荣妍只见过傅尉衍这样看蔺韩锦,此刻傅尉衍突然对她这样,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你……” 结果宋荣妍刚开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死死按在折耳猫的脑袋上,幸亏她现在体力不支,不然这猫真的会被她弄死了,宋荣妍立即收回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只猫的爪子就扒住她的衬衣,一路往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喵”地叫了一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脖子。 宋荣妍倒是不觉得奇怪,这只折耳猫在御苑里跟她就比较亲近,何管家一早就说过猫猪对谁都这样,宋荣妍的一颗心都被折耳猫蹭得柔软了,抬起手摸了摸折耳猫的身子,很快发现折耳猫病怏怏的,宋荣妍蹙起眉头,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生病了?” “嗯,昨晚在医院输液,我守了它一整夜,差点死了。”傅尉衍沙哑地说,并没有对宋荣妍提起折耳猫食物中毒一事,以往他没有留意过,在此刻才发现宋荣妍和这只高冷的折耳猫竟然相处得如此融洽,傅尉衍顿了几秒钟,“我把折耳猫抱过来这边,你帮我好好养着,猫猪对我很重要。” 宋荣妍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傅尉衍不是被蔺韩锦叫走了,而是这只猫病了有生命危险,想想如果换成她是猫的主人,她也会守着猫一整夜,但这只猫是renata当年留下来的,傅尉衍才会如此珍惜,让她好好养着猫,原来她宋荣妍这个人还不如renata留下的一只猫,那她更不能跟renata本人比了吧? 宋荣妍抱下在她脖子里撒娇的折耳猫,重新放到了傅尉衍的腿上,她冷笑着讥诮地说:“猫对你这么重要,你给我这个性奴养着算是什么意思?既然这只猫是你和renata共同养的,那么她现在回来了,你们继续养着不是更好?” “我用行动告诉你为什么给你养。”傅尉衍霸道地说着,抬起手突然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凑过去用力堵住了宋荣妍这张恼人的嘴,她怎么不懂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呢?既然他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了,也就代表她对他也很重要,可她却始终一副抗拒又不屑的样子。 傅尉衍胸腔里燃烧起了一团火,激烈又火热地亲吻着宋荣妍的唇,那双眸子里染上了浓重的情欲,不知不觉间他的大手就伸到了宋荣妍衬衣下的那团柔软之上,分明他的精力和体力已经被耗尽快要透支了,可沾上宋荣妍唇上味道的这一刻,他仿佛又像是吸了毒一样,疯狂不顾一切地想要宋荣妍,只有跟这个女人深深地融合在一起,他才能确认宋荣妍是他傅尉衍的,她一辈子都跑不掉、逃不了。 傅尉衍的衣服和头发上全都沾上了外面的露水,连怀抱里都带着很重的湿气,起初他的两片唇瓣是冰冷僵硬的,但吻了宋荣妍半分钟,就变得滚烫又湿热了,宋荣妍鼻尖闻到了陌生的气息,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一想到或许不久前傅尉衍和蔺韩锦拥抱又亲吻的,她翻涌着的胃就对傅尉衍产生了抗拒。 傅尉衍那双冰凉手的揉上她胸前的一团时,宋荣妍整个人一颤,陡然间惊醒了过来,在傅尉衍沉迷之际,她的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傅尉衍的唇,傅尉衍痛得拧起眉头,尝到鲜血的腥甜滋味时,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宋荣妍,抬起手在自己流血的嘴角上抹了一下,“属狗的是吧?” “你才更像狗,一大清早就发情的公狗。”宋荣妍嫌弃地擦着自己唇上傅尉衍留下的湿热痕迹,压下了喉咙里蔓上的恶心感,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傅尉衍亲她,她就很想吐。 傅尉衍看着宋荣妍的动作,他的手攥成了拳头,胸口里堵得慌,差点没有控制住就强行把宋荣妍强行了,傅尉衍闭眼平息着身体里被宋荣妍点起的火,半晌后伸出胳膊捞住宋荣妍细软的腰肢,他阴沉着脸把宋荣妍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弯身拿了床边的拖鞋。 “放开我!”宋荣妍挣扎着,坐在床上伸出腿就往傅尉衍身上踹。 傅尉衍却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纤细柔美的脚踝,一言不发地给宋荣妍穿上棉拖后,傅尉衍半搂着宋荣妍腰,一路把人往浴室里弄,语气里含着嘲讽说:“起床到餐厅里吃早饭。医生难道没有叮嘱过吗?你如果再这样继续躺下去,估计要不了几天身子就废了。” “你不就是想养一个身娇肉软的性奴出来吗?我每天多躺在床上才能满足你。”宋荣妍不甘示弱地反击着,在走到盥洗台前时,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傅尉衍,自己拿出牙膏往牙刷上挤。 而傅尉衍没有防备被宋荣妍推得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这几天他的体力和精神都快耗尽了,昨晚又没有睡好,宋荣妍这一下子让他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高大的身躯剧烈晃动了两下,傅尉衍连连往后退出几步,脊背“砰”一下,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一股剧痛传过来,傅尉衍觉得自己的腰都似乎断掉了。 他面色惨白好半天才缓过来,视线里很模糊,抬头看见宋荣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刷牙,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苦涩的弧度,不知道是他自作自受活该这样,还是宋荣妍对他压根就没有一点感情,也就只有他太傻舍不得放开宋荣妍,他觉得越来越心痛,但就算是痛,他也不让自己的解脱,还是要把宋荣妍绑在自己身边。 在宋荣妍洗漱的时间里,傅尉衍往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他当着宋荣妍的面一件一件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都脱掉,男人精壮的赤.裸.身躯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宽肩窄腰长腿,以及那黑色的森林之下处在沉睡状态耷拉着的某物,看上去都那么有视觉冲击力,傅尉衍抬起脚跨进了浴缸里。 宋荣妍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回头看过去时,傅尉衍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大浴缸里,清凌凌的水中男人的身体一览无余,尤其是躺下去时整片胸膛都露了出来,肌理结实又漂亮,曲线往下延伸到腰间和腹部,每一块肌肉看上去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极具有狂野之感和男人的魅力。 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盯着傅尉衍看了很长时间,傅尉衍不遮不掩的,两条修长的手臂伸展开搭在两边的浴缸沿上,他狭长的双眸微微阖在一起,并没有看宋荣妍,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邪佞暧昧的弧度,“你在视.奸我,怎么样?对你看到的以及我给你的反应,你还满意吗?”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僵,目光下意识地往傅尉衍的某个部位瞥去,结果傅尉衍就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起了反应,那架势都在向自己敬礼了,宋荣妍羞愤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丢掉毛巾疾步走了出去。 “砰”一下从外面摔上门时,她还能听见傅尉衍那磁性又愉悦的笑声,宋荣妍站在门外恶毒地想最好憋死这个性.欲旺盛的男人,他一天做多少次都不会满足,现在蔺韩锦不在,而她也不会让傅尉衍碰,那傅尉衍就自己用手解决吧。 宋荣妍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天光洒进来,她仰着脸,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冬天的早上冰冷的空气让她窒闷的胸口舒畅了很多,再睁开双眸时,宋荣妍不经意看过去,只见不远处那些玻璃碎渣折射出刺目的光芒,而被精心修剪过的玫瑰花一束一束地散在地上,露水洒在花瓣上,每一朵都是那么娇艳欲滴。 宋荣妍想到昨晚傅尉衍站在床头问她时,男人眼眸里的嗜血和受伤,宋荣妍的心口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疼痛无比清晰,她看了一眼关着的浴室门,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都多长时间了,傅尉衍泡个澡还没有好吗? 宋荣妍蹙起眉头,迟疑了几秒钟,她打开浴室的门进去,只见傅尉衍整个身躯躺在浴缸里,面容和唇瓣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而身子正在慢慢地往下沉,眼看着浴缸里的水都把他的脑袋淹没了,宋荣妍几步冲上前,一把扯住傅尉衍的胳膊,这才发现傅尉衍浑身的温度冷得像是冰块,宋荣妍拉不住他沉重的身躯,惊慌失措地喊着他,“傅尉衍!” 傅尉衍这才睁开了眼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刻他差点被淹死在浴缸里,男人墨色的发线上往下滴着水,睫毛上也全都湿了,他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宋荣妍,苍白的唇畔勾出一抹笑,漫不经心地问宋荣妍,“慌成这样子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你以为我想不开要自杀吗?宋荣妍,你的眼睛都红了,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就收起你的某些言行举止,否则我可能会会错意。” 宋荣妍猝然别开脸,猛地闭上双眼,隐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傅尉衍这究竟是疲惫到了何种程度,以至于泡澡时在浴缸里睡着了,若不是她及时跑进去,傅尉衍会淹死在浴缸里吧?他眼中的血丝那么重,眉宇间全都是苍白和倦怠,她让他很累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就不放过自己呢?他只要让她走了,他自己也解脱一了百了了,何必这样折磨着她,又折磨着他自己? 宋荣妍什么都没有说,抽出还抓在傅尉衍胳膊上的手,起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匆忙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她担心自己如果再待下去,就会被傅尉衍软化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妥协,连最后的底线都没有了。 吃早餐的时候,傅尉衍手里端着粥往宋荣妍嘴里喂,宋荣妍面无表情地吞下去,剩下一大半不吃了,傅尉衍自己就把碗里的全都吃完了,宋荣妍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在心里冷笑,以往这男人不碰她亲手做的东西,现在倒是吃她剩下的了,那改天她在嘴里含毒吐到碗里,非把傅尉衍毒死不可。 这天早上傅尉衍去上班后,何管家选了一间屋子给那只折耳猫做宠物室,宋荣妍跟过去一边喂着折耳猫,蹲在地上伸手逗着折耳猫玩,何管家回头看向她,迟疑了几秒低下头说:“宋小姐,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第59章:放她离开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抚着折耳猫脑袋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地抬头看向何管家,何管家被宋荣妍冰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用很诚挚的语气说:“上次傅先生生病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跟他其他女人上床,那个电话是我用变声功能故意让你误会的。” “这件事不用你解释。那天早上我看傅尉衍病得那么严重,我就知道了。”宋荣妍凉凉地接过何管家的话,面上没有表情。唇边勾起一抹讥诮,冷笑着问:“是傅尉衍让你跟我道歉的?呵!他还真是费尽心机,但不要天真地以为你们都放低姿态了,我就会接受做傅尉衍的情妇。如今跟以往不一样,他的女神Rnata回来了,就算你和蔺韩锦都默认了我的存在,我也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我已经对傅尉衍说过很多遍了,你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 何管家被宋荣妍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能理解宋荣妍,以往虽然傅尉衍和荣欣有婚约,但他知道傅尉衍从来没有和荣欣做过亲密的事情,然而Rnata就不同了。先不说几年前傅尉衍和Rnata都发展到要生孩子的程度了,光是前天早上他就看到傅尉衍靠坐在蔺韩锦的床上抽烟时,露出来的胸膛上有好几处蔺韩锦留下的痕迹,可见两人翻滚的有多疯狂。 傅尉衍脚踏两只船,不仅背叛了蔺韩锦,并且也对不起宋荣妍,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何管家也知道傅尉衍有错,但他还是盲目地维护着傅尉衍,温和地劝着宋荣妍,“其实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并不奇怪,古代的皇帝不都是后宫佳丽三千吗?傅先生是因为喜欢宋小姐你,才不想让你离开他” “你给我闭嘴吧!”宋荣妍一把将手中的猫粮摔在了桌子上,那只折耳猫吓得往后跳了半米。宋荣妍从地上站起身,以往她心里还敬重何管家这个长辈,可此刻她说出的话尖锐又讽刺。“你也说了那是在古代,不要忘了我宋荣妍是现代女人,难道他傅尉衍喜欢我,就是我宋荣妍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应该拜佛烧高香吗?我告诉你何管家,不要以为这全世界只有傅尉衍他一个男人,他在你心中是神,可在我宋荣妍眼里他什么都不是。你别再充当说客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傅尉衍他恶心。” 何管家被宋荣妍气得脸色铁青,话语都在颤抖了,“你”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宋荣妍的性子如此倔强?他虽然接受了宋荣妍,可实在不能理解傅尉衍怎么会喜欢浑身是刺的宋荣妍,就算荣欣和蔺韩锦都不是傅尉衍的选择,可这市可以找出太多喜欢傅尉衍又温顺端庄高贵的富家千金,傅尉衍怎么突然变得执着,非宋荣妍不可了?吗尽台号。 宋荣妍没有再理何管家,满身寒意地出了门,大步走在回廊中时,身后的那四个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时刻看守着不能让她逃出了宅子,宋荣妍心烦得要命,所幸这宅院里游鱼假山竹林什么都有,她待着不至于被闷死,拿着鱼食坐在木质长椅上,喂着那些五颜六色各种漂亮的金鱼。 傅尉衍下午一下班就开着车子回来了这边,他在电话里告诉蔺韩锦有应酬,如果太晚了,他就在傅家睡,一路走进去没有看到宋荣妍的踪影,傅尉衍心里突然有些慌了,见何管家正在厨房,他几步冲过去问:“宋荣妍呢?!” “”何管家被傅尉衍这样子吓到了,连他都以为宋荣妍长了翅膀飞走了,连忙拿出手机打给那四个保镖中的一个,问后何管家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对傅尉衍说:“宋小姐正在另外的院子里喂鱼,他们四个人都跟着呢!” 傅尉衍俊脸上的神色这才恢复如常,人没有逃掉就好,他上班这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定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宋荣妍,比如她是在睡觉,还是在看书喂鱼,又或是正在翻墙,筹谋着怎么甩掉那四个人而跑出去等等这些,傅尉衍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宋荣妍绑在自己身边。 他那么害怕自己回来后,就看不到宋荣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如此害怕失去宋荣妍,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疯狂不可理喻了,一定是被宋荣妍三番五次的逃跑吓成这样的吧? 傅尉衍见何管家正一脸怪异又鄙视地盯着自己,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向何管家,“晚饭做好没有?很闲是吧,要不然你绕着宅子跑上一百圈,年纪大了应该多锻炼。” “”何管家立即转过身,拿起菜刀“砰砰”用力把鸡切成块,傅尉衍心情不好,动不动都会迁怒于他,让他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跑一百圈,估计到时候肯定得进医院抢救。 何管家的眼角余光瞥见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门口不动,他狗腿地问:“既然傅先生忍受不了相思之苦,那倒不如你在局里给宋小姐安排一个职位,让她每秒钟都跟着你,傅先生想做什么都可以” 话刚说到一半,何管家就感觉到傅尉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那阴鸷的目光盯着他手中的菜刀,估计正琢磨着怎么把他分尸了,何管家立即闭嘴了,伴君如伴虎啊!傅尉衍对宋荣妍的迷恋程度太匪夷所思了,他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好意见而已,这年轻人的感情,他老人家真的是不懂,既然傅尉衍那么喜欢宋荣妍,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却不一样?女人好好哄还是可以的,没必要像傅尉衍这样总是跟宋荣妍掐。 傅尉衍若有所思地盯着何管家手中的菜刀,何管家都觉得脊背发凉了,正想说些什么,傅尉衍脱掉外套递给他,把衬衣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傅尉衍找了另外一条围裙系在腰上,在何管家震惊的目光下,傅尉衍拿起了操作台上的刀。 何管家愣了几秒钟,确认傅尉衍是要亲自下厨后,他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了,尉子墨的母亲出身于书香世家,可谓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尉子墨从母亲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厨艺就是其中之一,尉子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很会做菜了,尉父尉母恨不得每天尉子墨都亲自下厨,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尉子墨一手准备的,每到那个时候是全家上下最高兴的一刻,而自从尉子墨到巴黎留学到现在,何管家已经有八年没有见过傅尉衍下厨了,在今晚他能为宋荣妍做一顿饭,真是太难能可贵了,何管家差点就要录视频下来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傅尉衍把鸡肉和骨架完全分离出来,那动作和手法专业又精湛,看得何管家叹为观止,并且傅尉衍用他的解剖知识把一条鱼的刺也都分出来了,那整条刺都还是完整的,剩下的全都是鱼肉,吃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会碰上鱼刺,何管家觉得傅尉衍这已经不是在做饭了,他这是在表演艺术好吗?他想把宋荣妍叫过来,让宋荣妍看看傅尉衍为她亲自下厨,做饭的样子有多迷人,但估摸着只会受到宋荣妍的一番讽刺,何管家叹了一口气,拿了盘子递给傅尉衍把炒菜装盘。 两荤两素以及清炖的鸡汤,傅尉衍很快就把晚饭做好了,解掉围裙理着袖口,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宋荣妍还没有回来,傅尉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拧起修长的眉宇走出去,正要找宋荣妍时,宋荣妍就到了客厅,一看到傅尉衍,她的脸色立即变得冷若冰霜。 “可以吃晚饭了。”傅尉衍无视宋荣妍的态度,走过去用强壮的手臂箍住了宋荣妍的腰,每次宋荣妍都挣脱不掉,只能任由傅尉衍把她弄到餐厅的椅子上坐下,傅尉衍接过何管家递来的一碗饭,想喂给宋荣妍,宋荣妍却面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自己拿了碗沉默地吃饭。 傅尉衍俊美的面容变得僵硬,薄唇紧抿在了一起,手臂横在半空中好长时间才收回去,他什么也没有说,宽厚的脊背靠向椅子,拿出烟点燃了一支抽着,透过烟雾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紧锁着吃饭的宋荣妍。 傅尉衍那受伤又落寞的样子看得何管家心疼,可宋荣妍却是无动于衷的,何管家有些按捺不住,瞥了一眼坐着不动的傅尉衍,何管家上前试探性地问宋荣妍,“宋小姐,今天晚上的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吧?若是觉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以后我们尽量迎合你的口味。” 宋荣妍的筷子正伸向那盘红烧糖醋鱼,夹出来的鱼肉松软有弹性,奇怪的是她连鱼刺都没有碰上,放在嘴里吃下去,这味道让她觉得何管家的厨艺突飞猛进,本来她胃里不舒服,决定吃两口就丢筷子,可碰上这么好吃的菜,她嫌弃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但冷不防听见何管家这样问,宋荣妍警惕地蹙起眉头,看了看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目光又转到傅尉衍的脸上。 结果傅尉衍却别开了头,宋荣妍敏锐地捕捉到傅尉衍夹着烟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轻微的颤抖,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今天的晚饭是傅尉衍亲自下厨做的。 宋荣妍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还精通厨艺,如同他那天突然和蔺韩锦弹钢琴一样,傅尉衍会做饭也颠覆了宋荣妍对他的认知,她以为这男人心中只有权势和地位,整天勾心斗角玩得都是阴谋阳谋,可事实上原来他真的是个多才多艺近乎完美的男人,但这又能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若不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怎么会学煮饭做家务?所以傅尉衍是为了Rnata学的厨艺吧?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傅尉衍为Rnata做了无数顿饭,而今天给她做了晚饭,她只觉得特别讽刺,傅尉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宋荣妍胃里又翻涌起来,只想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她立即放下碗,偏过身子装作很恶心地干呕起来。 何管家怔愣地看向傅尉衍,傅尉衍依旧坐在那里,没有理会吐得掏心掏肺的宋荣妍,他的下巴的线条紧绷着,面容苍白如纸,目光紧盯着宋荣妍颤抖不止的肩膀,双眸里泛起了猩红色,带着一种恨不得把宋荣妍掐死的嗜血意味,何管家这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傅尉衍心里的苦了,连忙弯身扶住宋荣妍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叮嘱道:“既然宋小姐不舒服,那就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不用你献殷勤。”宋荣妍冷着脸色甩开何管家,丝毫不掩饰她的情绪,眼神嘲讽地睨着傅尉衍,语气凉凉地说:“我看也该请一个厨师到宅子里来了,这饭菜难吃得估计猫猪都不会闻一下。傅先生是没有钱请不起好的厨师,还是怎么了?既然要养着我,那就尽点心不要这么敷衍”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豁地站起身,突然抬腿一下子就把实木餐桌踹翻了,“噼里啪啦”一阵碗碟碎裂的响动,汤汤水水洒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惊得宋荣妍面色抖然苍白,慌乱地往后退出几步。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整个人都冒着阴冷的寒气,他垂下来的两手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抿在一起的唇泛着青白又颤抖着,傅尉衍极其克制地问宋荣妍,“这样满意了?” 宋荣妍一愣,昂着下巴嘲讽地反问:“听你的语气是觉得我太厌烦了是吗?既然这样,那你就放过我,只要我消失在了你的眼前,你就清净解脱了。” “傅尉衍你放过我啊!”说到最后宋荣妍激动了起来,她眼眶里一片通红,全身都在颤抖着,抬高声音歇斯底里地冲着傅尉衍吼,她就是要无理取闹,让傅尉衍彻底腻味了她,不再把她软禁在这座深宅里,傅尉衍的花样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了。 整个餐厅突然变得很寂静,可以清楚地听见宋荣妍的喘息,何管家被这两人震得不敢上前,分明前一刻还很温馨,怎么下一秒就造成了这个局面?何管家想开口劝说,可他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压根插不到两人之间。 傅尉衍沉默了许久,染着血丝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宋荣妍,足足有三分钟,他握在一起的手松开了,忽然笑了一下,可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冰寒彻骨,俊逸的眉宇间是一片苍白色,他看着宋荣妍,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地说:“不可能。” 宋荣妍挺直的脊背骤然间垮了下去,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此刻如同死灰一样,她又跟傅尉衍打了一场仗,结果没有任何悬念她再次战败了,宋荣妍摇摇晃晃的,差点栽在地上,傅尉衍几步上前用手臂捞住她的腰,他吩咐何管家收拾餐厅后,就搂着宋荣妍回去了卧室。 后来何管家站在外面,很久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几次想敲门,手都收了回去,宋荣妍刚刚没有吃多少东西,而傅尉衍压根一口没有碰,他担心两人这样闹身体会受不住,但看现在的情况,还是算了吧!何管家不停地叹着气,本来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之间好好的,现在突然回来了一个Rnata,这算什么事啊? 此后的几天傅尉衍都留在了尉家老宅里,除了上班和必要的应酬,他剩下的所有时间全都用来陪着宋荣妍了,每天的晚饭依旧亲手做给宋荣妍,有荤有素迎合的是宋荣妍身为人的口味,他再也没有自己找虐问过宋荣妍好吃不好吃,不过何管家告诉他他中午不在时,宋荣妍只是吃大半碗饭,可轮到晚上他亲自做饭了,宋荣妍能吃上一碗半,傅尉衍听后嘴角勾出了笑意,昂着下巴很傲娇的样子,心情变得特别愉悦。 宋荣妍肚子上的刀伤慢慢愈合,傅尉衍做各种食物补品给宋荣妍,她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身上的肉也多了一些,这天晚上在床上傅尉衍从后面抱着宋荣妍,把人上下摸了一遍后,满足地眯眼笑了笑,就像曾经把Rnata留下来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折耳猫养成如今这样圆滚滚的一团,宋荣妍胖了几斤,傅尉衍心里很有成就感又无比欢喜。 “荣妍。”如今傅尉衍越发喜欢叫宋荣妍的名字,呢喃的语调听在人耳中温柔又深情的,让宋荣妍的心里悸动,身子酥麻着很僵硬,这几天傅尉衍都只是抱着她睡觉,每次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傅尉衍那火热的勃发之处顶着她,但几个晚上都忍了下来,此刻听着傅尉衍粗重的喘息,她估摸着傅尉衍不会放过她了。 果然紧接着傅尉衍炙热的唇就开始亲吻她敏感的耳垂,滚烫的大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点火,不管她如何反抗,也逃不掉傅尉衍的掌控,到后来宋荣妍被傅尉衍撩拨得也可耻地动情了,这让傅尉衍发出了磁性又愉悦的笑声,把宋荣妍的脸扳过来亲吻她的唇,傅尉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傅尉衍的动作一顿,沉迷之中的宋荣妍骤然清醒了过来,不等傅尉衍再有所动作,她一把用力推开傅尉衍,裹着被子翻到了大床的另一边,傅尉衍俊脸阴沉伸手要把宋荣妍抓回来,但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这几天他和宋荣妍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若是再强迫宋荣妍,估计两人之间又要整天开战,回到原点了。 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被折磨得全身每一处都在发疼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攥着拳头好半天他才平复下来,手机“滋滋”震动个不停,傅尉衍烦躁地起身靠坐在床头,拿过手机看到是周姐打来的,他修长的眉宇拧得更紧了,接通后压着胸腔里的火气问:“周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傅先生,你还没有回去。”周姐用的是肯定句,语气担忧地说:“我听蔺小姐说你让她搬去了御苑住,但傅先生你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去了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冷落她,这几天她都在咖啡馆里,人一天比一天瘦下去,我问了好几次,她才告诉我你突然不理她了。傅先生,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我是想提醒你蔺小姐她有抑郁症,你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疤没有?那都是犯病时用刀片割出来的。她刚从咖啡馆离开没有多久,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犯病想不开,恐怕到时候傅先生你后悔都来不及了,咖啡馆里可是有很多男人追求她,每天都有人不断地送玫瑰花” 在周姐的这番话里,傅尉衍的薄唇一点点地抿成僵硬的弧度,他知道周姐并非被蔺韩锦收买了,既然周姐看不下去打了电话过来,可见蔺韩锦是真的很不好了,傅尉衍的心里有些愧疚,挂断电话后下床换好衣服,他俯身过来摸了摸宋荣妍的脸,“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一趟。”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僵,拍掉傅尉衍的手没有搭理他,傅尉衍凑过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亲,道过晚安后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在走廊里碰上何管家,何管家看到傅尉衍手臂上挂着外套,皱着眉头问:“傅先生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傅尉衍大步流星的一秒钟也没有停留,叮嘱何管家好好照顾宋荣妍后,他自己开着车子一路疾驰回御苑。 客厅里没有开灯,傅尉衍想到周姐说的话,他心里慌乱,连鞋子都顾不上脱就准备往楼上跑去,但借着月光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傅尉衍猛地顿住脚步,返回去把灯打开。 “Rnata?”傅尉衍叫着蔺韩锦的名字,走过去弯身把蔺韩锦抱起来,下一秒钟蔺韩锦就被惊醒了,条件反射般抓住傅尉衍的手腕,她仰着脸,神色间带着初醒后的朦胧,眯着眼睛用沙哑的语调问:“子墨,你回来了?” 这一声“子墨”听得傅尉衍柔肠百结,伸手把蔺韩锦拉了起来,蔺韩锦顺势依偎到他厚实又散发热度的胸膛里,傅尉衍坐在沙发上抱着蔺韩锦,触碰到蔺韩锦浑身都是冰凉的,他心里掠过疼痛和怜惜,手臂越发拥紧了蔺韩锦,下巴放在蔺韩锦的头顶,傅尉衍抚摸着蔺韩锦背上的卷发,温柔中带着责怪问:“怎么不去房间里睡?” “我在等你,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那么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要你一回来,我就能马上听见动静了。”蔺韩锦闭着眼睛,身子娇软语调温柔,在傅尉衍的怀里温顺得像是一只猫。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抚摸在蔺韩锦背上的大手顿住,他抿了抿唇,贴过去在蔺韩锦的头发上印下一吻,男人沙哑又满含着愧疚说:“对不起Rnata,我” “没关系。”不等傅尉衍说完,蔺韩锦笑着打断傅尉衍,她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在灯光下那一张脸温婉又美丽,用手抚平傅尉衍眉宇间的褶皱,越发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你工作忙,并且还要为尉家复仇,不能总是陪着我,我不怪你。是周姐打电话让你回来的吧?她还真是太操心了,我只是心里不好受跟她倾诉一下而已。子墨,我会不会成为了你的困扰?” 蔺韩锦的面容苍白气色很不好,连眼下都泛着浓重的乌青色,原本一个美丽又端庄高贵的女人却因为他而变成这个样子,傅尉衍的胸腔里泛起了疼痛,他越发觉得对不起Rnata,Rnata回来了,他原本该给Rnata他所有的爱和陪伴,弥补这过去缺失的六年。 然而事实上他不仅没有做到一心一意对Rnata好,他还背着Rnata在外面金屋藏娇养情人,Rnata那么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但其实这些天为了跟宋荣妍在一起,他对Rnata说了太多的谎言,Rnata跟六年前一样爱着他,可他的深情却早就不复存在了,他做不到对Rnata坦诚了。 “你不会成为我的困扰。”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涩痛和灰白,声线沙哑地说:“Rnata,是我不够好,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会多抽出时间陪你。” 蔺韩锦伏趴在傅尉衍的胸口,抬起手抚摸着傅尉衍俊美的脸,她的目光里一如往常透着深深的眷恋和痴迷,“子墨,我知道你心里在生我的气,上次因为我而把何叔赶出了御苑,你肯定不高兴了,毕竟何叔服侍了你那么多年,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即便何叔不喜欢我,我也应该好好跟他相处。你知道吗子墨?我不想让任何人造成我们之间的嫌隙,现在我很害怕失去你。” “我们分开了六年,当年我们两人再深爱,也都会被时光磨得所剩无几了,我无法确定如今我回来你身边,你对我的感情是否还一如最初,但子墨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变,我还是那么爱你,只会比六年前多,而绝对不会少。子墨你呢,你还爱我吗?如果在我离开的这几年里,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怪你,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自动退出,成全你和另外一个女人,我不希望我的爱是束缚,无论怎么样,我都想让你幸福。” 傅尉衍一下子抱紧了蔺韩锦,用着想把她镶嵌入自己身体里的力道,傅尉衍紧闭上双眼,一颗心仿佛放在油锅里炸着一样,翻滚着无比的煎熬痛苦,他苍白的唇轻颤着,像是自言自语般保证道:“我没有喜欢上别的女人,Rnata,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他一向不喜欢表达心里的爱意,但在六年前他对Rnata说过无数遍的我爱你,六年后的今天也一样,Rnata是唯一一个让他愿意说爱的女人,他是很喜欢宋荣妍没有错,但他能分得清Rnata和宋荣妍在他心中谁更重要,他心里同时装着两个女人,一个都不愿意放掉,到时机成熟了,他会娶Rnata,而宋荣妍大概只能一辈子做他的地下情人了。 “好,我相信你。”蔺韩锦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双手抱着傅尉衍的脖子,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湿热的液体很快浸染了傅尉衍的皮肤。 傅尉衍顿了几秒钟,勾住蔺韩锦的两条小腿,一把将蔺韩锦打横抱了起来,起身大步往楼上的卧室走,“我们去睡觉。” 蔺韩锦甜蜜地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挣扎着要从傅尉衍的怀里跳下来,“等一会,你先去浴室洗澡,餐厅里的饭菜我还没有收。” 傅尉衍一愣,放下蔺韩锦心疼地问:“这几天晚上你是不是都做好了饭等着我回来?Rnata,下次不要这样了,想让我陪你一起吃饭,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很多应酬我都可以推掉。” “没关系,你也知道我喜欢做菜,尤其是为了你。”蔺韩锦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踮起脚尖在傅尉衍的脸上亲了一下,她打过招呼就下楼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他承认蔺韩锦利用折耳猫而陷害何管家一事,让他很生气,一方面也是想故意冷落蔺韩锦几天,再者他也想和宋荣妍在一起,但蔺韩锦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他难道还不原谅蔺韩锦吗?六年前蔺韩锦可能没有心机,然而人都会变,尤其是蔺韩锦生存在那样的家族里,若是太善良单纯了,指不定死过多少次了,他应该庆幸并且接受蔺韩锦的改变,就算对Rnata的那份感觉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也不能给Rnata委屈受,更不能辜负Rnata。 傅尉衍从浴室里出来后,闻到房间里蔓延着一股的香气,他拧起修长的眉宇,走过去看到床头柜上的香炉里冒着袅袅青烟,离得近了,只觉得这香一瞬间就能让人心里变得沉寂安宁,傅尉衍在床上坐下来,弯起胳膊揽住蔺韩锦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什么香?好像有一种很神奇的效果。” “这是我家族里的秘制熏香,宁神安定的效果很好,这些年我的精神以及睡眠质量都很差,这个熏香帮我改善了不少。”蔺韩锦依偎在傅尉衍的胸膛,手指已经开始解傅尉衍浴袍上系着的带子了。 傅尉衍笑了一下,拽住蔺韩锦的手腕,一个用力将蔺韩锦掀翻在了床上,他伟岸沉重的身躯压上蔺韩锦,大手伸进了蔺韩锦的睡衣里,傅尉衍贴在蔺韩锦的耳边暧昧地说:“以后每天晚上有我在,你还怕睡不好觉吗?” 蔺韩锦红着脸点点头,闭上眼抬起双手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 第二天是星期六,早上傅尉衍十点多才醒过来,蔺韩锦早就不在身边了,傅尉衍起身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如同前几次,每次跟蔺韩锦做过爱以后,他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这种感觉让傅尉衍很不好,以往每次和宋荣妍做.爱,餍足后他就像是补充了能量一样特别精神,然而在蔺韩锦这里却恰好相反,更是回忆不起来昨晚的细节。 傅尉衍用手指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香炉,熏香早就燃尽了,屋子里的空气中残留着很奇异的香味,傅尉衍迟疑了几秒钟,伸手把香炉的盖子打开了,用指尖捻起里面的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极快地掠过一抹光芒,找了一条手帕,正要把香灰装起来拿去药品监督局里检验,门被推开的响动传了过来,傅尉衍的手立即转向放在那里的一包烟上,等蔺韩锦走进来时,他正在用打火机点烟。 “怎么一大清早起床就开始抽烟?”蔺韩锦蹙眉嗔怪地说着,直接把烟从傅尉衍的手里夺了过去,“那个时候也没有见你的烟瘾这么大,自己好歹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抽烟危害健康,没有让你戒掉,但以后要少抽。去洗漱吧!我做好了早餐,你下楼来吃。” 蔺韩锦说完也不管傅尉衍的反应,转过身正要往浴室里走,下一秒钟傅尉衍伸出手从背后拽住了她,她没有防备之下猛地跌进了傅尉衍的怀里,蔺韩锦仓皇地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惊魂未定地问:“怎怎么了?” 傅尉衍把蔺韩锦的脸重新按了回去,收紧双臂死死抱住蔺韩锦,脑袋深深埋在了蔺韩锦的脖子里,傅尉衍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着,沙哑地说:“Rnata,如今我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照顾着我,以后换我来对你好。” 六年前Rnata对他细致入微,时不时那美妙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各种叮嘱他,而六年后的今天Rnata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她虽然变得城府让他感到了陌生,但无论怎样,这都还是他心中的女神Rnata,他不再纠结Rnata的那一丁点变化了。 六年前Rnata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东西,后来发生了尉家的那场大火,他一走就是六年,眼睛是恢复过来了,可却没有机会照顾Rnata了,而如今他终于和Rnata在一起了,那么他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惜Rnata,把以前她对他的好,全都加倍地弥补给她,大概只有这样,他心里对Rnata的愧疚才会少一点。 “好。”蔺韩锦伸出胳膊抱住了傅尉衍劲瘦的腰身,脸埋在傅尉衍的胸口,在傅尉衍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果然楚南辰说得没有错,只要照着宋荣妍日记本里写得那些做,傅尉衍就算对她起了疑心,她也会很快让傅尉衍再次沦陷入她为他编织的美梦里。 傅尉衍到底有多深爱Rnata?以至于如今她这个假得来冒充Rnata,傅尉衍也因为太想念Rnata而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就算他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宋荣妍,那又怎么样?她知道在傅尉衍的心里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跟Rnata相提并论,Rnata永远占据着傅尉衍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会娶Rnata为妻,给Rnata这个世上最好的,而其他的女人,比如宋荣妍,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后来傅尉衍坐在餐厅里吃着蔺韩锦做的百合薏仁粥,是那种熟悉的久违了六年的味道,卷出来的春饼也让傅尉衍很怀念,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种种和Rnata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无比的动容,以至于好几天都和蔺韩锦在一起,每晚吃着蔺韩锦做的饭菜,一切美好得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一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段时间傅尉衍一次也没有回去过尉家老宅,他和宋荣妍在一起时,需要撒谎向蔺韩锦报备,然而回去跟蔺韩锦住,他对宋荣妍就连一个敷衍的交代都没有,这让宋荣妍越发认清了自己和蔺韩锦的不同,蔺韩锦是正妻,而她宋荣妍仅仅只是傅尉衍养得一个情人,金主是不用向情人汇报行踪的。 宋荣妍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如今的平静麻木,她被傅尉衍囚禁在这个偌大的宅院里,每天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喂喂鱼和鹦鹉或是那只折耳猫,她如同一朵盛放过后的花,一天一天凋零下去,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斤肉又掉了下去,她不想这样没有意义地活着,可现实是她逃不掉傅尉衍为她筑造的这座牢笼,就如同古代里那些妃子一样,完全是依附皇帝的宠幸而活。 “何叔你说”这天周末宋荣妍如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喂着湖水里的金鱼,冬天的阳光从头顶大片大片地洒落下来,把宋荣妍那一抹单薄的身影照得近乎透明缥缈了,她把鱼食投下去,看着那些漂亮的金鱼抢着食,宋荣妍面上苍白无光,没有回头问站在身后的何管家,“傅尉衍他会和蔺韩锦结婚吗?” 何管家一怔,目光放在宋荣妍身上,她处在一团光晕中,让何管家有一种宋荣妍随时会消失的错觉,心里对宋荣妍生出更多的怜悯和疼惜,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何管家低头酸涩地应了一个残忍的字,“会。” 宋荣妍忽然笑了,闭上眼睛有透明的泪水涌了出来,她连一个说话得人都找不到,像是在自言自语哽咽地问着,“我觉得这样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了,我原本是为子墨复仇而一直支撑到现在六年之久,若不然我早在那时就陪着子墨去了,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样倒不如死了算了。何叔你去问问傅尉衍,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他就能放过我了?” “宋小姐!”何管家面色大变,上前两步惊恐地叫着宋荣妍,看到阳光下宋荣妍满面的泪水,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抛开对宋荣妍的成见不说,宋荣妍在他心里其实算是个晚辈和孩子,此刻何管家也不敢替傅尉衍说好话了,他只能温和地劝道:“你想开一点,不要这么倔强,总是跟傅先生对着干。你只要让他相信你不会再逃离他的身边了,他就不会把你软禁在这里了,你乖乖听话,他什么都可以给你。” 宋荣妍不断用力地摇着头,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溅落,她睁开眼睛看着何管家,泣不成声又绝望地说:“他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我也不可能乖乖听话做他的情人,他要么放过我,要么我现在就去死。” 宋荣妍越说越激动,连日来的委屈和憋闷全都爆发了出来,她痛哭着几乎快要崩溃了,突然站起身往前面走,那不管不顾的架势很明显是要跳到湖水里自杀。 何管家见状立即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宋荣妍大喊着拼命地挣扎,何管家脸上老泪纵横,像是哄着孩子说:“宋小姐你不要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傅先生,等他回来,你好好地跟他谈可以吗?” 何管家已经把眼神递给了身后的那四个下属,其中一个会意后,转身走去屋子里找了乙醚,然后浸湿了手帕,跑上前在何管家的示意下,用手帕捂住了宋荣妍的唇和鼻子,半分钟后宋荣妍的身子就瘫了下去,眼前慢慢变得黑暗,很快陷入了昏迷中。 何管家长松了一口气,刚刚被宋荣妍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了,他和几个人把宋荣妍弄到了卧室的床上,生怕宋荣妍醒来后再自杀,何管家不敢离开半步,在宋荣妍的床头一守就是四五个小时,期间用手帕不断地给宋荣妍擦着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他心里越来越可怜宋荣妍,真恨不得把傅尉衍抽一顿,这都是什么事? 傅尉衍是想得多好,两个女人都要?把宋荣妍折磨成这个样子,难道傅尉衍能心安理得吗?无论怎么样,傅尉衍都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即便傅尉衍的答案没有任何悬念,何管家也不想再看到傅尉衍和宋荣妍这样了。 这天晚上何管家把电话打给了傅尉衍,傅尉衍正在脱衣服洗澡,听完何管家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后,傅尉衍陡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他的面上也是没有血色惨白如纸,到后来拿在手中的手机滑下去,“砰”地掉在了地上。 傅尉衍神色恍惚地打开了莲蓬头,冰冷的水从头顶浇灌下来,他浑身赤裸着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用两手抱住了脑袋,宽厚光滑的脊背展现出来,皮肤没一会儿就被冰水冻得青白了,傅尉衍白皙的手指插在了墨色的短发里,“哗啦啦”的水声中,他痛苦的呢喃几乎被淹没了,“宋荣妍,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 她非逼着他选择一个,那么他的答案是Rnata,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行!他就给她一个结果。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刚醒过来,就听见自己的屋子里传来的动静,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傅尉衍背对着她站在衣柜前,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傅尉衍正把她的那些衣服包括内衣全都叠好往箱子里放。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随后自嘲又苦涩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场仗打到最后还是她赢了,傅尉衍终于腻烦她了,这都帮她收拾行李,让她离开了。 傅尉衍听到床上的动静后,回过头就看见了宋荣妍脸上那种胜利和解脱的表情,这让他的心口撕裂般得痛,抿着的唇和眉宇间都泛起了苍白,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拿了宋荣妍的衣服递过去。 宋荣妍立即把衣服抢过来,速度快得好像生怕傅尉衍会反悔一样,她穿上后疾步往浴室里走。 傅尉衍伫立在原地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垂在裤缝处的两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头,傅尉衍仰下巴用力地闭上眼睛,果然,这种放她离开要失去她的感觉,还真是痛不欲生,记得第一次利用她去杀傅绍景,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后,那一刻他也只是舍不得而已,但到了如今再让她离开自己,就如同把他的心挖掉一半,疼得他都有些难以呼吸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宋荣妍已经是情根深种,早知道会有一天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或许最初那个时候他也不会选上宋荣妍了。 宋荣妍从浴室里出来后,自己拉了行李箱往外面走,傅尉衍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抽着烟,狭长的眼眸斜睨着宋荣妍,勾起唇含着讥诮问:“这么着急要走,连早饭都不吃了吗?” “不用了。”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拒绝,连招呼都不打,绕过傅尉衍往前走,但下一秒钟就被傅尉衍从背后伸出的胳膊拉了回去,紧接着男人的大手搂住她的腰,上前两步把她压在柱子上,傅尉衍低下头狠狠地擒住了宋荣妍的唇。 宋荣妍挣脱不掉,麻木又僵硬地站着,任由傅尉衍撬开她的唇,在她的口腔内壁攻城略地,过了很长时间,宋荣妍的身子都快要软在傅尉衍的胸膛时,傅尉衍总算结束了这个火热又决绝的吻,弯起胳膊一下子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力道大得把宋荣妍脆弱的骨头都勒得发疼,傅尉衍贴在她的耳边,用一种很缠绵却又残忍的语气说:“宋荣妍,希望这次你从这座院子里走出去后,你不会后悔。” 宋荣妍死死咬住唇,眼泪差点掉出来,却是没有再犹豫,挣脱掉傅尉衍的怀抱,拉过旁边的行李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傅尉衍伟岸的身躯立在走廊里,一手负于背后,看着宋荣妍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在他的瞳孔里变成了一个点,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原本是以为自己的旧疾复发,可抬起手摸上去,指尖全都是湿热透明的液体。 何管家开着车子在外面等宋荣妍,宋荣妍原本不想让何管家再送了,但何管家已经把车门打开,宋荣妍只好弯身坐了进去,然而紧接着那两个黑衣保镖也从外面坐在了后座,把宋荣妍夹在了中间,宋荣妍的面色微微一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可还没有来得及挣扎,那个保镖就把她拉了回去,手帕覆盖到她的唇鼻上,用昨天同样的方式把她弄晕了。 两分钟后保镖示意何管家可以开车了,何管家发动车子,转过目光时,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门口几步远外的傅尉衍,他依旧是一手负于背后的姿态,恢复了往常那种指点江山时的从容不迫,表情高深莫测,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何管家把车子驶了出去,很快车子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第60章:你开下去这一枪,我就放过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后来她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床头开着一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把屋子里的一切映照得都很温馨又寂静,宋荣妍环顾四周,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在某家客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睡得太久,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歪着身子用两只胳膊撑在床上坐起来,一头卷发如海藻般铺散而下,在灯光中衬得她肩膀纤细,整个人看上去伶仃又柔美,宋荣妍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穿得那件,也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真担心傅尉衍为了惩罚她而做出什么。 宋荣妍掀开被子下床,穿了拖鞋开门走出去,就看见何管家守在走廊里,宋荣妍扶着门框没有动。蹙着眉冷冰冰地问何管家,“这是什么地方?” “宋小姐你醒了?”何管家走上前,看到宋荣妍面色苍白身形柔柔弱弱的样子,他的语气越发温和了一些,“我们是在市的某个镇上,傅先生大概快到了。想必你也饿了,我现在就去给你送吃的上来。” 何管家对她还真是越来越客气了,这让宋荣妍觉得自己更像是皇帝的宠妃了,她不搭理何管家,什么都没有说正要从里面关上门,结果转头看到傅尉衍从楼下大踏步地走了上来,虽然他穿着黑色的衣,领口拉起来遮住了下巴,那样子像极了一个特工。但宋荣妍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怔愣几秒后,她立即从里面摔上门准备反锁上。 可傅尉衍两个大步冲了上来。像一阵风似的猛力推开了还没有关紧的门,宋荣妍在门后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傅尉衍及时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紧接着“砰”一下,就将她整个人甩在了门板上,宋荣妍的脊背被撞得生疼,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尚未缓过来,傅尉衍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不由分说地擒获了她的唇。 “唔”宋荣妍刚挣扎了两下,就被傅尉衍彻底掌控住了,他把她的唇堵得死死的,她连叫几声发泄都不行,只能睁大眼睛怒瞪着傅尉衍。 傅尉衍抬起宽厚的手掌就把宋荣妍的一张小脸盖住了,这让他可以更加专注地亲吻宋荣妍,像是发情的狮子一样,那火热的吻让宋荣妍的唇都酥麻了,感觉到呼吸困难,到后来宋荣妍失去了所有力气,两腿一软瘫在了傅尉衍的臂弯里。 傅尉衍总算结束了这个绵长深邃的吻,弯起胳膊一把将宋荣妍紧紧拥入了怀里,傅尉衍俯身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喘息着沙哑地叫着她,“荣妍,一天不见,我好想你,这样让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傅尉衍冷落了她一个多星期,没见思念成疾,如今只是一天就说很想她,这男人的花言巧语倒是好听得很,宋荣妍感觉到傅尉衍身下的火热抵了上来,她抬起腿往上狠狠顶了一下。 结果没有踢中,傅尉衍躲闪掉了,宋荣妍趁此机会用力把宋荣妍推开,红着眼睛恼恨地质问:“傅尉衍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已经放我离开了,却又把我迷晕了弄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来,你真是太卑鄙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正人君子。”傅尉衍勾唇嗤笑了一下,刚刚亲吻时的深情转瞬消失不见,他狭长的双眸紧锁着宋荣妍,用一种残忍的语气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要摆脱我,除非我死了。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那是因为我知道宋启帆找了黑道上的人来救你,我是想让他在尉家老宅里扑个空。宋荣妍你不是以死相逼吗?那么你就继续玩自杀,我就不信在还没有给子墨报仇之前,你舍得死,并且你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你”宋荣妍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气得肩膀颤抖起来,咬着唇充满恨意地瞪了傅尉衍几十秒钟,她突然转过身,“砰”一下用力把额头撞在了墙壁上。 傅尉衍嘴角的笑骤然僵住了,俊脸上的表情大变,两步冲上前伸出手臂一把捞住了瘫下去的宋荣妍,傅尉衍单膝跪在了地上,看到宋荣妍额角源源不断淌出的鲜血,他的眼眸里迅速染上了猩红,猛地抬起头,惊慌失措地喊着何管家,“何叔!” “在!”何管家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吓得面色惨白,口中呢喃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立即冲出门外去找医药箱。 宋荣妍被傅尉衍抱上了床,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口,几分钟后宋荣妍从晕眩中缓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对上傅尉衍布满血丝的瞳孔,两只手被傅尉衍攥得死死的,她平躺着扯出一个苍白的笑,额头上的伤以及心都很痛,透明的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宋荣妍哭着问傅尉衍,“现在你总算相信我敢去死了吧?傅尉衍我告诉你,就算我不为子墨报仇,我不要我的儿子了,我宋荣妍也不会做你的禁脔,让你把我囚禁在那一栋宅院里。”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猛地一震,凑过去用湿热的唇亲吻着宋荣妍的指尖,站在一旁的何管家看到傅尉衍宽厚的脊背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何管家心酸得要命,现在傅尉衍总算相信宋荣妍想摆脱他的念头有多强烈了吧? “荣妍”傅尉衍嗓音沙哑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他刚刚真被宋荣妍吓到了,他只是跟宋荣妍开个玩笑讽刺她,没想到她真的不要性命往墙上撞,傅尉衍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滴血了,宋荣妍把他逼到了这一地步,他再不愿意放开宋荣妍,那也不可能了,若不然他真的要让她去死吗? 不能,半个月前宋荣妍受伤刚从鬼门关里走过来一趟,他不敢再拿宋荣妍的性命做赌注了,他心疼得要命,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折磨他?他这辈子只欠Rnata一个女人的,结果让他痛不欲生的并非是Rnata,而是他以往从来都不屑、没有想过会爱上的宋荣妍,傅尉衍真觉得自己喜欢宋荣妍,比当年喜欢Rnata都要让他痛。 “我到这边的中药厂来视察,顺便把你带过来散心。”傅尉衍伸出手指擦着宋荣妍脸上的泪水,他用低沉的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对宋荣妍说:“明天是我三十一岁的生日,这几年来都是我和何叔两个人,今年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度过。” 宋荣妍听后一愣,傅尉衍的生日竟然是明天,这么巧和尉子墨是同一天,她本来打算明天到尉子墨的墓碑前陪伴尉子墨,所以最近越是逃不出去,她就越悲观绝望,结果傅尉衍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而是把她带离了市,她是不可能再去尉子墨的墓碑前了,宋荣妍沉默了几秒钟,盯着傅尉衍的眼睛问:“如果我答应陪你好好过这个生日,那么明天之后你会放我走吗?” 傅尉衍的脊背陡然一僵,抿了抿唇,他别开了脸,迟疑着艰涩地说:“那就看明天我的心情了,也说不定一觉醒来你就改变了主意呢。” “你做梦吧。”宋荣妍冷笑着打断傅尉衍,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决绝,“就如同你不会放弃Rnata一样,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接受两女侍一夫,所以傅尉衍你如果真的不想让我死,你就只有选择放过我。” 傅尉衍依旧不愿意松口,他自欺欺人地以为明天过后宋荣妍就会改变心意,没有再跟宋荣妍多说,傅尉衍转头吩咐何管家把晚饭送到房间里来,何管家应声走了出去,很快提着木质食盒进来,把饭菜一一摆在了餐桌上。 傅尉衍搂着宋荣妍走过去,他坐在餐椅上,手臂从后面圈住宋荣妍的腰,以他一贯霸道又喜欢的方式将宋荣妍安置在了腿上,端起碗夹着菜喂给宋荣妍,“乖。” 宋荣妍咬了咬唇,这次没有再抗拒他,张开嘴把饭和菜吃了下去,偶尔伸手指着告诉傅尉衍她要吃哪样,傅尉衍嘴角勾着笑,很有耐心地照做,到后来宋荣妍自己先吃饱了,傅尉衍抽出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嘴,又往她的碗里加了饭,傅尉衍就着她剩下的吃了起来。 宋荣妍靠在傅尉衍的胸膛里,男人的肌肉上散发着热度,如同火炉一样,在冬日的夜晚里让她觉得很温暖,她就这样像是一只猫窝在傅尉衍宽敞的怀抱里,慵懒又很舒服,两人正面对着一扇玻璃墙,外面全都是高山和绿色的树木,灯火在黑夜里闪烁着,耳边几乎听不见男人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这一刻宋荣妍的心里突然变得很踏实宁静,第一次生出想和傅尉衍永远这样下去的念头。 抛开其他的不谈,傅尉衍已经算是很宠着她了,所以她会喜欢上傅尉衍,一点都不奇怪,但只可惜傅尉衍的宠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宋荣妍苦涩地笑了笑,在傅尉衍的怀里回过头,她很认真地问傅尉衍,“傅尉衍,我知道你喜欢我,不仅仅只是最开始那样单纯地迷恋我的身体了,可你说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能同时装下两个人?” 她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同时喜欢着尉子墨和傅尉衍,尉子墨死了,她把尉子墨放在了自己心里的最深处珍藏着,这不影响她的心里再装一个傅尉衍,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给傅尉衍,然而傅尉衍跟她不一样,傅尉衍每天跟蔺韩锦做完爱,然后再跟她做,傅尉衍此刻把她抱在怀里,喂她吃饭,那么傅尉衍也是用同种方式对待蔺韩锦,他的心是怎么分出来的? 傅尉衍的动作僵在了那里,过了一会他把碗放了下来,双臂圈紧了宋荣妍的腰,两只大手扣在一起,傅尉衍低头把下巴放在了宋荣妍的肩膀上,他那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宋荣妍脖子的皮肤上,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荣妍,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对蔺韩锦跟对你不一样,先不管几年前我和蔺韩锦怎么样,就说现在,我从来不会喂她吃饭,也不可能像此刻抱着你这样,让她也坐在我的腿上,我跟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亲密。” 宋荣妍没有说话,因为她明白傅尉衍的意思,傅尉衍明明是在告诉她他和蔺韩锦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爱,也没有多少你侬我侬和激情,可在傅尉衍心中,蔺韩锦就是比她重要,这可能真的是妻子和情人的区别吧!蔺韩锦是用来过一辈子可以同甘共苦的终身伴侣,无论外面的诱惑有多大,傅尉衍都不会辜负蔺韩锦,而她宋荣妍是傅尉衍人生中的一抹色彩和调剂品,可以宠着玩玩,但不会给任何承诺。 宋荣妍重新靠回了傅尉衍的怀里,傅尉衍收紧了双臂,胸腔震动着,在宋荣妍耳边沙哑地呢喃道:“荣妍,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一份唯一和一心一意,但我给不了你,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辜负Rnata了。” “我明白。”宋荣妍点点头,身心疲惫不想再跟傅尉衍多说了,她闭上眼睛把眸子里涌出来的湿热压了回去,就算傅尉衍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呢?正如傅尉衍所说,他给不起她想要的最起码的专情,既然他不能辜负Rnata,那么要离开的那个人只能是她,她也不会假设自己比Rnata更早地遇见傅尉衍,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可能和尉子墨谈那一场恋爱了,大概是命运注定了她和傅尉衍都在有了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之后,才遇上彼此吧!那么谁也不要强求了,分开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宋荣妍在傅尉衍的怀里昏昏欲睡,没过多长时间就进入了梦乡,傅尉衍垂眸看到宋荣妍唇边含着一抹恬淡的笑意,大概是明天之后就可以离开他了,她才会很高兴吧?傅尉衍一想到这点心就很痛,他把宋荣妍抱得更紧了,坐在玻璃墙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发着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直到感觉身上变得冰凉了,傅尉衍抱起宋荣妍回到床上。 他的胸口像是被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沉甸甸又窒闷的,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原本打算在今晚跟宋荣妍好好缠绵一番,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但此刻他心里难受得已经没有了那个精力,于是就这样抱着宋荣妍一整夜,始终睁着眼睛,脑子里有太多的画面闪过去,他失魂落魄的,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客栈里吃过饭后,傅尉衍像昨晚那样把自己搞得如同一个特工,搂着宋荣妍的腰坐进了车子里。 宋荣妍估摸着傅尉衍出来视察这一趟肯定不容易,监督局那边应该是几个月前就在准备了,一路上必定是各种保护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而这边的相关人员必定也做好了迎接,但结果傅尉衍放了他们鸽子,提早带了几个亲近的下属过来,一路避开了这边的相关人员,然后傅尉衍开始了所谓的“微服私访”,若是换做平日,宋荣妍绝对相信这是傅尉衍玩得政治手段,可现在傅尉衍带着她这个情人到处逛,算是什么情况?傅尉衍胆子还真是够大,敢这样铤而走险。 何管家来之前开得就不是傅尉衍平日里的那辆车子,这一路他们走得相当低调,可半途中宋荣妍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后面跟着一辆车子,她的脊背猛地挺直,回过头脸色苍白地问傅尉衍,“后面的车子是怎么回事?负责保护你安全的吗?” “不是。”傅尉衍自然知道这一路上谁在跟踪他们的这辆车子,并没有对宋荣妍说太多,他弯起胳膊揽入宋荣妍的肩膀,让宋荣妍依偎在他的胸膛,他将下巴压在宋荣妍的头顶,“你睡一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宋荣妍没有再多问,跟傅尉衍在一起时,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傅尉衍身为药品监督局局长,来这里不可能没有人暗中保护,就算后面跟踪的人会对他们不利,傅尉衍也能轻松解决掉他们。 宋荣妍并没有睡着,只是把脸埋在傅尉衍的胸膛里,一路上都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檀木香的气息包围了她,这段时间以来,此刻是他和傅尉衍唯一一次没有针锋相对而又温馨的时候,宋荣妍心里疼得厉害,她那么迷恋傅尉衍这个男人的一切,贪恋着他所有的给予,但从明天过后,她就要离开傅尉衍了。 宋荣妍原本以为只要让她再爱一场,她不在乎自己和傅尉衍之间的结局怎么样,然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难以割舍掉傅尉衍,那么不想跟傅尉衍分离,宋荣妍闭上眼睛,越发往傅尉衍的怀里钻去,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了傅尉衍劲瘦的腰身。 这样主动的姿势让傅尉衍浑身都是一震,颇有些意外地看向怀里的女人,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收紧了双臂,死死抱着宋荣妍娇软的身子,心里掠过狂喜和激动,宋荣妍也很舍不得他,不愿意跟他分开了是吧? 车子停了下来,傅尉衍搂着宋荣妍的腰下去,这里比市还要温暖,但早上的温度有点凉,傅尉衍担心宋荣妍会冷,就把身上的衣外套脱下来裹在宋荣妍的肩膀上,一路揽着她往前走。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了一处不高的山上,宋荣妍往下看去只见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盛放,远处的村舍、道路、溪流世间一切尽数融在了花的海洋中,黄花绿叶交相辉映,色彩鲜亮明艳,阳光在花海上方穿梭而过,泛起金黄色的光芒,这里足足有八十万亩连片的油菜花,以至于整个镇都被包裹在了其中,宋荣妍抬起手捂住嘴,那一声感叹吞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惊艳。 宋荣妍从未见过这样壮观的美景,在遇到尉子墨之前,她全部的时间都被母亲逼着用来学习各项才艺了,到了浪漫之都巴黎后,本以为自己会游览很多名胜和风景,然而因为尉子墨发生车祸又失明,她那一年的时光都陪着尉子墨做康复治疗了,活了二十多年,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和生死离别她全都经历过了,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花海,俯视往下眼里金灿灿的一片,宋荣妍被这美丽的花田震撼,感动得视线都模糊了。 虽然宋荣妍没有兴奋到尖叫或是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毕竟她的性情一直都很死寂没有波澜,但傅尉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喜欢这片油菜花海,他锁在宋荣妍腰上的大手紧了又紧,跟宋荣妍站在一起俯瞰着金色的原野,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掠过涩痛和自嘲,六年前他失明的时候就在想等以后自己恢复了正常,他一定会带着Rnata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比如很多人都喜欢的薰衣草和郁金香花海,女人对这些地方都有很深的情怀,然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如今他却是带了另外一个女人过来。 为了看这几十万亩盛开的油菜花,他已经计划了大半个月了,从天气和温度到油菜花的花期以及最佳的观赏地点,巨细无遗全都准备好了,如今Rnata回到了他的身边,可当时他甚至没有想到Rnata,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竟然是宋荣妍,其实这世间的风景看来看去也就那么一回事,所不同的是陪你看风景的那个人是谁,而此刻傅尉衍觉得这辈子能和宋荣妍看过一次油菜花海,他足够满足了。 “来拍张照片吧。”正在宋荣妍沉浸其中时,傅尉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宋荣妍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傅尉衍锁在宋荣妍腰上的大手把宋荣妍揽入了他的胸膛,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住了宋荣妍的唇。 随着“咔擦”一下,几秒钟后傅尉衍就把照片拍好了,他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后,拧起修长的眉宇,无奈地笑着说:“你别哭,给我一个最幸福的笑不行吗?如果明天你真的离开我了,我想你的时候翻下这张照片,看到照片里的你是笑着的,我应该也会笑起来。” 宋荣妍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觉得傅尉衍真是个谈情说爱的高手,只要他愿意,他会说很多甜蜜的或是撕心裂肺的情话,让人不仅舍不得放下,还会更加牵肠挂肚、难以断掉,傅尉衍这样的男人太会折磨人了。 宋荣妍抬起手背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这一次她主动用一手搂住傅尉衍的脖子,踮起脚尖猛地用力吻住了傅尉衍的唇。 宋荣妍这一刻的动情差点让傅尉衍忘记拍照,很快他收起手机,一只手抚上宋荣妍的脸,而另外一只大掌锁在了宋荣妍纤细的脖子上,这样更方便他亲吻宋荣妍,山下的几十万亩油菜花开放着,春风吹了过去,油菜花翻涌着犹如海浪,阳光下俊男美女拥吻在了一起,画面极其唯美,让人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咔嚓”一下,又是拍照的声响传来,在傅尉衍和宋荣妍背后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蹲在地上的安静收回手机,看了看拍下来的第十二张照片,她“啧啧”地发出了感叹声,眼睛里发着光说:“这照片实在是太唯美了,他们两人随便一张都比别人各种摆拍要强上好多倍。表哥,我们明明是来抢荣姐棒打鸳鸯的,但现在看到他们两人这样,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了,干脆我们还是回去吧。” “”宋启帆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听听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话?安静果然是三观不正,傅尉衍都脚踏两只船了,她竟然临阵倒戈开始支持傅尉衍和宋荣妍,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他死活都不会带着安静跟过来了,太拖累人了。 刚刚安静一看到油菜花海,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差点尖叫出声时,所幸宋启帆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按倒在了这个大石头后面,他们是来把宋荣妍从傅尉衍手中抢回去的,不是为了看油菜花海的,更何况就算要看,他想带来的女人也不会是安静。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在这里待到了中午,这期间宋启帆几次想冲上去把宋荣妍抢回来,但安静实在是于心不忍,想多看他们两人一点时间,再加上安静自己沉浸在这片油菜花海里,自然不想那么快离开,于是每次都把宋启帆拽了回来,拉着宋启帆去了其他地方,让宋启帆陪着她一起欣赏花海,并且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她强迫宋启帆拍了很多照片。 宋启帆这人用小白的话说就是太老实了,你只要跟他没有深仇大恨,就可以随便欺负他,安静就是吃准了宋启帆脾气好待人宽容,才会在宋启帆面前越来越放肆,后来等两人再去找傅尉衍和宋荣妍时,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宋启帆决定先回客栈。 而事实上傅尉衍和宋荣妍确实也回去了,何管家把一早买好的蛋糕推进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也热闹不起来,不过何管家和宋荣妍还是唱着生日快乐歌,在吹蜡烛之前宋荣妍让傅尉衍许三个愿望。 然而有些傅尉衍自认为能实现的,他就没有算在愿望之内了,明亮的烛火下,他侧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宋荣妍,随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很虔诚的许下了一个自认为这辈子都不能实现的愿望,“把宋荣妍变成Rnata,如果宋荣妍是Rnata的话,我必定会娶她为我尉子墨的妻子,跟她生儿育女相守到老。” 两分钟后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何管家三个人同时把蜡烛吹灭了,傅尉衍将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何管家,如每年一样说了几句感激何管家的话,让何管家动容得老泪纵横,宋荣妍要了蛋糕上的一朵粉色玫瑰花,端着蛋糕吃了几口,就觉得太腻不想吃了,见傅尉衍吃得倒是很认真,宋荣妍顿了一下,走过去用手抓了一把蛋糕,突然照着傅尉衍的脑袋上拍了下去。 “”傅尉衍当时就囧了,何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家傅先生,实在没有憋住笑了出来,结果被傅尉衍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刀子眼瞪过来,何管家上前也抓了一把蛋糕,动作利索地抹上了傅尉衍的头发,不等傅尉衍回过神来,何管家打开门立即冲了出去,速度快得丝毫不像是一个老人家。 “”好半晌傅尉衍抬起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奶油,那姿势特别狂野有男人味,他阴冷的目光看着宋荣妍,用力点点下头,修长的眉宇挑起,傅尉衍咬牙切齿很危险地问宋荣妍,“很好玩是吧,嗯?” 宋荣妍惊恐地盯着傅尉衍,条件反射般用力摇摇头,傅尉衍都是以双倍报复仇人的,宋荣妍实在害怕傅尉衍用整车的蛋糕把她埋了,她面色苍白地往门口退着,很想像何管家那样以秒的速度消失在傅尉衍的面前,然而傅尉衍却快一步伸手把她拽了回去,抓了一把蛋糕就往她脸上抹。 宋荣妍也不甘示弱地抓了一把反击傅尉衍到后来两人全身上下都是奶油,气喘吁吁的终于累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傅尉衍伸手揽住宋荣妍的腰,丝毫不嫌弃地带着宋荣妍去了浴室。 下午两点多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傅尉衍搂着宋荣妍坐进了车子,让何管家开车去了这边某个山上的玻璃栈道,这玻璃栈道悬空架在几千米高的山顶上,一面是悬崖峭壁,宽不到两米,宋荣妍一看到那透明玻璃下的万丈悬崖,两腿就发软了,她本来就有恐高症,实在没有那个胆子走透明的玻璃。 “你竟然恐高?”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早知道宋荣妍有恐高症,他也不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止不住地颤抖,傅尉衍很心疼,突然拉了宋荣妍的胳膊绕上他的脖子,弯下身把宽厚的脊背面对宋荣妍,“上来,我背你。这个地方被称为天国的阶梯,那个时候我想和Rnata走一次,但现在我只想和你走过去这一百米。” 宋荣妍还是有些害怕,她自己踏在玻璃上都不敢走,再让她腾空被傅尉衍背着,宋荣妍觉得自己会吓得昏厥过去,傅尉衍迟迟没有等到宋荣妍上来,他回头看着僵硬地站在那里的宋荣妍,勾着唇低沉地问:“你不相信我?放心吧,我就算自己掉下去了,也不会让你有事。” 宋荣妍看到傅尉衍那双墨色眸子里的温柔和坚定,他的表情中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宋荣妍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抱住傅尉衍的脖子,爬上了傅尉衍宽厚的背,傅尉衍刚背着她直起身子,她就立即闭上双眼,死死地勒着傅尉衍的脖子,一点也不敢往下看,她浑身都僵硬得不敢动弹。 “别怕,有我。”傅尉衍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宋荣妍的耳边,一步一步走得相当平稳,他还是第一次背人,以往和Rnata在一起时是没有机会,后来眼睛恢复正常了,这世上却没有了他再愿意去背的女人,宋荣妍的体重特别轻,每次抱她的时候就发现了,此刻他背着宋荣妍,更是觉得宋荣妍太瘦了,这女人他养了半年多,可一直都没有把她养好。吗布低技。 傅尉衍心里酸涩,侧过头见宋荣妍害怕得睫毛颤抖着,让他心里生出无限的怜惜来,今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嘴角始终勾着一抹似笑非笑,“这里风景很好,你如果不睁开眼睛看看,一定会很遗憾。” “”宋荣妍还是睁开了眼睛,下一秒钟就被所看到的美景震撼了,玻璃栈道在阴雨天气里若隐若现的,天上人间的美景都尽收于眼底,宋荣妍被傅尉衍这样背着,真有一种腾云驾雾行走在半空中的感觉,她想到傅尉衍刚刚说这里被誉为通往天国的阶梯,宋荣妍的心里顿时一酸,胳膊越发抱紧了傅尉衍的肩膀,她把脸埋在了傅尉衍的脖子里,与傅尉衍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第一次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背着,她感动又很难受,眼中的泪水慢慢地流了出来,宋荣妍哭着,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不再畏惧这条玻璃栈道了,闻着傅尉衍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野性的气息,又看着万丈悬崖和这山间的风景,只希望这条路能再长点,最好是没有尽头,就让傅尉衍一直这样背着她,直到永恒和地老天荒吧。 傅尉衍每一步走得也很慢,不过一百多米的路程,这天下午他走了整整半个小时,宋荣妍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到后来停下时,宋荣妍心里怅然若失,打算一会返回去了,她还是让傅尉衍背着,最初做傅尉衍的泄欲工具和牺牲品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想象有这么一天傅尉衍会放低姿态背着她,会宠她到如此程度,如果这个世上没有Rnata,傅尉衍心中没有一个深爱着的女人,那该有多好? 可现实证明她太贪心、奢望得太多了。 傅尉衍停在了玻璃栈道的尽头,在看到宋启帆和安静以及他们身后的五个人时,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果然他和宋荣妍的这条路真的是走不下去了,那么一瞬间傅尉衍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想就这样带着宋荣妍跳下这万丈悬崖,他宁愿他们之间是一个悲剧的结果,也不想放走宋荣妍,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 宋荣妍觉察到了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几步远外的宋启帆和安静,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表哥?” 昨天晚上傅尉衍说宋启帆要来把她抢回去,没想到宋启帆竟然一路从市追到了这里,想必早上跟在他们后面的也是宋启帆几人,宋荣妍陡然间从傅尉衍制造出的梦幻中清醒过来,她立即挣脱掉傅尉衍,站在玻璃上后,迈开腿正要走向宋启帆那边。 可下一秒钟傅尉衍就从背后伸出手把她拽了回去,一个翻转将她的脊背压在了玻璃护栏上,宋荣妍低头一看脚下的万丈悬崖,她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昂着下巴,面对着傅尉衍恼恨地说:“傅尉衍你放开我!你昨天晚上答应我,只要我陪你过了今天,你就会放过我。” “我是说过没有错。”傅尉衍俯身压着宋荣妍,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宋荣妍的身子掀翻过去而跌入万丈悬崖,傅尉衍欣赏着宋荣妍慢慢褪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的脸,唇畔勾着一抹笑意,傅尉衍神色从容,眯着狭长的双眸邪佞地说:“但昨天我还告诉过你,我傅尉衍从来都不是守信用的人,我也说过太多遍了,想让我放过我,除非我傅尉衍死了。” “你”宋荣妍羞愤到了极点,心中刚刚对傅尉衍产生的眷恋和不舍,全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对于如此霸道蛮不讲理的男人,宋荣妍恼恨得咬牙切齿,纤弱的肩膀颤抖着,胸口急剧起伏着,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傅尉衍。 那边几步远外的安静看不下去了,抬腿就要走过去,却被宋启帆从后面伸出手拽住了胳膊,安静只好站在了原地,冷笑着嘲讽地对傅尉衍说:“傅尉衍,你觉得今天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们几个人吗?我劝你还是把荣姐交给我们吧!若是没有那个必要,我们也不想大动干戈。” “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都用上了,还说不想大动干戈,是不是太假了?”傅尉衍手下钳制着宋荣妍的身子,侧过头凌厉的眼神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扫过去,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几个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傅尉衍依旧那么从容不迫,眯眸嗤笑着说:“如果你觉得你们这些人是我一个人的对手,那就太天真了。不信我们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们全都从这里扔到万丈悬崖,连个全尸都不给你们留,更何况宋荣妍还在我手中,你们真要逼我,我不介意拿她做人质。” 宋启帆闻言挺拔的身躯僵了一下,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此刻也覆盖了一层寒意,他垂在裤缝处的两手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无法预料傅尉衍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宋启帆真不敢轻举妄动,他阴冷又危险的目光紧锁着傅尉衍,一字一字地说:“傅尉衍,你这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傅尉衍丝毫不在意宋启帆这样骂他,俊逸的眉宇间飞扬着神采,邪佞又狂热的,“我是因为喜欢上了宋荣妍,才会变得这么疯狂,同样也是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逼的。” 宋启帆的薄唇紧抿在了一起,傅尉衍来这里身后没有跟其他人,所以他才选在了这个地方下手,可即便傅尉衍只有一个人,宋启帆也不敢轻易和傅尉衍硬碰硬,早知道傅尉衍这么不可理喻,他应该带十个人过来,而现在他们几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把握了,就在宋启帆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时,只见宋荣妍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傅尉衍外套下的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紧接着宋荣妍握住枪,举起两只手把枪口对准了傅尉衍的心口。 宋启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宋荣妍清冷又决然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我,否则信不信我开下去一枪。” 傅尉衍意识到枪口抵在胸膛上时,他浑身的肌肉一下子都变得紧绷了,以一种僵硬又机械的姿势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对着自己举起枪的宋荣妍,傅尉衍的瞳孔颤动着,慢慢地浮起了猩红色,过了好半天傅尉衍似乎才愿意相信宋荣妍真的要杀他,他俊脸上的表情变得悲凉又自嘲,用力地点点下巴,“好!宋荣妍你真的厌恶我到想要我死的地步了是吗?既然你那么不行跟我在一起,那行啊!你开枪吧,只要射下去这一颗子弹,无论我是死或是活,我都会放过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打扰你。” 宋荣妍一下子用力咬紧了唇,眼眶里红了一圈,她握着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掌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手枪差点就要掉在地上了。 傅尉衍突然抬起手握住了宋荣妍的手腕,就如同那天在医院里他不相信楚南辰会真的开枪一样,傅尉衍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用一种沙哑语调抬高声音低吼着对宋荣妍说:“宋荣妍你在犹豫什么?你开枪啊!你不是要杀我吗宋荣妍?你只要开下去这一枪,你就自由了。从此往后没有人再折磨你、再把你囚禁在院子里了,也没有人会强迫你跟他做.爱,更没有人逼着你喜欢他,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砰!”,随着一声响彻山谷的枪声,傅尉衍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宋启帆的面色陡然大变,而安静被吓得猝然抬起手捂住了嘴,整个山谷间有那么十几秒钟的死寂,随着“嘭”一下,手枪掉落在地上的声响传来,傅尉衍机械又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鲜红的血慢慢地淌了出来。 第61章:我们从此往后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1000钻石加更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在这一处几千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仿佛头顶的天空近得都触手可及,远远望去一片云雾缭绕的景象,人似乎与世隔绝身处在仙山之上,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把透明的玻璃上浸染了一层水雾。那些水珠子汇聚着往下滚落,在宛如坟墓一般的死寂中,“滴滴答答”的声响传来。鲜红的血砸在了脚下的玻璃上,很快汇成了一大滩。 傅尉衍的右手按住了胸口受伤的位置,白皙的指尖早就被鲜血浸染了,连指甲里也是猩红一片,他渐渐地站不稳了,膝盖一点点弯了下去,到后来“砰”一下跪在了玻璃上,傅尉衍宽厚的脊背佝偻着像是一个苍老的人,手指慢慢收紧抓着心口,疼痛让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低着头,他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近乎扭曲的面容。 傅尉衍忽然笑了,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无比的沙哑凄然又嘲讽。在寂静的玻璃栈道中听起来很突兀,惊得几个人全都往后退了几步,傅尉衍如陷入了魔怔般自顾自地笑了很长时间,直到没有了力气痛得快要窒息了,傅尉衍眼眶中聚在一起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无声无息的,谁都没有看见这个平日里强势霸道能掌控一切的男人在哭。 傅尉衍觉得讽刺又可悲,六年前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唯一剩下的一个好兄弟不仅背叛了他,让他差点满盘皆输功亏一篑,甚至那天在医院里,楚南辰毫不犹豫地对他开下去一枪,在今天他喜欢的女人为了摆脱掉他,竟然真舍得对他下手。让他去死,他是不是遇人不淑?交错了楚南辰那个朋友,爱错了宋荣妍这个女人。吗布司亡。 傅尉衍的目光之下就是万丈悬崖。眼中流出来的湿热液体多得已经将他的下巴都浸湿了,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看着没有底的悬崖,晕眩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往下一点点坠落了,他乏力地闭上双眼,在这一刻放弃了求生的念头。 他又问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没有任何的幸福和快乐可言,六年前想要Rnata,结果却失去了Rnata,六年后的今天他费尽心思成疯成魔想把宋荣妍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然而宋荣妍宁愿死也不跟他在一起,三番五次把他送上黄泉之路,他那么傻,以为今天他和宋荣妍走得是一条通往天国的阶梯,可事实结果证明,这是他傅尉衍一个人的死亡之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的右手依旧按在胸口中枪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墨色的发线贴在了眉宇间,跟苍白如纸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尉衍满眼通红地看着面前的宋荣妍,失去了往日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在此时下着雨的玻璃栈道下,他看起来那么单薄羸弱,那些透明的液体从瞳孔里静静地流淌出来,蜿蜒而下滑到嘴角,傅尉衍抿唇吞下去所有的苦楚,开口用嘶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异常艰难地对宋荣妍说:“你赢了。这一枪把原本我交给你的那一部分心打得支离破碎,幸好你在我心中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放过了你,我还不至于死了。宋荣妍你听好了,我傅尉衍从今往后不会再喜欢你了,如你所愿,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手枪掉在了脚下,宋荣妍的手臂早就重重地垂落了下去,从枪声响起后到现在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尊雕塑品般僵硬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大脑里一片空白,丧失了所有的反应,甚至在傅尉衍起身后对她说出这番话时,她的魂都还没有回来。 傅尉衍看了她很长时间,喉咙里的一声哽咽差点发出来,傅尉衍猝然转过身去,迈着修长的两腿一步一步往回走,他的手按在心口上,走得很慢却是极其平稳,那宽厚的脊背挺得笔直,宋荣妍像是提线木偶般机械地转头看去。 男人那抹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他身上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了起来,头顶的整片天空辽阔阴云密布,雨水飘落而下,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那么冷傲又苍凉,走在狭窄悠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玻璃栈道上,就好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傅尉衍!”宋荣妍看到傅尉衍一路走过去时滴在透明玻璃上的鲜血,她终于发了疯般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浑身紧绷着的神经在一瞬间全都断裂了,宋荣妍两腿酸软,骤然间“砰”一下重重地瘫跪在了玻璃上,眼中的泪水犹如决堤的大坝汹涌不绝地淌了出来,宋荣妍抱住膝盖痛哭出声,比六年前得知尉子墨死讯后都要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傅尉衍要把她逼到这种地步?他说他因为爱她而发疯了,那么傅尉衍难道不知道他也把她逼疯了吗? 这段时间里她被关在尉家老宅那样的牢笼里,如同一个困兽般,就算歇斯底里地喊叫或是撞得头破血流,她也无法逃出去,她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就在刚刚傅尉衍给了她一条生路,告诉她只要开下去一枪,她就能自由时,突然间她就找到了这个牢笼的出口,尤其是傅尉衍的低吼扰乱了她的神智,让她的耳边像是炸开了一样轰轰作响,于是她猛地用力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开下去了那一枪,等清醒过来时,傅尉衍已经因为支撑不住而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傅尉衍”宋荣妍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着,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一遍又一遍泣不成声地说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对傅尉衍射出去的那颗子弹好像是钉入了自己的心脏里一样,胸腔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宋荣妍的脊背弯成了虾米,用力地揪着胸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整个身子都在抽搐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去,她宁愿自己对着自己的心脏开下去一枪。 宋荣妍想不明白为什么傅尉衍那么执着,既然他对她已经疯狂了可以连性命都不顾的地步,那为什么还要左拥右抱不愿意给她一份唯一?他爱蔺韩锦也到了发疯的地步了吗?如果没有,那为什么蔺韩锦在他心中的位置比她重要?从他的选择中就知道他还是更爱蔺韩锦,罢了,以后傅尉衍的心属于谁,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在刚刚那一刻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都一笔勾销了,以往那么多次她想跟他断掉,他却执着得不愿放过她,如今他终于也对她说出了从此往后两不相干,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荣姐!”安静哽咽地叫着宋荣妍,几步冲过来也跪在了玻璃上,立即伸手一把将宋荣妍抱住了,宋荣妍在她的怀里嚎嚎大哭,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着,听着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安静再也忍不住掉下了泪,她知道宋荣妍喜欢傅尉衍,刚刚对傅尉衍开枪,宋荣妍的痛一定会被傅尉衍多出十倍。 宋荣妍哭得嗓子都哑了,到后来眼睛红肿干涩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宋荣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全身一软闭上双眸,下一秒钟就昏厥在了安静的怀里。 安静吓得面色惨白,晃着宋荣妍惊慌失措地喊道:“荣姐!” 而宋启帆压根没有时间去管宋荣妍,他早就追着傅尉衍一路走出了玻璃栈道,傅尉衍那么高傲的男人,愣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保持着姿态走过了这一百米的路程,透明的玻璃上全都是他胸口滴下来的血,在最后到了尽头时,傅尉衍终于坚持不下去了,高大的身形一歪重重地栽在了地上,差点往悬崖下滚出去时,宋启帆立即上前伸手拽住了傅尉衍。 傅尉衍失去意识,闭眼陷入了昏迷之中,宋启帆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告诉何管家傅尉衍受伤了,让何管家立即安排救治,他也来不及跟何管家多说,挂断后弯身把傅尉衍背了起来,这男人实在是太重了,宋启帆走得又是山路,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栽倒,没过多久,宋启帆总算把傅尉衍交给了赶来的医护人员手中,他已经是满身大汗了。 后来傅尉衍被送去这边的医院抢救,子弹取出来后,何管家立即安排人把傅尉衍转回了市的市中心医院,傅尉衍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三夜,药监局局长被枪杀的报道很快就出来了,这件案子惊动了警察和相关部门,尤其是身为父亲的傅秉胜这个市委书记,更是勃然大怒,让人就算把整个市翻过来,也要找到杀人凶手,这三天里简直是满城风雨。 而第四天,傅尉衍在寂静的午夜病房里醒了过来,他的手指刚动了一下,守在床边的傅秉胜就豁地站了起来,立即转头让何管家叫医生过来,随后傅秉胜握住了傅尉衍的手,俯身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傅尉衍,他本就通红的眼睛里泪水掉了出来,沙哑又狂喜地喊道:“尉衍” 傅尉衍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是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泛着病态的青白色薄唇轻启,那声“爸”的称呼还没有喊出来,便又无力地闭上双眼昏厥了过去,傅秉胜被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回过头对着病房门口大吼着,“医生!叫医生过来!” 两分钟后傅尉衍被送去了急救室,何管家和傅秉胜在外面等了大半个小时,这期间何管家一直抹着眼睛里淌出来的老泪,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时,傅秉胜两步冲上去哽咽地询问情况,那医生胆战心惊地告诉市委书记傅尉衍没有大碍了,傅秉胜全身放松下来,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第五天早上八点多傅尉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东西全都是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轮廓坐在床头,她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纤细的肩膀上,窗外的天光洒了过来,女人看上去那么柔美婉约,傅尉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握着,于是下一秒他立即攥住了对方,死死的丝毫不愿意松开,那么害怕她会从自己的眼前突然消失,傅尉衍无力地闭上刚睁开的眸子,浓密乌黑的睫毛颤抖着,他苍白的唇边勾出了一抹笑意,满足又安心的,沙哑地呢喃她的名字,“荣妍你没走,真好。” 第62章:妍妍你思念爸爸,思念得都快病倒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尉衍,你在叫我吗?”坐在床头的蔺韩锦连忙俯身凑过去,声音温柔地问,她当然听见了傅尉衍叫的人是宋荣妍,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到她“知道”宋荣妍存在的最好时机。 宋荣妍的嗓音跟别人区别太大了,蔺韩锦刚开口。傅尉衍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蔺韩锦时,傅尉衍的心里泛起酸楚和自嘲,宋荣妍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为了摆脱掉他,都能狠下心对他开枪了,怎么可能还会守在他的病床边?他和宋荣妍已经断得干干净净的,在头脑发热了那么长时间后,他也该清醒过来了。 其实想想挺不可思议的,六年前他差点丧生在尉家老宅的那场大火中,毁了一张脸而变成傅家二少的样子,正因为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所以他才会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他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做就死了。至少他要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让自己死得有价值,可事实结果是他的正事没有办成多少,却前后两次差点死于宋荣妍这个女人之手,他为了一段感情而把自己搞到这种半死不活的地步,也太对不起自己六年前“重生”一次了。 如果前几次被宋荣妍所伤,他还不知悔改的话,那么在这次险些丧命从鬼门关里走出来,昏迷了四天才总算活过来后。他觉得自己真的该把所有的儿女私情都放下了,不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的心也必须彻底收起了,不能再像前几次那样优柔寡断。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把宋荣妍抓回来。 人在真正痛了后就会放手,这次他付出了太惨痛的代价,从此往后他不喜欢、也不会再报复宋荣妍了,只当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这半年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宋荣妍这个女人,他要做回最初那个冷血又不择手段、随意操纵他人命运的傅尉衍。 “我没事了,你别太担心。”傅尉衍见蔺韩锦的眼睛都哭肿了,他声线沙哑地安抚着,用手指捏了捏蔺韩锦的掌心,一条胳膊支撑着床要坐起来。 蔺韩锦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扶住傅尉衍,看到傅尉衍虚弱苍白的样子,她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傅尉衍伸出手揽住蔺韩锦的脖子,坐在那里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别哭了。” 蔺韩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避开傅尉衍胸口的枪伤,她抱住傅尉衍劲瘦的腰身,啜泣着哽咽地说:“子墨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有多害怕,我想着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会陪着你去了。子墨,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傅尉衍身心疲惫,听了蔺韩锦这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前所未有的麻木和淡漠,任由蔺韩锦把自己胸口的衬衣都哭湿了一大片。 蔺韩锦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傅尉衍,只见他的下巴线条紧绷着,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像是一个无底洞。没有光芒和焦距,这样阴沉的傅尉衍让蔺韩锦心里瘆得慌,抿了抿唇问傅尉衍,“子墨,你知道是谁刺杀你吗?伯父已经让相关部门彻查这件案子了,想必很会就能找到凶手了。” 傅尉衍在市名利场中的地位不低,尤其这次他是到那边视察的,结果遭遇刺杀事件,这件案子自然会受到上级的重视,蔺韩锦看到新闻里傅秉胜已经迁怒于那个县镇上的相关人员了,而何管家一问三不知,傅秉胜若不是看在他是傅尉衍长辈的份上,估计早就把何管家抽一顿了,现在蔺韩锦也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我父亲去查吧,名利场上的勾心斗角太复杂了,你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陷在危险的境地。”傅尉衍的面上苍白没有血色,拥着蔺韩锦的大手抚摸着她背后的头发,男人的嗓音沙哑无力,语气却是淡淡的很敷衍。 蔺韩锦此刻有些捉摸不透傅尉衍的心思了,怎么醒了以后对她的态度变得这么冷漠?说不想让她受到牵连,其实她听得出来傅尉衍是不相信她,不愿意把有些事情告诉她,该不会傅尉衍是怀疑她了吧?蔺韩锦顿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傅尉衍,“子墨,你是不是太累了?若不然你还是继续休息吧。” “再睡下去,我的骨头都会散架了。”傅尉衍注意到蔺韩锦讨好的表情,知道自己刚刚对蔺韩锦的态度不好,他收回烦乱的思绪,抬起手抚摸着怀中女人的脸,低沉地问:“renata,这次你回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虽然蔺韩锦不知道傅尉衍受了什么打击,难不成跟宋荣妍决裂了?但蔺韩锦想也没有想就立即回答傅尉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六年前我回意大利的时候,不知道你家里会发生那样的灾难,我害怕的是你会不要我。子墨,我们已经错过了整整六年,如今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我可以发誓只要你不放开我,我绝对不会先离你而去。” “好,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跟家里人提一下我们两人的婚事。”傅尉衍的臂弯里搂着蔺韩锦的肩膀,下巴压在蔺韩锦的头顶,他的眉宇间泛着死灰一样的白色,乏力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他不愿再想那么多了,从六年前开始他就认定了renata,宋荣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意外,如果说在他和renata的这段感情里是他出轨了,那么如今也是他浪子回头的时候了。 糟蹋之妻不能弃,宋荣妍不过是他养得一个情人,他和宋荣妍之间存在着太多不能确定的因素,但renata不同,他始终认为这个世上只有renata不会伤害他,他可以完全信任依赖renata,在终于放弃了宋荣妍后,他绝不会第二次背叛renata,如今他想实现当年自己对renata承诺,也为了让婚姻束缚住他,不能让他再三心二意了,大概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把宋荣妍忘掉吧。 “啊?”蔺韩锦很意外傅尉衍突然提起婚事,基本上可以确定傅尉衍是真的和宋荣妍分手了,蔺韩锦心里虽然高兴这样的结果,但另一方面她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和傅尉衍这么快就要发展到结婚的地步了。 蔺韩锦的身子有些僵硬,目光里闪过复杂的光芒,片刻后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满脸的甜蜜和欢喜,“子墨,你终于对我提起婚事了,从我回来后,我就一直期待着,果然你这么快就给了我一个惊喜。你跟傅家人说吧!我等着你的消息,过年的时候我回去意大利,顺便也跟我家里人提一下。” 蔺韩锦心里想的是到那个时候局面或许就会完全发生逆转了,看来她真的要加快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嗯。”傅尉衍低沉地应着,用病中苍白又干涩的唇亲了亲蔺韩锦的头发,他对蔺韩锦虽然没有以前那种深爱又迷恋的感觉了,但经历过跟宋荣妍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他对男女之情算是彻底看透了,也就那么回事,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和蔺韩锦之间虽然没有激情,但平静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没有撕心裂肺,就不会痛了。 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正拥抱着,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何管家和傅秉胜一起走了进来,傅秉胜一看到傅尉衍醒了,他几步冲上前沙哑地喊道:“尉衍。” 蔺韩锦连忙挣脱掉傅尉衍的怀抱,前两天她就见过傅秉胜了,傅秉胜所有的心思都在傅尉衍身上,也没有太在意她,此刻她问候过傅秉胜,就走出去给傅尉衍买早餐了,顺便把门从外面关上。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很痛吗?”傅秉胜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来,这五天来他白天上班,晚上过来在病床边守着傅尉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憔悴,平日里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在傅尉衍昏迷不醒的几天里,他仿佛老了好几岁,真害怕自己会失去傅尉衍这个儿子,到时候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傅尉衍越发体会到傅秉胜有多在乎这个二儿子,他果真很爱傅尉衍的母亲,傅尉衍伸手握了握傅秉胜的手,安抚着温和地说:“爸,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好好!”傅秉胜声音颤抖着接连说了几遍,大手在傅尉衍的手背上拍着,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半晌后傅秉胜的情绪才缓和下来,看过一眼紧闭的房门,他低沉地问傅尉衍,“你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刺杀你吗?” 傅尉衍苍白的薄唇慢慢地抿紧,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目光里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傅秉胜,迟疑地说:“我这次是去‘微服私访’的,当时只带了两个亲近的下属跟在身边,但对方有七个人,身上全都携带手枪,把我拦在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我们三个人寡不敌众,我才会受伤了。从他们周密的部署来看,既知道我过去那边视察了,也查出了我所下榻的客栈,由此可见这次事件绝非偶然,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但你也知道此次我视察一路走得都很低调,也没有通知那边的相关人员,这也就说明内部有人走漏了我的行踪,我处在这个位置,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因此我觉得幕后主使的势力也不小。”傅尉衍的面色凝重,看到傅秉胜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傅尉衍语调缓慢地问:“爸,你应该想到是谁了吧?有这个本事制造一场刺杀事件,并且一心想要报复我这个傅家二少的那个人……” 傅尉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秉胜一巴掌用力“砰”拍在了桌子上,豁地站起身的同时,他一把就将身后的椅子掀翻在了地上,脸色铁青恼羞成怒地说:“荣文峥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他竟然买通杀手行刺药品监督品的局长,看来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他下个目标是不是我女儿,直到哪一天把我也刺杀了?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往日的旧情了,对我傅秉胜的儿子下手,我让荣文峥学一学‘死’字怎么写。” 傅秉胜这几天已经发过无数次火了,昨晚又昏厥过一次,此刻他的身子更是受不住了,扶着额头摇摇欲坠的险些跌倒,傅尉衍见状给何管家递了一个眼神,何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傅秉胜,把傅秉胜送回病房休息,几分钟后何管家就回来了,依照傅尉衍的吩咐从里面反锁上门,何管家坐在了床头,“先生。” 傅尉衍俊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眯着眼眸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人,跟往常不同的是他这次也没有闹着要立刻离开医院了,几乎是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恢复了过来,可这种状态的傅尉衍却反而让何管家更加担心,他宁愿傅尉衍借着生病脆弱或消沉一阵,也总比现在把一切苦楚和伤痛都往肚子里吞要好,傅尉衍这样憋着,才会真的憋出病来好吗? 何管家心里疼痛又酸涩,不敢在傅尉衍面前提起宋荣妍这个女人,更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一点情绪,以免触碰到了傅尉衍的禁忌,何管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见傅尉衍有事情要吩咐,他如往常一样低声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从那天宋荣妍昏厥醒来后,她就回到了蔡婉婷的这栋别墅,跟小白几人住在了一起,第二天就从电视的新闻报道上看见了药品监督局局长在某县镇遇刺的消息,接连一段时间都是相关报道,宋荣妍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牵扯到了什么斗争和仇杀以及非法组织示威等等这些,宋荣妍看了半天才明白是傅秉胜小题大做了,傅秉胜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枪杀傅尉衍这个大人物的人,会是身为情妇的她宋荣妍吧?土尤宏扛。 宋荣妍知道像傅尉衍处在这样的地位,尤其他的父亲还是市委书记,所以他被刺杀的案子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于是为了了解有关傅尉衍的更多状况,她每天都会关注新闻报道和报纸,傅尉衍的伤情如何自然没有传出来,不过没有消息,就代表是好消息,至少这证明傅尉衍他还活着,在这期间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是荣家在生意场上频频受创,时不时荣家公司股票大跌或是项目出问题,宋荣妍每天看着相关报道,觉得这些人最近这段时间斗得相当精彩,想必傅尉衍就是背后操纵全局的那个人吧?但这么劳碌,他的身体受得住吗? 每天宋荣妍都在胡思乱想,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发着呆失魂落魄的,此刻她正坐在院子的木质长椅上,冷不防尉白就从后面跳出来扑到了她的怀里,“妍妍!” 宋荣妍猛地回过神,连忙伸出胳膊搂住了小白,尉白的小手摸到了宋荣妍的眼睛上,放下来后盯着指尖上透明的液体,小白老成地叹了一口气说:“妍妍你怎么又哭了?我知道你是想爸爸了。我爸爸也真是的,你思念他思念得都快病倒了,他怎么还不回来陪你?不行,他太没有自觉性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他。” 第63章:尉衍,你要不要尝一下宋小姐煮得咖啡?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尉白的手正要往宋荣妍的口袋里摸手机,结果下一秒钟男人的一只大掌就伸过来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直接把他的身子拎了起来,尉白“啊啊啊”叫着救命,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扑腾着,回头一看是宋启帆。小白瞪起了眼睛,被宋启帆头朝下拎在半空中,放弃了挣扎沮丧地说:“人高腿长长得壮就了不起是不是?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报仇的,那个时候把舅舅你也像拎小鸡似的拎来拎去,哼!” “那你要变成《进击的巨人》里的超大型巨人,才能把我随便拎起来。否则就要等下辈子让我反过来做你的侄子了。”宋启帆冷笑着鄙视地对小白说,眼瞧着小白因为血液倒流而面色涨红,他这才松手把小白放在椅子上,“你静静姐在厨房里做蛋糕,你不去吃了?” “嗷嗷!现在就去。”小白这个吃货一听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从椅子上跳下去蹦跶着往屋子里走,但没几步又返回来到宋启帆的身边,眯眼嘻嘻笑着对坐在椅子上的宋启帆说:“舅舅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要玩游戏,昨天我还没有杀完呢。” 随后小白攀上宋启帆的膝盖,凑过去“吧唧”在宋启帆的左脸上亲了一下,宋启帆分分钟就被小白降服了,男人一颗坚硬的心柔软得不成样子,反正他手机通讯录里也没有傅尉衍的号码,就掏出来递给了小白。但在小白伸出手来拿的时候,他又举起胳膊不让小白够到,威胁着霸道地说:“在我右脸上也亲一口,否则不给你手机。” “舅舅你真是坏人,老是喜欢占我便宜。”小白嘟着粉嫩的嘴不高兴地说,还是凑过去敷衍地在宋启帆右脸上亲了一下,趁此机会把手机抢了过来,生怕宋启帆不满意,让他再亲,他立即跳下宋启帆的腿,麻溜地跑掉。小身子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宋启帆看着门口的方向,唇畔浮起的笑里满是怜爱和宠溺,好半天都没有转过头来,直到宋荣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白跟你这个舅舅的感情真好,就像是亲生父子关系一样,倒显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和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亲密。” 闻言宋启帆猛地看向宋荣妍,就见宋荣妍的表情里全都是羡慕和淡淡的苦涩,宋启帆的薄唇抿出了僵硬的弧度,沉默了十几秒钟后,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儿子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只是小白的舅舅,我不会跟你争小白的抚养权。现在他还没有做手术。我放心不下他,等以后他像其他孩子那样健康了,我就把他交给你。” 宋荣妍听出宋启帆话语里的黯然和难受,她的神色一怔,连忙解释道:“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些年你为小白付出了多少,若不是因为小白,你也不至于跟我表嫂离婚,小白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在你的身边,恐怕在他心中你比他的亲生父亲还要亲,要让他突然离开你这个舅舅,那也不可能,所以还是麻烦你先替我照养着小白,我相信等到以后他大了,会同时孝敬我们两个人。” “嗯。”宋启帆的眼眸低垂着,墨色的发线在眉宇间打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半晌后宋启帆松开了袖口下攥着的手,看到宋荣妍身边放着的报纸和杂志,他温和地安慰道:“你不要太挂念他了,早上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傅家三小姐,她说她二哥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傅家养伤,傅秉胜每天让人给他调养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宋荣妍点点头,眼泪差点掉出来,嘶哑地应着,“那就好。” “现在你离开了傅尉衍,今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宋启帆叹息着心疼地问,随手拿起了那本杂志翻看。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神色间全是迷惘,过去的六年里她活下来的信仰和唯一目标就是替尉子墨复仇,可在经历了这半年的是是非非后,她才知道想要复仇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那个时候留在盛世朝歌,是为了赚钱,也想傍上一个大人物做自己的后台,利用那个人来完成让傅家家破人亡的计划。 然而现在她是绝对不可能再依附第二个男人了,跟傅尉衍的这段情事足以让她伤筋动骨痛不欲生了,她不愿再和其他男人有任何肉体或是感情上的纠缠,其实她如今什么都不需要做,即便直到现在她还不清楚傅尉衍为什么一定要置傅家和荣家于死地,但傅尉衍只要不死,他必定会一直做这件事,既然她没有什么用途了,何必再参与其中呢?就让傅尉衍跟那些人斗,她只坐享其成不就可以了吗? 她不用再按照自己的目标走下去了,于是宋荣妍的人生就失去了方向,以往活着是为了尉子墨,现在她的动力是什么?尤其是在和傅尉衍谈过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后,到现在她已经是万念俱灰了,可她也不能死,她还有小白这个儿子,活着没有多大的意思,也不能一死百了,宋荣妍如今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你可以去找一份翻译的工作,或是到西餐厅一些高档场所应聘做钢琴师。”宋启帆看宋荣妍这整天魂不守舍生无可恋的样子,就知道宋荣妍有多迷惘,他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宋荣妍的肩膀上,侧过头看着宋荣妍,低沉又满含着疼惜说:“荣妍,你才二十五岁,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你多才多艺卓然不群,何必像现在这样活得像是个废物?把尉子墨和傅尉衍这两个男人全都放下,好好地过自己的未来可以吗?”吗厅池技。 这话放在以前对宋荣妍肯定没有任何作用,过去的六年她像是个疯子一样,不管把自己毁到何种地步,只一心为尉子墨报仇,但后来喜欢上傅尉衍,她的心又变得鲜活起来,傅尉衍让她的人生再次充满了光亮,她已经慢慢地把对尉子墨的执念放下了,如今既然是她选择了跟傅尉衍之间的这个结局,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那么就把过去的一切全都放下吧。 “好,明天我就去找份工作,其实我最想做的还是煮咖啡。”宋荣妍笑了笑对宋启帆说,想起傅尉衍开得“一见咖啡馆”,心里泛起了波澜,不知道她去那里应聘当咖啡师怎么样,傅尉衍完全是个甩手掌柜,压根不管咖啡馆的经营,尤其他还是个高官,日理万机的,更是无暇顾及副业了。 前段时间她听何管家说了,蔺韩锦对这个咖啡馆也没有兴趣,早就不去咖啡馆弹钢琴了,平日里也几乎不出现在那里,所以如果她去了“一间咖啡馆”,碰上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的几率为零,现在好的工作都靠学历和背景,而她当年在巴黎大二都没有读完,相反她还在盛世朝歌陪过酒,光是这两条很多公司可能就把她淘汰了,既然现在是周姐经营“一间咖啡馆”,她为什么不走个近路? 宋荣妍决定明天过去那边试试,没想到周姐这个时候恰好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后,周姐试探着问宋荣妍,“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工作?小白有人照顾,我知道你的咖啡煮得好,我这里正缺一个优秀的咖啡师,到不如你过来吧。” 其实在聘请咖啡师的时候,周姐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荣妍,但几个月前宋荣妍还是傅尉衍宠着的女人,她是有多大的胆子敢让宋荣妍来咖啡馆打工,要做宋荣妍也该是老板娘,不过现在周姐从何管家那里得知宋荣妍和傅尉衍彻彻底底地断了,那她就不能浪费了宋荣妍这个人才。 “好。”宋荣妍自然没有推辞,周姐在电话里就给她定了薪水,月薪比普通人高了太多,宋荣妍现在不缺钱,因此并不是那么在意薪水的高低,她只是想找份工作转移注意力,不再让自己整天伤神如同行尸走肉了。 宋荣妍和宋启帆在外面坐了一会,两人都是沉闷寡言的性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中午的阳光从头顶洒在身上,让人觉得慵懒又暖洋洋的,这里离大海很近,耳边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宋荣妍仰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渐渐散开,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后来到了快吃午饭的时间,宋荣妍和宋启帆一前一后走进屋子,在客厅里就听见从厨房里传来安静和小白嬉闹的笑声,不知道这两个活宝又在倒腾什么,宋启帆去楼上换衣服,而宋荣妍心情很好地走到厨房凑热闹。 小白正拉着安静的衣袖,晃着安静的胳膊,望了一眼安静身侧的蔡婉婷,小白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安静说:“静静我告诉你哦,今天早上我趁我舅舅睡着的时候,用他的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裸照,我猜你肯定很想要。我只让你一个人知道,我舅舅的初恋也想方设法地勾引舅舅,所以你要加把劲了。你出来,我现在把裸照卖给你,快点,等会我还要把手机还给舅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否则他肯定又要打我屁股了。” “”宋荣妍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觉得自己的心真累,也默默地替宋启帆点了一根蜡烛,她和尉子墨这么善良的两个家长,怎么会生出小白这样一个心眼多腹黑的儿子?宋荣妍知道小白是故意当着蔡婉婷的面说,就是要让安静有危机感,让安静知道他可能会把宋启帆的裸照卖给蔡婉婷,安静有了竞争对手,小白就会从安静那里坑更多的钱了。 果不其然,蔡婉婷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白的身上,原本安静还想装一下矜持,宋启帆的裸照什么的太毁三观,她就算想要,也不能表现得那么直接啊!但看到蔡婉婷似乎真的有兴趣,安静立即把手中的菜刀“砰”丢下了,那架势让宋荣妍目瞪口呆,差点以为安静要砍人。 小白顺势拽着安静走出去,一路喋喋不休地教唆着安静,“静静我告诉你,以后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这些所有的家务,你全都交给我舅舅的初恋做。她在这里本来就是白吃白喝的,我们没有那么多闲钱养着她,以后就把她当成下人使唤。想当年是她为了钱甩了我的舅舅,我舅舅太善良老实又一根筋,受了伤还不长记性,现在初恋回来了,他还是整天跟初恋眉来眼去的,我舅舅这么没有骨气,但是我们作为舅舅的亲人,一定要帮着舅舅报复他的初恋啊!哼,我们要让初恋知道,我们宋家人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宋荣妍:“” 小白说初恋为了钱抛弃宋启帆,可他自己不也是为了钱而偷拍自己亲舅舅的裸照,卖给安静吗?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就去了“一见咖啡馆”,穿上工作服后,她娴熟地煮起了咖啡,咖啡馆里的一切全都是她梦想中的样子,在这样的氛围下制作每一杯咖啡,宋荣妍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但偏偏很不凑巧,也不知道今天是刮了哪一阵风,连周姐都没有想到蔺韩锦会突然过来。 “宋小姐?”蔺韩锦看到宋荣妍后满脸的诧异,怎么也没有料到宋荣妍会来这里做咖啡师,宋荣妍这么阴魂不散,该不会是后悔了,想和傅尉衍旧情复燃吧? 蔺韩锦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冷意,楚南辰曾经说过宋荣妍的咖啡煮得很好,尉子墨最喜欢也只喝宋荣妍制作的咖啡,如果哪天傅尉衍过来这里喝了一杯宋荣妍制作的咖啡,傅尉衍会不会就发现宋荣妍是当年的Rnata了?那不就意味着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功亏一篑了吗?她这个Rnata已经足够以假乱真了,千万不能在小细节上出现差错,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提前告诉周姐不能用宋荣妍,此刻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蔺韩锦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放下包坐在了宋荣妍的对面,她那张端庄又美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自然而然地问候起宋荣妍,“宋小姐,原来你从良改行了啊?没想到你会在我的咖啡馆里做咖啡师。周姐一向是个很挑剔的人,就算跟她有点关系,但不凭真本事,想让她招来做咖啡师也不可能,那么想必宋小姐的技术很精湛了?我真的是越来越跟社会脱节了,完全不知道原来现在做小姐的也这么多才多艺,还请宋小姐多多包涵我的肤浅。” 从始自终宋荣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蔺韩锦一个人就“噼里啪啦”的一番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就算她想辩驳,蔺韩锦说了那么多,她也抓不住哪个点去反击了,更何况现在她收敛了自己的性情,不想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宋荣妍干脆保持沉默,她的忍耐一向是有限度的,蔺韩锦再敢侮辱她,她直接一壶滚烫的咖啡往蔺韩锦的头上浇。 “麻烦你给我煮一杯蓝山咖啡。”蔺韩锦是聪明人,适当地羞辱了宋荣妍一番,她就没有再招惹宋荣妍了,坐在那里用一种我是老板和女主人的姿态命令宋荣妍,见宋荣妍面无表情地照做了,她满意地笑了笑,手肘抵在大理石台面上,用指尖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那样子风情又妩媚的,一看就是被爱情和男人滋润的女人。 宋荣妍专注地煮着咖啡,尽量不把目光放在蔺韩锦身上,若不然她的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蔺韩锦和傅尉衍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他们两人的亲吻和激情的床上运动,一想到这些,宋荣妍的胸口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宋小姐最近你有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妹妹。”蔺韩锦不在乎宋荣妍对她冷淡的态度,闲散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之前尉衍和荣欣有婚约,在我回来后,尉衍就对荣欣提出了分手。可荣欣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低了,被甩后竟然那么想不开,从自家的二楼跳了下去。一个月过去了,她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很有可能会会变成植物人。当年她也算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对于她抢我男人的行为,我心里有点怨恨她,但发生了这种悲惨的事,我还是觉得很遗憾。” 宋荣妍倒着咖啡的动作慢慢地僵了下来,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蔺韩锦,荣欣竟然要变成植物人了吗?但她觉得荣欣不是那么轻贱自己性命的女人,那天中午他们几人一起吃饭,也不见荣欣发疯胡闹,怎么一转眼就想不开跳楼了?很有可能荣欣是被人害的,荣欣捅了她一刀子,楚南辰和傅尉衍都有可能报复荣欣,再结合最近这段时间傅尉衍在背后对荣家做的事情,那么一个月前对荣欣下毒手的人应该是傅尉衍吧? 宋荣妍的眼睛一酸,心里突然间很不是滋味,一个月前她还和傅尉衍在一起,傅尉衍为她报了仇,但傅尉衍却什么也没有对她说,他自己大概也知道就算对她说了,也不会得来她的感激,相反可能会换来一番讽刺,此刻宋荣妍不是在自责那段时间那样对待傅尉衍,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人的这段感情挺悲哀的,明明两人互相喜欢着,但因为蔺韩锦的存在,他们两人走到了今天这一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宋荣妍没有说什么,把煮好的一杯咖啡放在了蔺韩锦的手边,蔺韩锦加了糖进去,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咖啡,另一手里拿着手机,见已经到了傅尉衍下班的时间,蔺韩锦唇边勾起一抹冷意,发了短信告诉傅尉衍她在“一见咖啡馆”,让傅尉衍开车过来接她回家。 傅尉衍很快回复给了蔺韩锦一个“好”字,蔺韩锦这才收起手机,端起手边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下后,似笑非笑地夸奖着宋荣妍,“宋小姐煮得咖啡果然很好。虽然尉衍很喜欢我煮给他的,但跟宋小姐的技术比起来,我觉得我还是有待提高,以后我可要跟宋小姐多学学了。” “蔺小姐不用跟我比,你是傅先生最深爱的女人,自己的爱人亲手做得东西,就算再怎么差劲,也比别人那些专业的好上百倍。”宋荣妍不以为然地对蔺韩锦笑了笑,蔺韩锦处处针对她,那么蔺韩锦应该知道了她和傅尉衍的关系,如今傅尉衍跟她决裂了,蔺韩锦自然要笑话羞辱她了,她表现得越是在意,蔺韩锦就越高兴,她当然不能让蔺韩锦如愿。 落地窗外下起了大雪,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个时候咖啡馆的客人少了一些,宋荣妍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的飘雪出神,咖啡馆的灯光很柔和,耳边回漾着美妙的钢琴音,宋荣妍懂钢琴,也就听得格外专注,顾客的谈笑低语声传过来,整个咖啡馆的氛围很温馨,直到男人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今天想着来这里了?” 宋荣妍浑身猛地一颤,满脸不可思议缓慢地转过头,只见傅尉衍不知何时进来了,此刻他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高大的身躯正站在蔺韩锦的身边,说话间一手已经揽在了蔺韩锦的肩膀上,他低头凝视着坐在那里的蔺韩锦,目光柔情似水,而唇边勾着一抹浅淡却很宠溺的笑,在咖啡馆的优美乐音和温馨氛围中,头顶的灯光洒落而下,面容俊美的男人看上去那么迷人,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宋荣妍很少见到这样的傅尉衍,他只有在他的女神Rnata面前才会这样,她觉得只要被傅尉衍那样的眼神凝望几秒钟,任谁的心都会酥了,但可惜那个女人不是她,她此时能感到的只有自己浑身冰冷,四肢僵硬又不能动弹,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没有想到傅尉衍会突然过来,早知道这样,她绝对会避开傅尉衍。 “我就是无聊过来这里逛逛。”蔺韩锦柔声对傅尉衍说着,顺势把纤瘦的脊背靠在了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她的目光瞥向低下头的宋荣妍,“没想到周姐新聘请了一个咖啡师,我正在喝她煮的咖啡。味道真是好,想请教她,以便以后煮给你。恰巧你来了,要不要尝一下宋小姐煮的咖啡?” 第64章:Renata进来卧室了,而她躲到了哪里?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哦?”傅尉衍这时才抬起头把目光放在宋荣妍的身上,宋荣妍也下意识地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宋荣妍的心就如同被某种重物狠狠击中了,疼得她纤弱的身子都跟着晃动了一下,从开始到现在傅尉衍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很多面。 冷血的、高深莫测的、从容不迫的、胜券在握又或是冷嘲热讽和波澜不惊的,然而此时此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傅尉衍这么淡漠的眼神,没有愤怒和羞辱。而是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就仿佛是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若是傅尉衍在报复她,那么宋荣妍承认傅尉衍成功了,对曾经深爱的人最大的伤害就是视而不见。宋荣妍宁愿傅尉衍像往常那样毒舌把她侮辱一顿,她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云淡风轻又无关痛痒的傅尉衍,这让她觉得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都只是她一个人做的一场梦而已。 “原来是宋小姐。”傅尉衍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低头看了一眼蔺韩锦手边正冒着热气的咖啡后,那温柔的目光又转向蔺韩锦,一只大手在蔺韩锦背部的头发上抚摸着,他低沉地说:“既然是周姐聘请来的咖啡师,那想必技术应该过关了,并且Rnata你也肯定她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品鉴了。” “至于Rnata你制作咖啡的技术能不能跟宋小姐比,这个不重要。只要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就可以了,除了你以外,我不喝别人煮得咖啡,何况已经是晚上了,喝太多咖啡睡不着觉。”傅尉衍说着伸手把那杯咖啡推了过去。温和地对蔺韩锦叮嘱道:“Rnata,以后这么晚你也不要喝咖啡了。” 既然都能得到周姐和Rnata的赞赏了,傅尉衍相信宋荣妍是真的很会煮咖啡,以往宋荣妍没有亲手给他煮过,他并不知道宋荣妍原来还是专业的,他一直以为宋荣妍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只是虽然现在他对宋荣妍有所改观,但这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再继续喜欢宋荣妍了,那么无论宋荣妍是平庸也好,十全十美也罢,跟他都没有关系了。现在他对宋荣妍这个女人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里,蔺韩锦始终观察着宋荣妍的表情,看着宋荣妍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满是痛苦和受伤,蔺韩锦在心里笑了起来,宋荣妍那一枪确实够狠的,彻底让傅尉衍心死成灰了,估计无论宋荣妍怎么做,他这心都复燃不起来了吧? 蔺韩锦抬起胳膊握住了傅尉衍搂在她肩上的手,她垂眸笑得甜蜜又婉约,“好,我听你的不喝了。外面的雪下得太大了,等小一点我们再回去。” “嗯。”傅尉衍对蔺韩锦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放下外套在蔺韩锦身侧坐了下来。让宋荣妍给蔺韩锦一杯桂圆红枣茶后,傅尉衍侧过头跟蔺韩锦低沉地说着话,“明天开始放春节假期,你今年是在市这边的蔺家过除夕,还是回意大利?你事先告诉我,我好提前为你安排。” 蔺韩锦依偎到傅尉衍厚实的胸膛里,握住了傅尉衍的手,傅尉衍大掌展开把她的小手包裹住了,蔺韩锦用另一手把玩着傅尉衍脖子上深红色的领带,“我还没有想清楚,你是希望我留在这边,还是回去跟你远隔千里?其实我私心里不想跟你分开,平日里你上班没有时间陪我,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我每分每秒都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就留下来。”傅尉衍的臂弯里搂着蔺韩锦的肩膀,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如今他对Rnata不像六年前那么深深地迷恋着了,蔺韩锦是否多陪他,他并没有什么期待和要求,傅尉衍突然记起以往跟宋荣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时间太少了,一旦见不到宋荣妍,他就想得慌。 傅尉衍心里一痛,抬眸扫过正做着茶的宋荣妍,她眉眼低垂着,卷发铺散在肩上,整个人被灯光照得异常柔美,傅尉衍抿了抿唇,坚毅的下巴慢慢地绷成了僵硬的弧线。 而蔺韩锦对傅尉衍的回答很不满意,不了解傅尉衍的人都以为他高深莫测又不可侵犯,尤其是他作风正派不近女色,但蔺韩锦从宋荣妍的那个日记本里知道傅尉衍其实是个外冷内心却很火热的男人,当年他和Rnata之间很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可六年后傅尉衍对她这个Rnata却是温和平淡的,没有激情可言。 她知道一定不是傅尉衍怀疑她的身份了,大概是傅尉衍和Rnata分开了六年之久,那份爱真的被岁月磨淡了吧,不过她这个假冒的Rnata也不期待傅尉衍爱她有多深,傅尉衍只要能让她留下来,不排斥她的靠近就可以了。 傅尉衍这男人太精明了,每次跟他说话时,蔺韩锦的心思都要转上千遍,以免自己在细节上露馅了,此刻她沉默了十几秒钟,抿了抿唇对傅尉衍说:“那我还是回去意大利吧!毕竟我的大部分家人都在那里,上次你不是说要跟家里的长辈提下我们的婚事吗?我趁这个春节争取得到他们的同意。” “嗯。”傅尉衍的下巴放在蔺韩锦的头顶,如往常那样用炙热的唇在蔺韩锦的发间亲了亲,就仿佛对面的宋荣妍不存在一样。 可下一秒钟宋荣妍手中端着的热茶“砰”地掉在了地上,滚烫的开水溅在她的腿上,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慌张地说了声抱歉,连忙蹲下身去捡杯子,大理石台面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宋荣妍低下头,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往下掉,刚刚她听见傅尉衍和蔺韩锦正在谈论婚事,虽然早就从何管家那里得知了答案,但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傅尉衍真的要和蔺韩锦结婚了,她应该庆幸自己已经摆脱掉了傅尉衍,然而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她知道无论傅尉衍的妻子是谁,都不会是她这个出身卑贱满身污点的女人,从来没有奢望过做他的新娘,可她也无法大度到祝福傅尉衍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荣妍,怎么了?”周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几步走过来询问,看到宋荣妍正蹲在地上,纤细的肩膀颤抖着,海藻般的卷发覆盖而下,浓密到仿佛把她娇小的身子都遮住了,周姐看不到宋荣妍的脸,只见那泪珠子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哭得没有任何声音。 周姐伸手把宋荣妍的脸抬起来,苍白的面上早就被泪水浸湿了,周姐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顿时一疼,什么也没有说,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揽入了怀里,那天晚上安排宋荣妍第一次出台,让宋荣妍伺候傅尉衍时,她就料到了宋荣妍未来所处的境地,女人比男人更感性,很容易动心,尤其是傅尉衍是个相当完美又有魅力的男人,宋荣妍会喜欢上傅尉衍,周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但她比谁都清楚宋荣妍和傅尉衍之间不可能会有圆满的结局,抛开两人身份上的巨大悬殊不说,从一开始傅尉衍的心思就不在女儿私情上,就算他喜欢宋荣妍,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宋荣妍,无法坦诚相待掏心掏肺,这也就意味着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永远迈不出那一步,不能走向婚姻的殿堂。 傅尉衍身上背负着太重的担子,若是复仇成功了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失败了呢?傅尉衍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从六年前决定复仇开始,傅尉衍就已经把自己的性命压上去了,他自己生死未卜,也就给不起一个女人一辈子,而就算到最后傅尉衍能全身而退,他也会去寻找自己深爱了多年的Rnata,宋荣妍于傅尉衍,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只能养着宋荣妍当情人,而不会给任何承诺。 周姐觉得恐怕连傅尉衍都没有想到Rnata会自己回到了他的身边,并且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傅尉衍不得不做出选择,无论是被宋荣妍逼的,还是为了Rnata,傅尉衍都会提早结束跟宋荣妍的关系,如今傅尉衍终于跟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Rnata在一起了,受伤害最深的其实是宋荣妍。 周姐疼惜又同情宋荣妍,可她无法改变傅尉衍和宋荣妍的结局,只能蹲在地上抱着宋荣妍,试图给她一点安慰,不过很快蔺韩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宋小姐,尉衍给我要的桂圆红枣茶呢?” “马上好,蔺小姐。”周姐代替宋荣妍应着,抬起手给宋荣妍擦了擦眼泪,让宋荣妍下班明天再过来,宋荣妍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不能再面对傅尉衍和蔺韩锦了,她点点头,起身打开门走进了屋子里,到后来留在傅尉衍视线中的只是一个挺直又冷傲的背影。 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果然如同他不想再见到宋荣妍一样,有他在的地方,宋荣妍也会很快消失,既然今天他知道了宋荣妍在这里,那么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了,两两相忘,挺好的。 这天晚上宋荣妍回到别墅后,几个人正打算吃晚饭,一看到宋荣妍,小白蹦跶着上来牵住她的手往餐厅里走,不断地叹着气说:“爸爸实在是太坏了,让妍妍你出去打工,他不是有很多钱吗?花那么一点养着你,就不行了?反正妍妍你又不是败家女,倒是我舅舅的初恋在这里蹭吃蹭喝的,我看要出去工作的那个人是她才对。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的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换成是我,我早就找条绳子上吊了。” “”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她难以理解的是小白这性子到底遗传了谁?整天碎碎念,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出谋划策的,他就不觉得累吗?吗在叉号。 小白乖巧地给宋荣妍拉开了身后的椅子,随后他走过去坐在了宋启帆和蔡婉婷的中间,谁让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他就不信挡不住他们,哼。 小白也只是喜欢倒腾,真正并没有做什么过分让人生气的事情,他们这几个人都包容着小白,相反觉得小白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五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坐在同一餐桌上吃饭,温馨又其乐融融的,不过在此期间蔡婉婷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跟几人打过招呼去客厅接电话,再回来时面上苍白又凝重,始终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 晚饭后宋启帆给宋荣妍递了一个眼神,宋荣妍会意后就和林佳慧一起把小白哄去了楼上,宋启帆帮蔡婉婷收拾着餐桌,跟着走进厨房后,他低沉地问蔡婉婷,“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静正在一旁洗碗,但蔡婉婷知道安静有意不给她和宋启帆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并没有让安静回避,蹙着眉对宋启帆说:“半个月前你带那几个人去从傅尉衍手中把宋荣妍抢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傅尉衍的身份非同一般,你们尽量不要伤他,但结果你们把他的命都差点要了,现在傅秉胜大发雷霆追究下来,很快就查到了意大利黑手党的身上,如今事情是越来越办了。” 蔡婉婷不是贪生怕死,宋启帆不知道她如今所处的境地,自从丈夫死后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了她,家族里的每个人都盯上了她,她失去了丈夫的庇护,一个人哪里斗得过那么多人,所以回到国内的原因之一其实算是来避难的。 可这次她手下的人把市委书记的儿子伤了,傅秉胜不会轻易罢手,家族里的那些人就会借此小题大做,一旦被他们抓住了这个把柄,她在家族里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除非她把丈夫留给自己的所有一切全都交出去,不然那些人势必会联合起来逼得她走投无路。 刚刚丈夫的长子打电话过来,就是要她为这件事做个交代,她能怎么交代?事情已经发生了,难不成她真的要把宋荣妍这个杀人凶手推出去?自从丈夫死后,蔡婉婷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身上的压力和负担一天比一天重,她越发心烦意乱了,抬起手揉着太阳穴,胸腔起伏着,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的。 宋启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蔡婉婷这个样子就能肯定事情很严重,半个月前回来时他已经告诉了蔡婉婷当时发生的状况,他们确实不想伤傅尉衍,但谁会想到傅尉衍会把人逼到那种地步?宋荣妍精神崩溃之下对傅尉衍开枪,这个局面是谁都不想看到的,而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很棘手吗?”宋启帆注意到蔡婉婷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连额头上都滚出汗珠了,他有些慌张地扶住了蔡婉婷的胳膊,响在蔡婉婷耳边的声音温柔又低沉。 可蔡婉婷却一把用力甩开宋启帆,踉跄着退后两步,脊背撞在了厨房的门上,她冷冰冰地对宋启帆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宋启帆俊挺的身躯僵在了那里,嘴角慢慢地勾出一抹讥讽,他确实不想管蔡婉婷怎么样,但这件事是他惹出来的,现在他要承担后果了,蔡婉婷却说出这种话来,蔡婉婷是觉得他拖累了她对吗? 宋启帆的拳头攥了起来,视线紧锁在蔡婉婷的脸上,抿紧唇沉默数秒后,他用力地对蔡婉婷点点头,“行!既然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那么你好与不好,我都不会再过问了,往后我也不会再让你帮我什么。” “我”蔡婉婷原本想解释不让宋启帆管,是为了他好,但想了想宋启帆曲解她的本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他就能远离她,就不会惹那些是非上身了,蔡婉婷的面上渐渐褪去了血色,胸口疼得厉害,在宋启帆发现异常之前,她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厨房。 蔡婉婷上了楼梯走进自己的卧室,把门从里面反锁上时,她已经是浑身冷汗了,她支撑着从床头锁着的柜子里找出药,倒出来两粒在手心里,也没有时间再去倒水了,她直接把药塞进嘴里,吞着口水干咽了下去,好半天蔡婉婷才缓过来,靠着床坐在地毯上,蔡婉婷把手机拿了出来,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给傅尉衍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只有这样两个字,“救我” 她和傅尉衍当年是在美国认识的,傅尉衍知道她嫁给了意大利富商,但并不清楚她和宋启帆的这段往事,不过在一个月前她把人借给宋启帆时,精明如傅尉衍,大概能猜出个一二了,傅尉衍把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推到了荣文峥身上,但傅秉胜还是查到了那几个人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她现在只期盼着傅尉衍能让荣文峥把这个黑锅背到底,若不然她有危险了,宋荣妍这个杀人凶手就逃不掉了,蔡婉婷不相信傅尉衍会让傅秉胜查到真相,让宋荣妍陷入危险境地,所以傅尉衍不是帮她,而是在救宋荣妍。 但蔡婉婷等了很长时间,傅尉衍都没有回复过来,蔡婉婷的心渐渐往下沉,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傅尉衍应该还没有睡觉,蔡婉婷缓了一口气,把电话打给了傅尉衍,没想到接通后女人美妙又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妈不,你已经跟我父亲离婚了,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蔡小姐。蔡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走投无路了,想要求助尉衍,但很抱歉,尉衍他已经不管宋荣妍的死活了。” “这件事能怪得了谁呢?你错在不应该帮你那个初恋男友,结果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就想借尉衍对宋荣妍的情义而帮你,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你把手中的财产交出来,我和大哥是不会再为难你的,到时候就算其他人还想置你于死地,我和大哥也会保护好你。我言尽至此,你自己慢慢考虑吧,别再找傅尉衍了,我会把你最后这条路都掐断。” 蔺韩锦觉得这番话足够让蔡婉婷崩溃了,她淡笑着说完,挂断电话后唇边勾着的弧度越来越冷,蔺韩锦坐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蔺韩锦迅速地删掉了蔡婉婷发来的那条短信和通话记录,最后把蔡婉婷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虽然她知道傅尉衍对宋荣妍死心了,但如果宋荣妍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蔺韩锦就无法确定傅尉衍是否会出手相救了,若是他帮了宋荣妍,也就等同于解决了蔡婉婷的困境,那么到时候她和大哥就得不到蔡婉婷手中的财产了,他们不能功亏一篑了,她必须要断掉蔡婉婷的这条出路。 蔺韩锦把香料加入香炉里点燃,等傅尉衍穿着浴袍走出来时,已经是满屋子奇异的香气了,傅尉衍掀开被子上了床,伸出修长的手臂把蔺韩锦搂入了怀里,蔺韩锦的手摸上了傅尉衍的胸膛肌肉上,凑过去亲吻傅尉衍突出的喉结,温香软玉在怀,恐怕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住。 可偏偏蔺韩锦挑逗了半天,傅尉衍的身体都没有起任何什么反应,这让蔺韩锦有些沮丧,一手正要往傅尉衍的某处探去,傅尉衍却按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清冷不含有感情地说:“睡觉吧!我最近没有什么精力,而且伤口也刚愈合,暂时还是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了。” “”蔺韩锦憋屈得说不出话来,最近几个晚上傅尉衍全都是这个借口,为此她特意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只要不是太激烈,就不会伤到傅尉衍的身子,更何况傅尉衍若是觉得累,她可以占主导位置完全伺候傅尉衍,可实际情况是傅尉衍压根无法勃.起,难不成他真要为宋荣妍守身如玉吗?之前还没有跟宋荣妍分开的时候,他都不介意跟她做这种事,现在宋荣妍已经离开他了,他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蔺韩锦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傅尉衍就伸手“吧嗒”一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灯,返身回来把蔺韩锦拥入怀里,傅尉衍乏力地闭上眼睛,本来确实很累想睡觉了,可满脑子全都是宋荣妍,有那天在几十万亩的油菜花海中,她主动亲吻他的场景,以及那个下着雨的天气里,他背着宋荣妍一步一步走在玻璃栈道上时,宋荣妍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脖子里,直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宋荣妍的温度和柔软,甚至连她头发上的香气都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傅尉衍无法抹去宋荣妍留给他的任何痕迹,就在这样的想念中,很快他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勃.起了,傅尉衍低头看了一眼蔺韩锦,不知何时她已经睡着了,傅尉衍迟疑了几秒钟,掀开被子下床走去浴室,他打开莲蓬头,任由冰水浇灌在高大的赤裸身躯上,可即便是薄唇都冻得发,他依旧无法压下不断汇聚于小腹处的那股燥热。 大概是真的憋得太久没有发泄了,傅尉衍到现在已经无法克制了,最后他放弃了挣扎,闭上眼把脑袋靠在了墙壁上,傅尉衍放下手握住了某个部位,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飞舞着,寂静无声又唯美,可淋浴间里却回响着男人压抑的低吟和喘息,在释放的那一刻,傅尉衍浑身紧绷的肌肉猛然放松下来,耗尽了大半力气瘫在了墙壁上。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渐渐被冰水冲走的东西,勾着唇颇有些自嘲地想,恐怕宋荣妍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在他们分开后,在他被宋荣妍伤透了死心后,他竟然还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幻想跟她做.爱,躲在洗手间里打飞机,他记起那时用来嘲笑宋荣妍的一句话,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出卖了他。 但就算他还对宋荣妍念念不忘又怎么样?如同六年前他放弃Rnata时痛不欲生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六年的时光还不是把他对Rnata的爱消磨掉了吗?他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宋荣妍,即便Rnata现在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对Rnata也没有冲动和感觉了,由此可见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长情的男人,所以他相信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现在他确实还无法释怀和宋荣妍的这段感情,但过个一年半载或是六年十年,他总能像不再爱Rnata了一样,放下了宋荣妍。 第二天宋荣妍没有再看到傅尉衍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感到怅然若思,人就是这贱性,见不到的时候很想他,看到他以后就只想逃得远远的。 雪下了两天两夜,黄昏的时候还没有停下,宋荣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鹅毛般的飘雪出神,没过多久何管家竟然来了,匆匆忙忙的身上还带着雪花,裹挟着冰冷的寒意一路冲了过来,看到宋荣妍身侧的周姐就问:“蔺小姐今天有没有来过这里?” “她没有来过。”周姐见何管家这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递给了何管家一杯热饮,蹙着眉担忧地问:“怎么了,你突然找她做什么?” 何管家坐下来喝了一口红茶,满面的凝重之色,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傅先生又感冒了,今天一整天高烧不退处在半昏半醒状态,你也知道他那身子连我这个老人家都不如。刚刚他不停地说着胡话,叫着人的名字,偏偏Rnata小姐不在御苑,我打给她她关机了,去她的住所也没有人,我只好到这里来问问了。” 傅尉衍经历了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和大火,留下了不少旧疾,时不时因为没有注意就病倒了,每次都能把何管家吓个半死,此刻傅尉衍正躺在床上说胡话,何管家心想着每次傅尉衍念的都是Rnata,就想找到蔺韩锦陪在傅尉衍身边,偏偏蔺韩锦这个时候竟然不见了踪影,何管家放下杯子站起身,跟周姐打过招呼要离开,“没办法了,我现在去蔺家试试能不能找到她。” 结果何管家刚迈出脚步,就看到了站在大理石台面后的宋荣妍,他满脸的意外和惊喜,“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周姐招了你做这里的咖啡师?” “嗯。”宋荣妍点点头,面上有些发白,刚刚听到傅尉衍又病得下不了床了,她就心慌了,傅尉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可却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娇弱,三天两头就生病昏迷不醒了,他表面上看起来不是生龙活虎吗?估摸着是不是昨晚跟蔺韩锦做过激烈的运动后,没有盖好被子着凉了。 宋荣妍的脑子里很乱,各种想法都冒出来了,一想到大半个月前她对傅尉衍开了一枪,宋荣妍的心就痛如刀绞,恨不得立刻跑过去看看傅尉衍,可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拼命地压制住这个冲动,尤其是何管家在,她差点把傅尉衍弄死,何管家现在肯定很想要她的命。 但事实却相反,何管家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了宋荣妍,灰白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这次生病傅尉衍念的人并非Rnata,他把宋荣妍弄到御苑陪傅尉衍一会儿,傅尉衍就能清醒过来了吧?对于宋荣妍,到如今这一地步何管家是想恨也恨不起来,就如同傅尉衍对宋荣妍没有仇怨一样,因为宋荣妍的这一枪,何管家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了,往后以对待陌生人的方式来面对彼此就可以了。 “傅先生真是太可怜了,生了重病蔺小姐也不在他身边,他这样一直昏昏睡睡的,死活不肯去医院,我估摸着就算能保住性命,脑子也会被烧傻了。”何管家重新坐了回去,叹息着越说越伤心,虽然他有夸大其词之嫌,但少爷这孩子是真的可怜,何管家一想到傅尉衍那么苦,他就控制不住老泪纵横了。 宋荣妍早就吓得面上没有了血色,手里的杯子都端不稳差点摔了,眼看着何管家哭得越来越悲痛,宋荣妍就越觉得傅尉衍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造成的,何管家像是故意在控诉她似的,让她满心都是罪恶和自责感。 宋荣妍抽出纸巾递给何管家,见何管家累得都快昏厥过去了,她的眼眶也变得通红,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若不然你继续找蔺小姐,我先过去御苑看看?反正他一生病就会人畜不分,我冒充下蔺小姐,应该能给他点安慰吧?”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啊!”何管家在心里咆哮了起来,宋荣妍话音刚落下,他腾地站起身,大步冲过去拽住宋荣妍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宋荣妍往外走。 宋荣妍被何管家惊得目瞪口呆,压根没有机会再犹豫,就被何管家塞进了车子里,往御苑疾驰而去。 途中宋荣妍低头看了看还穿在身上的工作服,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她就这副样子去见傅尉衍了,傅尉衍会更嫌弃她吧?宋荣妍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借着车窗玻璃照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后,她这才没有那么紧张了。 宋荣妍一进到傅尉衍的别墅,就感到了女人生活过的气息和痕迹,或者更确切地说,屋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换成了蔺韩锦的,比如鞋子和沙发上的抱枕窗帘颜色等等这些,宋荣妍的心思发酸,觉得她是不是来自取其辱的,若不是一路被何管家拽着胳膊挣脱不掉,她可能就会落荒而逃了。 何管家把宋荣妍弄到卧室里后,就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何管家立即开车去了蔺家找蔺韩锦,能不能见到人还不一定,但估摸着这一来二去间宋荣妍也有足够的时间了,若是他带着蔺韩锦回来了,就提前打电话让宋荣妍离开御苑,这样两个女人就不会撞上了,哎他真是为傅尉衍操碎了心,若不是傅尉衍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他至于这么辛苦吗? 而房间里宋荣妍在大床上坐了下来,旁边的柜子上放得全都是药,宋荣妍一眼就看出来傅尉衍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其实昨晚在咖啡馆里她就发现了,平日里高大健壮的一个男人,站在晕黄的灯光中却给人一种萧索和单薄感,映下在地上的只是一抹影子,此刻病中的傅尉衍双眼紧闭着,修长的眉宇深深地拧在一起,俊美的面容上泛着青白色,连平日里那柔软透着润泽的薄唇,也是干涩又僵硬的。 宋荣妍抬起手指抚了上去,细致地描绘着男人优美的唇形,她的心里痛得滴血,瞳孔里渐渐弥漫上了水汽,宋荣妍近乎哽咽地呢喃着傅尉衍的名字,“尉衍” 她到底还是情难自禁,控制不住贴过去用自己的唇覆盖住了傅尉衍的,就那样含着他干裂的唇瓣,用自己的柔软和湿热浸染着傅尉衍,在感觉到傅尉衍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后,宋荣妍离开了傅尉衍的唇,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直起身子,抚在傅尉衍脸上的手突然被紧紧攥住了。 “唔”宋荣妍整个人跌在了傅尉衍精壮的胸膛里,条件反射般要挣脱掉傅尉衍的手,可如同每次一样,这男人越是昏迷不醒,越是把人攥得紧不愿意放过,宋荣妍心想着等傅尉衍觉得踏实了,应该就会松开她了,于是她不再抗拒了,就那样躺在傅尉衍的胸膛上,耳朵正好贴在他的心口位置,能听到他一下又一下紊乱不强烈的心跳,这足以让宋荣妍感到安稳满足了。 “荣妍”傅尉衍在昏睡在迷迷糊糊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宋荣妍听得真真切切,浑身都震了一下,没想到这次傅尉衍叫的不是Rnata,而是“荣妍”这两个字,宋荣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手臂抱住了傅尉衍的肩膀,她咬紧唇艰涩地应着,“我在。” 傅尉衍手下越发攥紧了宋荣妍,大掌似乎要把宋荣妍娇嫩的手都捏碎了般,男人的面容上一片痛苦之色,两片苍白又干裂的薄唇一张一合着,嗓音沙哑到了极致,“荣妍,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不要Rnata了,我只要你” 宋荣妍猛地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盯着傅尉衍颤动着的唇瓣,她的瞳孔一点点不可思议地睁大,过了几十秒钟,她才确认自己并没有出现幻听,宋荣妍猝然抬手捂住嘴,那一声哽咽没有发出来,眼里的泪珠子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是傅尉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她表白,都说酒后吐真言,但若是想听到傅尉衍的真话,就要趁他生病昏迷不醒的时候。 以往她和傅尉衍只有肉体上的交易时,傅尉衍迷恋的只是她的身体,她在傅尉衍心中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所以每次他昏迷最脆弱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Rnata,可随着她和傅尉衍两人感情的加深,直到如今傅尉衍嘴里呢喃而出的名字换成了“荣妍”,他甚至说他不想要Rnata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在傅尉衍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Rnata? 但他们都对彼此造成了太深的伤害,心痛过后只愿放下对方,他们两人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昨晚在咖啡馆里傅尉衍已经开始跟蔺韩锦谈婚论嫁了,或许此刻他昏迷着是想选择她,但等到他清醒过来后,他还是不会放弃蔺韩锦,而跟她在一起吧? 宋荣妍的心像是正在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一样,痛得她难以呼吸,眼中涌出的湿热液体早就浸透了一张脸,大片大片的顺着下巴往下淌,让她看上去越发白净又娇弱,在又一次听见傅尉衍呢喃着她的名字时,宋荣妍突然凑过去用力地封住了傅尉衍的唇,她不想再让傅尉衍叫下去了,这只会让她的心更痛。 宋荣妍带着狠劲和决绝吻着傅尉衍,并没有深入,但由于太急切牙齿咬到了傅尉衍的唇,一股鲜血的腥甜蔓延在两人的唇齿间,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啃噬之痛,傅尉衍醒了过来,一下子睁开了双眸,紧接着就和瞳孔大睁的宋荣妍四目相对。 有那么几秒钟,傅尉衍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以为趴在身上的女人是蔺韩锦,直到视线清晰了,确认吻着他的是自己在睡梦中也念念不忘的宋荣妍时,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陡然变得僵硬,宋荣妍的到来让他猝不及防,尤其是此刻他们两人的唇正紧贴在一起,傅尉衍第一次变得这么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宋荣妍。 理智上他要断掉自己对宋荣妍那份深深的迷恋和喜欢,可感情上他只想立即紧抱住宋荣妍,把这个娇嫩的女人锁在怀里任他采撷蹂躏,分开的这一个月来,他强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宋荣妍,他必须戒掉宛如罂粟的宋荣妍,让自己彻彻底底地忘记她,然而就在昨天晚上,汹涌而来的性.欲让他那么多天的坚持全都功亏一篑了。 他在浴室里幻想着宋荣妍而打飞机,极致的快乐之后就是胸腔里无论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他又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忘记一个人需要一段时间,可命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他正处在对宋荣妍刻骨的思念中时,宋荣妍竟然主动缠了上来,这是在折磨考验他吗?但他在宋荣妍这个女人面前的克制力为零,此刻宋荣妍都这样吻着他了,他的胸腔里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悸动? 昨晚傅尉衍放纵了一次,而现在他只想以自己生病需要慰藉为借口,再放纵不管不顾一次,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了,他满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占有了宋荣妍,跟她深深地融合在一起,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宋荣妍这个女人还是他傅尉衍的,宋荣妍从未离开过他。 于是十几秒钟后傅尉衍终于有了动作,大手锁住宋荣妍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撬开宋荣荣妍娇嫩香软的唇,就在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起来,极其火热又疯狂,而另外一条手臂已经揽在了宋荣妍细软的腰肢上,傅尉衍突然一个翻身将宋荣妍摔在了大床上,紧接着他高大健壮的身躯把宋荣妍整个人都压住了,在宋荣妍的挣扎和“呜咽”声中,傅尉衍低头用两手“刺啦”一下,撕着宋荣妍的衣服。 宋荣妍所有的低吟和喊叫全都被傅尉衍吞入了唇齿中,到后来她被傅尉衍撩拨得浑身都发软了,揪着傅尉衍衬衣的手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宋荣妍放弃所有挣扎闭上了眼睛,心里甜蜜可却又无比的痛苦,大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下去,傅尉衍离开了她的唇去吮吸那些泪水,动作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又珍视,宋荣妍心里难受得要命,却也遵循自己的意念,弯起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的脑袋。 傅尉衍宽厚的肩膀猛地一震,没有想到宋荣妍竟然会回应他,这让他整个胸腔里都涌出狂喜,低下头把脸深深地埋入宋荣妍的脖子里,正要进一步攻占宋荣妍,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女人美妙的声音,“尉衍,我回来了,你在卧室吗?” 宋荣妍听到后陡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蔺韩锦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此刻和傅尉衍这个样子,蔺韩锦是不是要捉奸在床了?到时候傅尉衍会怎么向蔺韩锦解释?或者说他会对蔺韩锦坦白,而跟蔺韩锦分手选择和她在一起吗?短短十几秒内宋荣妍的心思就是百转千回。 这个时候傅尉衍已经做出了反应,眼看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他立即从宋荣妍身上下来,抓住宋荣妍的肩膀,直接把宋荣妍塞进了被子里,一片漆黑中,宋荣妍下意识地叫出声,挣扎着要从被子里爬出来,但傅尉衍的大手伸进去用力把她按在了他的腿上,同时禁锢着宋荣妍不能动弹,傅尉衍从床上起身靠坐在了那里,蔺韩锦不早不迟恰好推开门进来了。 “尉衍。”蔺韩锦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头,一看到傅尉衍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水,蔺韩锦脸色微微一变,伸出手触摸上傅尉衍的额头,诧异又惊慌地问:“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傅尉衍一手放在被子里死死锁住宋荣压纤细的脖颈,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握住蔺韩锦的手,他唇边勾着苍白的笑沙哑道:“没什么,只是昨晚着凉了,医生来看过,我已经吃过药了。” 蔺韩锦点点头,看到床头柜上全都是药,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习惯性地贴过去依偎在了傅尉衍的胸膛,握着傅尉衍放在被子上的手,温柔地问:“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到厨房做给你。” “煮点粥配青菜就可以了。”傅尉衍没有推开蔺韩锦,俊美的面容上表情淡淡的,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可蔺韩锦的目光还是注意到了被子下,困惑地蹙起眉,她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光芒,并没有对傅尉衍说什么,她起身给傅尉衍打过招呼,就走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但蔺韩锦却是站在走廊里没有离开,等了有一分多钟,蔺韩锦突然又猛然推门而入。 “尉衍。”蔺韩锦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闯进来,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蔺韩锦立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手机忘记拿走了,可能会有人打电话给我。尉衍你休息一会,我做好了给你端上来。” 傅尉衍没有回应蔺韩锦,蔺韩锦的面上有些僵硬,心想着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傅尉衍怎么可能会在被子里藏人?蔺韩锦压着心里的疑虑,转过身正要离开房间,可腿刚迈出去半步,就被傅尉衍从后面拽住了手腕。 她惊慌地回过头,卷发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蔺韩锦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来,天旋地转间就被傅尉衍甩在了大床上,紧接着傅尉衍健硕的身躯压了上来,几乎是下一秒钟蔺韩锦就感觉到了傅尉衍某处的巨大变化,蔺韩锦睁圆了瞳孔,“尉衍,你”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傅尉衍堵住了唇,随着“刺啦”衣服被撕掉的声响,不远处宋荣妍蜷缩在了角落里,在一片漆黑里抬起手捂住了嘴,把那一声惊呼吞了回去,从大床的位置传来男女的喘息声,宋荣妍刚止住的泪水猝然间再次汹涌而出,这世上最荒唐的无异于就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翻滚在了大床上,而她却连冲出去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第65章:除夕夜吃她做得饺子,又一次怀疑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女人一阵比一阵高亢的叫声遮掩了其他的响动,即便宋荣妍用两手堵住了耳朵,蔺韩锦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平日里宋荣妍很少在傅尉衍的身下叫,也就是难受了发出轻微的啜泣,在傅尉衍肩背上又抓又咬的来报复他。..而她不知道是傅尉衍在蔺韩锦身上更卖力,还是蔺韩锦本就太喜欢叫.床,她躲在一片漆黑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觉判断这两人做得真是激烈。 宋荣妍想起那天住在客栈里时傅尉衍告诉她,他和蔺韩锦两人之间没有那么亲密和激情,此刻她亲眼所见的事实证明傅尉衍说得情话全都是假的,她那么天真竟然相信了。宋荣妍只觉得可悲又讽刺,原来她一直都被傅尉衍的深情所欺骗吗?宋荣妍的泪水都流尽了,哭得整个身子在止不住抽搐,她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 直到大半个小时后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才结束,宋荣妍听见傅尉衍用沙哑的嗓音让蔺韩锦去浴室洗澡,过了一会屋子里变得很寂静,宋荣妍还没有站起身,衣柜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打开了,天光突然刺入进来,宋荣妍微微眯起眼睛,仰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躯依旧那么高大伟岸,宋荣妍的视线只能达到傅尉衍那线条优美的下颌,落地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傅尉衍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团光影中,穿着雪白衬衣的男人被映得很温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宋荣妍觉得高贵而神圣,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几分钟前这个男人正和女人做着最肮脏的交配。 傅尉衍的眸子燃烧着一团火焰,阴鸷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见她抱着膝盖蹲在衣柜里半天不动一下,傅尉衍弯身抓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把她从里面拎了出来。 宋荣妍的双腿早就发麻了,猝不及防之下重重地跌入了傅尉衍的胸膛里,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这一刻,宋荣妍立即闻到了整个房间里飘荡着欢爱过后那种难言的味道,这让宋荣妍胃里翻涌得差点吐出来。她用尽力气一把推开傅尉衍。 傅尉衍本来就在病中很虚弱,在宋荣妍这股猛力下踉跄往后退出几步,终究还是没有站稳,“砰”一下,精壮的腰尾撞在了床头柜的角上,傅尉衍的胸腔里如翻滚过惊涛骇浪,怒火攻心下一口鲜血“哗”地吐了出来,傅尉衍抬起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好像被大火灼烧着一样难受,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另一手按在床头柜上,高大的身躯顺着柜子一点点往下滑,十几秒后傅尉衍坐在了地上。 宋荣妍见状心里狠狠一痛,原本很自责想上前扶住傅尉衍。可她看到了凌乱的大床和地上散落着被傅尉衍撕烂的蔺韩锦的黑色丝袜,以及床边的垃圾篓刚用过的一个TT,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淫靡,宋荣妍的心一点点被碾碎,仰起脖子无声地笑了出来,可那眼中却泛着晶莹的泪珠子,她的喉咙滚动着,艰难地把哽咽和所有的情绪都往肚子里吞,宋荣妍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疾步往门外走去。 结果刚开门就撞上了回来的何管家,何管家一看到宋荣妍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他的神色一怔,并不知道蔺韩锦在浴室里,何管家顺手把门关上,堵住了宋荣妍的去处,“宋小姐,留下吃过晚饭再走吧!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何管家说完这话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屋子里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因此很容易就闻到了那种浓烈的味道,何管家再一看大床和地上,以及坐在那里似乎耗费了所有精力的傅尉衍,何管家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卧槽他们两人这么激烈?!傅先生一个小时前还昏迷着卧床不起,宋小姐刚来他就变成了凶猛的狼,这局面逆转得也太快了吧? 早知道宋荣妍有这么神奇的功效,他还给傅尉衍请什么医生吃什么药啊,直接把宋荣妍绑过来扔傅尉衍的床上不就行了吗?哎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太毁他这个老人家的三观了,何管家差点就捂住老脸了,准备以秒的速度消失在房间里时,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宋荣妍今天穿得是黑色长裤,可地上被撕碎的是女人的黑色丝袜,而此刻何管家也隐约听到了从浴室传来的水声,蔺韩锦的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何管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面色陡然大变,这三人该不会一起做了吧?何管家立即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傅尉衍和蔺韩锦在床上翻滚,而宋荣妍站在一边观摩吗? 何管家没有再猜测下去,绕过宋荣妍几步走到傅尉衍面前,弯身把傅尉衍从地上扶了起来,将傅尉衍弄到沙发上后,何管家胆战心惊地低声问傅尉衍,“发生什么事了傅先生?” 傅尉衍抬起手指抹了一下嘴角淌出的血,深不可测的目光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宋荣妍,傅尉衍附在何管家的耳边说了真相,何管家听后一点点睁大眼睛,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傅尉衍这简直是在作死啊!他不甘心,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报复宋荣妍,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但估计傅尉衍也不在乎什么后果了,反正他和宋荣妍已经决裂了,再坏的结局也就这样了,没想着要重修旧好,那就干脆彻底地毁掉,反正傅尉衍他自己心里舒坦了就好,只是傅尉衍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蔺韩锦,他还真舍得,就不怕蔺韩锦会恨他吗?果然傅尉衍是真的被宋荣妍折磨疯了,不惜利用甚至伤害蔺韩锦来报复宋荣妍,由此可见蔺韩锦在傅尉衍心中越来越不算什么了。 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对何管家说了什么,但这跟她没有关系了,她在这里是个多余又不受欢迎的人,招呼也不打就要离开,但好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在跟她作对一样,偏偏蔺韩锦从浴室出来了,一手抓在胸口的浴巾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雪白的浴巾,而宋荣妍第一眼就看到蔺韩锦走路的姿势相当怪异,她在心里呵呵地冷笑,傅尉衍刚刚真是把蔺韩锦好好疼了一番。 “你们怎么都在?”蔺韩锦看到突然回来的何管家以及不知为何在这里的宋荣妍,她满脸的诧异,问过后发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面色顿时一僵,她什么都没有说“砰”一下关上浴室的门,大概是去里面换衣服了。 傅尉衍的衣衫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看上去神采飞扬的,似乎经过一场运动后,他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双腿交叠着姿态高贵又优雅地坐在那里,傅尉衍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了抽起来,宋荣妍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而他则是一派的从容不迫和高深莫测。 何管家早就想好了借口,等蔺韩锦穿好衣服再次走出来时,还没有开口,何管家就解释道:“傅先生刚刚打来电话告诉我他生病了,蔺小姐你不在家,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就让我过来照顾他。我恰好正在‘一见咖啡馆’里,周姐放心不下傅先生,非要跟着一起来,但她太忙一时间走不开,就让宋小姐代替她来了。” “是吗?”蔺韩锦的目光瞥向宋荣妍,看到她的眼睛都红肿了,估计是被屋子里的场景刺激的,蔺韩锦强装着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某处都被傅尉衍用东西捅得流血了,她表面上依旧那么甜蜜,坐下来依偎到傅尉衍的胸膛里,闭着眼睛慵懒得如同餍足后的猫咪,在傅尉衍怀里昏昏欲睡的。 傅尉衍弯起胳膊把蔺韩锦揽入怀中,大手抚摸在蔺韩锦背后浓密的卷发上,他狭长的双眸睨了站在那边的宋荣妍和何管家一眼,“何叔你去做饭吧!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就留宋小姐吃一顿晚饭,到时候何叔再把她送回去就是了。” 宋荣妍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傅尉衍和蔺韩锦,张了张口刚要拒绝,何管家却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弄了出去,一路走到楼下,宋荣妍甩掉何管家的手要离开,何管家无奈地叹息着说:“你没有看出来傅先生和蔺小姐都是在故意刺激你吗?宋小姐你一向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就这样走了,往后有你遭罪的。傅先生他的脑子烧糊涂了,等他玩够了,发现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后,他自己也就罢手了。” 宋荣妍顿在原地,心里发酸,在蔺韩锦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有奢望过傅尉衍跟蔺韩锦坦白,告诉蔺韩锦他真正喜欢的女人是她宋荣妍,但事实结果证明她确实是太傻了,傅尉衍爱了蔺韩锦那么多年,她这个只跟傅尉衍在一起半年多的后来居上者,怎么能和蔺韩锦相提并论?是她会错意了,从始自终傅尉衍心中更重要的那个人是蔺韩锦,傅尉衍的选择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是蔺韩锦,而她宋荣妍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但傅尉衍不甘心被她甩了,正如何管家所说,现在傅尉衍就是在报复她,让她心痛甚至是后悔,她越是难受,傅尉衍就越有报复的快感,他已经不再继续喜欢她,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但他依旧要折磨她,不让她好过,是不是这样他真的就能快乐了?行,既然如此,那就随他怎么样吧!只要他傅尉衍高兴就可以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还是留下来吃了饭,蔺韩锦行动不便,傅尉衍一路揽着她的腰从楼上走到餐厅里,后来还当着宋荣妍的面把蔺韩锦抱在腿上,端着碗亲自喂给她饭菜,宋荣妍想起傅尉衍说得他不会对蔺韩锦这样,只对她宋荣妍一个人,结果呢?宋荣妍心里又是一阵自嘲和讥讽。 整个过程里傅尉衍和蔺韩锦都在秀恩爱,傅尉衍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倒是蔺韩锦突然间无比怨恨宋荣妍,不顾傅尉衍变得越来越冷的脸色,她平日里不撒娇的一个女人,此刻也指挥着傅尉衍给她喂这个,喂那个的。 傅尉衍心里原本就不是很情愿,再加上宋荣妍冷冷淡淡的丝毫不在乎,傅尉衍就越发烦躁了,松开手把蔺韩锦放在了椅子上,他长身而起打了一个招呼,迈着修长的腿到外面的走廊抽烟去了,雪花纷纷扬扬无声地飘落而下,顺着风落在了傅尉衍墨色的头发上,灌过来的寒气让他剧烈地咳嗽了两下,嗓子里火辣辣得疼,傅尉衍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这个时候发热的头脑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 今天他又失控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自制力越来越差,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伤害并且侮辱了蔺韩锦,宋荣妍躲在衣柜里什么也看不到,他演起来就显得更加逼真了,其实他是想让宋荣妍表现得在乎他一点,让宋荣妍后悔跟他恩断义绝,但这样的意义何在? 他和宋荣妍终究是无法再在一起了,他何必这么执着,以至于让蔺韩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Rnata是曾经他最深爱捧若珍宝的女人,就算他对Rnata没有当年的那份感觉了,他也不该这样对待Rnata,傅尉衍反省了大半个小时,心里自责又愧疚,高大的身躯如雕像般僵硬地伫立在走廊里,他闭上双眸回忆起六年前跟Rnata相爱的种种画面,越发觉得对不起Rnata了,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他一定要好好地弥补Rnata。 宋荣妍走后没有多久,蔺韩锦到楼上的浴室里洗澡,她抱着身子蹲在淋浴间里,头顶冰冷的水浇下来,在假冒Rnata而和傅尉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蔺韩锦第一次痛哭了出来,傅尉衍简直是个变态,太可怕了,直到现在她心里还全都是恐惧,若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每天跟害死自己男人的仇人同床共枕? 她无所畏惧从来没有退缩过,然而直到今天下午,她是真的害怕了,楚南辰一早就告诉过她不能低估了傅尉衍,事实证明确实是她太自作聪明了,傅尉衍几个小时前会那样羞辱她,全都是做给躲在衣柜里的宋荣妍看的,她那么无辜被傅尉衍当成了棋子,现在蔺韩锦清楚地知道在傅尉衍心中Rnata的地位越来越不如宋荣妍这个新欢重要了,也就是说她不能再利用Rnata这个身份太长时间了。 她脑子里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宋荣妍,傅尉衍不是爱宋荣妍吗?那么只要宋荣妍死了,傅尉衍肯定会很痛苦吧?到那个时候再让傅尉衍知道宋荣妍就是当年的Ranta,恐怕傅尉衍想陪着宋荣妍殉情的心思都有了,之前因为跟楚南辰合作,她答应不伤害宋荣妍,但现在呵呵,楚南辰算什么东西?她偏要把宋荣妍弄死。 蔺韩锦关掉冷水,用浴巾把自己赤裸的身子包裹起来后,她走出去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在意大利自己的大哥发了一条短信,“大哥,我明天飞回意大利,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没过多久蔺韩锦上了床躺在傅尉衍的身侧,傅尉衍弯起胳膊把她拥入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用低沉的嗓音歉疚地说:“Rnata,今天下午是我太过分了,没有控制好自己,你不要太在意了。” “我知道。”蔺韩锦把脑袋埋在傅尉衍的胸膛上,表面上善解人意地说着,可心里却是一片彻骨的寒意,鼻尖闻到了熏香的奇异香气,蔺韩锦唇边勾起了冷笑,最近傅尉衍变得越来越暴戾,这说明她给傅尉衍用的药物起了作用,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暴露得更多,在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之前就被傅尉衍识破,那她就一败涂地了。 蔺韩锦抱着傅尉衍精壮的腰身,抬起头在傅尉衍的下巴上亲了亲,灯光中她笑得温柔又美丽,“只要你喜欢,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会顺从着你。子墨,我爱你,你不用总是觉得亏欠我,对我道歉。” “嗯。”傅尉衍淡淡地应着蔺韩锦,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那香炉中袅袅冒出的青烟上时,变得越发复杂了。 第二天下午傅尉衍把蔺韩锦送去机场,等蔺韩锦坐上飞机走后,他自己开着车子回去了尉家老宅,明天就是除夕了,虽然整个宅子里只有何管家和傅尉衍两个人,但何管家还是把年货置办齐全了,傅尉衍走去宠物室的时候,何管家正坐在沙发上,把折耳猫放在腿上,他低着头专心地给折耳猫穿上新买来的红色衣服,把原本一只高贵的折耳猫打扮得喜气洋洋跟个招财猫似的。 傅尉衍忍俊不禁,伸手把折耳猫拎到膝盖上,看到折耳猫最近肥得活动越来越不灵活了,傅尉衍眯起眼睛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无端地想到若是真能把宋荣妍养成这个样子,那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不过下一秒钟傅尉衍唇边的弧度就变成了苦涩,他又在想宋荣妍了。 不远处放着何管家给折耳猫买来的床,有婴儿床那么大,里面的被子和枕头都是粉色的,何管家说当时是宋荣妍让他买的,没想到宋荣妍那么沉闷的性情,却偶尔也有少女心,傅尉衍抚摸着折耳猫的脑袋,过了一会抬起头问何管家,“最近荣文峥找到宋荣妍的踪迹了吗?” “市这么大,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要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何管家给傅尉衍做了药膳,端过来放在傅尉衍的手边,让傅尉衍趁热喝了,他低声回答着傅尉衍,“我们安插在荣家的人传来消息说荣文峥不仅没有找到宋小姐,并且他还去了,反而越来越偏了。” 傅尉衍把药膳乌骨鸡端起来,折耳猫闻到香味后立即凑了过来,“喵喵”叫着伸出一只爪子扒着傅尉衍手里的碗,傅尉衍把一块鸡肉挑出来放在了小盘子里,不顾在一旁瞪眼的何管家,他把鸡肉喂给折耳猫,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找个合适的人给他透漏点消息,否则照着他这样找下去,三年五载都未必能有结果。” “是。”何管家点点头,拿着手机就安排人去做了,等再回过头来时,傅尉衍已经把碗里的鸡肉全都喂给了折耳猫,折耳猫的肚子圆滚滚的,吃饱喝足后很享受地躺在傅尉衍膝盖上滚着圈。 何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打算控制折耳猫的体重,时常带着它跑几圈减减肥,以免哪天胖得真的连爬都爬不动了,可傅尉衍倒好,每次都能把折耳猫又喂回来,有时候看着折耳猫晃晃悠悠跟喝醉似的走路,何管家都担心下一秒钟折耳猫会摔在地上。 傅尉衍用勺子一口一口优雅地喝着汤,目光落在外面飘着的雪花上,整个庭院都被一层白雪覆盖了,万籁俱寂,时光仿佛了回到了六年之前,那个时候他和父亲坐在走廊下,面前的桌子上煮着热茶,衬着无声飘落的白雪,一老一少饮着茶谈古论今,当时他还是清俊温润的少年,活得恣意又潇洒,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这座百年的宅子,每看到一处,似乎那里都在晃动着他们的身影。 傅尉衍用力闭上双眸,眉宇间一片苍白和痛苦,他只有两年的复仇时间,如今快到春节了,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回国一年了,但要让傅家这样的高门垮掉,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傅尉衍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攥在了一起,这时何管家的声音响在耳边,“傅先生,就算荣文峥找到了宋小姐,她恨荣文峥入骨,怎么可能愿意回去荣家改名换姓,并且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毕竟傅先生你和她” “我会给她谈条件,我手中握有的筹码太多了。”傅尉衍语气淡淡地打断何管家,之前如果没有跟宋荣妍决裂,让宋荣妍回荣家跟他里应外合并不难,但现在他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傅尉衍心里还真没有多少把握,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宋荣妍再有任何牵扯,可谁让宋荣妍是荣文峥的女儿,是目前他手里最好的一颗棋子呢? 傅尉衍的心口又痛了起来,抬起手按在胸口的位置,何管家要去拿药,他摆摆手没有让何管家去,顿了几秒钟面色苍白地对何管家说:“你让周姐把宋荣妍在盛世朝歌上过班的痕迹全都抹掉。至于宋荣妍亲生母亲的污点,我们就不用管了,荣文峥既然能让荣欣变成现在荣家夫人的女儿,那么宋荣妍回到荣家后,他也会抹去宋荣妍不堪的身世。” 这件事傅尉衍之前就在计划了,现在正是收网的最好时机,他要给宋荣妍一个全新的高贵的身份,从此让宋荣妍代替荣欣做市的头号名媛,让外界再没有人知晓宋荣妍的过往。 但此刻最让傅尉衍烦躁的一个问题是他要用什么好的借口约宋荣妍谈一次,宋荣妍见到他就逃,他越是态度强硬,宋荣妍的抗拒就越大,两人到时候不掐起来就好了,怎么可能会愉快地谈合作?但让他放低姿态用怀柔政策,那也不可能,他太不甘心了。 “傅先生,你今年是不是要在傅家过除夕?”何管家见傅尉衍很伤神的样子,他转移话题问傅尉衍,这六年都是他和傅尉衍两人一起过春节,而今年既然傅尉衍回来了,那就不得不在傅家了,这让何管家很忧伤,明天晚上他怎么办?孤家寡人的恐怕只有跟这只折耳猫一起了。 傅尉衍刚想回答何管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紧接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了起来,傅尉衍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妍妍”,他惊得瞳孔一下子睁大了,立即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在要滑下接听时又顿住,故意等了一分多钟,傅尉衍才接通了,用冷淡的语气问:“宋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爸爸!”然而电话那端却传来尉白的声音,听起来义愤填膺的,不等傅尉衍从怔愣中回过神,小白就开始了他长篇大论的说教,“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想理我吗?而且妍妍的名字是叫妍妍,爸爸你怎么能用宋小姐这么陌生的称呼叫妍妍呢?这都过年了,你还不回来,你如果是跟我妈妈分手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舅舅说大人骗小孩子这种行为很可耻。” “其实妍妍那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能甩了她呢?你不知道她藏了你多少照片,前段时间整天对着照片发呆以泪洗面,还有那些报道上只要提到你,她就一定会看。我告诉我哦,错过妍妍这么好的女人,你肯定会后悔到坟墓里和下辈子去。昨天那个楚叔叔还在给妍妍打电话,妍妍手机里也有好多他发来的短信,真是太讨厌了,明知道妍妍是有家室的女人了,他的脸皮还这么厚,而且妍妍在咖啡馆上班,总是有人匿名送各种花给她,这两天收到的都抱回来了,我很替爸爸你担心,如果妍妍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怎么办?你不要以为妍妍没有人追求” 傅尉衍本来是开了免提,让何管家也听听尉白这孩子有多能耐,但傅尉衍越听到后面,他唇边勾着的戏谑笑意就越僵硬浅淡,楚南辰最近正在准备和傅绍霏的婚礼,却还有那个闲心对宋荣妍嘘寒问暖吗?而宋荣妍被别的男人追求也很正常,但傅尉衍讥诮地想如果对方知道了她过去那么多的污点,还敢喜欢她吗?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谈一场普通的恋爱,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傅尉衍要得起她。 傅尉衍的胸腔里燃起了嫉恨之火,一想到楚南辰还在对宋荣妍纠缠不清,他就有种立即想把宋荣妍占为己有的冲动,后悔自己那天竟然放过宋荣妍了,他应该再让宋荣妍开几枪,只要他不死,他绝对不会让宋荣妍离开他,如果真是那样,宋荣妍真的会舍得吗? 傅尉衍正天人交战着,直到电话那边的小白最后问他到底回去不回去过年时,傅尉衍猛地抽回思绪,声音里带着笑意温柔地应着小白,“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跟妍妍吵架,你该知道到年底大人们上班都很忙,我今天才放假,明天除夕我肯定陪着你们过。” “那就好。”尉白很满意地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嗷嗷!爸爸我不跟多说了,我是偷了妍妍的手机打给你的,她是典型的口是心非,想着让你多陪她,但就是不让你知道,等会她发现我给你打电话,那就不好了。你也别告诉她,到明天我们给妍妍一个大大的惊喜。爸爸再见,么么哒!” “”现在开始流行么么哒了?傅尉衍还真不知道,他抬眸看了何管家一眼,何管家立即识趣地转过头,傅尉衍很别扭地跟小白么么哒了一下,这才把电话挂断。 第二天一大早,傅尉衍就带着何管家去了商场,他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何管家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对买小孩子的衣服和礼物很精通,再加上导购的推荐,两人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全都装上了车子,何管家开着车往蔡婉婷在海边的那栋别墅驶去。 从外面就看到这栋别墅张灯结彩的,很热闹有过年的气氛,何管家和傅尉衍手里各自提着东西,按响了外面的门铃。 小白估摸着这个时候肯定是傅尉衍过来了,于是自告奋勇冲出去开门,顺便把宋荣妍也拽上了,宋荣妍一看到傅尉衍,她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小白已经上前抱傅尉衍的大腿了,仰着一张小脸嘻嘻笑着对傅尉衍说:“爸爸我没有骗你吧?你看妍妍这反应,就知道你这个惊喜有多大了。快进来,外面好冷啊!” 宋荣妍这才回过神,知道是小白偷偷给傅尉衍打了电话,她伸手抓住小白的后领,把小白给拎了回来,小白嗷嗷叫着抗议,不忘问傅尉衍是不是见识到了妍妍口是心非的一面? 傅尉衍忍着笑点点头。 人都已经来了,宋荣妍也不能把他赶走,尤其还是在小白面前,她也只能演戏了,宋荣妍面上带着欣喜让傅尉衍和何管家进来,何管家被小白左一句爷爷右一句叫得魂都没有了,任由小白拉着他先走进了屋子。 “笑得这么开心,小白说得果然没有错。”傅尉衍戏谑地勾起嘴角,忽然俯身凑近了宋荣妍,他外套上的寒意侵入而来,让宋荣妍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可傅尉衍却早就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的腰,上前一步直接把宋荣妍压在了门后,他抬起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低头不由分说地用力吻住了女人娇嫩的唇瓣。 “唔”宋荣妍瞪大了眼睛,抬起腿对傅尉衍又是踢又是踹的,到最后还是被傅尉衍完全掌控了,滚烫的唇舌在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一如往常的霸道又狂乱,宋荣妍压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等到傅尉衍放开她时,她已经是身子发软,低着头气喘吁吁了。 傅尉衍很满意地抬起手指压住了宋荣妍的唇,抹去那上面的湿热痕迹,他贴过去,冷笑着邪佞地在宋荣妍耳边说:“既然要演戏,那就逼真一点,小白这么聪明,我们不浓情蜜意点怎么过关?若是让他知道我们两人分手了,并且你还打了我一枪,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卑鄙。”宋荣妍睁大瞳孔怒瞪着傅尉衍,两个字刚咬牙切齿地发出来,结果就看见何管家和小白从客厅的走廊那里探过来一大一小的脑袋,尉白被抓住了也只是像以往那样对宋荣妍嘻嘻笑了笑,拉走何管家的时候还在说着他就知道爸爸和妍妍的感情没有出现问题,宋荣妍听后用手抚上额头,小白就是个自来熟,今晚第一次见到何管家,就分分钟把何管家拉到他的阵营里去了,偏偏何管家还是个老顽童,宋荣妍真觉得心累。 宋荣妍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唇,都快磨出一层皮来了,可只要想到前天在傅尉衍卧室里看到的景象,她就恶心得要命,傅尉衍在这种事上已经给她造成阴影了。 傅尉衍眼神阴冷地盯着宋荣妍的动作,胸腔里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黑着脸压过去又要吻住宋荣妍,好在这次宋荣妍及时避开了,纤弱的身子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落荒而逃了。 傅尉衍伫立在门后,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吐出胸口的那股浊气,半晌后他才抬腿走进客厅。 傅尉衍为了讨好宋荣妍以方便两人谈合作,向来一毛不拔的他这次给几个人全都买了新年礼物,送给宋启帆这个男人的是一块名贵的手表,宋启帆虽然对傅尉衍的防备很深,知道傅尉衍肯定不做亏本的买卖,但在小白面前他暂时把手表收下了。 而他送给几个女人的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珍珠项链,安静嘴上很嫌弃傅尉衍没有诚意东西又太便宜,不过想到傅尉衍的抠门,能送一次礼物比见到流星还不容易,她也就勉强收下了,林佳慧是真正仇恨傅尉衍,直接甩脸色给傅尉衍,丢了他递来的首饰盒去了厨房。 “林阿姨她脾气不好,爸爸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小白收了一大堆的礼物,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就用两条短小的手臂全都抱在了怀里,眯眼满是期待地问傅尉衍,“还有妈妈的呢,爸爸你给妈妈准备的新年礼物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就是你自己,偶像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太假了,还不如拿钻石珠宝来得实在。” “”小白这孩子这么现实真的好吗?傅尉衍扯了一下嘴角,小白果然是个开心果,他原本郁闷的心情此刻变得愉悦起来。 宋荣妍和蔡婉婷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傅尉衍看过去时就见宋荣妍正低着头包饺子,平日里披散下来的卷发挽了起来,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她身上穿着红色的毛线衫,头顶的灯光洒下来,今晚的女人显得前所未有的柔美又温婉。 说实话跟宋荣妍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傅尉衍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居家的一面,这让向来很注重家庭的傅尉衍整颗心都突然柔软了下来,连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变得炙热了,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目光没有从宋荣妍身上移开,他头也不回地应着小白,“我给你妈妈准备了好几份很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暂时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吗史冬扛。 “哦。”小白没有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很失落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就因为自己怀里抱着的礼物而高兴起来,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包装精致的盒子分别拆开,有儿童枕头和小玩偶以及拼图和积木,都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的。 小白爬上傅尉衍的腿,搂着傅尉衍的脖子,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下,小白眉开眼笑地说:“谢谢爸爸!你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但我最想要的是玩具手枪和人骨架,我舅舅不肯买给我,说什么有暴力变态倾向,不利于小孩子的成长。其实我看根本就是他胆子小害怕人骨架,你不知道自从我把人骨架放到他卧室里后,他就再也没有敢进去一次。哼,我才不要像他一样,所以爸爸你明天就给我买玩具枪和人骨架好不好?” 说完小白又在傅尉衍的另一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的脖子撒娇,看得对面的宋启帆吃醋了特别嫉妒,很想把小白拎到自己腿上,可偏偏傅尉衍就是故意气他,狭长的眼眸瞥过去,傅尉衍怜爱地抱着尉白的小身子,笑了笑宠溺地答应道:“好,明天我就给你买,你想要多少都有。” “嗯嗯!”小白用力地点点头,也就只有在傅尉衍面前他是最乖巧的,举起胳膊欢呼着说:“爸爸你最好了,比我舅舅爽快多了。” “”宋启帆表示自己的心很塞,养了小白那么久,果然这熊孩子就是个白眼狼,傅尉衍给了一点好处,就把他这个又当爹当妈的舅舅给忘记了,看来他真该好好教训小白一顿了,而他坚决不收傅尉衍送的手表,想讨好小白容易,但要让他笑脸相迎,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傅尉衍把小白安置在膝盖上,俯身从茶几上拿了香蕉剥皮给小白吃,唇畔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何管家看得出来傅尉衍是发自内心的,他突然间那么想让傅尉衍和宋荣妍和好在一起,宋荣妍的这栋别墅里才更像是一个家,如果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傅尉衍一定会很开心吧?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谈笑风生,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直到厨房里宋荣妍叫他们几个人过去吃年夜饭,傅尉衍抱起小白往餐厅里走,还没有开始吃呢,小白就先把宋荣妍夸奖了一番,“爸爸你今年真是有口福了,妍妍亲手包得饺子、做得年夜饭,不仅味道好,而且我们都还能吃出幸福感哦!” 傅尉衍“噗”地笑了,抬起手捏了捏小白粉雕玉琢似的脸,把小白放在了其中一个餐椅上,他们几个人分别坐了下来,傅尉衍自然跟宋荣妍挨在了一起,宋启帆打开了一瓶红酒,分别给几个人倒上后,几人站起身“叮叮”杯子碰在了一起,每个人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齐声说着祝福语,“新年快乐!” 而傅尉衍收回杯子时,特意给宋荣妍碰撞了一下,他专注地凝视着宋荣妍的眼睛,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近乎呢喃着说:“新年快乐荣妍。” 不知为何宋荣妍听得眼睛里发酸,不敢触碰傅尉衍那样的眼神,她别开脸,干巴巴地回了傅尉衍一句,“新年快乐。” 几个人全都坐了下来,傅尉衍看到宋荣妍正在盛饺子,想起六年前那个时候Rnata也给他包过几次饺子,就如同喜欢喝Rnata煮得咖啡一样,傅尉衍从始自终都怀念着有关Rnata的一切,那么清楚地记得只有Rnata才能做出的味道,可当真正的Rnata回到他身边后,时间越长,他越发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或许是他的心境跟以前不一样了,吃出来的味道也就变了吧。 傅尉衍走神间,宋荣妍已经把装在碟子里的水饺放在了他的手边,白白的面皮和看上去就很饱满的馅,在灯光下近乎透明了,宋荣妍包得饺子卖相很不错,让傅尉衍不禁食欲大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咬下去慢慢地品尝着。 紧接着傅尉衍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一个饺子还没有吃下去,所有的动作却全都猛地停了下来,这一瞬间傅尉衍浑身的肌肉变得僵硬了,耳边传来几人的谈笑和杯子碰撞过去的声音,一切却在傅尉衍的世界里化为乌有,傅尉衍似乎被定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宋荣妍发现异常侧头看向他。 傅尉衍机械又缓慢地抬起脸对上宋荣妍的眼睛,嗓音突然一下子变得无比沙哑,他一字一字艰涩地问:“这饺子馅是谁做的?” 第66章:你这么虚情假意,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1200钻石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看到傅尉衍的眉宇苍白,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浮起了淡淡的血红色,这状况让宋荣妍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一下,蹙眉满是防备地盯着傅尉衍,她可没有忘记第一次做早饭给傅尉衍,傅尉衍怕她下毒。碰都没有碰,所以此刻这男人该不会怀疑她在饺子里动手脚吧? 宋荣妍的胸口一股怒火冒了出来,傅尉衍的脑子真的是被烧糊涂了。这饺子她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盛出来的,如果真的下毒,那整锅饺子都要下,这样一来。她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毒死吗? 傅尉衍用逼视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始终都在等待着宋荣妍的回答,大过年的又这么多人在,宋荣妍本来不想跟他吵架,可她心里实在是憋屈得厉害,眼眶里红了一圈,咬了咬唇恼恨地骂了一句,“傅尉衍你这个神经病,你爱吃不吃。” 宋荣妍说着就要把傅尉衍的碗夺走,对面正跟宋启帆闹着要喝红酒的小白,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看到傅尉衍和宋荣妍好像是在吵架,小白拧着眉毛不高兴地对傅尉衍说:“爸爸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今晚这一桌子的东西都是妍妍亲手做的,你不夸奖她也就算了,怎么能怀疑她做不出这么美味的年夜饭来?哼。我舅舅的初恋才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傅尉衍宽厚的肩膀猛地一震,终于把目光从宋荣妍脸上转开,而移到了满桌子的佳肴上,全都是宋荣妍做得吗?自从第一次他因怀疑宋荣妍下毒而不吃宋荣妍做得早餐后,宋荣妍肯定是寒了心,从那以后再没有下过厨,他去尉家老宅里吃饭时,也都是安静负责做菜,他并不知道原来宋荣妍的厨艺也不错。 傅尉衍什么也没有说,拿起筷子夹了一整条红烧鱼的一小块,放在嘴里吃着。动作缓慢又珍视,就仿佛只有这一小块鱼一样,他仔细地回忆着当年Rnata做出来的鱼是什么口味,竟然一点点跟此刻嘴里的味道重叠在了一起,傅尉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许因为他喜欢宋荣妍,才会想把宋荣妍当成深爱的Rnata,也或许宋荣妍是人,所以也能做出同身为人Rnata的口味来呢?过去了六年之久,仅凭一餐饭他还不能确认。 几个人也不动筷子了,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傅尉衍,只有小白两眼放光满脸期待,等傅尉衍吃下去后,他傲娇又自豪地说:“怎么样爸爸。妍妍包得饺子和做得年夜饭特别好吃对吧?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看你表情就知道了。嗷嗷!如果每天妍妍都能做出这么一大桌子的菜,那生活真是太完美了。” 小白说着已经拿起了筷子,欢呼着兴奋地对着红烧肉下手了,他依旧坐在宋启帆和蔡婉婷中间,转头就把那块很肥的红烧肉放在了蔡婉婷的碗里,说是孝敬给蔡婉婷,其实心里打得主意是让蔡婉婷吃胖,她现在这么苗条,舅舅当然会喜欢了,以后他决定把蔡婉婷养成一只猪那样肥,到时候舅舅还喜欢吗?哼,跟他斗。 “你们也吃啊!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今晚我穿得衣服比较好看、我比平常更可爱吗?”小白困惑又认真地问着几个人。 几个人全都被他逗笑了,刚刚僵硬的氛围又变得温馨起来,几人重新拿起了筷子,宋启帆给小白的碗里夹着菜,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整个餐桌上都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偶尔几人举起杯子碰撞过去,何管家觉得自从尉家家破人亡后,这将近七年过去,今晚是他和傅尉衍度过的最温馨的一个除夕夜。 宋荣妍几次侧过头去看傅尉衍,都发现他吃得特别专注,细嚼慢咽的就好像舍不得那么快吃完一样,这让宋荣妍胸口的憋闷烟消云散,以往看着尉子墨吃着她做得饭菜,她心里就特别满足,如今她喜欢上了傅尉衍,看着傅尉衍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宋荣妍觉得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 傅尉衍不经意间瞥到宋荣妍眉眼低垂唇畔含笑的样子,他拿着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伸手就在桌子下强硬地包裹住了宋荣妍的小手,他贴过去在宋荣妍的耳边吐着炙热的气息,带着微醺的醉意,男人用一种呢喃的语气对宋荣妍说:“荣妍,你做得菜真好吃,以后每天都做给我可以吗?” “”宋荣妍挣脱不掉傅尉衍的手,只好把身子往后仰,避开傅尉衍那滚烫的唇,他的大掌里也是一片火热,现在不是发烧了,绝对是喝醉酒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情话来,他不是防着她下毒吗?或者说傅尉衍有什么目的,又在装深情欺骗她了,宋荣妍在心里冷笑,她绝不会再让自己被这个男人掌控。 后来傅尉衍一直都没有松开宋荣妍的手,他掌心的温度把宋荣妍冰凉的小手也烫热了,宋荣妍好不容易结成冰的心湖就这样被傅尉衍搅乱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吃东西,傅尉衍把菜不断地往她碗里夹,等到堆成小山时,他停下来看着宋荣妍全都吃下去后,又给宋荣妍重新添上,宋荣妍不好发作,也就忍了傅尉衍的反常行为。吗史妖巴。 饭后几个人去客厅里看电视节目,傅尉衍得寸进尺把宋荣妍拉坐在自己的身侧,低着头用工具剥了一把核桃,掰开宋荣妍的手给她吃。 宋荣妍冷着脸色吃到嘴里一个核桃仁,这时傅尉衍突然低沉地问:“妍妍,你很喜欢吃核桃,六年前那个时候尉子墨是不是经常给你剥核桃?” 宋荣妍顿时又是一脸戒备地盯着傅尉衍,把核桃仁全都丢在桌子上,冷笑着讥诮地对傅尉衍说:“我和尉子墨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休想从我口中打探到有关于子墨的任何情况。” “”傅尉衍被宋荣妍堵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果然他和宋荣妍之间连好好说话都不能了,算了,既然她对他的防备这么深,他就不从宋荣妍身上入手了。 尉白正坐在对面宋启帆的腿上吃着点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跳下来跑到了傅尉衍的身边,攀上傅尉衍的膝盖控诉着说:“爸爸,你怎么能让妍妍去咖啡馆打工呢?我要是有一个她这么漂亮的老婆,我就整天把她关在家里,以免被其他男人抢走了,你反倒让妍妍抛头露面。你当官收入这么高,难道还缺妍妍那份打工的钱吗?别让她再去了,你养着她吧!她最近都瘦了,反而是舅舅的初恋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这不太公平了,她那么坏的女人,就该让她多吃苦。” “”傅尉衍刚来一个晚上,就知道小白有多排斥蔡婉婷了,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蔡婉婷身上,好几次傅尉衍看到蔡婉婷的眼眶红了,此刻一抬头果真见蔡婉婷面色发白,僵硬地坐在那里,傅尉衍抬起手捏了捏小白的脸,语气温柔说:“那个咖啡馆是你爸爸我的副业,妍妍煮咖啡只是在熟悉咖啡馆的经营流程,等年后我就把咖啡馆给她,让她做老板了。” 宋荣妍蓦地睁大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傅尉衍,傅尉衍竟然要把咖啡馆给她,他是在哄小孩子,还是真的有其他什么目的?否则傅尉衍都恨她入骨了,怎么还会那么大方把“一见咖啡馆”送给她?那可是傅尉衍为Rnata而开的咖啡馆,宋荣妍心里越发困惑,对傅尉衍的防备更深了,傅尉衍此人太城府深不可测,她若是稍微不留意,就会掉进傅尉衍的陷阱。 小白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一听说宋荣妍要做老板了,他兴奋得举起胳膊欢呼起来,爬上傅尉衍的膝盖,凑过去“吧唧”用力在傅尉衍的脸上亲了一下,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的脖子,直到现在还惦记着傅尉衍送给宋荣妍的新年礼物,他撒着娇说:“爸爸难道就只有咖啡馆送给妍妍吗?女人都喜欢钻石珠宝,你也应该送给妍妍一个什么首饰吧?” “”何管家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小白这是真把傅尉衍当成亿万富翁了,送一个咖啡馆不满足,还要珠宝首饰,实际上他家傅先生那么穷,哪来的钱买?但今晚出乎何管家的意料,他站在沙发后,眼睁睁地看着傅尉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首饰盒,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手串时,何管家猛地睁大了瞳孔,这这不是?何管家的心都颤抖了,傅尉衍竟然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宋荣妍吗?如果现在宋荣妍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不至于下这么大的血本啊! 安静早就凑了过来,而对面识货的蔡婉婷一看到傅尉衍拿出的手串,她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惊艳,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舍得送舒俱来给宋荣妍,这种玉石有“千禧之石”的称号,高贵大气其他的不说了,光是药用价值就很高,是珠宝界响当当的“抗癌神石”,几年前蔡婉婷在某拍卖会上也看到过一个手串,只不过她嫌贵,到底没有舍得买下来。 而在舒俱来石中价值最高的是皇家樱花粉,傅尉衍拿出的这个手串是最为罕见的半透明和透明的樱花粉色,若非傅尉衍要把它送给宋荣妍,蔡婉婷很想从傅尉衍手中买下来这个手串,现在也就只能看看饱眼福了。 安静不懂得鉴赏,但至少能区分得出好东西和坏东西,傅尉衍拿出的这个手串一看就是无价之宝啊!在安静眼里傅尉衍特别抠门又很穷,现在把这么贵重的手串送给宋荣妍,说实话她这个旁观者都差点感动得掉泪了,她又一次相信了,傅尉衍对宋荣妍绝对是真爱。 “我”傅尉衍已经把手串递到宋荣妍面前了,宋荣妍发现几个人全都直愣愣地盯着她,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么价值连城的一条手串,若非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一般人都不舍得赠送吧?以往她和傅尉衍没有到深爱的程度,如今她和傅尉衍之间甚至已经决裂了,傅尉衍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或者说傅尉衍手里的好东西太多了,不知道宋送了蔺韩锦多少,也不在乎给她宋荣妍这么一个手串了。 宋荣妍的手收了回去,正要背到后面,傅尉衍却伸手一把攥住了她,不给宋荣妍挣脱的余地,他强势却又极其温柔地把那条手串戴在了宋荣妍的手腕上,女人白璧无瑕的肌肤衬着樱花粉色的手串,看上去高贵又莹润,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连傅尉衍都觉得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这条手串应该属于宋荣妍。 傅尉衍紧紧抓着宋荣妍的手腕不放,几乎把她的小手捏得变形了,他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面上是一种宋荣妍从来没有见过的郑重之色,傅尉衍一字一字用不容抗拒又认真的语气对宋荣妍说:“珠玉配美人。荣妍,这条手串你既然戴上了,那么以后到死都不能取下来,最好是把它一起带进你的棺材里。你人在的一天,这个手串必须也在明白吗?”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其他几人也都因为这一刻的气氛而屏住了呼吸,连小白都是目不转睛又专注地看着傅尉衍和宋荣妍,而站在沙发后的何管家放弃挣扎般闭上了眼睛,傅尉衍这人连情话都不能好好说了,这个手串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但愿宋荣妍不要辜负了傅尉衍的这一番苦心和深意。 最终宋荣妍还是没有把那条手串取下来,她别开脸,躲着傅尉衍那过于狂热的注视,宋荣妍抿了抿唇,低声干巴巴地说:“谢谢。” 这个除夕夜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几个人才回房休息,何管家生怕宋荣妍把傅尉衍赶出去,就拉着昏昏欲睡的小白跟宋荣妍道晚安,看着傅尉衍和宋荣妍进了同一个房间,从里面关上门后,何管家又等了很长时间,没发现什么动静,他这才转身往安静给他准备的房间里走。 然而事实真相是一关上门傅尉衍就拽住宋荣妍,用高大健壮的身躯把宋荣妍压在了墙壁上,低下头就是一番激烈地索吻,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傅尉衍才放开宋荣妍。 但下一秒钟宋荣妍抬起手要甩傅尉衍耳光,没有任何悬念被傅尉衍抓住了,宋荣妍也没有再挣脱,仰脸怒瞪着傅尉衍,她冷笑着咄咄逼人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究竟想做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这样拐弯抹角,又送咖啡馆和手串的,你越是用心良苦,我就越觉得你傅尉衍虚情假意,真是让我觉得恶心透了。” 第67章:他一直都深深地喜欢着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觉得我对你好就是在报复你?”傅尉衍诧异又痛心地问,虽然他确实是不甘心,而且今晚过来也确实是跟宋荣妍谈一笔交易的,但若不是因为喜欢宋荣妍,他至于做到这一步吗?这女人真是太不识好歹了,傅尉衍的眸子里溢出冷笑。用力地点点下巴,咬牙切?地说:“行,既然你认定我是在报复你,那我现在就开始实施我的计划,让你爱上我。” 话音落下,傅尉衍突然弯身勾住宋荣妍的两条小腿,把她纤弱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床边,毫不留情地将宋荣妍丢在床上后,不等宋荣妍爬起来,他伟岸的身躯压住了宋荣妍,低头猛地擒获宋荣妍的唇,傅尉衍一边火热地亲吻着宋荣妍,大手已经往下抚上宋荣妍的腿,动作熟练地剥着宋荣妍的衣服。 宋荣妍这次宁死不从。拼命地挣扎着用腿踹傅尉衍,指甲在傅尉衍的脖子上狠狠地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而嘴下也不放过傅尉衍,逮到机会就用牙?把他往死里咬,没过一会两人的口腔里全都是腥甜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大口血。 傅尉衍的耳朵都被宋荣妍掐得冒出血珠子了,疼得傅尉衍“嘶”了一声,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翻下来喘息着平躺在了宋荣妍的身侧。脖子的皮肤上火辣辣得疼,傅尉衍抬起手摸上去,指尖一片黏稠湿热,他嗤笑了一下。弯起胳膊一把将宋荣妍揽入了怀里,脸埋在宋荣妍的肩上恼恨地说:“你就是一个属狗的泼妇,有本事跟我好好打一架,拽人头发和耳朵算什么事?宋荣妍,你对我这么狠,你的心就不痛了?” “我如果不狠,难道要反过来任你宰割吗?傅尉衍,自我保护是人的本能,谁让你招惹我的?更何况我只是抓了你几下而已,你却是在强.暴我,对比之下,我们两人谁更狠?”宋荣妍嘴里和指甲里全都是血,跟傅尉衍撕咬了一番下来,她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而傅尉衍只是抱着她,没有再做其他的,她累得放弃了挣扎。 傅尉衍的俊脸一黑,抿了抿唇冷硬又邪佞地说:“我没有在强.暴你,我也不屑这样做,我们两人是你情我愿,不然你敢发誓说你没有感觉?现在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很湿。” “幼稚!”傅尉衍抓住傅尉衍乱摸的手,低下头张口嘴用力地咬在了傅尉衍的手腕上。 傅尉衍觉得宋荣妍现在是一丁点都不心疼他,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了,他也不会这么傻让宋荣妍欺负,立即抬起手掐住宋荣妍的下巴,迫使宋荣妍松了口,傅尉衍推开宋荣妍从床上起来,他靠坐在那里把烟拿出来点燃了,衔在嘴角吸了一会,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眼看着宋荣妍下床要逃,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人捞了回来。 宋荣妍猝不及防下身子重重地跌在了傅尉衍的腿上,好巧不巧的嘴触碰到了傅尉衍的某物,他刚刚就勃.起了,宋荣妍湿热柔软的唇隔着男人的裤子贴了上去,下一秒钟它就猛地跳动了两下,更让宋荣妍懊恼的是傅尉衍竟然发出压抑又舒爽的低吟来,条件反射般立即用大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放开我!”宋荣妍奋力挣扎着,一想到傅尉衍这里也进入过蔺韩锦,甚至有可能蔺韩锦也给他含过,她就恶心得想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偏偏还不是傅尉衍的对手,于是宋荣妍心一狠张开嘴要咬断傅尉衍。 所幸傅尉衍反应快立即把她拽了上来,傅尉衍的大手捏着宋荣妍纤弱的肩膀,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被这个女人点燃了,他用那双嗜血的眸子紧锁着宋荣妍,语气里满是威胁地说:“你就不能安分点?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精力,那倒不如我们来一场。既然你不想,大过年的,我们两人不能好好地说一会儿话?” 宋荣妍心里酸涩又充满了讽刺,傅尉衍总是没事找事,她和傅尉衍根本做不成陌生人,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傅尉衍对她的感情存在多少真实的成分了,但她知道自己放不下傅尉衍,无论这男人怎么伤害她,她都还是喜欢傅尉衍,一直都是这贱性,只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心里继续喜欢着而已,若真的再和傅尉衍发生肉体关系,那么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她下定了决心不管傅尉衍在算计什么,她的底线是不会再做傅尉衍的女人。 宋荣妍挣开傅尉衍的手臂,挪动着身子跟傅尉衍保持着距离,她靠在那里用被子盖住腿,慢慢地平静下来,宋荣妍望着窗外的飘雪,头也不回地对傅尉衍说:“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有什么目的就直说,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 傅尉衍听后薄唇勾出一抹涩然的弧度,他不想直接开口跟宋荣妍谈交易,这会让他觉得可悲,更想和宋荣妍谈谈情,但事实证明他和宋荣妍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谈了,本来今晚想抱着宋荣妍好好睡一觉,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傅尉衍拿了烟灰缸过来,用修长的手指弹掉烟灰,他的面上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地对宋荣妍说:“你大概不知道荣文峥最近正在找你。” “他找我做什么?”宋荣妍侧过头看向傅尉衍,这一动作之下肩背上海藻般的头发滑落而下,在屋子里的灯光中女人有种纤弱的美丽,看得傅尉衍的眼神一暗,人的感情总是很难控制,就算傅尉衍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再被宋荣妍诱惑,但结果却还是被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某个动作所吸引,以至于之前所有的克制和故作出来的姿态全都分崩离析,他的心里还是那么深深地喜欢着宋荣妍。 傅尉衍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在差点忍不住要把女人娇嫩的身子拥入怀里之前,他移开目光,低沉地说:“他想认回你这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把你带回荣家,给你一个光鲜又高贵的荣家三小姐的身份。而你问我在筹划什么,很简单,我想让你回荣家,到时候不仅把荣家搅得鸡飞狗跳,我还需要你利用荣家三小姐的身份,跟我里应外合一起对付傅家。” 宋荣妍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了,如果傅尉衍只是说让她回荣家做三小姐,她肯定会立即用冰冷的言语讽刺傅尉衍,因为她一直当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荣文峥当年太对不起她的母亲,再加上荣欣害死她的母亲,她就连同荣文峥和荣家一起仇恨了,让她为了荣华富贵而改名换姓“认贼作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傅尉衍很坦白地说了她在毁掉傅家的计划中有很大的用途,如此一来,性质也就变了,之前是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又有傅尉衍在,她才放弃了为尉子墨报仇,而现在若是听从傅尉衍的安排而回荣家,她能做得事情就太多了,就算傅尉衍很强大,那也还是需要帮手,为了他们共同的目的,宋荣妍没有理由拒绝傅尉衍的提议。 “只要你愿意听我的,一见咖啡馆和尉家老宅我都可以给你。”傅尉衍知道宋荣妍会答应,但宋荣妍这么桀骜的性子是否愿意让他掌控,他心里就没有把握了,因此只能许给宋荣妍好处和利益,傅尉衍俯身抬手捻起宋荣妍的下巴,他凑过去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问:“怎么样,需要我给你更多的时间考虑吗?” 宋荣妍讥诮地笑了一下,盯着傅尉衍的眼睛说:“你果然是来谈生意的,可你傅尉衍的信誉度在我这里为零,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恐怕若不是因为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傅尉衍这个除夕夜也不会过来,甚至不惜收买人心用礼物来讨好他们,她真没有看错傅尉衍,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放低姿态,一言一行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宋荣妍低头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樱花粉色手串,心里疼痛又悲凉,现在她总算知道傅尉衍为什么如此反常了,送这个手串也是为了让她听他的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傅尉衍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很不舒坦,他和宋荣妍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可言,不过想想自己最初对宋荣妍的所作所为和他始终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宋荣妍不信任他,也情有可原。 傅尉衍这样自我安慰着,下床走到沙发那里,俯身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他从里面抽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出来后,回到床边递给宋荣妍,“你看了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那就在上面签字。” 傅尉衍还真是有备而来,宋荣妍冷笑着把文件夹接到手里,翻开看见里面确实写着尉家老宅和一见咖啡馆都给她,这让宋荣妍惊讶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价值,傅尉衍竟然给她这么多的好处,尉家老宅一直都是宋荣妍想要的,至于一见咖啡馆,既然傅尉衍想给,那她就不推让了。 宋荣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钢笔,低着头正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注意到最后一个条件,她抬起脸蹙眉问傅尉衍,“我确实是要搬回尉家老宅,但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回去?再者,你既然把尉家老宅送给我了,你还住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床边,把眼前的光全都遮住了,俊脸处在阴影中,显得他那双眸子里越发冰冷了,语气里带着怒恨和讥讽,“如果你不能答应这个条件,那我们也不用合作了。” 傅尉衍知道宋启帆现在和蔡婉婷订下了协议,就不可能再愿意带着小白住去尉家老宅,蔡婉婷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只能让宋荣妍一个人回去尉家老宅,而他之所以要继续待在尉家老宅里,原因在于那本就是他的家,而且他还能和宋荣妍朝夕相处,即便不愿意承认,但在几次要放下宋荣妍都失败后,他依旧想和宋荣妍在一起。 “行,我签。”宋荣妍没有再犹豫点点头,以往傅尉衍就很少回尉家老宅,御苑才是傅尉衍真正的住处,尤其是他现在和蔺韩锦同居了,从那天他和蔺韩锦翻滚的如此激烈来看,他会舍得让蔺韩锦独守空房吗?恐怕蔺韩锦也不会允许傅尉衍住在别的地方,所以宋荣妍并不担心以后傅尉衍会骚扰她,至于小白,让他跟宋启帆住也可以,她要为尉子墨复仇,可能会遇到危险,不把小白带在身边才是最明智的。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各拿一份合同,宋荣妍把自己的锁在了柜子里,傅尉衍却丝毫不在意,直接把文件夹“砰”丢在了桌子上,返回身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宋荣妍心想着让傅尉衍这大少爷去睡沙发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她在沙发上将就几个小时了。 结果刚起身就被傅尉衍从背后伸出的手臂揽住腰,一把将她整个人捞回在怀里,傅尉衍抬起腿紧压住她的身子,双臂如钢铁般禁锢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傅尉衍的唇贴在宋荣妍的耳边,“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着你睡一觉而已。妍妍,我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哪一天晚上是休息好的。” 宋荣妍的眼眶发酸,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般难受,她放弃了挣扎,表面上却是冷嘲热讽地说:“晚上少做点运动,你就有更多的时间睡觉了。” “我从来都只想跟你做。”傅尉衍低沉地说,手臂越发锁紧了宋荣妍的腰,他闭上眼睛闻着宋荣妍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只觉得特别安心又踏实,这是六年后再回来的那个renata永远也无法带给他的,他迷恋宋荣妍至深,一旦沾上她的气息后,他就舍不得放开宋荣妍了。土坑住号。 本来他就戒不掉宋荣妍,自己为自己找各种借口靠近她或是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故意和蔺韩锦演戏刺激她,想让她表现出对他的在乎,傅尉衍生平第一次做这么幼稚不可理喻的事情,而就在今晚,他又一次开始怀疑宋荣妍才是真正的renata,这次他一定要彻底搞清楚,如果宋荣妍真的是他的renata,那么……傅尉衍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把脸更深地埋入了宋荣妍的发间。 宋荣妍浑身僵硬地躺在傅尉衍的怀里,过了一会觉察到傅尉衍睡着了,她低头用力掰着男人的手臂,试图挣脱出来,但傅尉衍就算在睡梦中也把她裹得死紧,她奋战了半天都没有逃开傅尉衍的钳制,宋荣妍沮丧地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里,本以为对傅尉衍开下去那一枪后,他们两人就能断得干干净净了,可事实证明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如今傅尉衍又把她拉到了同一条船上,她想远离傅尉衍都不可能了,但现在他们相拥而眠又算什么?她接受不了傅尉衍,尤其在那天亲耳听到傅尉衍和蔺韩锦做.爱后,她更加不可能再做傅尉衍的女人了,可看傅尉衍这样子,似乎再次对她起了心思,这男人对她怎么就如此执着呢?他都要和蔺韩锦结婚了,却还是跟她纠缠不清,她怎么办? 宋荣妍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感到困倦了,不知不觉间两手抱住了傅尉衍放在她腰上的胳膊,宋荣妍躺在傅尉衍厚实又散发着热度的胸膛里,男人身上的气息把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让她迷恋又满足,没过一会宋荣妍就睡着了。 然而傅尉衍在这时睁开了狭长的双眸,目光里一片清明,他始终都没有睡着,一来是担心宋荣妍从他的怀里跑了,也因为心里有很多无法想明白的问题,这天晚上他又失眠了,床头的灯没有关,傅尉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依偎在自己胸口的女人,他的手从宋荣妍的额头往下仔细地描绘着,在六年前失明的那段时间里,他都是靠手来判断renata的五官轮廓。 此刻他轻抚着宋荣妍的这张脸,这才惊觉宋荣妍的五官和他在脑海里自己刻画出来的renata是那么相像,但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心中女神般的renata,怎么可能会是宋荣妍这样卑贱的女人?如果宋荣妍就是真正的renata,那么宋荣妍为什么不记得自己叫这个英文名字,不认识他们一起养得那只折耳猫,甚至宋荣妍也没有看出来他戴在手腕上的这个血珀佛珠,就是她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反而是蔺韩锦知道renata应该知道的一切,他们之间那些小细节和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蔺韩锦也记得一清二楚……等等这些问题,傅尉衍都找不到答案,但至少他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宋荣妍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宋荣妍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见床边悉悉索索传来的动静,宋荣妍看过去,傅尉衍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外面的天光透过玻璃窗照过来,男人显得比平日里温柔很多。 宋荣妍顿了几秒钟,眯起的眼睛里闪过戏谑的笑,她突然从被子里抬起腿,紧接着一脚用力踹到傅尉衍的肩背上,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让宋荣妍偷袭成功,结果高大的身子栽在了地板上,“砰”一下膝盖跪了下去。 宋荣妍早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中拿着第一时间“咔嚓”拍了一张照片下来,随后宋荣妍两步跑到傅尉衍的面前,弯身握住傅尉衍的胳膊,忍着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嘴上故作惊讶客套地说:“哎?这么早就拜年了,快起来吧!药品监督局局长给我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傅尉衍:“……” 傅尉衍俊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一会白一会红又一会黑的,在宋荣妍拉他之际,他狭长的眼眸陡然一眯,伸出手臂一把反搂住宋荣妍的腰,微一使力让宋荣妍也“砰”地跪在了地上,傅尉衍伸手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刚包好的红包给宋荣妍,笑了笑戏谑地说:“今年你是第一个给我拜年的,所以这个最大的红包给你。” “……”宋荣妍被傅尉衍反将一军,目瞪口呆地盯着傅尉衍,把牙?咬得“咯吱”作响,这男人还真是不肯吃亏一次,她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结果又被傅尉衍给报复了回来,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她刚刚已经把照片拍下来了,等会让他们几个人看看傅尉衍是怎么给她拜年的。 宋荣妍正这样想着,傅尉衍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口袋里,掏出她的后,她还没有来得及把抢回来,傅尉衍就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密码,找着刚刚那张照片时,傅尉衍不忘抬头意味深长地说了这样一句,“很好,没想到妍妍你这么爱我,连设置的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宋荣妍嗤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解释,她换了好几个,但这几年用的全都是尉子墨的生日做密码,也就是在前段时间才知道傅尉衍和尉子墨竟然是同一天生日,傅尉衍也太自作多情了。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都还跪在地上,似乎忘记了起来,傅尉衍正低着头删那张照片,这时从外面传来小白不耐烦的声音,“大过年的还有什么规矩啊!不用敲门了,妍妍和爸爸肯定比我这个小孩子起来得早,他们正躲在房间里发红包呢!我再不去,就没有我的份了。” 话说到一半时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小白“咚咚”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结果就看到面对面跪在地上的傅尉衍和宋荣妍,尉白的嘴巴张成了“o”型,过了几秒钟恍惚大悟,“嗷!爸爸你和妍妍是在拜天地吗?来来,我要做主婚人。” 小白欢呼地跑过来站在了傅尉衍和宋荣妍的中间,何管家和宋启帆他们五个人全都跟着进来了,小白挺直身子有模有样地拖长嗓音吆喝道:“一拜天地” 宋荣妍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想从地上站起身,结果却被傅尉衍伸出来的大掌按住脑袋,把她压下去像模像样地做了,而安静拿着站在旁边“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在小白满意地点头喊过二拜高堂后,何管家那个老顽童也加入了进来。 傅尉衍再次按着宋荣妍的头朝着何管家拜了下去,虽然小白当做了一场游戏来玩,可何管家感动得简直是老泪纵横了,一边抹着眼睛入戏地想这辈子能看到少爷结婚,他就没有遗憾了,到时候也好去地下跟老爷夫人交代。 后来夫妻对拜也完成了,小白喊了一声送入洞房,但紧接着伸出小手就拽住了傅尉衍的胳膊,“爸爸,我来给你拜年,我的红包呢?” 傅尉衍:“……” 小白这思维跳跃得真是太快了,如果不是小白阻拦,傅尉衍真会抱着宋荣妍大白天来一次洞房,虽然只是配合小白玩游戏,但那么一刻傅尉衍却是真的想和宋荣妍成为夫妻白头到老,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个念头了,在那天他过生日时,他许得愿望就是想娶宋荣妍为妻,到如今他甚至已经不在乎宋荣妍是不是renata了。 小白眼巴巴地等着傅尉衍给他发红包,傅尉衍只好松开宋荣妍的腰,从床头柜上拿出小白的那份红包递给他,宋荣妍这才知道傅尉衍一大早起床是在包红包,没想到他这么用心,宋荣妍心里到底有几分动容。 小白很快就把红包拆开了,数了数只有五张红色的钞票,小白撇起嘴不高兴地对傅尉衍说:“爸爸你太小气了!舅舅给了我十张,你这个做爸爸的比舅舅重要,却只给了我五张。哼,我以后都不爱你了,长大了也不孝顺你,我要找我舅舅去。” 小白说完就要往宋启帆身边跑,宋启帆早就挑着眉蹲下身,笑着展开手臂准备把小白抱个满怀,可下一秒钟傅尉衍从后面抓住小白的衣领,把他拎回来后,傅尉衍又拿了一个红包给小白,“这个里面也有五张,加起来一共是十张了。” “嗷嗷!”小白立即欢呼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傅尉衍的大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爸爸太好了!我以后最爱你了,不要我舅舅了,我和他相依为命了五年,他还不如你这个刚来没有多久的爸爸疼我。” 傅尉衍心满意足了,可几步远外的宋启帆一张俊脸却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攥着拳头,沉默了数秒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五张红色的钞票出来,成功地把小白哄到了他那边,傅尉衍也把钱包拿出来取了六张一百的,小白又跑回来抱傅尉衍的大腿,宋启帆又开始掏钱……于是就这样傅尉衍和宋启帆两人杠上了。 傅尉衍两人面对面站着离得很远,小白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累得气喘吁吁,连好听的话都不用说了,傅尉衍和宋启帆攀比着往他手里塞现金,几个回合下来傅尉衍钱包里连一块的都给了小白,他眼神示意何管家,何管家老泪纵横,把自己的钱包给了傅尉衍,那便宋启帆也没钱了,蔡婉婷立即递上自己的钱包……如此反复又是几个回合下来。 宋荣妍和安静三个人站在中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脖子也跟着来回跑的小白转,直到蔡婉婷的钱包里也没有现金了,她拿出卡问可以刷卡吗?宋荣妍终于被逼疯了,举起手抬高声音喊了一声,“你们都够了!” 傅尉衍和宋启帆停了下来,小白的怀里抱了一大堆各种面值的人民币,“哗啦啦”往下掉,等两个幼稚的大男人终于不再斗时,小白盘腿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沾着唾液满眼放光地数起了钱。 宋荣妍把脖子都转酸了,艰难地侧过头看向傅尉衍,用同情的语气对傅尉衍说:“我知道你钱多,但在婉婷姐这个真正的富豪面前,你就算倾家荡产,今天也赢不过她。” “……”傅尉衍觉得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这大过年的宋荣妍存心给他添堵,傅尉衍瞥了一眼何管家,何管家痛心疾首又心服口服地点点头,他们真没有钱啊! 雪下了几天,终于还是停下了,明亮的天光从玻璃窗里洒了过来,映得整个卧室都亮堂堂的,几个人全都无声地笑了起来,时光就是在这一刻变得美好祥和。 中午的时候,宋荣妍和安静在厨房里做午饭,而何管家和宋启帆以及林佳慧则在院子里跟小白玩着堆雪人、打雪仗,傅尉衍畏寒没有参与进去,他穿着棕色的风衣外套,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走廊下,一手负于背后,看着嬉闹的几个人,傅尉衍的眉眼间含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温润从容,跟平日里的高深莫测截然不同。 蔡婉婷的神色怔愣了几秒钟,上前站在了傅尉衍的身侧,侧过头看着傅尉衍,她很突兀地问:“傅先生很喜欢荣妍吗?若不然也不会把那么贵重的手串送给她了,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想傅先生自己肯定知道自己用手串所表达的意义。” “我确实很喜欢荣妍,这一点我没有必要否认。”傅尉衍波澜不惊地说,他自认为自己情商高,若是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他也白活“两世”了。 闻言蔡婉婷唇边浮起的笑意有些苦涩,她不清楚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但她羡慕宋荣妍能被傅尉衍这样的男人爱着。 蔡婉婷沉默了半晌,终于转到了正事上,“几天前的晚上我给傅先生你打过电话,但却是蔺小姐接的。不瞒你说,当年我找你给我看病的时候,我并没有让你知道我是意大利黑手党头目的女人,不过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你也该知道我的这一身份了,如今我是被家族里除名的女人,但因为我手里握着前夫全部的遗产,韩锦和家族里的其他人不愿意放过我,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傅尉衍点点头,之前他不知道蔺韩锦和蔡婉婷的关系,但在上次宋启帆带人从他手里抢宋荣妍时,他全都推测出来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几年前他在美国做医生的时候,蔡婉婷是他的一个病人,辗转了几年后,他才得知蔡婉婷是宋启帆的初恋,而宋启帆是宋荣妍的表哥,有些事情其实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比如他终究会在六年后和宋荣妍相遇。 “我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也清楚是韩锦断了你的这条出路。”傅尉衍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恢复了往常的高深莫测,蔺韩锦想在自己的上做什么,哪有那么容易,正因为他猜到了蔺韩锦会这样,他才故意在洗澡的时候把放在了床头柜上,其实他理解蔺韩锦,在那大的一个家族里生存太不容易了,蔺韩锦想得到蔡婉婷手中的财产很正常。 傅尉衍侧过头看向蔡婉婷,见蔡婉婷满脸的诧异之色,傅尉衍勾起唇不以为然地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纵容韩锦的行为,既然我喜欢荣妍,那么我就应该帮你,确实是这样没有错,但我想借用韩锦之手,把你真正逼得走投无路了,那么你再求我帮忙的时候,我所获得回报就越大,我就越能占主导位置,你说是吗蔡小姐?” 蔡婉婷无言以对,从头到脚冒出一层寒气来,短短几句话她就见识到了傅尉衍此人的心机,原本她可以把宋荣妍这个杀人凶手推出去而威胁傅尉衍救她,但现在傅尉衍却反过来掌控了整个局面,如此以来,她若不给傅尉衍更多的好处,恐怕傅尉衍不会帮她。 蔡婉婷抿了抿唇,“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简单,其一,我希望以后我用到你的地方,你能尽全力帮我。”傅尉衍的目光落在前面堆雪人的小白身上,就仿佛跟蔡婉婷谈论着中午要吃什么一样,他云淡风轻地问:“再者,小白到底是谁的儿子?” 闻言蔡婉婷的面色大变,满是诧异又戒备地盯着傅尉衍,“你问这个做什么?小白是荣妍和尉子墨的儿子,我不明白傅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行,不明白没有关系,那你就等着家族里的人找到你吧!我想到时候你要保护的两个人,宋启帆和小白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嬉闹了。”傅尉衍的眼眸低垂着,手抚着左手腕上的血珀佛珠,他唇畔勾起的弧度越发深了一些,可说出的话却残忍又邪佞,“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一定会救荣妍,我有本事让荣妍摆脱掉对我开枪的罪名,但这不代表蔡小姐你就能安然无恙了,我大可以说是荣文峥跟你联手要对付我,那么你觉得到时候你还能逃掉吗?” “你……”蔡婉婷恼怒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胸腔起伏着,面上慢慢褪去了血色,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滚落,转身疾步走进屋子里之前,她只对傅尉衍说了一句话,“你既然怀疑,那就换个人做亲子鉴定。” 傅尉衍伫立在原地很长时间没有动,放在袖口下的手慢慢地捏紧,傅尉衍闭上了狭长的双眸,是否再做亲子鉴定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刚刚那一刻他就已经确定了答案,只是既然他们所有人都隐瞒着事实真相,那么他也装作什么都没有明白好了。 — 傅尉衍告诉傅秉胜这个春节他去美国陪着母亲一起过了,傅秉胜并没有起疑心,当时大包小包的往他车子里装了各种让傅尉衍给母亲带过去的礼物,傅尉衍全都让何管家拿到了蔡婉婷这边,他在这栋靠近海边的房子里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也是将近七年来最温馨又轻松的一段时光,不得不回去上班的时候,何管家特别舍不得小白,老泪纵横的就差没有背叛傅尉衍,而留下来做蔡婉婷的管家了。 傅尉衍要把宋荣妍一个人带走,小白不仅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很高兴他爸爸和妍妍从此就能过二人世界了,让他们抓紧时间造人,尽快给他生出来一个妹妹来,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宋荣妍觉得自己肯定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嫌弃巴不得她赶紧走的母亲,她跟傅尉衍一起回到了尉家老宅,蔺韩锦还没有从意大利回来,傅尉衍这几天下班后就住在宅子里,跟宋荣妍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傅尉衍把尉子墨的卧室让给了宋荣妍,而他则住在了另外一房间里,两人如普通朋友般相处着,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摩擦。 宋荣妍还是留在“一见咖啡馆”里煮咖啡,如春节前的几天一样,自从她在这里做咖啡师后,每天都有人匿名让花店固定在早上十点送一束花给她,各种各样的鲜花以及配着的精致卡片,用黑色的钢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些祝福语,应该是个男人,一看就让人觉得他很用心,但在宋荣妍仅有的几个朋友里,宋荣妍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么做,她好几次问来送花的人对方到底是谁,可送花人始终不向她透漏一个字,时间长了,宋荣妍也就没有再纠结对方是谁了。 这天早上十点多,宋荣妍刚收了花放回去,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看到很久不见的楚南辰坐在对面,宋荣妍有些意外地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虽然这段时间楚南辰和宋荣妍没有见面,但并没有断掉电话联系,新年后楚南辰也给宋荣妍发了很多短信,而且他让人一直关注着宋荣妍的行踪,自然知道宋荣妍现在在“一见咖啡馆”里上班,他坐下来把结婚请柬递给宋荣妍,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宋荣妍,“这个月二十号是我和绍霏的婚礼,荣妍你会过来参加吧?” 宋荣妍低头看了看请柬,按理说她是应该去参加楚南辰的婚礼,但楚家和傅家那样的高门里请的自然也都是上流社会人士,她这么卑贱的身份去了也不合适,尤其是楚振望和傅秉胜他们几个人未必想看到她,还有新娘傅绍霏,她若是去了,不是给傅绍霏添堵吗? 宋荣妍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委婉地拒绝楚南辰,可谁知刚抬头就看见傅尉衍过来了,而他的手臂揽在蔺韩锦的腰上,一对璧人看上去很养眼,宋荣妍这才知道蔺韩锦从意大利回来了,估计她和傅尉衍的结婚日期也敲定了吧?宋荣妍娱乐地想着如果傅尉衍也跟楚南辰一样拿出结婚请柬给她,那真是一件太神奇的事情。 “我去下洗手间。”宋荣妍不想看到傅尉衍和蔺韩锦,匆忙把一杯咖啡放在楚南辰手边后,她转过身正准备落荒而逃。 可蔺韩锦那动听的声音却在背后叫住了她,“怎么我刚来宋小姐就要走?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不敢面对我吧?我想喝宋小姐亲手煮得咖啡呢,上次那个味道可是让我回味了很久。” 第68章:傅尉衍最大的对手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的脸色沉了下来,蔺韩锦专门跑来咖啡馆就是为了找事吗?她还真闲,宋荣妍不动声色地返回身,没有跟蔺韩锦争吵,平静地问蔺韩锦今天喝什么咖啡?结果话音刚落,男人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谁抢谁的男人,又是哪个人做了对不起谁的事,我们都心知肚明,蔺小姐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吗?” 宋荣妍一愣。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往她这里凑?她蹙眉看过去,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那身姿颀长挺拔如竹,面容和眉宇间邪魅横生,一双细长的凤眸里盛放着笑意,整个人绰约不凡,透着一种散漫和优雅又从容的气质,在走上前时他脱掉了身上穿得风衣,跟在后面的女子接过去挂在臂弯里。 男人一手解掉了西装的扣子,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他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神采飞扬挑着修长的眉宇问:“你们都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做什么?是活见鬼了,还是我是狼能把你们吞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傅家二少和楚大少爷面前,我真不敢为所欲为。” 傅尉衍勾着嘴角嗤笑了一下。进来就这么高的姿态,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嚣张,商佑城身后的女子连依对几个人淡淡地颌首,傅尉衍很有修养地回礼,伟岸的身躯倚靠在大理石台面边缘,波澜不惊地问商佑城,“怎么商少今天有时间到一见咖啡馆来了?” “傅家二少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许顾客来了?”商佑城邪魅的凤眸睨过傅尉衍,一句话就把傅尉衍堵了回去,见宋荣妍困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几个人,商佑城把名片拿出来递给宋荣妍,勾着唇继续说:“我不只是今天来,从这家咖啡馆开张的那天我就过来给傅二少你捧场了,平日里我都是坐在位置上喝咖啡,可今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你的未婚妻如此咄咄逼人欺负一个煮咖啡的小姑娘。” 傅尉衍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商佑城竟然说宋荣妍是个小姑娘。她的儿子都已经五岁大了好吗?看样子商佑城对宋荣妍很有兴趣,傅尉衍不喜欢商佑城看宋荣妍时那炙热又带着侵略的眼神,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了,傅尉衍隐在袖口下的手指捏了起来。 宋荣妍拿着商佑城的名片看了看,市市长的儿子。除此之外没有职务和所属行业,不过以前倒是听林佳慧提起过商佑城和尉子墨一样是市四少之一,商佑城是典型的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之前是盛世朝歌的常客。但他从来没有让宋荣妍陪过酒,今天宋荣妍是头次见到商佑城,为什么突然对她伸以援手? “荣妍。”从进来开始商佑城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宋荣妍一秒钟,他低沉又认真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我每天让人送的花你都收到了吧?我想你应该很喜欢,刚刚我看见你把那束粉色玫瑰抱进去了。” 宋荣妍心里惊颤,猛地抬起头看向商佑佑城,没想到每天一束鲜花竟然是素不相识的商佑城这个男人送的,宋荣妍还猜想过是傅尉衍,但结果她又天真了一次,宋荣妍下意识地看向傅尉衍,他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宋荣妍抿了抿对商佑城说:“嗯,谢谢。” “你喜欢就好。”商佑城的语调温柔,目光落在楚南辰给宋荣妍的结婚请柬上,他侧过头笑着漫不经心地对楚南辰说:“楚少送到商家的请柬我收到了,提前祝你新婚之喜。” 楚南辰觉得不对劲,谁都可以看出来商佑城对宋荣妍有兴趣,而且商佑城似乎也很了解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傅尉衍跟商佑城这个人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逢场作戏罢了,可商佑城却好像掌握了很多有关他们的事情,这人突然就冒了出来,是敌是友? 反正不可能是朋友,既然商佑城表现出了对宋荣妍的喜欢,那么就是他和傅尉衍的情敌了,楚南辰看了一眼伫立在那里的傅尉衍,见他的下颌绷得很紧,估摸着心里的想法跟他一样,楚南辰勾起唇对商佑城说:“谢谢商少的祝福。说起结婚,我倒是比较好奇商少什么时候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办了。我和绍霏的婚礼就在近日了,而尉衍和蔺小姐也快了,商少还没有什么打算吗?” “在此之前是有过几个女人,但都没有到要跟对方度过一生的地步,现在我找到那个想让我结婚的人了。”商佑城说这话时目光是放在宋荣妍身上的,言下之意让他这个浪子回头的女人就是宋荣妍,商佑城睨了一眼楚南辰和傅尉衍,意味深长道:“人这辈子最不能将就的就是婚姻,若是为了一时利益而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那才是最可悲又好笑的,楚大少爷和傅家二少你们说是不是?” 楚南辰的俊脸当即黑了下来,商佑城对他说教,偏偏他却无从反驳,总不能当着宋荣妍的面告诉商佑城他爱傅绍霏吧? 而傅尉衍倒是不以为然地勾起唇,弯起胳膊揽住蔺韩锦的肩膀,云淡风轻地接道:“商少这话说得不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爱韩锦的,但我可以扪心自问,我娶韩锦不关乎任何利益上的牵扯,这个女人我喜欢了很多年,早就想娶她为妻了。” 宋荣妍听后面色陡然一白,怔怔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傅尉衍和蔺韩锦数秒,她心里泛起自嘲和苦涩,果然傅尉衍最爱的那个女人还是蔺韩锦,好一句早就想娶蔺韩锦了,她宋荣妍应该清醒地知道傅尉衍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喜欢的宠物来养着,无论怎么样蔺韩锦才是他的妻子,而她宋荣妍只能一辈子做傅尉衍的情妇,所幸的是她在一个月前抽身了,现在她要时刻记得自己和傅尉衍只是纯粹的合作伙伴,绝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绊。 “哦,我以为你对宋小姐有非分之想,要玩婚外情呢。”商佑城的声音拉回了宋荣妍的思绪,宋荣妍惊讶商佑城竟然说得这么直接,目光转向商佑城时,商佑城那双潋滟生辉的凤眸恰好也在看她,盯得宋荣妍脸色有些发烫,不自在地低下头,耳边商佑城的嗓音磁性温柔,“既然傅家二少对宋小姐不感兴趣,那我就放心了,之前还以为我会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现在看来,我的情敌只有楚少一个人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荣妍绝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如此说来,我其实并没有对手,赢得这么轻松,还真是太无趣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一下子就让楚南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起了火焰,不再掩藏恼恨的情绪,目光凌厉地盯着商佑城,他敢确定宋荣妍不认识商佑城这个人,商佑城突然一副对宋荣妍深情专一的样子,这让他太难以理解了,不知道是商佑城这人隐藏的太深,还是商佑城真的如表面他所看到的,总之自认阅人无数的楚南辰,竟然看不透商佑城究竟想做什么。 而在楚南辰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商佑城却依旧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又散漫地坐着,只留给楚南辰一半的侧脸轮廓,如刀刻般线条流畅又完美,宋荣妍刚把楚南辰的一杯咖啡煮好,商佑城连招呼都不打就伸手端了过来,他吹冷后优雅地抿了一口,眉眼含着笑意对宋荣妍说:“荣妍你的咖啡煮得真好,我每天在这里坐几个小时,都是为了能多喝几杯你的咖啡。” 宋荣妍在会所里陪酒时碰到过各种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对于商佑城这个陌生男人突然对她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商佑城比以往那些男人更真诚,看着她的目光里不带有让人反感的情欲和猥琐,纯粹的温柔和欣赏,除了六年前的尉子墨外,商佑城是第二个这样对她男人,宋荣妍有些局促,干巴巴地应着商佑城,“谢谢。” 傅尉衍敏锐地捕捉到了宋荣妍表情里的无措和不安,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女人才会这样,该不会宋荣妍对商佑城也动心了吧?傅尉衍突然感到惊慌,平日里无论对任何人和事情,他都是从容不迫控制于股掌的,然而此刻商佑城和宋荣妍之间产生的那种微妙,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 即便楚南辰背叛了他,成为了他的对手,因为知己知彼,他从来没有把楚南辰放在眼里,无论楚南辰做出什么,对他都构不成威胁,可今天傅尉衍觉得自己真的遇到了对手,他竟然看不透商佑城这个人。 傅尉衍的唇线紧抿着,沉默数秒后,用手指在大理石台面上敲了敲,“宋小姐,韩锦要的咖啡呢?” 宋荣妍这才回过神,抬眸看到傅尉衍的手臂依旧揽在蔺韩锦的肩背上,宋荣妍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表面上用职业化的语气对傅尉衍说:“傅先生和蔺小姐若是想喝咖啡,就请到外面的座位上,稍后我们店员会给两位送过去。” “你让我出去?”傅尉衍狭长的双眸陡然眯了起来,胸口堵得慌,阴沉着脸色态度强硬又霸道地说:“宋小姐不要忘了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我,那么我想待在什么地方,是我的自由,宋小姐你这个店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干涉我。” 宋荣妍听后觉得可笑,傅尉衍还真有脸说咖啡馆是他的,既然他记性这么差,那她提醒一下他好了,宋荣妍迎上傅尉衍那满是危险的目光,她笑了笑平静自若地问:“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一见咖啡馆是傅先生你的?口说无凭,傅先生能拿出什么凭证来证明咖啡馆的老板是你吗?” “你”傅尉衍顿时语塞,被宋荣妍堵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垂下去的手攥成了拳头,平日里他都是不动声色的,可此时傅尉衍浑身上下都冒出阴冷的寒意来,那紧锁着宋荣妍的目光里跳跃起了火焰,宋荣妍今天真是能耐了,她仗着什么敢如此挑衅他?就是因为商佑城喜欢她,她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有本事跟他作对了是吗? 傅尉衍胸腔里涌出嫉恨来,攥着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真想立刻上前狠狠地惩罚宋荣妍,让宋荣妍知道她究竟是谁的女人,傅尉衍看着嘴角噙笑优雅品着咖啡的商佑城,心里的那种危机感越发强烈了,商佑城和宋荣妍到底怎么回事?宋荣妍在此之前真的不认识商佑城吗?他不相信,否则两人怎么刚开始就眉来眼去的? “尉衍。”从商佑城出现开始,蔺韩锦就突然变得很沉默,此刻感觉到傅尉衍有些失控,她轻轻拉住傅尉衍的胳膊,看着宋荣妍讥诮道:“我们又不是一天认识宋小姐了,她向来都是这么目中无人、不可理喻,你这么高贵的身份何必跟她这么卑贱的女人一般见识?我们就去外面的座位上等着吧。” 商佑城听到蔺韩锦辱骂宋荣妍时,他放在嘴边的咖啡杯慢慢地顿住了,目光里陡然一抹寒意射向蔺韩锦,蔺韩锦的身子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脸色发白倏忽间闭上嘴,复杂地看了商佑城一眼,蔺韩锦也不等傅尉衍的回应,她拽着傅尉衍就疾步走了出去。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商佑城放下杯子时,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又染上了笑意,专注地凝视着宋荣妍,声线越发温润,“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也经常煮咖啡,只不过煮出来的味道总是差强人意,自从你来这家咖啡馆后,我就不愁没有好的咖啡喝了。我今天带来了麝香猫咖啡,恐怕我这技术就是暴殄天物了,荣妍你不介意为我煮一杯吧?” 商佑城说着就让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连依把带来的咖啡递给了宋荣妍,宋荣妍面露惊讶,连忙伸手接了过来,这是世界上最名贵又稀少的咖啡,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也分时节卖,市面上很多都是人工豢养的猫并不纯正,而一见咖啡馆里宁愿缺货,也不卖掺假的,宋荣妍毕竟是爱又懂咖啡之人,接下来就跟商佑城从麝香猫咖啡聊了起来。 商佑城表面上一副邪魅不务正业的样子,可实际上学识渊博、谈吐不凡,刚刚说自己不精通咖啡,那也是谦虚了,在跟宋荣妍交谈的过程中,他的西装外套也脱下来放在了一边,上身只穿着白色的衬衣,手肘撑在台面上,左手腕上戴着的名牌手表露了出来,衬得男人优雅又尊贵,头顶的灯光洒下来,让嘴角噙笑的男人显得越发精致美如画。 后来商佑城甚至起身绕过大理石台面,走去跟宋荣妍站在一起煮咖啡,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商佑城修长的身形就立在宋荣妍的背后,宋荣妍只要稍微往后退一下,就能依偎到他的胸膛里,不过宋荣妍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偶尔回过头对商佑城说话时,她唇边都含着笑意。记休吐才。 而商佑城垂眸凝视着她,墨色的眼睛里全都是宠溺和温柔,这一刻的画面仿佛定格住了,那么的温馨又甜蜜,楚南辰一直都没有离开,但他几次试图插入商佑城和宋荣妍之间,结果都失败了,最后他冷静下来用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商佑城,商佑城和宋荣妍说说笑笑时,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从侧面看过去,商佑城清俊温润,穿着白色衬衣、墨色头发的男人竟然那么像年少时期的尉子墨,尤其是他看着宋荣妍时那仿佛能把人融化的眼神,连楚南辰都产生了一种尉子墨回来了的错觉,难怪难怪一向对人冷漠的宋荣妍会不排斥商佑城这个陌生男人的靠近。 楚南辰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是商佑城本就跟年少时期的尉子墨有几分相似吗?毕竟这世界之大,有的人身上带着你熟悉的人的痕迹,这很正常,就如同过去几年,楚南辰也找过跟宋荣妍气质相似的女人消遣,可如果商佑城像蔺韩锦假冒Rnata一样,他为了接近宋荣妍而刻意伪装出尉子墨气质,那么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商佑城还没有离开,他偶尔接客人的单子代替宋荣妍煮咖啡,陪着某个女人在咖啡馆里工作,这样的新闻传出去肯定很劲爆,楚南辰刚离开咖啡馆就把这消息传给了媒体,短短几分钟,商佑城就成了午间的头版头条。 商佑城带来的女下属连依从始自终整整三个多小时都站在大理石台边,臂弯上挂着商佑城的风衣外套和西装,一手里拿着手机看到头版头条时,她抬眸瞥了一眼咖啡机前的商佑城和宋荣妍,此时商佑城用修长的手指把宋荣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宋荣妍侧过头对商佑城笑了笑,灯光下女人明艳动人,连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在心里冷笑了两下,楚南辰想暗中给她家四少使绊子,那也太自不量力了。 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早就离开了咖啡馆,商佑城提出请宋荣妍吃饭,宋荣妍没有拒绝,跟周姐打过招呼后,她和商佑城一起走出了咖啡馆,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连依让他们两人等一会,她跑着把车子开了过来,又下车走到商佑城身边,递给商佑城一把粉红色的伞。 宋荣妍的目光放在连依身上几秒钟,这女人是齐耳短发,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气质清冷身形瘦削,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下属,却对商佑城恭恭敬敬很体贴周到,宋荣妍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走吧。”商佑城把伞撑开后,伸出手臂搂住了宋荣妍细软的腰肢,宋荣妍浑身僵硬了一下,被商佑城带着走到了车子边。 连依早就为他们两人拉开车门了,商佑城扶着宋荣妍先坐进去,随后他收起雨伞也进来了,连依这才从外面关上车门,走去前面驾驶座后,发动车子往餐厅驶去。 午餐是商佑城一早安排好的,迎合了宋荣妍作为人的口味,期间商佑城拿起另外的筷子给宋荣妍夹菜,或是盛汤递纸巾,自从尉子墨死后,六年过去了,还没有第二个人对她像商佑城这么温柔,就算是楚南辰和傅尉衍,他们都喜欢掌控宋荣妍,宋荣妍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过真正的宠。 一餐饭吃得宋荣妍不断地回忆起过去和尉子墨在一起的时光,心里甜蜜又痛苦,正因为这样,她跟商佑城的关系更近了,后来商佑城把宋荣妍送回咖啡馆,途中宋荣妍的目光放在车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上,想起她和尉子墨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 那个时候尉子墨还没有失明,后来过了几个月尉子墨发生了车祸,时间太长了,尉子墨大概就忘记了雨中的初遇,所以当时她告诉尉子墨自己叫荣欣,尉子墨以为这就是她的真名字,直到跟尉子墨阴阳相隔,尉子墨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偶尔宋荣妍会想,尉子墨在天堂一定会怪她的欺骗和隐瞒,让他爱上了一个不知真实姓名和长相的女人。 而她的嗓子也在大火里毁了,像楚南辰醉酒的那天晚上说的,恐怕就算尉子墨还活着,她站在尉子墨的面前,尉子墨也认不出来她了。 宋荣妍抬起手盖住眼睛,渐渐的一股湿热浸染了掌心,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天气以及坐在身边很像年少时期的尉子墨的商佑城,她才会突然回忆起过去。 “荣妍。”背后的商佑城在这时叫宋荣妍的名字,伸出手拉住了宋荣妍的胳膊。 宋荣妍立即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回过头笑了笑问商佑城,“怎么了?” “楚南辰的婚礼你会去参加吧?”商佑城清楚地看到了宋荣妍瞳孔里泛起的晶莹,把女人那双茶色的眼睛洗涤得越发清透,商佑城知道宋荣妍不想让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他也没有问宋荣妍为什么哭,顿了几秒钟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你应该没有准备礼服,我顺便买一套给你。” 楚南辰态度很强硬一定要让宋荣妍参加婚礼,宋荣妍最终还是没有推掉,但她确实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也不想一个人突然面对那么多上流社会的贵族,此刻商佑城提出来要跟她一起去,她点点头答应了。 “那好,二十号早上你在咖啡馆里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商佑城撑着伞把宋荣妍送到“一见咖啡馆”门口,他没有再进去了,两人站在伞下一片晴朗的空间里,雨水顺着伞面汇聚成水珠子滚落而下,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商佑城抬起手抚了一下宋荣妍的脸,跟宋荣妍道别后,他撑着伞转身往车子边走去。 宋荣妍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俊挺的背影走在雨幕中,又弯身坐进了车子,在车窗里对她挥手,宋荣妍对他笑了笑,直到车子隐没在马路的尽头,宋荣妍才推开门进去咖啡馆。 晚上下着雨的天气越发阴冷了,宋荣妍洗漱过后早早上了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盯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发呆,思绪又飞出去很远,今天蔺韩锦从意大利回来了,小别胜新婚,估摸着傅尉衍应该住在御苑不会来这里了,但就算他在尉家老宅里又能怎么样?她和傅尉衍现在只是合作伙伴,再也不会谈情爱了。 可人都是这么自私,她不愿和傅尉衍在一起,傅尉衍去找蔺韩锦了,她心里又不舒坦了,平日里就算她和傅尉衍没有亲密举止,可只要想到傅尉衍睡在离她不远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她就觉得很踏实,现在呢?宋荣妍拉起被子蒙住头,让自己处在一片漆黑里,同时也隔绝了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她失眠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荣妍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扯掉,惊得宋荣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男人伟岸的身躯映下一大片阴影,宋荣妍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傅尉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傅尉衍已经上了床,手臂捞住她的腰,重新把她带回被子里,不由分说地裹入了厚实的胸膛。 “喂”宋荣妍恼恨地挣扎着,可傅尉衍的腿却死死压住她,让她不能动弹,宋荣妍累得喘息,最终无力地瘫软在了傅尉衍的怀里,这男人从雨中走过来,只脱下了外套,头发和身上全都是湿气,宋荣妍被冻得止不住哆嗦,用手推着傅尉衍的胸口,蹙着眉嫌弃地说:“冷,你起来把头发擦干可以吗?” 傅尉衍压根不听宋荣妍的,手臂锁紧宋荣妍的腰,直接把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贴在宋荣妍耳朵上的薄唇冰凉,男人的声音却缱绻又缠绵,“你给我暖一会就不冷了。听话,你如果再乱动,我就理解成你想和我来一场运动出出汗。” “”宋荣妍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和傅尉衍算什么关系,不管她怎么抗拒和逃离,傅尉衍都能把她制得死死的,她对这男人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宋荣妍僵着身子没有再动,冷冷嘲讽地问:“你的女神Rnata从意大利回来了,你舍得让她独守空房吗?” 傅尉衍箍在宋荣妍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他从宋荣妍的脖子里抬起头,在灯光下专注地凝视着宋荣妍的脸,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复杂,傅尉衍凑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温柔的一吻,他异常认真地说:“蔺韩锦不是我的女神,我现在的女神是妍妍你。” “呵!”宋荣妍发出一声嗤笑,每次听到傅尉衍说甜言蜜语时,她的心还是会悸动,但她已经不相信了,下巴突然被傅尉衍的手指捏住,宋荣妍没有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突然冒出的寒气,他阴冷的质问在耳边响起,“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商佑城是怎么认识的。以前你在盛世朝歌陪酒时,是不是经常服侍他?” 宋荣妍慢慢地睁开了双眸,神色间有些迷惘和恍惚,今天确实是她第一次见到商佑城,但商佑城似乎认识了她很多年一样,有个词叫一见如故,很多人认识了几十年都未必能成为知己,宋荣妍只跟商佑城相处了大半天,她就想对商佑城敞开心扉了,原因大概在于商佑城身上有少年时尉子墨的影子,尤其是商佑城看她时那种炙热又满是宠溺的目光,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尉子墨。 “跟你没有关系。”宋荣妍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后,她的面上变得冷若冰霜,含着讥诮对傅尉衍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只是合作伙伴,你早就不是我的男人了,我跟别的异性交往,你无权干涉。” 傅尉衍陡然睁大了瞳孔,满脸的诧异和震惊,不相信宋荣妍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抿起的薄唇泛着苍白,突然间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傅尉衍一字一字颤抖地问:“你这是承认你也喜欢商佑城了?” “是又怎么样?”宋荣妍昂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反击,她恨极了傅尉衍对她的掌控,这男人明明就要和蔺韩锦结婚了,凭什么还要来招惹她?他这么霸道不可一世,无外乎就是认准了她宋荣妍喜欢他,觉得她离不开他是吧? 宋荣妍讽刺地冷笑道:“我再强调一遍傅尉衍,我和商佑城女未嫁男未婚的,我们两情相悦互相喜欢没有错吧?倒是你明明都已经有未婚妻了,却还在纠缠我,你这种男人是真的下流没有品德。” “你”傅尉衍的面上覆盖了一层冰霜,原本捏着宋荣妍下巴的手,突然往下掐住了宋荣妍纤细的脖子,傅尉衍被宋荣妍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和恼恨,手下不知不觉地用力。 宋荣妍的喉咙被扼住,呼吸渐渐困难了,可她反而高高仰起头,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如同往常一副倔强不屈服的姿态,唇畔依旧勾着笑意,讽刺又决绝地对傅尉衍说:“你掐死我啊!傅尉衍,你就是这种人,当你想要的东西无法得到时,你就会毁掉它。那你让我死吧,死了反而解脱了,总比被你折磨玩弄于股掌要强上百倍,你掐死我啊!” 这场景像极了那天在玻璃栈道上时,傅尉衍逼迫宋荣妍杀他的一刻,傅尉衍觉得此时自己也被宋荣妍逼得快要发了疯,真的恨不得就这样掐死这个女人,可看到宋荣妍脸上如滂沱的大雨般涌出的泪水,他的心就像是撕裂般,让他痛不欲生。 傅尉衍那双眼眸渐渐变得通红,一动不动地紧锁着宋荣妍,房间里安静到能听见两人的喘息,耳边传来外面“滴滴答答”下着的雨水声,几十秒钟后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手下突然松开宋荣妍,一把将她推到大床上,傅尉衍掀开被子下床。 宋荣妍全身瘫软地跌在了被子里,歪着身子海藻般的卷发铺散而下,把她整个肩背都覆盖了,让她看上去那么伶仃纤弱,宋荣妍抚着脖子不断地咳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而傅尉衍大步走到沙发那里,看到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精心修剪过的上百枝粉色玫瑰花,傅尉衍只觉得讽刺又可笑,那天晚上他把送给宋荣妍的红玫瑰插在花瓶里,宋荣妍厌恶地告诉他她花粉过敏,而现在呢?宋荣妍对商佑城送的花,怎么没有恶心到想吐呢?她果然是喜欢商佑城。 傅尉衍俯身一把拿起那个玻璃花瓶,大步流星地走到窗边,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傅尉衍把花瓶摔了出去。 随后傅尉衍返回去,拿起宋荣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翻果然有商佑城发来的嘘寒问暖的短信,两人的感情进展得还真快,傅尉衍讥诮地冷笑,抬起手臂用力把手机砸在了对面的墙上,“砰”一下,手机屏幕碎裂,不等宋荣妍从震惊中缓过来,傅尉衍俯身抓住宋荣妍细瘦的手腕,一字一字阴冷地叫着她的名字,“宋荣妍。” 宋荣妍跪在大床上,被傅尉衍拽着不得不仰脸看着他,身子半歪着卷发铺散而下,灯光中她的样子很脆弱,仿佛只要傅尉衍手下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了。 宋荣妍咬着唇对上男人嗜血的双眸,他用一种践踏又轻蔑的语气说:“你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想傍上市长的儿子,做梦吧!你别以为你勾搭上了商佑城,你就能摆脱掉我了,我会让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傅尉衍猛力甩开宋荣妍,大步走出去从外面“砰”一下摔上门,宋荣妍强撑着的姿态也因为这一声而分崩离析,浑身软下来跪瘫在了大床上。 宋荣妍仰头闭上双眸,泪水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顺着脸往下一直流淌到下巴,晕黄的灯光里她的面容被洗涤得青白,如同被大雨浇过的花朵,宋荣妍满心的悲凉和苦涩,傅尉衍说得真对,她这种女人配不上商佑城的身份,一直以来傅尉衍不都是这样对待她的吗?那丁点的喜欢如同喜欢宠物一样,永远不能跟他心中的女神Rnata相提并论,宋荣妍总算看透了。 此后的大半个月傅尉衍都没有再回来过尉家老宅,宋荣妍到海边的别墅跟小白住了几天,日子如平常一样,白天她依旧在咖啡馆里煮着咖啡,所不同的是每个早上商佑城都会过来,在宋荣妍忙着其他事的时候,他代替宋荣妍为客人煮咖啡,有人听说了他在这里做咖啡师,渐渐的很多名媛闺秀都往“一见咖啡馆”里来,试图借此机会来一场相遇,而和商佑城发生点什么。 但那些人全都被连依拦在了外面,多日来一次也没有见到商佑城,不过这并没有浇灭她们的热情,反而来得女人越来越多,毕竟就算碰不上商佑城,喝上一杯他煮得咖啡,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女人在问过自己的咖啡是不是商佑城亲手煮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们甜蜜得全身都冒粉红色泡泡了。 由此“一见咖啡馆”的名声打了出去,很多人慕名而来,“一见咖啡馆”的生意越发火爆,客人络绎不绝,但凡品尝过这家的咖啡和吃食,都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周姐每天早上算着昨日的收入,再抬头看一眼百叶窗外商佑城和宋荣妍站在一起谈笑的画面,她心里也很高兴。 傅尉衍和宋荣妍在一起时,外人会觉得宋荣妍是傅尉衍的所属品,是依附傅尉衍而生存的,但商佑城和宋荣妍站在一处时,就会让人觉得他们两人才是平等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连身份上的巨大悬殊都可以被忽视掉,周姐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然傅尉衍要跟他的女神Rnata结婚,那就放过宋荣妍,以后让商佑城来爱宋荣妍好了。 她疼惜宋荣妍,一直希望有个男人能真正对宋荣妍好,而商佑城跟外界传闻中的截然相反,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周姐不仅发现商佑城气质尊贵卓然不群,并且在各方面的才能丝毫不输给傅尉衍,最主要的是他对宋荣妍专一深情,咖啡馆里来那么多名媛闺秀,他都不曾看过一眼,这样的男人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自动贴上来了,周姐简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很快到了二十号楚南辰和傅绍霏的婚礼,宋荣妍一大清早就从尉家老宅去了咖啡馆,商佑城如约过来接宋荣妍,带着宋荣妍去买婚礼上要穿的礼服,而宋荣妍前脚刚走,傅尉衍手里就提着装礼服的包装袋子回了尉家老宅,一路沿着长廊大步往宋荣妍的房间里走,随口问了跟在身后的何管家一句,“宋荣妍还没有起床吧?” “宋小姐已经走了。”最近傅尉衍没有回来过,连何管家也没有想到傅尉衍今天会突然来给宋荣妍送礼服,看到傅尉衍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顿在门口不动了,何管家胆战心惊,接下来的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我前几天问过宋小姐需要不需要买礼服,她告诉我到当天商少会陪着她买。” 傅尉衍慢慢地回过头,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薄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今天楚南辰的婚礼荣文峥也会参加,宋荣妍若是也去了,两人就能碰上面了,傅尉衍打算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地让荣文峥跟宋荣妍相认,现在宋荣妍跟着商佑城一起去了,傅尉衍觉得这件事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时蔺韩锦恰好打电话过来,傅尉衍毕竟是傅绍霏的二哥,傅绍霏嫁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找宋荣妍了,只好离开了尉家老宅,开着车子跟蔺韩锦一起到了楚南辰的婚礼现场。 早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商佑城从车子里走出来,修长挺拔如竹的身形站在外面给宋荣妍打开车门,等宋荣妍也走出来后,他把胳膊递过去让宋荣妍挽住,而另一条手臂搂在了宋荣妍细软的腰肢上,两人盛装一起走进露天的婚礼现场,在刚出现于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整个场景突然变得无比寂静,谈笑着或寒暄的一些人目光全都转到了商佑城和宋荣妍身上,正举着酒杯跟人谈笑的傅尉衍,觉察到气氛的异常,他慢慢地转头看了过去。 第69章:你直接用刀子把我的心剜出来好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已经到了春天,这一日的天气很好,楚南辰和傅绍霏又是选在室外举办婚礼,场地宽敞绿草如茵,来往的都是商界或政界的名流贵族,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阳光从头顶大片大片地洒下来,宋荣妍穿着长袖包臀连衣裙,黑色的腰带系在腰上,中间金色的装饰物熠熠生辉。她原本就细瘦的腰肢被勾勒得越发纤柔不盈一握,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裸露着。 深红色的礼服是V型领口,雪白的脖子和锁骨都露了出来。戴着的钻石吊坠折射出光芒,而卷发束起铺散在肩背上,今天她刻意化了淡妆,两片唇瓣是粉红色的,显得更加娇嫩柔软,这样的宋荣妍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高贵典雅、光彩照人,傅尉衍知道宋荣妍的底子好,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身盛装名媛打扮的宋荣妍,竟然那么让人惊艳。 她跟荣欣长得很像,但在气质和风采上,宋荣妍却比荣欣强过百倍,哪怕是蔺韩锦以及穿着最美丽婚纱的傅绍霏,在此刻都被突然到来的宋荣妍抢去了风头。她身上的深红色礼服实在是太耀目了。说得色情一点,男人对女人最直接的反应依旧是生理上的冲动,若非是在公众场合,傅尉衍没有那个定力不勃.起。他都已经感觉到下腹处那股汹涌而出的燥热了,连喉咙和唇舌都变得干涩。 傅尉衍把酒杯放在唇边,一口饮尽里面的香槟,那阴鸷中又跳跃着火苗的目光落在了宋荣妍挽着商佑城胳膊的手臂上,宋荣妍的左手腕上戴着那个樱花粉的舒俱来手串,衬得她整个人是那么优雅贵气,傅尉衍突然意识到以往的自己多么“有眼无珠”,宋荣妍分明就是这世间最有价值的奇珍异宝,可他却把宋荣妍养成了最见不得光的情妇、性.奴。 其他在场的宾客也都被宋荣妍所震撼了,除了她出众无双的气质,当然也是因为她挽着的是商佑城的臂弯,这样的两人亲昵地站在一起,无论是从外貌和风采上,都是如此般配,商佑城的白色西装和宋荣妍的深红色包臀礼服相得益彰,看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几个人认出了她是荣家的二小姐荣欣,可奇怪的是外界传闻荣欣因为失足跌下楼梯,至今昏迷不醒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并且荣欣是纯粹的花瓶,一张脸足够漂亮,却没有此时这个女人身上的那份涵养和荣宠不惊,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在场的宾客纷纷议论了起来,前一秒钟的寂静变成了现在的喧闹,这些年市长的这个四儿子出现在很多场合上,然而每次应酬他身边跟着的从来只有一个气质清冷沉默寡言的女下属,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女伴出席婚宴,那么这个女人的身份就更加扑朔迷离了,所有人都在寻找着蛛丝马迹,试图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哪家的。 “你在紧张荣妍。”对于众人的审视,商佑城依旧高高挂起、从容不迫的,暂时也不理会那些人,他的关注点从始自终都在宋荣妍的身上,一只大掌扶着宋荣妍曼妙的腰肢,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宋荣妍的僵硬,他腾出一只手端了一杯红酒递给宋荣妍,俯身靠近她的耳朵,低沉又无比温柔地说:“荣妍别害怕,有我在。” 宋荣妍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红酒,商佑城手臂箍在她腰间的力量让她感到了安心和踏实,抬起头局促地对商佑城笑了笑,抿着唇停顿了几秒钟说:“当年我十七岁去巴黎留学的时候,照顾一个出了车祸后失明的世家公子。那个时候我因为太自卑了,就对他隐瞒了我是妓女所生的女儿这样的真实身世,撒谎告诉他我是荣家的二小姐荣欣。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有时候还是会觉得自己很卑微又低贱,如今让我突然站在你们这群人之中,我确实很紧张。” 这大半个月来,宋荣妍和商佑城在咖啡馆里时,除了没有告诉商佑城她和六年前的尉子墨,以及六年后的傅尉衍之间的关系,自己的身世和那段过往她全都告诉商佑城了,但她想既然商佑城曾经是盛世朝歌的常客,并且看上去就很了解傅尉衍几人,那么有些事她不说,恐怕商佑城也心知肚明。 “出生不能决定什么,有句古语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没有必要太在意自己无法改变的出生。”商佑城不以为然地说,看到宋荣妍表情里的悲哀,他的目光里越发多了几分的怜惜,“其实你看到的只是我们这些人表面的光鲜,背后我们过得有多艰辛,你并不了解。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不应该被孕育在市长妻子的肚子里,我母亲当时怀的是三胞胎,结果其他两个兄长刚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几分钟,就断掉了呼吸。” “我母亲也死于产后血崩,我父亲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再娶,家里是我长姐一个人撑起来的,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我的到来给商家造成了最大的不幸,我宁愿被孕育在普通女人的肚子里。” 宋荣妍一下子怔愣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商佑城,难怪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商家的二子和三子,事实竟然是这样的,而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的世家公子,可见他是真的不注重一个人身世的高贵或卑贱,这让宋荣妍想到了傅尉衍,即便心里清楚有时候傅尉衍只是故意侮辱她,并不是真正在意她的身份,可每次她都还是被傅尉衍伤得很深。 宋荣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觉得商佑城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这些年她一直活得卑贱又小心翼翼,在这个世上从来只有尉子墨最珍视她,尉子墨是以一种敬畏和欣赏的姿态深爱着她的,但那是因为她欺骗了尉子墨,若是尉子墨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他们两人还有可能相爱吗?六年后她和傅尉衍在一起时,总觉得自己跟傅尉衍有很大的距离和悬殊,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卑贱,而商佑城这个男人知晓她所有的过往,只有商佑诚是真正的怜惜又心疼她。 宋荣妍对商佑城笑了笑,“谢谢。” “别动不动就跟我道谢,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的,可我每天听了太多的客套话,你一说我就形成了条件反射,觉得你是虚情假意。”这段时间商佑城已经制止过宋荣妍好几次了,此刻他抬起手捏了捏宋荣妍的脸,墨色的眼眸里温柔得都能溢出水来了,直到宋荣妍不自在地低下头,他才收起嘴角戏谑的笑意,搂着宋荣妍的腰往前走去。 今天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人也是盛装出席,蔺韩锦一看到商佑城来了,她的脸色微变,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往傅尉衍的身侧靠过去,手下抓紧了傅尉衍的胳膊,目不转睛一脸戒备地盯着商佑城。 “三妹举办婚礼,傅家二少今天也是春风得意啊!”商佑城眯着那双邪魅的凤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傅尉衍和蔺韩锦两个人,吓得蔺韩锦面色一白,越发抱紧了傅尉衍的胳膊。 宋荣妍看到两人亲密的举止,她在心里冷笑,不动声色地对傅尉衍颌首,姿态淡漠得仿佛跟傅尉衍没有那一层关系。 傅尉衍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语气里含着讥诮说:“没想到一见咖啡馆里藏龙卧虎,宋小姐还有这么光彩照人的一面,只是不知道宋小姐你今天是以楚大少爷妹妹的身份来的,还是作为商少的女伴出席婚宴。” 商佑城再次感觉到了宋荣妍身子的僵硬和惊颤,他收紧了强壮的手臂,把宋荣妍半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不等宋荣妍回答,商佑城散漫地对傅尉衍笑道:“傅家二少你这问题问得真是好,今天荣妍身上所穿的和佩戴的饰品,全都是我为她置办的,那么我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自欺欺人可不好。” 宋荣妍垂下眼睛,目光落在了蔺韩锦的白色礼服裙角上,虽然她和商佑城并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但她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毕竟现在傅尉衍真的不是她的什么人了,她跟谁在一起不需要征求傅尉衍的同意,傅尉衍已经有蔺韩锦了,最好是不要再对她纠缠不清了。 而傅尉衍始终都在等着宋荣妍的辩驳,可很长时间过去了,宋荣妍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是默认了她和商佑城的关系,这让傅尉衍的胸腔里又怒又痛,薄唇紧紧抿成了僵硬的弧度,沉默着一言不发,他有自己的立场和必须要顾及的,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商佑城抢女人,只能就这样看着宋荣妍挽着其他男人的手臂,让别的男人把宋荣妍拥入怀中。 傅尉衍的无法反驳在商佑城的意料之中,他满意地勾起嘴角,抬起眼看过去,楚南辰和傅绍霏两人已经站在了司仪面前,婚礼仪式即将开始,商佑城感慨着对傅尉衍说:“傅家三小姐的婚礼之后,恐怕就是傅家二少你和蔺小姐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参加你们的婚礼。” “谢谢商少赏脸。”傅尉衍语气凉凉地说,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溢出嗤笑,下颌紧绷面色很难看,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楚南辰和傅绍霏身上,而是从始自终都盯着宋荣妍,见她坦然自若表情淡淡的,傅尉衍的手指攥在了一起。 刚刚就有人去找了荣文峥,让他来看看商佑城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此刻荣文峥匆忙赶来,一见到宋荣妍,他就大步上前直接抓住了宋荣妍的手腕,激动到声音都颤抖了,“你是荣妍?!” 宋荣妍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地想挣脱掉荣文峥,只不过商佑城比她更快一步出手,下一秒钟在衣衫的摩挲中,一阵凌厉的风倏忽扫过去,商佑城一掌就把荣文峥挥开了。 荣文峥猝不及防之下踉跄往后退出几步,差点栽在地上,所幸背后有人扶住了他,荣文峥支撑着身子勉强站稳,目光恍惚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 而商佑城把宋荣妍安稳地护在怀里,拿起她的手腕看到雪白的皮肤上被荣文峥掐出了一片红痕,这让商佑城对荣文峥越发多了几分厌恶,明知道荣文峥是宋荣妍的父亲,他却还是拧起修长的眉宇警告道:“荣老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对我的女伴起色心,也不怕被在场的人笑话。” 傅尉衍转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荣文峥,他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真没有想到商佑城这个平日里据说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实际上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商佑城这么好的身手,傅尉衍估摸着自己都不是商佑城的对手,并且商佑城出手快又狠毒,刚刚那一下子能把荣文峥的老骨头都劈碎了。 傅尉衍正这样想着,结果荣文峥当真按住胸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让身边的几个人面色大变,尤其是蔺韩锦满脸惊恐,腿都快软了,不由分说地拽住傅尉衍离开了,她真没有那个胆子在商佑城面前晃悠。 过了好半天荣文峥才缓过来,但并没有谁敢教训出手伤人的商佑城,不仅是因为商佑城的父亲是市的市长,而且商佑城这人一向为所欲为桀骜不驯,从来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如果哪个人真的招惹他了,他会先把对方弄个半死,至于后果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年头不怕横的,真正最怕的是商佑城这种不顾一切的人。 荣文峥并没有听从身边人的提议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找了几个月,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宋荣妍,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把宋荣妍带回荣家的机会,一手推开扶着他的人,荣文峥走过去对商佑城道歉,“商少你误会了,我并非要轻薄你的女伴,而是荣妍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我找她很长时间了” 荣文峥在众人面前编造了一套说辞,也是他早就想好的,告诉众人荣妍和荣欣同样是他现在的原配妻子所生,只不过二十几年前医院发生了一起盗婴案,把他夫人所生的双胞胎中的一个偷走了,后来案子是破了,但荣妍被罪犯卖给了普通人家,他辗转找了二十几年,今天才终于凑巧在婚宴上碰到了荣妍如此等等,由于宋荣妍确实跟荣欣长着相似的一张脸,众人很轻易地相信了荣文峥。 这一切全都在傅尉衍的计划之中,宋荣妍的戏也做得足够了,眼瞧着荣文峥都老泪纵横了,她侧头看向商佑城,商佑城用自己宽厚的大掌包裹住了宋荣妍冰冷的小手,他用安抚的语气低沉道:“你自己做决定吧!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也不用害怕什么,我会在身边陪着你。” 这么温暖的话也只有尉子墨对宋荣妍说过,那宠溺又包容的样子仿佛是就算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也还有他帮你补上,宋荣妍心里感动不已,谢谢还没有说出来,商佑城已经抬起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唇,于是她发自内心地对商佑城笑了笑。 这一刻的宋荣妍让商佑城心里的怜惜更盛,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上宋荣妍背后铺散着的卷发,身形挺拔俊美的男人和纤柔的女人再次把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那样一幅画面竟然比今天的主角新娘和新娘都要唯美动人。 十二点多的时候开始了婚宴,商佑城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上席宾客,也就跟傅尉衍几人坐在了同一桌,而宋荣妍作为商佑城的女伴陪同在商佑城的身侧,席间商佑城一如往常给宋荣妍夹菜,递纸巾盛汤特别周到。 这让对面的傅尉衍胸口堵得厉害,有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他无从发泄,只是低着头不断地喝着酒,后来就跟商佑城杠上了,两人你来我往地拼着酒,偏偏两人的酒量都是太好,在位的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蔺韩锦和宋荣妍两人都劝着,但并没有什么用,直到几个小时后婚宴结束了,傅尉衍和商佑城两人除了面色都泛着青白外,压根像个没事人一样,商佑城还能扶着宋荣妍的腰一路平稳地坐进车子里。 荣文峥要求宋荣妍今晚就回去荣家,宋荣妍并没有拒绝,连依在前面开着车子驶向荣家,商佑城和宋荣妍坐在后面,宋荣妍好几次问商佑城有没有事?商佑城唇畔勾着温柔的笑对宋荣妍摇摇头,姿态慵懒的靠在那里,细长的凤眸半眯着透出一种魅色来,车窗外的光影在男人的脸上一下一下闪过去,商佑城抚上宋荣妍的脸,用沙哑性感的嗓音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荣妍。” “嗯。”宋荣妍见商佑城的面容越来越苍白,抬起手摸了一下商佑城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很显然还是喝醉了,正想问要不要去医院一趟,商佑城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攥得很紧,不给宋荣妍挣脱的余地。 “荣妍”商佑城还是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叫着宋荣妍的名字,拖着尾音绵长又缱绻,那两个字在舌尖打转,宋荣妍的名字被他叫出来别有一种动人的意味,好像都能把人融化了般,他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地说:“荣妍,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但你肯定不记得了。现在你突然去了荣家那个陌生的环境,应该会害怕对吗?别怕,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宋荣妍蹙起眉,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连依,连依从后视镜里扫过商佑城一眼,她的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却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对宋荣妍说:“四少他喝醉了,宋小姐不要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宋荣妍点点头,商佑城的掌心里滚烫火热,让宋荣妍的心“砰砰”剧烈地跳动,试了几次都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能僵硬地挺直脊背坐着,任由商佑城攥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商佑城的凤眸里潋滟生辉透着迷离,靠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连依担心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脚下猛地踩紧油门,在下班的高峰期飙起了车子,商佑城被连依晃得清醒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放开宋荣妍的手,把掌心覆盖在了额头上,车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整个城市呈现着一种安静又祥和的氛围,那天下午他们穿梭在高楼大厦下,商佑城从指缝里看着身侧宋荣妍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得疼。 五点多钟车子停在了荣家的别墅前,商佑城扶着车门头晕目眩地走下车,荣文峥和荣家夫人早就在等他们了,原本荣家夫人的脸色很难看,但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商佑城,她眼前一亮立即喜笑颜开了,自古以来商政一家,起初她指望荣欣和傅家攀上关系,但结果不仅没有顺利联姻,并且荣家和傅家闹得你死我活,如今他们荣家的处境很艰难。 荣家夫人之所以愿意接受宋荣妍,无外乎是因为宋荣妍和商佑城走得很近,不管现在他们两人有没有发展到那一地步,荣家夫人都会抓牢商佑城,无论如何必须让宋荣妍嫁给商佑城,虽然市长的权利没有市委书记大,但傅家是从傅秉胜这一代起来的,没有几年的根基,而商家和曾经的尉家一样都是官宦世家,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因此相对来说商家绝对比傅家更为牢固。 商佑城和宋荣妍一起走进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荣文峥对宋荣妍的态度很好,而荣家夫人则是对商佑城恭恭敬敬的,看在商佑城的面子上她似乎把宋荣妍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商佑城的坐姿笔直,透着高贵和优雅,很有修养地跟荣家夫人寒暄着,所聊的都是商佑城的家人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宋荣妍看出荣夫人的虚情假意,渐渐有些烦躁了,倒是商佑城从始自终都那么有耐心,谦逊温和的像是一个孩子,丝毫没有在婚礼上一掌把荣文峥劈开的杀伤力和气场,商佑城注意到宋荣妍面上的不悦,他终止了荣夫人的絮叨,淡笑着问:“伯母,荣妍的房间在哪里?她参加了一天的婚礼,已经很累了,让她上楼休息一会,再吃晚饭可以吗?” “好,我差点忘了。”荣夫人连忙从沙发上起身,亲自带着宋荣妍和商佑城走去楼上刚准备好的房间,把商佑城留下来吃晚饭后,她从外面关上门离开了。 商佑城早就把西装外套脱下了,上身只穿着白色的衬衣,配带着深蓝色的领带,他颀长俊挺的身形站在那里,两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那狭长的凤眸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窗明几净环境还不错。 商佑城侧过头见宋荣妍面无表情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勾着唇有些好笑地走过去,俯身凑近宋荣妍低沉地问:“在生气?你是觉得我不该跟他们虚与委蛇、两面三刀对吗?” “很好,原来我商佑城在荣妍你心中是个正人君子。”商佑城吐息间含着微醺的醉意,近距离内那双墨色的眼眸里温柔似水,夕阳映得他一张脸散发着光芒,商佑城神采飞扬的,嘴角勾着笑,漫不经心中透着无奈,“但荣妍你要知道我如果不迎合他们,以后你在荣家的处境会很艰难,荣夫人趋炎附势,既然她想利用你攀上我商佑城和商家,你何不将计就计,以此在荣家站稳脚跟呢?我又没有真的让你跟我发生点什么。” 宋荣妍没想到商佑城竟然是这样打算的,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男人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商佑城整颗心里装得全都是她,宋荣妍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认为自己对你好,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就是对你好了,可见在这个世上对你好的人寥寥无几。”商佑城抬手握住宋荣妍的脸,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怜爱,“荣妍,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你会排斥我、把我推开,从此以后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商佑城的心思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明显,宋荣妍听后并不觉得意外,而她没有理由远离商佑城,若是因为一个人喜欢你,你就排斥甚至反感他,那也太不可理喻了,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商佑城喜欢她,是商佑城的事,而是否接受或回报给商佑城同等的感情,那就取决于她自己了。 “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商佑城猜出了宋荣妍心里的想法,他墨色的眼眸里全是愉悦的笑意,高情商如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欲擒故纵收放自如,所以他并没有再得寸进尺对宋荣妍步步紧逼,两只大手突然捧住宋荣妍的脑袋,贴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炙热又温柔的亲吻,商佑城深情地呢喃着说:“不管现在你是否同意让我做你的男人,我都会对你好。荣妍,我会让你知道除了你心中深爱的那个,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男人把你视若珍宝。” 正如商佑城所说,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太少了,也因此遇上了商佑城这么深情的人,她很容易被感动,宋荣妍的眼睛里涌上一股潮湿,胸腔震动着,定定地跟商佑城对视着,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宋荣妍尚未开口说些什么,商佑城猛地直起身子,来不及打招呼,他几个大步冲到浴室里,弯下腰按着大理石台面,紧接着掏心掏肺地吐了起来。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商佑城是醉酒了,她立即跟过去,站在后面拍着商佑城宽厚的背,给他拿毛巾递水,到后来宋荣妍把商佑城扶到沙发上,原本是想让他坐着,结果没想到商佑城一头直接栽了下去,躺在沙发上闭眼就睡着了。 “”宋荣妍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她的唇边浮起了无奈的笑,原来商佑城喝醉酒后是这样的,在婚宴上死要面子撑着跟傅尉衍拼酒,事实上早就要倒下了,一直坚持到现在也太不容易了。 宋荣妍有些心疼,从柜子里拿了毛毯盖在商佑城的身上,俯身的那一刻仔细地盯着男人俊美的脸,他睡着的时候身上全然没有了那种散漫的气质,反而温顺得像是一个孩子,这让宋荣妍想起商佑城在婚宴上说得话,表面上看起来邪魅高高挂起的世家公子,却因为兄长的夭折和母亲的死,而从小到大都活在自责和愧疚中,宋荣妍无声地叹息,女人的母爱泛滥,她整颗心突然变得很柔软,除了尉子墨外,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心疼一个男人。 过了一会宋荣妍推开玻璃门走去阳台,两手扶在栏杆上,目光看着西边天空渐渐下沉的太阳,橘黄色的光芒把她映得柔美又明艳,穿着的深红色礼服上也蒙上了一层光晕,不知何时商佑城睁开了双眸,从背后凝视着宋荣妍那抹纤细的身影,商佑城的凤眸变得越发深邃。 大半个小时后荣家夫人亲自上楼叫商佑城和宋荣妍吃饭,商佑城自己醒了过来,到浴室里洗了脸,整个人又恢复以往的风采和邪魅,跟宋荣妍一起走去了楼下的餐厅,席间荣文峥告诉宋荣妍过几天要举办一场宴会,让市的人都知道宋荣妍的存在,宋荣妍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同意了,荣文峥自然也邀请了商佑城,商佑城也应承下来。 因为有商佑城在,这餐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商佑城陪着荣文峥喝了几杯红酒,饭后在餐厅里坐着吃了一些点心,他就告别离开了,宋荣妍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子隐没在黑夜里,这才转身走回屋子里。 傅尉衍在婚宴上喝了太多酒,一路撑着回到尉家老宅,也没有吐,神智很清醒安安静静的,可何管家刚转身要去厨房,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就“砰”重重地倒在了床上,闭眼陷入了昏迷中,何管家被傅尉衍吓得面色惨白,立刻返回去把傅尉安置好,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医生赶紧过来。 傅尉衍平日里除了抽得烟比较多,这三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不要命地这样灌自己酒,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用酗酒的方式发泄心中的苦闷,无疑就等同于丢了大半条命,直到凌晨两点多傅尉衍才醒过来,何管家哭得快抽了过去,连骂傅尉衍的力气都没有了,傅尉衍睁开眼睛后,问出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荣妍回来没有?” 何管家听着傅尉衍沙哑无力的声音,他心酸得要命,却还是不得不答道:“傅先生,你明明知道宋小姐回了荣家,可能她以后都会住在荣家,不会再来尉家老宅了。” “是吗?”傅尉衍虚弱地半靠在床头,晕黄的灯光下他的那一张脸却苍白没有血色,病中原本柔软的薄唇看上去很干燥,傅尉衍苦涩地笑了笑,眼睛里空洞没有任何神采,他差点就要忘了,是他把宋荣妍送回了荣家。 宋荣妍荣家三小姐的身份被承认了,宋荣妍从此以后就真的变成了名媛闺秀,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甚至是喜欢、追求她,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名门望族冲着宋荣妍的身家和长相,而要跟荣家联姻,像商佑城这样出身高门的男人,更不用担心会和宋荣妍有身份上的悬殊了,再者,现在傅家和荣家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宋荣妍回归了荣家,傅尉衍知道自己想再靠近宋荣妍,那就更难了。 傅尉衍这才意识到一个最可怕的问题,不知何时他竟然把宋荣妍越推越远了,他和宋荣妍的关系早在那一枪后就崩裂了,最近一段时间把宋荣妍强留在身边也无济于事,现在宋荣妍变成了荣家的三小姐,他们两人就更没有可能了,恐怕以后他想再见宋荣妍一面都难了,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他终于还是失去了宋荣妍。 傅尉衍抬起手掌盖住眼睛,心里痛得无以复加,艰涩的嗓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他每说一字胸腔都如同被刀绞着,“我们安插在荣家的人传来的消息是什么?” “傅先生,都这个时间点了,你还是再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何管家不愿让傅尉衍受到更多的打击,转移话题让傅尉衍休息。 可下一秒钟傅尉衍凌厉又阴寒的目光射向他,他立即倒抽一口冷气,何管家太了解傅尉衍的性情了,最后还是迟疑地开口道:“婚宴结束后商佑城把宋小姐送回荣家,后来和宋小姐单独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荣文峥和荣夫人对待商佑城的态度很明显是想让荣家和商家联姻,在几天后荣文峥为宋小姐举办的晚宴上,商佑城被邀请在内,到时候商佑城和宋小姐两人的关系可能就会被确认,对外界正式公开了” 何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宽厚的肩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刚直起身子,却突然像是被重物击中一样,男人猛然一下子跌在了床头,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傅尉衍的胸腔像是被撕裂般,抬起手按住心口,低着头发出粗重的喘息,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往下滚落,他突然“呵呵”发出低沉的笑声,听在何管家耳边是那么悲凉。 “傅先生”何管家的眼眶红了,扶住傅尉衍哽咽地叫了一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觉得傅尉衍这步棋是走错了,如果一个月前在宋荣妍到“一见咖啡馆”的时候,傅尉衍就让周姐解雇了宋荣妍,那么宋荣妍就不会遇到商佑城;如果傅尉衍没有利用宋荣妍这颗棋子把她送回荣家,那么荣家就不会想着攀上商佑城,试图促成宋荣妍和商佑城的婚姻;如果太多太多的假设了,可即便傅尉衍料事如神,他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在一步棋走下去时,无法想到会给整盘棋造成什么样的局面,直到现在何管家才知道对于傅尉衍来说,整盘棋局已经被傅尉衍走乱了,傅尉衍确实没有输,但也由此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换个说法,是他亲手把宋荣妍推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 “不何叔,你错了。”傅尉衍弯着腰身子佝偻着,在灯光下看上去突然间像是苍老了很多岁,他的瞳孔里一片猩红色,那里头滚动的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他却是哭得没有任何声息,“宋荣妍她是个人,我不可能藏她一辈子,商佑城是有备而来,我无法阻止也不能改变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就算我不把宋荣妍送回荣家,她和商佑城还是会相遇。其实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意识到宋荣妍对我的重要性,如果在她和蔺韩锦之间我选择的是她,那么就不会造成时至今日这样的结局了。” 傅尉衍这一番话听得何管家老泪纵横,他辩解着劝道:“可蔺韩锦是Rnata小姐啊!你爱了她那么多年,傅先生你的选择没有错,就算如今你对蔺韩锦没有当年的那种感觉了,你选择了蔺韩锦,是为了弥补那个时候犯下的过错” “罢了!”傅尉衍摇摇头,眉宇间一片灰白色,他精疲力尽道:“别说了何叔。大概从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开始,我以后的人生就注定了,我无法得到最爱的女人,早就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资格,我注定了一辈子都活在煎熬和痛苦中。” 傅尉衍乏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那大片大片湿热的液体把他的掌心都浸透了,人在不愿意面对残忍的现实时,总是把过错归结于命运,可真的是不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却是谁也说不准了,有的只是什么样的因,就会造成什么样的果。 后来傅尉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何管家生怕再出什么事,如往常一样整夜都守在傅尉衍的床边,第二天是周六,傅尉衍不用上班,这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时看到何管家正往外走,傅尉衍用胳膊撑在床上坐起来,拧着修长的眉宇沙哑地何管家,“何叔,你要去哪里?” “傅先生。”何管家连忙上前应道,傅尉衍这人看上去无坚不摧的,其实平日里特别依赖何管家,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何管家只要一走开,他就立即拽住何管家,这么多年来在何管家面前像极了一个孩子。 何管家的眼眶里发热,俯身给傅尉衍盖着被子,低声说:“宋小姐回来拿几件衣服,商佑城陪着她一起,我现在到客厅里去接待商佑城。傅先生你继续躺着吧!其他的不用管了,我就告诉他们你不在。” 傅尉衍一听到宋荣妍来了,他原本晦涩的双眸里一下子亮了,用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何管家,傅尉衍掀掉被子下床,什么也没有说,那一抹高大的身躯虚浮地往浴室里走,何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落寞单薄得不成样子。 这边房间里宋荣妍正在把自己重要的东西往行李箱里装,听到身后门被推开的动静,她以为是商佑城进来了,笑着回头却看见傅尉衍站在了门口,他的到来让屋子里的光似乎都阴沉下去,男人处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那虚弱苍白的样子让宋荣妍心里惊颤,抿了抿唇问:“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听你的话里的意思是不欢迎我。怎么,你刚刚以为进来的人是商佑城吗?”傅尉衍的声线沙哑,语气里却含着浓烈的嗤笑和讥诮,那双染着血丝的眼眸紧锁着宋荣妍,清楚地看到了宋荣妍因为见到他后,而收敛起来的笑容,这让傅尉衍的心口大痛,原来如今宋荣妍只对商佑城一个人笑,只有看见商佑城,她才会那么欢喜甜蜜。 宋荣妍一听傅尉衍这话就知道他是来找茬的,她不想跟傅尉衍发生争吵,于是宋荣妍没有接话,低着头把尉子墨的那几本相册装进去。 可这种态度在傅尉衍的理解中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觉得宋荣妍是反感他了,厌恶到连一句话都不想对他说了,傅尉衍的胸口堵得厉害,突然几个大步走上前,拽住宋荣妍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把宋荣妍摔在了大床上,傅尉衍沉重的身躯压下去,抬起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他阴鸷的眸光紧盯着宋荣妍,满含着怒恨质问:“为什么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商佑城?” 宋荣妍仰面橫躺在了大床上,海藻般的卷发铺散在床单上,外面的阳光洒进来,把她的脸映得明艳动人,这次她没有奋力反抗,麻木和冷漠才是她对傅尉衍最大的反击,听了傅尉衍的话后,宋荣妍笑起来,用一种可悲又讽刺的语气反问傅尉衍,“怎么,你是在害怕吗傅尉衍?你担心自己包养一个小姐的丑闻传了出去,不仅会让你的仕途尽毁,并且你的Rnata女神也不会原谅你,到时候你就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对吧?” “呵!”傅尉衍嗤笑了一下,心里的苦涩蔓延开来,胸腔里的绞痛让他的面色发白,他只是觉得宋荣妍和商佑城一定是很亲密了,宋荣妍才会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商佑城,甚至她今天竟然让商佑城陪着她一起过来。记豆亩圾。 傅尉衍掐住宋荣妍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目光里溢出轻蔑和讥讽,傅尉衍挑起嘴角冷笑着说:“我只是在替你担心,我担心你会被嫌弃。宋荣妍,换做我是你,我既然做了千金大小姐,那么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过往里的一切全都抹掉,尤其是对自己的未婚夫,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他知道我被别的男人快玩烂了,曾经被别的男人包养,做别的男人的情妇和性.奴。” “你”宋荣妍原本想平静地跟傅尉衍告个别,可傅尉衍的这张嘴实在太恶毒了,她想忍都忍不住,漂亮的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胸腔起伏着,过了好半天宋荣妍才平息下来,不甘示弱地反击,“傅先生,我想你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我不妨告诉你,商佑城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爱我,爱到了可以不计较我过去的不堪和污点,所以傅先生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我和我的现任男友怎么样,跟你这个前金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荣妍这话让傅尉衍的胸腔如被巨石砸到一样,狠狠得震动着疼,眼眸里染上了嗜血和危险,紧盯着宋荣妍十几秒钟,傅尉衍用力地点点下巴,咬牙切齿满是怒恨地说:“行!好一个前金主和前任男友,既然跟我没有关系了,那你把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带走好了,以后你也永远不要回来了!” 宋荣妍睁大了瞳孔,被傅尉衍突然的低吼吓得身子颤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傅尉衍突然放开她,起身大步走向衣柜,将里面宋荣妍的衣服全都拿出来丢到行李箱里,也不管早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把衣柜里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傅尉衍的胳膊又在梳妆台上挥过去,紧接着那些瓶瓶罐罐全都碎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傅尉衍还觉得不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曾经送给宋荣妍的钻石珠宝首饰全部都拿出来,“哗啦啦”地一股脑摔在地上,几个价值连城的玉镯裂成了好几半,整个屋子里一片狼藉,傅尉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弯下身子发出粗重的喘息,紧盯着床上的宋荣妍,他高大的身形晃动着摇摇欲坠,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满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冲着宋荣妍吼道:“最后我的心你也一并拿走好了!这里刚好有刀子,你直接用刀子把我的心剜出吧!我没有了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宋荣妍你不是想把一切都带走吗?那你动手啊!” 第70章:傅尉衍知道了蔺韩锦是假冒的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的眉宇间一片狂乱,那双眸子里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宋荣妍最初以为傅尉衍是个高冷到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可有的人表面越是荣宠不惊,他的爆发力就越强,现在宋荣妍总算知道傅尉衍能疯狂到何种地步了。她两手撑在床上,身子仰着往后退,面色苍白瞳孔颤动着,满是惊恐地紧盯着傅尉衍。 男人高大的身躯映下一大片的阴影,宋荣妍眼看着傅尉衍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把军刀,她吓得差点滚到地上,生怕傅尉衍再像上次在玻璃栈道时那样逼她,她立即跳下床往外跑,可紧接着傅尉衍就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宋荣妍猛地回过头。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一脚“砰”地踹开了,听到动静后的商佑城冲了进来,他如一阵风般伸出修长的手臂就捞住了宋荣妍的腰,裹着宋荣妍娇柔的身子往后退出了几步,同时一个转身的动作抬腿踢向傅尉衍。 宋荣妍的腰被商佑城的手臂如同铁链般锁着,脸埋在商佑城衣下的胸膛上。只觉得自己脚尖离地,被商佑城抱着转了三百六十度一整圈,她的视线里只看到地面和商佑城摆动的衣角,整个人都头晕目眩的,十几秒钟后才站在了地上,宋荣妍一下子瘫在了商佑城的臂弯里,低着头差点吐出来。 “傅先生!”何管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屋子里傅尉衍高大的身躯踉跄着,一手按在心口处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着,眼看着快要栽在地上。何管家几个大步冲上前扶住傅尉衍,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他心疼得厉害,眼眶变得通红。抬头紧盯着商佑城和傅尉衍,何管家瞳孔里的泪珠子滚动着,用嘶哑的语调近乎哀求地对两人说:“商少和宋小姐还是先离开吧!宋小姐想拿东西,可以改天再来。” “既然这栋宅子傅先生已经送给宋小姐你了,那么我和傅先生会尽快搬走,绝不会再赖在这里。”何管家觉得傅尉衍太傻了,让宋荣妍回荣家,提出要跟宋荣妍合作,傅尉衍其实是在找一个可以再靠近宋荣妍的机会。 他把那个舒俱来手串送给宋荣妍也就算了,可一见咖啡馆是他的心血,是renata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他手下的产业本就不多,可却是连犹豫都没有就把刚开得咖啡馆给了宋荣妍,而尉家老宅更是傅尉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因为从一开始宋荣妍就想要,这次傅尉衍给了她,宋荣妍难道以为她这个合作伙伴能有这么大的价值吗?傅尉衍以合作为借口给了宋荣妍那么多,还不是因为宋荣妍想要? 从来都是傅尉衍从别人那里牟取暴利,但在跟宋荣妍所谓的交易中,傅尉衍亏得何止是一星半点,傅尉衍默默地为宋荣妍付出了这么多,不求宋荣妍的感激,但宋荣妍现在有商佑城护着了,她就处处欺负他家傅先生了是吗?傅尉衍在处理感情一事上固然有错,可宋荣妍何至于这么报复傅尉衍? 何管家越想胸腔里燃烧的火越旺,他的情绪也失控了,眼看着商佑城抱着宋荣妍站在那里不动,何管家暴怒地低吼道:“滚啊!” 商佑城站在外面的光影中,仿佛离傅尉衍很远,高高在上又从容不迫的。他抿着唇,那一双向来很邪魅的凤眸,此刻却很深沉又复杂,盯着傅尉衍十几秒钟,商佑城意味深长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傅尉衍,人是你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但如果不属于你,无论你用多少手段和什么方式,她终归都不会变成你的。” 随后商佑城弯腰打横抱起早就浑身无力的宋荣妍,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地走了出去。 傅尉衍站在房间的阴影里看着商佑城的那抹背影,随着商佑城的远去,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后,宋荣妍就这样被他带走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慢慢地倒了下去,何管家架不住他,他推开何管家坐在了地上,脊背靠在沙发上,男人屈起腿把脸埋入了膝盖中,那样孤独的姿态像极了一个迷路后找不到母亲的孩子,在狼藉混乱的房间里,傅尉衍处在昏暗中,不久后何管家听到了他那压抑又隐忍的哭泣。 “少爷……”何管家哽咽着跪在了傅尉衍的腿边,弯起胳膊把傅尉衍抱入了怀中,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湿了一大片,何管家的手抚摸着傅尉衍的脑袋,泣不成声如同哄着一个不愿意吃饭的孩子,“你放下宋小姐吧!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何必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忘了吗?当年你好不容易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六年后再回来你是为了复仇的,你早就断掉了一切欲念,宋荣妍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没有必要为了她这么伤害自己,整个尉家的人只剩下我和少爷你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有什么颜面去地下跟老爷和夫人交代?你放过宋小姐,同时也放过你自己……” 傅尉衍仿佛没有听见何管家说了什么,他耳边只有何管家最后一句话,傅尉衍不断地对何管家摇摇头,眼中的泪水大片地往外涌,他放不下的,否则在宋荣妍对他开下去那一枪时,他就应该死心清醒了,然而并没有,反反复复那么多次,他还是想要宋荣妍这个女人,一辈子他都放不下对宋荣妍的感情。 六年前还在巴黎留学时,他心中有抱负和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他想谈一场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恋爱,如同飞蛾如果不扑火,也就没有了它生命的壮烈,有些人就是为爱而活,傅尉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和一段感情奋不顾身、倾尽所有。 他出生在官宦世家,可站在权利的顶端和复仇都不是他想要的,因为六年前尉家的那场灾难,他是被逼着放弃自己最爱的女人,脱胎换骨变成了不择手段又冷血城府的阴谋家,但其实他想要的只不过是最爱女人的陪伴,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双儿女,何管家让他把心思和精力放在复仇上,他根本就做不到,他宁愿不报血海深仇,也不想失去宋荣妍,所以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又算什么?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外面的风云变幻都跟他没有关系,现在他只想让自己堕落消沉下去。 何管家什么都没有再说,收紧双臂跪在地上,长时间地抱着哭得如同孩子般的傅尉衍,他将下巴放在傅尉衍的头顶,自己眼中流出的泪水也早就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湿透了,傅尉衍只想谈情说爱,那就让他谈情说爱好了,这孩子早就被复仇的担子压垮了,命运何其残忍,非要把曾经一个温润风度翩翩的少年推上这一条路,如果没有复仇,他就不用放弃当年的renata,他会拥有世上最大的幸福,现在却都成了奢望。 — 商佑城一路抱着宋荣妍上了车,吩咐前面的连依开车把宋荣妍送回咖啡馆,一路上宋荣妍都靠在座椅上,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一张脸苍白如纸,她胸口憋闷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里悲凉到了极点,刚刚她看得出来傅尉衍很不好,她伤害着傅尉衍,同时她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傅尉衍,他们之间还能怎么样?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后来出现了各种阻碍和分歧,爱得或许还没有那么深,但对彼此造成的伤害却是那么大,早就无法弥补了,有些发生的事不可能当做没有存在过,她和傅尉衍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到了绝路。 宋荣妍原本以为六年前尉子墨的离世,足够让她生不如死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撕心裂的感情,她精疲力尽无法再振作起来,宋启帆和商佑城都要让她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可她承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和磨难,已经丧失掉好好活下去的动力了怎么办? “荣妍。”商佑城叫着宋荣妍的名字,侧过身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揽入了怀中,男人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她背后的头发,商佑城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和疼惜,“你如果撑不住,就哭出来,过后就没事了。你想开一点,要知道伤痛需要时间来愈合,如果一时放不下,就不要强逼着自己,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宋荣妍纤细的肩膀颤动着,哭泣着把满是泪水的脸深深埋在商佑城的胸口,他身上的气息很清冽,而怀抱里宽厚散发着热度,让宋荣妍觉得安心又踏实,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胸腔里的窒闷纾解了不少,宋荣妍的心渐渐变得宁静,就在商佑城给她筑造的这一方空间里放松下来,实在是太累了,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商佑城察觉到怀里的女人安静了下来,他伸手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宋荣妍的脸拉了出来,这才发现她睡着了,一番哭泣后,她的脸仿佛被雨水洗涤过一样干净却泛着苍白,面上全都是泪水,那浓密乌黑的睫毛颤动着时,沾染着的泪珠子滚落下来,如此娇美又脆弱如瓷器的女人让商佑城心里疼痛,深邃的凤眸里全都是怜惜。 女人熟睡的样子宛如一个小天使,没有了平日里强装出来的冷漠和尖锐,商佑城用温厚的指腹摩挲着宋荣妍脸上的泪痕,低头凑过去,用炙热柔软的唇轻轻吮吸着她的眼角,直到那些湿热的液体全都没有了,商佑城重新将宋荣妍纳入怀抱,下巴放在宋荣妍的头顶,商佑城闭上细长的凤眸,心里仿佛被巨石压着,沉闷难受得厉害。 前面开车的连依从后视镜里看到商佑城表情里的心疼,她的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手下倏忽攥紧了方向盘,唇线抿成僵硬的弧度,半晌后连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全都吞了回去,宋荣妍经历的伤痛实在是太多了,连同身为女人的她都是那么怜惜宋荣妍,何况是男人对女人总是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她家四少若是深陷进去了,那也很正常。 中途商佑城看过时间后,让连依转了路到他和宋荣妍经常去的那家餐厅,后来车子停下了,商佑城怀里的宋荣妍还没有醒过来,连依转头要把宋荣妍叫醒,商佑城沉默地摇摇头制止了她,于是连依就没有再说什么,打开车门自己先走去餐厅,为两人安排位置以及点菜。 车子里只剩下商佑城和宋荣妍两个人,这一片狭窄的空间里变得很安静,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商佑城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宋荣妍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了她一张白璧无瑕的脸,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深深地凝视着宋荣妍。 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宋荣妍的长睫掀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商佑城眸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温柔,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被商佑城抱坐在了腿上,她连忙挣脱商佑城的手臂,别开头有些局促地说:“对不起,我睡着了。” “也没有多长时间。”商佑城凤眸里的炙热很快散去,可嗓音听起来却比往常沙哑性感,“刚好到了饭点,我们进去吃过饭再回咖啡馆。” 宋荣妍点点头,自己打开车门下去,而商佑城从另一边下车,结果因为双腿被宋荣妍坐了两个小时而发麻,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商佑城连忙用手按在了车顶,腿上的神经疼得他一时间动弹不了,拧着修长的眉宇发出了“嘶”的一声。 宋荣妍见状立即跑过去扶住商佑城,看到商佑城的面上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都滚落下来了,宋荣妍惊慌地问:“你还好吧?若不然你回车子里,我给你按摩一下,我在会所里学过。” 宋荣妍说着就要打开车门,商佑城却按住了她的手背,随后手指缠绕上宋荣妍的,把宋荣妍的手紧紧锁在自己的掌心里,商佑城身形僵硬地伫立在那里,低着头看宋荣妍时,那凤眸里潋滟生辉泛着水一样,他勾着唇对宋荣妍笑了笑,“我没事。痛并快乐着,如果你真的再给我按几下,估计我会更痛苦,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有事了。” “……”宋荣妍顿时接不上话来,目光下意识地往商佑城的两腿间瞥去。 可下一秒钟商佑城却“哈哈”大笑起来,眉宇飞扬着让他看上去越发邪魅,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就如同绽放的烟花,璀璨迷人,让宋荣妍一时间愣住了,仰着脸怔怔地看着商佑城,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逗你玩呢!”商佑城停止了那肆意的笑,唯有凤眸里的光彩没有散去,他俯身凑近宋荣妍,磁性动听的声音响在宋荣妍的耳边,“荣妍你放心,我的定力很好,在你没有喜欢上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做出逾越之举,所以你不用把我当成狼一样防着。” 商佑城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脖子里,引起宋荣妍的惊颤,微微缩着肩膀躲开,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色发烫,不自在地低下头,抿着唇应道,“嗯。” “走吧。”商佑城松开宋荣妍的手,直起身子迈着修长的腿往餐厅里走去,宋荣妍站在后面看到春日午后的阳光洒在男人的肩背上,把他整个人映得那么美好,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这样满身光芒的男人,怕是很多女人都会动心吧? 宋荣妍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商佑城,但如果商佑城能治愈她过往中的所有伤痛,那么她想尝试一下。 两人吃过午饭后,商佑城把宋荣妍送回一见咖啡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早上才有大量的时间待在咖啡馆里,下午就没有再进去了,宋荣妍也知道了他的工作作息,没有多问什么,跟商佑城道别后,宋荣妍等商佑城的车子不见了,她才返回咖啡馆。 连依开着车子行驶了几分钟,渐渐看不到一见咖啡馆了,她这才出声清冷地问后面的商佑城,“我们现在去哪里?” “省政府办公厅。”商佑城双腿交叠一副高贵的姿态坐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衔在嘴角,很快他那一张邪魅的脸被淡青色的烟雾笼罩,表情模糊不定。 连依看了一眼气场突然变了的男人,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本正经地问:“今天是回家的日子,谎话你全都编好了?” 商佑城把香烟衔在嘴角,一只手撑着下巴,抢眼的是他那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商佑城正懒洋洋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闻言他拧起俊挺的眉宇,凤眸阴冷地斜睨着连依,满是危险地问:“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幸灾乐祸?长姐把我抽一顿,你很高兴是吧?” “我有没有在幸灾乐祸,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结果事实正是如此,晚上七点多一回到商家,商家当家做主的商佑瑕,也就是商佑城的长姐,手里早就拿着戒尺在客厅里等着商佑城了,商佑城看到那架势也不用商佑瑕开口,双膝一弯自己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说:“长姐,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吗?!”商佑瑕站在那里另一手中拿着报纸,痛心疾首地数落起商佑城来,“你自己看看最近又都干了什么好事?一个市长的儿子整天混在咖啡馆里,让那些女生围着你……” “我那是在体验生活。”不等商佑瑕说完,商佑城抬起头坦然自若地辩解了一句,商佑瑕手中的报纸不断地甩在他的脑袋上,商佑城下意识地歪着身子躲闪。 结果商佑瑕抬起腿就往他肩背上踹,冷着脸训斥道:“我还没有开始抽你呢,你就躲了是不是?给我跪直一点!歪歪斜斜的有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度和修养?我们商家的门风都被你这个混账东西败坏了。” 商佑城立即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就看见连依臂弯里挂着他的风衣外套走了进来,他给连依递眼神,让连依替他辩驳拉住商佑瑕,但连依视若无睹,放下外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佣人刚放下的一碗银耳红枣汤,跟身侧商佑城的父亲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商佑城绝望地闭了下眼睛,紧接着商佑瑕那一戒尺就抽了下来,语气里越发恨铁不成钢了,“你还跟我顶嘴?去咖啡馆是体验生活,那么在楚家和傅家三小姐的婚礼上,你一个晚辈出手打荣家老爷,你怎么对我解释?我从小到大就教你尊重长辈,在长辈面前要谦逊有礼,结果你恰好相反,我们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有半个月前我让你跟蓝家的二小姐相亲,可人家等了你一个上午,你竟然放人家一个小姑娘的鸽子,就算你不去,难道不应该事先打个电话给人家?这些年的教养都白学了!十七天前的晚上我让你陪我看钢琴演奏会,你让连依拖着我,又给我跑了,二十天前……” “……”如果不是肩上被长姐那一下子抽得疼,商佑城估摸着自己能睡着,商佑瑕把一整个月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么多年了,每个月的这天都是这样,商佑城真替自己的长姐感到心累,他抬头看向同样坐在沙发上喝着甜汤的父亲,很委屈地向父亲求助,这些事全都是他父亲让他干的,偏偏每次都是让他背黑锅。 商父察觉到儿子望过来的眼神,他手中拿着的瓷勺顿了一下,抬起脸对商佑瑕说:“今晚的这个汤不错,是佑瑕你亲手做得吧?” 商佑瑕抽空回过头,原本冰冷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恭敬又温顺,笑了笑对商父说:“爸你喜欢就好。” 随后又教训起商佑城。 “……”商佑城顿时就万念俱灰了,每个月商佑瑕拿戒尺抽他的时候,他都不指望父亲和连依能救他,基本上他们两人都是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看戏的,没有直接笑出来,对他已经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商佑城忍不住对商佑瑕吐槽了一句,“难怪长姐你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泼辣又整天实施家庭暴力的女人谁敢要?” 商佑瑕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盯着商佑城,“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最近我给长姐相中的一个男人,傅家二少你知道吗?”商佑城见商佑瑕蹙起了眉头,目光也闪烁了一下,商佑城连忙起身挽住了商佑瑕的胳膊,眯眼笑着一副乖孩子姿态,“还有最近这段时间我干得真是正经事。我给你找了一个弟媳,正等着你的同意,过几天我在宴会上也能公开我和她的关系了。走,我们到楼上,我跟你仔细说……” 商佑瑕一听说商佑城找了个儿媳回来,她僵着的脸立即缓和下来,也顾不上跟商佑城“清账”了,任由商佑城拽着她的胳膊往楼上拉,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被他们的父亲惯坏了,父亲特别溺爱他,所以他一直都无法无天不务正业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做长姐的还能管教他,今天回来做成的最好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告诉她他终于确定了女朋友。 楼下客厅里商父和连依坐着继续喝甜汤,商佑城从楼梯那里抬起手往后对他们两人挥了挥,连依放下碗笑了笑,“看来他又把长姐哄住了。” 商父倒是不以为然的,他这儿子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能耐就是对付女人,商父拿出手帕擦着嘴,“荣家找回来的这个失散多年的三女儿怎么样?” — 夜晚下了一场暴雨,窗外电闪雷鸣的,映得整个偌大的卧室里忽明忽暗,蔺韩锦从几年前最心爱的男人死在这样的夜晚时起,她就很讨厌雷雨天气,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蔺韩锦依旧辗转难眠,她掀开被子下床,拿了衣服披在身上,打开房间的门后,蔺韩锦沿着狭长的楼梯一路往三楼走。 几分钟后,蔺韩锦用手里的钥匙顺利打开了那个房间的门,她走进去,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外面的闪电站在了屋子中间那个巨大的玻璃池前,密封的玻璃池里全是福尔马林,在里面浸泡着男人的一具尸体,蔺韩锦抬起胳膊把掌心贴在玻璃上,隔着一层玻璃从上至下抚摸着那具男尸。 窗外偶尔的闪电把房间映得亮如白昼,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可以看见蔺韩锦神色中的沉迷,她呢喃着男人的名字,“尉衍,我来看你了。我想你肯定在怪我为什么没有到黄泉路上陪着你,我本来是打算这样做的,用了很多种方式自杀,可结果都没有死成。在最后一次从鬼门关里走过来时,我回忆起我们过去相恋时的点点滴滴,那一时刻突然间就醒悟了,肯定是上天不让我死,让我活下去为你报仇,亲手杀了把你害死的尉子墨。” “于是我回来了,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把自己变成了尉子墨最爱的那个女人,他果真被我骗了,这么长时间了,精明如尉子墨,竟然也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个冒牌货。呵呵……尉衍,你放心吧!我的心和身体都没有背叛你,我还是你的阿锦,等到我为你报了仇,我就会做回原来的那个蔺韩锦。也快了,要不了几天,我就会让尉子墨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蔺韩锦那张漂亮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狠辣的扭曲来,她用钥匙把玻璃池上方的那个锁打开了,掀掉上面的玻璃后,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传来,蔺韩锦却像是没有闻到一样,踮起脚尖后,她把自己的胳膊伸进了玻璃池中,一只手在那具鲜活的尸体身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 很快她的身体上就起了反应,蔺韩锦抬起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外套和身上的浴袍剥掉,白璧无暇的酮体展露出来,琳韩锦早就泛滥成灾了,用手慰藉着自己,没过一会就达到了巅峰。 她骤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把脸贴向那面玻璃,蔺韩锦看着里面栩栩如生的尸体,她勾着唇甜蜜又满足地笑了,面上的表情异常诡异,在这样的夜晚里,她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鬼,蔺韩锦狂乱地呢喃着,“尉衍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我也只属于你一个男人……” 这场雨连续下了三天都没有停,缠缠绵绵淅淅沥沥的不是很大,这天下午蔺韩锦一路开着车子去了医院,她的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坐上电梯找到了荣欣的病房,顺利地把负责照顾荣欣的某个荣家的佣人支开后,蔺韩锦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她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荣欣,像是在闲聊一样对荣欣说:“荣欣,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醒过来,你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吗?” “你父亲荣文峥他把宋荣妍接回了荣家,从此让宋荣妍做了荣家的三小姐,不仅如此,宋荣妍竟然还勾搭了商佑城,你知道商佑城是谁吗?不,你肯定不知道。”蔺韩锦自言自语着,提起商佑城的名字和身份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我告诉你,商佑城不仅是市市长的儿子,他还有另外一个更可怕的身份……后天荣文峥会举办一场宴会,让整个市的人从此都认识宋荣妍,同时在宴会上荣文峥会促成商佑城和宋荣妍的婚事。” “我猜想商佑城肯定已经说服商家那边的人了,没有谁会反对他和宋荣妍在一起,所以你听清楚了吗?商佑城一旦和宋荣妍结婚了,就算将来你醒了过来,你在整个荣家也会失宠,尤其是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荣夫人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荣欣你争口气,你赶在宴会之前醒过来,就还有挽回大局的机会。”蔺韩锦这样说着,看到荣欣垂放在床沿上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蔺韩锦心中大喜,立即用两手攥住荣欣的一只手,激动万分地盯着荣欣的脸,蔺韩锦说出更多刺激荣欣的话语来,“你赶快醒过来。” “我们两个人合作,我一定会帮你杀掉宋荣妍,把商佑城这个市长的儿子抢回来,到时候只要你跟商佑城结婚了,那么你得到的好处就可想而知了。”这时蔺韩锦感觉到荣欣的手颤动得更强烈了,她往床边的心电图上看了一眼后,拉开椅子猛地站起身,先是按了铃,蔺韩锦欣喜若狂地跑出去叫医生,“医生,快!我朋友醒了……” — 这天晚上傅尉衍从酒桌上应酬回到尉家老宅,何管家早就在门口等他了,见他从车子里走出来,何管家连忙几个大步上前,手中黑色的雨伞撑在傅尉衍的头顶,一路跟在傅尉衍的身后走进去。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水珠子从屋檐上“滴答滴答”地砸落下来,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在长廊里,两边都没有遮挡物,雨水打在了傅尉衍的身上,衣衫摩挲中他黑色的风衣下摆被吹了起来,头顶挂着的红色灯笼晃动着,连光线都忽明忽暗的,风雨夜里傅尉衍一身风衣大步流星的样子气场十足透着凌厉,侧过头问了身后的何管家一句,“检验结果都出来没有?” “都出来了。”何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回到房间,检验单不在手里,他只好对傅尉衍口述道:“医院那边做过了尉白和宋小姐的dna鉴定,结果正如傅先生的猜想,尉白这个孩子……” 傅尉衍停下了脚步,何管家顿住话语,等了半天不见傅尉衍有什么表示,何管家解释起那天给小白和傅尉衍做父子关系鉴定一事来,“当时楚南辰之所以那么惊慌地赶过去医院,试图调换我手中的检验结果,他其实是在担心我们把宋小姐和尉白的关系也同时做了鉴定,但事实上我们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在我把检验结果给楚南辰看过后,他并没有再换那张检验单了。” 从始自终何管家都没有背叛过傅尉衍,当时他从医院里拿出来的那张检验结果本来就是真实的,尉白和傅尉衍的确不是父子关系,在车子里何管家也只是配合着楚南辰演戏而已,回来后他就把整个过程全都告诉了傅尉衍。 傅尉衍用手扶住了额头,俊脸上泛起苍白,一手撑在实木柱子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难怪宋启帆和蔡婉婷也都选择对宋荣妍隐瞒真相,整整五年,宋荣妍为小白付出了那么多,如果她知道了这么残忍的真相,她该怎么去承受? 傅尉衍的眼眸里泛起一股潮热,对宋荣妍心疼得要命,胸腔里一阵绞痛,他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先生。”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担忧了叫了一声。 傅尉衍对何管家摆摆手,雨水洒在了傅尉衍的头发和脸上,过了半晌傅尉衍才从打击中缓过来,心里想得是他不过做了小白几个月的爸爸,就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么做了小白五年母亲的宋荣妍呢?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在一起,像是被冰冷的雨水冻到了一样轻微颤抖着,他侧过头,嗓音沙哑地问何管家,“另外一个结果呢?” “检验结果表明蔺小姐的那份祖传香薰确实有问题,它是几种中草药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慢性毒药,短时间内人的情绪比较容易失控、易怒并且暴躁,还有就是能让人昏迷,如果时间长了,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忧。”何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尉衍的脸色,他的心里满是对蔺韩锦的恼怒,当时傅尉衍把香灰给他,让他拿去检验熏香的成分,何管家不明白傅尉衍的意图,现在事实真相出来了,原来蔺韩锦竟然是要害死傅尉衍,万幸的是他家傅先生并没有真的色迷心窍。 “呵!”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栽倒,再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实木柱子,他低着头,突然发出悲凉又讽刺的笑声来。 何管家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几十秒钟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renata小姐她为什么要害你?这几年我听你提起她,也能想到renata小姐她很爱你,难道是因为六年前你辜负了她,她因爱生恨要报复傅先生你吗?” “不,renata她永远不会害我。”傅尉衍摇摇头坚定地说,唇畔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如果哪天renata要害我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不是renata。” 何管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抬高声音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蔺韩锦是在假冒renata小姐?我从一开始对她也有疑心,但解释不通的是她的声音为什么和renata小姐的一样,她甚至也知道六年前你们相恋的种种细节。”土呆在亡。 这也是傅尉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想把自己的声音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这其实并不难,通过长时间的练习就可以做到,并且现在医疗技术如此发达,蔺韩锦想把自己的声音变成renata的,最简单快捷的途径就是做声带手术,虽然未必能达到最佳的效果,但以蔺韩锦的聪明才智,也足够蒙混过关了,何况傅尉衍跟renata分离了六年之久。 傅尉衍现在唯一没有明白的就是蔺韩锦为什么会知道他和renata之间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就算是楚南辰能告诉蔺韩锦的也有限,正是因为蔺韩锦知道了太多,傅尉衍最初才会轻信了蔺韩锦,就算有怀疑蔺韩锦的地方,他也因为自欺欺人而给蔺韩锦找借口解释清楚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沉默半晌,何管家开口低沉地问。 傅尉衍此刻的脑子里很乱,他想到的不是要怎么揭穿蔺韩锦的真面目或是如何对付蔺韩锦,而是如果他能早点确定蔺韩锦是假冒的renata,那么在蔺韩锦和宋荣妍之间,他也不会选择蔺韩锦,因此步步错失去了宋荣妍。 傅尉衍抬头望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立即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只来得及告诉何管家他马上回来,傅尉衍就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一路往蔺韩锦的住处驶去。 几个小时前他就问过,蔺韩锦今晚住在了御苑,傅尉衍用钥匙打开了蔺韩锦的家门,先去卧室“哗啦啦”一阵翻箱倒柜,很快傅尉衍在床上的枕头下看到了一个笔记本,蔺韩锦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所以没有来得及收起这个笔记本,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看见那个他翻过的宋荣妍的日记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傅尉衍还是陡然一下子睁大了瞳孔。 第71章:Renata对不起,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1400钻石加更)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的面色变得苍白,一时间不敢深想下去,他既害怕知道真相,却又期待事实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他浑身的肌肉僵硬紧绷着,颤抖又缓慢地伸出手。 正要把那个日记本拿起来,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了,蔺韩锦闯入进来,一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她满脸惊骇地问:“子墨你在找什么?!” 傅尉衍几秒钟前就已经蹲下身,此刻正收拾着刚刚全都倒在地上的珠宝首饰,动作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傅尉衍头也不抬表情淡淡地说:“前段时间我把打火机丢在你这里了。这打火机我用了好几年,你知道我是念旧的人,所以就今晚过来找,你不在,反倒显得我像是入室偷盗的。” 蔺韩锦是否完全相信他的话并不重要,根据他这段时间对蔺韩锦的态度,蔺韩锦也应该敏锐地觉察到他开始怀疑她了,在这种情况下蔺韩锦会想尽办法遮掩蒙混过关,倘若他真的没有丝毫疑心,蔺韩锦反而会觉得这不是他的水平。 “哦,原来是这样。”蔺韩锦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算傅尉衍怀疑她又怎么样?像上次她毒害折耳猫一事,即便傅尉衍心里怪她,可后来还不是原谅了她吗?傅尉衍深爱着Rnata,给予了Rnata全部的信任,所以他自己就会为她找理由摆脱嫌疑了。只要傅尉衍找不到最有利的证据,她这个冒牌货就还能留在傅尉衍身边。 蔺韩锦走过去坐在了床沿上,趁着傅尉衍没有注意,她的手往后不动声色地拿起枕头,看到下面的那个日记本还在,蔺韩锦总算放心了,在灯光下柔婉地笑着对傅尉衍说:“既然找不到了。那就再换一个新的,明天我买来送给你。” “嗯。”傅尉衍应着蔺韩锦,把翻出来的东西装回抽屉里,刚刚太匆忙只顾着找日记本了,此刻傅尉衍才注意到被他从柜子里摔在地上的一个相框,看到照片里蔺韩锦和长相俊美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傅尉衍狭长的双眸陡然眯了起来。 蔺韩锦也才发现她和真正那个傅尉衍的照片掉了出来,面色一变连忙弯身拿起相框,两手背在后面,蔺韩锦心里很慌乱,却是强作镇定地对傅尉衍说:“这么晚了,你就不用亲自动手收拾了,明天我让人过来就可以了。子墨,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蔺韩锦把相框放在了枕头下。伸出胳膊要将傅尉衍从地上拉起来,傅尉衍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恰好这个时候何管家打来电话给傅尉衍,他挂断后告诉蔺韩锦何管家生病了,他现在要回傅家一趟。 蔺韩锦自然知道何管家根本不在傅家,但正如她装作不知道傅尉衍和宋荣妍的关系一样,她并没有揭穿傅尉衍的谎话,毕竟大家玩得都是智商和心理战术,等傅尉衍走了以后,蔺韩锦把床头柜的香炉打开,她手里拿着宋荣妍的那个日记本,一张一张撕掉丢在香炉里,用火把整个日记本一点点烧成灰烬,为了避免傅尉衍找到真相,只有毁掉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蔺韩锦看着相框里自己和男人的笑脸,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呢喃着表情疯狂地说:“尉衍,荣欣已经醒了过来,你再耐心等几天就好了。” 傅尉衍开着车子返回尉家老宅,何管家撑着伞站在外面等傅尉衍,跟着傅尉衍一起进去,他观察着傅尉衍的脸色,低沉地问:“怎么样傅先生,有在蔺韩锦的房间里找到什么吗?” “找到了荣妍的那个日记本,但还没有来得及看,蔺韩锦就突然回来了。以她的谨慎,我估摸着她肯定会在我离开后把日记本毁掉。”傅尉衍也不用何管家撑伞,大步流星地走去宋荣妍一直住着的主卧室,抬起手猛力推开门,一阵寒风从开着的窗户里灌了进来。 外面的雨水洒进了屋子,整个房间里潮湿又阴冷,如同常年没有人居住的古屋,透着一种阴森和诡异,自从那天宋荣妍离开后,傅尉衍就没有让何管家再碰房间里的一切,屋里依旧保持着当时的狼藉和混乱,傅尉衍单膝跪在地上,把宋荣妍的东西一一捡起来,侧过头吩咐何管家,“所有宋荣妍留在这里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我们都翻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 “是。”何管家知道傅尉衍再次怀疑宋荣妍就是当年的Rnata,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证据来确认宋荣妍的身份。 然而除了傅尉衍给宋荣妍添置的衣物和首饰外,属于宋荣妍的东西少之又少,当年傅尉衍送给Rnata很多礼物,傅尉衍知道Rnata都视若珍宝,在Rnata回到故乡的时候,有些能装进行李箱的礼物,她全都一同带走了,傅尉衍开着玩笑说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走一路带一路的?也不嫌麻烦,Rnata告诉他就是要把他送的礼物全都带在身边,才觉得安心和踏实。 但这天晚上傅尉衍和何管家就差把宋荣妍的衣服剪碎了,直到外面的天色亮起来,他们也没有发现宋荣妍就是Rnata的任何痕迹,傅尉衍蹲在地上腿都麻了,手中拿着的宋荣妍据为己有的一本尉子墨的相册。 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沮丧,如果宋荣妍是Rnata的话,那么当年他对Rnata那么重要,为什么宋荣妍的生命中没有保留丁点有关于他的痕迹?最为重要的一点,就算他脱胎换骨变化再大,根据他养得折耳猫以及他戴在左手腕上的佛珠,Rnata就应该能判断出来他是尉子墨,更何况他无数次地叫Rnata的名字,宋荣妍也知道他深爱的女人是Rnata,都到这个程度了,宋荣妍再蠢,也该认出他来了。 “砰”一下,傅尉衍手中的相册掉了下去,他用手掌按住额头,熬了整整一夜,傅尉衍眼前发黑脑子里像是装了浆糊一样,浑浑噩噩的理不清头绪。 何管家见状连忙扶住傅尉衍的胳膊,沉思片刻低沉道:“若不然我现在亲自去一趟宋小姐和林小姐原本的那个住所,看一下能不能找出什么,同时也派人到宋小姐和他表哥的房子里。”记以讽血。 “好。”傅尉衍点点头,无论怎么样这次他一定要把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解开,傅尉衍没有时间再休息了,洗漱过后去局里上班,中午他直接找去了“一见咖啡馆”,但周姐告诉他宋荣妍和商佑城一起吃饭去了,两人刚走没有五分钟。 “他们去了哪家餐厅?”傅尉衍的胸口堵得慌,嗓音沙哑地问着周姐,注意到大理石台面上放着一杯咖啡,用心形的白瓷杯子装着,还冒着热气,傅尉衍想到那个时候Rnata也喜欢用这些精致有特色又小巧玲珑的杯子装咖啡,或是有时候咖啡上浮着一颗“心”,虽然当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能强烈地感觉到Rnata给他制作咖啡时那满满的爱意。 傅尉衍神色恍惚地盯着手边的这杯咖啡,很长时间后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周姐,周姐会意后告诉他这是宋荣妍刚刚煮出来给商佑城的,商佑城没有来得及喝,带着宋荣妍就匆忙离开了。 傅尉衍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几秒钟后他端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口,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瓷杯突然从傅尉衍手中掉在地上碎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猛然一晃,整个人差点栽在地上。 “傅先生。”周姐吓了一跳,连忙绕过大理石台面走到傅尉衍身边,顺手抽出纸巾要给傅尉衍擦西装上洒落的咖啡,傅尉衍却一把用力推开她,周姐只感到一阵风极快地掠了过去,目瞪口呆地回过头时,也只看得见傅尉衍冲出玻璃门那一刻被带起的黑色风衣下摆。 傅尉衍飚着车子一路疾驰在马路上,他不断地踩紧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绷着,淡青色的血管暴突出来,傅尉衍望着前方的那双眼眸里通红通红的,耳边一遍遍回响着周姐刚刚说的商佑城今天带着宋荣妍去见商佑瑕这个长姐了,也就意味着商佑瑕是认了宋荣妍这个弟媳,如果他现在不赶过去做些什么,那么可能他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在他和宋荣妍的这段感情里,他选择了消极颓废,没有用尽极端手段把宋荣妍抢回来,可如果宋荣妍就是他深爱了将近七年的Rnata,那么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再放过宋荣妍,把宋荣妍拱手让给别的男人。 傅尉衍的眸子里涌出一股潮湿,他的喉结滚动着,几乎快要发出了哽咽,“Rnata,对不起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我不仅没有认出来你,相反我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第72章:荣妍,我是你的子墨啊…… (1600钻石加更合并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商佑城车子的踪迹,而周姐也只是在平日里跟宋荣妍闲聊时,知道商佑城都是带她去离咖啡馆不远的餐厅吃饭,并且还都是宋荣妍家乡的特色菜,所以傅尉衍看到附近菜餐馆就停下车子,大步流星地冲进去找宋荣妍。 他连关着门的包间都不放过。 服务员惊得目瞪口呆,跟在他后面礼貌地问有什么需要,傅尉衍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伸出手抓住拦在前面的人甩到一边。到后来服务人员的态度强硬起来,傅尉衍还是置若罔闻,那双嗜血满含着杀气的双眸射向服务人员,吓得几个人都连连往后退。觉得这男人肯定是疯了,他们生怕傅尉衍会像变态杀人狂般提刀疯狂地砍人,正要报警的时候,傅尉衍却又一阵龙卷风似的大步离去,只让人看见他黑色的风衣下摆滑过凌厉的弧线。 就这样傅尉衍连续找了四家,把那附近的人全都惊动了,就差上午间的头版头条了,傅尉衍再次出来后,一手按在车顶弯腰站在那里,他心绞痛的病症又犯了,低头喘息着,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滚落,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傅尉衍身边来往的车辆和撑着的伞人全都变成了无声的布景,阴云密布的苍穹下,男人佝偻的背影透着无尽的悲凉和萧索。 此刻傅尉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立刻见到宋荣妍,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宋荣妍说,心中也有无数个疑惑需要宋荣妍的解答,他从未像此刻这般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宋荣妍,就仿佛这是他和宋荣妍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在六年后的今天他又放弃了一次,那么就像是当年发生的那场大火。他远走异国他乡抹去过往中的一切,而宋荣妍以为他死了,从此跟他阴阳相隔。 不能,他绝不会允许六年前的悲剧再重演一次,所以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找到宋荣妍。 傅尉衍按在车顶上的手背全都是雨水,因为太用力肌肤泛着青白色,他挺直脊背,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拿出手机正要打给何管家,让何管家派人过来帮他找宋荣妍,不过这时周姐打来了电话,告诉傅尉衍刚刚她打给宋荣妍问过了,宋荣妍和商佑城去了离这里很远的另外一家餐厅。 傅尉衍“砰”一下把手机丢在挡风玻璃上,发动车子立即往那家餐厅驶去。这次他也是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推开包间的门就看见宋荣妍正要在椅子上坐下,傅尉衍欣喜若狂地几步上前,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往外拉,“跟我走。” “你又发什么疯傅尉衍?”宋荣妍没想到傅尉衍会突然进来,片刻的震惊后说出的就是这样一句恼恨的话,她满脸抗拒,奋力地挣脱着自己的手腕。 商佑暇刚坐下来,看到这种情况后她蹙起眉,侧过头用困惑的眼神询问商佑城怎么回事? 商佑城安抚性地拍了一下长姐的肩背,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视线落在傅尉衍抓着宋荣妍胳膊的手上,商佑城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问:“傅家二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很欢迎你蹭我这顿饭,但如果是来抢人的,那可就伤感情了。” “抢?”傅尉衍挑起修长的眉宇,嗤笑着反问出一个字音,他回过头看了看宋荣妍,随后狭长的双眸睥睨着商佑城,傅尉衍用讥诮又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宋荣妍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都是属于我傅尉衍的,所以何来的我抢人之说?” 商佑城并不畏惧傅尉衍的气场,好像听到了荒唐的笑话一样,眉宇间一片凉意,冷嘲热讽道:“荣妍她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你说她是的女人,难道她身上贴有你的标签不成?傅家二少,做人不能这么霸道,你看不出来荣妍不想跟你走吗?那么你这就是在抢人。” “你”傅尉衍顿时语塞,他确实习惯掌控宋荣妍以及她的一切,也承认从始自终他都没有考虑和尊重过宋荣妍的感受,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把宋荣妍当成宠物来养的,宋荣妍这么卑贱,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风月场合里靠出卖肉体为生的女人,他更没有想到宋荣妍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将近七年的Rnata,如果他能早点知道真相,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宋荣妍? 傅尉衍眸子里的血红色越发浓烈了几分,心里疼痛又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他的态度柔软下来,手中放松了对宋荣妍的钳制,可却害怕宋荣妍会逃掉,他无比慌乱,一下子又捏紧宋荣妍的手腕,那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了红痕,傅尉衍紧盯着宋荣妍,薄唇颤抖着,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宋荣妍说:“荣妍,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傅尉衍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雨水把他的眼睫毛打湿了,让他那双瞳孔看上去都是湿漉漉的,而脸容上泛着苍白,傅尉衍是第一次在宋荣妍面前这么脆弱,也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低声下气,宋荣妍的心里有片刻的动摇,真想什么都不问就这样跟傅尉衍走了,可到时候她面临的将是什么? 傅尉衍和蔺韩锦结婚,像前段时间那样把她软禁在尉家老宅里吗?不,那样无望没有意义的人生,她体验过一次就够了。 宋荣妍挺直了身子,表情恢复了冷若冰霜,以一种陌生的口吻对傅尉衍说:“很抱歉傅家二少,你如果有病就到医院里治,不要把谁都当做你的女人,我跟你并不熟。” 傅尉衍宽厚的脊背震动了一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宋荣妍,宋荣妍跟他撇清那层关系也就算了,现在甚至装作不认识他,傅尉衍的胸腔里燃烧起了怒恨之火,反击和侮辱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时,傅尉衍的喉咙滚动两下,又费力地吞进了肚子里,这是Rnata,他绝不能再用任何方式伤害Rnata了。 傅尉衍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胸腔起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宋荣妍,手下依旧没有松开宋荣妍,傅尉衍的薄唇泛着苍白,颤抖着一字一字对宋荣妍道:“我最后再问一次,今天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宋荣妍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害怕自己的答案若是否定的,傅尉衍会像往常那样做出什么疯狂的举止来,这个男人的极端她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了,不过宋荣妍很快冷静下来,觉得有商佑城在,只要她不愿意,商佑城就不会让傅尉衍伤害到她,于是下一秒钟宋荣妍挺直脊背昂起下巴,坚定又决绝地对傅尉衍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我跟傅家二少你不熟,不可能跟你走。” “好。”宋荣妍的回答在傅尉衍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多惊讶,云淡风轻地点点下巴,放开了宋荣妍的手,傅尉衍唇畔漾着苍白的笑,目光紧锁着宋荣妍,往后倒退了两步,就在宋荣妍诧异今天傅尉衍怎么如此轻易妥协时,紧接着三个人看到傅尉衍慢慢地弯下膝盖,突然间双腿跪在了地上。 宋荣妍惊得面色大变,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的脸上陡然褪去血色,惊恐地往后退去,差点栽在椅子上,宋荣妍瞳孔大睁不敢置信地盯着傅尉衍,唇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哆嗦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 商佑暇也被傅尉衍的举动震惊到了,她豁地一下子站起身,上前要拉住傅尉衍,“傅家二少你这是做什么?” 但商佑暇刚迈开腿,就被商佑城拽住了胳膊,顺利地阻止了商佑暇后,商佑城挺拔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没有动,唇线紧抿着什么也没有说,那双细长的凤眸落在跪着的傅尉衍身上,目光里深邃一片复杂。 “跟我走,我求你了荣妍”傅尉衍宽厚的肩背挺得笔直,说话时满眼通红地看着宋荣妍,声音沙哑近乎哽咽了,此时此刻他不仅是在请求宋荣妍跟他一起离开,他跪在地上也是在为过去半年多对宋荣妍所造成的伤害而道歉,他太对不起宋荣妍了。 六年前Rnata就那么深爱着他,在那时宋荣妍以为他死于一场大火中后,宋荣妍活下来就是为了给他复仇,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爬上他这个仇人的儿子的床,不顾她自己的性命几次杀他,过去的半年多里,她承受着他的折磨,把一切的屈辱全都吞下去,她为他尉子墨付出了那么多,可他到底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啊? 傅尉衍眸子里的热泪都快淌出来了,在心里一遍遍地呢喃重复着,“Rnata对不起,对不起” 宋荣妍看到傅尉衍血红的瞳孔里摇摇欲坠的晶莹液体,她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平日里傅尉衍是个多么高高在上又神圣不可侵犯的男人,他甚至从来都不会俯就哪个人,在她和傅尉衍之间,就算有时候是傅尉衍的举止行为太过分了,傅尉衍也绝对不会认错或道歉,从始自终他都如上帝般操纵着她的命运和一切。 在傅尉衍眼里,她只是个卑微见不得光的情妇,傅尉衍一直都把她当成宠物,她的地位甚至连那只折耳猫都不如,宋荣妍更没有忘记最初傅尉衍让她像奴隶般跪在地上,求他、取悦他,直到他满足为止等等这一切都表明了傅尉衍把她看得有多低贱,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此刻竟然反过来跪在了她的面前,尤其是商佑暇和商佑城还在场,他连自己最为看重的颜面和自尊都不要了吗? “呵呵!”宋荣妍却突然笑了起来,觉得这真是世上最讽刺又荒谬的一件事,若是傅尉衍没有疯,那很有可能这是傅尉衍玩得新花招,可笑的是她宋荣妍究竟有多大的价值,让傅尉衍不惜当场对她下跪? 宋荣妍仰起脖子,喉咙费力地吞咽着,止住差点发出的哽咽,竭力逼回眼中快要涌出来的热液,她的一颗心正滴着血疼得厉害,可唇边浮起的笑意却冰冷,傅尉衍以为他做到了这一地步,她就会妥协跟着他回去吗?不可能的,当初她既然能对傅尉衍开下去一枪,难道还会因为傅尉衍对她下跪而心软吗? 她好不容易摆脱掉了傅尉衍,现在有商佑城护着她了,若是她再犯贱沦为傅尉衍的地下情人,那么或许连商佑城都不会救她了,她已经下定决心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若是今天选择了傅尉衍,那么她的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结果发生。 宋荣妍的手紧攥在了一起,指甲深深地掐在了娇嫩的掌心里,那轻微的刺疼让她渐渐变得清醒,半晌后低头对上傅尉衍的眼睛,宋荣妍冷笑着讥诮道:“傅先生,你就算是下跪也没有用,我说了不认识你。我劝你还是去精神病医院看看吧!我们还要吃饭,傅先生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傅尉衍听后心口大痛,胸腔起伏着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了,果然宋荣妍不喜欢他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在宋荣妍心中最爱的男人还是尉子墨,她可以轻易放下对现在这个傅尉衍的感情,那么尉子墨呢?她肯定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尉子墨,但他就是尉子墨,若是他告诉了宋荣妍所有的事实真相,宋荣妍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荣妍。”傅尉衍沙哑又艰涩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仍旧笔直地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用那双温柔又满是疼痛的眸子凝视着宋荣妍,傅尉衍还是刚刚那样卑微到近乎哀求的语气,“我心里真的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单独说可以吗?” “不行。”宋荣妍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冷漠无情地拒绝了傅尉衍,如果跟傅尉衍单独待在一起,指不定傅尉衍会怎么逼迫她,有什么疯狂的举动,那么到时候她就危险了,再者,她依旧喜欢着傅尉衍,害怕自己到时候终究抵抗不了傅尉衍伪装出来的深情,所以她宁愿不给傅尉衍和自己任何一次机会。 宋荣妍的残忍让傅尉衍的身子剧烈晃动了一下,站在那里沉默不言的商佑暇看到男人的两只拳头紧握着,面上的苍白和痛苦让商佑暇于心不忍,她顿了几秒钟后,侧过头柔声劝着宋荣妍,“荣小姐,既然傅家二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你就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你们两人相识一场,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傅家二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又何妨?佑城他不会介意的。” 宋荣妍纤细的肩膀一颤,猛地抬脸看向商佑暇,原来商佑暇本就知道她和傅尉衍的关系,是商佑城把一切都告诉商佑暇了吗?既然是这样,那么商佑暇还同意她和商佑城在一起,可见商佑暇很疼爱弟弟,并且是个通情达理的一家之主。 宋荣妍看向商佑城,商佑城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包容地凝视着她,商佑城用磁性的嗓音安抚着说:“没有关系,你去吧!我告诉过你我不会逼着你,你也顺其自然,以平常心对待,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只有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你才能治愈自己的伤痛。” “如果傅家二少强迫你,你叫我就可以了,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商佑城细长的凤眸睨向傅尉衍,眸光变得锐利,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警告。 这一番话听得宋荣妍感动不已,她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傅尉衍,迟疑地对商佑城点点头,宋荣妍走过去时,停在傅尉衍的身侧几秒钟,她一脸冷若冰霜道:“我只给你几分钟时间,我们到外面去说。” 随后宋荣妍就打开门出去了。 “好。”即便宋荣妍没有听到,傅尉衍还是立即应了一声,生怕宋荣妍会反悔一样,他腾地从地上站起身,可因为跪了太长时间,他的膝盖和腿都在抽筋发麻,再加上起来得太匆忙了,傅尉衍的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高大的身躯猛然踉跄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出几步,“砰”一下脊背摔在了结实的门板上,顿时疼得傅尉衍发出一声低吟,面色惨白冷汗直往下冒。 商佑暇早就跑了过来,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傅尉衍,满脸担忧地问:“你有没有事?” “没事。”傅尉衍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苍白又悲凉的,看得商佑暇心里发酸,傅尉衍对她道了谢,打开门就跟着宋荣妍出去了。 宋荣妍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出神地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时,宋荣妍的脊背一下子变得僵硬,抿紧唇强忍着没有回头。 可下一秒钟傅尉衍却猛然从背后抱住宋荣妍,不断地收紧双臂,傅尉衍俯身把脸埋在了宋荣妍的脖子里,贴着她的耳朵,他哽咽着深情地说:“Rnata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傅尉衍一遍遍地重复着,宋荣妍蓦地睁大了眼睛,身形仿佛被定住了般不能动弹,感觉到傅尉衍的眼泪流淌了出来,很快把她脖子上的肌肤浸湿了一大片,这让她想起六年前因为吃避孕药而从妇产科里走出来后,尉子墨也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哭泣着,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和我爱你这几个字。 宋荣妍一时间有些恍惚,傅尉衍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意乱情迷之下,炙热柔软的唇亲吻着她的头发,那么狂乱惊慌而又充满了温柔和怜惜,宋荣妍的身子几乎快要瘫软在了傅尉衍厚实的胸膛上,但下一秒钟听清楚傅尉衍叫着的是Rnata的名字时,宋荣妍的心里一寒,整个人陡然清醒了过来。 “你疯了吗傅尉衍?!”宋荣妍从傅尉衍怀里猛地转过去,在傅尉衍猝不及防下,伸手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傅尉衍,宋荣妍对傅尉衍摇摇头,表情悲哀,用怜悯同情的语气说:“你果然是生病了傅尉衍。你自己知道不知道每次你发高烧的时候,都会分不清谁是谁,不管哪个人在你身边,你都叫她Rnata,说出刚刚类似的那些话。以往我会冒充Rnata安抚你,可现在不一样了傅尉衍。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那天你也说过我们彼此的死活,都跟对方不相干,所以你如果想找安慰,就抱着那个真的Rnata,蔺韩锦回来了,你用不到我这个替代品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怔愣地看着宋荣妍,在刚刚他就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了,眼看着宋荣妍没有了耐心要离开,傅尉衍立即出手拽住宋荣妍的胳膊,他抬高声音沙哑地质问宋荣妍,“蔺韩锦她才是假冒的Rnata,你宋荣妍才是我最爱的那个女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Rnata,还假装不认识我?宋荣妍,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我是谁吗?” “你知道真正的傅家二少已经死了,我是整容后假冒的傅尉衍,那天你问过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那么我告诉你宋荣妍,我是尉子墨,你最爱的子墨啊!”傅尉衍的眸子里通红一片,仿佛像是有鲜血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流淌般,他苍白的薄唇被泪水浸染了,看上去泛着润泽,傅尉衍举起自己的左手腕放在宋荣妍的眼前,情绪越来越失控,“你看到没有?这是当年你送给我的佛珠,你说这个佛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还有那个时候我们养得折耳猫,就是猫猪,这两点难道不足以证明我就是尉子墨吗?”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里,宋荣妍早就放弃了一切挣扎,她瞪圆了眼睛直直盯着傅尉衍,面上一点点褪去血色,表情里全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耳边和整个脑子里都像是被突然被炸弹开了一样,只回响着傅尉衍的那一句话他就是尉子墨,原来尉子墨真的没有死,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己的身边,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就是尉子墨吗? 这怎么可能?! 傅尉衍的性格和尉子墨相差那么大,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极端,并且她很熟悉尉子墨的怀抱和气息,最关键的一点是尉子墨的左臀上有一块形状很漂亮的胎记,可傅尉衍她早就看过了,傅尉衍身上没有任何瑕疵,再者,当时她也拿了小白和傅尉衍做父子关系的鉴定,结果表明傅尉衍根本不是小白的父亲,而当年她确实和尉子墨养过一只折耳猫没有错,但她压根没有送过尉子墨这条血珀手串等等这些,都足以证明傅尉衍不是尉子墨。 她不相信。 宋荣妍看着傅尉衍摇摇头,渐渐地冷静下来,面对这么荒谬的事情,宋荣妍忽然又笑了起来,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一切,宋荣妍对傅尉衍点点下巴,满含着讽刺说:“我懂了傅尉衍。我早就知道你的城府深,可我没有想到你会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你明知道我爱尉子墨,所以为了让我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就冒充尉子墨是吗?” “但我想提醒你,就算你要冒充尉子墨,也要提前了解我和尉子墨之间的一切好吗?我和尉子墨确实养过一只折耳猫没有错,可并不是你随便找来一只猫,就能把我糊弄住了,最假的一点就是说我曾经送给了尉子墨一串佛珠,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而小白是我和尉子墨的儿子,我做过DNA鉴定了,如果你是尉子墨,那么结果为什么表明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傅尉衍一怔,没想到宋荣妍也找了几种方式确认他是不是尉子墨,傅尉衍抿了抿唇,对于宋荣妍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含含糊糊半天辩驳不出来,“那是因为小白他” 傅尉衍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不,不能让宋荣妍知道小白的真实身世,这些年宋荣妍所受的磨难已经足够多了,若是再添一个那么大的打击,她一定会崩溃,直接疯掉吗? “怎么,你接不上话来了是吗?”宋荣妍唇边勾着笑,双眸锐利地盯着傅尉衍,她冷热嘲讽地对傅尉衍说:“难怪前段时间你总是打听我和尉子墨之间的事,原来你是想冒充他。呵呵,但傅尉衍你已经漏洞百出了。尉子墨他已经死在了六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他的尸体被烧成了焦炭,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傅尉衍,你骗不了我的,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尉子墨。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永远代替不了尉子墨在我心中的地位。” 宋荣妍提起尉子墨时,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从眼中涌了出来,她紧咬着唇猝然别开头,一张脸慢慢被湿热的液体浸透,她却不想让傅尉衍看到她的脆弱,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冷漠坚强的一面示人,只有在尉子墨这个深爱的男人面前,她才会放任自己的软弱,让尉子墨一个人看到她的哭泣。 “Rnata”傅尉衍的心里疼到了极点,如今确认了宋荣妍是他深爱了多年的Rnata,宋荣妍再这样一哭,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揉碎了般,痛得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傅尉衍抬起手,试图给宋荣妍擦眼泪,“你别哭了。对不起,我” “不要碰我!”宋荣妍一巴掌挥开傅尉衍的手,她转过头盯着傅尉衍那张俊美的脸,泪水从脸上一直流淌在了唇瓣上,宋荣妍品尝着咸涩的滋味,摇摇头决绝地对傅尉衍说:“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我早就说过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你和蔺韩锦结婚吧!我祝福你们,以后你不要再招惹我、对我纠缠不清了,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视线里。” “就这样,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宋荣妍说着就要挣开傅尉衍的手,可傅尉衍抓得死死的不愿意放,宋荣妍出于自我保护,抬起另一只胳膊就要甩傅尉衍一耳光,但紧接着她的腰突然被男人修长的手臂捞了过去,宋荣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商佑城就裹着她的身子往后退出两步,同时一脚踹在了傅尉衍的膝盖上。 傅尉衍“嘭”一下跪瘫在了地上,他没有觉得皮肉之痛,更疼的地方是他的胸口位置,像是被撕裂和灼烧般难受,傅尉衍宽厚的脊背慢慢地佝偻下去,渐渐得如同虾米一样蜷缩成了一团,他抬起手按在心口上,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滚落,脑袋几乎快要触到前面的大理石地板了,傅尉衍的瞳孔里装满了泪水,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整个天地都在急速地旋转着,傅尉衍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砰”地栽了下去。 “傅二少。”耳边响起商佑暇惊慌失措的呼喊,傅尉衍昏迷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宋荣妍不记得自己是Rnata,难道又是他搞错了? 这天下午傅尉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同于过去几年里总是在梦里看到Rnata哭泣,这次他在梦里听到了美妙的钢琴音,就像这世上没有一片相同的叶子,每架钢琴的音色也不同,而每个人所弹出来的乐音也有很大差异,对于精通钢琴的傅尉衍来说,只要让他听过一遍,往后他就能分辨出这样的乐音是谁弹奏出来的。 所以在这场梦里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傅尉衍就判断出这样空灵干净的乐音是Rnata弹奏出来的,这个世上也就只有Rnata那样清高有才华的女人才有如此纯粹的乐音,傅尉衍记得那个他给Rnata写过一首曲子,此刻Rnata弹奏的就是那首乐曲。 在梦里Rnata那抹纤柔的身影背对着坐于钢琴凳上,那青葱般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指尖飞舞着动作优雅从容,傅尉衍叫着Rnata的名字走了过去,Rnata被笼罩在一团光影中,傅尉衍看不清楚她的脸,傅尉衍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向前,直到离Rnata越来越近,他屏住了呼吸。 这几年他做了成千上万个有关Rnata的梦,每次在梦里他都想看清楚Rnata的脸,可每次不是突然惊醒过来,就是Rnata在那一团光影中化成了一缕烟,转眼间飘散的无影无踪,这次傅尉衍本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然而乐音突然戛然而止,Rnata慢慢地回过头,傅尉衍一点点睁大了眼睛,那么清楚地看到了宋荣妍的脸,她唇边含着笑意,向他伸出了手,“子墨,过来我们一起弹。” 傅尉衍好像被定在了原地般不能动弹,怔愣地盯着Rnata的那张脸,他从来不知道宋荣妍竟然会弹钢琴,因此这一刻他不敢相信宋荣妍就是他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神Rnata,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僵硬地伫立在那里,他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宋荣妍手下用力把他拉了过去。 春日的阳光下两人坐在了一起,两双手在琴键上跳跃着,配合得那么完美,弹出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到后来傅尉衍的手移开琴键,转而捧住宋荣妍一张明艳的脸,双眸温柔深情地凝视着宋荣妍,他慢慢地凑过去正要亲吻宋荣妍的唇,可这时突然间场景大变。 不知怎么了,傅尉衍就站在了宋荣妍的背后,而原本他坐的位置上换成了商佑城,他亲眼看着商佑城吻上了宋荣妍的唇傅尉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满头冷汗地坐在大床上,喘息着久久没有平复下来,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此刻都还能感到那么清晰,耳边竟然依旧回响梦中的那首乐音。 有那么一刻傅尉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是他还身处在梦境中,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落地窗外已经是晚霞漫天了,整个大地都显出一种祥和安静来,残红的夕阳刺得眼睛生疼,傅尉衍总算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在做梦,琴音是从楼下传来的,谁在弹钢琴? 傅尉衍听出是Rnata的,他的面色微微一变,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傅尉衍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迈着修长的腿大步往门口走。 结果下一秒钟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商佑瑕手里端着一碗汤正要进来,看见傅尉衍醒了,商佑暇的表情里闪过意外和欣喜,“傅二少你感觉好些没有?你在餐厅里晕倒了,我和佑城暂时先把你带来了我们家,刚刚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傅尉衍点头对商佑暇道谢,满心思都在楼下的钢琴音上,傅尉衍顺着楼梯望过去一眼,“是谁在弹钢琴?” “是佑城和荣妍在弹。”商佑暇提起这个就想教训商佑城,一个小时前商佑城非要让佣人把钢琴从二楼上的琴房里抬去院子的草坪上,宋荣妍原本不愿意弹,但商佑城回到自己家里就变得霸道了,哄着骗着让宋荣妍陪他一起弹,若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品行,她真的会以为商佑城是故意打扰傅尉衍休息,以此不让傅尉衍好过。 梦中的场景在脑海里闪过去,傅尉衍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容陡然变得惨白,他顾不上跟商佑暇多说,打过招呼后像一阵风似的往院子里跑去,结果正如梦中见到的那样,绿草如茵、夕阳下商佑城和宋荣妍两人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前,商佑城一手抚着宋荣妍的半边脸,慢慢地凑过去正要亲吻宋荣妍。 傅尉衍几个大步冲上前,伸手一把将宋荣妍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紧接着他抬起腿踹在了钢琴凳上,直接把商佑城整个人掀翻在了地上,傅尉衍嗤笑了一下,强壮的臂膀里裹着宋荣妍的腰肢,不给宋荣妍半分挣扎的余地,他腾出另一只手,俯身把放在钢琴上的那个琴谱拿了过来。 傅尉衍狭长的眼眸陡然眯了起来,琴谱是用黑色的钢笔写的,他一看就知道是宋荣妍的笔迹,而这首曲子分明就是六年前他写给Rnata的,如果宋荣妍不是Rnata,她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还弹奏出了跟Rnata一样的乐音来?若是在昏迷的前一秒傅尉衍还质疑自己可能搞错了,但此时此刻他是真正地确认了宋荣妍就是Rnata。 傅尉衍墨色的瞳孔里一点点泛起猩红,晶莹的碎光在里头闪烁着,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低头正看着琴谱,这时眼前突然晃过一道人影,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宋荣妍已经被商佑城抢了过去。 傅尉衍停顿了几秒钟后,上前一步要跟商佑城打架,但商佑暇在这时拿着他的手机走过来,告诉他何管家给他打电话,傅尉衍只好收起挥出去的手,接通电话,听到何管家在那边说了什么后,傅尉衍的面色微变,声音颤抖又激动地应着何管家,“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宋荣妍已经见到了商佑暇,甚至还被邀请到家里来吃晚饭,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傅尉衍已经阻止不了商家同意宋荣妍和商佑城了,但那又怎么样?宴会还在几天后,到时候两家才对外公布商佑城和宋荣妍的关系,这也就说明他还有时间逆转局面,只要赶在这之前就可以了。 “麻烦你们暂时帮我照顾下我的女人。”傅尉衍对商佑暇礼貌地颌首,望着商佑城的目光里则满是杀机和冰寒,但转向宋荣妍时,傅尉衍的眉宇间透着灰白和涩痛,那双墨色的眼眸里盛着水一样温柔又哀伤,傅尉衍低沉道:“不管你为什么认不出我了,但Rnata,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的今天也不会变。” 傅尉衍生怕听到从宋荣妍嘴里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次他没有等宋荣妍回应,接过商佑暇递来的外套挂在臂弯上,傅尉衍大步走过去坐进车子,发动后踩紧油门疾驰而去,傅尉衍用比平时快了两倍的车速赶回尉家老宅,一进去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宋荣妍的卧室。 “傅先生。”何管家迎上前来,把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傅尉衍,“这应该是宋小姐写的日记,下属在宋启帆的房子里找到的,你看看吧。” 傅尉衍放下臂弯中的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他一手颤抖地接过笔记本,走过去在床头坐了下来,傅尉衍双手里像是捧着珍宝一样,看了很长时间都不舍得把日记本打开,这个笔记本正是那天晚上他在宋荣妍的房间里见到的,傅尉衍哆嗦了几次才翻过去第一页,宋荣妍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 “巴黎的冬天来了,外面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子墨已经不用坐轮椅了,在医生的治疗下他的双腿能正常走路了。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一定能感觉到我有多高兴,晚上我躺在他的怀里,兴奋得睡不着觉,我们两人就看着窗外飞扬的大雪聊天。子墨的声音很温柔,那是我听到过的这世上最磁性的声音了。他也特别有耐心,从容又低沉地对我讲着很多事,承诺以后等他的眼睛恢复了,他就带我去很多地方,其实我觉得无论在哪里,只要那个地方有他,就足够了。” “子墨喜欢把我搂在臂弯里,用他炙热的唇亲吻我的头发,特别珍视又怜爱,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我这辈子怎么能如此幸运遇上他呢?我也害怕哪天自己一觉醒来了,会发现那些幸福是我做的一场梦。”记土史巴。 “正因为不想失去他,所以我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我隐瞒了自己最不堪的身世,告诉他我叫荣欣,我是市荣家的二小姐,子墨那么轻易就相信了我,或许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欺骗他吧?他总是告诉我,在他心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又独一无二的女子,我是他的女神,如果哪天他知道了我其实是个妓女生的女儿,他一定会幻灭吧?子墨对不起,原谅我,我只是害怕自己配不上那么光彩闪耀的你。那一年里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是希望在他恢复光明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女子跟他心中所想的女神是一样的。子墨,我爱你,每天都必须说一遍” 傅尉衍眼中的泪水早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往下砸落在那一页纸张上,很快就湿透了好多页,傅尉衍一张一张往下翻,日记本里所记录的全都是在巴黎他们恋爱时的点点滴滴,巨细无遗到甚至有他一天笑了几次,他并高兴时拧起眉宇或是被病痛折磨时苍白的样子等等这些,全都在宋荣妍的回忆里,有些小细节连傅尉衍自己都忘掉了,宋荣妍却记得那么清楚。 “子墨今晚又不知节制了,每次都是我服侍他,我都累得半死了,他还不满足,哄着骗着要了一次又一次,我告诉他他这个年纪不能纵欲过度,否则到三十岁以后不行了,他就该后悔了,结果他回答我今朝有酒今朝醉,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两句连起来当时让我觉得那么和谐,连原话是怎么说得都忘记了,亏得子墨还学识渊博,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都被他毁了。其实我最喜欢跟子墨深深融合在一起的感觉,那会让我觉得他真正是属于我的。子墨,我爱你” 傅尉衍的一手握成拳头抵在了唇上,泪水从他通红的双眸里汹涌不绝地淌下来,他的一张俊脸早就湿透了,竭力抑制着情绪,喉咙滚动着把快要发出来的哽咽声压了下去,傅尉衍继续往后翻,他看得异常缓慢,像是在用同样的时间去体会他和宋荣妍那一年相恋的时光。 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时,何管家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也没有叫傅尉衍吃饭,他沉默不言地站在傅尉衍的身侧,看着傅尉衍每翻一页日记,眼中的泪水就涌出来越多,以至于每一张纸都被浸湿了。 后来淅淅沥沥的雨变成了鹅毛般的雪花,渐渐把外面的院子都覆盖上了白茫茫的一片,房间里寂静无声,晕黄的灯光笼罩着坐在床头的男人,他哭泣时的样子显得那么孤单苍凉,从最初的压抑低沉变得哽咽,最后再到失声痛哭,伴随着这一晚窗外下着的大雪,听起来那么凄楚,让何管家心酸到了极点。 傅尉衍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肩膀颤动得厉害,快要看不下去时,他就停一阵继续往下翻,期间好几次都因为悲痛欲绝而差点昏厥过去,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时候,傅尉衍用了十几个小时,终于把整个日记本翻完了,他两手合上笔记本用力地收拢在掌心里,傅尉衍靠着床,慢慢地滑瘫在了地上,拿着日记本的手垂下去,傅尉衍屈起腿把脑袋埋在膝盖中,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 “傅先生。”何管家凑过去担忧地叫了一声,就在他以为傅尉衍是晕过去了时,傅尉衍猛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用力往地上砸,“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傅尉衍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最后只剩下大床和衣柜没有被他掀翻,傅尉衍如被囚困的狮子,发了疯似的,他俊脸惨白,双眸猩红得似乎快要滴出血来,傅尉衍发出一声凄厉又沙哑的嘶吼,“啊!” 整个混乱的屋子里都回荡着傅尉衍歇斯底里的哭泣和粗重的喘息,到最后他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管地上全都是玻璃碎渣子,傅尉衍“砰”一下跪瘫在了地上,低着头,两手握成拳,他像是陷入魔症般一下一下疯狂又用力地砸着实木地板,没过多久,他的手上就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涌出来触目惊心。 “少爷!”何管家嘶哑地喊道,几步跑过去也猛然跪在了地上。 傅尉衍握着的拳头按在了心口上,那样子痛苦得似乎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傅尉衍的牙关紧咬着,满嘴都是鲜血,他的脑袋埋在何管家的膝盖里,泣不成声地说:“何叔我好痛,你干脆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为什么一早没有发现Rnata就在我身边?我应该早就知道她是宋荣妍的” 如果他起初没有那样对待宋荣妍,而是跟宋荣妍好好相处,他一定会很快吃到宋荣妍做得饭菜、喝到她煮得咖啡、听到她弹得钢琴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第一次怀疑宋荣妍的时候,他多一分在意,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查到底,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真相?是他从来不敢、也不愿把宋荣妍和Rnata联系在一起,所以他才没有那么纠结那些疑惑,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觉得宋荣妍卑贱,不能跟他的女神Rnata相提并论,因为宋荣妍不重要,在宋荣妍身上有些东西不知道答案,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兴趣去探究,他的忽视酿成了今天这样的后果。 宋荣妍这个女人那么爱他,因为他的死而捅了傅秉胜一刀子,入狱四年后隐匿在盛世朝歌里,陪酒陪笑甚至后来出台都是因为他,她不顾自己的性命,毁掉她自己的人生,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他呢?他究竟是如何对待自己最爱的女人的? 他把她选作牺牲品,让她做杀人工具去送死,他在床上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后来还因为蔺韩锦冒充Rnata,他让宋荣妍做小三,把她软禁在宅子里不给她任何自由,逼得她走投无路要自杀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所犯下的过错和罪孽简直是罄竹难书。 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深爱的女人,他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应该以死谢罪,来弥补这半辈子他对宋荣妍造成的所有伤害,为什么他这种人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傅尉衍心胆俱裂,嗓子嘶哑得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了,“Rnata对不起,对不起” “少爷”何管家也是哭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劝傅尉衍,就只好在狼藉满地的屋子里一直陪着傅尉衍,。 窗外的雪越下越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傅尉衍突然安静下来,他猛地抬起头,一张俊脸苍白,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嗜血和杀气,让何管家都觉得浑身发颤,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傅尉衍突然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大步往外走去,整个宅院里万籁俱寂,只有傅尉衍“咯吱咯吱”脚步声,深雪中留下了他的脚印,傅尉衍满身寒意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枪,紧接着傅尉衍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第73章:你和宋荣妍的儿子早就夭折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上身只穿着衬衣,那白色几乎就快跟此刻下着的大雪融为了一体,高大的背影透着一种苍凉和肃杀之气,何管家眼看着傅尉衍一路大踏步往外面冲,生怕傅尉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他立即跑着跟上傅尉衍。在傅尉衍发动车子之前坐进了副驾驶,气喘吁吁地瘫在椅背上,还没有缓过来,车子就“嗖”一下驶了出去。 傅尉衍两手握在方向盘上。通红的双眸紧盯着前方,一路把车子开得飞快,他的视力不好,在这样的下雪天开车很危险。何管家几次劝说都没有用,到最后何管家干脆也豁出去了,傅尉衍说他痛得不想活了,他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心里的疼何止百倍,所以如果有什么能让傅尉衍好受一点,那么就让傅尉衍去做好了,到时候他家少爷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也陪着少爷一起去死好了。 傅尉衍的手背上早就皮开肉绽了,直到现在还往下淌着血,原本白皙如玉的一双手被鲜血染红了,看得何管家心里瘆得慌,身边也没有医药箱,何管家只好抽出纸巾,俯身凑过去给傅尉衍擦着血,傅尉衍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疼。苍白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这让何管家更加老泪纵横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吱”一个刺耳的紧急刹车,停在了楚南辰和傅绍霏的新房门口,傅尉衍下车后紧抿着唇大踏步地走在风雪中,何管家猜到了傅尉衍的意图,立即冲过去使劲地按门铃。而傅尉衍已经抬起脚“砰砰”在门上踹了。 这个时间楚南辰和傅绍霏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饭,听到外面惊天动地的响声后,傅绍霏吓了一跳,楚南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长身而起走过去开门,外面彻骨的寒风骤然间灌了进来,楚南辰还没有看清那抹高大的身躯是谁,傅尉衍满身裹挟着凌厉的杀气,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楚南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傅尉衍那张惨白如鬼魅的脸,楚南辰的面上全是惊恐,在傅尉衍一步步上前时,他被逼得脚下踉跄,往后退着几次都差点栽倒。直到脊背撞在墙上,楚南辰没有了退路,浑身僵硬着不再动弹,楚南辰盯着傅尉衍一字一字地问:“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的兄长,傅尉衍你不能开枪。” “呵!”傅尉衍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嗤笑,曾经他因能有楚南辰这样的兄长感到满足,可六年后的今天他觉得自己和楚南辰是这个世上最可笑又讽刺的一对兄弟。 傅尉衍的手指压着扳机,这一刻他不再为楚南辰这个兄长的背叛而心寒失望,语气中只剩下对楚南辰的鄙夷和厌恶,“你还有脸说我们是兄弟?那天你在医院里对着我开枪,这些年抢我的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兄弟?现在死到临头了,竟然拿兄弟情义来道德绑架我。楚南辰,你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楚南辰的表情微变,根据傅尉衍这样的反应,他很快猜出来傅尉衍已经知道了宋荣妍是Rnata的真相,但傅尉衍究竟有没有解开所有的疑惑,那就不一定了,楚南辰的心里很慌,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表面上越是镇定,冷笑着不以为然地反问:“宋荣妍是你的女人?傅尉衍,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在你还是尉子墨的时候,她是你的女人没有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横刀夺爱,插入你们之间。” “但你不要忘了,六年前的那天晚上是你把宋荣妍托付给我的,你放弃了宋荣妍,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你不在的这六年里,我确实做到了对你的承诺,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现在有什么立场怪罪我?你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何管家听不下去了,不等傅尉衍有什么反应,他上前一脚把楚南辰踹翻在地上,楚南辰“嘭”地跪瘫在了那里,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何管家直接用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大得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了,何管家在楚南辰的头顶上方暴怒着说:“你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大。当年傅先生确实是让你照顾Rnata小姐没有错,但他让你告诉Rnata小姐不要担心他,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来了,可结果楚南辰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你用了一具假得烧成焦炭的尸体和一份伪造出来的验尸报告,让Rnata小姐以为我家少爷丧生在了那场大火里,Rnata小姐为了替我家少爷报仇,她捅了傅秉胜一刀子,坐了四年牢后又沦落到风月场所,还是没有放弃复仇,以至于发生了后来的这么多悲剧。在少爷和Rnata小姐重新相遇后,你明知道他们两人各自的身份,却始终隐瞒着,并且捏造事实让他们两人彼此伤害,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楚南辰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在何管家的这番话中,傅尉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的痛让他难以呼吸,那个时候他试图找过Rnata,但几天下来都没有Rnata的消息,他不得不实施自己的计划,让楚南辰以后见到了Rnata,转告Rnata他并没有死,等过段时间他就和Rnata重逢,可结果楚南辰是怎么做的? 傅尉衍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交了楚南辰这样的朋友,如果当年他没有对楚南辰这个所谓的兄长掏心掏肺,他不信任楚南辰,那么他最爱的女人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伤痛和苦难,在六年后他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就不会变成最大的仇家、自相残杀,六年前的那个时候他怎么会那么蠢,没有看出来楚南辰对宋荣妍有非分之想? 楚南辰的肩膀被何管家的脚压得垮了下去,疼得他面色泛白,额头的冷汗往下直冒,楚南辰咬紧牙关,试图挺直脊背,他抬高声音坦然自若地对傅尉衍说:“我那是在帮你。你既然要复仇,就必须断掉一切前尘过往,女人是你复仇道路上最大的羁绊” “你再敢狡辩一句,我现在就送你上黄泉路信不信?”不等楚南辰的话说完,傅尉衍阴冷地打断他,垂下去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攥成了拳头,以至于他手背上的伤口裂开得更深了,傅尉衍丝毫不在意,胸腔里的痛苦和怒恨早就盖过了一切,他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几年来我一直以为Rnata生气我那个时候的不告而别,才不愿意被你带去美国跟我重逢,我以为是我辜负了Rnata,几千个日子里我活在自责和愧疚中。” “蔺韩锦假冒Rnata回到我身边时,她和Rnata是那么像,即便我怀疑过她,但因为我太愧对Rnata,我就一直在自欺欺人,直到我在蔺韩锦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日记本,我才终于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楚南辰一手策划的阴谋。楚南辰,敢作敢当,既然你已经卑鄙到了如此地步,就别那么恶心跟我论什么兄弟情义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年我和宋荣妍的那个孩子在哪里。”记吗阵巴。 他在宋荣妍的日记本里看到了孩子的存在,但现在这个叫宋荣妍母亲的尉白,根本不是他和宋荣妍的儿子,既然如此,那么当年宋荣妍怀孕后生下的那个孩子,究竟去哪里了?楚南辰是让他和宋荣妍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所以楚南辰一定知道孩子的下落,估摸着他和宋荣妍的儿子就是楚南辰藏起来的。 楚南辰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傅尉衍,傅尉衍竟然连小白的身世都搞清楚了,看来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了,但到底是哪点暴露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这个计划是那么天衣无缝,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那么好,傅尉衍怎么还会发现真相? 楚南辰很不甘心,薄唇紧紧抿起来,过了一会他挺直脊背,面色铁青态度强硬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白确实你是和宋荣妍的儿子,你让我上哪给你弄出来另外一个?” 无论怎么样楚南辰都不打算把这个最后的真相告诉傅尉衍,反正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和宋荣妍的母亲知道孩子的下落,而宋袁利已经死了,他手中只要还握有这个筹码,傅尉衍就不会、也不敢要他的命, “不自量力。”傅尉衍当然知道楚南辰心里有什么打算,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楚南辰的面前,蔑视地笑了一下,侧过头刚要吩咐何管家。 这时傅绍霏恰好从餐厅走了过来,一看到傅尉衍拿着枪对准楚南辰的脑门,傅绍霏吓得面色陡然一白,差点没有尖叫出来,“你们” 然而傅绍霏刚发出声音,何管家两步上前,用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了傅绍霏的脖子,傅绍霏只看到一道寒芒在眼前闪过去,紧接着脖子的血管处就贴上了冰冷的利刃。 何管家手里拿着的匕首微微在傅绍霏雪白的肌肤上划过去,鲜血冒出来,一阵剧痛之下,傅绍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她满面的不可置信和震惊,等意识到何管家是要杀她时,傅绍霏的眼眶立即红了,瞳孔里噙满了泪水,摇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傅尉衍,“二哥,我是你的三妹啊!就算我们是同父异母,你怎么能狠心对我下毒手?” “他根本就不是你二哥,你的二哥早在四年前就死于他之手了。”楚南辰一看到何管家伤害傅绍霏,他突然间爆发了,变得激动起来,抬高声音对傅绍霏说:“现在这个一直被你叫做二哥的男人是尉子墨,他整容成你二哥的样子,进去傅家的目的是为了复仇,让你们傅家家破人亡、血债血偿。” “什么”傅绍霏愣住了,神情恍惚怔怔地看向傅尉衍,得知这个男人是尉子墨后,傅绍霏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以至于眼泪猝然间涌了出来,尉子墨竟然没有死吗? 真好。 由于当年尉家和傅家的关系很好,从小到大她和尉子墨就是玩伴,尉子墨就如同她的兄长,他们两人的感情比她跟自己的亲生大哥傅绍景都要好,当年两家甚至想促成她和尉子墨的婚姻,只不过他们彼此对彼此都没有男女之情,两人都拒绝了家里提出的联姻,到后来尉子墨去巴黎留学,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 在六年前尉家的那场灾难里,连她都以为尉子墨死了,因此伤心欲绝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几年每次想到尉子墨,她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此刻尉子墨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傅绍霏抬起手捂住了嘴,眼中涌出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指尖,她哽咽着,如同小时候那样泣不成声地喊道:“子墨哥哥” 这一句称呼让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而何管家心里也泛起酸意,手中的刀子没有再划下去,微微远离了傅绍霏脖子上的血管,他知道即便尉家跟傅家有血海深仇,傅尉衍想让每个尉家人都生不如死,但傅尉衍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傅绍霏下手,更甚至那个时候傅绍霏要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时,傅尉衍都于心不忍,所以他让傅绍霏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楚南辰,那个时候傅尉衍还期待楚南辰在和傅绍霏结婚后,能放弃宋荣妍而好好对傅绍霏,可事实结果证明他到底看错了楚南辰,到今天楚南辰已经走火入魔,根本回不了头了。 “你没死就好。”傅绍霏流着泪,可瞳孔里却是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致使尉家家破人亡,名利场中的勾心斗角和恩怨情仇她不懂,但从小到大她就了解尉子墨的性情,尉子墨和楚南辰是多年的好兄弟,此刻尉子墨拿着枪要杀楚南辰,她相信必定是楚南辰做了什么对不起尉子墨的事情,再加上在宋荣妍一事上,楚南辰的做法让她很失望,直到现在成为了楚南辰的妻子,她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因此傅绍霏并不相信刚刚楚南辰说的,她的子墨哥哥不可能是个杀人犯。 傅绍霏站在那里没有挣扎,低头看向楚南辰,语气冰凉冷嘲热讽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从听到那天晚上你醉酒后的一番话,我对你楚南辰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子墨都被逼到对我下手了,可见你是真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楚南辰,我不会帮着你,我劝你还是告诉子墨他想知道的答案。” “你”楚南辰被傅绍霏气得面色铁青,从地上腾地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傅绍霏,满是失望又恼恨地说:“你可以不要这么蠢吗傅绍霏?好一个子墨哥哥,他现在都要杀我了,还想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竟然还维护他,你的脑子里装得到底都是什么?” 楚南辰的话音刚落下,只听见“砰”一声枪响,傅尉衍干脆利落地照着楚南辰背后的墙上射下一颗子弹,那子弹精准无误地擦过了楚南辰的肩膀,楚南辰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剧痛袭来,出于本能地抬起手按住了伤口,鲜血很快把他的掌心浸湿了,楚南辰弯着腰靠在墙上,疼得差点昏厥过去。 走廊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好半天楚南辰才从痛苦中缓过来,意识到这次傅尉衍是真的发了疯,不可能放过他,楚南辰缓慢地点点下巴,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傅尉衍,他苍白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讥诮的弧度,冷笑着讽刺地说:“好,既然你想知道你和宋荣妍的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但愿你不要后悔。” 楚南辰不等傅尉衍回应,他按着肩膀,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傅尉衍并没有立即跟上,眼神复杂地瞥了傅绍霏一眼,楚南辰现在是失去了反抗的余地不假,但如果楚南辰出去后寻求帮助,或是带他去什么地方,让他自投罗网,那么他的处境就艰难了。 “子墨哥哥,我做你们的人质。”聪慧如傅绍霏,一看傅尉衍的表情,她就知道傅尉衍在顾虑什么,立即主动提出来跟着傅尉衍一起去,楚南辰既然和她结婚了,至少证明楚南辰对她有几分在意,尤其她肚子里现在还怀着楚南辰的孩子,楚南辰不可能不顾及她和孩子的安危。 傅尉衍心里五味陈杂,若非傅家和他有血海深仇,他也不会这样对待傅绍霏,傅绍霏这个后辈不仅很无辜,而且那个时候他确实把傅绍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他能对傅绍景下手,却无法狠心伤害傅绍霏,罢了,他不该这么优柔寡断,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宋荣妍和他们的孩子。 傅尉衍没有再说什么,收起手枪大步走出去,他上了车子的驾驶座,等何管家和傅绍霏都坐了进来后,傅尉衍发动车子跟上前面的楚南辰。 而楚南辰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尉衍用傅绍霏来要挟他,他的手倏忽握紧了方向盘,胸腔里燃烧着愤怒之火,但想到接下来傅尉衍将会看到什么,楚南辰的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踩下油门在飞舞的大雪中加速向某座山上驶去。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墓地停下,傅尉衍伸手推开撑伞的何管家,大步跟在楚南辰的身后往墓地里走,傅尉衍预感到了什么,本就苍白的面容褪去了所有血色,直到停在一座墓碑前时,傅尉衍看见墓碑上刻得字以及那张婴儿的照片,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站不稳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傅尉衍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先生!”何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傅尉衍,抬头望墓碑上看过去,只见大理石上刻着这几个字:“尉白之墓”,而下面的一行小字说明尉白的亲生父母分别是尉子墨和宋荣妍,何管家悚然一惊,眼前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他也顾不上傅尉衍了,何管家直接扑过去,“嘭”一下跪在了墓碑前,哆嗦地伸出手把墓碑上的一层薄雪拂掉,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照片里的孩子,应该是刚生下来时拍的照片,所以孩子的五官看上去皱巴巴的,可若是仔细辨别,依稀能看出来孩子的长相和尉子墨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当年尉子墨生下来时,何管家就在尉家了,一天不知道抱了还是个婴儿的尉子墨多少次,所以他能一眼看出来照片里的这个婴儿是尉子墨的孩子。 何管家好半天没有回过神,等转过头看向身后站在几步远外的傅尉衍时,何管家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哽咽地叫着傅尉衍,“少爷” 事实上傅尉衍压根就不敢再上前了,他高大的身躯定定地伫立在那里,墓地里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刮了过来,傅尉衍只感到有股冰冷之气从头到脚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甚至侵入了他的皮肤内,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冻得抽筋发疼了,像是在六年前得知自己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那一瞬间,没有大悲大痛,而是灵魂瞬间被抽走了,像是行尸走肉般丧失了一切该有的反应。 很长时间过去了,傅尉衍如同一尊雕像般僵硬死寂,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春日早上里,苍穹下的傅尉衍一动不动的,好像站成了这里一道静默的风景。 “现在你看到了吗傅尉衍?这就是你逼着我,要我给你的真相。”楚南辰的一只手指向墓碑,他回头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傅尉衍,风雪吹起了楚南辰额前的墨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一片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瞳孔里滚动着摇摇欲坠,楚南辰声音沙哑又颤抖地对傅尉衍说:“当年你和宋荣妍的那个孩子心脏发育不全,生下来没有几分钟,即便医生竭力抢救,可最终还是没有能挽回孩子的性命。” 傅尉衍这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反应,机械又缓慢地抬起目光看向楚南辰,他的表情恍惚,眼神空洞没有光芒,苍白的唇瓣像是被冻到了一样哆嗦抖动着,却是半天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那个时候孩子是宋荣妍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在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几分钟就死了,你觉得她会不会立即陪着孩子一起去了?”楚南辰的声音哽咽了,满含着痛苦反问傅尉衍,一想到那个时候苦苦支撑下来的宋荣妍,楚南辰的心就疼得厉害,他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个时候宋荣妍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了极限,为了留住她的最后一口气,我和她的母亲不得不想了一个办法。” “正如你知道的那样,宋荣妍养了五年的这个尉白确实不是你和她的孩子,这个活下来的尉白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宋启帆。宋荣妍醒来后,我们把宋启帆那个刚出生的儿子抱到了她的面前,由于我们几个人全都配合着在她面前演戏,再加上她当时喜悦过度,因此并没有发现孩子不是她的。我们就这样一瞒就是整整五年,宋荣妍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几个人联合起来欺骗她,时间越久,她在小白身上付出的心血就越多,我们更加不敢让她知道事实真相了” 傅尉衍依旧没有反应,越是这样,何管家就越担心,他摇晃着从地上起来,几步走到傅尉衍的面前,脸上还挂着泪痕,何管家却是冷笑着反问楚南辰,“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指不定你楚南辰把孩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在这里立了一个假墓碑来欺骗我们。楚南辰,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们事实真相,若不然你确定自己不要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吗?” 何管家说完转过头看向傅尉衍,手握住傅尉衍的胳膊,何管家随时防止着傅尉衍崩溃,劝着傅尉衍,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不要轻信了楚南辰,“少爷,楚南辰说得都不是真的,这可能又是他的一个阴谋,你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这是我的阴谋?”楚南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反问,觉得可笑之极,情绪激动之下抬高声音对傅尉衍说:“宋袁利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们可以说我死无对证,但宋启帆也参与了这件事,你们大可以去向他求证,而且小白的亲子鉴定结果难道不是最有利的证据吗?你们觉得我把孩子藏起来了,但我的动机是什么?我那么爱宋荣妍,若非出于无奈,我怎么可能给她一个假的孩子,让她跟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 “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只有尉子墨最爱她宋荣妍,我告诉你傅尉衍,我对宋荣妍的爱,只会比你更多,而不会少。这几年我为了得到她,确实做了很多事情,但我的出发点和目的全都是为了她好,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绝对不能质疑我对宋荣妍的感情。”楚南辰越说越失控,一时间甚至忽略了傅绍霏还在场,“你们可以去当年的那家医院里查,再到殡仪馆问问他们那个时候有没有安葬过一个叫尉白的婴儿,还有墓地购买那里等等,这所有接触过你孩子的地方,你都可以查,到时候你就能确定我话里的真假了。” 天空中的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经过昨天的一夜,整片山上都是白皑皑的,放眼望过去一片冰封的景象,没有尽头,风势渐渐变小了,耳边没有了“呼呼”的声音,便显得整个墓地都安静下来,死寂得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漫天的鹅毛大雪悄无声息地洒下来,一片一片飘落在了傅尉衍的肩膀和头发上。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平日里那么高大伟岸的一个男人,可此刻却单薄又羸弱如同一抹白色的幽灵,似乎一阵风就能让他消散了,傅尉衍仿佛被冰冻住了般,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于是渐渐的,大雪好像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天地间,那个样子让其他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莫名地生出一种恐慌。 “关于宋荣妍和你的真实身份,我确实对你们彼此都隐瞒了真相,但那也是因为我爱宋荣妍,我是为了她好。”墓地里沉寂了半晌,楚南辰再次开口,垂下来的两只手紧握成了拳头,他的胸腔里充满了嫉恨和不甘,肩膀剧烈地震动着,用一种歇斯底里的低吼控诉着傅尉衍,“当年从你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把宋荣妍摒弃在了你的生命之外,你根本给不了她幸福。你做的事情那么危险,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性命赌上了,如果你失败了,你应该知道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爱宋荣妍,不想让宋荣妍跟着你也压上自己的性命,我何错之有?我没有让她去美国找你,而是告诉他你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就是让她忘记你重新开始,她会找到更好的幸福。如果真的要把一切罪过都归结到我的身上,那就是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没有想到她爱你那么深,你死了后,她也不想活了,后来好不容易孩子的出生让她支撑了下来,可她还是想为你复仇。她捅傅秉胜刀子、坐牢四年、出狱后到盛世朝歌等等这些,全都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我只能尽我所能守护着她、默默地为她付出。六年后你和她再次相遇,你一眼就选中了她做棋子,你难道忘了当时我有阻止过你吗?我几次提醒你不要伤害她,否则以后你一定会后悔,但你从来没有听过,依旧我行我素地折磨她,把她伤得那么深,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想告诉你们真相,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原因还是我不想让宋荣妍跟你这个罪魁祸首在一起。所以傅尉衍,你没有资格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我的身上,而是你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果这辈子宋荣妍没有遇见你,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灾难、承受那么大的痛苦,你不该杀我,真正应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傅尉衍才对。你欠宋荣妍的,就算拿你的性命也赔偿不了她,你几辈子都还不完。” 在楚南辰的这番话里,傅尉衍那双原本空洞的瞳孔渐渐有了波动,慢慢变成了嗜血的猩红,他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肃杀之气来,风吹得他的衣角和墨发翩飞,忽然间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决然又邪佞的笑,那泛着灰白没有光彩的眉宇也显出一种疯狂和魔魅,傅尉衍再次把手枪拿了出来,两手握着慢慢地抬起胳膊,枪口对准楚南辰的脑门,傅尉衍扣压下扳机。 楚南辰的面色大变,下一秒钟他反应极快地往不远处的傅绍霏的位置扑了过去,傅尉衍的枪口随着移动过去,紧接着“砰”一声枪响,那枚子弹“嗖”地飞了出去,但在此之前楚南辰先抓住了傅绍霏的肩膀,将傅绍霏纤弱的身形推到了前面,傅绍霏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一枚子弹就已经钉入了她左胸口的心脏之处。 何管家大骇,丧失了惊叫的能力,而随着傅绍霏的倒下,她睁大眼睛看着傅尉衍转过身,迈着修长的腿往台阶下走去,那抹高大的背影无比的悲凉和绝望,他渐渐远去,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身形越来越渺小、模糊,最后在傅绍霏的瞳孔里化成了一个点,被下着的鹅毛大雪淹没,傅绍霏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时隔六年后她第一次见到还活着的尉子墨,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但她已经足够满足了,这辈子她爱错了人,若是有来生,她一定选择做尉子墨的妻子。 傅绍霏的唇边浮起一抹笑,始终看着傅尉衍远去的方向,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 傅尉衍如同一抹幽魂般走到车子边,何管家很长时间都没有跟上来,他自己坐上驾驶座,动作机械地发动车子,傅尉衍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耳边不断地回响着楚南辰说得那番话,他也觉得楚南辰是对的,他的存在本就是个最大的错误。 因为遇上了他尉子墨,宋荣妍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当年他发生车祸,分明不是宋荣妍的责任,宋荣妍却选择休学照顾他,直到后来宋荣妍都没有再读梦想中的巴黎第一大学,从此开始,他成了宋荣妍最大的拖累,他和宋荣妍相恋的甜蜜时光也就只有一年,尉家的出事真正把宋荣妍推入了地狱深渊。 大概上天对他们最好的就是赐予给了他们一个孩子,然而后来又变得很残忍,让那个孩子刚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几分钟就死掉了,或许连宋荣妍自己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在刚刚面对的是亲生儿子的一座墓碑,当年他那么渴望和宋荣妍结婚,哪怕没有最想要的孩子他也认了,然而最残忍的就是这个孩子曾经存在过,却又被带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归根究底最大的那个罪人是他尉子墨,如果当年他没有和宋荣妍相遇、相恋,或是六年前他没有选择复仇,把宋荣妍一个人丢下,又或者他死在了那晚的一场大火里,那么这后来所有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全都不会发生了,他造成了宋荣妍一生的悲剧,若是现在他去死,是否还来得及终止所有? 宋荣妍已经放下六年前的尉子墨了,也不要如今他这个傅尉衍了,宋荣妍想从过去走出来,重新开始她的人生,既然商佑城对她那么好,她也没有排斥商佑城,两家都同意让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宋荣妍以后肯定会幸福吧? 如今他的存在是最多余的,他活着不可能放弃宋荣妍,只有他死了,他才会如宋荣妍所愿不再纠缠她,宋荣妍也就能获得解脱和幸福了,既然他的离开能成全宋荣妍的幸福,他何乐而不为? 今生不相守,来生也别再相见,这一辈子他欠宋荣妍的实在太多了,如楚南辰所说,他拿自己的命都无法偿还给宋荣妍,但愿下一世宋荣妍不要再遇上他。 傅尉衍眸子里涌出的泪水不知何时湿了一张脸,车子疾驰在盘山公路上,车窗外漫天大雪飞舞,傅尉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脑海里却那么清晰地浮现出过往中和宋荣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六年前的甜蜜幸福,以及六年后的自相残杀全都历历在目,傅尉衍心痛得快要死掉般难受,也不管还在开着车子,他弯下腰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发出了最悲恸的哭声,直到“砰”一声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噼里啪啦”响动,把傅尉衍最后的哭声淹没了。 ‐‐‐ 这天早上宋荣妍是在蔡婉婷的别墅里,安静要喝咖啡,她刚从厨房把一杯煮好的咖啡端出来,安静和小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点心,墙壁上的电视里播放着一条关于车祸的报道,安静听到宋荣妍的脚步声后,她一边把榴莲酥往小白嘴里塞,望了电视屏幕里的报道一眼,头也不抬地对宋荣妍感慨道:“哎太惨了,这样的天气里在山上开车多危险啊!撞成了那个样子,我估计送不到医院,在路上他就断气了。” “太血腥了,还是关掉电视吧!这种场面让小白看到了不好。”安静悲天悯人自言自语结束后,俯身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正要把电视关掉。 宋荣妍抬头不经意间瞥过去一眼,就看到医护人员把伤者抬上了救护车,伤者满身都是鲜血看不清楚长相,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垂了下来,手腕上戴着的那个佛珠露了出来,血珀珠子被浸染得越发艳丽了。 突然“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传来,安静受到惊吓后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宋荣妍手中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而宋荣妍面色惨白呆若木鸡地盯着已经关掉的电视屏幕,半天没有动一下。 第74章:可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下午关于傅家二少和三小姐受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市,傅家三小姐是被枪杀,凶手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外界把这件事跟上次傅尉衍在县镇所遭遇的刺杀联系在了一起,纷纷推测说有可能傅尉衍出车祸也并非意外,傅家肯定是跟什么人结了仇怨。对方想把傅家赶尽杀绝。 消息是这样传的,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也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下午五点多时。商佑城开车一个人去了“一见咖啡馆”,听完这些报道后,连依打了电话给他,他戴上蓝牙耳机接通。“怎么样了?” 连依在那边说:“傅家三小姐被抢救了过来,虽然还在昏迷中,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我估摸着当时在墓地里傅尉衍是要开枪杀楚南辰,傅绍霏为了救心爱的男人而替楚南辰挡下了子弹。” “傅家三小姐这么傻,竟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及吗?”商佑城拧起修长的眉宇,不管事实如何,楚南辰既然没死,这次他就有可能在傅秉胜面前揭穿傅尉衍的真实身份。 傅尉衍当年是瞎了眼才会跟楚南辰这种小人做兄弟,这个世上除了何管家外,只有楚南辰最清楚傅尉衍的底细了,也就是说楚南辰想要置傅尉衍于死地,那简直是轻而易举,尤其是目前傅尉衍生死未卜,压根就没有反击的能力,如同砧板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傅尉衍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在复仇计划还没有完成一半时,就如此冲动开枪杀楚南辰。 “傅尉衍是自杀,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什么复仇不复仇的?”连依冷笑着讥讽地说,很看不起傅尉衍这种男人。能发生多大的事让他要死不活的,现在导致全盘皆输了值得吗?这种烂局面要他们来收拾,可他们根本无从下手,连依觉得就算是商佑城,这次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了,一向从容不迫的连依此刻也有些情绪化,“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让傅尉衍自生自灭去。这个麻烦太大了,我们根本解决不了,就算傅尉衍一败涂地了,对于我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连依,这是我们的职业,除非你不想干了。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回去递辞呈给我好了。”对比起连依的沮丧和烦躁。商佑城依旧如平日里一样冷静,这话说得也没有多严厉,更舍不得训斥连依,半晌听不到连依的回应,商佑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傅尉衍是关键人物,这是我们必须救他的原因之一,再者,如果傅尉衍有什么三长两短,爸剥了我的皮是小,他自己的身体受不住出事了,我们和长姐哭死都来不及。听话,你要相信我,不管他们这些人把天捅多大的窟窿,我都有本事补上去。” 连依沉默良久后说了一声对不起,问商佑城接下来要怎么做? 商佑城把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见咖啡馆门口,一手推开车门走进去,咖啡馆里的温暖和香浓气息扑面而来,商佑城看到正坐在咖啡机前的宋荣妍,深邃的凤眸一下子变得温柔,唇畔勾起一抹弧度,他拿着手机低沉地对那边的连依说:“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只需要等傅绍霏醒过来就可以了。既然长姐想留在医院里,那你一个人回家吃饭吧!我等会带着荣妍过去。” “嗯。” 商佑城这才挂断收起手机,他拉过椅子在宋荣妍的对面坐下来,宋荣妍正一手撑着下巴发呆,茶色的双眸里恍惚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商佑城没有打扰宋荣妍,自己也用右手托着下巴,隔着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他细长的凤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表情温柔又深情。 周姐走过来看到这场景就顿住了脚步,结果等了足足五分钟,两人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周姐替他们感到累,忍不住咳了一声。 宋荣妍受到惊吓般猛地回过神,这才看到商佑城不知何时来了,宋荣妍连忙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是不是应该向周姐告状说你消极怠工?”商佑城邪魅的眉宇挑了起来,忽然一张俊脸凑过去,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宋荣妍的下巴,两人距离近得他都能从宋荣妍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五官轮廓了,商佑城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荣妍的皮肤上,嗓音磁性又温柔,“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一解相思之苦。你呢?刚刚那么入神,难不成也是想我了?” 宋荣妍和商佑城认识这么久了,虽然商佑城对她表白过,但平日里几乎不说暧昧或调情的话,对她的好都是体现在行为上,此刻突然这样,宋荣妍有些不适应,往后躲掉商佑城的手,“这一整天从早上开始,我就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给他们几个人全都打过电话了,他们都安然无恙,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宋荣妍并没有想商佑城,而是从昨天下午傅尉衍离开后,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都还是傅尉衍,尤其是傅尉衍从背后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脖子里流泪的场景,怎么都挥散不去,她感觉自己的皮肤上此刻似乎都还沾染着傅尉衍滚烫的泪水,只要一想到傅尉衍那苍白又痛苦的样子,宋荣妍的胸口就堵得难以呼吸,她表面上对傅尉衍漠不关心的,但事实上傅尉衍昨天的行为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喜欢一个人,那么他的喜怒哀乐都会感染到你,所以宋荣妍才会这么失魂落魄,一直在想着傅尉衍到底怎么了? “你确定自己给所有的人都打过电话了?”商佑城一看宋荣妍这样子,就猜到宋荣妍还不知道傅尉衍出了车祸,也对,宋荣妍不像他们这些人整天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所以并不关心媒体的各种报道,但很显然宋荣妍跟傅尉衍之间有感应,能达到这种程度的,都是爱对方爱到了骨子里,宋荣妍却一直以为她最爱的男人是尉子墨,傅尉衍对她还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可其实傅尉衍和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宋荣妍即便不知道这点,她的心却无法欺骗自己。记记豆才。 宋荣妍被商佑城问得一愣,低下头避开了商佑城太过锋利的目光,她的所有人中并不包括傅尉衍,因为她下定决心跟傅尉衍老死不相往来了,傅尉衍怎么样,也就跟她没有关系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犹豫片刻后,宋荣妍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难道我在你心中连朋友都算不上?”商佑城勾着唇似笑非笑戏谑地问,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觉察到周姐往这边看过来,商佑城的目光转到周姐身上,周姐应该知道傅尉衍出了事,她选择隐瞒宋荣妍,大概是觉得宋荣妍跟傅尉衍没有关系了,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告诉宋荣妍。 宋荣妍知道商佑城是在开玩笑,她挑眉安抚着商佑城,“我正准备打给你,你自己就过来了。” “行,是我脸皮太厚主动贴上你。”商佑城点点头,长身而起站在那里,灯光下他细长的凤眸里熠熠生辉,“那么我再不要脸点,请你去我家吃顿饭怎么样?” 宋荣妍没有拒绝商佑城,昨天商佑城就说过把她带回商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让宋荣妍当他是好朋友,在没有喜欢上他之前,不要把他定义为男朋友,这是商佑城最大的优点,宋荣妍跟他相处时很轻松,商佑城体贴又善解人意,不会给她造成心理压力,而且商佑瑕也没有把她当做弟媳对待,所以宋荣妍不排斥去商家吃一顿便饭。 只不过今晚餐桌上只有宋荣妍和商佑城两个人,商佑城问过后知道商佑瑕去参加宴会了,商父政务太多日理万机的,宋荣妍来两次都没有碰上商父,而昨天吃饭时宋荣妍才知道连依并不是普通的下属,其实是商父当年的结拜兄弟所生的女儿,商家人都把连依当成亲人般对待,可奇怪的是今晚连依也不在餐桌上,认识商佑城这么久,宋荣妍还没见过连依离开商佑城半步,这让宋荣妍的心里又开始慌乱了,他们这么反常,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想太多了荣妍。”商佑城用筷子给宋荣妍夹菜,低沉道:“今晚我大姐不在,家里的佣人全都招架不住她那个四岁的儿子,连依正在楼上的房间跟商旭斗智斗勇中。” 宋荣妍听后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连忙咽下去,转过头震惊地盯着商佑城,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长姐不是还没有结婚吗?这个四岁的儿子从哪里来的?”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商佑城抽出纸巾温柔地擦了擦宋荣妍的嘴,语气里透着云淡风轻和漫不经心,“我长姐几年前有个很深爱的男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姐夫他患上重症离开了人世。一个月后我长姐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们都劝她把孩子打掉,她却坚持留下这个孩子,一直抚养到现在。几年来她都为姐夫守寡,始终不愿意结婚。” 原来是这样,宋荣妍突然很心疼商佑瑕,商佑瑕看上去端庄大气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事实上和她一样都是跟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阴阳相隔,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非议,生下孩子独自一人抚养,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结婚了,宋荣妍觉得商佑瑕这样的女人和母亲很伟大。 商佑城在这时伸手握住宋荣妍的,凑过去贴在宋荣妍耳边低沉道:“这是我们商家最隐秘的一件事,外界都不知道。不过荣妍你不是外人,以后我会把我们商家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你。” 男人的掌心里散发着热度,跟傅尉衍那双宛如艺术般毫无瑕疵的手不同,商佑城的手虎口处生有老茧,摩挲在宋荣妍娇嫩的手背上时,更让宋荣妍惊颤,她试图攥出自己的手,结果却失败了,宋荣妍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商佑城笑了笑,“好,你说,我都会听着。” 商佑城闻言墨色的凤眸里全都是愉悦,神采飞扬的,左手仍旧握着宋荣妍的,用另一只手继续给宋荣妍夹菜,他一天到晚都被自己的长姐训斥,趁着商佑瑕不在,商佑城自然要吐槽一下长姐,“我父亲和我这个弟弟为她操碎了心,我给她物色了好几个男人,她都看不上,前段时间我又替她相中了一个,所幸的是她终于没有再一口回绝了。” 商佑城觉得自己这几年也是够拼的,每次都偷偷摸摸地代替商佑瑕去相亲,不论别人的家世,只要颜值和人格魅力,好几次被对方误会他是要搞基,他这个四弟心里真是太苦了。 宋荣妍听得忍俊不禁,正想问商佑瑕对哪个男人有了兴趣,这时连依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我看从小到大是长姐为你这个熊孩子操碎了心才对,你自己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好了再说。” “”商佑城无言以对,见连依自己在对面的餐椅上坐下,他拧起眉宇往后看了一眼,商旭并没有跟过来,商佑城诧异地问:“我们家那个真正的熊孩子去哪里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把他锁在了房间里。” 连依从佣人手里接过一碗饭,筷子夹着菜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地对商佑城说:“当然没有,你忘了上次吗?我把他锁在屋子里后,他将所有的床单都翻出来,系在一起从窗户那里成功地逃掉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把猫粮喂给那些流浪猫,所以这次我换了一种方式让他安静下来,直接一个手刀就把他砍晕了过去,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呵呵,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不要以为我智商上斗不赢他,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 “”宋荣妍听得目瞪口呆,想问连依这样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真的好吗? 商佑城反倒是幸灾乐祸的,一点也不担心商旭,看着还在不屑冷笑的连依,商佑城点点下巴,“我就看你能得意多久,等那熊孩子醒来后让你哭爹喊娘,到时候你可别求我帮你。” 连依:“” 连依的面上陡然僵了下来,连饭也不吃了直接“砰”丢下碗,猛地掀翻椅子,起身往楼上的房间冲。 宋荣妍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去,回头看时连依早就不见了踪迹,估计是要把商旭弄醒,以此来弥补她所犯下的过错了,由此宋荣妍得出商家人都不敢招惹这个熊孩子的结论,这让宋荣妍觉得很有意思,原本她以为高门里充满了尔虞我诈,兄弟亲人之间反目,为了各自的地位自相残杀斗得你死我活,结果没想到商家竟然这么和睦温馨,这让她觉得很真实,仅仅来了两次就融入了这样的氛围中,想必生活在商家,一定很幸福吧? 这天晚上宋荣妍回去了蔡婉婷的那个海边别墅,商佑城亲自开着车子送她,远远的停在门口时,商佑城俯身为宋荣妍解着安全带,透过车窗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房子,他饶有兴趣地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总是听你提起小白有多可爱又懂事,我倒是想拿他来跟我长姐的儿子比一下,你是不知道我家的熊孩子至今没有遇到过跟他旗鼓相当的熊孩子。” 宋荣妍并没有对商佑城隐瞒自己有个五岁的儿子一事,她不想装得自己有多高贵纯洁,尤其是在商佑城喜欢她的情况下,她如果欺骗商佑城,那就是她的人品问题了,让她感动的是商佑城竟然不介意,当时听后回答她的就是如果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他会待小白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宋荣妍却不敢让小白知道商佑城的存在,小白整天期盼着她和傅尉衍能生一个妹妹给他,只是不管她能否和商佑城在一起,她都不能让小白继续幻想下去了。 宋荣妍垂下眼眸,心像是被针扎般刺痛,抿着唇半晌后才开口说:“纸包不住火,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和傅尉衍分手了。” “嗯。”商佑城的大手握住宋荣妍的半边小脸,修长的手指在宋荣妍的头发间穿梭,车灯下他那深邃的凤眸里显得越发灼热了一些,在宋荣妍还没有避开之前,商佑城凑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胸腔里的感情汹涌着,商佑城没有控制好自己,弯起胳膊突然一把将宋荣妍搂入了怀里,贴在她耳边,男人无限温柔地说:“晚安荣妍,好好睡。” 商佑城这样的拥抱和当年的尉子墨是那么像,珍视得仿佛她是被捧着的宝,宋荣妍眼睛里酸热,慢慢地抬起胳膊反抱住了商佑城,她的脸埋在商佑城宽厚的肩膀上,哽咽地应道:“你也是。” 宋荣妍的回应让商佑城陡然睁大了凤眸,浑身的肌肉一下子变得紧绷,不过很快他的眉眼就弯成了月牙,透着愉悦和满足,它一张俊魅的脸被灯光映得柔和,越发收紧了双臂。 后来宋荣妍刚开门进去,早就躲在那里的小白突然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他那个最爱的玩具人骨架往宋荣妍身上扑,“妍妍你可算回来了!” 下一秒钟宋荣妍“啊”一声尖叫发了出来,被小白吓得双腿一软,往后退着,脊背直接瘫在门板上,宋荣妍脸色苍白差点顺着门坐到地上,刚刚小白要吓宋荣妍的时候,宋启帆和安静以及蔡婉婷他们三个人就跟了过来,宋启帆和安静躲得远远的不上前,只有蔡婉婷冷静地走过来扶起宋荣妍。 小白摇摇头,一副对这些人很失望的样子,他这个玩具这么可爱,为什么几个人全都怕得要命?太无趣了,都不能跟他们愉快地玩耍了。 小白把比他高出很多的人骨架抱给了蔡婉婷,让蔡婉婷放回楼上宋启帆的房间,蔡婉婷什么都没有说,听话地拎着人骨架就走了,这让尉白恼得在蔡婉婷背后攥起了小拳头,咬牙切齿地想舅舅的初恋竟然不怕人骨架,这女人果然是个会嫁给老头的变态。 “爸爸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进来?”过了一会,小白拧起眉头问宋荣妍,正是因为刚刚在楼上看到了车子,他才立即跑下来迎接。 外面天寒地冻的实在太冷了,不等宋荣妍回答,小白攥着宋荣妍的手往屋子里走,几步的功夫就碎碎念了一大堆,“妍妍你和爸爸太自私了,就只想着过二人世界,也不管我这个小孩子。元宵节的时候你们不回来,今天还没有进门爸爸就走了,看来他是真的想把元宵节的红包逃掉了。哼,有钱却那么抠门,我刚刚都看到他换一辆新车了,他不把红包给我补上来,我就记在我的小账本上,给他涨利息,等明年就有他哭得了” 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自从小白开始把宋启帆的裸照卖给安静,而安静赊账后,尉白就弄了一个小账本,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利息加上去,宋荣妍耳边听着小白欢呼雀跃的声音,这一整天心里的烦闷全都一扫而光,现在对于她来说,身边的人都能安稳幸福,她就很满足了。 晚上十点多宋荣妍洗漱后靠坐在床上,如往常一样手里拿着手机,自从跟傅尉衍分开后,每到夜深人静是她最想傅尉衍的时候,他总是很用力的拥抱、霸道又意乱情迷狂热的亲吻和低沉性感的声音,以及他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让宋荣妍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宋荣妍很想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简单的短信也好,但每次都放弃了,就如同那天躲在衣柜里听着傅尉衍和蔺韩锦做.爱的响动一样,她害怕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喘息低吟,尤其还是这个时间,照着傅尉衍那么旺盛的精力,他正和蔺韩锦做得很激情吧? 宋荣妍闭眼竭力压着胸腔里翻涌的痛苦,商佑城让她不要强逼着自己忘记傅尉衍,但如果不这样,难道要放纵自己思念傅尉衍,体会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吗?人最大的本能就是不让自己承受痛苦,所以不管她有多想傅尉衍,她都拼了命克制,连手机里保存的曾经和傅尉衍拍下的照片,她都不敢去翻。 宋荣妍紧抿着唇,灯光下脸上泛着苍白,过了很长时间她睁开眼睛,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这样就不会做出什么来,可躺下去后宋荣妍还是睡不着,只好又起身服下一片安眠药,总算睡了过去。 医院这边何管家反复地拨打宋荣妍的手机,每次都听到相同的提示后,何管家到底还是放弃了。 其他人全都回去了,此刻只有何管家一个人守着十几个小时还昏迷不醒的傅尉衍,何管家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透过玻璃窗望了一眼里面的男人,他转身瘫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脊背佝偻着更显出他的苍老,何管家用双手抱住脑袋,“砰”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空旷的走廊里恢复了寂静,没过几分钟就传来了何管家沙哑苍凉的哭泣声,恐怕这次他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到时候他好好地送自家少爷走,然后他再陪着少爷一起去了。 何管家进不去病房,就在外面待了一整夜,刚下过雪天寒地冻的,何管家身上还穿着前天晚上的衣服,上救护车的时候沾染上了鲜血,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把衣服换下来,因为他一秒钟也不敢离开傅尉衍,他那么害怕只要自己一转身,医生就会宣布傅尉衍的死讯,即便除了等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可只要能时刻看着傅尉衍,不让傅尉衍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他就觉得心里是踏实的,没有那么恐慌。 天亮的时候,何管家也不知道自己是累得睡着了,还是悲痛过度昏厥了过去,直到听见耳边有人不停地叫他,“何叔!何叔” 第75章:傅尉衍我爱你,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天是周末,宋荣妍没有去咖啡馆,荣家那边因为商佑城和她的关系,就对她很宽容,反正荣夫人也不在乎她,在荣夫人眼里她跟商佑城好好恋爱才是最重要的。而商佑城的行踪和作息时间一向没有规律,在他不约宋荣妍的情况下,就代表有事了,所以宋荣妍今天并没有打扰他。 其他几个人带着小白去了游乐场。快中午的时候,宋荣妍在厨房里准备做饭,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宋荣妍一看是宋启帆回来了。正要跟宋启帆打招呼,结果却见何管家从宋启帆身后走上前,“宋小姐。” 何管家一双眼睛浑浊又红肿,整个人透着疲惫和邋遢,连头发似乎都在一夜之间白了不少,离得近了,宋荣妍甚至闻到何管家身上的血腥味道,这才注意到他黑色的大衣上竟然染着鲜血,宋荣妍吓了一跳,眼看着何管家走路踉跄差点摔倒,她立即上前扶住何管家,诧异地问:“何叔,你这是怎么了?” “宋小姐”何叔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刚开口眼泪就从干涸的双眼里涌了出来,他这个年纪的人了,哭得让人心酸。泣不成声地说:“傅先生他出车祸了,现在还躺在病房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昨天晚上医生就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了,我打不通你的手机,只好找了过来。宋小姐,求你去医院看看傅先生吧!” “什么?!”宋荣妍只觉得有颗炸弹在脑子里“轰”炸开了,不要说扶着何管家了。她自己都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欲坠着往后退到操作台上,一不小心右手按在了刚刚放下的菜刀上,锋利的刀刃割了娇嫩的掌心,宋荣妍疼痛之下猛然回过神,抬起头再看向何管家时,她的双眸里已经是一片通红了,“前天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出了车祸,竟然连命都保不住了?” 难怪从前天到现在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宋荣妍心里恐慌得要命,这种感觉就像是七年前她离开尉子墨,而回到故乡看望母亲一样,分明她走的时候尉子墨还好好的。结果没几天她就和尉子墨阴阳相隔了,如今她喜欢上的傅尉衍也是这样,不过就是两天的时间,何管家竟然来告诉她傅尉衍有生命危险,她宋荣妍克人吧?所有跟她亲近的人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 “是这样的,先生他和Rnata小姐有过一个孩子,可前天早上楚南辰把傅先生带到孩子的墓碑前,告诉先生他的孩子在生下来没有几分钟就死了。”何管家老泪纵横,用满是皱纹的手擦着脸,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宋荣妍,“傅先生很绝望,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就自杀了,当时他在下着大雪的山路上开着车,撞到了护栏上” 何管家想到那个时候鲜血淋漓的场面,他就悲痛得说不下去了,而宋荣妍听后陡然睁大了眼睛,此刻才知道原来傅尉衍和蔺韩锦竟然还生过一个孩子,傅尉衍知道孩子夭折后,想不开就自杀了,由此可见他有多在乎蔺韩锦和这个孩子,宋荣妍记起最初的时候傅尉衍时刻提防着她对他下毒手,告诉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做就死了,那么他现在为情自杀,难道就是死得有意义了吗?他为了复仇连一张脸都能变成别人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在还没有让仇家血债血偿前,就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这男人到底是有多傻多痴啊!宋荣妍以为自己这辈子为了尉子墨已经足够疯狂魔怔了,真没有想到她以为冷血又不近人情的傅尉衍,竟然也爱得轰轰烈烈、走火入魔,只可惜这个女人不是她,宋荣妍一时间震惊、心痛、恼恨、嫉妒等等各种情绪涌上来,真是难以形容此刻自己心里的感受。 她抬起手扶住额头,悲凉地笑了笑,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冷嘲热讽地问何管家,“既然傅尉衍是因为蔺韩锦和他们的孩子而自杀的,那么何叔你来找我做什么?这种时候陪在傅尉衍身边的人应该是蔺韩锦,你可别告诉我蔺韩锦也自杀了。” 虽然来之前何管家就预料到宋荣妍会有这样的疑问,但听后何管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用干哑的嗓音激动地说:“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蔺韩锦是个冒牌货,宋小姐你才是真的Rnata啊!” 宋荣妍悚然一惊,面上一下子褪去所有的血色,她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反驳道:“你胡说!我的儿子小白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生下来就死了?这就证明我根本不是Rnata。何叔,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告诉我傅尉衍他的真实身份是尉子墨了?呵呵你们还真是搞笑,如此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地回到傅尉衍的身边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宋小姐,其实小白他”何管家刚开口,就注意到没有离开的宋启帆递来了一个眼神,无声地对他摇摇头,何管家一下子止住了话语,突然间想到傅尉衍也说过不要让宋荣妍知道真相,一看宋荣妍这么激动的反应,就该能猜到宋荣妍得知小白的身世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傅尉衍宁愿不用孩子来证明自己,傅尉衍这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生下来就死了,何况是因为孩子才在当时支撑着活下来的宋荣妍,现在傅尉衍已经出事了,绝不能让宋荣妍也做出类似自杀的疯狂举动来。 宋荣妍还在冷笑着,并没有察觉到何管家和宋荣妍那微妙的表情,她语气满是讥诮地说:“何叔你装成这个样子,差点就让我相信了,恐怕傅尉衍根本就没有出车祸吧?好一个苦肉计,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演戏了,越是这样,我就越反感傅尉衍。你回去吧!转告傅尉衍这招对我没有用,不要说他什么事都没有了,就算他真的命在旦夕,那跟我也没有关系,你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去找蔺韩锦。”宋荣妍说完转过身打开水龙头,冲着自己流血的手。 “你”何管家看着宋荣妍那漠不关心的背影,被气得差点昏厥过去,一手扶住门,他抬起另外的胳膊哆嗦地指着宋荣妍,哭泣着质问道:“宋小姐你怎么如此忘恩负义?抛开其他的不说,是傅先生让你回荣家的,尉家老宅和一见咖啡馆这两处他仅有的产业全都给了你,还有你知道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有多么特殊的意义吗?那是当年傅先生的亲生母亲给他的,让他以后送给自己要娶的、认定一生的那个女人等等这一切,难道我不明说,你自己感觉不到傅先生的心意吗?傅先生给了你那么多东西,对你宋荣妍如此情深意重,你们就算不在一起了,那也是合作伙伴,可结果你是怎么做的?在有了商佑城的庇护后,你就过河拆桥,要跟傅先生老死不相往来了。此刻他命在旦夕,我不过只是求你去看看他,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宋小姐,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对你太失望了。” 宋荣妍的脊背猛地一僵,两手握成拳头用力地咬住了唇,她原本是想好好地跟傅尉衍合作,可傅尉衍却强迫她,让她跟他做亲密的事情,要求她回报给他男女感情,然而这正是她最抗拒极度排斥的,所以这种情况下她如果不远离傅尉衍,难道又要被傅尉衍变成地下情人吗? 宋荣妍用力地闭上双眼,尝到了唇齿间鲜血的腥甜滋味,她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细嫩的掌心,宋荣妍竭力地挺直脊背、昂起下巴,在心里告诫自己她不能轻易相信何管家,这一定是傅尉衍骗她回到他身边的一个计谋。 何管家看到宋荣妍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心里几乎快绝望了,灰色的双眸里变得猩红无比,发了疯般苦苦哀求道:“那么宋小姐你说究竟怎么样你才能跟我一起去?医生说傅先生求生的意念不强,我们所有人都试过唤醒他,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医生救不活一个意志力不坚强、一心只想死身受重伤的病患,让我们找对他最重要的人过来。宋小姐,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傅先生醒过来,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他去死,而不救他一命吗?” “你是不是要让我这一把骨头的人跪下来求你,你才愿意给傅先生最后一丝活下来的信念?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下跪。”何管家满面的泪水,说完膝盖就是一弯,站在旁边的宋启帆终于不忍再看下去,立即上前架住了何管家的胳膊。 而宋荣妍在这时猛地回过头,眼中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抬高声音冲着何管家吼道:“你和傅尉衍是不是都有病?!当初傅尉衍逼着我对他开下去一枪,前天早上他当着商佑城和商佑瑕两人的面向我下跪,现在何叔你这个长辈竟然也上演这一出,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疯,你们的目的就达成了?动不动就这样威胁我,本来我没有错,你们这样做,反而把我变成了最大的罪人。那我也给你们下跪,我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好吗?” 何管家一怔,被宋荣妍质问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他只是没有办法了,傅尉衍命在旦夕,宋荣妍却不愿意跟他过去,他也是急疯了才会不顾颜面求宋荣妍,但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 “有话好好说,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宋启帆对于眼下这种局面愤怒又很无奈,他拉着何管家低沉地劝道:“你这样根本没有用,换做任何人都会有逆反心理,尤其是荣妍最不喜欢被人逼迫。” 何管家无言以对,“我” 宋启帆叹了一口气,何管家这么大的年纪了,为了傅尉衍的安危做到这一地步,让他觉得真是太心酸又可悲了,不知道轻贱自己性命的傅尉衍看见了,会有何感受? 宋启帆让何管家一个人站稳,他走过去把手放在宋荣妍的肩膀上,语气温和地安抚着说:“荣妍,何叔没有骗你。我们几人昨天在电视上就看见了报道,只是觉得傅尉衍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所以并没有告诉你。既然何叔刚刚那样说了,可见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才过来找你。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傅尉衍,他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痛苦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你就跟着何叔过去一趟吧!不管傅尉衍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你总要尝试一下能不能把他唤醒,不要因为一时感情用事,而做让自己终身后悔的决定。” 宋荣妍苍白的唇瓣上被咬出的血浸染,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从一开始到现在,她被傅尉衍欺骗了太多次,才不敢再轻易相信他们了,但其实她有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就算今天何管家走了,她也会去了解事实究竟是怎样的,不可能真的那么冷血无情,她只是怕了傅尉衍和何管家动不动就威胁逼迫她,像宋启帆这样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她怎么可能会抗拒? “对不起。”宋荣妍低头跟何管家道歉,手下已经把腰间的围裙解掉了,她没有再回房间换衣服,只是看到何管家的样子,她顿住脚步,心酸地问:“你要不要收拾一下自己?我们等你几分钟。” “不用。”何管家立即摇摇头,离开医院这么久,他心里已经足够慌了,生怕守在病房外的商佑瑕突然打电话告诉他来不及了,他一秒钟也不敢耽误,支撑着疲惫的身子大步往外走,宋启帆担心何管家这个状态开车会出事,于是拿过车钥匙跟上去,他开着车子把何管家和宋荣妍送去医院。 “宋小姐。”途中何管家和宋荣妍坐在后面,他伸手拽了一下宋荣妍的胳膊,等失魂落魄的宋荣妍看向他,何管家沙哑地说:“我不管你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Rnata了,我要告诉你的是蔺韩锦是个冒牌货,她的真实身份是死去的那个傅家二少的女朋友,如今靠近我家少爷,就是想为那个傅家二少复仇。你若是不相信,可以问蔡小姐,她比谁都清楚蔺韩锦的底细。” 宋荣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既然何管家都让她向蔡婉婷求证了,可见何管家没有欺骗她,没想到这件事如此复杂,蔺韩锦和现在的傅尉衍竟然还有这么深的仇恨,前段时间恐怕傅尉衍是真的把蔺韩锦错当成了他最深爱的女人Rnata了,宋荣妍忽然间觉得可悲又荒谬,她宋荣妍败给了一个冒牌货,而傅尉衍跟这个冒牌货上了床不说,还给了蔺韩锦那么多的宠爱,甚至连婚姻都许诺给了蔺韩锦,她真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还是傅尉衍了。 “我明白了。”宋荣妍的唇边浮起一抹涩然,语气自嘲又悲凉地对何管家说:“何叔你的意思是真正的Rnata不在傅尉衍身边,就让我来冒充Rnata骗傅尉衍,以此把他唤醒是吗?” 何管家没有立即接话,根据刚刚宋荣妍的反应,若是一直强调宋荣妍是Rnata,傅尉衍是尉子墨,那么宋荣妍还会以为这是他和傅尉衍的阴谋,好不容易才稳住宋荣妍,何管家也不敢铤而走险逼着宋荣妍接受事实了,他斟酌片刻后说:“宋小姐你不必再冒充Rnata,现在对于傅先生来说,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你,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颤,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咬住唇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她的面容苍白,乏力地闭上双眼靠在了那里,罢了!傅尉衍的命都快没有了,她还去计较其他的做什么?目前最重要的是唤醒傅尉衍,只要傅尉衍能从鬼门关里走过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拿她自己的命来换傅尉衍,她也甘之如饴。 宋荣妍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也就是在这一时刻才意识到她爱傅尉衍,竟然已经爱到了可以为傅尉衍牺牲自己性命的地步,那么长时间以来,她还以为傅尉衍于她并没有多重要,可就在傅尉衍真的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傅尉衍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若是傅尉衍真的死了,是不是就如同七年前尉子墨丧生于那场大火中一样,她也活不下去,陪着傅尉衍一起去了? 宋荣妍抬手盖住眼睛,心里无比的悲凉痛苦,没过一会儿,湿热的泪水就把整个掌心都浸染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何管家把电话打给商佑瑕,果真傅秉胜和蔺韩锦此刻都在病房门口,先不说傅秉胜了,蔺韩锦肯定不会让宋荣妍见到傅尉衍,所以为了避免宋荣妍撞上他们,商佑瑕以请傅秉胜和蔺韩锦吃饭为理由,把两个人暂时支开了。 坐进电梯后,宋荣妍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真不敢想象接下来将会看到一个怎样的傅尉衍,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失控崩溃,宋荣妍紧攥着手指,转移注意力问何管家,“既然已经知道了蔺韩锦是个冒牌货,你们还留着她做什么?” “因为蔺韩锦的势力太大,若是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如果把蔺韩锦逼急了,傅先生他的真实身份就会被揭穿,蔺韩锦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但傅先生他输不起,所以现在我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有了最好的机会,再对她一击致命。”何管家灰白没有光亮的眼睛盯着电梯上的红灯,他摇摇头悲痛欲绝地说:“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傅先生还没有来得及对付蔺韩锦,他就出了这种事。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傅先生人不醒过来,连考虑其他的资本都没有了。” 宋荣妍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出电梯后跟在何管家身后一路到了病房,她很快换上衣服,转头目光猩红地看了何管家一眼,宋荣妍这才进去了室,一下子看到全身包着纱布躺在床上的男人,宋荣妍骤然间僵硬在了原地。 这场景跟七年前重叠在了一起,那个时候出了车祸的尉子墨,也像傅尉衍这样裹得像个木乃伊般僵硬地躺着,宋荣妍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就会有勇气再度面对同样的画面了,然而相反她比七年前更恐慌心痛,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定定地站在几步远外的位置,直到眼中流出的泪水不知何时湿透了一整脸,她猛然扑过去,“砰”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刚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傅尉衍” 宋荣妍很想抱住傅尉衍,哪怕是握一下他的手也好,然而伸出胳膊后却发现根本无从触碰傅尉衍,他伤得这么严重,让宋荣妍手足无措,觉得只要她碰一下傅尉衍,下一秒钟傅尉衍的骨头就会支离破碎,这样的认知让宋荣妍的心里都生出绝望来,好半晌她动作缓慢地收回手,挺直脊背跪在那里,宋荣妍看着傅尉衍的那张脸,此刻她感到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傅尉衍的脸还完好无损,没有像同样发生车祸的林佳慧那样毁容了。 “傅尉衍。”宋荣妍一字一字叫着傅尉衍的名字,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郑重,她把流出的泪水往嘴里吞,品尝着咸涩的滋味,宋荣妍的心抽搐般疼,笑了笑却是语声哽咽地对傅尉衍说:“何管家告诉我如今在这个世上我宋荣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既然如此,现在我就在你的眼前,我只想问问你,你真的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傅尉衍,你当真舍得下我吗?” “我从来没有真正对你表白过,现在我就说给你听。傅尉衍,我喜欢你不,我是爱你。在你第一次让我去送死杀傅绍景的时候,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心痛,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的男人是那么冷血狠辣,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我。后来的那天晚上,我被迫从楚南辰的家里走出来,你就在下着大雪的夜里开着车子找了我几十分钟,我知道过去的几年楚南辰为我付出了很多,然而他对我的所有好却不及你从大雪和灯光中走到我面前,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你把我带到山上,入目都是白皑皑的一片,我在你的怀里睡着了,那是尉子墨离开这个人世后,我感到最安心踏实的一刻。后来你叫醒我,让我看流星雨,其实我和尉子墨都没有做过这么浪漫的事情,我许愿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几秒钟你的脸,于是我在心里默念让傅尉衍这个男人爱上我,我们好好地在一起。还有那个下午你开着车子从市追着我到,即便我知道你有你的目的,可我还是被你感动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街坊邻居唾弃辱骂我的时候,我在屋子里清楚地听到了你说她是我的妻子,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想嫁给你吗?” “你背着我走在那条玻璃栈道上时,我好想那真的是通往天国和幸福的阶梯,我希望它没有尽头,我们一直一直走下去”宋荣妍清透的瞳孔里装满了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一下,自嘲地说:“我一直觉得我这人很凉薄,心是石头做的,在尉子墨离开人世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第二个男人了,我不会再谈恋爱,也不可能再结婚,我打算一个人孤单到老。可没有想到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你傅尉衍,我喜欢上了你,哪怕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幻想着哪一天能嫁给你。” “你不要这样一睡不醒了,只要你能睁开眼睛健健康康的,我就还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也认了。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你和Rnata生的孩子夭折了,以后她若是回来了,你们可以再生不是吗?傅尉衍,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生,你看小白多可爱又聪明,你不是一直把他当成你的亲生儿子般疼爱吗?他若是知道你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一定会很难过。傅尉衍,我不知道过去你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但这个世上真的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尤其是我和何管家,你难道不明白你对我们有多重要吗?我曾经也自杀过好几次,但后来因为有了小白这个儿子,我支撑了下来。” “你呢?傅尉衍,你不是因为我吗?之前宁愿死都要跟我在一起,那么我是不是你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和信念?我爱你傅尉衍,我已经失去了尉子墨,我不能连生命中爱的第二个男人也失去了,就让命运仅仅垂怜我这一次,我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你醒过来,好好地活下去。傅尉衍,当年尉子墨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个世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了,我爱你啊”说完最后一句,宋荣妍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脸埋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荣妍听见床边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她猛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第一秒钟看见的就是傅尉衍紧闭的双眼中有透明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淌了出来,宋荣妍感觉到自己的手边有什么在动着,目光僵硬地移动过去,是傅尉衍那被纱布裹紧的手正伸展着,很费力地想抓住什么,宋荣妍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立即用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傅尉衍,耳边传来男人模糊不清的呢喃,“荣妍” 宋荣妍一下子捂住了嘴,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大坝般不断地涌出来,泣不成声地应道:“我在傅尉衍我在你身边”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心电图上显示傅尉衍的生命征兆越来越强烈,他们总算宣布傅尉衍脱离了生命危险,随后把傅尉衍转去高级病房,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何管家看到宋荣妍后,他猛然一下子“砰”跪在了宋荣妍的面前,这次是因为他实在站不住了,抱住宋荣妍的腿不顾形象地痛哭出声,不断地对宋荣妍说:“谢谢谢谢你宋小姐” 后来何管家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医生把他送去了另一间病房,而宋荣妍则在傅尉衍的床边一直守着。 商佑暇在早上过来医院让何管家去找宋荣妍时,她就安排好了中午的这餐饭,知道傅秉胜是A市人,因此菜式迎合了傅秉胜的口味,可自己的儿子几十个小时了都还生死未卜,傅尉衍哪有什么心情吃饭,也只是跟商佑暇碰了一下杯,把红酒一饮而尽,并没有动手边的筷子。 “无论怎么样,伯父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到时候二少醒了过来,你却垮下去了,那怎么行?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二少一看就不是命薄之人,伯父你还是不要太担心了。”席间商佑暇用另外的筷子给傅秉胜夹着菜,温婉地劝着说,一张圆形的桌子,商佑暇坐在傅秉胜的身侧,而商佑暇的左边是蔺韩锦。 傅秉胜也不好拂了商佑暇的面子,于是点点头拿起筷子,眼角余光瞥过那边的蔺韩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商佑暇对傅尉衍有爱慕之情,只是从昨天见到突然来医院守着傅尉衍的商佑暇,不知道蔺韩锦是蠢,不懂商佑对傅尉衍的心思,还是蔺韩锦太自信,觉得无论如何其他女人都抢不走傅尉衍,直到现在蔺韩锦都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如往常一样端庄,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对商佑暇表现出强烈的敌意了吧?记围上亡。 傅秉胜的心思有些复杂,商家和尉家这两个官宦世家从明清时期在朝为官,两家的交情就特别好,只不过后来到了商父和尉父这一代,两人在名利场中开始出现了各种分歧,最后彻底决裂的原因是商父和尉父两人都想和商佑暇的母亲联姻,结果被木家选中的夫婿是商父。 这件事后尉父在名利场中越发针对商父,商父顾念着两家祖辈的交情处处忍让,从来不跟尉父去争地位,逢年过节商父这边还是会去尉家走动,但尉父并不领情,在尉子墨的爷爷离开人世后,尉父总算能当家做主了,拒绝跟商家继续来往,商父渐渐心寒了,没有再拿热脸贴冷屁股,尉子墨来到这个世上时,尉家和商家在名利场上已经成为了对手,从世代交好变成了彼此最大、最有威胁的敌人。 这个时候傅秉胜插入了尉父和商父之间,由于傅秉胜从踏入政场开始就表现出色,尉父开始提拔傅秉胜,傅秉胜自然从此开始依附尉父,拉帮结派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是最常见的,这边以尉父为首,另一边是商父,两方的人开始了漫长的勾心斗角,像打架一样,各自的人整天都打得头破血流,当然,他们运用的都是智商和权谋之术。 很多年后,傅秉胜为了代替尉父的位置而背叛,忍辱负重那么长时间,在商父和尉父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鹬蚌相争,傅秉胜无疑就是那个得利最大的渔翁了,尉父入狱后,商父硬了心肠见死不救,在尉父还没有入京受审之际,尉父选择了在牢狱中自杀,结束了他辉煌又失败的一生。 从此往后商父突然间沉寂了,除了做好他身为市长的本分工作,商父不争、不抢、不斗,不跟任何人为伍,不管谁要拉拢或是依附他,他都是油盐不进、秉公行事,能被他提拔重用的绝对都是有真才实干之人,这两年来商父更加低调、深居简出,除非必要的应酬和来往,其他的商父一概不理会,商家再没有跟哪家亲近过,以至于这几年商父做尽了为国为民之事,但让大家记住崇敬的却是傅秉胜。 所以商佑暇突然冒出来表现出对他的儿子产生爱慕之情时,傅秉胜相当不理解商父这究竟是在唱哪一出,他心里清楚商父这种刚正不阿的人是最不待见他的,过去那么多年傅家和商家没有任何来往,如今因为他的这个二儿子,商家这是要跟傅家联姻吗?如果真是这样,傅秉胜自然不会拒绝,考虑到自身利益关系,他宁愿选择商佑暇做傅家的儿媳妇,而舍弃入了外国国籍的蔺韩锦,不过前提还是要尊重傅尉衍本人的意愿。 傅秉胜的心思一时间弯弯绕绕了好多圈,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傅秉胜一改刚刚的消沉,开口温和地对商佑暇说:“你也知道我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美国,也就是一年前才回来傅家,所以我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是那么清楚他感情上的问题。” “商家在美国那边有家分公司。”聪慧如商佑暇,立即明白过来傅秉胜是要打探她和傅尉衍之间的事情,商佑暇柔声道:“这几年二少在医疗界小有成就,我出差美国时,慕名去他的医院看病,慢慢的我们就熟悉了” 蔺韩锦挺直脊背端坐在商佑暇身侧,听着傅秉胜和商佑暇越聊越多,甚至连商佑暇的生辰八字都问了,那架势很显然是要找算命的来合一下傅尉衍和商佑暇,蔺韩锦表面上带着柔婉的笑,沉静又从容的,心里却发出一阵阵的冷笑来,傅秉胜这种趋炎附势之人,实在是太让她厌恶了。 所幸她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傅尉衍,如果她心爱的男人还活着,有傅秉胜这个父亲在,她若是想嫁给他,恐怕并不容易吧?对于傅秉胜来说,只要有了更好的选择,她蔺韩锦就是被淘汰的那个,如果她对这个傅尉衍有意,傅尉衍阻拦的话,她一定会弄死傅秉胜,而商佑暇暂时对她构不成威胁,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动商佑暇,再加上商佑暇对傅尉衍无关紧要,她就不用对商佑暇下手,相反她可以借刀杀人,利用商佑暇打击宋荣妍。 三个怀有不同心思的人却能异常和睦地吃这顿饭,只不过进行到一半时,医院那边给傅秉胜打来电话,告诉傅秉胜傅尉衍从病房里转了出去,傅秉胜激动之下掀翻了椅子,豁地站起身告诉医生他马上回去。 商佑暇长松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发短信给何管家告诉他他们三个人要回去了,让宋荣妍在此之前离开医院,而蔺韩锦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悲不喜,从一开始她都不想让傅尉衍早早死掉解脱,事态的发展证明她的做法是对的,看着傅尉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真是太有报复的快感了,所以她就继续这样跟傅尉衍玩下去,慢慢地折磨着傅尉衍和宋荣妍的身心,直到她走出荣欣这最后的一步棋,就是傅尉衍和宋荣妍几人的死期。 傅尉衍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早在车子翻过去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活下去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不再管人世间发生的一切,他转身往那道开着的、散发着亮光的门走过去。 那片耀目的光亮看似就在眼前,可这条路好像长得没有尽头,他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小时,最后他终于站在了那扇门前,毫不犹豫地抬腿正要迈进去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女人哭泣的声音,“傅尉衍” 傅尉衍猛地顿住脚步,然而回过头找了一圈,除了背后那条没有尽头的路,整个空间里一片漆黑,他并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傅尉衍勾起唇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听,若不然宋荣妍怎么会叫他的名字?宋荣妍此刻或许正在和商佑城一起煮着咖啡,两人含情脉脉、相视一笑,也或是他们在黄昏的夕阳中弹钢琴,甚至是相拥在一起和接吻,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如今早就依偎在了别的男人的胸膛,他和宋荣妍的儿子死了,宋荣妍也不要他了,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傅尉衍原本以为只要人死了,他的这一缕魂魄是不可能感觉到心痛的,然而一想到宋荣妍这个女人,哪怕仅仅只是她的名字,傅尉衍的胸口就有种撕裂般的疼,他抬起手按在并没有心脏的胸膛上,难受得弯着腰,想着可能他跨进去了这道门,所有的感知才都会消失吧?于是傅尉衍重新转过来,已经迈进去了一只脚,却在低下头时清楚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宋荣妍挺直脊背跪在了他的病床边,伸手想抱他,却因为什么半晌后又收了回去,那一声声的哽咽和悲痛的哭泣传到傅尉衍的耳边,他陡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底下的场景,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面玻璃,照出了一切,他看到病房里的所有画面时,总算相信这并不是他的幻觉,宋荣妍是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时隔整整七年那么久,他终于再次听到了宋荣妍的表白,即便宋荣妍叫得不是“子墨”,但没关系,如今的傅尉衍和当年的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就是在宋荣妍的声泪俱下中,他才知道宋荣妍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他,听到宋荣妍描述每个细节和场景,他的脑海里也随之浮现出那个时候的一切,傅尉衍突然感到甜蜜和幸福,胸膛的那处早就被填得满满的了,一点也没有了刚刚生不如死的痛。 傅尉衍放下了按在胸口上的手,唇边勾起一抹柔软的笑意,其实命运待他们不薄,他和宋荣妍的缘分一直没有断掉,分开七年后再相遇,即便他们都认不出彼此了,可不变的是曾经相爱的感觉,在不知彼此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他们又一次爱得刻骨铭心、轰轰烈烈,多年后的今天他和宋荣妍两人性格大变、面目全非,就如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跟那时的女神般Rnata截然相反的卑贱女子,宋荣妍肯定也不敢相信,七年后她会爱上跟尉子墨是两个不同极端的他吧? 曾经的Rnata清高有才华又不失恋人的温婉,后来的宋荣妍尖锐又卑贱一无是处,可傅尉衍还是陷了进去无法自拔,当年的尉子墨温润如玉、包容又疼爱Rnata,把她捧成人世间最珍贵的宝,如今的傅尉衍冷血狠辣,从一开始就在折磨宋荣妍,做尽了伤害她之事,然而宋荣妍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这足以证明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把他和宋荣妍分开,楚南辰机关算尽又如何? 在得知他快要死的这一刻,宋荣妍那般绝望悲痛,甚至愿意陪他一起,楚南辰才是最终那个一败涂地的人,他以为自己死了,就能弥补对深爱女人的亏欠,可事实上这才是对宋荣妍最大的辜负,他怎么可能让宋荣妍陪着他一起死?他的本意是要让宋荣妍幸福,直到这一刻傅尉衍才终于醒悟,原来宋荣妍的幸福只有他一个男人能给。 傅尉衍迈出去的腿早就收了回去,没有再犹豫转身在来时的那条路上狂奔起来,眼中湿热的液体汹涌不绝地往下淌,他一定要回到宋荣妍的身边,用他的余生来爱、来守护宋荣妍,耳边不断地传来宋荣妍说得话,“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生。” “傅尉衍,我爱你,不要丢下我” 这次傅尉衍仅仅用了几分钟就站在了宋荣妍的身后,如同这几年他在梦中梦见的一样,Rnata找不到他了,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般蹲在地上绝望地痛哭,此刻傅尉衍也弯下膝盖,伸出胳膊从背后抱住了宋荣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身体中去的,他费力地伸手抓住宋荣妍,终于在触碰到女人的温度时,傅尉衍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了,“荣妍,我没有丢下你,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病床边宋荣妍呆愣地看着傅尉衍紧闭的双眸中不断地涌出透明的液体,把他一张苍白的脸都浸透了,宋荣妍拿着毛巾给他擦着,凑过去时听见傅尉衍口中一直呢喃着她的名字,“荣妍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我爱你” 宋荣妍捂住嘴,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落,可她的瞳孔里却是亮晶晶的全都是笑意,宋荣妍贴过去在傅尉衍干裂的两片唇瓣上亲了亲,意犹未尽之际,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宋荣妍直起身子拿过手机接通,何管家在电话那边说傅秉胜和蔺韩锦要回来了,让她暂时离开,宋荣妍片刻的诧异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瞬间就清醒了,来的时候她答应何管家演这场戏,如今傅尉衍脱离了生命危险,确实也是她要走的时候了,傅秉胜是绝对容不下她的。 “我知道了。”宋荣妍竭力维持着情绪,挂断后她把手机收回去,站在那里流着泪一动不动地看了傅尉衍好长时间,宋荣妍哽咽地说:“傅尉衍,既然这次醒了,以后你都要好好地活下。我相信Rnata总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你只有爱惜自己的生命,往后才有和Rnata幸福的机会。保重,我走了。” 宋荣妍捂住嘴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害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会崩溃,她猝然转身抬起脚正要走出去,可紧接着自己的手就被人攥住了,“荣妍别走,求你了” 宋荣妍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病床上的傅尉衍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用那么祈求又可怜的目光盯着她,灰白无光的眉宇越发衬出他瞳孔的幽邃和乌黑,那里头湿漉漉的盛满了泪水,傅尉衍沙哑又虚弱地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荣妍” 宋荣妍摇摇头,把唇边的泪水艰难地往嘴里咽,她的喉咙滚动着,好半天才清晰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话音落下,不等傅尉衍回应,宋荣妍猝然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身后传来傅尉衍声嘶力竭的低吼,“宋荣妍!” 紧接着就是重物“砰”栽在地上的响动,等傅秉胜几人进来时,只看到满身包着纱布的傅尉衍摔倒在地上,傅秉胜面色大变,几步冲上前喊着傅尉衍的名字,又回头立即让商佑瑕叫医生。 第76章:荣妍,你抱抱我……抱一下我可以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后来傅尉衍昏睡了过去,商佑瑕和蔺韩锦全都回去了,只有何管家守在傅尉衍的床边,而傅秉胜去了傅绍霏的病房,这世上大部分人的心脏都长在左边,但也有少数人是在右边的。恰好傅绍霏就是那么小的几率中的一个,子弹没有伤及要害,幸运的是连孩子都保了下来。 傅秉胜进去的时候,早上就醒过来的傅绍霏靠坐在床头,张口喝着楚南辰喂到嘴边的汤。陶沁纺和楚母两人都在,楚南辰把傅绍霏照顾得无微不至,眼神里和动作都是那么温柔又怜惜,两个傅绍霏最亲近的长辈坐在旁边插不上手,傅秉胜看到楚南辰和傅绍霏的感情这么好,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在另一边床头坐下,心疼地问:“有没有感觉好些?” 傅绍霏身上穿着病服,乌黑的长发铺散在肩背上,跟平日里的高挑比起来此刻柔柔弱弱的,她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却是笑着对傅秉胜摇摇头,“爸,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委屈你了。”傅秉胜抬手在傅绍霏的胳膊上拍了拍。眼神瞥过端着碗的楚南辰,见他低眉垂目保持着静默,傅秉胜慈爱的目光变得锐利,神色肃然沉声地问傅绍霏,“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闻言楚南辰的胳膊顿在了半空中,深邃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抹阴鸷,抿了抿唇,刚要代替傅绍霏开口,下一秒钟他的手腕突然被傅绍霏掐住,楚南辰猛地抬头看向傅绍霏,傅绍霏却像是撒娇的小女人般对他甜甜地笑了笑,指着他手中的瓷碗。“我还想喝。” “哦,好。”楚南辰被傅绍霏那笑迷得乱了心神,片刻的怔愣后,立即温柔地应道,用瓷勺舀起碗里的鱼汤吹冷了喂给傅绍霏,楚南辰在心里嘲讽的冷笑,看来傅绍霏是真的要选择保护傅尉衍了,行!傅绍霏最好是不要后悔。 傅绍霏把汤咽下去,见楚南辰没有再试图揭穿真相,傅绍霏侧过头,镇定自若地对傅秉胜说:“昨天早上我和阿辰去墓地里拜祭爷爷,回来的时候在山下有四个人拦住了我们,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我和阿辰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对我开枪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而且枪法精准。若不是我的心脏跟别人不一样,恐怕我这次就丧命在他们手中了。这件事也怪我,明明是那样的天气和偏僻的地方,我不该让阿辰陪着我去墓地的。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会如此清楚我的行踪?除了阿辰外,我也只是告诉了荣欣一个人” “荣欣?!”傅绍霏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秉胜抬高声音打断傅绍霏,脸色铁青地训斥道:“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让她知道自己昨天早上去墓地?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跟荣家的任何人来往吗?” 傅绍霏被傅秉胜吓得肩膀颤抖,目光慌乱地盯着傅秉胜,“爸。” 傅秉胜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和了神色,他的手按住傅绍霏的胳膊,“抱歉。你别怕绍霏。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仔细地告诉我。” 傅绍霏浑身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抿了抿唇说:“是荣欣打电话给我的。她前段时间就醒了过来,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太烦闷了,让我过去陪陪她,我就顺便告诉她我没有空,要去墓地拜祭祖父。怎么了,爸?你在怀疑那些人是荣欣派去的吗?不可能,我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的动机又是什么?我和她可是好朋友啊!”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傅秉胜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荣文峥让荣欣打探傅绍霏的行踪,果真荣文峥还没有停止对他的报复,上次傅尉衍遇到刺杀逃过一劫,如今荣文峥竟然同时对他的儿子和女儿下手,看来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傅秉胜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胸腔里燃烧着怒火和滔天的恨意,荣文峥可以买凶杀人,他身为市的市委书记当然不能用同种方式报复荣文峥,他只有让相关部门尽快剿灭这一黑手党,到时候他找到了证据,如同当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尉家,他也会让荣文峥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忍耐,积蓄力量等待最终的爆发,那个时候将会是最致命的。 “你什么都不要管了,把你的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我必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经过这次教训,你千万要记住了,以后不能跟荣家任何人再有所往来,从此我们傅家和荣家势不两立。”傅秉胜半是安抚半是警告地对傅绍霏说完,他让傅绍霏吃过午饭后躺床休息,只把楚南辰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傅秉胜和陶沁纺以及楚母三个人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只剩下楚南辰和傅绍霏,这也是傅绍霏醒来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楚南辰面色沉静地俯身凑过去,用手臂搂住傅绍霏的腰,在她耳边低沉又温柔地说:“你睡觉吧!我就在床边陪着你。” “滚出去!”傅绍霏猛然用力推开楚南辰,看到楚南辰后退几步差点栽在地上,傅绍霏讥诮地冷笑,上一秒钟伪装出来的温情不见了,傅绍霏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说:“楚南辰,我看你是失忆了吧?我告诉你,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早上在墓地里,你把我推出去,让我替你挡子弹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不甘心,我恨透了你,我留下自己的这条命,就是为了让你付出代价。” 楚南辰听后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的,他挺拔的身躯站在离床边几步远的位置,用手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衬衣袖口,过了一会楚南辰抬头盯着傅绍霏的眼睛,一字一字笃定地说:“你恨我,那就代表你还是很爱我。绍霏,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那样做,因为我知道傅尉衍他不可能杀你,而且如果那颗子弹真的射向我,你也会主动扑过来替我挡下不是吗?我是否推你,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现在也平安无事了,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行吗?” “你”傅绍霏被楚南辰的逻辑气得浑身颤抖,胸口上的伤在情绪激动之下疼起来,傅绍霏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她紧咬着唇,连跟楚南辰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推出去和自愿为楚南辰牺牲性命,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楚南辰竟然觉得她替他挡子弹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别的男人都是拼尽所有护自己的女人,但看看她傅绍霏爱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傅尉衍已经走火入魔了,不会因为对方是她傅绍霏,傅尉衍就能恢复理智停下疯狂的举动,而就算到最后傅尉衍真的没有开下去那一枪,楚南辰怎么能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两条性命做赌注?呵呵傅绍霏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她并非心痛,而是悔恨自己竟然会喜欢楚南辰,整整五年了,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楚南辰的真实面目,如果在此之前她对楚南辰还有感情,那么昏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后,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不爱楚南辰了。 “楚南辰,我们离婚吧!这个孩子我也会尽快拿掉。”傅绍霏心里一点也不难过,已经对楚南辰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了,说出这话时只有满脸的麻木和解脱,她更不会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有楚南辰这样的父亲,倒不如孩子不要来这个世界上了,再投胎对他/她来说才是最公平又幸福的。 楚南辰早就料到傅绍霏会提出离婚,他没有丝毫的诧异和惊慌,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床边,他俯身,一大片阴影笼罩住了傅绍霏,楚南辰抬起手轻轻地捏住了傅绍霏的下巴,勾着唇那么温柔又低沉地问:“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我给你几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不怕承担你做这个决定的后果,那么我一定会成全你。” “什么?”傅绍霏怔愣,落地窗外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了地板上,可傅绍霏却被楚南辰浑身上下冒出来寒意包围,让她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傅绍霏对上楚南辰那双阴冷的眼睛,手下攥紧了床单,却是昂着下巴装作镇定自若地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跟我拐弯抹角的,楚南辰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南辰嗤笑了一下,不知道傅绍霏的心无城府是好还是弊,他的指腹在傅绍霏的下巴上摩挲着,仿佛在玩弄着心爱的宠物般,楚南辰点点头,用一种掌控全局的语气说:“我的记忆好好的,那么绍霏你也不要跟我装,那天早上你已经知道了这个傅尉衍是假冒的,他的真实身份是当年丧生于火海的尉子墨,刚刚你在傅秉胜面前没有说出事实,不就是想保护尉子墨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傅绍霏脸上的表情陡然大变,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楚南辰在算计什么,他果真是太卑鄙了,竟然拿尉子墨的安危来威胁她!傅绍霏张口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被楚南辰拿捏得死死的,她根本无话可说,因为她不想让尉子墨处在危险境地,傅绍霏恼恨得眸子变得猩红,胸腔起伏着,憋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无从纾解自己的情绪,于是直接对着楚南辰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小人。” 楚南辰从容不迫地躲了过去,手下越发用力掐着傅绍霏,让她的小脸都有些变形了,失去了挣扎的余地,楚南辰就如同一个豹子在玩弄猎物,气定神闲充满了蔑视,“傅绍霏,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乖乖地做楚家的大少奶奶,那么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要忘了傅绍霏,你的二哥也就是真正的那个傅家二少是被傅尉衍杀死的,事情若是败露了,他这个杀人犯要为你二哥偿命。” “再者说了,你以为傅秉胜那样的狠角色会轻易放过他吗?估计到时候傅秉胜连同尉子墨身边重要的人都会痛下杀手,所以我劝你最好识趣点。这笔买卖你不亏,不仅能用一己之力救尉子墨他们几个人,并且你当真舍得跟我离婚,把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杀掉吗?绍霏,你原谅我,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若非出于无奈,我也舍不得这样对你。” “哈哈!楚南辰你爱我?”傅绍霏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眼神里带着对楚南辰的仇恨,她冷嘲热讽地说:“楚南辰你谁都不爱,你最爱的那个人是你自己。你用这种手段把我留下来,不过是因为你缺一个老婆以及泄欲和生子工具。你不要侮辱爱这个字了,即便是对宋荣妍,你的感情也早就变得扭曲了。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宋荣妍,在尉子墨和你之间,无论怎么样你都是输得那一个。楚南辰,你做了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事,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你说什么?!”楚南辰那双深邃的眸子陡然眯起来,目光变得凌厉又猩红,浑身上下蔓延出一股杀气来,他的手往下猛地用力掐住傅绍霏的脖子,有种想掐死傅绍霏的冲动,在喜欢宋荣妍的这些年里,他早就已经成疯成魔了,他做了那么多,却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宋荣妍变成自己的女人,七年前输给尉子墨,而如今正如傅绍霏所说,他还是没有争过尉子墨,这让他越来越不甘心,早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宋荣妍究竟是爱,还是只为了赢尉子墨一次。 傅绍霏冷笑着毫不屈服,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她用尽力气突然猛扑过去,不由分说地抓住刀柄,抬起胳膊照着楚南辰的胸膛刺下去,紧接着只听“咣当”一下,楚南辰眼疾手快地夺过水果刀丢在地上。 他这才松开傅绍霏的脖子,将傅绍霏重重地推在床上,楚南辰往后退出几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趴在床上的傅绍霏,楚南辰用阴冷的语气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学乖一点傅绍霏,不然你试试就算不拿尉子墨胁迫你,我有没有其他办法让你妥协。傅绍霏,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们之间还可以跟以前一样。” 傅绍霏狼狈地趴在那里,身上穿着的宽大病服把她衬得越发伶仃纤弱,平日里那么高贵桀骜的女子,此刻却如同一个阶下囚般披头散发,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动着,眼中的泪水汹涌不绝地淌了出来,她和楚南辰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最初那个温柔隐忍让人心疼又满心抱负、恣意洒脱的少年,不知何时变成了眼前这个阴冷又卑鄙机关算尽的男人,而她傅绍霏原本应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却全都被楚南辰毁掉了,真是可悲到了极点,既然楚南辰以这种方式待她,那么她就跟楚南辰斗下去,她恨楚南辰,她一定不会让楚南辰好过。 工作日这天宋荣妍没有什么心情,就给周姐打电话说不去一见咖啡馆了,她待在别墅里没有出来,做了一盘水果沙拉从厨房端出来,客厅的沙发上安静正把榴莲往小白嘴里塞,安静爱吃这东西,就逼着小白也必须爱吃。 小白嚷嚷着说臭死了,要吐出来却被安静捏住下巴又捂住嘴,小白奋力挣扎着,安静二话不说把小白压趴在沙发上,继续将榴莲塞给他,小白翻着眼睛,白沫都吐出来了,一看到宋荣妍立即喊救命,“妍妍,快替我揍静静,她这个疯女人太可怕了!” “好了安静。”宋荣妍不忍心自己的儿子被虐待,坐过去伸手把小白搂入了怀里,端着那盘水果沙拉给小白,宋荣妍似笑非笑地对安静说:“以后你如果真的跟我表哥在一起了,像现在这样对待小白,我表哥肯定分分钟甩了你。” 小白两手里抱着盘子,时刻提防着安静过来跟他抢,他吃着水果沙拉,用力又赞同地点点头,含含糊糊地接道:“就是因为我前舅妈嫌弃我,经常背着我舅舅欺负我,我舅舅就整天跟她吵架,晚上都不跟我舅妈一起睡觉。后来有一天我舅妈当着我舅舅的面扇了我一耳光,我舅舅二话不说照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现在想想都觉得太解气了!所以静静我告诉你哦,你如果还欺负我,小心哪天我舅舅把你也揍一顿,他动起手来,才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 “”安静惊得一张小脸都白了,平日里宋启帆看上去性情温顺又宽容,他们怎么欺负他,他都任凭他们闹不计较,可事实上他竟然还出手打老婆实施家庭暴力吗?这太可怕了。 而宋荣妍一听小白说被她表嫂打了,宋荣妍心里疼得厉害,手臂从背后越发搂紧了小白的腰,这个世上幸亏还有宋启帆,毫无怨言地帮她养了那么多年孩子,从来没有让孩子受过委屈,宋荣妍觉得这辈子自己对小白的爱,都不如宋启帆来得深沉,她更没有资格让宋启帆把小白交给她了,所以就让小白继续待在宋启帆的身边,她多回来陪陪孩子就可以了。 “妍妍。”尉白转过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到宋荣妍的眼睛里通红,他也不吃水果沙拉了,把盘子递给安静后,尉白用两条短短的胳膊搂住宋荣妍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宋荣妍,他“吧唧”在宋荣妍的脸上亲了一下,“你不要难过,舅舅已经替我报仇雪恨了。你别看舅舅平日里很老实又窝囊的,但只要碰上我的事,他的形象瞬间就会变得高大起来,帅得不要不要的。” 宋荣妍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没有说什么,而身侧的安静在解决掉那盘水果沙拉的同时,心想着宋启帆帅得不要不要的究竟是什么样子,顿时又犯上了花痴,把宋启帆打老婆的一事抛之脑后。 这时蔡婉婷从厨房里走出来,似嘲似讽地说:“他竟然跟妻子分房睡吗?作为一个男人满足不了自己的妻子,难怪他妻子要出轨了。” 闻言小白的脸骤然沉了下来,虽然不懂蔡婉婷话里的意思,但这不影响他反驳蔡婉婷,语气满是鄙视地对蔡婉婷说:“是啊!我舅舅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这个初恋才会劈腿,嫁给一个能做我太太太爷爷的糟老头子。舅舅的初恋,我问你那个糟老头子能满足你吗?” “噗”安静吃到嘴里的半个草莓吐了出来,连忙拿过纸巾擦嘴,费了很大力气憋着笑,安静的手伸过去,在宋荣妍的背后朝小白竖起了大拇指,小白这简直是神回复啊!插刀的本领太大了。 小白看到蔡婉婷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他就知道自己胜利了,傲娇地对安静抬了抬下巴,哼!早就说过舅舅的初恋斗不过他,敢背着舅舅说舅舅的坏话,他就让初恋知道他这个外甥的厉害,平日里舅舅护着他,他也要做舅舅的小英雄。 蔡婉婷的眼眶里通红,在泪水滚落出来之前猝然别开脸,紧咬着唇,胸口堵得厉害,她这是自作自受吧?亲生儿子这样骂她,她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罢了!反正她只有半年的时间了,现在不珍惜和小白在一起的日子,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宋荣妍见状刚要为蔡婉婷说些什么,宋启帆下班回来了,小白一眼看到后立即伸展了胳膊,宋启帆放下外套把他抱过去,在宋荣妍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来后,宋启帆将小白安置在膝盖上,伸手端起水果沙拉喂给小白。 “我前两天去了趟医院,他们把小白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了三月份。”半晌后蔡婉婷的目光转到宋启帆身上,恢复了往常的沉静温婉,“专家团队是傅先生一早就安排好的,所以我们不用太担心,手术风险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大。” 宋荣妍听到傅尉衍的名字,心口就狠狠地痛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人像她这般爱一个人,只要一想到他,就连呼吸都是痛的,宋荣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从昨天一路哭着回到家,她就一直担心着傅尉衍,也不敢随便把手机关机了,随时保持着充足的电量,若是何管家再找她,她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傅尉衍身边。 但何管家并没有再联系她了,由此可见傅尉衍应该是平安无事了,这是最好的,她所求不多,只希望傅尉衍能尽快养好伤,变成最初那个指点江山操纵他人命运的谋者。 “我竟然不知道蔡小姐和傅家二少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宋启帆深邃的双眸里暗藏着风浪,冷嘲热讽地对蔡婉婷说,春节傅尉衍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傅尉衍和蔡婉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昨天在车子上何管家让宋荣妍向蔡婉婷求证蔺韩锦的底细,也可以证明蔡婉婷和傅尉衍两人有什么秘密,之前蔡婉婷不是说根本不认识傅尉衍吗?傅尉衍这样的男人不缺主动贴上去的女人,或许蔡婉婷就是其中一个。 宋荣妍蹙起眉看向蔡婉婷,但蔡婉婷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反而把刚刚装着汤的保温桶递给宋荣妍,“你真的不过去医院看看?” “我”宋荣妍一时间有些怔愣,没想到蔡婉婷竟然把汤也准备好了,她侧头看了宋启帆一眼,见宋启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宋荣妍抿了抿唇,起身笑着对蔡婉婷说:“好,我现在就过去,你不帮我把汤盛出来,我差点忘了厨房里还煲着汤。” 宋荣妍拎起保温桶,拒绝了宋启帆送她过去的要求,宋荣妍开着车子一个人离开了海边别墅,她原本想在外面转一圈再回去,但等反应过来时,宋荣妍已经到了傅尉衍所在的医院。 宋荣妍坐在车子里犹豫了很久才打开门下去,傅尉衍身边应该有蔺韩锦和傅家的人在照顾,甚至说不定傅秉胜也在,那她就站在外面看傅尉衍一眼,把汤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并不像宋荣妍所想的那样,她还没有走到病房,就远远地看见门口笔直地站着四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宋荣妍慢慢地顿住脚步,傅秉胜认为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受伤都是遭人谋害,所以才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以前宋荣妍因为尉子墨跟傅秉胜结下仇怨,傅秉胜恨不得杀她而后快,现在整个荣家的人都是傅秉胜要铲除的对象,所以不要说是进病房了,恐怕傅尉衍连她的一碗汤都不能喝到吧? 宋荣妍转身返回电梯,但十几秒钟后又停下脚步,低着头攥紧手中的保温桶,宋荣妍的眼睛里涌出一股潮湿之气,她真的做不到对傅尉衍置之不理,傅尉衍伤得那么严重,她实在放心不下。 最终宋荣妍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何管家,就算不能见到傅尉衍,她问问傅尉衍的病情也好。 何管家很快赶了过来,见宋荣妍手里还提着保温桶,他满脸的惊喜和感动,宋荣妍对傅尉衍的关心,让他比傅尉衍本人还要高兴,只要宋小姐能来,少爷再重的伤也能立即好起来,何管家热泪盈眶,“宋小姐。” 宋荣妍把保温桶递给何管家,“这是婉婷姐煲的汤,让我送过来给傅尉衍。我们几个人都很担心他,他还好吧?” 何管家没有伸手去接,皱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宋荣妍,宋小姐至于把关系跟傅先生撇得这么干净吗?何管家替傅尉衍感到难过,灰白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抹精明的光,何管家对宋荣妍摇摇头,语声悲痛地说:“傅先生他很不好,虽然醒了过来,但整个人还是很消沉,根本不愿意配合医生治疗。他伤得最重的部位是腿,医生告诉我们若是他自己不愿意站起来,就算捡了一条命,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恐怕以后他都要坐轮椅了。”围场他才。 “什么?!”宋荣妍的面色陡然大变,眉宇间一片苍白和恐慌,她惊得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七年前尉子墨出车祸的时候,不仅双目失明了,并且险些要截肢,若不是宋荣妍一直鼓励他,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肯定会放弃治疗,一辈子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了。 而傅尉衍那么高傲的一个男人,让他以后坐轮椅,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宋荣妍瞳孔里的泪珠子打着转,摇摇欲坠的快要滚下来,她走上前哽咽地说:“让我进去病房照顾他,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他康复,求你了何叔” “宋小姐别这样。”虽然这就是何管家想要的结果,但看到宋荣妍急得哭了,何管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为了傅先生,他也只能暂时欺骗宋荣妍了,何管家接过宋荣妍手中的保温桶,带着宋荣妍往一间诊室里走去,“门口的那些人都是傅秉胜派来的,无论谁进去病房,他们都会详细地汇报给傅秉胜,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宋小姐你装成医护人员。” 果然是这样,宋荣妍心里觉得很可悲,她竟然连见一面傅尉衍都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那么她想都不要想和傅尉衍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了。 傅尉衍在这家医院做过临时院长,这些医生都听何管家的,何管家说明来意后,主治医生就让助理给宋荣妍找了一套护士服换上,不等宋荣妍仔细询问医生傅尉衍的病情,何管家就已经拽着她出去了。 两分钟后宋荣妍推着输液器具车站在了门口,那四个人看了宋荣妍一会,只是想这个女护士真漂亮,其他的并没有怀疑什么,打开门就让宋荣妍和何管家进去了,随后门从外面被关上。 蔺韩锦不在,但宋荣妍看到商佑瑕正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到来,商佑瑕满眼专注又心疼地看着沉睡的傅尉衍,这情况上宋荣妍的身子慢慢地僵住了,那天傅尉衍昏倒后,商佑瑕只是顺便把傅尉衍带去了商家休息,而此刻商佑瑕守在傅尉衍的身边,让宋荣妍很困惑,突然间想起那天晚上商佑城告诉她商佑瑕终于对一个男人有兴趣了,难不成这个男人就是傅尉衍? 宋荣妍心里泛起酸涩,傅尉衍果真很有魅力,连商佑瑕这样出身高门一直守寡的女人,也对傅尉衍存有爱慕之情,这是除了假冒Rnata的蔺韩锦和并不是真心喜欢傅尉衍的荣欣外,宋荣妍第一次见到其他女人喜欢傅尉衍,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的男人快被抢走的恐慌感,哪怕傅尉衍其实从来不属于她。 “商大小姐。”何管家眼看着宋荣妍的面色变得苍白,很失态地站在那里,何管家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怎么就忘记让商佑瑕离开了?谁都能看出来商佑瑕对傅尉衍的爱慕,尤其宋荣妍身为傅尉衍的女人,更是比其他人都要敏感,估计宋荣妍心里的醋坛子已经翻了。 商佑瑕听到何管家叫她后,她才猛地回过神,眼中的温柔还没有来得及收起,转头就看见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商佑瑕顿了几秒钟,起身走过去,“荣妍你来了?傅二少一直都在念着你,医生刚刚给他打了镇定,才让他睡了过去。你多陪陪他吧!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人是你。商旭也该放学了,我就先走了。” “嗯,好。”宋荣妍僵硬地说,商佑瑕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商佑瑕。 按理说她和傅尉衍分手了,就没有那个资格对喜欢傅尉衍的女人产生敌意,尤其是商佑瑕还是商佑城的长姐,这关系还真是够乱的,宋荣妍甚至娱乐地想以后若是商佑瑕和傅尉衍在一起了,而她嫁给了商佑城,那曾经包养自己的男人傅尉衍,不就变成了她的姐夫吗? 商佑瑕拿起自己的包,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傅尉衍,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商佑瑕跟何管家和宋荣妍告别后就离开了。 何管家把门从里面反锁上,门上的窗帘拉起来遮住屋里的一切,何管家走回去站在宋荣妍身后,搓着手干巴巴地解释道:“宋小姐,傅先生的人格魅力很大,有几个女人喜欢傅先生很正常,可傅先生的心里只有你,你不要太介意商大小姐了。” 宋荣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回头自嘲地接道:“何叔你说得没错,就算傅尉衍真的变成了残废,喜欢他,并且愿意照顾他一生的女人还是不计其数,而我宋荣妍早就不是他什么人了,所以你不用说那么多,商大小姐和傅尉衍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 “”何管家被噎住了。 宋荣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另外一个保温桶,估摸着是商佑瑕带来的,宋荣妍打开后看到里面装着足够两个人的饭菜,贤惠如商佑瑕,何管家的午饭她也一起准备了。 宋荣妍把保温桶递给何管家,“何叔你还没有吃午饭是吗?快吃吧!不要辜负了商大小姐的一番心意。” “”何管家怎么听都觉得宋荣妍这话别扭,傅尉衍还昏睡着,他没有心情吃饭,但如果他不吃商佑瑕送来的这份,难不成真的等傅尉衍醒了,让傅尉衍吃吗?何管家看了看宋荣妍带来的保温桶,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坐到那边吃饭去了。 傅尉衍没有宋荣妍想象中伤得那么严重,早上他胳膊上的纱布就拆掉了,一只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这手如往常那样好看,可却泛着病态的青白,也就几天时间,他的手背已经消瘦得连血管都凸显出来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针扎过的痕迹,宋荣妍心疼得厉害,用两手慢慢地握住傅尉衍的一只手,低头凑过去亲了亲,眼中的泪水差点掉出来。 半晌后宋荣妍把傅尉衍的手放进被子里,可一松开傅尉衍就紧紧地攥住了她,宋荣妍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向傅尉衍,“醒了?” 傅尉衍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如同花朵绽放般缓缓地睁开了狭长的双眸,刚醒过来,她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只看到穿着粉红色护士装的女人坐在那里,原本以为是医护人员,傅尉衍眸子里的光芒一下子熄灭了,正要放开女人的手,却发现那张脸真的是宋荣妍,傅尉衍浑身陡然一震,睁大瞳孔盯着宋荣妍,手下又是猛地攥住了宋荣妍,傅尉衍差点从床上坐起来,“荣妍?!” 傅尉衍已经把一只胳膊撑起来了,宋荣妍见状立即弯身过去,扶着他靠坐在床头,这一会功夫,傅尉衍额头上就冒出冷汗来,可他似乎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痛,一只手死死抓住宋荣妍的不放,目光也始终紧锁着宋荣妍,就好像自己只要一闭眼,宋荣妍就会走了,傅尉衍的神色间都显出慌乱和不安来。 这让宋荣妍看得心酸,她不知道傅尉衍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深情,那种不要让她离开的祈求和卑微眼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宋荣妍抿了抿唇,感觉到傅尉衍的僵硬,她心里一疼,表情和语气都变得很温柔,安抚着说:“你别激动。放心,我不会再跑走了。” “真的?”傅尉衍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攥着宋荣妍的手不确定地问,见宋荣妍点点头,傅尉衍的双眸一下子变得猩红,他此刻的样子虚弱又苍白,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冷和气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从未像此刻这般看过她,就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他那么专注又小心翼翼充满了疼惜。 傅尉衍的目光都快要把宋荣妍一颗心烫得融化掉了,宋荣妍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下一秒钟傅尉衍的手就在她的掌心里捏了捏,宋荣妍只好又看向傅尉衍,无奈却很温柔地问:“怎么了?” 傅尉衍那两片苍白的唇瓣颤抖着,乌黑又深邃的瞳孔里泛着水波,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像是在要糖果的孩子般哽咽地说:“荣妍,你抱抱我你抱我一下可以吗?” 宋荣妍一愣,泪水差点从眼中汹涌而出,她很想问傅尉衍这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卑微地祈求她的一个拥抱,就算之前她要离开他,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低声下气,曾经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分明以往她才是奢望能得到傅尉衍宠爱的那个,如今他们的角色竟然调换了过来,甚至是傅尉衍比那时的自己都要微贱,宋荣妍觉得悲哀又心酸。 第77章:你是不是一直都很看不起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一愣,泪水猝然间从眼中汹涌而出,她很想问傅尉衍这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卑微地祈求她的一个拥抱,就算之前她要离开他,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低声下气,曾经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分明以往她才是奢望能得到傅尉衍宠爱的那个,如今他们的角色竟然调换了过来,甚至是傅尉衍比那时的自己都要微贱,宋荣妍觉得悲哀又心酸。 宋荣妍迟迟没有动作,那边的何管家看得急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宋小姐你不抱,我来抱”这句话了,傅尉衍却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宋荣妍的回应,眼睛里湿漉漉的波光潋滟。里面闪动着碎钻一样晶莹的液体。欲落不落,看到宋荣妍哭了,傅尉衍抬起手要给宋荣妍擦眼泪,“荣妍别哭。我最怕你这样了,我一点也不想让你难过。” 然而傅尉衍的胳膊却没有力气举那么高,到了半空中眼看着要摔下去,宋荣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住他后猛然一下子扑过去,宋荣妍用力地抱住傅尉衍的肩膀,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哽咽地喊着傅尉衍的名字,“尉衍” 傅尉衍被宋荣妍这突然过激的反应撞得骨头都碎了般疼,可他并没有推开宋荣妍,缓慢又艰难地抬起胳膊抱住了宋荣妍的脑袋,傅尉衍用脸摩挲着宋荣妍的头发,在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和感受到她的温度时,傅尉衍满足地勾起唇,笑着闭上狭长的双眸,两行清泪却一下子从眼角涌了出来。 在七年后他不知道宋荣妍是Rnata的那么长时间里,他抱过宋荣妍太多次,也做了最亲密的事情抵死缠绵过,但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充满了珍贵和疼惜,从七年前抛下Rnata一个人远走他乡到前几天前,他为复仇抹去有关尉子墨所有的痕迹,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他已经放弃了和Rnata在一起的念头,不再奢望这辈子能和Rnata白头偕老,然而此时他却真真切切地抱住了Rnata,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失而复得是怎样一种感觉,他那么小心翼翼又温柔,生怕宋荣妍是镜花水月,他一碰就不见了。 这几年里他活得无望而没有意义,若不是仇恨支撑着他,恐怕他一个人不会苟活这么长时间,如今傅尉衍最庆幸的是在有生之年他还能和Rnata重逢,还能把Rnata拥入怀中,他爱Rnata,早在七年前就爱到了骨子里,往后他再也不会放开宋荣妍了。 傅尉衍哭得无声无息的,泪水那么多以至于湿了一整张脸,他炙热的唇一下一下满是怜爱又痛心地亲吻着宋荣妍的头发,沙哑又迷乱地呢喃着,“荣妍,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让你受到委屈了。我爱你” 宋荣妍感觉到脖子里被滚烫的液体浸湿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万斤的石头压着般让她窒息,面对这样的傅尉衍,她心里痛苦又不知所措,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尤其是傅尉衍这样高不可攀的人,恐怕他只跪自己的亲生父母,可那天在餐厅里当着其他两人的面,傅尉衍究竟是怎么做到对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下跪的? 以往傅尉衍几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最初在墓地里她捅傅尉衍一刀子,到那次她对傅尉衍开下去一枪,几次他都险些丧命,可他短时间内就能迅速恢复过来,做那个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他忍辱负重强大又无坚不摧,宋荣妍一直以为傅尉衍太冷血没有人性,但这几次他抱着她时,流得泪估计比过去的那些年加起来都要多。 不管傅尉衍是为了哪个人而痛苦成这个样子,宋荣妍都舍不得让他难过,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傅尉衍,但现在看来她失败了,既然蔺韩锦不是真的Rnata,那么傅尉衍就不会娶蔺韩锦了,她也就不用做地下情人、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了,只是就算没有了蔺韩锦,她和傅尉衍之间就有可能在一起了吗? 宋荣妍不知道,她的心里很乱,也特别迷惘。 傅尉衍久久地抱着宋荣妍,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他一秒钟也不愿意松开宋荣妍,任由时间缓慢又悄无声息地流走,他丝毫不觉得腻烦,只想一辈子都这样,有时候爱情就是一种舒适而不尴尬的沉默,心的相连胜过了一切,不想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傅尉衍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变得宁静又踏实,这是只有Rnata一个女人才能给他的感觉。 在这期间何管家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后,何管家告诉外面的四个保镖他回去休息,这里有护士照顾着傅尉衍,傅尉衍若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就不要擅自打扰傅尉衍休养,四个保镖点点头,何管家这才离开医院,到尉家老宅里给宋荣妍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后来宋荣妍差点就在傅尉衍胸膛里睡着了,傅尉衍总算放开了她,一看见她懒洋洋的模样,傅尉衍勾起唇忍俊不禁地说:“以前我们两人做运动的时候,你累得不等结束就睡着了,我能理解,怎么现在只是抱着你,你也犯困了?” “”宋荣妍不好意思告诉傅尉衍是因为他的怀抱里太舒服了,让她有安全感,自从跟傅尉衍分开后,她一直睡不好,靠着安眠药维持,此刻一沾染到傅尉衍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的胸膛肌肉散发出来的热度,宋荣妍就能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宋荣妍起身把保温桶里的排骨汤盛出来一碗,又在床沿上坐下,她用瓷勺舀着汤,吹冷后往傅尉衍嘴边送,柔声道:“知道你口味清淡不喜欢荤腥,但现在你需要补身体,排骨药膳你必须喝,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没关系,只要是荣妍你让我吃的,就算是穿肠毒药、致命砒霜,我也甘之如饴。”傅尉衍沙哑地说,面容和眉宇间还是那么苍白,但那双墨色的眼眸里却盛放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的很愉悦,他凑过去把汤吞下去,舍不得就这样咽到肚子里,傅尉衍的动作很慢,珍惜地品尝着汤的味道。 紧接着傅尉衍的表情慢慢地僵下来,宋荣妍正把第二口汤往他嘴里送,他不领情地别开头,“这汤不是你亲手煲的。” “你怎么知道?”宋荣妍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颇有些诧异地问傅尉衍。 傅尉衍心疼宋荣妍的胳膊举着累,他转过来把瓷勺里的汤喝了下去,目光灼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做得饭菜和你煮得咖啡的味道,还有这个世上只有你能弹奏出来的钢琴音色等等所有的一切,就算是过去了七年那么久,我也都清楚地记得。荣妍,我不要吃别人做得东西,以后我只吃你亲手下厨做的。” 宋荣妍蹙起眉头,傅尉衍这又是把她当成Rnata了吗?最初她就是Rnata的替身,而现在傅尉衍这样也很正常,宋荣妍心里有淡淡的屈辱和嫉妒,她早就否定了蔺韩锦的品性,既然蔺韩锦是假冒的,那么Rnata究竟是怎样一个传奇的女子,不仅让傅尉衍心心念念多年,而且还为她自杀? 宋荣妍原本想反驳傅尉衍,但傅尉衍这么消沉不愿意配合治疗,正是需要人鼓励和陪伴的时候,那么她充当一下Rnata的角色又如何?只要傅尉衍能康复过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围尽他扛。 宋荣妍继续吹冷了汤喂给傅尉衍,像是母亲在哄着孩子般,“好,以后我亲手做给你,可现在你总不能饿着,先把这碗汤喝了。” 傅尉衍这才舒展了修长的眉宇,乖乖地喝完宋荣妍亲自喂得汤后,宋荣妍收拾好保温桶,转身扶着傅尉衍躺回床上,“你睡觉吧!我暂时不会走,就一直在你床边守着。” “嗯。”傅尉衍温顺地应着,盯着宋荣妍的一举一动,宋荣妍给他盖好被子,又拉过椅子坐下来,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闭上眼睛,目光里透着明显的不安和怀疑,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宋荣妍的,男人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那霸道的动作泄露了他的脆弱和害怕宋荣妍跑掉的慌乱。 宋荣妍的胸腔微微一震,这样黏人的傅尉衍让她无奈却又心疼,是不是以往她跑得次数太多了,傅尉衍才这么没有安全感?宋荣妍顿了几秒钟后,用两手捧住傅尉衍的一只手,她对上傅尉衍湿漉漉的眼睛,如同誓言般郑重地承诺道:“你放心。傅尉衍,以后只要你不赶我走,并且能对我一心一意没有除了我之外的女人,那么我就不会再离开你了。” “不会,以后我绝不会再辜负你。”傅尉衍连连摇头,很急切地回答道,不管宋荣妍是不是像那天在病房里一样,为了让他振作起来,此刻故意说谎骗他,反正他是相信了,以后宋荣妍的心思怎么样,都不影响他对宋荣妍的坚定和深情。 傅尉衍定定地凝视着宋荣妍,如同刚刚索要宋荣妍的拥抱般,沙哑又执拗地说:“荣妍,你亲亲我,就亲一次可以吗?” 这次宋荣妍没有再犹豫,傅尉衍的话音刚落下,她突然俯身凑过去吻住傅尉衍的唇。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骤然变得僵硬,狂喜地睁大瞳孔,宋荣妍的一手抚上他的脸,用娇嫩柔软的唇瓣润泽着他苍白又干燥的薄唇,直到感觉傅尉衍整个人都快被她融化了,宋荣妍这才离开他的唇,抬起手盖住他的眼睛,“现在可以睡了吗?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用领带或者皮带绑着我。” “荣妍!”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傅尉衍却突然攥住宋荣妍的手,想起以往那么多次残忍地对待宋荣妍,傅尉衍的心就疼得厉害,全都是愧疚和自责,他对不起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如果他早就知道宋荣妍是Rnata,那么他宁愿反过来被宋荣妍虐待,也不舍得伤害宋荣妍。 傅尉衍把宋荣妍的手放在唇上不停地亲吻着,瞳孔里涌出一股湿热的液体,男人嗓音嘶哑一遍遍呢喃着,“我再也不会那样待你了,对不起”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傅尉衍总算睡着了,那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宋荣妍的不放,贴在他的心口上,以此来表达宋荣妍对他有多重要,宋荣妍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一下一下强烈的心跳,宋荣妍的神经在紧绷了两天后终于放松了,她心里也不再害怕和恐慌了,傅尉衍还好好的,她并没有跟生命中爱上的第二个男人阴阳相隔,上天让她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和伤痛,如今终于眷顾了她一次,足够了,她所求的也仅此而已。 商佑瑕回到商家走进客厅时,只见沙发那里商佑城正拿着一个秒表,而商旭屈着一条腿坐在地毯上,胳膊搭在膝盖上,相当高冷又优雅的坐姿,两手中正还原着一个魔方,那速度快得让商佑瑕目瞪口呆,连依抱着一个毛绒玩具站在旁边,左手攥成拳头满脸的紧张,连呼吸都快屏住了。 商佑瑕慢慢地顿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心惊肉跳了,十几秒钟后随着魔方从商旭手中骤然滑落,等商佑瑕反应过来再看向魔方时,那个魔方已经被商旭成功还原了,商旭抬起一张小脸,唇线紧抿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商佑城。 “啧啧!18.33秒,前段时间世界纪录里机器人解魔方才用了不到四秒,你自己算算那个机器人比你快多少倍?你一个人类的速度竟然比不上机器人,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炫耀吗?愿赌服输小朋友,下午老老实实地给我去学校,如果再敢逃课,我就每天让老师把你留到天黑才回来,还有”商佑城说着收起秒表,伸手把连依抱着的毛绒玩具拎了过来,挑着眉神采飞扬地说:“这个归我了。” 商旭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下,“我才不想要!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三十好几岁的男人了,整天睡觉还抱着毛绒玩具吗?” “”商佑城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喜欢毛绒玩具有错吗?毛绒玩具多萌多可爱啊!喜欢毛绒玩具的男人是最有爱的,结果商旭从半岁到现在都对他这一喜好嗤之以鼻,每次趁他不在,就让佣人把他房间里所有的毛绒玩具全都打包送去孤儿院或是捐给贫困山区,他恨透了这个熊孩子,这几年来他买的毛绒玩具都能装成一大卡车了,现在好不容易打赌赢了一个,商旭保证永远给他留着不捐这个了,结果还被熊孩子这么侮辱。 商佑瑕走过去,伸手把商旭从地毯上拉起来,习惯性地整理着他的衣领,头也不抬地对商佑城说:“你小的时候我不是没有让你还原过魔方,结果用了五分钟还没有成功,就发脾气摔在地上告诉我太不好玩了,可事实上回头你就躲在房间里一个人练习,非要等以后一洗血耻,然而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你,我很想看看你还原一个魔方要多长时间。” “”商佑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竟然还有这种事? 他抬眸无声地询问对面喝汤的父亲,父亲点点头一副你长姐说得是事实,你小时候就是这么笨的样子,商佑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还原魔方的快慢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智商,你们看看在整个商家的祖祖辈辈中,几百年来我是不是商家智商最高的那一个?” 几个人全都沉默了,商佑城感觉到好像有一群乌鸦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去,商旭抬起一张面瘫脸,继续插刀,“魔方确实不能用来判断一个人的智商,但能不要说得好像你五岁的时候其他方面胜过我一样吗?” “我那是大器晚成,大器晚成你懂什么意思吗?来,我给你解释解释”商佑城承认自己小时候的智商跟商旭比起来简直弱爆了,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能被一个熊孩子看不起? 商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那么小的孩子姿态却是气定神闲,冷嘲热讽地对商佑城道:“不用你解释,我知道你是在说自己越老越有出息。三十几岁还不算老吗?如果你现在真的成了大器,那每个月还会被瑕瑕拿着戒尺抽吗?瑕瑕说得对,我们商家出了你这个败类,真是几百年来最大的不幸。” “”商佑城有种想把商旭揍一顿的冲动,一个小孩子都踩到他头上去了是吗?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看这熊孩子能耐得都可以上天了,商佑城觉得下次长姐再打他的时候,就应该给商旭灌安眠药让这熊孩子睡过去,否则被看到了,太影响他高大的形象以及在整个商家中的地位。 商佑城的一张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把商旭整个人拎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去餐厅,“整天废话那么多,快吃饭!吃完饭给我乖乖地去学校上课。” “”商旭一下子就焉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上学,整天跟一群真正的熊孩子待在一起,他的智商都被拉低了,对他们总是觉得很心累,有什么办法把下午的课逃掉?肚子疼、头疼、阑尾疼,甚至连骨头疼这样的借口都用过了,平日里也就只有瑕瑕吃他这一套,但根本搞不定城城这个冷血动物,商旭简直是绞尽脑汁了。 几个人一起吃饭时,商父坐在主位,商旭如往常一样被商佑瑕安置在身侧,他拧着眉毛想了大半天后,盯着对面的商佑城问:“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每天都待在家里?我告诉你只顾着谈恋爱是不对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拼搏出自己的事业,以后别想着商家能养你,爷爷和瑕瑕的所有财产是要让我来继承,一分钱都不分给你。” “对。”商父和商佑瑕立即赞同地点点头。 卧槽啊!商佑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长姐,这都是亲生的啊!好像他商佑城才是捡回来的那个。 商佑城差点撂下筷子不吃了,这时商父突然想起什么,煞有介事地对商佑城说:“我也发现你最近是太闲了,既然这样,就去意大利那边给我买点东西回来。” “我不闲,有很多事要做。”商佑城拧起修长的眉宇,他爹是老年痴呆了吗?记性变得这么差。 商佑城看向父亲,低沉地说:“明天晚上荣家安排了宴会,几次打来电话让我务必出席。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了?” 商父夹着菜,云淡风轻地扫过商佑城,“对荣家来说这场宴会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你会作为主角出席,相反你如果不去了,宴会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懂吗?” 商佑城细长的凤眸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低头老老实实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在该回来的时间再回来。” 商佑城这一走,最高兴的无疑就是商旭了,毕竟如果商佑城在家,他每天就像坐牢一样,商佑城动不动就要检查他最近学得东西有没有进步,学什么学啊?他这个年龄最主要的应该是玩,照着他的智商,学六国语言和钢琴以及格斗术射击枪械等等都不难,没必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上面,只要商佑城不在家,其他任何人都拿他没有办法,这种不被约束的日子真是太美好又幸福了。 病床上傅尉衍沉沉地睡了过去,嘴角勾着一抹弧度,面容上泛着病态的青白和疲倦,但他安静温顺的样子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像一个孩童,宋荣妍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他,外面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橘黄色的光芒从落地窗外洒进来,把原本充斥着坟墓气息死寂又冷清的病房映得暖洋洋的又祥和,宋荣妍看着整个人被镀上一层金光的傅尉衍,只觉得这样的时光无比的静好温馨。 何管家还没有回来,宋荣妍想到中午答应傅尉衍的,她迟疑了几秒钟,把手从傅尉衍的掌心里抽出来,掖好被子后,宋荣妍走去里面的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食材一应俱全,为了避免吵醒傅尉衍,她关上厨房的门隔绝了声音,切菜时也尽量放轻动作。 后来饭做到一半时,荣文峥给宋荣妍打来电话,告诉她荣家事先安排的那场宴会要推迟到半个月以后,宋荣妍蹙起眉头,虽然荣文峥没有说明原因,不过她现在确实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应付那场宴会,宋荣妍没有再多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结果不到两分钟商佑城打给她,低沉又温柔地问:“我刚刚去咖啡馆没有找到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宋荣妍一时间有些语塞,咬着唇沉默了几秒钟,她并没有隐瞒商佑城,“傅尉衍出了车祸身受重伤,我过来医院照顾他。” 电话那边很久没有听到商佑城的回应,宋荣妍放下手机看到在正常通话,这时商佑城清冷的声线传了过来,“荣妍,我觉得你已经默认了我们两人的交往,所以我想提醒你,就算傅尉衍最需要的人是你,我也不希望你和他之间再发生点什么。你没有忘记他给你带来的那些屈辱和伤痛吧?除非你想经历第二次,那么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商佑城这个人也不存在。相反,如果你要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以后的生活,我劝你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心,坚持了这么久,你不能半途而废了。” 这是商佑城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口吻对她说话,她一直以为商佑城不介意傅尉衍的存在,但事实上那是因为之前她没有触及商佑城的底线,她当着商佑城的面拒绝了傅尉衍两次,这自然是商佑城乐见其成的,而现在她以一种不清不白的身份照顾傅尉衍,商佑城心里就有了怒火。 宋荣妍一时间接不上话来,电话那边的商佑城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半晌后他长叹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疼惜,“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选择。我知道就算没有傅尉衍,短时间内你也很难喜欢上我,不可能做我的女朋友,但至少我希望你的选择不是他傅尉衍。否则往后再被傅尉衍所伤,我可能不会再救你了。” “荣妍,傅尉衍真正爱的女人是Rnata,一个假冒的漏洞百出的蔺韩锦就能让他陷进去了,那么若是以后真的Rnata回来了,他会将你置于何地,你想过没有?两个女人他都想要,而你和Rnata比起来,无论跟他在一起多长时间,你都是要做小三和地下情妇的那一个。”商佑城说完后半晌没有等到宋荣妍的回应,挂断之前他只留下这一句,“为了让傅尉衍康复,你可以配合他演戏,但该抽离的时候,一定不能留恋。” 宋荣妍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外面传来一声“砰”重物落地的响动,宋荣妍猛地回过神,立即打开门跑出去,只见病床边傅尉衍的人连带着被子都摔在了地上,宋荣妍吓得面色大变,上前蹲下身要把傅尉衍扶起来,“尉衍。” 然而傅尉衍却突然用力抓住宋荣妍的胳膊,男人的面容上没有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下来,眯着狭长的双眸紧盯着宋荣妍,傅尉衍的神情在一瞬间放松下来,勾起唇对宋荣妍笑了笑,“我以为你走了。荣妍,你还在就好” 宋荣妍眼中的热泪猝然间滑落而出,傅尉衍伸出手要给她擦掉,宋荣妍却顾不上那么多了,跪在地上抱着傅尉衍,她冲着门外的人喊,让他们立即叫医生,后来傅尉衍又进了一次急诊室,再被送回病房的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 宋荣妍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蔺韩锦手里就提着保温桶进了病房,一看到身上还穿着护士装的宋荣妍,蔺韩锦诧异地挑起眉,上下扫视了一番,她装作很意外地说:“吆,这不是宋小姐吗?没想到为了抢别人的男人,宋小姐竟然这般煞费苦心,我今天真是学习到了。谢谢宋小姐,也麻烦你代替我照顾尉衍了,那么现在我这个正室来了,宋小姐可以离开了吗?” “呵!”宋荣妍突然嗤笑了一下,往前走出半步,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蔺韩锦,冷嘲热讽地说:“你一个冒牌货可以这么嚣张,也是让我涨了见识。蔺韩锦,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倒是很期待傅尉衍知道真相后,你的下场是怎样的。” “你”蔺韩锦面色一变,在宋荣妍逼近时,她退出半米远,条件反射般看了一眼床上的傅尉衍,见他并没有被吵醒,蔺韩锦慌乱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不以为然地发出讥诮的笑,“有本事你就告诉傅尉衍,但宋荣妍你有什么证据吗?无凭无据反咬我一口,你觉得傅尉衍会相信你吗?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会以为这是身为小三的你想上位的一个手段。” “我劝你还是识趣点,既然非要选择做小三,那就守好你的本分。就算我是假冒的又如何?傅尉衍还不是跟我上了床,要娶我吗?你宋荣妍待在他身边无名无分的,得到的只是傅尉衍的身体。宋荣妍,其实我并不介意跟另外一个女人共用男人的那活儿,若是你愿意的话,那倒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玩怎么样?”蔺韩锦笑盈盈地说着,看着宋荣妍慢慢变得苍白的脸,她的心情更加好了,“哦,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和傅尉衍在床上做.爱的时候,你是躲在衣柜里吧?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觉得听觉上反而更刺激不是吗?当时傅尉衍把我弄得可舒服了,我的身体是真的被他征服了,难怪你宋荣妍这么不要脸缠着他,做小姐的果然是淫.荡,就是需要男人狠狠地弄她。你知道吗?傅尉衍的那活儿比我以前交往得那个男朋友厉害多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我的心可能也要沦陷了” 宋荣妍再也听不下去了,干呕一声捂住嘴冲了出去,还没有跑到洗手间,就弯腰趴在一个垃圾桶上吐了出来,一阵阵刺鼻难闻的味道传过来,宋荣妍吐得掏心掏肺,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般,透明的液体控制不住地从眼中大片涌出来,宋荣妍满头都是冷汗,还在哭着,可突然间像是陷入了魔怔发出笑声,悲凉又自嘲的,蔺韩锦说得没错,就算她是假冒的又如何? 傅尉衍已经跟她上过很多次床了,即便傅尉衍知道了真相,但一时间对付不了蔺韩锦,恐怕往后还要做戏,继续跟蔺韩锦发生关系吧?宋荣妍可以不介意傅尉衍在她之前有过的那些女人,但从始自终都接受不了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蔺韩锦这样来膈应她,她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就败得一塌涂地。 “宋小姐。”何管家在这时找了过来,看到宋荣妍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把手帕递给宋荣妍,“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宋荣妍什么都没有说,猛地用力推开何管家的手,在泪流满面之下落荒而逃。 而蔺韩锦站在背后望着宋荣妍跌跌撞撞又失魂落魄的身影,她的嘴角缓缓地勾出一抹笑来,宋荣妍想要跟她斗,实在太嫩了点,一个人所付出的感情越多、越在乎就越容易被打败,像她蔺韩锦这样冷血的,宋荣妍注定是输得那一个,蔺韩锦觉得就这样折磨着宋荣妍和傅尉衍,让他们彼此都痛不欲生,这才是复仇的最高境界。 宋荣妍开着车子一路疾驰回到蔡婉婷的别墅,几个人都在餐厅吃晚饭,宋荣妍匆忙打过招呼,就上楼去了。 几个人全都面面相觑,林佳慧和安静同时站了起来,宋启帆的掌心按住安静的手背,长身而起对几个人说:“你们继续吃饭,我自己过去看看就可以了。” “哦。”男人宽厚的掌心里散发着热度,传递到安静有些冰凉的手背上,安静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立即低下头,因为宋启帆自然而然的动作而脸红了,乖乖地应了一声。 蔡婉婷的目光转到两人的手上,在宋启帆放开安静离开餐厅后,蔡婉婷垂下眼眸。 宋启帆到楼上后站在外面敲门,好半天才从里面传来宋荣妍哽咽的回应,宋启帆打开门走进去,顺着声源只看到宋荣妍抱着膝盖靠坐在门边的墙壁上,宋启帆走过去也坐在了地上,他伸手把宋荣妍的脸从两腿间拉出来,弯起胳膊揽住宋荣妍的身子,让宋荣妍的脑袋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宋荣妍哭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很快就把宋启帆的肩膀浸湿了一大片,宋启帆腾出手,沉默地往杯子里倒着刚刚拿来的红酒,直到宋荣妍哭得累了,他把大半杯红酒递给宋荣妍。 宋荣妍接过去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呛到了,又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宋启帆拿出手帕给宋荣妍擦着嘴角的酒液,宋荣妍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满面的泪水,哭着泣不成声地问:“表哥,你是不是一直都很看不起我,觉得我特别脏?” 第78章:既然你想要名分,那我就给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启帆的动作僵住,隔了几秒钟抽出手臂,拿着瓶子往另一个杯子里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他仰起下巴一饮而尽,在宋荣妍泪流满面地盯着他时,他屈着一条修长的腿坐在那里。胳膊搭在膝盖上,手垂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透明的杯子里残留的酒液,“我没有看不起你。” 宋启帆的嘴角勾出涩然的笑意,没有去看宋荣妍,半晌后宋启帆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可悲。也很自责,这六年来是我对不起你。” 从七年前到现在宋荣妍因为尉子墨而遭遇了种种苦难和伤痛,这样的人生是宋荣妍自己选择的,所以她要吞下自己所酿下的苦果,宋启帆觉得这就是宋荣妍最大的可悲之处,但宋荣妍最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就是小白。 当年出于无奈之下。他才听从了宋袁利和楚南辰的安排,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了宋荣妍,很多次他都想告诉宋荣妍事实真相,尤其是在宋荣妍为了小白的抚养费用去盛世朝歌陪酒的时候,他知道后发了很大的火,差点要说出了小白的身世,却被楚南辰阻拦了。后来一直拖到现在,宋荣妍或许不是一个自爱的好女人,但她绝对是个最伟大的母亲。 两年下来,宋启帆心里越发愧疚,他那么溺爱小白,一方面是因为小白是他的亲生儿子,再者他也是为了让宋荣妍安心。代替宋荣妍把全部的爱给小白,以此来弥补宋荣妍,几个月前宋荣妍终于放下对尉子墨的执念时,宋启帆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她,然而那天何管家刚提起这件事。宋荣妍那过激的反应就让他怕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宋荣妍似乎没有听见宋启帆的话,她哽咽着自问自答,把杯子递过去让宋启帆继续倒酒,宋荣妍又是一口喝下去,泪水和着红酒一起咽到喉咙里,形容不出那种滋味,“没有哪个人愿意做男人一辈子的地下情妇,小三都想着要上位,而一旦喜欢上了,她所求的就不仅仅是这个男人的钱和宠爱了,所以表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跟傅尉衍这样不清不白下去了,可我想要的名分,偏偏是他最不能给我的。” 宋荣妍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在杯子里,红色的酒液溅了出来,她哭得越来越凶,视线变得模糊,混着热泪一杯一杯地喝着红酒。 宋启帆想到了蔡婉婷,蔡婉婷那个时候为钱做了情妇,对比起宋荣妍,到后来蔡婉婷至少成为了正室,在丈夫死后得到了所有的财产,而宋荣妍呢?正如她自己所说,傅尉衍口口声声说着深爱她,却给不起任何承诺和名分,相反这一年多来傅尉衍带给宋荣妍的全都是折磨和伤痛,傅尉衍对宋荣妍来说就像是含着蜜糖的砒霜,明知是毒药,也欲罢不能含笑饮下。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进来,把地板上映得明晃晃的,宋荣妍靠着墙坐在门后,满是泪水的脸上泛着波光,整个人有种空灵纤弱的美丽,她一直都在不停地喝酒,直到一瓶红酒见了底,她也哭得累了,宋荣妍侧过身把脑袋埋在宋启帆宽厚的肩膀上,含含糊糊的一遍又一遍呢喃着男人的名字,“傅尉衍,我爱你可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我为什么要那么犯贱和你在一起?你名义上的女人欺负我,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蔺韩锦说得对,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宋启帆听到后心酸得厉害,抬起一条胳膊抱住宋荣妍,没过一会儿他的脖子里全都是湿热的液体,后来宋荣妍终于安静下来,宋启帆以为她是睡着了,正想把她抱到床上,这时宋荣妍的手机响起来。 她为傅尉衍设置了特别的来电铃声,听到后整个人猛地一震,仿佛一下子清醒了,宋荣妍拿出手机看到果然是傅尉衍打来的,她立即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宋荣妍咬着唇接通电话,竭力不泄露出半点情绪,她笑着叫傅尉衍,“尉衍。” “荣妍。”傅尉衍的嗓音沙哑,醒来的时候蔺韩锦早就走了,何管家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此刻傅尉衍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心疼和自责,“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蔺韩锦的事情。” 一听到傅尉衍这样的语气,宋荣妍眼中刚止住的泪水又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抬起手捂住嘴,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几十秒钟后宋荣妍笑了笑平静地说:“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冒牌货,不会再真心待她,我理解你。现在你只有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有什么事,以后再解决也不晚。” 宋荣妍越是这样宽容大度,傅尉衍的心里就越难受,若换做以前,宋荣妍早就跟他大吵大闹了,现在是因为他受伤了,她才口是心非忍耐着一切吗?傅尉衍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眼眸里浮起一抹猩红色。围系扑巴。 他看向开着灯的厨房,唇边勾起了一抹苍白却又甜蜜的笑意,“荣妍,我刚刚吃到你做得晚饭了,医护人员让我不要太饱食了,可我把那三菜一汤全都吃光了,何叔笑我头次当猪,恨不得把盘子都啃了。” 宋荣妍接不上话来,以往傅尉衍也会说一些甜言蜜语给她听,可那些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情话比不上此刻傅尉衍说起的这么一件琐事,让她觉得真实又感动,傅尉衍不再是以往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了,以往傅尉衍践踏她、控制她,把她当做最低贱的性.奴,而现在她感到自己跟傅尉衍平等了,变成了傅尉衍真正放在心尖上来宠、来疼的女人。 “嗯。”过了一会宋荣妍才回答傅尉衍,心里酸涩却又很甜蜜,“你听医生的,明天我还做给你,以后也会有更多的机会。你睡觉吧!明天一大清早我就过去了,给你带我做的点心。” 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瞳孔里涌出一股湿热之气,整个胸腔里都被装得满满的,七年过去了,从Rnata离开他后,他的心麻木而荒凉,对所有的一切包括未来都失去了兴趣,反正就那样了,没有什么意义和希望,然而此时他却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这样就能见到宋荣妍了。 “我很想你荣妍。”傅尉衍靠坐在床头,灯光中他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被映得很温柔,傅尉衍把手机贴在耳边,试图更清晰地感受着宋荣妍的呼吸,他阖上狭长的双眸,脑子里闪过宋荣妍的一颦一笑以及她躺在自己怀里沉睡的样子,傅尉衍嗓音沙哑道:“荣妍,我好想抱着你睡觉。” 仅此一句话就让宋荣妍溃不成军,她再次抬手捂住嘴制止自己的哽咽,手机“砰”一下掉在地上,宋荣妍在泣不成声之前挂断电话,猛地站起身打开门冲出去,宋荣妍不管不顾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没有理会客厅里几个怔愣的人,宋荣妍到了院子里坐进驾驶座,她发动车子,“嗖”一下疾驰而去。 而医院这边傅尉衍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虽然不知道宋荣妍为什么掐断了,但看过时间发现已经这么晚了,他就没有再打扰宋荣妍休息。 何管家收拾好厨房后走出来,看到傅尉衍正盯着手机出神,何管家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弯身扶住傅尉衍,“先生,你早点睡觉吧。” “睡不着。”傅尉衍摇摇头推开何管家,他疯狂地想念宋荣妍,像当年他失明的时候,他多想让宋荣妍每一秒钟都陪伴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到晚上他们躺在一张病床上,宋荣妍睡在他的臂弯里,笑着很开心地跟他说话,而他抚摸着怀里女人的头发,满眼的怜爱和温柔。 然而现在这个心愿却很难实现了,傅尉衍觉得自己这一夜都睡不着了,尤其是在听了宋荣妍说明天一大清早过来后,他可能要满怀着期待就这样等到天亮了吧? 傅尉衍攥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何管家看到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里闪烁着光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何管家刚要开口劝傅尉衍休息,这时傅尉衍抬起脸对他吩咐道:“何叔,你给我找纸笔过来。” “好。”何管家怔愣几秒钟点点头,很快就把傅尉衍要的白纸和铅笔拿了过来,何管家笔直地站在床头,目光却鬼鬼祟祟地看着傅尉衍用铅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他以为自家少爷心血来潮要给宋荣妍写情书,谁知短短几分钟后,白纸上就出现了宋小姐的素描画。 这让何管家那双灰白色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家少爷果真是多才多艺,这素描功底绝非一般人能比,宋小姐的眉眼轮廓都被他勾勒得恰到好处,而且傅尉衍赋予了素描画灵魂,何管家觉得仿佛宋荣妍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样,若不是不想打扰了此刻傅尉衍的专注,何管家简直要鼓起掌了。 傅尉衍的唇畔噙着笑,修长好看的手指中拿着铅笔,勾勒出每个线条时发出“沙沙”的摩挲响动,男人的眼睛里盛放着笑意,仿佛是对待这个世上最大的宝贝,他一笔一笔都是那么认真又珍视,室内一片静谧温馨,晕黄的灯光笼罩下,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温柔宠溺,画完宋荣妍的素描,傅尉衍并没有停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是继续在白纸上勾勒着。 何管家看到慢慢显现出来的轮廓,他吃惊地睁大眼睛,这是?很快傅尉衍画完了,何管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傅尉衍就把画出来的作品交给他,对比起何管家的不敢置信,傅尉衍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去照着做吧!让对方半个月之内给我完成。” “好!”何管家用力地点点头,看着傅尉衍那坚定没有犹豫的样子,何管家几乎热泪盈眶了,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他还能等来这一天。 何管家把图纸仔仔细细地收好,返回去要跟傅尉衍聊天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何管家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后惊喜又意外,接通后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后,何管家不动声色地应下,跟傅尉衍打过招呼,见傅尉衍并没有起疑,何管家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傅尉衍没有在意何管家出去干什么了,他低头翻着手机里几个月前在油菜花花海里和宋荣妍拍下的照片,七年前他一直以为他和Rnata未来还有更长的时间,就想在自己的眼睛恢复后,再好好地跟Rnata拍照片,结果两人来不及告别就分开了,以至于这些年他发疯般想着Rnata时,都没有Rnata的照片可以看,现在好了,以后宋荣妍不在自己身边,他就能看着照片来解相思之苦了。 照片里的宋荣妍在油菜花海中笑得明艳,正如他那时所说,看着这样的宋荣妍,此刻傅尉衍的嘴角也不由得勾出了笑意,整双眸子里都是亮晶晶的。 几分钟后傅尉衍听到了开门的响动,以为是何管家回来了,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形在被子上映下阴影,傅尉衍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浑身的肌肉骤然一僵,傅尉衍猛地抬起脸,只见原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宋荣妍,竟然凭空冒了出来,傅尉衍睁大瞳孔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宋荣妍,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出现了幻觉,在看到宋荣妍满面的泪水时,傅尉衍总算反应过来。 他“砰”一下丢掉手机,伸手直接攥住宋荣妍的手腕,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用力一把将宋荣妍拉到自己的怀里,傅尉衍一下子紧紧抱住宋荣妍,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荣妍,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也想你了。”宋荣妍用细瘦的胳膊圈住傅尉衍劲瘦的腰身,发现他消瘦了一大圈,宋荣妍心疼得厉害,把脸深深地埋在傅尉衍厚实的胸膛,从那里散发出来的热度和独属于他的气息让宋荣妍的泪水流得更多了,只不过才跟傅尉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她就觉得好像有三天那么漫长,因为傅尉衍的一句“我想你了”和“我想抱着你睡”,她在冰天雪地的夜晚里一路闯红灯,又是酒驾又是超速用了二十分钟赶过来,那么疯狂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是为了这一刻能和傅尉衍紧紧相拥。 我们很多人都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对于宋荣妍就是这样,几天前傅尉衍自杀险些丢掉性命时,宋荣妍才知道自己对傅尉衍的爱,远比她自己所以为的还要深,直到现在她越来越发现自己那么害怕失去傅尉衍,她是那么想时刻跟傅尉衍在一起。 “别哭了荣妍,对不起。”半晌后傅尉衍把宋荣妍从胸口拉出来,用一只手握住她的小半张脸,拨开宋荣妍被泪水浸湿的头发,傅尉衍凑过去亲吻宋荣妍的唇,不同于以往他霸道的掠夺和发泄,这次他的吻是那么温柔充满了怜爱,灵活滚烫的舌头钻入宋荣妍的嘴里,缠着她一起共舞,很长时间后,傅尉衍那炙热的唇移到宋荣妍湿漉漉的眼睛上,往下一点点把她流出的泪水吮吸干净。 宋荣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闭眼用两手抓住傅尉衍胸口的衣服,直到傅尉衍把她吻得都有些窒息了,傅尉衍再次弯起胳膊,一把将娇柔的女人揉入自己的怀里,像是要把她镶嵌入自己的骨血里那样用力。 傅尉衍心里的感情澎湃着,以至于胸膛都剧烈地震动起来,他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喘息着,好半天两人平息下来,傅尉衍的手抚摸着宋荣妍背后的头发,沙哑又心疼地问:“身上都是酒味,你喝了多少酒?” 宋荣妍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趴伏在傅尉衍的怀里不动了,温顺得让傅尉衍觉得像是那只他养了七年的折耳猫,傅尉衍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越发抱紧了宋荣妍,任凭时间流走,哪怕相拥到天亮,他也舍不得松开怀里的娇软和温热,感觉到宋荣妍应该是醉酒后睡着了,傅尉衍唇边勾出一抹无奈却又疼惜的弧度。 他伸手脱掉宋荣妍的鞋子和衣服,掀开被子把宋荣妍放在了床上,平日里他仅仅拽着宋荣妍一只手腕,就能把这小女人甩在大床上了,可现在这么简单的动作傅尉衍做起来却相当费力,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断掉了一样,等他也在床上躺下时,浑身上下早就冷汗淋漓了,疼痛让他一张脸变得惨白如鬼魅,但心中的满足和幸福感早就盖过了一切,只要能让他再次拥最爱的女人入怀,就算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这是在知道宋荣妍是Rnata后,傅尉衍第一次抱着宋荣妍睡觉,形容不出来心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傅尉衍的瞳孔里蔓延出湿热的水汽,灯光下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傅尉衍的一颗心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宁静踏实过,他贴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灼热的一吻,深情地呢喃道:“晚安荣妍” 此后的一段时间,宋荣妍都留在了医院,蔺韩锦和傅秉胜几人偶尔会过来,但每次宋荣妍都安全地避开了他们,傅尉衍恢复得很快,宋荣妍知道了何管家是在骗她,傅尉衍伤得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宋荣妍并没有计较,她相信若是自己对傅尉衍置之不理,傅尉衍真的不会乖乖配合医生治疗。 半个月后傅尉衍身上的纱布和缝针的地方全都拆掉了,浑身上下留了不少的疤痕,尤其是右边的额角那处有两厘米长,平日里只能用头发遮掩,傅尉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宋荣妍心里难受得要命,但正如七年前她不嫌弃尉子墨看不到东西一样,她爱的男人就算是毁容了,她的心意也丝毫不会变。 偶尔宋荣妍推着轮椅到傅尉衍去楼下的花园,已经是四月份了,花园里各种花开得艳丽,傅尉衍伸手掐掉一朵茶花,侧头叫背后的宋荣妍,“过来。” 于是宋荣妍蹲下身在傅尉衍的面前,手按在傅尉衍的膝盖上,脑袋埋在傅尉衍的腿上,宋荣妍让傅尉衍把那一朵粉色的茶花别在发间,头顶大片大片的阳光洒下来,把人笼罩在一团光晕中,这样的场景祥和又慵懒,宋荣妍仰着一张脸盯着傅尉衍,笑得明艳动人,“好看不好看?” “你本来就是最好看的,现在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傅尉衍的大手抚摸在宋荣妍的头发上,她身上被照得暖洋洋的,那双茶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傅尉衍看得心里悸动,忍不住凑过去亲宋荣妍的唇,再弯起胳膊一把将宋荣妍拥入胸膛。 男人清俊温柔、女子明艳柔婉,时光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年少的他们在异国他乡相恋,没有如今的勾心斗角和是是非非,他们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彼此两个人,在分开的这七年里,傅尉衍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了,谁知命运如此善待他,让他在多年后的今天和此生最心爱的女人回到那个时候,人生最美好的是初见,而爱情最好的状态大概就是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以及遍体鳞伤后,我们还能回到当初。 这天早上十点多宋荣妍如往常一样穿着护士装,推着车子正要进去傅尉衍的病房时,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傅尉衍靠坐在那里,而女人那抹纤柔的身子背对着宋荣妍,宋荣妍的动作猛地一顿,那个女人并不是蔺韩锦,应该是傅绍霏。 宋荣妍蹙起眉头,本来打算离开一会再过来,却见病房里傅绍霏正在和傅尉衍说着什么,傅绍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很激动的样子,大概是妹妹的缘故,傅尉衍对傅绍霏跟对其他女人并不一样,那凝望着傅绍霏的目光里浮动着怜惜,宋荣妍的心里“咯噔”一下,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判断傅绍霏和傅尉衍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宋荣妍突然想起来这个傅尉衍是假冒的,跟傅绍霏并不是真的兄妹,难不成傅绍霏知道了傅尉衍的真实身份,而对傅尉衍产生了男女之情吗?很快傅绍霏的行为验证了宋荣妍的猜想,因为傅绍霏竟然两手撑在床上,突然俯身凑过去,宋荣妍睁大的瞳孔里映出的是傅绍霏亲着傅尉衍左脸的画面。 宋荣妍的面色陡然一白,只觉得心惊肉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转过身,宋荣妍一下子用力闭上眼睛,或许是无法自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什么,前几天她听何管家说了那天发生在墓地里的事情,楚南辰都那样对待傅绍霏了,若是傅绍霏再爱楚南辰,那傅绍霏就真的太傻了。 所以现在这情况是傅绍霏移情别恋到傅尉衍身上去了吗?又或者说傅绍霏跟这个假冒的傅尉衍早就相识了,傅绍霏对傅尉衍最初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吗?宋荣妍不知道,除了心中的嫉妒和轻微的刺痛外,宋荣妍也觉得很可悲。 围绕在傅尉衍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们都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傅尉衍亲近,而她宋荣妍呢?每天偷偷摸摸的不说,其他人如果来了,她还要避开立即消失,这算什么?Rnata没有回来,傅尉衍最爱的女人变成了她,可她依旧不能名正言顺,而是直到现在还做着傅尉衍的地下情妇,两人像是偷情一样。 大概傅尉衍就是想要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他把最好的妻子这个位置留给了Rnata,她宋荣妍只是一个替身,等Rnata回来的那一天,她就可以退出了,蔺韩锦这个冒牌货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商佑城说得对,傅尉衍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承诺以及一个正大光明。 呵呵宋荣妍在心里冷嘲热讽地笑了起来,她找不到理由,也没有资格进去病房阻止傅绍霏,这个时候她压根不应该出现。 宋荣妍逼回眼中快要滚落而出的热泪,两手扶在推车上,正要离开之际,却见商佑瑕和商佑城两人走了过来,商佑瑕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商佑城手中则拎着水果篮子和各种补品,估摸着是来探望傅尉衍的,宋荣妍躲不掉,只好上前打招呼。 “荣妍,你果真在这里。”商佑城几个大步走过来,上下把宋荣妍打量一番后,商佑城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凤眸渐渐结了一层冰,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又讥诮的弧度,语气里满含着无奈和心疼说:“荣妍,为了见到傅尉衍,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宋荣妍听后心里的委屈被放大了数倍,有一种无地自容和羞耻之感,她避开商佑城那凌厉的眼神,咬着唇低下头,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哭什么?自作自受。”话虽这样说,商佑城还是抬起手温柔地抹掉宋荣妍眼角的湿润,“我这半个月在意大利出差,没有人护着你了,你受了委屈也只能躲起来自己哭是不是?走吧!进去放下东西后,我带你去吃饭。” 宋荣妍摇摇头,下意识地拒绝商佑城,但商佑城伸出手臂直接箍住了宋荣妍细软的腰,不给宋荣妍挣扎的余地,他搂着宋荣妍跟在商佑瑕身后走进去,病房里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早就恢复了常态,不过宋荣妍注意到傅绍霏满眼通红,很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宋荣妍低下头。 “咦,这姑娘怎么哭了?”商佑城始终揽着宋荣妍不放,故作意外地看了傅绍霏一眼,商佑城细长的凤眸转到靠坐在床上的傅尉衍,看到傅尉衍的两手攥在了一起,商佑城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傅家二少这可就不对了,你一个大男人把小姑娘弄哭也就算了,怎么?你不打算哄一哄?否则失去了一个喜欢自己、真心对自己的女人,将会是你的损失。” 傅尉衍捏着的手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抿紧唇没有理会商佑城,一张俊脸阴沉着,目光紧盯在商佑城搂着宋荣妍的手臂上,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卷起惊涛骇浪,有一种想剁掉商佑城胳膊的冲动,他傅尉衍的女人岂容别的男人触碰?而且宋荣妍为什么不挣开?难道还不想撇清跟商佑城的关系,想和商佑城继续暧昧下去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半个月来她确实是为了让他早日康复,而故意深情待他吗? “商少,你误会了。”傅绍霏在看到宋荣妍后有片刻的怔愣,想到傅尉衍刚刚说得话,傅绍霏的心一阵抽痛,面上波澜不惊地对商佑城解释,“我是傅家的三小姐,尉衍是我的二哥。” “是吗?”商佑城挑起修长的眉宇,不以为然地反问,他何其精明的人,现在傅绍霏已经知道了傅尉衍就是当年的尉子墨,而七年前傅绍霏和尉子墨是青梅竹马,傅绍霏是在四年前才喜欢上楚南辰,也就是说如果当年尉子墨没有死,傅绍霏的选择肯定会是尉子墨,现在傅绍霏终于对楚南辰心灰意冷了,恐怕傅绍霏又把心思转到尉子墨身上了吧? 果然颜好、手美、低音炮男人的桃花就是多,然而对于傅尉衍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商佑城替傅尉衍感到心累。 商佑城感觉到手臂间宋荣妍的身子变得僵硬,很明显是被傅绍霏给膈应了,商佑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沉又温柔地对宋荣妍说:“我们可以走了。晚上荣家的宴会我们两人是主角,必须按时出席,我现在带你去买套礼服。” 宋荣妍并没有立即回应商佑城,眼角余光瞥向傅尉衍,在等傅尉衍有什么表示,如果她今晚和商佑城一起参加宴会,那么荣文峥就会借此机会让外界知道荣家和商家要联姻了,傅尉衍喜欢她,难道就任由局面这样发展下去吗?只要傅尉衍开口阻拦她参加这个宴会,她一定就不会去了。 然而宋荣妍等了很长时间,傅尉衍始终沉默不言,这让宋荣妍的心越来越寒,果真傅尉衍还是有所顾虑,有傅绍霏这个傅家人在,傅尉衍不可能承认她和他的关系吧?宋荣妍能谅解傅尉衍,傅尉衍要让傅家家破人亡,就算很爱她,也不可能让儿女私情成为他的羁绊,搅乱他的大局。 但理解归理解,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宋荣妍不想再做傅尉衍的地下情人了,每次傅尉衍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时,她都没有立场理直气壮地警告其他女人不要抢我的男人,就像那天一样,是不是下次傅尉衍再和蔺韩锦做.爱了,她还是要躲到衣柜里?或者是如同刚刚傅绍霏亲吻傅尉衍,她心里再怎么生气,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因为她若是冲上去了,就有可能破坏傅尉衍复仇的大局。 既然傅尉衍连承认她的勇气都没有,他那么瞻前顾后,那就让他选择大局好了,做了这个男人那么久的地下情妇,而且还不能确定Rnata什么时候回来,傅尉衍什么时候抛弃她,她为什么还要苦苦坚守下去?她累了,不想再跟傅尉衍玩这种游戏了,她有更好的选择,凭什么就这样委屈自己?若不是傅尉衍出车祸,她也不会回到傅尉衍的身边以及照顾傅尉衍那么长时间,就当这半个月是她在演戏好了,如今傅尉衍康复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在足足五分钟的对视中,后来是傅尉衍垂下了眼眸,宋荣妍涩然一笑,突然伸出手握住商佑城的,侧过头对商佑城说:“我们走吧。” “好。”商佑城反握住宋荣妍的手,细长的凤眸睨向傅尉衍,商佑城意味深长地说:“傅家二少要去参加晚上的宴会吗?不对,我现在才想起来,好像如今你们傅家和荣家势不两立了吧?所以荣老爷不可能邀请你们傅家的任何人,再者说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离开医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傅家二少你可要保重身体。” 随后商佑城跟自己的长姐也打过招呼,就揽着宋荣妍走出了病房,从外面关上门后,宋荣妍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 “哭没有用。”商佑城拿出手帕温柔地擦着宋荣妍的脸,低沉道:“荣妍,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如今傅秉胜把荣家视为最大的仇人,对你傅秉胜也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不管傅尉衍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只要他还是傅秉胜的儿子,他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傅尉衍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不仅一时间不能摆脱蔺韩锦这个冒牌货,而且刚刚你没有看到吗?他和傅家三小姐也是暧昧不清的。你别再自甘堕落下去了,既然已经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荣妍,我喜欢你,傅尉衍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全都可以给,比如专一和婚姻。” 宋荣妍什么也没有说,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回应商佑城的感情,就算商家和荣家让他们在一起了,她暂时也无法喜欢上商佑城,所以顺其自然吧。 这天晚上商佑城和宋荣妍盛装出席荣家的宴会,除了傅家外,市上流社会的人基本上都受邀而来,宋荣妍和商佑城一起弹奏了钢琴,也跳了舞,商佑城的手扶在宋荣妍纤细柔软的腰肢上,低着头在流转的灯光中凝视着宋宋荣妍的一张脸,商佑城满眼的温柔和眷恋,“荣妍,你真漂亮。” 宋荣妍果然不是花瓶,相反她多才多艺几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傅尉衍养了宋荣妍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宋荣妍的惊艳之处,傅尉衍若是错过了宋荣妍的,将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和痛苦,这样即便最后复仇成功了,傅尉衍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商佑城偶尔抬起头往大厅的入口处看过去,细长的凤眸里闪动着光芒,复杂难测。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宴会大厅里一派谈笑风生的景象,而在别人眼中正在跳舞的商佑城和宋荣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荣文峥什么都没有说,大家心里其实都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就在宴会最高ha时,荣文峥掩不住面上喜色在台上发言,“很高兴今天诸位能赏脸参加这场宴会” 荣文峥各种抒情客套感慨滔滔不绝了大半天,最后终于把话题扯到了今天的主角商佑城和宋荣妍身上,荣文峥望向站在那里如同一幅画的两个人,说出来的话清晰有力,传到大厅里的每个角落,“想必你们也都认识了我的女儿,现在我要说的是爱女荣妍和商家之子佑城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们两家人也有意让他们喜结连理,所以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们荣家愿意把爱女荣妍” “等一等。” 荣文峥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从大厅入口传了过来,在场的人纷纷把目光转了过去,而宋荣妍的脊背骤然一僵,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他真的来了?! 过了一会,宋荣妍缓慢又机械地转过头,果真看到了傅尉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来,他依旧是平日里那般指点江山和运筹帷幄的从容高贵气场,像是一个王者,然而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坐在了轮椅上,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这傅家二少是残废了吗? 荣文峥被打断后皱眉看了过去,这时傅尉衍已经移动轮椅到了大厅最明亮的地方,荣文峥一看到傅尉衍那样的姿态,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没有邀请傅尉衍,外面的保安竟然把傅尉衍放进来了,这群废物!傅秉胜肯定不想让他荣家和商家联姻,所以傅秉胜是让傅尉衍来砸场子吗? 荣文峥压着心里的怒火,眸子里暗含着锐利和警告,面上却很温和地问傅尉衍,“原来是傅家二少,你也是来祝福爱女的吧?” 第79章: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荣老爷你说笑了,我想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祝福自己深爱的女人另嫁他人吧?”傅尉衍的嘴角勾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弧度,这一笑的风采颠倒众生,在场的名媛闺秀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可傅尉衍的这句话却如平地一声雷,炸响了整个宴会大厅,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荣家三小姐和傅家二少交往并不奇怪,众人期待的是难道接下来要上演狗血又刺激的抢人戏码吗? 楚南辰听到动静后也走上前,在看见来人是傅尉衍时,楚南辰拧起俊挺的眉宇,手中紧紧捏着红酒杯子,既然傅尉衍已经知道了宋荣妍就是Rnata。那么无论如何傅尉衍也不会让宋荣妍和商佑城在一起,此刻傅尉衍的行为无论从哪个方面对他来说都有利,楚南辰的眼睛里露出笑意,任由局面这样发展下去,他抬眸看向几步远外的宋荣妍。 商佑城这几年腥风血雨都经历过来了,并且他早就料到傅尉衍今晚会过来,因此面对这种局面,他不慌不忙的,一条手臂仍旧搂在宋荣妍的腰上。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商佑城那一双凤眸在灯光下也是熠熠生辉的,主角这样的反应让楚南辰和荣文峥都捉摸不透,荣文峥见商佑城迟迟没有开口,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一派胡言!”荣文峥心中怒不可遏,没想到傅尉衍是以这种方式来破坏荣商两家的联姻,如此狂妄的作风,让他的颜面何存? 荣文峥的面色紧绷着,看着傅尉衍的眼神里已经聚起了阴鸷和威胁,冷笑着嘲讽道:“傅家二少这意思是荣妍是你的女人吗?你也太自作多情了,这市暗恋我女儿的男人不计其数,可却没有哪一个像傅家二少你这么厚的脸皮。” 傅尉衍听后不以为然地挑眉。目光落在大厅中央宋荣妍的身上,傅尉衍盯着宋荣妍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我究竟是不是在自作多情,荣老爷问你家女儿就知道了。” 她今晚真是艳丽漂亮,身上是淡的长款深V礼服,飘逸坠地的裙摆衬出她的纤细和高挑,海藻般的卷发铺散在肩背上,而左手腕上戴着那个樱花粉手串,整个人无比的性感优雅,商佑城则是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的西装,浑身上下透着尊贵和高雅,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天造地设。 傅尉衍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胸腔里除了嫉妒外,对此也很不以为然,他相信宋荣妍跟自己站在一起,那也是一对绝无仅有的璧人。 “荣妍,你说是怎么回事?”荣文峥凌厉的目光射向宋荣妍。 宋荣妍却丝毫不理会荣文峥,站在那里跟不远处的傅尉衍对视着。眉目间的情义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宋荣妍这样的回应让傅尉衍眸子里的笑意越发灿然,不等荣文峥开口,他波澜不惊地对商佑城道:“要说真正脸皮厚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商少你才对。宋荣妍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商少何必横刀夺爱?” “呵呵!”商佑城忽然嗤笑出声,细长的凤眸看向坐在轮椅上却仍旧卓然不群的傅尉衍,商佑城一派的从容和散漫,“众所周知荣家三小姐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人好几次上头版头条,关系早就公诸于世了,但傅家二少你问一问在场的人,他们中有哪一个知道荣家三小姐跟你交往过?所以傅家二少,你说荣三小姐是你的女人,这点恐怕还需要考证吧?” 宋荣妍听到这里垂下眼眸,唇边蔓延出一丝苦笑,商佑城说得没错,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是傅尉衍圈养着的、最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她和傅尉衍几乎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此刻傅尉衍当着大家的面突然说她是他的女人,众人只会觉得傅尉衍是来砸场的,傅尉衍的说服力不强,如果她承认了,别人就会知道她和傅尉衍那并不正当的关系吧? “没想到商少这么年轻的人,竟然也跟不上潮流了,难道没有听说过隐婚吗?”傅尉衍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他把两人的结婚证分别展开,眸子里满是深情,“我早就料到你们会给我玩这样的阴谋,所以为了证明我和荣家三小姐的关系,我今天连我们两人的结婚证都带来了。怎么样,现在你们知道荣家三小姐到底是谁的妻子了吧?” 宋荣妍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差点栽倒,幸好商佑城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腰,宋荣妍按住额头,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不记得自己跟傅尉衍办理过结婚手续,傅尉衍要毁掉她和商佑城自己的关系,连假的结婚证都弄来了,宋荣妍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为自己感到可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傅尉衍之前就承认了她,没有因为蔺韩锦这个冒牌货而逼着她离开,她至于心灰意冷打算和商佑城在一起吗? “你”傅尉衍的此番行为让荣文峥猝手不及,抬起胳膊哆嗦地指着傅尉衍,气得面上一阵铁青一阵涨红的,他刚把宋荣妍带回荣家没有多久,自然不知道宋荣妍过去跟谁交往过,但荣文峥直觉傅尉衍拿出来的结婚证是假的。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全都相信了,对于如此周密计划的傅尉衍,荣文峥一时间真的无法反击,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商佑城身上,毕竟都被傅尉衍欺负到这种地步了,难道商佑城这脾气能忍得下去? 但相反商佑城俊脸上结了一层寒霜,冰冷的凤眸紧盯着荣文峥,他勾着唇满是讥诮地问:“荣老爷,我想听你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我隐瞒荣家三小姐已婚的事实,把我商佑城当成什么了?我是喜欢荣三小姐没有错,但君子不夺人之爱,我还没有卑鄙到霸占别人妻子的地步,这样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你”荣文峥这次被商佑城堵得哑口无言了,他以为商佑城会站在自己这边,但事实上商佑城竟然反咬一口,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荣文峥察觉到在场的人全都看向自己,他顿时有种羞耻感,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他本来是要靠商佑城来挽救陷入困境中的荣氏,可现在他把傅尉衍和商佑城这两个在市举足轻重的人全都得罪了,以后谁还有胆子跟荣氏合作,傅尉衍今晚闹得这一出是要让他荣家破产啊! “其实这是个误会。”傅尉衍看着面如死灰的荣文峥,笑了笑说出这样一句,商佑城果真是个聪明人,明知道今晚他不会善罢甘休,商佑城为了避免毁他自己和整个商家的名誉,于是立即跟荣文峥撇清关系,反过来让荣文峥承担所有的后果,傅尉衍狭长的眸子里深不可测,商佑城的心机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 此刻傅尉衍的目的达成了,就不想再耽误下去,他不动声色地对商佑城和其他人解释道:“因为荣老爷和我父亲有些过节,在找回宋荣妍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后,他知道了宋荣妍是我的妻子,就棒打鸳鸯让我们两人分开。前段时间我发生了一场意外车祸,好不容易保住半条性命,直到现在出行还要靠着轮椅,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无法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于是荣老爷就逼着自己的女儿跟商家四少在一起。” “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斗得过过荣老爷?”傅尉衍的眼眸里抿入一抹猩红色,满是心疼和柔情地看着宋荣妍,语气里也充满了自责,“对不起荣妍,是我太无能了,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幸好我没有来晚。你别怕,过来我身边,我现在就带你走。” 宋荣妍抬手捂住嘴,眼眶里一片通红,怔怔地看着傅尉衍,她定在原地没有动,分不清傅尉衍此刻是演戏,还是真情。 而在场的其他人对眼下发生的事情全都动容了,尤其是比较感性的女人,她们的同情泛滥,脑补力也很强,理所当然地认为荣文峥为了拆散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不仅逼迫自己的亲生女儿另嫁,并且对商佑城隐瞒事实,最为丧尽天良的是荣文峥竟然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去害傅尉衍,庆幸的是傅尉衍命大,今晚就算坐着轮椅也要赶过来揭穿荣文峥的真面目,这么深情的男人怎么不让人感动? 女人们那冰冷又讽刺不屑的目光如利刃一样全都射在了荣文峥身上,无声的控诉就仿佛所有人都在朝着他逼近一样,荣文峥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着,抬起手指着众人,无力又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傅尉衍!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向我女儿求证就可以了。荣妍” 荣文峥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宋荣妍,此刻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已经不重要了,逼迫女儿虽然没有构成犯罪,但如果这件事被证实了,比犯罪更可怕的是同时招惹上傅家和商家,那么荣家以后要在市立足,可就难了,宋荣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关乎到荣家整个家族的命运,他希望宋荣妍能救他。 但宋荣妍却低下头,避开了荣文峥的目光,宋荣妍茶色的双腿里闪过凌厉,荣文峥当年和傅秉胜联手陷害尉家,还有她惨死的母亲,她回来荣家就是为了复仇,一手毁掉荣家,就在今晚她终于如愿以偿了,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救荣文峥? 这时商佑城明哲保身,手下放开宋荣妍,他冷笑着对荣文峥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扬长而去了,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傅尉衍叫来的警察及时赶过来,以涉嫌非法软禁宋荣妍的罪名将荣文峥带回局里,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想必荣文峥很快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名。 但这些年傅尉衍搜集了不少荣文峥商业犯罪、勾结贿赂高官等等各方面的证据,仅仅几条就能让荣文峥和荣家再无翻身之地,傅尉衍筹谋了整整七年,终于借着今晚的宴会一手毁掉了荣家,他本就是个忍辱负重的人,如同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不处理蔺韩锦一样,一旦他出手了,就将会是最致命的。 宴会上的其他人问候过傅尉衍后,他们都陆续散去,傅尉衍坐在明晃晃的大厅中央,目光悠远地看着荣文峥被警方带走,他的手一点点攥紧了轮椅架子,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傅尉衍紧抿着唇,面色有些发白,过了很长时间心绪都难以平复下来,七年了,他终于把仇人之一荣文峥送去了地狱,那么傅家也应该不远了吧? 傅尉衍听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轮椅见宋荣妍一袭礼服站在自己面前,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把她整个人映得是那么明艳,傅尉衍看到她裸露的肩膀和脖颈,立即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两手紧按在轮椅上,他艰难地站起身用外套裹住宋荣妍,随后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拥入怀中。 宋荣妍依偎在傅尉衍滚烫的胸膛里,闭眼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全都是失落和悲凉之感,她咬着唇,泪水猝然间涌了出来,今晚他们是胜利了没有错,只要自己还有用途,她也不介意被傅尉衍三番五次地利用,但她还是难受得厉害。 刚刚她以为傅尉衍会趁此机会给她正名,可事实上这不过是傅尉衍演得一场戏而已,到时候傅尉衍对傅秉胜解释清楚了,恐怕傅秉胜不仅不会怪他,对于他一手摧毁了荣家,荣文峥还会奖励傅尉衍吧?傅尉衍果真是恢复过来了,再次变成了最初她认识的、让她熟悉的那个城府百尺、不择手段的男人。 傅尉衍为了避免被记者围堵,这次他带宋荣妍走了后门,何管家早就开着车子在外面等候了,傅尉衍下午时就出院了,此刻何管家把他和宋荣妍送去尉家老宅。 晚上的饭菜依旧是宋荣妍亲自下厨做的,而虽然傅尉衍的手臂没有什么大碍了,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享受宋荣妍的服务,可今晚两人坐在餐椅上时,宋荣妍却把盛好的饭递给他,让他一个人吃,傅尉衍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拿着筷子也不动那些菜,就等着宋荣妍如往常一样夹给他。 然而宋荣妍并没有这样做,她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刺痛,面色苍白抿紧唇盯了宋荣妍足足有一分钟,到后来傅尉衍还是用筷子夹菜,把宋荣妍爱吃的放在她的碗里,宋荣妍始终都是沉默不言的,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看都不看傅尉衍,只低头吃着自己的。 宋荣妍突然的冷漠让傅尉衍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里浮起了血红色,放下筷子一口也没有吃,直到宋荣妍收拾好餐桌,端着碗碟要去厨房时,坐在那里的傅尉衍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手臂不断地收紧,傅尉衍如同被抛弃的孩子般,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腰尾上,嗓音沙哑含着疼痛问:“荣妍,你别这样对我,能告诉我你在生气什么,而我错在哪里吗?” “我没有生气。”宋荣妍摇摇头,全身僵硬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确实没有生气,她只是可悲而已,不过她很快就会没事了,毕竟她早就知道自己只能做傅尉衍的地下情妇,妻子那个位置傅尉衍留给了Rnata,他一直都在等Rnata回来,她不强求,但难道她连伤心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宋荣妍闭眼压下瞳孔里涌出来的湿热,语气淡淡地对傅尉衍说:“放开我吧!我去厨房洗碗,已经十点多了,今晚你太劳累了,要早点休息,否则不利于康复。” 傅尉衍略一迟疑,最终还是慢慢地收回了手臂,以往他强迫宋荣妍做了那么多事,也伤害了宋荣妍太多次,如今宋荣妍说什么,要怎么样,他全都听宋荣妍的、全都照做。 可这样的温顺在宋荣妍的理解中却变成了另外的性质,傅尉衍是心虚了,所以宁愿装作不知道吧?若不然像他这么精明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懂她心中所想?不懂,那是因为给不了。 宋荣妍苦笑了一下,抬起腿走进厨房,而背后傅尉衍眸子里的血色越发浓烈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洗过澡后,如往常一样从浴室里端着热水过来,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用毛巾给傅尉衍擦身,傅尉衍趴在那里,脸埋在臂弯里,在宋荣妍擦着他的背时,傅尉衍的面容上泛着苍白,冷汗从额头上滚落而下,即便傅尉衍紧抿着唇,可还是抑制不住发出低吟。 “怎么了?”宋荣妍听到后停下动作,凑过去看到傅尉衍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宋荣妍脸色微变,惊慌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荣妍说着起身就要拿手机叫医生,但下一秒钟手腕却被傅尉衍抓住了,男人语声缱绻地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荣妍” “嗯?”宋荣妍不明所以,蹙眉看着傅尉衍。 傅尉衍趴在枕头里,只露出半张脸,对宋荣妍摇摇头,男人沙哑地说:“有点疼,难受死了。” “哪里疼?哪里难受?”宋荣妍心疼得要命,注意力全都放在傅尉衍的伤上,一时间也没有想其他的,直到傅尉衍拉住她的手触摸到某个部位,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后,总算反应过来了,脸瞬间就像被火烧般变得滚烫。 “你”宋荣妍说不上来,这大半个月来傅尉衍都老老实实的,以至于她把男人的生理需求都忽略了,而且傅尉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以往若是有需要了,他直接就地把她办了,此刻却是忍耐着遮遮掩掩的,这让她想起了年少时的尉子墨,表面装得特别纯情,非要忍得让她心疼了,他才恢复禽兽本质,那个时候她觉得尉子墨这点上很可爱,没想到傅尉衍也变得别扭了,她都看见灯光下傅尉衍的耳朵红了。 宋荣妍觉得好笑,突然凑过去在傅尉衍耳垂上呼出炙热的气息,用柔软的唇摩挲着他,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宋荣妍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极尽温柔带着诱惑,一字一字地问:“现在你还不能做剧烈运动,若不然我帮你?你往常最喜欢的。” 傅尉衍陡然睁大瞳孔,立即摇摇头满是抗拒地说:“不用,我忍一会儿就没事了,你让何叔过来给我擦。” 这段时间傅尉衍全都是忍耐过来的,有好几次差点要求让宋荣妍给他,可想到过去一年中他对宋荣妍造成的伤害,他心里就自责又愧疚,发过誓从今往后再不让宋荣妍受委屈了。 “没关系。”宋荣妍觉得傅尉衍从鬼门关走过来一次后,性情竟然大变,尤其是对待她跟以往是天差地别,那个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傅尉衍喜欢她,但那种感情更像是对待宠物,总是随意践踏或是侮辱她,永远都一副掌控她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姿态,几乎很少考虑她的感受,现在宋荣妍觉得自己是傅尉衍真正的爱人,傅尉衍珍视又疼惜她,捧着宝贝一样,难道是因为傅尉衍也体会了一次失去,跟她一样知道珍惜了吗? 傅尉衍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宋荣妍就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展平在床上,他没有完全康复,宋荣妍又使了蛮力对付他,他自然推不开宋荣妍,傅尉衍轻微的挣扎和抗拒都化为乌有,一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往头顶上冲,傅尉衍的理智溃不成军,只要一想到此刻是最深爱的Rnata给他做,他就受不住了,闭着眼满脸的汗水,脑海里闪过几年前失明时跟宋荣妍的每次缠绵,他更觉得兴奋又刺激,白皙的皮肤都覆盖上了一层粉红色。 没过多久完事,傅尉衍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半天无法从那种感觉中缓过来,这时宋荣妍两手撑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凑过来亲吻他的唇,傅尉衍含糊不清地问:“舒服吗?” “舒服”傅尉衍下意识地回答宋荣妍,狭长的双眸紧闭着,灯光下男人那浓密乌黑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子,一颤一颤的,浑身上下都淌出汗水来,傅尉衍抬起胳膊慢慢地搂住宋荣妍的肩膀,一只大手在宋荣妍背部的头发上抚摸着。 这种感觉也就只有Rnata能带给他,在还不知道宋荣妍和Rnata是同一个人时,他对宋荣妍的感情有所保留,连同做这种事时都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状态,现在他得知事实了,那么心理上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跟宋荣妍做亲密之事时,他就能获得最大的满足和快乐。 宋荣妍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沉迷其中的傅尉衍,不像以往无论多疯狂他都保持着几分的理智和清醒,宋荣妍觉得如果她趁这个时候杀了傅尉衍,那么一定会成功,她张了张口,很想问傅尉衍蔺韩锦有没有对他这样做过,他是不是也如此刻这般快乐得快要死掉?但最终宋荣妍把话咽了下去,心里明白那天是蔺韩锦故意气她的,然而至少傅尉衍肯定跟蔺韩锦发生过关系,她刚刚忍不住服侍傅尉衍,既然自己犯贱做都给他做了,再问,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我们睡吧荣妍。”傅尉衍侧过身把宋荣妍拥入胸膛,脸埋在她脖子的头发上,闭着眼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任何时候都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宋荣妍抱住傅尉衍的腰,也是满心的甜蜜,但愿这样的时光能一直下去,“晚安。” 第二天又是一个周末,最近这段时候傅尉衍睡得比较沉,宋荣妍睁开眼睛时,他还没有醒,天光下男人的一张脸看上去越发俊美柔和,薄唇弯起来,透着淡淡的粉色,这让宋荣妍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两下。 宋荣妍洗漱过后去厨房做早餐时,商佑城打来电话给她,“荣妍。” 宋荣妍一听商佑城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喝了不少酒,宋荣妍的胸口堵得慌,昨晚的宴会被傅尉衍破坏了,她和商佑城两人的关系没有确定下来,最伤心的那个人恐怕就是商佑城了。 宋荣妍抿了抿唇,“你没事吧?” “你打算怎么办?”商佑城不答反问,坐在床上用另一只手撑着发痛的额头,太长时间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商佑城慢慢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可胸腔里燃烧着的火就是熄不了,以至于他控制不住情绪,语气里含着讥诮的冷笑对宋荣妍说:“就算昨晚的宴会被傅尉衍一手搞砸了,可我并不认为我们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了。荣妍,昨天下午我就说过,你的选择可以不是我商佑城,但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傅尉衍在宴会上又一次把你当成了棋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连假的结婚证都能拿出来了,他自己不在乎,却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的感受?这样的玩笑是最伤人的。” 果然商佑城比傅尉衍更懂女人,也或者说傅尉衍知道这样做很伤她,但只要能完成他的大局,牺牲她一下,让她受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她相信傅尉衍对自己的感情,可同样的,从始自终她都是傅尉衍棋盘上最好的那枚棋子,几个月前让她回荣家的目的不就在此吗?她早就看透了傅尉衍,却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实时,她还是心痛到难以呼吸呢? “我知道。”宋荣妍深深吸气,企图缓解胸腔中的窒闷,可说出话时嗓音还是嘶哑了,“现在他还在治疗中,很需要我。你再给我一段时间,等他完全康复了,我一定会离开他。” 十多分钟后宋荣妍结束了和商佑城的通话,正要转身走向操作台时,却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宋荣妍浑身一僵,猛地回过头。 不知何时傅尉衍站在了厨房门边,他瘦了一圈的身躯遮挡住了背后洒过来的阳光,让他的脸处在一片阴影里,看上去明暗不定的,男人的薄唇紧抿着,而扶在门框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本就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血管都快裂开了般。 “我”宋荣妍手里还攥着手机,知道傅尉衍应该全都听见了,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辩驳,毕竟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傅尉衍的目光太过锐利,她咬了咬唇,低头避开了傅尉衍。 傅尉衍丁点的声响都没有,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反应都很激烈,此刻男人的平静和沉默让宋荣妍真正感到了心慌,偌大的厨房里死寂得可怕,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宋荣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时,傅尉衍终于开了口,“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我了是吗?” 傅尉衍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红着眼睛紧盯着宋荣妍,一字一字地问:“因为何叔差点跪在地上求你,为了让我醒过来,并且振作起来,配合医生治疗,所以你才不得不委屈你自己留下来照顾我,这大半个月来你的种种行为,都是在做戏对吗?” 宋荣妍在短暂的怔愣后,抬起头看向傅尉衍,心里仿佛被刺着般痛,宋荣妍顿了几秒后说:“你不应该这么失望,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事实就是这样。我并不是要离开你,而是在几个月前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不等宋荣妍说完,傅尉衍打断她,此刻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那里的样子像极了七年前身形颀长又消瘦的尉子墨,傅尉衍一动不动地锁着宋荣妍,薄唇泛着苍白色,他苦笑着,语声都在颤抖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之前是因为蔺韩锦,现在这个误会解开了,你为什么还要逃离我?” “我们不合适。”宋荣妍迟疑片刻,干涩地说出这样一句,傅秉胜不可能让她和傅尉衍在一起,傅尉衍为了他自己的复仇计划,也会事事顺从着傅秉胜,做一个最听话孝敬的儿子,还有一个没有回来的Rnata,这两个原因加起来,就注定了她和傅尉衍之间不会有结果,傅尉衍给不了她承诺和名分。 以往宋荣妍不在乎这些,可越是深爱傅尉衍,她越是计较,尤其是这段时间几个喜欢傅尉衍的女人都在无声地挑衅她,她们都可以站在傅尉衍身边,唯有她是最见不得光的,宁缺毋滥,若是傅尉衍给不起她最想要的,那么她就尽早抽离,一时之痛好过纠结一辈子。 “呵呵”傅尉衍突然笑了起来,那沙哑的笑声中含着悲凉、讽刺和自嘲,他瞳孔里的潮湿涌了上来,傅尉衍仰起下巴,喉咙艰难地滚落着吞下哽咽,然而再看向宋荣妍时,傅尉衍的眼眸低垂着,那透明的液体猝然间滑落而出,他满是悲痛又讥诮地质问宋荣妍,“荣妍,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现在竟然告诉我我们不适合,你可以不要这么敷衍我吗?哪怕你说你喜欢上了商佑城,我也能更容易接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放手,我成全你们还不可以吗?你说啊!” 到最后傅尉衍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的,泪水流了满脸,在病中他的身躯单薄又羸弱,本来双腿就没有恢复,此刻站得时间太久,他肩膀震动着,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了,眼看着就要栽倒,宋荣妍几步冲过去,不管不顾猛地抱住傅尉衍,在他胸口哭着泣不成声地说:“你冲着我吼什么?!明明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你。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商佑城的?傅尉衍,我爱你啊” “你以为那天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说得话只是为了给你活下去的意念和动力吗?不,那些话全都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可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是怎么回报给我的?昨晚你又一次利用我,让我做了你的棋子。商佑城没有你好,但至少有一点他比强,他给得起我名分。而你呢?除了何叔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我们在一起,只要其他哪一个人来了,我都必须要躲起来,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知道你要顾全大局,不能感情用事,那我离开你,让你彻彻底底没有任何羁绊和顾虑,我成全你的复仇计划还不行吗?” 宋荣妍这段时间憋得实在太难受了,此刻她什么也不管了,一次性把所有想说的全都说了,结果傅尉衍听后浑身僵硬如石,半天没有回应她,估计是被她吓到了,觉得她痴心妄想,以她这么低贱的身份,不应该强求傅家二少给她一个名分,说不定傅尉衍正在心里嘲笑她,接下来会如同往常般说出践踏侮辱她之言,正因为知道自己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宁愿憋在心里,也不对傅尉衍提起。 宋荣妍发泄后心里舒坦了不少,很快清醒过来,胳膊松开傅尉衍的腰,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拉着傅尉衍,要带他回房间,“你再睡一会吧!我做好了早餐就叫你。” 谁知傅尉衍却反扣住宋荣妍的手腕,下一秒钟将她的两只胳膊都高举在头顶,把她整个人摔在了墙壁上牢牢地定住,宋荣妍的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没有缓过来,傅尉衍已经抬起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紧接着在宋荣妍睁大的瞳孔里,傅尉衍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宋荣妍下意识地挣扎,可那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很快就把她淹没了,不知何时傅尉衍松开了卡着她的手腕,她习惯性地伸出胳膊搂住傅尉衍的脖子,闭上眼睛以同样的激烈回应着傅尉衍,这大半个月来傅尉衍都是温温柔柔的,还是第一次吻得这么狂热,那架势要把宋荣妍吞吃入腹一样,口腔都被撞得发麻了,傅尉衍不管不顾的,以至于她娇嫩的唇被傅尉衍的牙齿咬出了血,宋荣妍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过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人都有些窒息了,傅尉衍弯起胳膊用力把她揉入怀中,满是汗水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傅尉衍粗重地喘息着,难以自己。 他狠狠的咬了她的唇一口,知道她吃痛,傅尉衍这才解恨,转而用温柔的吻安抚她,男人的嗓音性感低沉,“你以为我在宴会上是做戏,为了达成目的才在那些人面前说你是我的妻子吗?荣妍,你误会我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要分个主次,那么昨天晚上我最主要的目的是不想让你和商佑城在一起,并且借此告诉所有人你宋荣妍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毁掉荣家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我承认我自己太攻于心计,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很正常,可我想告诉你,就算昨天晚上我面对的不是荣家,我也还是会这样做。荣妍,你爱我,可你以为我不爱你吗?我爱,我的爱只会比你多,绝对不会少,我爱你爱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听到你说要离开我,我就会发疯。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想要一个名分,要正大光明地跟我在一起,但你不知道,我同样想把我身边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你,我想跟你结婚,让你做我的妻子,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把你从我手里抢走了。你如果还是不信的话,那我们带上证件,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好吗?” “”傅尉衍第一次这么长篇大论深情款款地对宋荣妍表白,甚至是他以往说平淡的话都没有这表白多,宋荣妍眨了眨眼睛,脑子早就处在空白状态了,傅尉衍一下子说了太多,并且内容还都是她一时间不敢相信接受不了的,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傅尉衍见状抬手捏了捏宋荣妍的脸,勾着唇忍俊不禁地说:“傻了是吗?那我再慢慢地重复一遍,如果还是听不懂,我这一整天都可以重复给你听。荣妍,我爱你,我想娶” 这次傅尉衍的话还没有说完,何管家在外面敲门,宋荣妍猛地回过神,推开傅尉衍后,她落荒而逃般跑去给何管家开门。 何管家跟宋荣妍打过招呼,大步走到傅尉衍的身边,弯身低沉道:“傅先生,傅秉胜几个人应该是看到了昨晚的报纸,现在他们全都过来了。” “这样最好。”傅尉衍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俊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侧头看见宋荣妍要立即“消失”,他伸手把宋荣妍拉过来,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宋荣妍有些凌乱的头发,可傅尉衍的语气里却充满了霸道和不容置疑,“谁让你昨天跟我回来的?现在才想着跑,很可惜已经晚了。” 宋荣妍瞪大了眼睛,张口想要反驳,傅尉衍却凑过来密实地堵住她的唇,那一句情话在唇齿交缠中听起来越发让人撕心裂肺,“荣妍,就算你自己不想要,我也不可能再委屈你了,我等了那么久,不想再等第二个七年了,现在我就把你带到他们面前。别怕,一切都交给我。” 宋荣妍一时间不明白傅尉衍话里的意思,但被傅尉衍吻着开不了口,她僵硬了数秒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围役私划。 十多分钟后,傅尉衍一路紧握着宋荣妍的手,带着宋荣妍走去了客厅,傅秉胜和陶沁纺以及傅绍霏和蔺韩锦四个人全都来了,这么大的阵仗惊得宋荣妍双腿一软,傅尉衍早有防备手臂箍着她的腰,半搂着把她带到傅秉胜面前,傅尉衍面色平静地叫了一声,“爸。” 傅绍霏见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十指相扣,她的胸口顿时一堵,迅速地低下头没有再看,而蔺韩锦从昨晚知道这件事到现在,她的心理早就经过一番曲折的活动了,此刻面对着傅尉衍和宋荣妍时,蔺韩锦也只是表面装出一副震惊又痛心的样子,心里则发出一阵阵冷笑,她等着看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好事,傅秉胜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既然等不及把傅尉衍叫回傅家,可见傅秉胜对于这件事有多重视,蔺韩锦不动声色地看向傅秉胜。 傅秉胜一见傅尉衍和宋荣妍如此亲密难解难分的样子,胸腔里刚压下去的火顿时又腾腾燃烧起来,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还是没有忍住,抄起桌子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傅秉胜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抬高声音怒火冲冲地质问,“傅尉衍,你能跟我解释下昨晚在荣家的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傅绍霏和宋荣妍都被傅秉胜吓得脸色一白,那个茶杯往宋荣妍身上砸时,傅尉衍退后两步把宋荣妍护在怀里,一手抚在宋荣妍的背上,面对傅秉胜滔天的怒火,傅尉衍则如往常一样从容自若,云淡风轻地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正如报纸里所写的那样,我和荣家三小姐早就结婚了,爸你也要看看我们两人的结婚证吗?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给我们两人补办一场婚礼吧!我委屈了荣妍那么久,想在这场婚礼上弥补她,希望爸你能成全我们。” 第80章:我知道我脏配不上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的话音刚落下,客厅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陶沁纺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而蔺韩锦的嘴角慢慢地浮起冷笑,傅秉胜和傅绍霏则是满脸震惊地盯着傅尉衍,连宋荣妍都没有想到傅尉衍会这样说。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睁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傅尉衍竟然要和她结婚? 半晌后傅秉胜反应过来,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面色灰白几乎是瘫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按住额头,失去了大吼大怒的力气,傅秉胜突然平静下来,嗓音沙哑地问:“你突然让我给你补办婚礼,可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和这位宋小姐在一起了。” “我这个儿子的事,有多少是你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忽视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我。”傅尉衍紧盯着傅秉胜一针见血地反问,对傅秉胜没有怨恨和嘲讽,他的话语里只是透着孩子般的委屈,“我母亲是在美国生下我的。从小到大我回傅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和母亲都没有怨过你,我们明白你的苦衷和心意。” “一年多前你终于让我回来了,你心存愧疚想方设法弥补我,但你做到了吗?现在我只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你就发这么大的火。爸,如果你并非真心疼爱我,那你还是让我回美国好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以后我和母亲怎么样,你也不用管了。” 傅秉胜猛地抬起头,这一番话听得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眶里迅速红了一圈。唇瓣颤抖着,傅秉胜好半天都无从反驳,“尉衍,我……” 而傅绍霏更加目瞪口呆了,这还是她的子墨哥哥吗?苦情戏演得简直是入木三分,难怪傅尉衍回来那么久了,她都没有怀疑过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傅尉衍伪装得实在太深了,若非那晚知道了真相,恐怕她会跟傅秉胜一样被傅尉衍蒙骗,此刻就算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傅尉衍,她还是被傅尉衍的一番话动容了。 蔺韩锦突然低下头,用力闭上双眸,压下涌出来的那股潮湿之气。这个傅尉衍是假冒的没有错,但他说的话却是真的那个傅尉衍的心声,当年她和傅尉衍相恋时,傅尉衍就是这么一个被抛弃没有父亲宠爱、让她无比心疼的男人,很多时候她恨不得把尉子墨碎尸万段,但就如同此时,她又希望尉子墨能为当年的傅尉衍讨个公平。 “我只是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宋小姐在一起的,既然你们要我办婚礼,总该让我先了解下吧?”很长时间后傅秉胜开口道,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连语气都恢复了身为父亲的慈爱,“尉衍,别人不了解,你难道还不清楚了?这个女人当初在盛世朝歌陪酒出台,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 “如今就算荣文峥认回了她,她变成了豪门里的千金大小姐。可那段过去是无法抹去的,你非要娶她,有没有想过这会给你自己和整个傅家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更何况你是忘了吗?之前这个女人捅了你一刀子,说不定她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杀你,你那么精明的一个孩子,怎么能被她迷惑了?”傅秉胜并没有让晚辈们知道他在名利场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和恩怨情仇,此刻只能委婉地提醒宋荣妍真正的目的,宋荣妍的心机太深了,他若是让宋荣妍进了傅家,那整个傅家的人不是都要遭宋荣妍的毒手? 然而傅尉衍听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着傅秉胜问:“好像我母亲的出身也不太好吧?她虽然不是欢场中的女人,但她离过婚对吗?这些年母亲委屈的时候,还告诉我当年你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尚未出生,你就让医生做了亲子鉴定。” “你……”傅秉胜没想到傅尉衍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了,他的行为确实很伤傅尉衍和傅尉衍的母亲,现在被傅尉衍当场揭穿,傅秉胜觉得自己的脸没地方放了,而另一方面,傅尉衍说的是事实,他是从别的男人手中把傅尉衍的母亲抢过来的,可他当年在仕途中被陶沁纺的父亲看中了,觉得他很有前途,于是他半推半就娶了陶沁纺,再加上有尉子墨父亲的提拔,他平步青云从一个草根到如今的市委书记。 他自然不用再忌惮自己的岳父了,这才把傅尉衍这个情妇所生的私生子接回了傅家,但他始终还是无法给傅尉衍和傅尉衍的母亲正名,傅秉胜不同意宋荣妍和傅尉衍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宋荣妍居心叵测,再者无疑就是嫌弃宋荣妍的出身,若是真让他退一步,那么他希望傅尉衍如同他一样,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把宋荣妍当情妇养着。 宋荣妍垂下眼眸,傅尉衍感觉到她的僵硬,他心疼得厉害,实在舍不得宋荣妍受这样的屈辱,傅尉衍的手臂越发搂紧宋荣妍,再开口时,他的语气里含着冰霜,“还有一点爸你误会了,荣妍在盛世朝歌上班期间并没有出过台,从始自终她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你以自己的仕途为重,不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但我想说权利于我无用,我宁愿仕途尽毁,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傅秉胜无言以对,傅尉衍这耳光“啪啪”打得相当响亮,他听见了身侧蔺韩锦和陶沁纺的讥笑,傅秉胜满腔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刚刚傅尉衍都把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撂下了,除非他不想要傅尉衍母子二人,但难不成真的让他妥协吗? 不可能。 傅秉胜转头看向蔺韩锦,蔺韩锦配合地拿着手帕哭了起来,流着泪双眼朦胧地看着傅尉衍,她肩膀颤抖泣不成声地质问傅尉衍,“那么我呢,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尉衍,我是你的renata啊!我们相爱了那么多年,我回来后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辜负我了,可现在你让我看到了这么残忍的真相,你怎么能如此欺骗我?” 宋荣妍在心里嗤笑,蔺韩锦声泪俱下,这戏比傅尉衍演得都还好,傅尉衍这是遇到了对手。 “renata,我早就不爱你了。”傅尉衍一脸冷漠无情的样子,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隐藏着讥讽,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我们之间分开了七年那么久,再浓烈的感情也淡了,如今我爱的女人是宋荣妍,所以我希望你能退出,御苑就送给你了,权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前段时候何管家回去过御苑,到那个装尸体的房间时看到干净的地板上有可疑的痕迹,傅尉衍知道后很快就明白蔺韩锦对着那个尸体做了什么,没想到蔺韩锦表面上端庄高贵的,事实却那么重口味对着尸体都能起反应,蔺韩锦不是爱真正的傅家二少的尸体吗?那么他就成全蔺韩锦,反正傅家二少的尸体于他无用。 “你……”蔺韩锦抬手哆嗦地指着傅尉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她的戏已经演得足了,就装作无可奈何被伤透的样子,继续不停地哭着。 而宋荣妍的唇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傅尉衍说过去那么多年,他已经变心了,可若是真的renata回来了,恐怕就不会这样吧?现在傅尉衍给了她一个名分,但说要结婚,她并没有真的抱有期待,毕竟他们两人面前有太多阻碍了。 蔺韩锦也放弃了后,傅秉胜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他实在没有想到傅尉衍的性情这么倔强,往常都是温温顺顺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怎么碰上宋荣妍这个女人,傅尉衍就变得一根筋了? 傅秉胜本以为自己能以强硬的态度威慑傅尉衍,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那么只能换另外一种方式,傅秉胜打起精神,语重心长地对傅尉衍说:“这件事太突然了,你总该给我一个接受的过程吧?我会慎重考虑,而且你目前还在养伤阶段,就算我同意了,也不可能立刻就为你们办婚礼。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养,药品监督局那边你也别去了。” 宋荣妍的面色陡然一白,傅秉胜言下之意明显是要撤了傅尉衍的职位,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了,作为市委书记,毁掉一个人的仕途实在是太容易了,宋荣妍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傅尉衍却把紧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她的脸埋在傅尉衍厚实滚烫的胸膛里,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傅尉衍温顺又云淡风轻的声音,“好,爸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傅秉胜头一次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走出去,蔺韩锦表面上一直在哭,心里却始终都在冷笑,陶沁纺扶着肚子隆起的傅绍霏跟在傅秉胜身后,傅绍霏走出几步后,回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傅尉衍一眼。 不到半个小时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宋荣妍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脸,一双瞳孔已经被泪水浸染了,她咬着唇,不安又愧疚地问:“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又在说傻话了?”傅尉衍勾着唇责备却很宠溺地说,搂着宋荣妍的腰在沙发上坐下,他的下巴放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炙热柔软的唇贴着宋荣妍的耳朵,强壮的手臂从背后圈紧宋荣妍,傅尉衍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对宋荣妍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付出哪来的回报?” “对于我来说,我甘愿倾尽所有,换来跟你一辈子相守。有些人为了权利和金钱不择手段,甚至违背良心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但荣妍你知道吗?我最想要的是一个家和深爱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复仇需要那些虚妄的东西,我根本不会踏入官场,从一开始我就志不在此。所以荣妍,就算我一无所有了,你也不要自责,今生我最大的心愿是你能陪我到老,其他的一切于我只是过眼云烟。” 宋荣妍眸子里的泪水流了出来,把后背靠在傅尉衍宽厚的怀抱里,她娇软的身子紧密地依偎着傅尉衍,脱口而出道:“你和尉子墨真像,尤其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但这怎么可能呢?子墨他死了那么多年,我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他还活着,结果每次都会更加绝望,到如今我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和念头了。”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骤然一僵,慢慢收紧双臂箍着宋荣妍,他把脸深深埋在宋荣妍脖子的头发里,瞳孔里一点点变得潮湿,傅尉衍用宋荣妍听不见的声音低喃着,“对不起……” 宋荣妍半天没有听见傅尉衍的回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傅尉衍的占有欲和嫉妒心那么强,就算尉子墨是个死人,他肯定也会吃醋吧?可她确实把尉子墨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无法欺骗自己和傅尉衍,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沉默,决定以后在傅尉衍面前不提起尉子墨。 “傅尉衍?”十多分钟过去了,傅尉衍好像睡着了一样,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宋荣妍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有些慌乱地叫了他一声。 傅尉衍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悲痛,凑过去用炙热的唇亲吻宋荣妍的耳朵,沙哑又温柔地应着她,“嗯?” “没事。”宋荣妍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傅尉衍的在乎越多,她就越患得患失。 宋荣妍想到刚刚傅秉胜说的话,她咬了咬唇,迟疑半晌,侧过头看向背后的傅尉衍,“我知道我不干净配不上你,不仅没有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你,并且我还有个六岁的儿子,但我想告诉你,在盛世朝歌时,我没有接待过其他客人,你是第一个,同样也是最后一个。” 傅尉衍听后心中剧痛,眼眸里浮起浓烈的血红色,双臂死死抱紧宋荣妍,他近乎哽咽地说:“我知道。荣妍,我反而要谢谢你……” 他要谢谢宋荣妍为他坚守了那么多年,这个女人本该在七年前放弃他,寻找她的下一段幸福,那么她一定会有最美好的未来以及另外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给她最美满的家庭,他们儿女双全、安康一生,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七年前宋荣妍做出的选择不是为他复仇,那么宋荣妍走任何一条路,都比继续坚持这段感情要强。 可事实上,她偏偏走得就是这条充满了磨难和伤痛的路,若不是这样,七年后他们两人不会再相遇,在不知彼此身份的情况下,又一次爱上对方,所以他无比感谢又庆幸宋荣妍始终如一深爱着尉子墨,他们的孩子死了,但他不怪宋荣妍没有保护好孩子。 这个女人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就算她真的把自己的身体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嫌弃宋荣妍,依旧会像七年前那般深爱着她,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绝不会再让宋荣妍受到伤害和委屈,他一定要给这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对得起宋荣妍多年的坚守。 “荣妍,傅秉胜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但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的态度怎么样,我不在乎。”傅尉衍磁性的嗓音里充满了温柔,他贴着宋荣妍的耳朵低沉地问:“接下来他可能会为了阻止我们两人,而不择手段做一些事了,你怕吗?” 不等宋荣妍回答,傅尉衍又说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还是那句话,不付出哪来的收获?我们不能因为前路危险,就放弃了在一起的机会,总要一一去克服不是吗?你放心,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很快会让傅家家破人亡,到那时候就无人能阻止我们了。” 一番话听得宋荣妍前所未有的感动,傅尉衍为了她做到这一地步,她终于相信傅尉衍是真的爱上了她,傅尉衍都不怕了,而她除了一条命外什么都没有,七年前她爱尉子墨爱得奋不顾身,如今她同样可以为了傅尉衍而孤注一掷。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了,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她都会坚守下去,宋荣妍抱住傅尉衍圈在她腰上的胳膊,闭眼和傅尉衍脖颈相贴,她的唇边浮起一抹甜蜜又安然的笑,“如你所说,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傅尉衍抬起手捻着宋荣妍的下巴,凑过去亲吻她的唇,明亮的天光从外面照过来洒在傅尉衍和宋荣妍的身上,白衬衣的男人和穿着柔软家居服的女人被笼罩在一团光晕中,看上去朦胧又梦幻,是那么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愿时光停留在此,永远都不要走到尽头。 — 一路上蔺韩锦都在哭泣,陶沁纺安抚了好半天,坐在前面的傅秉胜听得心里更加烦躁,他拿傅尉衍没有办法,此刻就迁怒到蔺韩锦身上,面色铁青严厉又嘲讽地说:“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现在哭有什么用?尉衍和宋荣妍暗度陈仓了那么久,结婚证都领了,你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我真怀疑蔺小姐你有没有把我儿子放在心上,难不成你跟宋荣妍一样,是有其他什么目的吗?” “伯父!”蔺韩锦惊颤地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上全都是泪水,蔺韩锦纤弱的肩膀颤抖着,泣不成声地辩解道:“你不能因为她一个宋荣妍,就质疑其他女人对你儿子的真心,你知道我有多爱尉衍吗?现在你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侮辱我对你儿子的感情了。我知道在商家大小姐和我之间,你更倾向于商家大小姐做你的儿媳妇,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就算你的选择不是我,难道你真的要让宋荣妍进你们傅家的大门吗?” 傅秉胜身上的寒意一阵阵冒出来,不再掩藏戾气,冷冷笑着对蔺韩锦说:“想嫁给我儿子?宋荣妍是在痴心妄想,之前我不知道尉衍和宋荣妍已经办理过结婚手续,现在让我知道了,我怎么可能还轻饶了宋荣妍?你不要管这件事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比你更操心自己的儿子。” 蔺韩锦看着傅秉胜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她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后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她最喜欢借刀杀人,既然傅尉衍的胆子敢这么大,那就不能怪她利用这次机会把宋荣妍送入地狱。 蔺韩锦自己一个人刚回到别墅,荣欣就打来电话,情绪激动地质问蔺韩锦,“你看到报道没有?傅尉衍和宋荣妍都已经结婚了,难道我们还不出手吗?再等下去,估计他们孩子都生了,我们既然能弄死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逍遥下去?” “你傻啊荣欣,游戏要慢慢玩,对手那么快就死了,还有什么意思?”蔺韩锦冷嘲热讽地对荣欣说,她早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荣欣了,可荣欣这女人太愚蠢了,若非那次不自量力对宋荣妍下手,荣欣现在也不至于整天躺在病床上,成了半残废,连走路都靠轮椅,蔺韩锦心中没有把荣欣当合作伙伴,荣欣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张牌,这张牌她留在最后打出去。 “傅秉胜绝对不会同意傅尉衍和宋荣妍在一起,他肯定要对宋荣妍做出什么来了,我们等着看好戏不就行了?直接杀了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个人,哪有慢慢折磨他们的身心更让人痛快?”蔺韩锦的眼睛里闪动着阴冷狠戾的光芒,勾着笑安抚着荣欣,“你好好在医院里休养吧!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了,事已至此,你也没有那个本事救荣文峥和荣家了,所以只有放弃他们了,目前保住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放心,我会为你和你们整个荣家报仇。” — 傅绍霏没有再跟着傅秉胜去傅家,司机把她送回了和楚南辰的住所,折腾了大半天,已经快中午了,最近这段时间都是楚南辰亲自下厨,傅绍霏走进去的时候,一阵饭菜的香味传来,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感动,觉得自己很幸福,但如今只剩下悲哀和对楚南辰的不屑。 “回来了?”楚南辰腰上系着围裙,长身玉立在操作台前,衬衣的袖口挽了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明亮的天光下他身上的阴冷之气消散了,此刻做饭的男人看上去温润俊美,见傅绍霏挺着肚子靠在厨房的门上没有动,楚南辰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笑着满是宠溺地问:“怎么了?回去傅家一趟,谁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傅绍霏一脸厌恶地推开楚南辰,挑着眉冷嘲热讽地说:“你爱的女人宋荣妍都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竟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调戏我?” “那个结婚证是假的。”楚南辰不以为然地说,见傅绍霏的神色一怔,他讥诮道:“所以你们全都相信了吗?一群蠢货,更何况宋荣妍就算和尉子墨结婚了,又能怎么样?我之前不嫌弃宋荣妍,如今也不会因为她嫁人了,就放弃不要她了,更伤心的那个人是绍霏你吧?七年前尉子墨还在世的时候,你错过了他,如今他活着站在你的面前,你还是不能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悲?” 傅绍霏一下子抿起了唇,原本在看清了楚南辰的真实面目后,她还奢望着能找到下一段幸福,可那天在病房里对尉子墨表白后,尉子墨坚定地告诉她她傅绍霏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他这辈子都只爱宋荣妍一个女人,就在刚刚亲眼看到了尉子墨那眉梢眼角中流露出的对宋荣妍的情义,傅绍霏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放弃了,除非她像楚南辰这么卑鄙,不择手段去抢傅尉衍。 “我想知道尉子墨和我们傅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傅家家破人亡?”沉默半晌,傅绍霏抬头问楚南辰,其实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尉子墨变成了傅尉衍,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把自己原本的一张脸毁掉也就算了,曾经她熟悉的那个温润良善的少年,却变成如今这般城府又虚情假意,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南辰挑起眉宇,再次走到傅绍霏面前,一手按在墙壁上,楚南辰挺拔的身躯笼罩着傅绍霏,他抬起手捏住傅绍霏的下巴,盯着傅绍霏雪白精致的脸,楚南辰意味深长地笑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你给我点报酬,让我爽一次。” “你……”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傅绍霏的胸口,傅绍霏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满脸的羞愤要把楚南辰推开,可楚南辰却快一秒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定在墙上,为了防止她抬脚踹他,楚南辰的腿也把傅绍霏死死压制住,她一个孕妇哪里是楚南辰的对手? 傅绍霏张口要骂,楚南辰低头直接用唇堵住她的,话语里温柔却也含着警告,“别动,否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傅秉胜,揭穿尉子墨的真实面目?到时候别说什么为尉家复仇了,你应该清楚他的下场吧?” 傅绍霏陡然睁大瞳孔,面色苍白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这让楚南辰的胸腔里燃起了嫉恨之火,宋荣妍那么爱尉子墨他认了,可明明傅绍霏这五年来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楚南辰,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到尉子墨身上去了? 楚南辰的双眸里蔓延出阴冷的欲火,很长时间没有跟傅绍霏做过亲密的事情了,此刻两人的身体相贴下,他很快起了反应,没有再犹豫“刺啦”撕掉傅绍霏穿得孕妇装,很快除去彼此身上的障碍。 傅绍霏痛苦之下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哭着拼命地抵抗,可却丝毫无法撼动楚南辰半分,他在她耳边说着粗俗又威逼利诱的话,辱骂她是圣母贱货,并且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体还能做出最诚实的反应,这让楚南辰更加兴奋了,至少证明傅绍霏对他还有感觉,傅绍霏内心深处一定还爱着他。 楚南辰到底还是顾念着傅绍霏是个孕妇,半个小时后他就结束了,傅绍霏早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楚南辰一离开,她差点摔在地上,楚南辰及时伸出手臂搂住傅绍霏,怀里的女人被他玩弄得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再没有了平日里高贵桀骜的样子。 楚南辰的身心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抬起手擦着傅绍霏被泪水湿透的脸,诱哄着说:“我言而有信,现在我就告诉你当年尉傅商三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庆幸我能告诉你,毕竟就连尉子墨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他不过是这场斗争中最大的牺牲品,我觉得等你听完后,一定会更加同情尉子墨……” — 在荣文峥入狱的第三天,他尚未洗脱自己的几大罪名,这天下午商佑城回到商家后,大步流星地走去书房,商父正坐在书桌后处理公务,商佑城上前面色发白低沉道:“爸,出事了。警局那边刚传来的消息,说荣文峥因为高血压而猝死在了牢狱中。” “什么?!”商父脸色大变,按着桌子猛地站起来,伟岸如山的身躯晃动了一下,差点栽倒时,商佑城早有防备冲过去扶住他,好半天商父慢慢地缓过来,手掌压着额头对商佑城摆摆手。 荣文峥是太重要的人物,他原本想借着荣文峥来扳倒以傅秉胜为首的那批人,傅尉衍匿名向警方提供了荣文峥犯罪的证据,眼看着他们就要成功了,可随着荣文峥这一死,他们已经算是功亏一篑了,真是防不胜防,分明已经把荣文峥保护得那么好了,怎么就来个高血压猝死了?这究竟是天意,还是傅秉胜杀人灭口? “去查。”商父喘息着吩咐商佑城,无论如何他都要一个结果,他在任的时间不长了,如果在此期间没有铲除傅秉胜一伙人,那么将会后患无穷。 而尉家老宅这边傅尉衍正在宠物室里喂折耳猫,听过何管家汇报的荣文峥猝死的消息后,他也深受打击,前天他之所以敢那样挑战傅秉胜,就是因为有把握让傅秉胜垮台,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他太冒进了,没有沉住气,荣文峥一死,恐怕他要重头再来了,难道还需要第二个七年? 傅尉衍面色紧绷又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滚落下来,难以纾解胸腔中的愤恨,他握着拳头,“砰”一下重重地捶在了实木桌子上,把何管家和那只折耳猫都吓了一跳,何管家立即拿药过来给傅尉衍服下,蹲在傅尉衍的腿边,何管家眼眶通红地安抚道:“少爷,你冷静点,身体要紧。” 傅尉衍颓然地靠坐回轮椅上,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天光,很长时间后何管家低沉地问他怎么办?傅尉衍勾起唇冷笑了一下,荣文峥死就死吧,但他的一大笔遗产自然要落到宋荣妍手中了。 他会帮宋荣妍铲除掉荣家的长子和荣欣几个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人,让他们不能威胁到宋荣妍,从此往后宋荣妍变成荣家的掌控人,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几年他欠了宋荣妍那么多,不仅要用他的终生去补偿宋荣妍,他还会让宋荣妍成为整个市最有钱的女人。 傅尉衍正吩咐着何管家,宋荣妍走了进来,傅尉衍给何管家递了一个眼神,于是何管家打过招呼后,就去厨房把宋荣妍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宋荣妍在傅尉衍身侧坐下,“刚刚小白打来了电话,他要在这个月中旬做手术,让我回去陪着他,所以你只能暂时一个人了。” 宋荣妍身上穿着红色的毛线衣,卷发如海藻般铺散下来,夕阳洒过来映得她的眉眼柔婉明艳,一如当年傅尉衍脑海里刻画出来的renata的样子,他忍不住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揽入怀中,大手在宋荣妍后背的头发上爱怜地抚摸着,傅尉衍凑过去贴着宋荣妍的唇,缱绻温柔地开口,“我不想一个人,你让我跟你分开一天,我就比死了还难受,所以我和你一起回去陪着小白。” “唔?”宋荣妍蹙起眉头,以往都是她白天晚上盼着傅尉衍回来,如今反而是傅尉衍越来越黏着她了,这让宋荣妍很不适应,觉得傅尉衍一个大男人跟着她不太好。 可还没有等宋荣妍反对,傅尉衍抬起手指捏着她娇嫩的脸蛋,男人拧着修长的眉宇,像是个孩子般委屈地问:“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也对,我现在是半个残废,不仅不能养着你,还要反过来连累你照顾我。商佑城他比我有权有势,身体又健康,最主要的还能给你名分,而我呢?”土冬池巴。 宋荣妍听出傅尉衍这话里的酸意,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是啊!傅尉衍你有什么?你哪点都比不上商佑城,可我的选择为什么是你?” 原本以为傅尉衍会像以往那样耍流氓,但这次他握住宋荣妍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位置,那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宋荣妍,缓慢而坚定地说:“我有一颗比商佑城更爱你的心,荣妍,这个地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爱你了。” 宋荣妍的手下感觉到傅尉衍胸腔的起伏,以及他的心“砰砰”剧烈跳动着的声响,宋荣妍的眼眶顿时一酸,伸手抱住傅尉衍的脖子,猛然扑进傅尉衍的怀里,宋荣妍哽咽地说:“没错,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把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于我,就足够了。” “好。”傅尉衍紧紧搂住宋荣妍娇软的身子,将下巴放在宋荣妍的头顶,外面的天色渐渐变得阴沉,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愿这场暴风雨能来得晚一些,也希望他和宋荣妍接下来能携手走过去。 这天晚上在回去蔡婉婷别墅的途中,傅尉衍把荣文峥猝死在牢狱中的消息告诉了宋荣妍,宋荣妍听后愣了几秒钟,唇边勾出一抹涩然的笑意,对于这样的结果她不喜不悲。 原本以为让荣欣和荣文峥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后,她一定会有一种很大的报复快感,可事实上却只觉得精疲力尽,这一刻对于过往中的一切全都释怀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和傅尉衍好好地在一起,依偎在傅尉衍的胸膛中,让傅尉衍为她遮风挡雨,任由外面风云变幻,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宋荣妍推着轮椅带傅尉衍走进屋子时,小白如往常一样早就在门后抱着人骨架准备吓他们,可结果一打开门,脸上戴着怪兽面具的宋荣妍和傅尉衍反而把小白吓得“啊啊”尖叫起来,人骨架都丢了,小白差点瘫坐在地上。 幸好宋启帆英勇地冲上前抱起了小白,他满是杀气的目光射向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别提有多护短了,“这孩子的心脏不好,你们真把他吓到了,再生多少个都赔不起。” “我心脏也不好,整天折腾那么大,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傅尉衍说着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向小白展开双臂,“过来小白,告诉爸爸你有没有这么脆弱被吓到了。” 宋启帆黑着一张俊脸,锁着尉白的小身子不允许他到傅尉衍身边,可小白张口就在他的手背上咬下去,扑腾着短腿大喊大叫让他放开他,宋启帆的深邃的双眼里冒出了火,双手刚松开,小白就跳下去扑到了傅尉衍的膝盖上,宋启帆绝望地闭上眼,拳头捏得发出声响,小白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我才没有怕,我是真正的男子汉,不像舅舅那么窝囊。”小白理直气壮地说着,攀在傅尉衍的膝盖上,凑过去就在傅尉衍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他抢了傅尉衍手中的面具自己戴上,还没有来得及炫耀一番,就注意到傅尉衍竟然坐在轮椅上,小白惊得差点哭了,两手搂着傅尉衍的脖子哽咽地问:“爸爸你怎么了啊?”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再休养几天就能恢复正常。”傅尉衍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沾染了小白的热泪,顿时一颗心柔软得不成样子,他和宋荣妍的儿子虽然死掉了,但至少还有小白能慰藉他,也是小白的存在撑着宋荣妍坚持到了现在,从这点上来说,他很感激宋启帆。 傅尉衍的心里沉甸甸得疼,正想安抚小白几句,结果反倒是小白拍着他的肩膀,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小白却是豪情壮志地对傅尉衍说:“爸爸没事,你别哭。虽然你变成了残废,但我和妍妍以及舅舅所有人都不会嫌弃你,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妍妍她没有钱养你,但我有钱啊!我不给你要红包了,而且我告诉你哦,静静欠了我好多万,以后慢慢给她涨利息,那些钱足够爸爸你的下半辈子了。我舅舅的初恋也有好多钱,反正她这种人要那么多钱也是浪费,当年她把我舅舅甩了,还没有给我舅舅分手费呢!现在跟她一次性算清,爸爸你就不用愁没有钱了!” 众人:“……” 后来宋荣妍把小白带去楼上的房间睡觉,林佳慧和安静也各自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傅尉衍和宋启帆以及蔡婉婷三人相对而坐,傅尉衍那温柔的目光很长时间才从楼上的房间收回来,落在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身上,傅尉衍顿了几秒钟,波澜不惊地说:“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其实我不是真的傅家二少,我是当年在尉家的那场大火里死里逃生的尉子墨……” 宋启帆和蔡婉婷闻言面色大变,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等傅尉衍说完,两人骤然抬高声音同时问道:“你说什么?” 第81章:杀了两个人,被送入监狱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知道这件事很骇人听闻,任谁一时间都不能相信和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即便是经历了当年那一场大灾难,此刻傅尉衍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般平静,在这个世上除了有关宋荣妍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傅尉衍的情绪激烈了。他早就练就得无坚不摧、百毒不侵。 傅尉衍想到宋荣妍,他的唇畔勾起无奈的笑意,“所以前段时间我把真相告诉荣妍时,荣妍没有相信,我并不怪她。”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怪她!”宋启帆原本已经试着去消化傅尉衍口中的真相了,可听到傅尉衍这一句,他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因为愤怒胸腔起伏着,握紧拳头一副要打傅尉衍的架势,宋启帆双眸猩红地冲着傅尉衍低吼,“既然你是尉子墨,你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么多伤害宋荣妍的事情来?傅尉衍,你知道这七年来宋荣妍为你付出了多少吗?若是不清楚的话,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怎么样?你这个禽兽!你真是枉为男人,亏得小白还那么崇拜你。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滚,赶紧滚!” 宋启帆平日里那么沉稳平静的男人,此刻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这惊得蔡婉婷也从沙发上起身,拉住宋启帆的胳膊,她柔婉地劝道:“启帆,你冷静点。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先听听傅家二少的解释可以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宋启帆本就恼怒蔡婉婷和傅尉衍那微妙的关系,此刻蔡婉婷又维护傅尉衍。让他心口的那股火燃烧得更旺了,一把用力甩开蔡婉婷,看着蔡婉婷纤弱的身子跌在沙发上,宋启帆冷笑着讥诮地说:“不管傅尉衍有什么苦衷。他对荣妍造成的伤害都已经存在了,他再怎么道歉都没用。” 蔡婉婷面色苍白接不上话,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傅尉衍点点头,“没错,我亏欠荣妍的实在太多了,我试图用我所有的一切来弥补她。因为愧疚,那天我在山路上开车撞上护栏自杀,但没结果有死成。” 自杀?宋启帆陡然睁大眼睛盯着傅尉衍,所有的怒火一瞬间烟消云散,像是突然战败了般,宋启帆慢慢地坐了回去,控制着情绪听完傅尉衍的一番话,到最后宋启帆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七年的车祸和失明以及尉家老宅里那场大火……等等一切。傅尉衍这个男人经历了人世间的种种灾难,这让宋启帆极为震撼,心里五味陈杂,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蔡婉婷已经悄然掉了泪。 傅尉衍苦笑着说:“就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七年后我和荣妍重逢,却并没有认出彼此。其实直到现在我没有想明白的是别人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我手上戴着荣妍曾经送得佛珠,那只折耳猫也是我和荣妍一起养的,根据这两点她就能认出我来了,但事实上并没有,所以我猜测她有可能被催眠了,失去了部分记忆,而罪魁祸首无疑就是楚南辰。” “我不知道。”宋启帆摇摇头,薄唇上泛着苍白,那个时候虽然他也在市,但正跟蔡婉婷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宋荣妍这个表妹,最了解当时情况的恐怕只有楚南辰和宋袁利了,然而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告诉他们事实真相。 不等傅尉衍再开口,宋启帆看向傅尉衍,迟疑着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关于你和荣妍的那个孩子对吗?但我真的不清楚,楚南辰和宋袁利找到我时,他们告诉我那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被楚南辰送去殡仪馆了,我并没有来得及看到孩子的尸体。” “是吗?”傅尉衍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又破灭了,他还以为可能会有奇迹发生,宋启帆这个参与者告诉他他和宋荣妍的儿子没有死,这一切不过是楚南辰的阴谋,但结果还是他奢望了。 罢了!傅尉衍松开攥在一起的手,乏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以后他和宋荣妍还会有孩子,再纠结已经失去的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 “小白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楚南辰用了一大笔钱收买我,在以后的几年里,他陆续给过我不少钱,这等同于我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卖给了荣妍,并且要一直守口如瓶,不能把真相告诉荣妍。”宋启帆深邃的眼眸里浮动着血丝,嗓音渐渐沙哑了,他抬起手掌盖住脸,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小到大小白连一声爸爸都不能叫他,无人能体会他的心里酸楚和痛苦,尤其是小白喊傅尉衍爸爸时,他那么嫉妒又无可奈何,但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救宋荣妍,没有看到宋荣妍当时那种模样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对宋荣妍究竟有多重要。 “对不起。”傅尉衍一手按着沙发站了起来,在宋启帆诧异的目光中,他弯下腰对宋启帆深深鞠躬,惭愧又真诚地说:“我知道当年如果你没有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荣妍,她也不会撑着活到现在,幸亏这几年还有你这个表哥照顾着荣妍,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就想对你说一声感谢了,结果却一直拖到今晚。” 宋启帆神色怔愣地看着傅尉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傅尉衍吗?记得第一次在z市见到傅尉衍时,只觉得这男人高高在上又特别不可一世,仗着自己的爹是市委书记而目无王法,从一开始傅尉衍就看不起他这种“窝囊”的男人,然而此刻傅尉衍却这般低声下气,放下尊严对他鞠躬,这让宋启帆觉得很心酸。 眼看着傅尉衍摇摇欲坠站得不是很稳,宋启帆两个大步上前,弯身扶住傅尉衍的胳膊,即便是身为一个大男人,此刻他也动容了,双眸通红、嗓音嘶哑道:“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我早就说过荣妍是我的表妹,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觉得亏欠我。虽然荣妍成为了小白的母亲,但这几年小白一直都在我身边照顾着,既能陪伴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可以让荣妍好好活下去,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傅尉衍点点头,两人没有再煽情,沉默片刻,宋启帆低沉地问:“荣妍不相信你就是尉子墨,你可以拿出其他的证据来证明,并不一定非要从小白的身世上下手。若不然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吗?”土夹叼血。 “对。”傅尉衍不假思索地接道,这个问题在他养伤的大半个月来,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傅尉衍的唇畔噙着一抹悲凉和自嘲,“如今‘重生’后的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尉子墨了,傅尉衍这个人永远都变不回去尉子墨了,对于荣妍来说,她心中最神圣的那片地方无疑就是七年前的尉子墨,以及那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她若是知道了真相,以她爱尉子墨的程度,她一定会很痛苦,所以我宁愿她的子墨死在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往后这所有的伤痛和罪孽,全都由我一个人背负,就让最初那个尉子墨和那段没有任何瑕疵的爱情,永远地活在她的记忆和心中,我不想毁掉她生命中仅剩的那段美好。反正她已经爱上了现在这个傅尉衍,真相究竟如何,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宋启帆和蔡婉婷哑口无言,傅尉衍的这种爱真是伟大又无私,他承担着所有肮脏和罪恶的一面,只为还宋荣妍一片圣地,宋启帆自以为自己做不到这点,抿了抿唇,他突然想到什么,紧盯着傅尉衍问:“你该不会为了复仇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吧?你不告诉荣妍真相,那即便以后你不在了,荣妍也不会像七年前失去尉子墨时那般痛苦。” “在不知道荣妍就是renata之前,我确实压上了自己的一条命。”水晶吊灯下傅尉衍墨色的眸子里闪闪发亮,语气充满了宠溺和坚定,“但现在因为有荣妍,我不会再铤而走险,为了她,我也会好好地保住自己,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荣妍再失去我第二次。今晚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表哥你们从此能接纳我,把荣妍交给我,我爱她,绝不会再辜负她。” 傅尉衍是在请求宋启帆几人的原谅,这个世上他没有什么亲人了,不在乎傅秉胜对宋荣妍的态度怎样,但他那么希望宋荣妍的家人能接受他,无论是他或宋荣妍,都想被自己的亲朋好友祝福。 宋启帆本就不是爱计较的人,傅尉衍为了宋荣妍,已经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了,他彻底放下了对傅尉衍的成见,弯起胳膊一把抱住傅尉衍的肩膀,如同一个好哥们般,宋启帆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你和荣妍让我开始相信有些人和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傅尉衍听懂了宋启帆话里的深意,他挑起修长的眉宇笑了,表情高深莫测地看了蔡婉婷一眼,傅尉衍提醒宋启帆,“对,这世上不是谁分开了后还能再重逢,所以珍惜眼前最重要,否则以后若是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 后来何管家扶着傅尉衍走去楼上的房间,宋荣妍早就把小白哄睡了,傅尉衍进来时,她刚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看到傅尉衍神采飞扬满眸子的笑意,宋荣妍饶有兴趣地问:“你和我表哥和婉婷姐都在楼下说了什么?看你这么高兴,该不会是背着我预谋什么吧?” “我高兴是因为看到了你,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一颗心都被你融化掉了知道吗?”傅尉衍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宋荣妍细软的腰肢,俯身将下巴放在宋荣妍的肩上,男人慵懒又舒适的样子。 宋荣妍刚洗过澡,身上的沐浴露和发香都涌入了傅尉衍的呼吸里,他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这温香软玉,用富有磁性又温柔的声线在宋荣妍耳边说着甜言蜜语,“就算我们是在预谋你什么,那其内容也是如何对你更好,怎样宠爱你,让你更幸福。” 宋荣妍抱住傅尉衍放在腰间的胳膊,她低着头,在晕黄的灯光下笑得很甜蜜,这样的场景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温馨。 傅尉衍搂着宋荣妍的腰把人往浴室里带,让宋荣妍给他洗澡,后来身体上起了反应,不等他把那股燥热压下去,宋荣妍已经跪在了地上,结束后宋荣妍像上次一样亲吻傅尉衍的唇,她专注地盯着傅尉衍,把他所有沉迷的表情和满足全都尽收眼底,听着傅尉衍那性感无比的低吟,宋荣妍心中忽然剧痛,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尉衍,蔺韩锦有像我刚刚那样对你做过吗?”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猛地一僵,紧闭的双眸也在宋荣妍的话音落下后陡然睁大,目光灼灼地锁着宋荣妍。 傅尉衍这样的反应让宋荣妍心里“咯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在自取其辱,宋荣妍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松开傅尉衍要落荒而逃,“洗好了,你自己穿衣服,我先出去。” 但出乎意料刚抬起腿,傅尉衍就从背后抓住宋荣妍的手腕,用上猛力把宋荣妍拉回去,宋荣妍猝不及防下跌入傅尉衍的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都有些头晕目眩了,尚未缓过来,傅尉衍低下头亲吻宋荣妍的唇,傅尉衍笑着愉悦地说:“荣妍,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七年后他和宋荣妍大多数时候都在针锋相对,最恨对方的时候想让对方去死,两人之间的温情少之又少,此刻宋荣妍吃醋的行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傅尉衍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炙热的薄唇怜爱地摩挲着宋荣妍的,他低沉地说:“其实我和蔺韩锦一次也没有做过,最初她用熏香迷晕我,很快我就发现了真相,但并没有揭穿她,而是在每次她碰我的时候,我将计就计自己装晕。” “那天我故意把你塞进衣柜里,是因为我不甘心、怨恨你,为了报复你,我演了一场戏让你听到。荣妍,你在盛世朝歌里待过一年,应该知道各种情趣用品吧,嗯?”傅尉衍邪魅又沙哑地问,一想到如果那些东西将来有一天用在宋荣妍身上,他就很兴奋,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绝对不会用那些冰冷没有温度的死物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 那天他让蔺韩锦自己捅自己,而他则靠坐在床头抽烟,深不可测的目光一直紧锁着衣柜,从始自终都没有看蔺韩锦一眼,他也没有吻过蔺韩锦,那天为了逼真,把蔺韩锦摔在床上时,他刻意捂住蔺韩锦的嘴,来制造出蔺韩锦的低吟。 “你……”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傅尉衍变态到了如此地步吗?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傅尉衍,从傅尉衍把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放在那个房间,以及傅尉衍弄一个真的人骨架在床头,诸如此类行为足以证明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傅尉衍干不出来的。 傅尉衍猜出宋荣妍在想什么,炙热的唇咬着宋荣妍的耳朵,“我告诉你,蔺韩锦比我变态……”,然后傅尉衍就把蔺韩锦跟尸体做那种事的行为告诉了宋荣妍,结果宋荣妍差点吓瘫在地上。 傅尉衍及时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记起七年前他总是喜欢捉弄宋荣妍,等宋荣妍被吓得叫出来时,再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爱惨了那种感觉,时隔这么多年,傅尉衍再次来了兴趣,手下微微松开宋荣妍,贴在她的耳边诱哄着继续说:“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来,我现在就让你长长见识……” “啊啊啊我不要听不要听!”宋荣妍用力地摇着头,用两手堵住耳朵,浮夸得像是琼瑶剧里的女主角。 傅尉衍终于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眉宇飞扬无比的邪魅恣意,胸腔震动着都有些站不稳了,半夜三更的,这场景实在是惊悚,两人吵醒了刚睡着的小白,于是宋启帆忍无可忍,走过来在外面“砰砰”抬脚踹宋荣妍房间的门,宋荣妍上前半步把傅尉衍压在墙壁上,用手堵住他的嘴,直到他安静下来。 傅尉衍一下下眨巴着狭长漂亮的眼睛,示意宋荣妍放开他,但宋荣妍看到傅尉衍那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啊颤的很萌,宋荣妍干脆不松开了,傅尉衍的眼睛都眨得抽筋了,无奈之下只好张口咬上宋荣妍的手,宋荣妍疼得放开傅尉衍,睁圆眼睛怒瞪着他,宋荣妍蔑视地冷哼道:“你属狗的啊?” “我属性狼。”傅尉衍的眉梢眼角还漾着笑意,俊美的脸被浴室的灯光照得越发温柔,他亲吻着宋荣妍被自己咬的手,半晌后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拥入胸膛,男人的嗓音突然变得很低沉认真,“荣妍,我在有了你之后,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第二个女人暧昧或是做过亲密之事,以后我还会这样,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我绝对不会出轨背叛你,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女人。” 宋荣妍猛地抬起头看向傅尉衍,瞳孔颤动着,一股潮湿之气弥漫上来,她想起第一次到御苑的时候,傅尉衍说不管他有多少床伴,她都无权干涉,这个男人命犯桃花,身边从来不缺少莺莺燕燕,商佑瑕和傅绍霏都倾心于他,换做其他男人,早就把两个女人同时收入囊中了吧? 但现在傅尉衍却告诉她从今往后再不会有其他女人,她宋荣妍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个,如此深情,怎么能不让她动容?可转瞬宋荣妍想起renata,她低下头,苦涩地笑了一下,“你不要骗我了。蔺韩锦是个冒牌货,但真正的renata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不是吗?到那个时候,你……” “没有renata。”不等宋荣妍说完,傅尉衍打断她,男人的下巴抵着宋荣妍的头顶,一下一下很用力又爱怜地摩挲着,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臂弯慢慢地收紧,他抿了抿唇说:“前几天renata突然给我寄来了结婚请柬,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告诉我她早就不爱我了,如今准备另嫁他人,而经过七年那么久,我对她的那份感觉也变了,既然我们都移情别恋了,那为什么不好聚好散?我放不下的只是过去的执念而已,到如今已经完全释怀了。”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傅尉衍爱了那么多年,突然间不爱了、放手了,一定很可悲心酸吧? 宋荣妍知道傅尉衍会把renata放在一个最特别的位置,如同她的心里某个角落到死都会有尉子墨的一席之地,宋荣妍抱住傅尉衍紧实的腰身,脸贴在傅尉衍的胸膛上,只觉得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既然傅尉衍话都这样说了,这就代表傅尉衍真的不是尉子墨,她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那天傅尉衍说他其实是尉子墨,而她就是renata这个谜题了,她一向喜欢逃避和自欺欺人,有些问题没有那么重要,何必再去寻求一个答案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白就在外面“咚咚”敲门,宋荣妍推着傅尉衍的轮椅出去时,小白戴着昨晚的怪兽面具,大叫着一下子扑到傅尉衍的怀里,傅尉衍配合地装作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小白就在他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下,想到昨晚睡得正香时被一阵笑声惊醒,小白好奇地问傅尉衍,“爸爸,昨天你和妍妍半夜三更的抽什么疯?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傅尉衍心里很不高兴,难道他的笑声真的有那么惊悚吗?这以后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大笑了? 宋启帆几步走过来拎起小白,“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等以后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宋荣妍看见了宋启帆眼中闪过的戏谑,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一大清早的,宋启帆肯定是故意的,没想到她这古板的表哥也喜欢开玩笑了,在餐桌上宋荣妍还发现傅尉衍和宋启帆的关系突然变得好了,那样子跟哥们似的,虽然不知道傅尉衍做了什么,让宋启帆对他改观了,但宋荣妍心里很高兴。 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就像是一家人,宋荣妍从小到大生平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在桌子下伸出手握住傅尉衍的,傅尉衍立即用厚实的大掌把她娇嫩的小手紧紧包裹住,宋荣妍顿时热泪盈眶,侧头看向傅尉衍,两人相视一笑,那眉目间对彼此的情义不言而喻,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洒进来,把每个人都映得格外温柔美好,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他们迎接的会是一场灾难。 这一天是林佳慧要回故乡的日子,其他几个人在客厅里跟林佳慧告别,小白一早就让安静买了市的一些特产给林佳慧带回去,他祝林佳慧一路顺风,尽快找到男朋友,逢年过节的时候再回来看他们,林佳慧听着小白稚嫩的嗓音,感动得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抱了小白很长时间,她才舍得放开。 宋荣妍一个人开着车子送林佳慧去机场,半途中坐在副驾驶的林佳慧侧头对宋荣妍说:“时间还很充足,荣姐你送我回清河巷的住所一趟,我把之前留在那里的东西拿走,顺便将那个房间也退掉吧。” “好。”宋荣妍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掉转方向盘往清河巷驶去,虽然这里时常发生杀人放火的案子,但宋荣妍和林佳慧住清河巷两年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因此停下车子后,宋荣妍和林佳慧如往常一样走去二楼,可站在自家门口时,却发现上面的挂锁已经被砸坏了,门是开着的。 宋荣妍和林佳慧两人的面色皆是一变,难道是进贼了?但可能小偷要败兴而归了,毕竟屋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宋荣妍和林佳慧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抓个现行,这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两个男人的胳膊伸过来分别拽住宋荣妍和林佳慧,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拉了进去。 屋子里所有的门窗紧闭,窗帘和遮光布都被放了下来,因此便显得整个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宋荣妍尚未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被一股浓烈的熏香气息包围了,她头晕目眩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不清醒了,到后来宋荣妍浑身发软,慢慢地瘫了下去,陷入昏迷之前听见“刺啦”衣服被撕碎的声响,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林佳慧的。 — 这天早上宋荣妍和林佳慧离开别墅没有多久,傅尉衍让何管家开车送他,他在专门的店里买了很多东西,后来他和何管家一起去了墓地,把这些纸制的玩具和用品以及房子,全都烧给了他和宋荣妍那个夭折的孩子。 傅尉衍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墓碑上婴儿的照片,傅尉衍漆黑的眼睛一点点红了,声线沙哑地说:“宝宝对不起,直到现在爸爸才知道你来过这个世上。地下一定很冷吧?别怕,爸爸给你送东西来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重新投胎,变成了谁家的孩子,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儿子,爸爸这辈子都会记得你,我以后会为你祈福,让你好好的,来世一定要平安快乐……” 何管家站在傅尉衍的背后,早就老泪纵横了,恐怕这个一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将会成为傅尉衍一生中最大的伤痛,而傅尉衍选择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一个人承受着所有,不让宋荣妍再背负这份苦楚,何管家觉得虽然他家少爷早就不是一个好人了,但在他心中少爷是个伟大的父亲,也是女人最好的伴侣。 “少爷,我们回去吧!若不然一会宋小姐要找你了。”傅尉衍和何管家在墓碑前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快中午了,何管家走过去拉着傅尉衍起身。 傅尉衍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双腿发麻,很长时间后才缓过来,他高大的身躯立在那里,又是一动不动地看了好几分钟墓碑上的照片,多希望这个孩子如同六岁的小白般,鲜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扑到他的怀里叫爸爸,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撒娇……等等,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奢望和幻想,傅尉衍的视线渐渐模糊,在某种热液滑落而出之前,他猝然转过身,沿着台阶往下走。 谁知都这个时间点了,宋荣妍还没有回来,傅尉衍打了电话过去,提示宋荣妍关机了,虽然安慰自己很有可能是宋荣妍的没电了,可傅尉衍想起那天在尉家老宅时傅秉胜的态度,他的心就慌了起来。 这个时候林佳慧应该已经到了家里,但傅尉衍拨打她的,虽然没有关机,却是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状态,傅尉衍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前所未有的恐惧把他整个人都包围了,他侧过头喊何管家时,语声在控制不住地哆嗦,“何叔,快去查一个小时前林小姐到底有没有上飞机。” “是。”何管家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立即拿出打过去。 宋启帆听到动静后走过来,见傅尉衍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宋启帆心里“咯噔”一下,手掌放在傅尉衍的肩膀上,即便隔着一层衣衫,他也能感觉到傅尉衍身上冷得像是冰块,宋启帆的唇抿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傅尉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拿着的手抖动着,“砰”一下掉在了地板上,宋启帆何时见过傅尉衍如此方寸大乱的一面?这让他也跟着心惊肉跳起来,直直盯着还在查询航班的何管家,呼吸变得缓慢,他险些窒息了。 “先生。”也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傅尉衍却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双眸猩红地紧锁着何管家,只听见何管家语无伦次地说:“查清楚了,林小姐今天早上压根就没有上那趟航班……” 这也就意味着宋荣妍和林佳慧真的出事了,傅尉衍只觉得眼前骤然间一黑,被吓得差点昏厥过去,他抬手按住额头,极力稳着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宋荣妍难道是被绑架了?如果对方是傅秉胜,那么傅秉胜的目的不过是要分开他和宋荣妍,要他用条件来交换,若是这样的话,至少宋荣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傅尉衍没有再耽误,弯身拿起地上的,正要给傅秉胜打过去,恰在这时突然“滋滋”震动起来,傅尉衍一看来电显示是林佳慧,他陡然睁大狭长的双眸,立即接通喊道:“林小姐。” 那边并没有传来林佳慧的声音,隔着傅尉衍听到的是做某种运动时的激烈响动,傅尉衍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脑子里有那么短暂几秒钟的空白,直到耳边传来林佳慧的说话声,气若游丝好像生命都快消散了,几个字模模糊糊的很不完整,”救……救我们……” 傅尉衍来不及回应,立即打开定位系统,很快找到了林佳慧现在的位置,是清河巷!傅尉衍顾不上那么多了,从轮椅上腾地站起身,连招呼也不打,就一瘸一拐地疾跑着出了门,他以最快的速度坐进车子里,紧接着“嗖”一下,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宋启帆和何管家立即开着另外一辆车子跟在后面,可他们压根追不上傅尉衍,仅仅两分钟,傅尉衍的车子就不见了踪迹。 傅尉衍以生平最快的车速赶到清河巷,没有任何停留往楼上狂奔而去,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不是陷阱,也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他,他只知道宋荣妍现在很危险,他必须立即来到宋荣妍的身边,哪怕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容他想那么多了。 傅尉衍站在二楼宋荣妍的家门口时,因为车子开得太快,他的心脏负荷不了,此刻只觉得胸腔里快要炸裂了,扶着墙壁剧烈的喘息着,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而他的腿仿佛也断掉了般,脚后跟都肿起来了,然而傅尉衍没有一秒钟休息的时间,他抬起手猛然推开没有关紧的门。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刚刚电话里传来的那种声音早就不见了,傅尉衍一进去,?息间就被一种难言的味道包围了,傅尉衍眯起狭长的双眸,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后,他抬眸看过去,下一秒钟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林佳慧赤身裸体地仰面躺在几步远外,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没有闭合上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而林佳慧身旁的那个男人胸口也被捅了一刀,鲜血如同喷泉般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浸透了那一大片的地板,虽然能看出胸膛还在轻微的起伏着,但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是救不过来了,可这些对傅尉衍来说都不重要,关键是宋荣妍在哪里? 傅尉衍抬腿正要走进去,却听见从身边传来“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傅尉衍低头一看,仰面翻倒过去的是另一个男人,心口处也被捅了一刀子。 此刻傅尉衍才注意到一直待在门口的女人,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那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她的身上和地板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血水淋了一场,浓密如海藻般的头发凌乱不堪披散而下,她的一张脸全都被遮住了,尤其此刻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荣妍!”傅尉衍肝胆俱裂地失声喊道,两膝盖一弯,“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可早就失去理智的宋荣妍听到动静后,握着刀子不管不顾地用力向傅尉衍刺去,傅尉衍直接用手攥住锋利的刀刃,很快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掌淌出来,浸透了他的指尖,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手下不断用力阻止着要跟他拼命、发挥了无限潜能的宋荣妍,傅尉衍紧盯着以头发覆面、犹如女鬼的宋荣妍,哽咽着一字一字坚定又低沉地说:“荣妍,我是尉子墨,你最爱的子墨……” 宋荣妍的视线都被头发盖住了,被鲜血染湿的头发沾在了她的唇边,她只觉得有一群长相恐怖的恶魔在慢慢朝她逼近,要凌辱她后再吞吃掉,而她除了握着手中的匕首疯狂胡乱地刺着那群恶魔外,她别无他法。 这时她突然听到尉子墨喊她,一瞬间那些恶魔全都被吓跑了,“咣当”一下,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宋荣妍顺着男人那温柔的声音猛扑过去,在傅尉衍也一把将她揉入怀中后,宋荣妍趴在傅尉衍胸口嚎嚎痛哭,“子墨,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那些人要轮.奸我,我的母亲被他们杀了,所以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我替我母亲报了仇。哈哈哈……” 宋荣妍哭着哭着突然疯狂又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再听她说得一番话,很显然她的精神已经错乱了,傅尉衍心中大痛,收紧双臂死死地抱着宋荣妍颤抖不止的身子,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不允许她挣扎,傅尉衍的下巴重重地压着宋荣妍的头顶,猛地用力闭上猩红的双眸,透明的液体猝然间从眼中汹涌而出,“对不起……” 发生这种事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他明知道傅秉胜在寻找机会对宋荣妍下手,他就不该让宋荣妍一个人开车去送林佳慧,而现在林佳慧死了,宋荣妍惨遭凌辱精神错乱,他发过誓要保护好宋荣妍,可转眼就出了这种事,他真是枉为宋荣妍的男人。 宋启帆和何管家先后赶了过来,一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以及闻到鲜血和某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两人都没有承受住,弯下腰“哗”掏心掏肺地吐了出来,不过宋启帆很快缓过来,强忍着不适大步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探向林佳慧的?下,早就断掉了呼吸,她的身子都在一点点变得冰冷了。 而那两个男人其中之一还有几口气在,宋启帆立刻让何管家打电话叫救护车,还不能确定在几个小时前这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死,必须保住他的命做证人。 警方接到宋荣妍邻居的报案后,很快赶了过来,不一会儿门口就被围观凑热闹的居民堵得水泄不通,屋子里的窗户全都被打开了,明亮的天光从外面照过来,让房间里的一切全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那场景真是罪恶肮脏又惨不忍睹,门口有人探头过来,拿着偷偷摸摸地录视频。 房间里警方让人把尸体抬走,在地上勾画出清晰的轮廓线,他们要把在案发现场的傅尉衍几个人全都带去警局,但傅尉衍不配合,从始自终都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不动,强壮的臂弯里死死抱住又哭又笑的宋荣妍,警方好言相劝了几句,也让几个人过来拉傅尉衍,可丝毫不起作用,傅尉衍像是定在了地上,除非把地板撬开,否则不要想碰他护在怀里的女人。 后来警方实在没有办法了,手铐和手枪全都拿了出来,这时傅尉衍胸口的宋荣妍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冲着屋子里几个持枪对准她和傅尉衍的警察吼道:“所有人全都是我杀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反正我已经为我母亲报仇了,他们全都该死。哈哈哈……” 几个办案人员被宋荣妍这癫狂的样子吓到,过了一会他们中的老大先回过神来,点点头说:“既然你认罪了,那这件案子就好办了。” 每天这里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案子,他们已经麻木了,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早结案能省去太多麻烦,因此老大也没有多问,示意几人过去给宋荣妍戴上手铐。 然而傅尉衍却一把将宋荣妍拉起来护在他的背后,在几个警察靠近时,傅尉衍劈手夺过其中一人拿着的手枪,他一手里紧握着背后宋荣妍的手腕,猝然抬起胳膊把枪口对准几个警察中的老大,于是下一秒钟所有警察的枪全都指向傅尉衍一个人,何管家和宋启帆沉默不言地跟傅尉衍站在了一起,两方形成对峙。 老大是小地方的人,难免贪生怕死,立即举着手劝道:“这位先生你冷静点,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我很冷静。”傅尉衍的俊脸惨白如纸,那双狭长的黑眸里染上了浓烈的嗜血意味,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阴冷的杀气来,高傲的姿态就仿佛是谁如果敢动宋荣妍一分,他分分钟会要了那个人的命,傅尉衍的目光紧锁着几个警察,“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我的妻子精神有问题吗?她的话不能信,而就算她杀了几个人又能怎么样?在法律上一个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 “再者,她惨遭那两个男人凌辱,她也是受害者,属于正当防卫,你们身为办案人员,难道连这些常识都不懂吗?这种情况下应该先把她送去医院,而你们这群只想着破案的蠢货却要立即把人带走。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叫你们的上级来,否则你们若是敢把我的妻子带走,那就别怪我枪下走火了。” 第82章:你不是子墨,商佑城才是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后来宋荣妍还是被送进了医院,但从始自终她都没有放开傅尉衍,两条胳膊一直都抱着傅尉衍的脖子,脸埋在男人厚实的胸膛里不出来,如果别人碰她,她就大喊大闹歇斯底里地痛哭连医护人员都不行,傅尉衍就让那些人不要上前了,一路上他温柔地安抚着宋荣妍,像是哄孩子般大手拍在宋荣妍的背上,直到她渐渐温顺下来,安静地睡了过去。 从宋荣妍住处的二楼下去上了救护车。到医院时傅尉衍依旧没有放开宋荣妍,连医院的推车也不用,一路坐电梯往楼上的病房走,他的腿还没有康复,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何管家和宋启帆跟在后面,好几次都要从傅尉衍臂弯里接过宋荣妍,每次他的回答都是荣妍很轻,他抱着绰绰有余。这话听得何管家又掉了泪,宋启帆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傅尉衍把宋荣妍带到病房的浴室里洗头发,何管家和宋启帆站在旁边帮他,宋荣妍的头发上全是鲜血,以至于洗出来的水都变成了红色,期间宋启帆清楚地看到了宋荣妍雪白肌肤上的伤痕和淤青,别开头心里疼得厉害,而傅尉衍那么爱宋荣妍,恐怕傅尉衍的痛比他多了千万倍吧? 何管家把干净的病服递给傅尉衍,跟着宋启帆出去后从外面关上门,有那么一刻他们都听到了男人掉泪的声音。 宋荣妍不让医生检查,傅尉衍就没有勉强她,拿着药膏亲自抹到她身上的伤痕处。没过多久他抱着宋荣妍出来,把宋荣妍放在病床上后,傅尉衍坐在床头双眸猩红地看着宋荣妍。她沉睡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宽大的白色被子盖在身上,更衬出她的伶仃和纤弱,那么一小团离远了看,仿佛床上压根就没有睡人,傅尉衍的手抚摸在宋荣妍的头发上,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似乎染上了鲜血,心一阵阵抽搐着。 “先生,你还是去收拾一下自己吧。”何管家站在身后沙哑地劝着傅尉衍,他家少爷身上沾得全都是鲜血,一股浓烈的鲜血味道弥漫在鼻息间,这让何管家心里酸楚又疼痛,傅尉衍的腿本就没有好,经过今天的一番折腾,他真担心以后一辈子傅尉衍都要坐轮椅了。 傅尉衍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何管家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劝说着,最后傅尉衍总算从床上起身,点点头应着何管家,“好,我现在就去。荣妍若是醒过来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从神色上看还算正常,可刚迈出腿的下一秒钟,傅尉衍就直接重重地栽在了地上,何管家面色大变,“先生!” 商佑城和连依接到消息后赶去了清河巷,其他人全都散了,连依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商佑城从下属手中接过验尸报告,眸色平静地翻看着,下属低沉地告诉他林佳慧生前遭人凌辱,强奸犯就是死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两人都是被刀子捅在心口上致命,而匕首上只留下了宋荣妍的指纹。 “你是说宋荣妍把林佳慧也杀了?”连依在这时走过来,颇有些诧异地问那个人,宋荣妍和林佳慧是好朋友,林佳慧怎么可能死于宋荣妍之手?连依把刚刚找到的香炉递给商佑城,用眼神询问着商佑城。 但商佑城紧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用白色的手帕沾了香炉里的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这香含有迷药成分能让人神志不清是肯定的,商佑城让下属做进一步检验,他心里沉得厉害,顿了几秒钟沙哑道:“这是傅秉胜一早就给荣妍挖好的陷阱,他虽然不知道荣妍什么时候回来这里,但守株待兔未必没有成效,偏偏巧合的是荣妍和林佳慧真的来了这里。”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荣妍,这件事太难办了。我们先去医院,不是还有个人活着吗?连依你过去他那里,我去看看荣妍怎么样了。”商佑城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夕阳余晖洒在男人的肩背上,连依站在后面看着商佑城时,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悲凉和落寞笼罩了。 连依低头翻着警方得来不多的供词,上面表明宋荣妍被那个男人糟蹋了,连依用力咬住唇,傅秉胜这次真是一箭双雕,不仅让宋荣妍承担了杀人的罪名,更甚至连同宋荣妍的清白也毁掉了,恐怕对于宋荣妍和傅尉衍来说,这比直接要了他们的命还要痛苦吧?也难怪宋荣妍会精神失常。 几个办案人员到了宋荣妍的病房,商佑城进去的时候,宋启帆正坐在床沿上搂着宋荣妍,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警方,而宋荣妍浑身颤抖地蜷缩在宋启帆的怀里,那一头浓密的卷发覆盖在她的肩背上,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她在宋启帆的胸口不断地挣扎,试图挣脱掉宋启帆的手臂,口中喃喃重复着所有人都是她杀的。 办案人员问不出关键性的证词,一看到商佑城,几人满脸悲哀又同情地对商佑城摇摇头,那意思是说宋荣妍疯了,这案子根本无法再查下去,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把一个疯子关进监狱里,商佑城对他们摆摆手,让他们所有人都退出病房。围丽广扛。 “荣妍。”商佑城在床边坐下来,抬起手按在宋荣妍纤弱的肩膀上,感觉到女人身上像是冰块那么凉,仿佛遇到了什么惊恐可怕的事情,她整个人一直都在颤抖着,商佑城心里钝痛,沙哑又温柔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试图把宋荣妍揽过来,“荣妍,是我。” 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僵,突然间安静下来,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商佑城,商佑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拨开遮住宋荣妍视线的头发,宋荣妍清透的瞳孔里映着商佑城的那张脸,她神情怔愣地盯着商佑城,病房里一片静谧,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样,宋荣妍的泪水缓缓地滑落而下,她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地呢喃着,“子墨” 话音落下,宋荣妍用尽所有力气挣开宋启帆的手臂,紧接着猛然扑到商佑城的怀里,两手抱着商佑城的脖子,在商佑城肩膀上痛哭出声,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子墨,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是他们在骗我,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 “对,我回来了。”商佑城紧抱着宋荣妍娇软的身子,脖子的皮肤很快被宋荣妍淌出来的热泪浸湿了,商佑城的一只大手抚在宋荣妍背后的头发上,他的下巴重重地压在宋荣妍的头顶,宋荣妍凄厉的哭声让他眼中也涌出一片潮湿,商佑城猛地用力闭上凤眸,想到宋荣妍被人糟蹋精神失常,他的心就疼得滴血。 何管家和傅尉衍不在,此刻病房里只有商佑城和宋荣妍以及宋启帆三个人,宋启帆依旧坐在宋荣妍的背后,他脸上的表情悲凉,唇边勾着一抹苦涩的弧度,并不奇怪宋荣妍的行为。 这件案子上了头版头条,只不过并没有拍到宋荣妍的正面照,据说是傅家二少的妻子,于是外界也就知道了被凌辱后而疯狂杀了三个人的凶手是荣家三小姐,楚南辰和傅绍霏看到报道后也赶了过来,正好碰上坐着轮椅要进去的傅尉衍。 “子墨。”傅绍霏上前打招呼,眉眼低垂看着傅尉衍,楚南辰从来没有见过傅绍霏那般温柔似水又心疼的目光,他的脸色顿时一沉,在傅绍霏去推傅尉衍的轮椅时,他伸手把傅绍霏拽到自己怀里。 而傅尉衍压根没有心思理任何人,自己滑动着轮椅就进去了病房,楚南辰在傅绍霏耳边嗤笑了一下,大手扶着傅绍霏的腰,也跟着一起进去,结果就看到病床上亲密地抱在一起的商佑城和宋荣妍,楚南辰片刻的怔愣后,忽然勾起唇笑了,侧过头看向傅尉衍。 傅尉衍一张本就苍白的俊脸上早就没有了血色,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的宋荣妍和商佑城,傅尉衍紧抿的薄唇颤抖着,两手用力攥在轮椅架上,那淡蓝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跃动着,似乎都要冲破他手背上的肌肤上了。 “荣妍”好半天傅尉衍才叫出宋荣妍的名字,男人的嗓音如同寒风在树叶上呼啸过去,那么嘶哑干涩,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染上了血红色,宋荣妍整个人被商佑城包裹住了,他看不见宋荣妍,只能死死盯着商佑城的后背。 宋荣妍丁点反应都没有,哭得累了,此刻似乎趴在商佑城的胸口睡着了,病房里无比的寂静,几个人都听见宋荣妍口中呢喃着尉子墨的名字,傅尉衍一下子紧咬住唇,喉咙艰难地滚动着,把即将发出的哽咽吞进肚子里,手握成拳头抵在了唇上,傅尉衍闭着双眼,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尉衍。”宋启帆从床上起身走到傅尉衍的身边,手掌安抚性地按在傅尉衍的肩膀上,宋启帆抿了抿唇低沉道:“你在荣妍的那个日记本里也看到了,七年前荣妍就因为精神失常,在医院里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荣妍和荣欣的这种病都遗传于我姨妈,七年前荣妍发病的时候,也把楚南辰当成了你。” 宋荣妍现在把商佑城当成傅尉衍,傅尉衍心里一定很憋屈难受吧?楚南辰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觉得自己终于赢了尉子墨一次,楚南辰的目光扫过几个人,语气悠然地说:“而且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吗?商少的气质很像几年前的尉子墨,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在荣妍精神病病发的情况下,把商佑城当做尉子墨,这并不奇怪。” 商佑城身上有年少时期尉子墨的影子,这点傅绍霏也感觉到了,而傅尉衍的变化实在太大,正常情况下宋荣妍都不能判断出傅尉衍就是尉子墨,何况现在宋荣妍的精神不正常? 几个人没有再说话,神色各异地看着傅尉衍,过了很长时间,傅尉衍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在各种沉重的打击下,他颓然地瘫坐在了轮椅上,抬起手按住额头,那样子仿佛突然间变得苍老,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看起来那么沧桑无力,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旺盛精力。 宋启帆看得心酸,这还是那天在当着所有的人面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吗?平日里傅尉衍多么云淡风轻,那总是一副从容不迫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个王者或俯瞰尘世的神,可现在这个样子让宋启帆不忍看下去。 宋启帆别开头,外面的夕阳已经沉下山,天色渐渐黑下来,可他们几个人显然都忘记了时间,不吃饭也不休息,全都如同雕像般静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商佑城侧过头对傅尉衍说:“还是让医生给荣妍做个全面的检查吧!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傅尉衍还没有回应,宋荣妍一听到医生二字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抱着商佑城的脖子哭着重复不要看医生,傅尉衍听得心都碎了,滑动轮椅过去,伸手把宋荣妍从商佑城的肩膀上拉出来,傅尉衍目光温柔地看着宋荣妍的脸,唇畔勾着宠溺的笑,他用磁性的嗓音安抚着宋荣妍,“好,不看就不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滚开!”宋荣妍一把用力拍掉傅尉衍的手,那原本泪水盈盈充满惶恐和无助的眼睛里,此刻突然迸射出凌厉的寒气,脸上的泪水还在悄无声息地往下流淌着,可她的表情却全都是厌恶和仇恨,用本就不好听的嗓音尖锐地骂道:“傅尉衍你个禽兽,是你们傅家害得子墨家破人亡,你还强.暴我,让其他男人跟你一起玩弄我,要求我跪在地上求你,我告诉你傅尉衍,我一定要杀了你和傅家所有人,我要替子墨报仇” 傅尉衍陡然睁大了双眸,被宋荣妍一番话震得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宋荣妍把商佑城错认成尉子墨也就算了,可宋荣妍竟然把他和她相爱,并且已经许下终生的事情忘了,只记得过去他做过的所有伤害她的行为,傅尉衍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和宋荣妍明明已经敞开心扉快要走进幸福的殿堂,这下却突然回到了最仇恨他、厌恶他、受尽屈辱和折磨的那段时间,这该有多可悲和残忍? 他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有多禽兽和不可原谅,但他宁愿换一种被惩罚的方式,也不想让宋荣妍讨厌排斥他,傅尉衍久久地看着宋荣妍,瞳孔中闪烁的血泪都快滴出来了,表情里受伤又痛苦,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傅尉衍艰涩地呢喃,“荣妍,我是子墨啊” “你不是!”宋荣妍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傅尉衍,紧紧抱着商佑城的脖子反驳道:“我的子墨在这里,你不要想着冒充他。” 傅尉衍胸腔剧烈地震动着,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吱”骨头似乎断裂的声响,他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 “呵!”傅尉衍背后的楚南辰在短暂的怔愣后,冷嘲热讽地笑了起来,语气里满含着讥诮对傅尉衍道:“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后悔,原来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现在才是你傅尉衍最大的报应,命运果然还是公平的。” 第83章:这是宋荣妍对他的惩罚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猝然转过轮椅,抬起腿一脚踹到楚南辰的膝盖骨上,楚南辰没有防备之下“砰”跪在地上,紧接着傅尉衍握着的拳头朝楚南辰的脸上砸过去,这次楚南辰很快反应过来,避开傅尉衍那一拳头后。..他也攥着手向傅尉衍挥过去,但傅绍霏在背后拉住了楚南辰,“你们别打了!” 傅绍霏刚喊完这句话,突然一个玻璃水杯“刷”地飞了过来,正中楚南辰的额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病房里终于恢复平静,楚南辰只感觉一大片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抬手摸上去全都是鲜血,他剧痛之下眼前发黑晕眩,差点没有站稳栽在地上。 “你们这一对夫妻真是有意思。”商佑城强健的臂弯里裹着宋荣妍,原本是背对着几个人的,在摔了一个杯子后,他回头看向楚南辰和傅绍霏,挑着嘴角漫不经心地说:“傅三小姐你这个老婆当着老公的面关心别的男人。给老公戴绿帽子,而楚大少爷这个老公不忌惮自己的老婆,跟情敌争风吃醋打起架来。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两人是王八配绿豆天造地设啊!” 傅绍霏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涨红,睁大眼睛瞪着商佑城,“你” “楚大少爷。”商佑城的俊容一沉,细长的凤眸眯起来,里头一片警告之意,“如果你再敢说风凉话,信不信我让外面的警察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把你关在监狱里几天?到时候让你爹跪在地上求我都没有用。” “”楚南辰真不敢招惹商佑城,冷冷笑了一声,他什么都没有说,拽着傅绍霏就离开了病房。 傅尉衍用手扶着额头。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宋启帆在这时开口道:“我觉得无论怎么样,还是要给荣妍做个检查。尉衍,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就算不检查那方面,她的精神病总要治不是吗?” 傅尉衍抬眸看过去,床上宋荣妍依旧把脑袋埋在商佑城的胸口,就仿佛只有商佑城能保护她,可以给她安全感一样,傅尉衍想起这段时间来宋荣妍越来越喜欢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此刻她抱着的男人变成了商佑城,傅尉衍心疼又嫉妒。却也无可奈何,红着眼睛轻轻地点点头。 商佑城柔声哄着骗着,大半个小时后才把宋荣妍抱去精神科,并且在宋荣妍的要求下,商佑城换上衣服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傅尉衍几人在外面一直等着,期间傅尉衍吩咐何管家请最好、最专业的医疗团队过来给宋荣妍治病,宋启帆低沉地问他这件案子要怎么办?若不是商佑城这个市长的儿子说话有分量,恐怕那些警察早就把宋荣妍关进牢狱中了,而傅尉衍虽然一直担着市委书记儿子的名分,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实权,尤其现在他和傅秉胜的关系崩裂了,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商佑城能护住宋荣妍。 傅尉衍突然联想到七年前那个时候宋荣妍差点被几个男人糟蹋了,亲生母亲也死了,不久后她捅了傅秉胜一刀子,被关进牢狱无人救她,那是不是她人生中最绝望无助的一段时光?他没有陪在宋荣妍身边,而如今他更痛恨自己的是哪怕他在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荣妍变成一个疯子,他该感谢至少宋荣妍还有商佑城这个依靠吗?比起七年前,宋荣妍这次很幸运。 “我们要证明荣妍杀人是属于自卫行为。”傅尉衍看着诊室的门,从接连发生的事情中慢慢地缓过来,他的脑子变得清醒,坐在轮椅上沙哑地对宋启帆和何管家说:“但她不愿意做那方面的检查,我更不舍得让她面对这份屈辱,这样我们就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证实荣妍当时被性侵。若是她没有被性侵,那就是防卫过当,这种情况依旧要判至少十年有期徒刑。再者,就算是精神病患者杀人,同样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荣妍杀人的时候是处在精神病病发状态,所以除非荣妍没有杀人,否则哪怕找律师,也很难为荣妍辩护。” 傅尉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侧过头问宋启帆,“表哥,你相信即便是在病发的情况下,荣妍会连林佳慧也一起杀了吗?” 这个问题宋启帆回答不上来,但从私人感情方面来说,他觉得宋荣妍哪怕是疯了,也不会对林佳慧下手,宋启帆的眸色微微一变,低头盯着傅尉衍问:“你的意思是林佳慧不可能是荣妍杀的?但偏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这就是傅秉胜安排这场局最大的漏洞,这说明另外那个男人程东之死,也是傅秉胜嫁祸给荣妍的。” “嗯。”傅尉衍不置可否,宋荣妍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同时杀两个人?并且还捅得那么精准,一刀就致命了,被送进医院救过来的这个男人那一刀可能是宋荣妍捅的,但无论如何傅尉衍都不相信林佳慧和另外一个男人是死于宋荣妍之手。 傅尉衍狭长的双眸眯起来,嘴角勾着讥诮的冷笑,云淡风轻地对何管家说:“你去查一下这个没死的男人程东的家世背景,如果他还有亲人,你就让蔡小姐利用手中的势力把他所有的亲人都绑架了,先断胳膊断腿弄个半死再说。到时候等他醒了,以此来威胁他,他不想说出真相都难。” “是。” 宋启帆拧起俊秀的眉宇,表情里颇有些震惊,他不赞同傅尉衍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但转念一想,既然程东是受傅秉胜指使,那么肯定不可能轻易对警方说出实情,也就只有捏着程东的软肋,他们才能救宋荣妍,宋启帆知道傅尉衍不是良善之人,这几年做过不少伤人性命之事,现在他最爱的女人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傅尉衍怎么可能还会心慈手软? 经过这件事,宋启帆深深地感受到了傅尉衍几人之间可怕的勾心斗角和豪门里的黑暗肮脏,对比起来,最狠毒丧心病狂的那个人是傅秉胜,他还不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却因为自己的儿子要跟一个他不能接受的女人在一起,他就要宋荣妍受尽屈辱生不如死,世上有傅秉胜这样的父亲吗?再者,傅秉胜是个高官,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宋启帆攥紧拳头,垂眸满脸心疼地看着傅尉衍,原来傅尉衍每一步走得竟然是如此艰辛,那么他要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然而面对这种事,哪个人能吞回肚子里?以往宋启帆不理解傅尉衍为什么对复仇这么执着,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就算宋荣妍不是他的表妹,傅尉衍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他一定会不遗余力,他私心里把傅尉衍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宋荣妍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商佑城抱着她回了病房,傅尉衍让何管家买晚饭给两人送过去,他和宋启帆去医生那里了解怎么为宋荣妍治病,事实上傅尉衍自己就知道精神分裂症很难一次性根治,药物也只是起到控制作用,这类疾病只有从心理上治愈,几年前宋荣妍病发的时候,那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恢复了正常,而这次呢? 宋荣妍把商佑城错当成了尉子墨,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过来的,难道要让他对宋荣妍说出当年所有的真相,并且证明他就是尉子墨,宋荣妍才能恢复过来吗?傅尉衍害怕到时候宋荣妍的病反而会加重。 从医生的诊室里出来后,傅尉衍停驻在走廊上,头顶白色的灯光明晃晃的,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处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中,总是会让人心里生出很多悲观和消极的情绪来,宋启帆见傅尉衍表情怅然沉默不言,他顿了几秒钟问:“你打算怎么治荣妍的病?” “等这件案子解决了,我想带她回趟巴黎。”傅尉衍低沉地说,想起那一年两人恋爱时的种种甜蜜,傅尉衍的眉梢眼角俱是温柔,唇畔噙着一抹弧度,那段时光是彼此生命中最珍贵又美好的,他也想再回去重温一次。 而对于他来说,七年前他可以为复仇抛下一切远走异国他乡,但如今又一次和宋荣妍相爱后,无论如何他也放不下了,为了宋荣妍和他们的这段感情,他可以暂时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目前只有让宋荣妍恢复正常,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推后,总之不管怎么样,七年前和如今傅秉胜都用这么恶毒的手段伤害他最爱的女人,他肯定不会轻饶了傅秉胜,他和傅秉胜的仇恨又加深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傅尉衍让宋启帆回去,宋启帆把他送到病房门口后,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傅尉衍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病床那里商佑城在喂着宋荣妍吃馄钝,何管家给傅尉衍也买了一份,叫傅尉衍到这边的茶几上吃,但宋荣妍见了傅尉衍后,就吓得往商佑城怀里扑,搂着商佑城的脖子不安地问:“傅尉衍为什么会在这里?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傅尉衍刚接过何管家递来的筷子,闻言心中剧痛,猩红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傅尉衍的面色苍白,唇线紧抿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对宋荣妍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出去。” 说完傅尉衍没有再停留,不等何管家反应过来,他自己滑动轮椅就出去了,门从外面被关上,傅尉衍形影单只地坐在那里,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热泪在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烁,被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果然是报应啊!七年前他的离开让最爱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还受了那么多的苦,七年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宋荣妍,对宋荣妍做了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虽然现在他和宋荣妍冰释前嫌了,可过去那段时间他的暴戾和狠辣给宋荣妍带来了太大的阴影。 当几个小时前宋荣妍控诉他罪名的那一刻,他也觉得自己活该,所以现在宋荣妍厌恶排斥他,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是宋荣妍对他的惩罚,他宁愿宋荣妍这样报复他,让他以这种方式偿还宋荣妍,如那时宋荣妍说的,时至今日他品尝到了宋荣妍当时所承受得百倍的痛苦,他不怪宋荣妍。 “先生。”何管家端着餐盒跟了出来,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他就心酸得厉害,不知道他家少爷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今生才会这么苦,好不容易和宋小姐历经各种磨难在一起了,今天却又闹出这种事来,何管家不能接受宋荣妍变成了一个女疯子,如此对待他家少爷,可少爷一句怨言都没有,宋荣妍想怎么样,他全都依着宋荣妍,自己一个人在背地里吞下所有的酸苦和伤痛,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折磨他家少爷呢? 何管家心里疼得都在滴血了,嗓音嘶哑地劝着,“吃点东西去休息吧。” 何管家要推着傅尉衍去另外一间病房,傅尉衍却摇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沙哑地说:“荣妍现在这个样子,我想睡都睡不着。何叔你不要管我了,你去休息,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围鸟坑巴。 待一会儿是多长时间?何管家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傅尉衍肯定会守在病房外一整夜了,他这样做没有什么用,但他不可能听劝回病房好好休息,何管家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后来就成了何管家和傅尉衍一起守在病房门口,期间何管家拿来一件外套披在傅尉衍的身上。 几个警察在外面轮流值班,医院的走廊空旷无人,在夜间更显得寂寥,病房里好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傅尉衍估摸着宋荣妍肯定让商佑城抱着她睡觉,这女人若是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就会收起身上所有的刺和平日里的尖锐,而变得特别温顺爱撒娇,傅尉衍想到每天晚上安静又甜蜜地依偎在自己胸膛的小女人,恐怕此刻她在商佑城怀抱里也是一样吧?傅尉衍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焰,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把宋荣妍拽到自己的怀抱,然而其结果只会让宋荣妍更加厌恶他,宋荣妍的病情也会加重,他想让宋荣妍好好的,哪怕陪在宋荣妍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宋荣妍了,可越是这样,他脑子里就越是无法驱散宋荣妍的一颦一笑,最后傅尉衍放弃了,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思念着最深爱的女人,心痛得早就麻木了,只剩下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包围着他。 “荣妍已经睡着了。”凌晨的时候,商佑城一个人竟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动作很轻地关上门后,转身走过去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商佑城慵懒地靠在那里,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眯起凤眸看着傅尉衍,邪魅又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你放心,我最不喜欢趁人之危,我若是真的要对荣妍做什么,之前有太多机会了,何必等到现在?对于荣妍,我更多的是珍惜,而并非得到和占有。” 傅尉衍沉默不语,他对商佑城没有像对楚南辰那么深的敌意,楚南辰太卑鄙无耻,只要给楚南辰机会,楚南辰就会把宋荣妍豢养起来,而商佑城是真心喜欢宋荣妍,不会做宋荣妍不愿意的事情,即便现在宋荣妍认错了人,商佑城也没有将错就错,傅尉衍知道商佑城不想让宋荣妍清醒了后悔或是恨他,所以除了嫉妒吃醋外,其实他很放心商佑城。 傅尉衍和商佑城虽然不至于成为敌人,但两个同样高傲性情太过相似的男人,也没有办法成为朋友,漫漫长夜,他们两人就在病房外待在天亮,后来商佑城说了一句他照顾荣妍,案子傅尉衍去解决,商佑城就屈着腿坐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睡着了,那个姿势看上去孤单得像是个孩子,傅尉衍想到商佑城从生下来就没有母亲,他心里有点同情商佑城,就拿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让何管家给商佑城盖在背上。 医生给宋荣妍打了镇静,她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在宋荣妍还没有醒时,商佑城进去了病房,傅尉衍到床边看了她一会,她的睡颜安然宁静,外面的天光洒过来,把她一张小脸映得近乎透明,浓密乌黑的睫毛扑闪着,宛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傅尉衍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抹温柔,始终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 他回去自己的病房洗漱,刚出来就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个不停,何管家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走过去把手机递给傅尉衍,傅尉衍看到是谁打来的后,他也诧异地挑起眉,接通后温和地开口,“母亲。” 这次通话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后来傅尉衍收起手机,何管家皱着眉头低声问:“她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应该是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傅尉衍淡淡地说,面上波澜不惊的,计茹雅是真正傅家二少的亲生母亲,在美国的那几年,傅家二少做的一些事太让计茹雅失望,傅家二少太过叛逆桀骜几次顶撞计茹雅,两人的母子关系近乎崩裂,那个时候傅家二少自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除了给计茹雅很多的钱外,他几乎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导致傅家二少死后,尉子墨来了个偷天换日,直到现在计茹雅还不知道真相,尉子墨变成傅尉衍后,开始修补和计茹雅的母子关系,回国的这一年多里,他隔三差五主动给计茹雅打电话,平日里也让何管家送各种礼物过去,成效果真很显著,就比如这次知道了国内发生的事情后,计茹雅一声招呼也没有打就回国来了,刚刚傅尉衍在电话里告了傅秉胜一状,恐怕傅尉衍接下来要应付计茹雅了,这对于傅尉衍来说是最有利的局势。 何管家听完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有转机了,何管家把西装外套递给傅尉衍,“昨晚我们让蔡小姐办得事情已经成了,我们现在是回趟傅家,还是去那个男人程东的病房?” “总要给傅秉胜一个在计茹雅面前解释的机会,我们先把这件案子解决了再说。”傅尉衍动作优雅地穿上外套,转瞬间恢复了往常那种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气度。 何管家推着轮椅一路跟傅尉衍来到了程东的病房,外面有两个警察守着,傅尉衍以探望病人的理由顺利进去了,这个叫程东的男人昨晚就醒了过来,没有朋友和亲人来照顾他,此刻女护工正在服侍程东喝粥。 傅尉衍从女护士手里接过碗,让她先出去了,傅尉衍把粥吹冷后往程东的嘴里喂,像是闲聊一样对程东说:“那一刀没有捅死是吗?我劝你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自杀吧!” “你你什么意思?”程东当然认识傅尉衍,从傅尉衍进来的那一刻那就吓得面无血色了,也不过只是在强作镇定而已,但听到傅尉衍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傅尉衍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掌控了一切,表面上温温和和的,实际上这种不动声色才是最可怕的,程东往后贴着墙,哪还敢喝傅尉衍喂的粥?他满眼惶恐地盯着傅尉衍。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估计是他的气场太强了,这还没有做什么呢,就把程东吓成这个样子,程东这样的心理素质,哪来的胆子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傅尉衍索性也不跟程东虚情假意了,“砰”掷下手中的碗,白白的粥溅了出来,傅尉衍接过何管家递来的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衣袖,他没有抬头,语气平静地对程东说:“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你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你如果现在要死,还来得及。” “你想杀我?”程东片刻的诧异后,又不屑地冷笑起来,这让他脸上的刀疤痕迹显得更为狰狞了,他抬起胳膊指着门,极其嚣张地说:“外面有警察保护我,就算你是市委书记的儿子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敢” 结果程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突然伸手用力捏住程东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口后,何管家掰着程东的嘴塞了一粒胶囊进去,又端起床头柜上滚烫的开水往程东的喉咙里灌,直到那粒胶囊被程东吞了下去,傅尉衍才松开手。 程东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被开水烫得满脸涨红,嗓子都哑了,想喊也无法再喊出来,好半天他才有力气抬起头,愤怒和惊恐让他五官变得扭曲,语声凄厉的发出字音,“你” “我这人最不喜欢被威胁,偏巧刚刚你犯了我最大的禁忌。放心吧,喂你吃得不是什么毒药,死不了人。”傅尉衍退出几步远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程东,“你应该体验过监狱里某些酷刑,但敢动我傅家二少的妻子,今天我会让你知道比那些酷刑更惨绝人寰的是什么。不过你不用这么害怕,毕竟你有傅秉胜这么大的后台不是吗?” 傅尉衍要查程东这个小人物的背景并不难,程东过去作奸犯科,好几次进了牢狱,因为吸毒而把家产耗光、众叛亲离,彻底成了亡命天涯之人,如今染上了一身病,吸毒也把他的身体掏空了,在这个世上没有多久的活头了,傅尉衍估摸着正因为这样,程东才有孤注一掷豁出去的决心,但这并不代表他拿这种人没有办法了,程东要跟他斗,实在是太嫩了点。 但程东并没有自知之明,闻言立即挺直了脊背,他确实不用害怕,虽然他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不是傅秉胜,但傅尉衍肯定动不了那个人,有那个人替他撑腰,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傻把真相告诉傅尉衍? 然而接下来程东看到何管家把拿进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播放出里面的一段视频来,画面里一个少妇正跪在地上伺候着四个男人,手里握着或是用嘴,背后还有男人正做着激烈的运动,几步远外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被捆绑着,眼睁睁地看着被下药的母亲被好几个男人玩弄程东骤然睁大了眼睛,在看清楚那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后,他面色大变发疯般扑了过去,抱着电脑流着泪语无伦次地哀求傅尉衍,“让他们停下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傅尉衍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侧过头吩咐何管家,“拿纸笔给他。” 二十几分钟后,傅尉衍从何管家手里接过程东哭着写下的东西,他狭长的眼眸慢慢地扫过上面的内容,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沉重的打击般,傅尉衍身形剧烈一晃,猛地抬起头看向瘫在床上的程东,他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们” 第84章:蔺韩锦和商佑瑕这两个女人我都想娶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在外面把程东的证词交给商佑城后,他立即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宋荣妍正靠坐在床上,海藻般的卷发铺散下来,天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很安静美好。她低着头自己剥橙子,听到动静后刚抬起脸,一大片阴影就把她笼罩住了,紧接着她被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猛地拽入怀中,“荣妍。” “唔”宋荣妍睁大眼睛,胳膊被迫放在傅尉衍的背后。这一撞之下她手里的橙子滚落在地上,宋荣妍身子僵硬、目光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男人的胸膛厚实又滚烫,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让她熟悉的气息,宋荣妍的表情变得更加迷惘了。 “荣妍。”傅尉衍沙哑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脑袋深深地埋在女人的脖子里,他用湿热柔软的唇亲吻着宋荣妍的头发,那么迷乱又充满了怜惜。傅尉衍的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在程东的证词里得知的真相,瞳孔里一股潮湿之气涌上来,他收紧双臂越发用力地抱住宋荣妍,闭上眼睛艰涩地呢喃道:“荣妍,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怪你。” “你不能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清醒过来好吗?不要这样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我宁愿代替你承受这一切,让我变成一个疯子,我也不想看到你自己这样折磨自己” 宋荣妍感觉到自己脖子的皮肤上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过,没一会儿又变凉了,这让她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可突然间眼前有很多个画面闪过去。男人把她五花大绑在床上肆意冲撞、她跪在男人的腿边哭着取悦那个男人,以及男人几次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让她死等等这些。 宋荣妍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满眼的惊恐和害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出于本能地猛然推开傅尉衍,抬起胳膊“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傅尉衍的脸上,宋荣妍歇斯底里地冲着傅尉衍吼,“你滚!滚!” 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被那一巴掌打得耳边轰轰作响,眼前发黑一时间头晕目眩的,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轮椅上,以往不是没有被宋荣妍扇过耳光。但宋荣妍到底不舍得对他下狠手,然而这次宋荣妍没有丝毫留情,他的半边俊脸迅速地肿起来,皮肤上火辣辣得疼,鲜血从嘴角冒了出来。 “子墨!子墨”不等傅尉衍缓过来,宋荣妍用尽所有力气大声朝着门口喊着商佑城,同时她紧盯着傅尉衍,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往后退,突然宋荣妍的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那把水果刀,于是下一秒钟她猛扑过去将刀子紧紧攥在手里,不管不顾地照着傅尉衍的胸口就刺下去。 傅尉衍竟然不躲不闪,一如刚刚那般稳稳地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唇瓣紧抿在一起,他猩红的目光满是痛苦却又包容地凝视着宋荣妍,好像是哪怕今天死在宋荣妍的刀子下,他也心甘情愿毫无怨恨。 眼看着宋荣妍手中的刀子就要插入傅尉衍的胸膛,一道黑影如阵风般倏忽间闪过去,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水果刀掉在地板上,商佑城强健的手臂一把将宋荣妍裹入怀中,他侧过头似笑非笑颇有些恼恨地对傅尉衍说:“你觉得这种方式能让荣妍清醒吗?很显然不可能,就算今天你被她捅死了,恐怕她还觉得不解恨,想将你碎尸万段吧?” “”傅尉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别开头,乏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耳边只听见宋荣妍的哭泣,她埋在商佑城的怀里,哽咽着不安地说:“傅尉衍那个恶魔欺负我。子墨,你快把他赶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傅尉衍的两只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最痛的莫过于深爱的女人把他当成仇人,宋荣妍厌恶到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了,只要他靠近,宋荣妍就会有很强的防范和自卫意识,这个样子让他还怎么带宋荣妍去巴黎? 最终傅尉衍什么都没有说,把嘴角的鲜血吞进肚子里,他用力地点点下巴,转过轮椅就出去了,商佑城从后面看着男人的背影,那么单薄又落寞,商佑城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了。 何管家刚办完傅尉衍交代的事回来,就看见傅尉衍白皙的脸上那几道很深的手指印记,何管家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是宋荣妍扇的,他心酸得厉害,沙哑地喊道:“先生。” “没事。”傅尉衍满不在乎地对何管家摆摆手,让何管家拿冰块给他冷敷,抬起手腕看过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傅尉衍若有所思地对何管家说:“留点伤也好,我们晚上回趟傅家。” 何管家哑口无言,傅先生至于这样吗?像那次被宋荣妍捅了一刀子,为了在傅秉胜面前演戏,他故意让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这次傅先生故技重施,自己不在乎如此折磨自己的身体,但他心疼啊!他家少爷这每一步走得真的太难了。 果真不出傅尉衍所料,晚上他一回到傅家,许茹雅看到他脸上和手上的伤痕,甚至还坐在轮椅上,许茹雅几步冲过去抓着傅尉衍的胳膊,她吃惊得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了,面色苍白试探性地喊着傅尉衍,“尉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关系母亲,腿过两天就好了。”傅尉衍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眯着狭长的眼眸温顺地对许茹雅笑了笑,“我在电话里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荣妍她遭人凌辱后精神失常,连我都不认识了,所以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出于自卫伤了我。” 许茹雅怔愣片刻后,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她回头怒瞪着傅秉胜,当着儿子的面没有跟傅秉胜吵架,但那目光里的怨恨像刀子一样,傅秉胜的面上挂不住,眼神瞥到傅尉衍半残废的样子,他心里到底有些自责,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傅尉衍,“精神分裂症不是不能治,你们多开导开导她就可以了。” “我知道。”傅尉衍低眉顺眼地应着,他并没有告诉许茹雅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是傅尉衍,但许茹雅了解傅秉胜的行事作风,肯定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许茹雅在他这个儿子面前,不好揭穿傅秉胜。 而程东的证词里并没有提起那个高官就是傅秉胜,这种事傅秉胜让手下的人出面就可以了,所以即便傅尉衍心里清楚是傅秉胜做的,却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更别提用这么一个小案子扳倒市委书记了,算下来在这场局里最大的赢家还是傅秉胜,虽然他破了这个案子,没有如傅秉胜所愿让宋荣妍坐牢,但赔上了林佳慧一条性命,并且宋荣妍受到的伤害足够大了,傅秉胜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他们三个人现在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从阿辰那里听说你和宋荣妍的结婚证是假的。”傅秉胜等许茹雅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语重心长地对傅尉衍道:“那天晚上你因为要对付荣文峥,就拿出假的结婚证让外界知道你和宋荣妍结婚了,利用宋荣妍给荣文峥定下了罪名,既然事实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呢?结果闹了这么大的误会,害得你母亲千里迢迢赶回来。” 傅尉衍听后并没有丝毫诧异,楚南辰会掺和进来在他的预料之中,此刻傅秉胜反过来怪他造成了误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这是傅秉胜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试图平息这件事,他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傅尉衍低头应道,“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 “嗯。”傅秉胜很满意傅尉衍这种识时务的性情,喝了一口茶后,他的面色微微沉下来,严肃地对傅尉衍说:“我不让你和宋荣妍在一起,并不全是因为她的出身。有些事情很复杂,你不能理解。简单来说,因为某种原因宋荣妍和我们傅家人有深仇大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你,但我不能拿我们傅家所有人的性命做赌注。尉衍,你能明白吗?宋荣妍这个女人当年差点杀了我,我怎么可能让她做我们傅家的儿媳妇?” 傅尉衍在心里嗤笑,之前傅秉胜怎么不说是这个原因?现在拿出来这个理由,无外乎就是想说服许茹雅,不让许茹雅维护他,傅尉衍看向许茹雅。 果真许茹雅站在了傅秉胜那边,柔声劝着傅尉衍,“尉衍,你爸说得对。无论你娶谁都好,我们也不可能让你把一个威胁我们性命的女人带进家门。再者,这件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市的人都知道荣家三小姐遭人凌辱了,就算你不介意,可我们傅家总要顾及名誉吧?你听话,既然你真心爱荣家三小姐,我们不强求你跟她一刀两断,但这种女人始终不能做我们傅家的二少奶奶。” 傅尉衍藏在袖口中的手攥成了拳头,眼睑上垂下的浓密睫毛遮住了目光里头的讽刺,傅秉胜和许茹雅的意思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他们只能同意宋荣妍做他的地下情妇,而明媒正娶的必须是别的他们为他选的女人,傅尉衍能理解傅秉胜的想法,但他特别看不起许茹雅这种女人。 许茹雅她自己就是个二奶,不想着上位也就算了,竟然还劝他这个儿子把深爱的女人养做情妇,许茹雅还真是个奇葩,若不是他有自己的立场,他早就忍不下去骂许茹雅了。 傅尉衍压着胸腔里燃烧的怒火,抬起头看向傅秉胜和许茹雅,他面上一如往常没有喜怒,波澜不惊淡淡地问:“所以呢?我想知道你们要我娶的女人是蔺韩锦,还是商家大小姐。” 傅秉胜和许茹雅没想到傅尉衍会问得这么直接,两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都有些僵硬,傅秉胜没有立即回答,把问题丢回去给傅尉衍,“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两个我都喜欢,我想把她们两人都娶了,”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隐匿着轻蔑,唇畔却是噙着笑意不动声色地说:“只可惜现在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既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看还是你们做决定吧!你们让我和哪一个结婚,我全都听你们的,这样够了吗?反正我不过是傅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你们心中我是可有可无的” “胡说八道!”傅秉胜一拍桌子制止了傅尉衍,他也不舍得把儿子逼到这种地步,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只要傅尉衍不再威胁让他们给他和宋荣妍举办婚礼就可以了,这次他给了傅尉衍一个教训,想必以后傅尉衍也不敢了,傅秉胜的脸色缓和下来,“结婚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也不可能逼着你娶,你先把身体养好,过段时间我给你安排别的职务。” 大半个小时后,傅尉衍从傅家出来了,许茹雅过几天要回去美国,傅秉胜就把她暂时安排在了某家酒店里,傅尉衍让何管家开车送许茹雅,一路上母子二人坐在后面,许茹雅见儿子不高兴,她苦口婆心地安慰了很久,内容也就是不让傅尉衍忤逆傅秉胜,他们现在不会强逼着他跟哪家的富家千金结婚。 傅尉衍始终沉默不言地听着,快到许茹雅所下榻的酒店时,傅尉衍突然抬起头看向许茹雅,“母亲,你难道真的甘心做傅秉胜一辈子的地下情妇吗?或许以前你争不过陶沁纺,但现在有个最好的机会,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什么?”许茹雅一愣,眼睛里有亮光闪过去,又被她很好地掩藏起来,许茹雅别开头,躲掉傅尉衍那太过锐利的眼神,她攥着手神色慌张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你爸只是没有给我名分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比陶沁纺强,没有必要再跟她争正室之位。” 这种话也只是许茹雅自己安慰自己的,这世上没有哪个小三是不想上位的,傅尉衍低着头姿态静默,用手抚弄着戴着的血珀佛珠,耐心地等待着许茹雅。围帅在巴。 不出所料,在沉寂半分钟后,许茹雅就按捺不住了,她试探性地问傅尉衍,“你说现在有机会了?” “嗯。”傅尉衍一举一动都是慢条斯理的,装作没有注意到许茹雅的紧张和期待,傅尉衍勾着唇笑了笑,“你刚刚并没有在傅家看到陶沁纺,都这个时间点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恐怕可能连傅秉胜自己都不清楚,他早就被戴了绿帽子。” 许茹雅闻言面色一变,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陶沁纺出轨了?” 傅尉衍不置可否,陶沁纺跟她的青梅竹马早在几个月前就滚到床上去了,但一来是陶沁纺瞒得太深,再者傅秉胜工作忙顾不上那么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正如许茹雅此刻的反应,傅秉胜肯定也不会想到一向安分守己、教养良好的名媛闺秀陶沁纺会玩婚外情,所以将近半年过去了,傅秉胜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母亲,你只要找到了陶沁纺和那个男人出轨的证据,然后交给傅秉胜,当面揭穿陶沁纺的真实面目,到时候傅秉胜还不和陶沁纺离婚吗?这样一来,傅秉胜就能娶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傅秉胜名正言顺的妻子。”车窗外的街景陆续闪过去,傅尉衍看着有所动摇的许茹雅,他适时收回话题,这样对许茹雅说:“你多在国内留一段时间,我给你安排另外的住所。” 许茹雅好半天没有缓过来,正琢磨着怎么搜集陶沁纺出轨的证据,听到傅尉衍这样说,她一下子回过神,“好。” 后来傅尉衍把许茹雅安排在了一套公寓里,他坐在车子里看着许茹雅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这才关上车窗吩咐何管家驶去医院,途中傅尉衍修长的双腿交叠而坐,车子里的灯光把他一张俊美的脸照得如同浮雕,男人嘴角勾着笑一派的高深莫测,傅尉衍眯起狭长的眼眸,低沉地对何管家说:“我们要帮帮许茹雅,匿名寄几张陶沁纺和那个男人的照片给许茹雅,剩下的她自己就知道了。” “是。”何管家应着,侧过头看了傅尉衍一眼,“陶沁纺那边我们要怎么做?” 傅尉衍掏出烟点燃后衔在嘴角,淡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神色,傅尉衍不以为然道:“这个就更简单了。告诉陶沁纺许茹雅回来了,傅秉胜要跟她离婚,她如果想分到傅秉胜一半的家产,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控诉傅秉胜出轨包养二奶多年” 只要许茹雅这个情妇和正室陶沁纺两人撕起来,那到时候可就精彩了,若是这件丑事曝光,傅秉胜必定会受到处分,而他就是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把傅秉胜的罪名一桩桩揭露出来,趁热打铁绝不给傅秉胜翻身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不能太冒进了,在荣文峥的事情上,他本以为可以把傅秉胜拉下来,所以在没有威胁和约束的情况下,他才想着早日给宋荣妍一个名分。 但结果荣文峥死在了牢狱里,他算是功亏一篑了,不仅没有顺利跟宋荣妍举行婚礼,并且傅秉胜反过来对宋荣妍下手,把宋荣妍害成这样,林佳慧也死了,归根究底还是他筹谋上的失误,他因为冲动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往后他每走一步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何管家面色凝重地问:“林小姐的葬礼呢?” “厚葬,通知林父林母来见他们的女儿最后一面,到时候给林父林母一大笔钱,他们的后半辈子我们都要负责。”傅尉衍抬手盖住眼睛,过去几年里除了宋启帆外,林佳慧在各方面也很照顾宋荣妍,林佳慧对于宋荣妍很重要,原本他要感谢林佳慧,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林佳慧就离开了人世,所以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先到来,如今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傅尉衍沙哑地对何管家说:“林小姐葬礼那天通知我,我自己以及代替荣妍去拜祭。” “知道了。”何管家沉沉地应下。 宋荣妍在医院里药物治疗了大半个月,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至少傅尉衍再靠近她时,她不会对傅尉衍挥舞刀子了,只要傅尉衍不去招惹她,她的情绪就很稳定,这期间傅尉衍也配合着医生治疗自己的腿,渐渐康复不用再靠轮椅了,他本以为自己现在没有职位已经够清闲的,没想到商佑城真的是不务正业一天到晚连家都不回,比他还尽心地照顾着宋荣妍。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尤其宋荣妍还是个在生活上多方面都不能独立的精神病患者,傅尉衍不嫌弃宋荣妍,哪怕她一辈子都这样,傅尉衍也一如往常深爱着她,照顾她一生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考验感情的时候,可让何管家几人都惊讶的是商佑城竟然也对宋荣妍做到了这一地步。 半个月来商佑城在病房里陪着宋荣妍,把他这几年照顾商旭那个熊孩子的功力全都用在了宋荣妍的身上,每天傅尉衍远远地坐在沙发上看书,耳边总是能听到宋荣样的笑声,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段时光,即便让宋荣妍感到幸福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但能再次看到宋荣妍宛如七年前那般无忧无虑,傅尉衍觉得异常满足,一颗心都被融化了。 偶尔他们会带宋荣妍去楼下的花园,两个那么丰神俊朗光彩夺目的男人陪在宋荣妍的身边,自然吸引了不少眼球,大概那些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全心全意对待一个女人,并且身为彼此的情敌,傅尉衍和商佑城还能和睦相处,给人一种他们共用一个女人感觉,傅尉衍听到这样的议论后,干脆不让商佑城带着宋荣妍出去了。 傅尉衍每天晚上依旧守在宋荣妍的病房外,这成了他的一个习惯,而商佑城等宋荣妍睡着了后,就从病房里出来陪着傅尉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往往两人都是同样双腿交叠,靠在那里手插入外套口袋里的姿态,何管家一看到就觉得这两人是最好的模特,但如此靓丽的一道风景出现在三更半夜的走廊里,不理解的人会觉得傅尉衍和商佑城是神经病。 “早上你也听医生说荣妍可以出院了,而没有我陪在身边,她肯定不愿意一个人跟着你去巴黎,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去巴黎,我准备带荣妍回我们商家。”这天晚上商佑城递了一支烟给傅尉衍,他自己嘴角衔着烟,侧过头眯着细长的凤眸,似笑非笑地问傅尉衍,“你没有意见吧?当然,我最大的让步是同意你也跟着一起去商家,反正我们商家家大业大,不介意多养几个闲人。”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能傲娇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这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商佑城一个人了,傅尉衍抽了一口烟,挑着嘴角不以为然地对商佑城说:“我觉得把荣妍带回表哥几人的身边才是最明智的。虽然小白不是荣妍的亲生儿子,但小白对治疗荣妍的病情帮助很大,后天小白要做手术,他想让荣妍陪在身边。” “哼?!”明晃晃的灯光下商佑城神采飞扬的,哪怕这半个月因为照顾宋荣妍累得半死,又严重的睡眠不足,但他的精力依旧那么充沛,跟傅尉衍一样是三十多岁,商佑城看起来却更像是个少年般,那双凤眸里熠熠生辉,好笑地反问傅尉衍,“你怎么知道我家的那个熊孩子不能改善荣妍的病情?我带荣妍回去,也是为荣妍着想。”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他们彼此都无法说服彼此,于是傅尉衍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那就用男人的解决方式,我们两人来打一架怎么样?你输了,你就带着自家的那个熊孩子一起住到蔡婉婷的别墅,等小白做完手术,你陪着我和荣妍去巴黎。” “你不是我的对手。”商佑城按住傅尉衍的胳膊,明知道傅尉衍这段时间憋着火无处发泄,现在傅尉衍故意找茬,如果他真跟傅尉衍动起手来,很难保证傅尉衍不会断他胳膊或是腿的,他没有那么傻。 商佑城沉思了十几秒钟,想到了一个没有杀伤力又能决胜负的方式,那就是抛硬币。 结果傅尉衍赢了,手中拿着一枚硬币,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商佑城绝望地靠回椅子上,用手掌盖住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何管家笔直地站在旁边,嘴角抽搐看着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男人,他一直觉得他家少爷有时候很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没想到如今遇上了一个更逗比的商佑城,也难怪两人能相处融洽了。 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商佑城闭着眼有些昏昏欲睡,可这时傅尉衍突然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危险的气息一瞬间逼近,向来很敏锐的商佑城陡然睁开凤眸,下一秒钟对上傅尉衍那冰冷又锐利的目光,商佑城勾着的唇一点点沉下去,“你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傅尉衍的手往下按在了商佑城外套里的口袋处,里面硬邦邦的很明显是枪械,傅尉衍盯着商佑城的眼睛,一字一字缓慢地问:“你千方百计地靠近荣妍和我们这些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一个市长的儿子真的有那么清闲,每天可以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一个精神病患者。商佑城,你对荣妍的感情还没有深到这种地步。” 商佑城却是忽然笑了,推开傅尉衍的手后,他把口袋里的那把枪拿出来丢给傅尉衍,眯眼轻蔑地说:“只不过是一把仿真枪而已,我平日里都是用来骗我家的那个熊孩子,没想到竟然吓着傅家二少你了。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每天能这么清闲,这也是我长姐多年来一直困惑的问题,傅家二少你聪明,或许能为我长姐找到答案呢。” “而我只想告诉你,我确实很喜欢很喜欢荣妍。如同你一样,我不在乎她什么样的出身,她现在是不是疯子,那件案子里她有没有被凌辱,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愿意为荣妍做任何事情,如果你看不惯我,就把我当成荣妍身边的一个下属或是佣人好了,我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过嘲讽,把市长的儿子当佣人,可能吗?虽然商佑城在宋荣妍面前确实把姿态放得很低,但他总觉得商佑城是有什么企图,傅尉衍看着手中的枪,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第二天傅尉衍亲自开着车子将宋荣妍送到了蔡婉婷的别墅,一路上她都依偎在商佑城的怀抱里,很温顺柔婉的样子,这半个月傅尉衍已经麻木得不知道嫉妒和恼恨是何种滋味了,他黑着一张俊脸停了车子,结果刚下去就看到几个人包括小白全都站在家门口,而商佑瑕竟然也过来了,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和小白年龄相仿的男孩,头上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王贵之气和不符年龄的稳重。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这是商佑城提起的他家的熊孩子?原本以为商佑城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商佑城果然这么这个不靠谱真的把孩子带来了。 商佑城搂着宋荣妍的腰从车子里出来,小白欢呼着往宋荣妍怀里扑,“妍妍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想死了!” 商佑城告诉了宋荣妍她有个儿子,但她已经不记得小白了,此刻被小白突然抱住大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很不安地往商佑城的胸口靠去,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摆脱小白,小白突然不可思议地爆了句粗口,费力地仰着一张小脸质问高大的商佑城,“卧槽!你是谁?你凭什么抱着妍妍?这是我爸爸的女人!松开,快松开我的妍妍!” “爸爸你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女人都被人抢了啊!你该不会是近墨者黑,跟我舅舅待一起时间长了,你也变得像他一样窝囊了吧?快过来啊!”小白一边喊着傅尉衍,跳着用两只小手费力地掰着商佑城搂在宋荣妍腰上的手,结果还没有扯开商佑城,这时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那手劲大得让小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小白拧着眉毛回过头,看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子抿着唇站在身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的身子就被对方拎了起来,紧接着只听“砰”一下,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商旭用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小白撂在了地上。 “嗷!”小白惨叫着仰面躺在那里,盯着站在面前如一座高山的商旭十几秒钟,随后小白突然抱住商旭的腿,张口就用力地咬下去。 第85章:他害怕她会爱上商佑城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傅尉衍离两个孩子最近,但他没有养孩子的经验,面对这种情况早就目瞪口呆了,而商旭被咬得发出“嘶”一声,原本想抬起脚去踹小白那毛茸茸的脑袋,可一想本来小白就很笨了。他如果再把人给踹成脑震荡,那小白不是彻底傻了商旭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坏。 “喂你”商旭冷着脸试图威胁小白,小白是真咬,商旭疼得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但他紧抿着唇忍住没有哭。 傅尉衍惊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强的自控力,商旭被身为奇葩的商佑城教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商旭的不幸。 商佑城这个坑孩子的长辈竟然不帮着商旭,相反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商旭被欺负,估摸着若是连依在场,早就鼓掌给小白加油打气了,傅尉衍很鄙视商佑城这种看戏的心理,上前正要拉开小白,宋荣妍已经蹲下身把商旭抱走了,随后宋荣妍单膝跪地低头挽起商旭的裤子。一看商旭粉嫩的小腿处被尉白咬出了很深的伤口,鲜血往外冒着,让人触目惊心,宋荣妍吸了一口冷气,抬头满含着怜爱问商旭,“疼不疼” 商旭看着宋荣妍表情里的心疼和温柔,他愣了一下,泪珠子在瞳孔里打转,却一如往常般紧抿着唇,认真地对宋荣妍摇摇头,宋荣妍没有多说什么,一把就将六岁的孩子抱了起来,疾步往屋子里走。 商旭向来**早熟。平日里别说被人抱了,连依他们想触碰他、捏一下他的脸都不行,也就只有商佑城整天像是对待麻袋般喜欢把他拎来拎去,此刻商旭在宋荣妍的怀里挣扎了两下。陌生人的怀抱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放我下来。” 但宋荣妍生怕商旭摔下去,手臂反而将商旭箍得很紧了,于是商旭难得乖巧一次不动了,甚至用两条短胳膊抱住宋荣妍的脖子,很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闻到宋荣妍身上散发的气息,商旭忽然觉得很安心。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荣妍。” 傅尉衍大步跟在宋荣妍的身后,宋荣妍本来就很瘦,这段时间又掉了不少肉,站在那里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的,平日里她抱着小白就有些困难了,何况商旭比小白强壮了太多,傅尉衍心疼宋荣妍,伸出手要把商旭接到自己怀里,“荣妍,我来吧” 商旭闻言一下子抱紧了宋荣妍的脖子,睁大眼睛满脸防备地盯着傅尉衍,宋荣妍见商旭很排斥陌生人,她头也不回地对傅尉衍说:“你滚” “”傅尉衍听话地闭嘴了,收回手臂一路跟着宋荣妍走进客厅,不等宋荣妍放下商旭,傅尉衍就把医药箱拿了过来,宋荣妍抱着商旭在沙发上坐下,将商旭安置在她的腿上,脱掉商旭的鞋子后,她沉默地盯着傅尉衍,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傅尉衍给商旭处理伤口。 “好。”傅尉衍点点头应着,嘴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这还是大半个月来宋荣妍头次愿意跟他交流,傅尉衍心里欢喜得都开出花了,他单膝跪在地上,用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商旭的脚踝,给商旭擦伤口上的血,消毒后贴上创可贴。 整个过程里傅尉衍都很温柔,偶尔抬起脸问商旭疼不疼,商旭一直都在摇头,眉眼低垂始终盯着傅尉衍不放,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温柔的男人,平日里商佑城都是用武力和粗暴压迫他,半晌后商旭动了动腿,不放心地问傅尉衍,“会不会留下疤痕一排牙印若是被人看到了,就太不好了。” “”傅尉衍一下子笑了,狭长的双眸斜睨了宋荣妍一眼,他戏谑地对商旭说:“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小年纪就在乎自己皮相的人。几年前我整张脸都被毁掉的时候,我抱着何叔哭,问他我能不能恢复过来,他就安慰我一个男人没有必要那么在乎自己的长相,没想到你比我还夸张,连腿上有疤都不行。” 宋荣妍听后没什么反应,而商旭瞅着傅尉衍的一张脸,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又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恢复过来了吗长得这么好看,以后我应该比你还要帅吧” 傅尉衍、宋荣妍:“” 小白被商佑城拎了进来,从刚刚宋荣妍抱商旭的时候,他就嘟着嘴很不高兴了,妍妍就抱过他一个孩子,怎么能这么随便去抱别人家的孩子还有他爸爸对商旭也这么温柔,小白别提有多嫉妒了,此刻商旭竟然还搂着妍妍的脖子,坐在妍妍的腿上,尉白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变得阴沉,走过去拽着商旭的胳膊,开始撵人了,“你赶紧下来已经中午了,你还不回自己家吃饭,赖在我家里,你一个小孩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小孩子一样,商旭对小白很无语,一想到自己腿上要留下一排牙印,他就起了报复心理,原本不喜欢亲近人,被小白一激他就死死地搂着宋荣妍的脖子,把宋荣妍勒得都有些呼吸困难了,他也不管,而是用温热的小脸蹭着宋荣妍的肩膀,撒娇卖萌他一学就会,“我要留下来,,以后都不走了,我最喜欢妍妍了。” “”小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就要上去咬商旭,结果被商旭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小白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商旭比他强壮,而且还练了武术,他打不过商旭,就不敢跟商旭硬拼了,见傅尉衍还蹲在那里,他跑过去爬上傅尉衍的肩膀,楚楚可怜又恨铁不成钢地对傅尉衍说:“爸爸你怎么回事人家一大一小联合起来抢妍妍,我们两个都失宠了,你怎么连吭都不吭一声” 这个问题傅尉衍真不知道怎么对小白解释,顿了几秒钟后,傅尉衍把小白从背上扯下来,拽着小白去了角落里,他蹲下身言简意赅地告诉小白宋荣妍的脑子出了问题,不认识他们所有人了,就只记得商佑城,商佑城横刀夺爱趁虚而入把宋荣妍抢走了,所以他们要联合起来对付商佑城。 “嗷”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听得小白目瞪口呆,消化后他坚定地对傅尉衍点点头,两只小手攥在一起,怒瞪着沙发上正在亲宋荣妍脸的商旭,小白眼中迸发出战斗的光芒,雄心壮志地对傅尉衍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爸爸你把妍妍抢回来,妍妍是我们的。现在妍妍冷落我们,等以后她的脑子好了,我们再跟她好好算账。气死我了她竟然对别的孩子这么好,竟然还让别的孩子亲她,以后我跟这个叫商旭的熊孩子不共戴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真如小白所说,宋荣妍和商佑城以及商旭俨然成为了一家人,宋荣妍不仅跟商旭聊天聊得很愉快,并且吃饭的时候,原本坐主位的傅尉衍被挤到了桌子的一角去,平日里小白都是坐在宋启帆和蔡婉婷的中间,今天看到宋荣妍把商旭安置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小白也不管舅舅和初恋眉来眼去了,他跑到宋荣妍身边,不由分说地用力把商旭从椅子上推了下去,他立即爬上去霸占了那个位置。 宋荣妍右边还是空着的,但傅尉衍没有厚着脸皮过来抢,小白也不指望傅尉衍了,递给对面的安静一个眼神,安静心领神会后走过来坐在宋荣妍身边,笑了笑对盯着她的几个人说:“以后餐桌上的位置就这么安排了,风水很好不是吗” “”几个人别开脸,都不想理安静和小白这两个逗比了,倒是傅尉衍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拿着筷子要把整条鱼上中间那几块最好的鱼肉夹给宋荣妍,但商佑城也同时把筷子伸了过来,两个男人的动作顿了几秒钟,抬起头对视一眼后,紧接着两双筷子就“啪嗒啪嗒”打起架来。 后来商佑城快一步把鱼肉夹给宋荣妍,眯着细长的凤眸挑衅地看着傅尉衍,傅尉衍就放弃了鱼肉转为红烧鸡块,商佑城再次伸出了筷子如此反复几次后,商佑城和傅尉衍两人不相上下,宋荣妍的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她低着头丝毫不受影响地吃着,傅尉衍注意到宋荣妍把他夹得那些全都捡出来放在了一边,傅尉衍胸口剧痛,哪还有什么心思跟商佑城掐架,他一言不发地放下筷子,长身而起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餐厅。 小白见状“砰”一下摔了碗,站起身小手掌猛地用力拍在桌子上,乌黑圆溜溜的大的眼睛怒瞪着商佑城和商旭,小白气鼓鼓义愤填膺地说:“你们太欺负人了我爸爸老实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别惹急了我,不然我掀桌子,让你们谁都吃不成。” “你爸爸人老实”商佑城始终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见小白一副要跟他和商旭拼命的架势,他挑着修长的眉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是小孩子不了解事实,但你可以问问在座的所有人,若是他们也觉得你爸爸是个老实人,那我趴在地上给你当大马骑半个小时怎么样” 小白看向其他人,几个人全都默默地低下头,并非他们不帮小白,而是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真要评价傅尉衍这个人,估计他们这一餐桌上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傅尉衍腹黑,这样的结果气得小白心脏病差点犯了,宋启帆连忙走过去抱起小白,把小白交给蔡婉婷后,他出去找傅尉衍。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偏厅的一扇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中夹着烟,从背后看过去那个样子极其落寞又孤单,宋启帆抬起手掌按在傅尉衍的肩膀上,语气温和低沉地安抚道:“不要太在意,我相信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我害怕”傅尉衍的嗓音沙哑,他平日里那么强大的一个男人,此刻难得在宋启帆面前承认自己的脆弱和不安,傅尉衍的薄唇紧抿着,顿了几秒钟说:“我害怕荣妍会真的爱上商佑城,当商佑城的一切都成为她戒不掉的习惯时,即便往后她恢复了正常,恐怕她也不喜欢我了。我相信她很爱子墨,但现在我是傅尉衍,我过去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一旦她的身边出现了比我更好的男人,难免她不会变心。” “我向来很自信,可自从商佑城出现后,他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和危机感,说实话,除了我比他更爱荣妍外,其他方面商佑城都比我更有优势。我的敌人和仇家那么多,荣妍和我在一起,往后可能要面对更多的灾难和阻碍,换做商佑城就不一样了,他清清白白家庭和睦,能给荣妍带来最好的生活和以后。突然间我觉得或许我就这样放手成全她和商佑城,在她还没有记起我之前,我悄无声息地退出她的生命,可能这对我们彼此都是最好的结局。” 宋启帆从未见傅尉衍如此心灰意冷过,想到那个时候傅尉衍开车自杀的一刻,肯定也是这样消极的情绪,再听傅尉衍此时的一番话,宋启帆就有些心惊肉跳,他也拿出烟抽起来,落地窗外是一片草地,明亮的天光洒下来,可宋启帆和傅尉衍两人身上都被萧索笼罩,宋启帆自嘲地勾着唇说:“当年蔡婉婷背叛我的时候,我也以为放手是最好的结局,于是后来我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了,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后悔了,我的这段婚姻很失败,维持了几年到底还是离婚了,我没有想到蔡婉婷她还会回来,要我给她半年的时间陪在小白的身边。” “我答应了,我从来没有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但上次从她手里借人时,我知道了,这几年她的日子比我还糟糕,现在我总是想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轻易地放手,或许结局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了。你所以为的成全,其实也只是你以为而已,所以既然已经爱了那么多年没有放弃,就继续坚守下去,否则让三个人都不幸福,几年后再后悔,早就来不及了。” 傅尉衍的面上掠过一抹异色,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其实表哥” “尉衍。”蔡婉婷在背后叫傅尉衍,傅尉衍止住话语回头看向蔡婉婷,蔡婉婷不动声色地笑着对他说:“商大小姐公司里还有事,要先回去了,她让我过来叫你,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傅尉衍点点头,迈着修长的腿就走了出去,而蔡婉婷站在原地淡笑着跟宋启帆对视,良久后宋启帆语气嘲讽地问:“偷听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没有偷听。”蔡婉婷面不改色地看着宋启帆,漆黑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宋启帆发出一声轻嗤,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去了餐厅。 蔡婉婷久久地站在那里,最后她低下头,唇边溢出一缕苦涩,她确实听见刚刚宋启帆说后悔当年放手了,言下之意就是宋启帆直到现在依旧喜欢她,然而这又能怎么样呢当年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今再过一段时间,她的选择还是离开宋启帆。 傅尉衍把商佑瑕送到车子边,商佑瑕停下脚步,转过头对傅尉衍说:“商旭这孩子就麻烦你们照顾几天了,他肯定很高兴不用去学校了,正因为这孩子太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他觉得老师教得都太简单了,所以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上学。他没有父母,我们全家人都惯着他,到了你们这里,可能会跟你们添很多麻烦。” “没关系,我们几个人都很喜欢小孩子。”傅尉衍眉梢眼角俱是温柔,前段时间他听商佑城说过商旭是商佑瑕从孤儿院里收养的,这让傅尉衍更加可怜商旭这孩子,而七年前他就期盼着能和有个一儿半女,虽然这个愿望没能实现,但看到商旭和小白这两个孩子,他就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和宋荣妍那个生下来就夭折的儿子,小白和商旭的存在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商佑瑕表情复杂地看着傅尉衍,沉默了几秒钟又说:“商旭的性格有些自闭,很排斥外人,而这些年佑城教给他的东西,全都是我不认同的。佑城他这人半真半假的,连我这个长姐有时候也不懂他都在想什么,看起来很多人都能跟他成为朋友,但其实他从来不对谁敞开心扉,我不希望商旭长大后像佑城,所以把孩子放在你们这里的目的,也是想让商旭快乐,如同你们的小白那样无忧无虑,拜托你们了。” 商佑瑕言辞恳切,像是在让傅尉衍包容商佑城,也像是希望傅尉衍能把商旭当做亲生儿子般对待,说到最后商佑瑕甚至弯下腰对傅尉衍鞠了一躬,傅尉衍连忙扶住商佑瑕的胳膊,他对商佑瑕是从心里的敬重,也随着商佑城一样称呼商佑瑕,“长姐你言重了,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没有多大的麻烦。反正我们这里人很多,商旭来了,小白以后也有一个同龄的玩伴了。” 商佑瑕的眼眶红了一圈,还想对傅尉衍说些什么,抬头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商佑瑕顿时止住了所有话语,颌首跟傅尉衍打过招呼后,她转身坐进了车子。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直到商佑瑕的车子不见了,他才准备进屋,结果一抬眸,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宋荣妍,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几个大步走到宋荣妍面前,“荣妍。” 但刚开口叫宋荣妍的名字,宋荣妍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回屋了。 傅尉衍眸子里的光一瞬间熄灭了,他还以为宋荣妍是在吃醋他和商佑瑕单独相处,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好了,宋荣妍现在怎么可能还会关注他所有的一切围亩广亡。 这栋别墅靠近大海,下午几个人带商旭和小白到海边玩,两个孩子滚在沙滩上干起架或是互相泼水,把彼此身上都弄得的,小白总是被商旭欺负得很惨,所幸傅尉衍事先告诉商旭小白的身体不好,商旭下手时就留情了,却还是逼得小白求饶,叫他哥哥。 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过来,宋荣妍穿着白色的长裙,用手提着裙角,赤着脚跑在沙滩上,偶尔回眸对着身后的商佑城笑,她的卷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不远处的夕阳把整个海面都映得金灿灿的,宋荣妍那个样子甜蜜又天真无邪,傅尉衍举起手机捕捉每一个另他惊艳的镜头,再低头去看手机屏幕里的女人,傅尉衍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点过去,把照片设为手机墙纸。 晚上傅尉衍告诉小白商佑城和宋荣妍一起睡觉后,小白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宋启帆,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去宋荣妍的房间,在床上打滚撒泼要跟宋荣妍睡,原本是计划着把商佑城赶到另外一个房间,等宋荣妍睡着了以后,小白再出来让傅尉衍抱着宋荣妍睡,如果中途宋荣妍醒了,小白给傅尉衍出的主意是一个手刀把宋荣妍砍晕过去,这样傅尉衍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 但商佑城一眼看穿了小白和傅尉衍的阴谋,他让商旭也跟宋荣妍撒娇,于是后来就演变成了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都陪着宋荣妍睡,睡前宋荣妍跟他们讲故事,他们又因为要听不同的故事而在床上打起架,好不容易要睡觉了,两个人都往宋荣妍的怀里钻,宋荣妍左右胳膊都被他们死死抱着,第一次被两个熊孩子折腾得动都动不了。 傅尉衍和商佑城两个大男人抱着手臂靠在房间外的墙上,等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后,估摸着三个人都睡着了,傅尉衍和商佑城各自回去自己的房间,傅尉衍不出意外地失眠了,关掉灯坐在黑暗里,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胸口处的窒息和疼痛席卷着他,直到天亮他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烟灰缸里早就堆满了数不清的烟蒂。 第二天是小白做手术的日子,几个人全都去医院陪着小白,下午两点多时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的,天色也跟着黑下来,要进手术室时小白抓着宋启帆的手不放,虽然没有哭,但表情里还是流露出害怕和不安来,宋启帆心疼得双眸都通红了,抬起头要对医生说他陪着小白一起进去。 “我陪着他吧”向来沉默寡言的商旭赶在宋启帆之前说,站在那里看着推车上面色苍白的小白,商旭抿了抿唇,“我和尉白都是小孩子,比较容易沟通交流,我觉得我陪在尉白身边,他肯定不会害怕。” 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又心酸又好笑,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友谊是不是昨天打架打出来的,但让商旭这么一个小的孩子面对血淋淋的手术场面,那也太残忍了,并且手术时间很长,商旭未必坚持得住,但商旭很执拗,无论如何也要陪着一起进手术室,这让小白感动得立即拉住商旭的手,连他舅舅都不要了,执意让商旭跟着自己。 傅尉衍抬头看向蔡婉婷,蔡婉婷默默地点点头,连商佑城也同意了,傅尉衍上前按住宋启帆的肩膀,感觉到宋启帆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能动弹,傅尉衍低沉地安抚着说:“你太情绪化会影响到医生,既然商旭不害怕,小白也让他陪着,那就让他进去吧别担心,手术的风险很小,你就当小白做了一场小手术,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傅尉衍都这样安慰了,但宋启帆依旧舍不得放开尉白,生怕手术出现了意外,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到后来宋启帆还是被傅尉衍硬拉了回来,手术室的门从里面关上后,宋启帆背靠在门上,身子慢慢地滑下去坐在了地上,他用臂弯抱住自己的脑袋,五六个小时里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灯光闪烁摇曳着,看不清楚窗外的世界,玻璃隔绝了一切声响,整个走廊里幽冷又寂静,商佑城早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宋荣妍的身上,他臂弯里搂着宋荣妍坐在椅子上,而傅尉衍则一手负于背后,高大的身躯立在窗前,从上往下俯瞰着大半个医院。 这时商佑城的手机震动起来,接通后听见连依在那边说了什么后,商佑城的面色微微一变,拧着眉宇低沉地应道:“我马上过去,你自己小心点。” 傅尉衍听见动静后回过头,商佑城已经放开宋荣妍,低沉又温柔地安慰两句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傅尉衍身边,傅尉衍第一次在商佑城的表情里看到了凝重,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商佑城就对他说:“我有件事要处理,现在必须走了。如果最近几天我没有回来,不用打电话找我。” 商佑城丢下这一句就跑向电梯,连外套都没有穿,傅尉衍看着那抹俊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掠过担忧,窗外一个闪电劈开墨黑的天空,傅尉衍的手指慢慢地攥在一起,他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85章:他害怕她会爱上商佑城,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86章:荣妍你是我的……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天晚上十点多时,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总算结束了,商旭出来后那张精致的小脸白得跟纸一样,不等医生开口,他虚弱地笑了笑对几个焦急的人说:“手术很成功,小白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再打架,我一定不会让着他了。” 傅尉衍还是第一次见商旭笑,明媚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但他尚未想到商旭像谁,商旭的身子猛地一歪,傅尉衍见状立即伸出手臂把商旭捞入怀中。商旭闭眼晕了过去,傅尉衍听到孩子口中呢喃着爸爸,心顿时疼得跟刀子割着似的,他和宋荣妍的儿子若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应该也会长成商旭这个样子,那孩子也会叫爸爸妈妈吧? 宋启帆因为之前太过紧张,此刻听到好消息后猛然放松下来,就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的,他没有支撑住也昏厥了过去。蔡婉婷吓得连忙叫医生过来,不久后宋启帆被送去病房打点滴,蔡婉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他。 而傅尉衍用一条强壮的手臂就把商旭抱住了,腾出另一只手紧锁住宋荣妍的手,宋荣妍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傅尉衍牵着走去了小白的病房,商旭是被累得睡着了,没有什么大碍,傅尉衍把商旭和小白安置在同一张病床上后,他走过来将家属床整理好,伸手拉了宋荣妍过来,温柔地说:“妍妍你也该困了,快睡觉吧。” “禽兽你不要碰我!”宋荣妍用力甩开傅尉衍的手。刚刚就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她攥着刀柄向傅尉衍挥舞着,一脸防备又威胁着对傅尉衍说:“别以为子墨不在,你就能欺负我了。我告诉你。你如果敢乱来,我真的捅死你信不信?” 她身上还穿着商佑城的外套,那宽大的衣衫包裹着她纤弱单薄的身子,看着就让傅尉衍心疼得厉害,他起身往后退出几步,点点头应着宋荣妍,“好。我立即出去,你如果还是不放心的话。就把门从里面反锁上,总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即便傅尉衍已经这么迁就宋荣妍,宋荣妍的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的,紧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指着门示意傅尉衍赶紧离开。 傅尉衍眸子里一痛,到底还是走出了病房,从外面关上门,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如这大半个月以来的每天晚上一样,不休息像是骑士般昼夜守护着宋荣妍。 何管家见状无奈地劝道:“先生,商少出去办事了,你不用担心他和宋小姐单独相处会做出什么了,快去睡吧!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正是因为商佑城走了,我才更应该守着荣妍。”傅尉衍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唇畔勾着一抹怜惜宠溺的弧度,夜晚里傅尉衍的嗓音温柔又性感,“平日里只有商佑城能靠近荣妍,现在商佑城有事不能陪着荣妍了,荣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精神不正常,我怎么能放心把她丢在病房里?” 何管家无言以对。 这时傅尉衍的目光突然转向紧闭的房门上,顿了几秒钟,傅尉衍长身而起走过去,手放在门锁上试图拧了一下,结果竟然开了,傅尉衍墨色的眸子里浮起戏谑的笑意,没想到宋荣妍对他这么放心,她还真以为他不敢做什么是吗? 他偏要做。 傅尉衍回头对何管家说:“何叔你去休息吧!看来今晚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何管家听得心酸又好笑,直到傅尉衍推开门进去,从里面再关上后,何管家才放心地离开。 病房内家属床位那里台灯晕黄的光芒照亮一小片地方,静谧温馨的氛围中,宋荣妍那一张睡容恬静美好,傅尉衍用一种极其缠绵的目光看了半晌,到底没有忍住,他低头凑过去吻住了宋荣妍的唇。 女人的唇瓣一如往常那样娇嫩柔软,傅尉衍一沾上去就停不下来了,傅尉衍一边亲吻着宋荣妍的唇,同时用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衣服,一手掀开被子就躺在了宋荣妍的身侧,他从后面抱住宋荣妍,满足地吐出一口热气,闭上狭长的双眸,傅尉衍粗重地喘息着,不断地蹭着宋荣妍。 后来做到一半的时候,宋荣妍被傅尉衍吵醒了,意识到傅尉衍竟然在干那种事时,宋荣妍震惊地睁大眼睛,张着口下一秒钟就要发出尖叫,然而傅尉衍何其敏捷?他抬起手不由分说地照着宋荣妍后颈的位置劈下去,宋荣妍的身子一软,闭眼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里。 “哼?!”傅尉衍发出一声低吟,弯起胳膊一把将娇弱无骨的女人裹入宽厚的怀抱里,这一刺激之下,傅尉衍低吼着结束了,汗水淋漓的脸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他炙热的唇狂乱地亲吻着宋荣妍的耳朵,满足又霸道地呢喃着,“宋荣妍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傅尉衍抽出纸巾清理了一下自己的犯罪现场,随后手臂强势地箍紧女人纤细的腰肢,傅尉衍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宋荣妍的肩膀上,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宋荣妍这里尝到一点甜头,他就觉得过去半个月所受的苦楚和心痛就全都不算什么了,这一晚他怀里抱着最爱的女人,傅尉衍的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意,修长好看的眉宇舒展开,合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明亮的天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宋荣妍醒后发现自己依偎在男人的胸口,湿热的唇就贴在傅尉衍壮实的肌肉上,而她的脖子枕在傅尉衍的胳膊上,一条细长的腿缠在傅尉衍的腰间,傅尉衍也压着她,两人像是麻花一样没有缝隙地纠缠在一起,宋荣妍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宋荣妍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钟又被男人强壮的手臂捞了回去,傅尉衍死死地抱着她,她压根挣脱不掉,只有一只胳膊还能活动,宋荣妍抬起手要扇傅尉衍耳光,但傅尉衍立即低下头,那一巴掌拍在了傅尉衍的脑袋上,男人沙哑含糊不清的嗓音从胸口传来,“别打脸。我很在乎皮相,宁愿被你打得脑震荡,变得笨了,也不能毁容。” “”宋荣妍垂眸看到傅尉衍额头上那道在上次车祸中留下的伤疤,她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阳光在傅尉衍墨色的头发上笼罩出一团光晕,映得他半边俊脸也柔和起来,那比女人还要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覆在白皙的眼睑上,宋荣妍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缓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宋荣妍回过神要让傅尉衍滚的时候,却发现傅尉衍早就埋在她的胸口睡着了,宋荣妍看着他宛如孩童般的睡颜,女人天生的母性泛滥,她张了张口,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围边团技。 傅尉衍这样毫无防备又单纯的样子让人心里生出怜惜,宋荣妍有一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结果她真的鬼使神差地做了,像是对待孩子般双手搂住傅尉衍毛茸茸的脑袋,让傅尉衍睡在了她柔软的胸口,宋荣妍的下巴压在傅尉衍的头顶,缓缓地闭上双眸。 而一直都在装睡的傅尉衍蹭了蹭宋荣妍,越发把脸往宋荣妍的怀里埋,傅尉衍勾起薄唇,笑得愉悦又满足。 宋启帆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放在床沿上的胳膊早就被压得发麻了,他垂眸看到趴在那里的蔡婉婷,一头乌黑的长发难得没有挽起,披散在宋启帆手臂的肌肉上,如同上好的绸缎般柔软又温暖,宋启帆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睡着的蔡婉婷,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蔡婉婷觉察到一道太过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后,她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宋启帆醒了,蔡婉婷一下子坐直身子,仿佛触电般松开宋启帆的胳膊,蔡婉婷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宋启帆,“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给你叫医生” 蔡婉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就从床上坐起来的宋启帆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蔡婉婷骤然间睁大了眼睛,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变得紧绷,这是时隔七年后宋启帆第一次抱她,蔡婉婷丁点都不敢动弹,心口的剧痛袭来,蔡婉婷有种窒息的感觉。 “婉婷,我们的儿子没事了。”宋启帆的胸膛剧烈地震动着,压制不住这一刻的狂喜,整整六年了,从他知道小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那一刻起,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晚上即便孩子就睡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害怕得无法合上眼睛。 宋启帆对小白有一种很疯狂的保护和占有欲,一旦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就会变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当初若不是小白跟他冷战闹着要去上学,他根本不舍得让小白离开家门半步,他生怕儿子受到什么伤害,脆弱的生命就没有了,从此他会失去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昨晚小白的手术很成功,慢慢的就能痊愈,变得跟其他正常孩子一样,这样的结果让宋启帆欣喜若狂,闭上双眼泪水猝然间涌了出来,宋启帆把脸深深地埋在蔡婉婷的脖子里,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蔡婉婷觉察到自己的肌肤上很快湿了一大片,短暂几秒钟的手足无措后,蔡婉婷抬起胳膊反抱住了无声哭泣的男人,她咬着唇,自己也掉下泪来,其实她一直都想对宋启帆说声谢谢和对不起,她生了一个不健全的儿子给宋启帆,然后她那么狠心一走了之。 她知道宋启帆恨她,但宋启帆并没有迁怒到小白的身上,相反这六年来宋启帆那么尽心尽责地抚养着小白,给小白所有的爱和保护,七年后她再回来看到那么活泼可爱的儿子,心中无比的感动又惊喜,宋启帆是她见到的最伟大的父亲,如今小白的性命终于不再被病魔威胁了,蔡婉婷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心愿完成了,哪怕让她现在死去,她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久久地拥抱在一起,房间内静谧无声,谁都没有放开谁,这时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安静招呼也不打就闯了进来,“表哥,医生” 安静的话说到一半,看见宋启帆和蔡婉婷抱在一起,她骤然僵在原地,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宋启帆和蔡婉婷。 蔡婉婷一把用力推开宋启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蔡婉婷抬手抚了一下头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走过去问安静,“怎么了安小姐?是不是小白醒过来了?” “没什么。”安静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后,立即对蔡婉婷摇摇头,她看了床上的宋启帆一眼,很勉强地笑了笑对宋启帆和蔡婉婷说:“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先出去了。” 不等蔡婉婷回应,安静落荒而逃地跑出了病房,“砰”一下从外面关上门,安静的手放在门把上,转过身几乎虚脱般背靠在了门上,她正对着不远处的窗户,天空中依旧“哗啦啦”下着大雨,安静努力地抬起头想把眼中的潮湿逼回去,可下一秒钟那透明的液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安静猛地闭上双眸,她喜欢宋启帆将近半年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大概要放弃了,其实在蔡婉婷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宋启帆不可能在一起,宋启帆表面上对蔡婉婷很冷漠,可她总是看到宋启帆的目光追随着蔡婉婷的身影,那眼中的情义哪个人看了都会懂,虽然她没有对宋启帆表白过,但宋荣妍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宋启帆,宋启帆肯定也心知肚明,然而宋启帆不曾给过她丁点回应,在宋启帆眼里,恐怕她只是个小女孩吧? 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有小白这个儿子,并且他们都依旧深爱着对方,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迈出第一步,可能时隔七年后,他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而她安静始终没有走进去宋启帆的内心,暗恋了这么久,眼看着宋启帆跟蔡婉婷和好了,她也该退出了不是吗? 安静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转头看了几秒钟紧闭的房门后,她走去小白的病房。 “既然小白的病好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也该终止了吧?”安静刚离开没有多久,房间内宋启帆面无表情地开口对蔡婉婷说。 蔡婉婷纤细的身形背对着宋启帆而站,闻言她颤了一下,嘴角的笑慢慢变得僵硬,平日里她在宋启帆面前永远一副淡然自若的姿态,此刻蔡婉婷红了眼睛,放在前面的手握在了一起,没有回头问宋启帆,“不能再等一段是吗?” “理由。”宋启帆深邃的目光紧锁着蔡婉婷,每一次都想把这个女人看透,然而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从蔡婉婷对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懂蔡婉婷心里都在想什么了,他承认自己对蔡婉婷念念不忘,他依旧那么喜欢蔡婉婷,然而蔡婉婷对他恐怕早就没有感情了吧? 蔡婉婷回过头看向宋启帆时,已经恢复了淡淡笑着的样子,哪怕是在请求宋启帆,她也从来没有放下过自己的姿态,“我想陪小白最后一段时间。启帆,我们带他回去一趟吧!” 是她和宋启帆相识、相恋的地方,从多年前她跟宋启帆分开后,她很多次都想故地重游,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而如今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不决了,在她生命的尽头,她只愿回到最初的地方。 “行!”宋启帆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发出一声嗤笑,掀开被子下床,宋启帆沉默不言地走去内室洗漱,蔡婉婷站在那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缓缓地闭上双眸,任由泪水滑落而出。 后来宋启帆和蔡婉婷去病房看小白的时候,小白和商旭睡在床上还没有醒,商旭平日里不像个小孩子,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显得很纯真,他如同兄长般,侧着身子用手臂抱着小白的肩膀,小白毛茸茸的脑袋往商旭的怀里蹭,这样一幅画面看得几个人都笑了。 小白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宋启帆和蔡婉婷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带着小白回去了,当然,小白也邀请了安静和商旭一起去,让他们到他的家乡玩几天,他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 这几个人一走,原本热闹的别墅只剩下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个人了,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傅尉衍故技重施,用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把宋荣妍砍晕过去,然后在床上抱着宋荣妍为所欲为,早上为了避免被宋荣妍扇耳光,他不等宋荣妍醒来,就先起床去楼下的厨房做早餐。 不过无论他怎么献殷勤,宋荣妍一句话也不愿跟他说,第二天晚上防着他再进来,宋荣妍从里面把门反锁上了,然而这对于傅尉衍来说并不是难事,虽然他不会飞檐走壁,但从对面的露台那里跳到这边的阳台是轻而易举的,宋荣妍睡着了,愣是不知道这天晚上傅尉衍又扒了她的衣服,而后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雨连续下了一个星期,这天早上终于放晴了,商佑城在失踪了五天后,依旧不见踪影,宋荣妍几次给他打电话过去,提示音里都是对方关机了,宋荣妍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手机,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眉头越蹙越紧,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而就在宋荣妍挂断电话没有多久,商佑城低着头从一个小诊所里走出来,他这种身份的人若是去了大医院,分分钟就会被媒体知道,到时候会引起不小的麻烦,所以即便在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为了救连依而身中三枪,他也还是忍着连麻醉都没用,就在这个小诊所自己把子弹取出来了,原本应该好好休养,但他不可能就这样失踪下去,太多事情等着他解决了。 连依开着车子在几步远外等商佑城,一看到他,连依立即上前扶住商佑城,把商佑城弄到副驾驶后,连依走到另一边坐上去发动车子,一路上她都很平稳又缓慢地行驶着,侧过头瞥向商佑城问:“我们去哪里?” “先回家吧!长姐几天找不到我的人,估计已经急得要报警了。”商佑城低头翻着手机,看到来电提醒里傅尉衍和宋荣妍都打过来几次,他勾起唇笑了笑,给宋荣妍回了一条短信过去,随后商佑城抬起脸对连依说:“长姐可别拿着戒尺在客厅里等着我,我好不容易捡回来半条命,她如果再抽我几下,估计我真的要去地下陪母亲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连依冷嗤了一声,原本想嘲讽几句,但看到商佑城苍白没有血色的俊容,她所有的话都止住了,沉默半晌,连依语气凉凉地说:“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赶过去,反正对于宋荣妍来说,你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身边陪着的人都是尉子墨,她一点都不需要你,你完全是在作践自己。” 商佑城细长的凤眸眯起来,窗外的光影闪过去,他慵懒地靠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朦胧不定的,商佑城挑着嘴角,戏谑地反问连依,“你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觉得宋荣妍配不上我吗?” “难道不是吗?!”连依骤然间抬高了声音,紧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很瘦削,用力之下越发凸显出手背上淡蓝色的血管,她冷冷讥诮着道:“她生过一个儿子不说,并且在上次的案子里整个市的人都知道她惨遭凌辱,你伟大,你不嫌弃她。像长姐经常说的,我们商家清清白白的,几百年盛誉在外,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类?更何况尉子墨和宋荣妍都走到这一地步了,你觉得时至今日自己还有机会插入进去吗?商佑城,你晚了整整七年,宋荣妍她不记得你,也就只有你自己一见钟情,那个时候你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你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商佑城闻言面上没有什么变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静静地盯着连依,他一字一字地说:“我心甘情愿。连依,在感情里从来没有配上配不上一说,只要喜欢了,那她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我不会跟尉子墨去抢宋荣妍,但尉子墨的敌对手那么多,不需要我做什么,他们就会把宋荣妍送到我手里了,到最后我一定是个赢家。若不然我们来打赌,如果一年内我娶不到宋荣妍,你嫁给我怎么样?” 连依愣了几秒钟,像是战败了般无力地说:“那我宁愿认输。” 商佑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但动作太大牵引了身上的伤,他突然又停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商佑城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闭上双眼虚弱地靠了回来,等车子停在商家门口时,连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商佑城竟然晕了过去,她面色大变,立即调转车头回去刚刚的小诊所。 商佑城睡了几个小时后又醒过来,黄昏时趁着连依外出给他买晚饭的空隙,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翻过一楼的窗户避开人就跑了,商佑城搭出租车去了蔡婉婷的别墅,在离那栋房子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下车步行走过去,结果原本前面的一辆车子却倒了回来。 商佑城颀长的身躯顿在那里,眯眼笑着看过去,车窗打开后,露出楚南辰那张英俊的脸,“商少,这么巧你也来看荣妍?” “”商佑城细长的凤眸瞥过去,见副驾驶坐着挺着大肚子的傅绍霏,商佑城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连依说他没有机会吗? 笑话,楚南辰和傅绍霏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不好好利用一下,他们两人也白跑这一趟了,不等楚南辰说什么,商佑城自己打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既然是一起的,楚大少爷也就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了。” 第87章:宋荣妍你为什么装疯卖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倒是傅绍霏从后视镜里目光复杂地看了商佑城好几次,商佑城眯着细长的凤眸对她笑了笑,也是意味深长的,车子停下来后,傅绍霏要去海边走走。..说是欣赏海上的夕阳美景。 楚南辰知道傅绍霏有事单独找商佑城,他搂着傅绍霏的腰,手掌抚摸在傅绍霏隆起的肚子上,楚南辰低头贴在傅绍霏耳边,语气满是危险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做出让我不高兴或是难以控制的事情来,否则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 “你想太多了。我哪有胆子伤害你喜欢的女人。”傅绍霏笑着说,这几个月来傅绍霏见识到了楚南辰暴戾阴狠的一面,尤其是在床上,她已经被楚南辰虐待得遍体鳞伤了,越来越不敢反抗楚南辰。 她学会了收起自己身上的刺和所有锋芒,哪怕心里再怨恨楚南辰,傅绍霏表面上也很乖巧,以往她最讨厌这类卑躬屈膝没有尊严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傅绍霏觉得悲哀又讽刺。 “最好是别打宋荣妍的主意。”楚南辰冷冷道,凑过去用力在傅绍霏的唇上亲了一下,他阴鸷的目光盯了商佑城几秒钟,后者依旧是散漫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楚南辰抿起唇没有再说什么,放开傅尉衍后,他迈着修长的腿先走去了蔡婉婷的房子。 傅绍霏站在背后看着西装革履的楚南辰,那身形英挺笔直,夕阳的余晖在他宽厚的肩背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却有着最为卑鄙的手段,直到现在傅绍霏还不能理解,如楚南辰这般优秀卓绝,何必为了宋荣妍一个女人而执迷不悟、机关算尽? 傅绍霏嘲弄地勾起唇。像是在自言自语,“尉子墨和楚南辰都喜欢宋荣妍,如今再加上商少你,宋荣妍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你们三个男人都为她牵肠挂肚、鞍前马后?” “自古就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也有句话叫‘英雄一怒为红颜’,历史上有好几个君王不惜千军万马征服一个国家,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所以我们几个人都喜欢荣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足以成为傅三小姐你的困扰吧?”商佑城的语气漫不经心如同闲聊般,不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风吹起商佑城额前的墨色短发。他和傅绍霏一起缓步走在沙滩上,俊男美女景色如画,“其实这市中喜欢傅三小姐你的男人少说也有百个,荣妍只不过才有我和尉子墨两个人对她是真心的,你没有理由嫉妒她。” 傅绍霏被商佑城看穿心思后,并没有反驳,以前她嫉妒宋荣妍被楚南辰喜欢,而如今她则不甘心尉子墨对宋荣妍也是一往情深,宋荣妍没有错,错就在错在宋荣妍所霸占的两个男人,偏偏是她傅绍霏曾经喜欢和现在喜欢的,傅绍霏侧头看向商佑城,“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 “我相信楚南辰是单纯地想来看荣妍,但傅三小姐你就不一定了吧?”商佑城说话向来一针见血,他眯起凤眸睥睨着傅绍霏,“既然你单独要跟我谈,我估摸着你是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傅绍霏不置可否,商佑城是聪明人,明知道她有所企图,商佑城还给了她这个机会,可见商佑城有意跟她合作,傅绍霏顿住脚步,笑着直言不讳地问商佑城,“你还没有跟宋荣妍上过床吧?我不相信商少你不想将宋荣妍变成自己的女人,如今宋荣妍疯了,把你错当成了尉子墨,这难道不是你和她最好的机会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意料之中的事情,商佑城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夕阳把他整个人照得越发慵懒俊美,商佑城唇畔勾着笑意,“你说得没错,我做梦都想得到荣妍,所以傅三小姐你要如何帮我?”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傅绍霏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包药来,这是她特意让人买来的,粉末状无色无味,可以迅速溶于各种饮品和汤饭中,傅绍霏扬着手对商佑城说:“子墨知道我和楚南辰心思不纯,必定会防范着我们,我没有机会在酒里下药,但换成商少你就不一样了。等会吃晚饭的时候,你把这个让宋荣妍服下,商少你就能得偿所愿了。宋荣妍爱尉子墨,既然你现在的角色就是尉子墨,那么就算她清醒以后,也不会怪罪你,相反这样你们两人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了,过后商少对宋荣妍负责,娶宋荣妍为妻不就可以了吗?” “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玩弄宋荣妍的感情,而没有做好照顾她一辈子的打算,这个药我不会让你用。”傅绍霏承认自己有点不择手段,但至少她没有像荣欣那样找几个男人轮.奸宋荣妍,商佑城是真心爱宋荣妍的,宋荣妍若是跟商佑城在一起,宋荣妍会很幸福,从这点上来说,她是为宋荣妍好,再者,就算她君心叵测又怎么样?宋荣妍捅了她父亲一刀子,宋荣妍是她傅家的仇人。 商佑城没有犹豫就把那包药接了过来,傅绍霏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只要他和宋荣妍发生了关系,那么傅尉衍就不可能和宋荣妍在一起了,这样一来,傅绍霏和傅尉衍就有机会了是吗?商佑城的目光落在傅绍霏隆起的肚子上,她怀孕应该有六个月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傅绍霏所承受的痛苦就大了吧? 半个小时后商佑城和傅绍霏回去别墅,傅尉衍走出来给两人开门,傅绍霏笑着跟傅尉衍打招呼,傅尉衍却面无表情淡淡地应了她一声,这让傅绍霏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如常,抬脚就进去了客厅。 而商佑城刚走出两步,傅尉衍从背后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里透着担忧问:“你失踪这几天去哪里了?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轻点轻点”商佑城的肩膀上中了一颗子弹,此刻被傅尉衍这样大力按下去,他疼得发出“嘶”一声,俊脸陡然变得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也滚落出来,商佑城吸着冷气让傅尉衍赶紧松手。 “怎么回事?”傅尉衍刚刚就察觉到商佑城不对劲了,见状他突然半步上前,直接将商佑城压在墙壁上,不由分说地伸手就要扒商佑城的衣服。 “你做什么?别这样”商佑城立即抓住傅尉衍的胳膊,虚弱地靠在那里,眯眼喘息着对傅尉衍说:“光天化日之下的,你别这样,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个人呢!荣妍那么爱你,你总不能因为我而背叛她吧?” 傅尉衍:“” 傅尉衍愣了几秒钟才听懂商佑城在说什么,一张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紧接着他一拳头用力砸在商佑城受伤的肩膀上。 “疼疼!”商佑城痛得哀嚎起来,见傅尉衍面若寒霜似乎真的生气了,商佑城眯起细长的眼睛盯着傅尉衍,汗水浸湿了他那浓密又乌黑的眼睫毛,商佑城的神色因为疼痛而变得迷离,笑着戏谑地对傅尉衍说:“我是你的情敌,你不应该这么关心我,相反只有我快点死了,对你才构不成威胁。” “傅尉衍,别把我当成好人,就如同你曾经待楚南辰一样,以后我若是对你不利的事情,你就会特别失望受伤,但其实从始自终我都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对于我来说,我做了什么事,那是我的立场,而并非我背叛你。” 傅尉衍的胸腔微震,刀削般的薄唇紧抿着,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商佑城,足足有一分钟,傅尉衍低沉地问:“你跟楚南辰是同类人?” “没错。”商佑城泰然自若地跟傅尉衍对视着,认真地点点头,听到傅尉衍的一声嗤笑,他也没有问傅尉衍笑什么,一条胳膊撑着墙壁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傅尉衍顿了几秒钟后,抬脚跟上去。 宋荣妍也就脑子不正常,在生活上都恢复了自理能力,此刻她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商佑城进去后伸出胳膊从后面圈住宋荣妍的腰,俯身将下巴搭在宋荣妍的肩膀上,他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门口的傅尉衍,商佑城的凤眸里闪过邪魅的笑意,无比温柔又暧昧地问宋荣妍,“我回来了妍妍,最近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宋荣妍回过头对商佑城笑了笑,灯光下女人那样的笑容从未有过的甜美和明媚,让傅尉衍窒息了几秒钟,可同时胸腔里也燃烧起一股怒火来,他不知道在七年前失明的那段时间,宋荣妍有没有这样对他这么笑过,但至少他记得宋荣妍从来没有对七年后的傅尉衍笑得这么甜。 傅尉衍嫉妒得发狂,眼睛里染上一抹嗜血之色,不等宋荣妍跟商佑城说什么,他大步上前一手抓住商佑城的肩膀,在商佑城受伤的情况下,傅尉衍轻而易举地把商佑城拎出了厨房,随后从外面“砰”一下关上门,傅尉衍反手将商佑城重重地按在墙壁上,他贴过去,勾着唇一字一字阴气沉沉地对商佑城说:“你受得伤很重是吗?那么你觉得我这一手能不能把你的肩膀捏碎?商佑城,你再敢碰一下宋荣妍,我必定会废了你的胳膊和腿。” 商佑城:“” 傅尉衍抓着商佑城肩膀的手在一点点用力,商佑城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这次他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往下滑着识时务地对傅尉衍摇摇头。 傅尉衍看到商佑城脸上全都是冷汗,这才满意地收回手,结果下一秒钟商佑城反抓住他的胳膊,傅尉衍动作一顿,正要反击,却发现商佑城只是借助着他支撑起快要栽下去的身体,于是傅尉衍站在那里不动了。 商佑城跟傅尉衍一样太高傲又爱面子,轻易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所以哪怕此刻商佑城快要昏厥过去了,他也还是在傅尉衍面前强撑着,靠在墙上拿出手机,他低着头把短信发给连依,“按时间来算,你也该找过来了,连依你人呢?” 连依很快回复给商佑城,“抱歉,这次我不想找你了,是你自己想死在外面,那么临死前让你身边的人通知我一声,我过去给你收尸就可以了。” “”这女人好狠的心啊!他商佑城上辈子是欠了连依的是吧?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他不顾自己的性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她,现在她就这么对待他吗?商佑城不跟连依计较,反正在商家他永远都是自讨苦吃的那个,而此刻他更苦的是被傅尉衍监视,为了防止他对宋荣妍动手动脚,傅尉衍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商佑城只好抬起胳膊挡住手机屏幕,发短信让连依过来送点东西给他。 二十几分钟后连依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便装的医生,她把商佑城要的东西交给商佑城后,就和医生将商佑城弄去了二楼,不出所料,商佑城身上的伤口裂开了,衬衣都被鲜红的血浸湿了一小片,连依什么都没有说,就站在那里抱起手臂冷笑着,眼神凉凉地看着医生给商佑城重新包扎。 宋荣妍叫几个人吃晚饭的时候,医生已经离开了,商佑城换过一身衣服走进餐厅,依旧那么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样子,席间商佑城打开一瓶红酒,分别给几人倒酒时,他藏在手心里的粉末状药物就加入了楚南辰和宋荣妍的杯子里,对于他来说,这种事他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傅尉衍都没有看见他在酒里动了手脚。 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实在是太怪异,除了偶尔酒杯碰撞的声音外,彼此都不说话,氛围相当僵硬,傅尉衍原本不想让宋荣妍喝酒,但宋荣妍一个怒瞪的眼神,就让他伸出去拿那杯红酒的手收了回来。 商佑城也端起了一杯红酒,然而被坐在左侧的连依劈手夺过他的酒杯,仰起下巴一饮而尽,那豪爽的姿态看得商佑城目瞪口呆,傅绍霏也喝了小半杯,不知道是真醉酒,还是装的,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要去洗手间。 楚南辰在心里冷笑,知道傅绍霏是想借此机会做出点什么,他就继续一言不发地吃着饭菜,没有管身怀六甲的傅绍霏,果真傅绍霏抓住傅尉衍的胳膊,让傅尉衍带着她过去。 傅尉衍狭长的眸子看向宋荣妍,宋荣妍没有什么反应,傅尉衍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起身扶住傅绍霏,把傅绍霏带到了洗手间门外。 可傅绍霏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那里仰着一张脸,盯了傅尉衍十几秒钟后,她忽然笑着问:“子墨,现在你很讨厌我是吗?可你为什么要讨厌我?你跟傅家人和楚南辰有仇,不该迁怒到我的身上。” “我没有讨厌你。”傅尉衍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傅绍霏却抓得很紧,若是他用力甩开傅绍霏,必定会伤害到傅绍霏,傅尉衍只好任由傅绍霏拽着他不松,他是冷血不近人情的傅尉衍,但他骨子里到底还是尉子墨,就如同知道宋荣妍是Rnata后,他在宋荣妍面前做回了当年的尉子墨,从傅绍霏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无法对曾经的这个青梅竹马狠下心了。 “绍霏,我们的立场不同,不管你是傅家的三小姐,还是楚南辰的妻子,我们都不可能再做朋友了。”傅尉衍俊美的面容上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地对傅绍霏说:“我只能保证以后我会放过你这个傅家人。那天在墓地里我开枪差点让你命丧黄泉,对于这点我很抱歉,今晚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留楚南辰吃这一顿饭,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傅尉衍的这番话让傅绍霏红了眼睛,嗓音沙哑地质问傅尉衍,“那你知道为了你,我和楚南辰做了什么交易吗?原本我可以跟楚南辰离婚,我更不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孽种,可楚南辰威胁我,若是我不好好听话,他就在傅秉胜面前揭穿你。” 傅尉衍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不过他神色中的诧异转瞬即逝,摇摇头无奈地对傅绍霏说:“你太傻了。若是楚南辰那么容易就能揭穿我的真实面目,他至于等到现在吗?楚南辰巴不得我功亏一篑,如果他有本事对付我,他早就下手了。现在你说自己为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除了对你说声谢谢外,你还想要我怎么回报你?” “是以身相许,还是对你的下半辈子负责?这不可能绍霏,我不需要一个女人牺牲她的幸福来保护我。那天在医院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爱的是宋荣妍,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我不剥夺你喜欢我的权利,但别对我纠缠不清,也别因此做出什么伤害宋荣妍的事情来,否则你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傅绍霏积聚在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原来她的付出在傅尉衍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是该恨傅尉衍的无情,还是嘲笑自己活该?傅尉衍是个太理智又自控力很强的男人,他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对宋荣妍的爱是那么坚定不可动摇,以至于她连丁点插入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宋荣妍她现在是个疯子,她还被那两个男人糟蹋了,子墨难道你也不介意吗?”傅绍霏像是突然有了希望,那双流着泪的眸子都变得亮晶晶的,她摇晃着傅尉衍的手臂,语声哽咽地问:“如果宋荣妍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恢复正常,你难道就以这种状态陪伴她到老吗?子墨,你要过正常的生活以及为尉家复仇,你还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不可能一直守着一个精神病患者吧?你清醒点,宋荣妍她这个女疯子怎么配得上你?” 傅尉衍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冰寒之气来,在傅绍霏的话音落下后,傅尉衍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无动于衷地看着傅绍霏退后几步跌在墙壁上,傅尉衍用讥诮的语气对傅绍霏说:“我没有什么野心和报负,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要和最爱的女人建立一个家庭,有儿有女直到终老,至于复仇?” “呵!如果非要我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那么我宁愿带着荣妍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不问世事,只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所以傅绍霏,无论你以后是否能摆脱楚南辰,那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欠你的,更没有义务对你的后半辈子负责,能让我照顾一生的女人,只有宋荣妍一。不管她是精神病患者,或是她被别的男人糟蹋了,我都不会嫌弃她。你对我死心不死心,那是你自己的事,但如果不想让我厌恶你,以后就别再以任何借口靠近我。” 傅绍霏背靠在墙上,抬起手捂住嘴哭得更凶了,大片的泪水把她一整张脸都浸湿了,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可傅尉衍早就不是当年的尉子墨了,七年后物是人非,他和傅绍霏之间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仇恨,他不会再像七年前那样去哄着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了。 傅尉衍转过身正要回餐厅,傅绍霏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傅尉衍连停顿下都没有,就把傅绍霏用力推开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商佑城和宋荣妍正站在几步远外,傅尉衍的脊背猛地一僵,刚刚他和傅绍霏说的话,宋荣妍全都听见了?他不是害怕宋荣妍误会自己和傅绍霏的关系,而是他一直想对宋荣妍瞒着自己就是尉子墨,他永远都不希望宋荣妍知道。 “荣妍。”傅尉衍走过去试探性地叫了宋荣妍一声,此刻反而期盼着宋荣妍没有恢复正常,这样她就不会懂刚刚他和傅绍霏的那一番对话了。围妖见巴。 而事实上宋荣妍依旧表现得很排斥他,一看见他过来,宋荣妍立即满脸防备地往商佑城身边靠,这让傅尉衍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溢出自嘲和悲凉,傅绍霏差点就亲上他了,宋荣妍还是半点反应和在乎都没有,难道真的如傅绍霏所说,宋荣妍要疯一辈子吗? “傅三小姐你怎么回事?”商佑城的手搂在宋荣妍的腰上,他笑着,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其他人也等着用洗手间,你若是不进去,就请让一下可以吗?” 傅绍霏觉得自己所有的脸面全都丢尽了,心里屈辱至极,她抬手匆忙地抹了一把眼泪,紧接着冲进洗手间,“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 宋荣妍见状茶色的双眸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她挣脱掉商佑城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往洗手间里走去,“不知道傅家三小姐要在里面哭多久,我不等她,先进去了。”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不放心让宋荣妍和傅绍霏两人单独相处,他能感觉到傅绍霏的变化很大,眼神中对宋荣妍充满了敌意,若是傅绍霏趁此机会伤害了宋荣妍,那他后悔都来不及了,傅尉衍伸手要把宋荣妍拽回来。 可下一秒钟商佑城从背后勾住了傅尉衍的脖子,对比傅尉衍的草木皆兵,商佑城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你怕什么?荣妍的脑子不正常没错,但傅绍霏她是个孕妇,真要打起来,荣妍难道还不是傅绍霏的对手吗?我们两人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场面不能控制了,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傅尉衍沉默地点点头,最终还是站在了紧闭的洗手间门外。 而宋荣妍走进去后,傅绍霏正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低声哭泣着,宋荣妍拿出纸巾递给她,傅绍霏看也没有看,就接到手中擦着脸上的泪水。 隔了几秒钟,傅绍霏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正对上宋荣妍那双清冷的眸子,傅绍霏浑身一颤,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没有疯?你是装的宋荣妍。” “若不然呢?”宋荣妍忽然笑了,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傅绍霏,她冷嘲热讽地说:“如果我没有装成疯子,今晚傅三小姐你这个第三者怎么会有理由登堂入室,我怎么可能听到你对我的男人表白,劝他抛弃我这个疯子?等等这一切,傅三小姐,你还真是处心积虑。” “处心积虑的那个人是你!”傅绍霏骤然抬高声音打断宋荣妍,她讥诮地笑着反问宋荣妍,“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是因为被那两个男人玷污了,没有颜面再面对傅尉衍,还是说你的目的根本就是在博取同情,让两个那么完美的男人围着你一个疯子团团转吗?宋荣妍我告诉你,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等商佑城和傅尉衍都知道真相了,你想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吗?” “呵呵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傅绍霏说着伸手拉住了宋荣妍的胳膊,她直起身子贴在宋荣妍耳边低沉地说:“我让商佑城在你喝的那杯酒里下了药,商佑城他早就想睡了你,今晚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照着时间来算,你的药效也该发作了,怎么样宋荣妍?有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 在傅绍霏的这番话里,宋荣妍一点点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傅绍霏颤抖地问:“你说商佑城给我下药?” 不等傅绍霏回答,宋荣妍打开洗手间的门正要出去,可傅绍霏却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宋荣妍烦躁地蹙起眉头,反手一个用力甩开傅绍霏,只听“砰”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响动传来,紧接着傅绍霏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宋荣妍猛地顿时脚步,回过头只见傅绍霏捂着肚子瘫坐在了地上,宋荣妍的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尚未反应过来,傅尉衍和商佑城已经撞开门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第88章:她顺理成章地跟商佑城发生了关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刚刚正好站在门后,门猛地被两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时,宋荣妍整个人一下子摔了出去,商佑城第一时间跑过来拉住她,而傅尉衍则是顺着尖叫声大步到了傅绍霏的身边,光亮的地板上鲜血越来越多湿了一小片地方,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让人触目惊心,傅尉衍的面色大变,回头就喊楚南辰进来。 但不知道楚南辰去哪里了,等了半天没有见他的人影。傅尉衍立即拿出手机叫救护车,这时傅绍霏抓住他的胳膊,脸色苍白没有丁点血色,她满头冷汗,哭着凄厉地喊傅尉衍,“二哥救我” 楚南辰迟迟没有进来,人命关天的大事,傅尉衍一时间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弯身一把将傅绍霏打横抱了起来。他大步走出去时,只来得及对站在那里不动的商佑城和宋荣妍说了这样一句,“去找楚南辰。” 商佑城和宋荣妍立即跟上去,宋荣妍吓得浑身冰冷又僵硬,尤其是看到那些鲜血从傅绍霏的下身流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时,她整个人突然间被一种恐惧包围了,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有六个月大了,眼看着就快要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保不住了,那么她就真的成为了杀人凶手。 傅尉衍一路将傅绍霏抱到自己的车子里,他们几个人谁都没有跟上来,也就没有人照顾傅绍霏。傅尉衍不放心傅绍霏一个人在后座,只好将傅绍霏安置在了副驾驶,他等了三分钟楚南辰依旧没有出来。 “二哥,疼。救我”傅绍霏抓着傅尉衍的胳膊不停地喊着痛。 傅尉衍无计可施,生怕大人和孩子都没命了,他不指望楚南辰了,自己发动车子,“嗖”一下疾驰而去,车子很快隐没在黑夜里。 “子墨”车窗外的霓虹灯火一下下闪过去,傅绍霏双眼紧闭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靠在座椅上。她一张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头发全都被浸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傅绍霏一手抓着傅尉衍的胳膊,泣不成声地问:“我好痛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傅尉衍的手紧握在方向盘上,抿着的唇因为太用力而感觉到了疼痛,闻言他瞥了一眼过去,只见那些暗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傅绍霏的下身淌出来,多得把座椅都浸透了,车子里的空间狭窄,傅尉衍的鼻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原本不想回答傅绍霏,可傅绍霏一直都在问,傅尉衍声线沙哑地应着她,“以后还会再有” 话音落下,傅尉衍的耳边就传来傅绍霏伤心欲绝又歇斯底里的痛哭声,傅尉衍记起最初傅绍霏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他劝傅绍霏流掉,但傅绍霏不舍得这个无辜的生命,所以就算她现在不爱楚南辰了,身为一个母亲,她也不愿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吧?这让傅尉衍记起曾经宋荣妍那么努力地保住他们的孩子,可最后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傅尉衍加快了油门,二十几分钟后把傅绍霏送进了市中心医院,他还没有腾出时间通知其他人,因此傅绍霏身边只有他一个人陪着,进手术室之前傅绍霏保持着最后几丝的清醒,死死抓着傅尉衍的手,痛哭着哀求傅尉衍,让傅尉衍陪着她一起进去手术室。 傅尉衍这个时候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压根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征求医生的同意后,他换上衣服就跟着一起进去了,期间傅绍霏抱有最后的期待问医护人员,“我的孩子能不能保住?我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了,也必须把孩子生下来,医生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 然而六个月大的孩子,经过这么一摔,就算牺牲母亲的性命,也保不住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救治,恐怕会一尸两命。 傅绍霏听完后万念俱灰,掐着傅尉衍的胳膊哭得更厉害了,傅尉衍反攥着傅绍霏冰冷的手,示意医生赶紧救人,孩子不要了,医生点点头,药剂注射进傅绍霏的身体里,让胎儿死在肚子里,医护人员立即给傅绍霏做了引产手术。 这大概是一种最痛苦又残忍的手术了,即便傅尉衍见过太多血淋淋的场面以及学法医时面对过无数的尸体,此刻这样的场景也让他受不了,后来傅尉衍亲眼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胎儿从傅绍霏的身体里弄出来,他的视线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间,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晃动了几下,差点昏厥在手术室里。 傅绍霏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傅尉衍想起自己曾经和宋荣妍的那个儿子,或许比傅绍霏的儿子幸运的一点是至少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世界,若是像傅绍霏的儿子是个死胎,到时候被医院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那就更残忍可怕了,看着这个已经成形血淋淋的死胎,这一刻傅尉衍突然很庆幸自己的儿子有块墓碑,可以安眠于地下。 傅绍霏没有来得及看那个死去的孩子一眼,就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送入了病房。 虽然宋荣妍的精神失常,但有商佑城在宋荣妍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傅尉衍不担心宋荣妍,所以这天晚上他没有回去别墅,他暂时没有叫其他人过来,自己留在病房里,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等着傅绍霏醒来。 而事实上就在傅尉衍抱着傅绍霏出门后,商佑城和宋荣妍就疾步走去餐厅找楚南辰,然而被下药后的楚南辰饥不择食跟连依抱在了一起,偏偏连依喝醉了,眯着眼睛用两手搂住楚南辰的脖子,两人面对面眼看着快要吻在一起。 “卧槽!”商佑城面色陡然一沉,恼怒地爆了句粗口,楚南辰敢碰他商佑城的妹子,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是吗? 商佑城浑身上下一瞬间冒出杀气来,两个大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连依拽到自己的怀里,早就从外套下的口袋里拿出枪对准楚南辰的脑门,但扣压下扳机后才发现手枪里没有一颗子弹了,商佑城只好用一个手刀劈晕了楚南辰。 在商佑城的原计划里,他吩咐连依送来迷药,他混合着催情药给楚南辰一起服下,到时候让楚南辰神志不清之际强占了傅绍霏,凭借着药效,好好的女人都会被楚南辰折腾死,何况傅绍霏怀孕六个月了,这样一来,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然而这其中发生了逆转,他没有料到傅绍霏竟然在浴室里设计让宋荣妍把她推得摔在地上,傅绍霏那么狠心要杀掉肚子里自己的亲生骨肉,商佑城自认败给了傅绍霏,此刻傅绍霏被傅尉衍送去了医院救治,不可能再做楚南辰的解药了,商佑城只能打电话叫人过来把楚南辰送去了酒店。 连依心中苦闷喝了太多酒,商佑城原本要把连依送到楼上休息,连依却一把推开商佑城,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你管,你抱着宋荣妍去睡吧!” 商佑城这才知道连依刚刚是装醉,他低着头两手攥在一起,凤眸里一片复杂晦暗不明,不放心让连依就这样回去,他几步跟上去要拉住连依,然而此刻终于发现宋荣妍竟然不见了。 宋荣妍被他下了催情药物,这个时候也该发作了,宋荣妍能跑去哪里?商佑城也顾不上连依了,大步走出去找宋荣妍,后来在海边看见了宋荣妍的踪迹,她整个身子都泡在海水里,只露出脖颈以上的位置,商佑城面色大变,寒气这么重的夜晚里,宋荣妍居然用这个方式缓解体内的药效,她不知道这样做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这女人能不要这么傻吗? 商佑城连犹豫也没有就下到了海水里,“哗啦啦”的声响下,商佑城向着宋荣妍所在的地方大步走去,他身上的伤口几个小时前才刚包扎过,此刻沾上冰冷又咸涩的海水,伤口很快就裂开了,殷红的鲜血淌出来,在海水里蔓延开来,商佑城疼得发出“嘶”一声,尤其是海水里的盐分渗透到伤口里,加倍的疼痛袭来,商佑城差点昏厥过去。 两分钟后他到了宋荣妍身边,弯下腰不由分说地抱起宋荣妍,把宋荣妍往岸边弄。 “放开我!商佑城你放开我!”宋荣妍在海水里泡了太长时间,此刻浑身冰冷僵硬,嘴唇发青,被冻得止不住地颤抖,她身体里的火热褪下去了,已经清醒了过来,在商佑城的怀抱里剧烈地挣扎着,伸着腿对商佑城又踢又踹。 但商佑城都不为所动,宋荣妍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哭着泣不成声地质问商佑城,“你为什么要我给下药?你喜欢我,可你对我保证过不会用卑鄙的手段,现在算什么商佑城?你不要让我恨你” 商佑城紧抿着唇,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伤口上淌出的鲜血把他的衣服全都浸湿了,他咬牙忍着疼痛,一路抱着宋荣妍回到卧室,将宋荣妍放到床上。 宋荣妍用力推着商佑城,试图爬起来跑出去继续泡在海水里,结果商佑城抬起手就把宋荣妍劈晕了过去。 “自作自受。”连依在这时走进来,看到商佑城浑身湿淋淋的以及淌出的鲜血,她冷笑着讥诮地说了这一句。 商佑城的眸子里一片猩红,连依还是头次看到他这个样子,连商佑城都没有想到今晚的场面会失去控制,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商佑城也很烦躁,连依觉察到他浑身冒出来的阴冷,也就不再招惹他了,等商佑城进去浴室自己包扎伤口时,她找了件宋荣妍的浴袍,脱掉宋荣妍的衣服随手丢在地上,把浴袍给宋荣妍换上。 连依的胃里突然间剧烈翻涌起来,喝下去的酒在这时起了作用,她扶着门踉踉跄跄地跑到另外一个客房的洗手间里,弯下腰就掏心掏肺地吐了起来。 连依难受得厉害,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不再管商佑城是死是活了,她一下子栽在床上,闭眼很快睡着了。 而这边卧室里,商佑城只穿了一件浴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了宋荣妍的身侧,弯起胳膊将宋荣妍娇软的身子搂入胸膛,他很想做些什么,可心有余力不足,只低头凑过去在宋荣妍的脖子上亲了亲,即便只是这样,他也已经足够满足了,他喜欢宋荣妍,但确实也不想强迫宋荣妍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今晚的这个机会,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后来商佑城抱着宋荣妍,没过几分钟,他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楚南辰一路开着车子赶去市中心医院,在问过医生后,他大步走到傅绍霏的病房,匆忙推开门进来,一看到傅尉衍,楚南辰立即开口沙哑地问:“绍霏和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傅尉衍从椅子上长身而起,熬了一整夜,那双眸子里染上了几缕血丝,见楚南辰一副刚从醉酒中清醒过来的样子,傅尉衍勾着唇冷嘲热讽地说:“现在才来,昨天晚上找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你们的儿子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死了,你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了。” “你说什么?!”楚南辰仿佛被雷劈中了般震惊,挺拔的身躯剧烈晃动了一下,他两步冲上前揪住傅尉衍的衣领,因为愤怒,英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楚南辰紧盯着傅尉衍的双眸里一片猩红,目眦欲裂低吼着质问傅尉衍,“你给我解释清楚傅尉衍,昨天我的儿子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死了?” 傅尉衍一下子紧抿起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只有宋荣妍和傅绍霏两个人在卫生间里,傅绍霏突然摔倒在了地上,就算他相信傅绍霏是自己不小心滑倒的,但其他人都会认定是宋荣妍推得傅绍霏,为的就是杀了傅绍霏的孩子。 楚南辰没有等到傅尉衍的回应,手下突然松开傅尉衍,他两步上前,弯腰一把掀掉盖在傅绍霏身上的被子,果真看见傅绍霏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经变得平坦了,曾经孕育的小生命不见了,一瞬间楚南辰只觉得肝胆俱裂,他猛地回过头,语气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颤抖着一字一字道:“我明白了傅尉衍。” 楚南辰用力地点点下巴,瞳孔里已经湿润了,那些晶莹的液体在乌黑的眸底闪烁着,眼看着就要滚落而出,楚南辰近乎哽咽地对傅尉衍说:“昨晚的一切全都是你和商佑城设计好的对不对?你们在我的酒里下了迷药以及催情药,为的就是要借此机会害死绍霏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傅尉衍你高兴了吗?你对一个六月大的孩子竟然都下得去手,我告诉你傅尉衍,你这么没有人性,你一定会遭报应和天谴的。” “因为当年你自己的儿子死了,你就报复我和傅绍霏的这个孩子是吗?傅尉衍,你怎么能残害一个孩子?如果你想报仇,你就尽管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啊?!”楚南辰用尽所有力气低吼着,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当初他跟傅绍霏结婚,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自认为自己对傅绍霏有感情,在知道傅绍霏肚子里怀的是男孩时,他更是喜不自胜,用了最卑鄙的手段把傅绍霏和孩子留了下来。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傅尉衍会对孩子下手,先不说傅绍霏曾经是傅尉衍的青梅竹马,两人有很深的感情,他以为就算傅尉衍如何狠辣,为了复仇不择手段,至少傅尉衍还没有泯灭良知,不会残忍到去害只有六个月大的孩子,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早知道傅尉衍连傅绍霏这个傅家人都不会放过,他昨晚就不应该因为一己私利和傅绍霏一起过去看宋荣妍,若是他没有喝下被动了手脚的红酒,傅尉衍怎么可能有机会对傅绍霏下手?若是他保护好了傅绍霏,他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了,此刻楚南辰悔恨到了极点,他恨自己,更恨傅尉衍。 楚南辰浑身上下蔓延出一股阴冷的杀气,攥着拳头直起身子,突然转过去不由分说地朝傅尉衍挥过去一拳,楚南辰此刻发了疯,一心只想杀了傅尉衍。 傅尉衍及时避开,握着拳头反击回去,“砰砰”的声响传来,就这样傅尉衍和楚南辰在病房里打了起来,几个医护人员被惊动后跑过来劝着两个人,同时他们通知了傅秉胜和楚母这边发生的事情。 几个人一大清早赶到了病房,陶沁纺和楚母得知傅绍霏昨晚做了引产后,伤心得全都掉下泪来,傅秉胜的脸色紧绷着,眼眶也变得通红,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昏睡的女儿,他头也不回地让傅尉衍和楚南辰两人消停一会儿,等傅绍霏醒过来问清楚了再说。 病房里除了陶沁纺和楚母偶尔传来的哭泣声外,很快恢复了坟墓一般的死寂,窗外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傅绍霏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动作就是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手下一片平坦,再也没有胎儿的存在时,傅绍霏愣了几秒钟,随后悲痛欲绝地大哭,那样的哭声回荡在偌大的病房里,听得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楚南辰靠坐在床上,双臂里紧抱着颤抖不止的傅绍霏,他的下巴用力地抵在傅绍霏的头顶,眼中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人总是在失去了才后悔,此刻他才知道傅绍霏和孩子对他有多重要,他早就该清醒了,不应该再执迷不悟、费尽心机想得到宋荣妍了,若是他早点退出来,他和傅绍霏的儿子就不会被傅尉衍害死,是他错了,他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傅绍霏,这个仇无论如何他都要报。 “你们都哭什么哭!”傅秉胜见楚南辰这个大男人都掉了眼泪,他胸腔里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语气烦躁又严厉地问楚南辰和傅绍霏,“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六个月了,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 楚南辰把傅绍霏按在自己的胸口,眼中大片涌出来的泪水湿了他的脸,他模糊的视线看向站在那里的傅尉衍,楚南辰语声哽咽着对傅秉胜说:“昨天晚上我和绍霏过去看生病的宋荣妍,结果在吃饭的时候,我的酒里被下了催情药,绍霏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我体内的药效发作。后来我在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被车子送去了酒店,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妓.女,我” “什么?!”傅秉胜和陶沁纺以及楚母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面色惨白地盯着楚南辰,震惊又不可思议地问:“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这个你们就要问尉衍了。”楚南辰的双眸里染着嗜血,满含着愤怒和恼恨看着傅尉衍,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傅尉衍事先安排好的,他和那个妓.女在酒店里做了几个小时,等体内的药效全都散去后,才匆忙赶来医院,然而一切已经晚了,他尚未来得及看自己的儿子一眼,儿子就被医护人员处理掉了,这必定也是傅尉衍让医生做的。 楚南辰生平第一次败得这么惨烈,明明昨天之前他还趴在傅绍霏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儿的活动,转瞬间他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傅尉衍赢了,成功地报复了他,让他也体会到了失去亲生儿子的痛苦。 而面对眼前的这种状况,傅尉衍百口莫辩,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局外人和受害者,回来这一年多了,傅尉衍还是头次被逼到这种境地,抿了抿唇刚要解释些什么,“爸” 这时傅绍霏从楚南辰的胸膛抬起脸,转过头流着泪对几个人说:“爸,这件事不怪我二哥。阿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没有被下药,我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宋荣妍跟着一起进去了,她根本没有精神失常,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装疯卖傻。我问她是不是为了要杀我们傅家人,才靠近我二哥?我们两人因此起了争执,宋荣妍把我推倒了地上,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 傅绍霏的话没有说完,脸又埋在楚南辰的怀里,像刚刚那样悲痛地哭了起来,她纤弱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着,那样子看起来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昏厥过去。 傅秉胜本就认定宋荣妍跟傅尉衍在一起是为了要伺机报复他们傅家人,此刻傅绍霏给宋荣妍加上了这样一个罪名,不管宋荣妍有没有做过,傅秉胜都会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在宋荣妍的身上,傅绍霏和傅尉衍两人都清楚这点,眼看着傅秉胜攥着拳头怒火就要爆发,傅尉衍上前一步低声喊着,“爸你听我说,事情不是” 然而傅尉衍的话刚说到一半,傅秉胜猛地回过身,抡起胳膊“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用力扇在傅尉衍的脸上,“你给我闭嘴!”围见丰巴。 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高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后退半步差点栽在地上,他被傅秉胜打得眼前都冒出金光来,腥甜的滋味蔓上喉咙,傅尉衍急火攻心之下,再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疲劳过度,他“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几个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陶沁纺震惊地睁大眼睛,抬起手捂住嘴差点没有发出尖叫,傅家所有人都知道平日里傅秉胜有多溺爱傅尉衍,对于傅绍景和傅绍霏以及其他几个晚辈,傅秉胜十分严厉,挨骂被教训是经常的,但傅秉胜明显偏向傅尉衍这个情妇所生的儿子,别说是责怪傅尉衍了,往常傅秉胜跟傅尉衍说话都是一副慈爱商量着,甚至是讨好的样子,然而此刻傅秉胜竟然动手打了傅尉衍。 陶沁纺见傅尉衍高大的身躯颤动着站不稳,正要走上前拉傅尉衍,结果刚迈出脚步,前面的傅秉胜突然抬起腿,猛地踹在了傅尉衍的膝盖上。 随着“砰”一下,傅尉衍直接跪在了傅秉胜的面前,他低着头,唇线紧抿着一声不吭,傅秉胜暴怒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现在你看清楚宋荣妍的真实面目没有?最毒妇人心,她狠辣到连六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竟然爱这样的女人?我告诉你傅尉衍,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把她处理掉,到时候我若是下手了,我让她的亲人都跟着陪葬。她还敢作恶,难道林佳慧的死给她的教训还不大吗?行!她和尉子墨不是有个六岁的孩子吗?既然她对我女儿的孩子下手,那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子之痛。” 傅尉衍听到这里猛地抬起脸看向傅秉胜,傅秉胜竟然知道了小白的存在?除了楚南辰外,没有其他人会无聊到告诉傅秉胜宋荣妍有儿子一事了,而既然傅秉胜此刻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林佳慧是他让人杀的,可见傅秉胜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上次傅秉胜退让一步让宋荣妍做他的情妇,如今恐怕傅秉胜是真的要除掉宋荣妍了。 傅尉衍垂下眼眸,两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因为太用力,以至于手背上那淡蓝色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似的。 “滚!傅尉衍你现在就给我滚!”傅秉胜愤怒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再次抬起腿往傅尉衍的肩膀上狠狠踹下去一脚,傅秉胜的手哆嗦着指向门外,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阴冷的气场,傅秉胜咬牙启齿地对傅尉衍说:“宋荣妍若是一天不消失在这个世上,你就永远不要回傅家了,我傅秉胜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 从始自终傅尉衍一句话也没有辩解,他平静地从地上站起身,挺直脊背沉默地往外走去,那个身影一如往常高大如山,洒下来的天光映得他光彩夺目,仿佛没有什么能把他打败。 然而傅绍霏却看得心酸,张口想劝傅秉胜,楚南辰却用一只大手把她的脑袋重新按回胸口,傅绍霏没有力气挣扎,乖乖地依偎在了楚南辰的怀里。 她闭上眼睛,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傅绍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跟她斗,宋荣妍也太自不量力了,昨晚在洗手间里的一摔和引产手术,她一早就安排好了,而结果正如她所期待的一样,如此一来,宋荣妍还能和傅尉衍在一起吗?她可以接受傅尉衍不爱她的事实,但她不想轻易把傅尉衍拱手让给宋荣妍。 傅尉衍开着车子出了医院,一路都在想着傅绍霏的话是否可信,不管宋荣妍是不是故意推开傅绍霏的,他想弄清楚的是宋荣妍究竟有没有精神失常。 早上八点多,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傅尉衍一夜未眠状态不佳,一不小心车子就撞到前面追尾了,他只感觉到额头上一股剧痛传来,有温热的液体慢慢地淌出来,傅尉衍抬起手摸上去,指尖里一大片鲜红的血,他忽地勾起唇,笑得悲凉又自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得厉害,他不知道怎么走他和宋荣妍接下来的路,分开吗? 他不舍得,那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这辈子不能拥有宋荣妍,还不如让他去死了好。 傅尉衍处理完这个小的意外交通后,车子停在蔡婉婷的别墅时,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傅尉衍开门走进屋子里,以往小白几人在的时候,老远就能听见欢声笑语,如今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整栋别墅里除了傅尉衍那低不可闻的脚步声,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傅尉衍不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是否在家,若是他们两人离开了这里,他也不会奇怪,此刻他只觉得精疲力尽,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了,傅尉衍习惯性地走去宋荣妍的卧室,他太累了,准备不管不顾地睡一觉,暂时逃避一下现实也好。 他抬手推开门,一边解着衬衣领口的扣子,低着头往宋荣妍的床边走,结果却看到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衣服,是宋荣妍昨天穿的,但宋荣妍一向没有乱丢的坏毛病,除了他和宋荣妍缠绵时,喜欢顺手把衣物全都丢在地上恍恍惚惚地想到这里,傅尉衍整个人陡然一下子清醒了,他手上的动作顿住,猛地抬起头往大床上看去。 床中间的被子是隆起的,不像是只睡一个人,傅尉衍的瞳孔一点点睁大,目光僵硬又机械地往上移去,紧接着就看到商佑城露出来的半张俊脸,商佑城从背后环抱着宋荣妍,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很美好的又温馨的一幅画面,两人的姿势极其亲密,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尉衍的脑子有短暂十几秒钟的空白,高大的身躯剧烈晃动着,他踉跄往后退出半步,直到脊背“砰”一下撞在衣柜上,疼痛中傅尉衍从失魂落魄里缓过来,他抬起手揉着发胀的额头,从昨晚开始他就浑浑噩噩的,此刻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傅尉衍安慰自己绝对不能误会。 其实商佑城和宋荣妍睡在一起并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因为宋荣妍精神失常把商佑城当成了尉子墨,之前那大半个月宋荣妍不是让商佑城晚上也在病房里陪着她吗?商佑城哄着宋荣妍睡觉时,两人应该也是现在这么亲密的姿势,只不过他当时没有看见而已,就算商佑城想更深入地对宋荣妍做些什么,每次也都被他阻止了,昨天晚上呢?他不在,如果商佑城触碰宋荣妍,认错人的宋荣妍不会推开商佑城吧? 傅尉衍没有再想下去,几个大步上前,他弯身用一只手一把掀掉了床上的被子,紧接着看见身上都穿着浴袍的商佑城和宋荣妍,傅尉衍伸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商佑城的肩膀,直接把商佑城扔在了地上。 商佑城没有反抗的余地,“砰”的声响传来,宋荣妍惊得睁开眼睛,男人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床边,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宋荣妍正对着头顶上方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目光,此刻那里头跳跃着火苗,宋荣妍纤弱的身子止不住一颤。 短暂几秒钟的怔愣后,宋荣妍的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商佑城把她放在床上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全都不记得了,难道商佑城趁此碰了她?宋荣妍整个人忽然一下子清醒了,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宋荣妍抓住傅尉衍的胳膊,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解释道:“傅尉衍你听我说,昨天晚上商佑城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我” 宋荣妍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见傅尉衍俊美的一张脸缓缓地露出了笑意,如同绽放的花朵般那么好看,但却让宋荣妍从头冷到脚,傅尉衍从来没有这么对她笑过,那种失望、受伤又讽刺的表情让宋荣妍心里发慌,她不敢再看傅尉衍了,沉默地低下头,用力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我听你解释。”傅尉衍直起身子站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腿边的商佑城,傅尉衍把两手插入裤子口袋里,他半边脸上还留着五指印记,鲜血早就凝固了,就连额头上有一小块包着白色的纱布,可即便这么狼狈,也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所散发的气场,傅尉衍勾着唇很柔和地笑着,就如同往常那般云淡风轻又从容,他低头凝视着宋荣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装疯。你这么折磨我,觉得很好玩是吗?宋荣妍,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你有理由报复我,让我也尝尝那个时候你所承受的痛苦。” “但别的那么多方式不选,你为什么偏偏装疯卖傻呢?你故意把商佑城当成尉子墨,是想让我吃醋嫉妒吗?你成功了,我的表现你应该很满意,是我活该,我认了。或者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让所有人都对你放下戒备,为的就是在昨晚害死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 宋荣妍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情绪激动地打断傅尉衍,“我并没有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时是她在洗手间里拉住我,我只不过把她甩开了而已,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也很自责,可你不能把所有的罪过都归结到我的身上,我不相信她傅绍霏那么脆弱,只是摔一下,保了六个月的孩子就轻易没有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傅尉衍失望地摇摇头,讥诮地反问着宋荣妍,他唇畔勾着的弧度越来越讽刺苦涩,“你明明没有精神失常,却让所有的人都为你担心。宋荣妍,在我刚刚知道你其实是装疯的那一刻,我对你所有的信任就全都崩塌了。我知道你对傅绍霏下手的动机,因为傅绍霏她是傅家人,你要给尉子墨报仇,曾经发过誓杀了傅家所有的人。” “可宋荣妍你知道吗?纵然我再怎么冷血狠辣,但我也有我的底线,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尤其还是六个月刚成形尚未来到这个世上的胎儿,你也是母亲,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你这样的做法,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傅尉衍想到当年那个一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以及昨天晚上在手术室里见到的鲜血淋淋刚成形的死胎,他原本就猩红的眼眸里血色更浓烈了几分,然而脸色和唇瓣却是泛着苍白,傅尉衍声线沙哑,语声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荣妍,昨晚我真应该带你去手术室里看看那个死胎。” 在傅尉衍的这一番话中,宋荣妍瞳孔里的泪水积聚得越来越多,直到满了以后溢出来,她穿着雪白的浴袍跪在大床上,外面的天光暗淡,她整个人看上去却那么明艳生动,宋荣妍仰头直直盯着傅尉衍,透明的液体源源不断又悄无声息地往外涌着,她静静地哭着,却是讥讽又倔强地对傅尉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归根究底是因为你对傅绍霏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昨天晚上我知道了,原来傅绍霏她是你的青梅竹马,而事实上傅绍霏就是你心里多年来念念不忘的Rnata吧?” “傅尉衍,你真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你整容变成傅家二少,也就是做了傅绍霏的二哥,这样一来,你就能靠近她了。前段时间你告诉我Rnata结婚了,所以Rnata嫁的男人就是楚南辰吗?你骗了我傅尉衍,傅绍霏并没有不爱你了,相反她愿意为了你背叛婚姻,不知廉耻出轨要跟你在一起。呵呵你们的爱情果真是伟大又感天动地。” 这次震惊的那一方换成了傅尉衍,原来昨天晚上宋荣妍并没有听全他和傅绍霏的对话,所以直到现在宋荣妍还不知道他就是尉子墨,反而误会了他和傅绍霏是相爱多年的恋人,傅尉衍没有心思跟宋荣妍争辩这个,此刻他只想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到底怎么回事,傅尉衍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垂下胳膊指着商佑城问宋荣妍,“你装疯把商佑城错当成尉子墨的目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你让他抱你,晚上的时候跟他睡在一起,你是准备将错就错下去,就这样甩开我傅尉衍对你的纠缠,以后跟商佑城在一起吗?”傅尉衍嗜血的目光紧锁着宋荣妍,清楚地看到女人露出的脖子下那暧昧的吻痕,傅尉衍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滴血了,疼得他有种窒息感,事实摆在眼前,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宋荣妍自嘲地笑了,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傅尉衍选择相信傅绍霏,一回来就对她兴师问罪,看来她在傅尉衍心中还没有傅绍霏重要,既然这样,她还奢求什么? 宋荣妍把淌到唇边的泪水往嘴里咽,倔强地仰起下巴,那纤细的身体因此拉出一条很优美的曲线,此刻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让人想拥入怀抱,然而宋荣妍的目光里却是一片冰寒,她冷笑着讽刺地问傅尉衍,“我和商佑城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你若是在乎我,在我昨晚被下药的时候,你就不会抱着你的青梅竹马走了。商佑城做了我的解药,我们两人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系。” “傅尉衍,这样的解释足够清楚了吗?没错,我在洗手间里把傅绍霏推倒了,我就是这么狠毒想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杀了我,给她的孩子报仇?或者说你早就和傅绍霏暗度陈仓了,指不定傅绍霏肚子里的孽种其实就是你的”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响亮的一声,傅尉衍抬起胳膊一耳光扇在了宋荣妍的脸上,空气仿佛一瞬间静止了,原本昏昏沉沉差点晕过去的商佑城一下子睁大了凤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傅尉衍依旧横在半空中的手臂,他尚未说出什么,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宋荣妍的笑声,“呵呵呵” 第89章:放火烧掉有关她的一切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傅尉衍那一巴掌完全是在冲动之下挥过去的,看到宋荣妍被打得那半张脸迅速肿起来,傅尉衍心里立即后悔了,但他性情高傲,有错肯定会认,这次宋荣妍既装疯把他当傻子般欺骗。并且害死了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昨晚又和商佑城发生了关系,这女人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低头 傅尉衍目光猩红地盯着宋荣妍,宋荣妍依旧在笑着,眼中的泪水却大片地涌出来。她一张脸像是被洗涤过一样白净,心寒到了极点,傅尉衍冤枉她故意害死傅绍霏的孩子也就算了,他竟然为了傅绍霏打她,这男人真的爱她吗 从始自终她都不是傅尉衍心中最重要的人,正如她以往所预料的,一旦她和傅尉衍的女神发生了冲突,被舍弃和被伤害的那个人肯定是她,她早就该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傅尉衍眼中只是一个消遣而已。她是个临时替补,到如今是她退场的时候了对吗 不等傅尉衍收回胳膊,宋荣妍突然用两手抓住傅尉衍的手腕,她仰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面对着傅尉衍,抬高声音讽刺地问:“你要替傅绍霏的孩子报仇,一耳光恐怕不够傅尉衍,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既然如此,那你下手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傅尉衍的胸腔里剧烈地翻涌着,那颗心都快炸裂了,垂下去的另一只手一点点攥成拳头,一动不动僵硬地紧锁着宋荣妍,傅尉衍紧抿着唇沉默不言。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靠着床坐在地上的商佑城突然发出疼痛的低吟,傅尉衍的动作顿了几秒钟,随后一把用力推开宋荣妍,什么也没有说。他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砰”的一下,门被大力甩上的声响传来,宋荣妍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骤然瘫坐在了床上,泪水流得更凶了,过了几分钟她才想起来应该去追傅尉衍,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对傅尉衍解释清楚,她没有那么狠毒害死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没有跟商佑城发生关系,她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了。 宋荣妍掀掉被子下了床,披头散发的,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那样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但却在门口一下子撞上要进来的连依,宋荣妍狼狈地栽在地上。 连依见宋荣妍衣衫不整又泪水滂沱的样子,连依吃惊不小,弯身把宋荣妍扶起来,她这人向来凉薄,宋荣妍这个样子并没有引起她的同情心,反而语气凉凉地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追了,傅尉衍的车子都不知道开出去多远了,别跟个傻子似的让人笑话。” 宋荣妍紧咬着唇没有说话,混沌的脑子却是渐渐清醒过来,她傻吗或许傅尉衍根本不相信她的解释,傅绍霏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任谁都会比较同情傅绍霏,傅绍霏是弱者,而她宋荣妍性情倔强又尖锐,并且她装疯卖傻欺骗了傅尉衍,也难怪傅尉衍会选择维护傅绍霏了,可她若是不解除这个误会,难道就这样跟傅尉衍结束了,将自己爱的男人让给傅绍霏吗 一想到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可能会在一起,宋荣妍的心就疼得滴血,她舍不得傅尉衍,两人历经了种种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怎么能半途而废说分开就分开了 宋荣妍穿着雪白的浴袍,一头海藻般的卷发铺散在纤弱的肩膀上,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她着脚踝呆呆地站在门口,好半天没有动一下,直到身后的连依叫她,“宋荣妍,你赶紧换衣服,跟我一起把商佑城送去医院。” 宋荣妍猛地回过神,走过去看到商佑城的肩膀和胸口的那一片浴袍都被鲜血染红了,这才知道商佑城重伤未愈,经过昨晚在海水里那样的折腾以及刚刚被傅尉衍扔在了地上,他几条命早就没有了,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短暂的怔愣后,宋荣妍连忙走去浴室,出来后跟连依一起把身形高大又沉重的商佑城从二楼一路弄到外面的车子里,连依等宋荣妍也坐稳了,她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车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连依把车子开得飞快,宋荣妍只好用手臂搂住商佑城,让商佑城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商佑城浴袍上的鲜血沾染在自己的脖子里,再低头看着男人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俊脸,宋荣妍的心揪了起来,原本怨恨商佑城给她下药,此刻所有的火气也全都消了。 “小白做手术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商佑城受这么重的伤”宋荣妍的手扶在商佑城的脖子上,抬起头慌乱地问连依,以往她就觉得商佑城的身份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事实正是这样,若不然普通人怎么可能连中三枪 连依从后视镜里看到商佑城连嘴唇都变得惨白了,她心里钝疼,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沉默片刻,连依对宋荣妍说:“我被仇家追杀,四哥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他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就翻窗户从诊所里跑了,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回到你们的身边。” 事实上连依的父亲根本不是商父的好朋友,当年她的父亲嗜赌成性,欠下巨额债务,把公司都赔上了,父亲甚至将母亲卖给了债主还债,母亲受不了屈辱,再加上长久被连依的父亲家暴,患上抑郁症跳楼自杀了,没过多久,父亲被黑道上的人乱刀砍死,亲朋好友害怕招惹上祸端,无人敢收养一岁多的连依,于是连依被送去了孤儿院。 她五岁多的时候,商佑瑕带着商佑城去孤儿院里做慈善活动,连依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当时她正在花园里找着传说中能让人幸福的四叶草,这种草十万株中才会有一株,她找了很多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男孩白皙的手突然伸过来把那株草摘走,用轻轻润润的嗓音问她是不是要这个 天光洒在男孩如画的眉眼上,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看见了降落到人间的天使,后来她果真很幸运,被商佑瑕收养了带回商家,长大后那些债主知道她变成了高门里的千金,就找上她这个女儿,让她替父亲还债,但像商佑城这种性情的人怎么可能妥协相反商佑城跟那个犯罪团伙展开了长达四年多的斗争,一点点把犯罪团伙摧毁掉,这期间自然免不了受伤,几年里好几次刀尖舔血,从鬼门关里走过来,为了不让商佑瑕操心,商佑城始终都隐瞒着商佑瑕。 以往宋荣妍就心疼商佑城,此刻听了这番话,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低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商佑城,即便气色很差,可他一张脸依旧那么俊美,额前墨色的短发覆盖着眉眼,显得极其安静又温顺,连车窗外暗淡的天光都遮挡不住他的光彩,如同连依口中形容的天使,宋荣妍笑了笑对连依说:“你们的初遇真像是童话故事。” “是吗”连依唇畔勾着一抹涩然不以为然地问,或许她和商佑城的开始是童话,到如今变成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车子在那家小诊所门口停下,这里卧虎藏龙,开诊所的男人沈崇泽出身于医学世家,几年前是医学界赫赫有名的鬼才,但因为牵扯进一场意外医疗事故,再加上厌恶了各种勾心斗角和争名逐利,他干脆隐匿开了一个不起眼的诊所,这几年来商佑城生病或是受伤了,皆是在他这里救治。 大概做医生的性情都比较清冷,沈崇泽一张面瘫脸不近人情的样子,给商佑城包扎的时候下手很重,仿佛有多大的仇似的,商佑城疼得在昏迷中发出呻吟,额头和俊脸上全都是冷汗,商佑城咬牙切齿地对沈崇泽说:“你在公报私仇,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呢” 宋荣妍看到这么鲜血淋漓的场面,心里瘆得慌,张了张口忍不住要提醒沈崇泽轻点,然而这男人瞥了一眼靠在门框上的连依,冷嘲热讽地说:“下次他死了你再给我送过来,如果我还能把他救活,那真就是我的本事了。” “”连依抱着手臂呵呵了两声,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觉得沈崇泽的话有笑点。 后来沈崇泽给商佑城扎上点滴,一把将人推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沈崇泽就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忙其他的了,宋荣妍拉过椅子坐在床头守着商佑城,而连依打着哈欠走去沈崇泽的诊室,反正有宋荣妍在,她不用担心商佑城会故技重施翻窗户偷跑了,也没有那个精力每秒钟都监视着商佑城。 她宿醉直到现在还头昏脑涨的,今天下午沈崇泽没有什么病人,连依掀开沈崇泽平日里休息的床上的被子,躺上去就闭上了眼睛,被子里全都是沈崇泽身上那种清冽好闻的气息,让连依觉得特别安心又踏实,没过几分钟,她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沈崇泽回来后发现休息室的门关着,就知道连依又霸占了他的床,几年了她都是这个习惯,像个回家的孩子一样,沈崇泽俊俊容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许,迈着修长的腿走进去后,他在床沿上坐下来,垂眸凝视着连依的睡颜。 刚刚他就闻到了连依身上浓烈的酒精气息,而且连依仍旧穿着昨天匆忙离开时的衣服,直到现在还没有换下来,沈崇泽见连依的脸色泛着苍白,伸出手在连依的额头上摸了摸,果然滚烫滚烫的,沈崇泽拿了一支新的体温计,消过毒后,他用修长的手指捏住连依的下巴,将体温计塞进了连依的嘴里,几分钟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这么高没把连依的脑子烧坏真是万幸了。 沈崇泽把一片扑热息痛碾成粉末状混在开水里,因为连依最不爱吃这么苦的药,而且这么大的一片她肯定不愿意咽下去,沈崇泽只能用给孩子吃药的方式对待连依,他一手端着瓷碗,把连依从床上捞起来,让连依的脊背靠在自己的胸膛里,捏着连依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口,沈崇泽用瓷勺舀起药,慢慢地往连依的嘴里喂。 连依在沉睡中尝到了药的苦味,出于本能地挣扎起来,还把沈崇泽灌进喉咙里的药往外吐,但沈崇泽的手臂如钢铁般紧锁着她,手指上的力道将她的下巴都捏得红了,几勺药终于还是被沈崇泽灌了进去,他拿出手帕给连依擦着嘴,连依闭着眼睛委屈地呢喃道:“苦” 她乌黑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湿润的水珠子往下滚落,沈崇泽盯着怀中女人那粉嫩又粉红的唇瓣,眸光一点点变得暗沉深邃,他低头凑过去差点就要吻上去时,却又猛地顿住,伸手端起刚刚准备好的蜂蜜水喂给连依。围肠扔划。 这次连依乖乖地喝了下去,最后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唇,连依在睡梦中叫了一声四哥,沈崇泽的嘴角勾出自嘲和讽刺,重新把连依安置在床上,沈崇泽为她掖好被子后,走去落地窗前,一手负于背后,他长身玉立在那里,目光落在外面雾蒙蒙的细雨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窗外的天色黑下来时,沈崇泽再次给连依量了一次体温,确认已经退烧了后,沈崇泽打开诊室的门走出去,他到外面的餐厅里打包了几份晚饭回来,先去了商佑城输液的房间。 屋子里只在床头亮着灯,烘托得一小片地方很温馨静谧,宋荣妍坐在阴影处,那半张脸被晕黄的灯光映得朦胧柔美,沈崇泽抬手“啪嗒”一下,按了墙上的开关,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白晃晃的很刺眼,正在发呆的宋荣妍猛地回过神,转头看见门口身躯颀长的沈崇泽。 他没有再像白天穿着白色的大褂,而是一件休闲的浅灰色衬衣,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衣服下摆没有塞进裤子里,这样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慵懒又柔和的感觉,比下午时的那个面瘫更容易亲近,宋荣妍从椅子上起身,礼貌地打招呼,“沈医生。” “还没有醒”沈崇泽看了床上的商佑城一眼,走过来把提在手里的晚饭放在床头后,他伸手用力捏了下商佑城的左边肩膀。 商佑城在疼痛之下皱着眉睁开眼睛,沈崇泽收回手,不理会商佑城的怒瞪,他什么也没有说,拿着另外两份餐饭就离开了。 宋荣妍越发觉得沈崇泽是个怪人,有哪个当医生的逼着昏睡的病人醒过来的见商佑城的胳膊撑在床板上要坐起来,宋荣妍连忙弯身扶着商佑城起来,拿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让他舒适地靠坐在那里,宋荣妍打开沈崇泽买来的鸡肉粥,沉默地递给商佑城。 “一点都不温柔体贴,难怪你会被傅尉衍甩了。”商佑城的面容很苍白,但挑着俊逸的眉宇神采飞扬的样子,勾着唇凤眸戏谑地凝视着宋荣妍,他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右胳膊,霸道又理所当然地要求,“你喂我。” 宋荣妍什么也没有说,低头沉默地吹冷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商佑城,商佑城慢条斯理地吞下去,目光始终紧锁着宋荣妍,只是宋荣妍眉眼低垂着不悲不喜的样子,商佑城沉默了几秒钟,凤眸里的光芒渐渐变得灼热,灯光笼罩着两人,商佑城用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对宋荣妍说:“既然傅尉衍不要你了,而我们也在昨天晚上生米煮成了熟饭,宋荣妍,我们两人可以在一起了吗”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得到我了吗”宋荣妍把那碗粥放在床头柜上,冷笑着反问商佑城,她一双眸子里依旧泛着猩红色,“昨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你给楚南辰下药,在傅绍霏有生命危险时,傅尉衍代替楚南辰把傅绍霏送去医院。你把人全都弄走了,这样你就可以对被下药的我为所欲为了,傅尉衍那么巧撞见了我们两人一起睡在床上,也是你蓄谋已久的计划对吗商佑城,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我原以为你和楚南辰不一样。” 商佑城闻言嗤笑了一下,姿态散漫地靠回床头,他语气波澜不惊地对宋荣妍说:“你误会我了。昨晚是我太粗心大意,我败给了傅绍霏。那包药是她拿给我的,她让我给你下药,我顺理成章地跟你上床后,她就觉得你会和傅尉衍分手,而她就有机会跟傅尉衍在一起了。我假装同意了她这个阴谋,事实上我准备将计就计给楚南辰下药,让楚南辰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此一来,我也就替傅尉衍报复了楚南辰。” 宋荣妍诧异地睁大眼睛,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摇摇头,语气讥讽地对商佑城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将计就计,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真的对我下药,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得到我吗商佑城,你最初跟我保证过,在我没有喜欢上你之前,你不会强迫我,昨天晚上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算什么” “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商佑城不急不缓地反问宋荣妍,他看上去散漫玩世不恭的,但跟傅尉衍一样都是那么高傲又百毒不侵,可此时商佑城的嘴角却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荣妍,我是为了你和傅尉衍。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恢复正常吗我也觉得你装疯卖傻的时间够久了,我更不想看到傅尉衍继续被你折磨,他所承担的已经太多了,他不知道他一步一步走得有多艰难,你所看到的仅仅只是一部分。我给你下药,是想趁此让傅尉衍和你温存,这个时候你若是恢复过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番话让宋荣妍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商佑城竟然这么伟大,按照正常的来发展,商佑城既然喜欢她,应该像楚南辰那样不择手段地拆散她和傅尉衍才对,谁知商佑城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宋荣妍垂下去的手攥在了一起,心里相信了商佑城大半,但面上依旧冷若冰霜的,“商佑城,你给出的这个理由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因为你骗了我很多事情,比如商旭的年龄和身世,以及连依和你们商家真正的关系,很多东西都是你捏造出来的。” “没错。”商佑城不置可否,即便被揭穿了,他也还是那么从容,没有半分愧疚,“我承认我每天说的十句话里,可能一半都是假的,但我有我的苦衷和立场,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了。有一点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确实很喜欢你。你觉得我昨晚下药是想得到你,那么昨晚在傅尉衍走后,我难道没有机会吗” “可我放弃了,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就算想做出什么,那也不可能。就如同七年前在巴黎我把你让给尉子墨一样,我是有多傻啊从始自终都在为别人做嫁衣,我一面想成全你和傅尉衍,另一面我更想得到你,把你从傅尉衍的手中抢回来,我那么想让你做我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商佑城说到最后嗓音都变得沙哑了,其实他很想做个横刀夺爱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然而他所接受的教养和他的价值观,以及心中的情义不允许他那样。 那天在商家他要求宋荣妍陪他弹钢琴,就是想让傅尉衍知道宋荣妍就是当年的,在后来荣家的宴会上,他也是故意让傅尉衍现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和宋荣妍的关系,想让傅尉衍给宋荣妍一个名分等等这一切,他都是在成全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的幸福。 “你”宋荣妍怔愣地看着商佑城,商佑城那样悲哀又嘲弄的表情让她的胸口堵得慌,宋荣妍低下头,抿了抿唇说:“你好几次提起你在七年前对我一见钟情,可我不记得那个时候在巴黎遇到过你,但我承认我的记忆有些缺失,或许你就在我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里,如果当年我们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而我却忘记了,我对你道歉。” “不用。”商佑城打断宋荣妍,明晃晃的灯光下,他那张精致的脸显得越发苍白了,墨色的凤眸里流转着一抹苍凉,商佑城薄唇微动着,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因为你并非把我忘记了,而是从一开始你就认错了人。荣妍,其实我才是” 接下来的话商佑城全都咽了下去,那个错误从七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宋荣妍早就是尉子墨的女人了,就算他说出来七年前在巴黎和宋荣妍初遇的真相,也无法改变什么了,并且他也不想让宋荣妍知道自己和尉子墨的关系。 商佑城用力闭了下凤眸,把那里头涌出来的潮湿压了回去,再睁开眼睛时,刚刚那一刻所有消沉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商佑城突然拽住宋荣妍的手腕,一把将宋荣妍拉入胸膛,双臂紧锁着娇弱的女人,商佑城的下巴重重地抵在宋荣妍的头:“我和荣妍不可能在一起了” 何管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弯起手臂抱住傅尉衍的脑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后来傅尉衍开始喝酒,一瓶接着一瓶,从午后到天黑,宅子里珍藏多年的酒都被他翻出来喝光了,宋荣妍打来电话时,傅尉衍修长的右手指里夹着烟,而左手拿着手机,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在宋荣妍打来第二遍时,傅尉衍突然抬起手把手机摔在墙上,只听见“砰”一声响,手机掉落在地上后,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那些原本储存在手机里的照片大概也会遗失了。 何管家仅仅是倒一杯水的功夫,再转过身来时,只见傅尉衍的身边着起了火,屋子里全都是易燃物,十几秒钟时间火势就大了起来,明黄色的火焰映着傅尉衍的一张脸,神色模糊看不真切。 何管家惊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立即迈开腿就要拿灭火器,然而傅尉衍却拽住了他,任由这一场火烧下去,如同七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样越来越大。 何管家被傅尉衍拉着动弹不得,眼前烟雾弥漫,渐渐的何管家感觉到了窒息,傅尉衍这是疯了,他真的不要命了,难道真的打算烧死在这场火里吗当年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何管家万念俱灰之际,那只折耳猫从窗户里跳了起来,围着傅尉衍“喵喵”发出尖锐的叫声,它用嘴使劲咬着傅尉衍的裤脚,那么执着地想把傅尉衍拉出去。 然而傅尉衍依旧无动于衷,直到火焰烧了宋荣妍的那个笔记本,傅尉衍像是猛然从醉酒中清醒了过来,手下松开何管家,他大步上前弯身把日记本捡了起来,何管家趁此时间去拿了灭火器过来。 这场火最终还是被熄灭了,傅尉衍还觉得烧得不够彻底,就让何管家找人过来,连夜把主卧室和宋荣妍住过的那间客房都封了,是用砖头和水泥砌起来的,密密实实的连一丝风都穿不进去。 这天晚上傅尉衍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连夜赶工的人,头顶的雨越下越大,把他浑身上下都淋湿了,墨色的头发和垂下去的手指间一滴一滴淌着水,他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就那样任凭风吹雨打。 而那只折耳猫藏匿在傅尉衍外套下的胸膛上,很快猫的身上也沾染了雨水,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喵喵”叫着撒娇,它蹭着傅尉衍的胸膛,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也似乎在安慰傅尉衍。 傅尉衍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着躲在他外套里面的折耳猫,傅尉衍抬起手掌,抚摸着猫的脑袋,如往常那般温柔充满了怜爱,折耳猫和傅尉衍的眼眸里都是湿漉漉的,傅尉衍泛着青白的唇勾出一抹笑来,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呢喃着对折耳猫说:“没关系,不管我失去了什么或是舍弃了什么,我都还有你”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第四天中午停下的时候,傅尉衍一个人开着车子去了傅家,傅秉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闻,见傅尉衍进来了,他淡淡地瞥过去一眼,原本没有抱什么期待,然而傅尉衍膝盖一弯就要跪下,“爸,我错了。” 傅秉胜面色一变,哪里舍得傅尉衍真跪下去,他两个大步上前,弯身就把傅尉衍拉了起来,傅秉胜叹着气,语重心长地对傅尉衍说:“我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有人告诉我你封了尉家的那两间屋子,其实最初我就不赞成你买这栋老宅,风水不太好,毕竟之前好几次闹过鬼,倒不如趁现在把它卖出去。” “好。”傅尉衍点点头,等傅秉胜松开他后,他转身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垂下眼眸沉默地喝着,那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了目光里的所有情绪。 傅秉胜见傅尉衍终于变回以往那个温顺又听话的儿子了,他心中所有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消了,看来前段时间傅尉衍是被宋荣妍迷惑了,毕竟宋荣妍身为女人到底有点手段,前后几个男人都喜欢她,红颜祸水就是这样,如今傅尉衍能悔改,傅秉胜自然会原谅他,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那么多晚辈里,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二儿子。 沉默半晌,傅秉胜旁敲侧击地问:“你和宋荣妍之间怎么处理的她这个女人不太好对付,爸担心你会吃亏。” 傅尉衍喝茶的动作顿住,用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茶杯,神色间透出晦暗,傅尉衍抬起狭长的眼眸看着傅秉胜,低沉道:“她背叛了我,跟商佑城在一起,给我戴了绿帽子。如今她有商佑城庇护着,我就算对她心存怨恨,一时间也没有机会下手。不过爸你放心,宋荣妍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让她加倍奉还。” 傅秉胜一下子没有了言语,宋荣妍的本事真是大,这么快市长的儿子也被她勾搭上了,如今宋荣妍有了商佑城和商家做靠山,就连他也不能轻易怎么样了宋荣妍,像上次那个局也只能用一次,宋荣妍一旦起了防备之心,他就难以找到机会下手了,那就让宋荣妍再多活几天,像宋荣妍这种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恐怕跟商佑城也不会长久,等商佑城甩了宋荣妍时,一切也就好办了。 “绍霏还在医院里,既然是宋荣妍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多少要承担点责任。”傅秉胜转移了话题,如以往般温和又慈爱地叮嘱傅尉衍,“阿辰他一个人会很累,又刚刚失去自己的亲生骨肉,尚未从悲痛中走出来,你去医院帮着他照看绍霏。厨房里煲了汤,等会吃过饭后,你顺便给绍霏和阿辰送过去” 傅尉衍温顺地点点头,饭后果真按照傅秉胜的吩咐,提着保温桶放在车子里,他开车去了医院,途中经过花店,记起傅绍霏最爱的鲜花是郁金香,傅尉衍就让店员包了一束,付过钱后,他抱着一束鲜花去了傅绍霏的病房。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89章:放火烧掉有关她的一切,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90章:千金散尽,收购整个荣氏送给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楚南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陪着傅绍霏,一看到傅尉衍进来,楚南辰的面色就变得很难看,以往因为宋荣妍,他和傅尉衍是情敌,现在他喜欢的女人是傅绍霏。结果傅尉衍竟然又插入了他和傅绍霏之间,是他楚南辰不幸运,还是傅尉衍太阴魂不散? “子墨。”傅绍霏原本正靠坐在床头翻书,见傅尉衍进来了,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傅尉衍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的鲜花。这让傅绍霏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脸,此刻全都是甜蜜的笑意,她伸手把那束郁金香接过去,低头凑过去闻了闻,“好香,原来子墨你还记得我喜欢郁金香,谢谢。” 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而楚南辰眼看着傅绍霏对那一束鲜花爱不释手的样子,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胸腔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他从来不知道傅绍霏最爱的鲜花是郁金香,他以为是玫瑰,过去的五年里送给傅绍霏最多的就是玫瑰花,对于他来说,这也只是顺手的小事,不需要多大的诚意,但傅绍霏每次都很欢喜,可现在让傅绍霏欢喜的那个人换成了傅尉衍。 在傅绍霏还沉浸其中时,楚南辰劈手把那束郁金香夺了过来,抬起胳膊不由分说地丢到窗外,那么高的楼层,鲜花掉下去连丁点的声响都没有。傅绍霏脸上的笑骤然僵住,指着门怒火冲冲地命令楚南辰,“给我捡回来。” “呵!”楚南辰稳坐着不动,嗤笑了一下质问傅绍霏。“你傻吗傅绍霏?傅尉衍害死了我们的亲生骨肉,我们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么可能允许你收他送的花?” 楚南辰的嗓音沙哑,这几天他日夜照顾着傅绍霏,睡眠不足下深邃的眸子里遍布血丝,傅绍霏失去六个月大的孩子后,才知道楚南辰比她以为的还要在乎孩子和她,只可惜就算楚南辰如今悔改了。也已经晚了,在楚南辰把她推出去挡子弹的那一刻,她对楚南辰就只剩下恨了,无论楚南辰怎么弥补都没有用。 傅绍霏怒瞪着楚南辰,冷冷地反驳道:“害死我们亲生骨肉的元凶是宋荣妍,跟子墨没有关系,你要报仇,也应该找宋荣妍,凭什么迁怒到子墨的身上?哦,我知道了,因为宋荣妍是你最喜欢的女人,你才舍不得怪她是吧?但我告诉你楚南辰,我不可能放过宋荣妍,我且看看以后你怎么保护她。” “你”楚南辰被傅尉衍气得胸口憋闷,两手攥成了拳头,他英俊的脸泛着苍白,猩红的双目盯着傅绍霏,咄咄逼人地问:“那么傅尉衍跟我下药一事怎么说?傅绍霏,你不要忘记了,那天晚上傅尉衍把我送去酒店,给我找了一个妓.女,他让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跟傅尉衍没有关系。” “其实说到底,你就是想维护傅尉衍对吗?傅绍霏,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失去的亲生骨肉吗?他若是冤魂不散,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你这个亲生母亲,到时候他会质问你为什么喜欢杀死他的凶手?你必定会夜不能寐,被” 楚南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绍霏就用两手捂住耳朵,纤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她面上没有血色,情绪激动地摇着头打断楚南辰,“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滚出去楚南辰。你自己跟妓.女上了床,怎么还有脸把所有的罪过推到子墨的身上?你滚,你真是恶心得让我想吐。” 楚南辰一下子接不上话来,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这时站在另一边床头的傅尉衍弯身把傅绍霏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等傅绍霏平静后,他瞥了对面的楚南辰一眼,似嘲非讽地说:“我和宋荣妍已经分手了,所以阿辰你如果还喜欢宋荣妍的话,以后少了我这个情敌,你得到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什么?”楚南辰满脸的诧异,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傅尉衍那么爱宋荣妍,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而自杀,好几次因为宋荣妍自我伤害,在知道宋荣妍就是当年的Rnata后,傅尉衍怎么可能会跟宋荣妍分手?哪怕是傅秉胜逼迫傅尉衍,以宋荣妍的命运相威胁,楚南辰也不相信傅尉衍会抛弃宋荣妍。 楚南辰顿了几秒钟,目光复杂地盯着傅尉衍,他笑了笑讥诮地问:“该不会是宋荣妍移情到商佑城的身上,而把你给甩了吧?傅尉衍,真没有想到你还有今天。” “过程是怎么样的不重要,反正结果就是如此。”傅尉衍见傅绍霏定定地看着自己,他云淡风轻地说了这样一句,宋荣妍给他戴了绿帽子,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再者,既然他已经跟宋荣妍分手了,他不想在背后议论前任的任何事情,这是最起码的修养和品德。 楚南辰突然间沉默了,眉眼低垂着,薄唇微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好受,宋荣妍毕竟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即便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但无论怎么说,宋荣妍都在他心里占据着很重要又特殊的位置,如今宋荣妍和傅尉衍走到这一地步,他难免会心疼宋荣妍,也不知道宋荣妍以后能不能幸福。围狂欢划。 “其实你不必担心。整个市的人都知道宋荣妍勾搭上了商佑城,商佑城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宋荣妍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傅绍霏看到楚南辰那落寞的样子,她冷嘲热讽地说。 果真最后的赢家是她傅绍霏,她估摸着那天晚上商佑城肯定跟宋荣妍上床了,这样一来,傅尉衍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宋荣妍?并且是宋荣妍害死了她的孩子,再加上有傅秉胜的施压,傅尉衍不跟宋荣妍分手那才怪了。 傅绍霏在心里笑了起来,太满意这个结果了,不过表面上傅绍霏心疼地看着傅尉衍,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我知道子墨你很用心地爱着宋荣妍,宋荣妍的背叛让你受到了很深的伤害,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像宋荣妍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只要对方有权有势,她就能跟那个男人上床,这种女人你早就不该要她了。现在她傍上了商佑城那个金主,恐怕更容易对我们傅家下手了,以后我们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傅尉衍心平气和地听着傅绍霏的这一番话,始终都是沉默不言的,只是那神色间复杂不定,让傅绍霏捉摸不透傅尉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跟宋荣妍分手,他真的不难过吗?可傅尉衍这种表现完全不像是受了情伤。 傅绍霏暂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她的目的达成就够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傅尉衍带来的保温桶上,很甜美地笑着问傅尉衍,“家里煲了什么汤给我?我还没有吃午饭,刚好饿了。” “鱼汤。”傅尉衍把保温桶打开,盛了一碗汤在碗里后,他侧身坐于床头,要把碗递给傅绍霏。 但傅绍霏却用娇嗔的语气要求傅尉衍亲手喂给她,傅尉衍犹豫了几秒钟,什么也没有说点点头,细致地吹冷汤,他一勺一勺地喂给傅绍霏。 傅绍霏觉得自己的孩子毕竟是宋荣妍害死的,傅尉衍对她这么好,肯定是在为宋荣妍赎罪,哪怕并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但傅尉衍这么照顾着她,她心里还是很甜蜜,握着傅尉衍的手腕凑过去,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偶尔告诉傅尉衍她要吃什么。 这样的画面刺激着楚南辰,楚南辰终于忍无可忍,陡然掀翻了坐着的椅子,他豁地起身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傅绍霏,楚南辰咬牙切齿用警告又阴冷的语气对傅绍霏说:“傅绍霏你这算什么?我楚南辰才是你的老公,你当着我的面跟青梅竹马打情骂俏,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你知道吗?” “你觉得自己是我的老公?”傅绍霏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吞下一口鱼汤后,她转头看着楚南辰,唇畔勾着讽刺和不屑,目光里也透着冰冷的仇恨和厌恶,傅绍霏一字一字地说:“楚南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让人恶心呢?在墓地你把我推出去挡子弹,差点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时,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我的男人了,现在我只想跟你离婚。” 楚南辰的俊脸陡然一白,睁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傅绍霏,这女人的胆子竟然变得大了,敢跟他提出离婚,是因为现在她有傅尉衍护着,她就不忌惮他了对吗?看来傅绍霏已经知道他其实不能把傅尉衍怎么样了,傅绍霏不用再为了救傅尉衍而牺牲她自己,除了用这个威胁傅绍霏外,楚南辰并没有其他手段让傅绍霏妥协。 楚南辰紧抿着薄唇,胸腔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他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裂了,目光一动不动死死锁着傅绍霏,企图用气场来压迫傅绍霏,然而结果却没有丝毫作用,傅绍霏依旧当他不存在,甜蜜地笑着继续喝傅尉衍喂的汤,最终楚南辰败了,耗尽所有力气般坐回椅子上,楚南辰松开攥着的拳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傅绍霏见状蹙起眉,脸色一沉,她满是不悦又厌恶地对楚南辰说:“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医生刚刚告诉我可以出院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你去把出院手续办一下。” 楚南辰一听这话铁青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只要傅绍霏出了院,他以后就把傅绍霏关在家里,傅绍霏就绝对没有跟傅尉衍在一起的机会了,楚南辰点点头,忽略掉傅绍霏的态度,他离开病房就去办出院手续了。 楚南辰再回来时,傅绍霏已经喝完了鱼汤,正靠坐在床上和傅尉衍有说有笑的,回忆着两人的年少时期,而虽然傅尉衍只是沉默地听着,但俊脸上的表情很柔和,甚至唇畔也勾着一抹纵容和宠溺,这让楚南辰越发有了危机感。 青梅竹马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怀,即便以往傅绍霏对傅尉衍没有男女之情,但傅尉衍于她的意义很特殊,如今傅绍霏喜欢上了傅尉衍,那青梅竹马的意义就更不用说了,而傅尉衍呢?在傅尉衍心中傅绍霏必定也是很特殊的存在,从小到大傅尉衍把傅绍霏当成妹妹,傅尉衍若是不喜欢宋荣妍了,傅尉衍会不会移情到傅绍霏的身上? 楚南辰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紧锁着傅绍霏的眼神变得阴鸷,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傅尉衍和傅绍霏这样发展下去。 后来楚南辰沉默地收拾完衣服,三个人一起离开走去停车场,楚南辰上前弯身为傅绍霏打开车门,然而傅绍霏并没有跟上来,等楚南辰回头看过去时,刚好傅绍霏那抹纤细的身影钻进了傅尉衍的车子里。 楚南辰的动作猛地一僵,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车门关上之前,他站在外面拽住傅绍霏的手,阴气沉沉地问傅绍霏,“你想做什么傅绍霏?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那个人是你吧?”傅绍霏大力挣脱着被楚南辰抓着的手腕,楚南辰挺拔的身躯把眼前的天光全都遮住了,傅绍霏仰头盯着楚南辰,不甘示弱地说:“刚刚我在病房里已经通知过你了,我要离婚。你可以不同意,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在离婚之前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们两人必须分居。我现在要回傅家,你放开我。” 傅绍霏心里清楚想要摆脱楚南辰这种男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至少无论怎么样,她真的不想再和楚南辰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她更知道若是今天跟楚南辰回去,可能她就会被楚南辰软禁起来,到时候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逃掉掉,她必须要抗争到底。 “傅绍霏。”楚南辰心里绞着疼,双目通红地盯着傅绍霏,一字一字含着冰渣子叫傅绍霏的名字,他的胸腔都快被这女人气炸了,想跟他离婚?傅绍霏做梦呢! 过了半晌楚南辰松开傅绍霏的手,用力地点点下巴,“行!既然你想在娘家住一段时间,那我就成全你。我送你回傅家,但在此之前你跟我一起去趟墓地。我给我们的孩子立了块墓碑,身为父母,我们应该去拜祭他一下。” 说到这里,楚南辰的嗓音就变得沙哑了,他认定害死自己亲生骨肉的罪魁祸首是傅尉衍,傅尉衍何其狠毒,甚至不给他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的机会,医院早就处理掉了死胎,他只能给儿子立个衣冠冢,这让楚南辰更加恨傅尉衍了。 而傅绍霏一听到要去儿子的墓碑前,她吓得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想都没有想就用力地摇摇头,儿子是她亲手杀死的,她那么害怕面对这个只有六月大孩子的一切,自从做了引产手术后,每天晚上她都睡不好,夜夜做着噩梦。 梦里那个已经成形的婴儿浑身鲜血淋漓的,在地上爬着往她身边过来,伸着手叫叫她妈妈,问她为什么要杀死他这么可爱的婴儿一想到梦中的场景,傅绍霏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无论她怎么反抗,楚南辰都坚持让她去墓地。 而傅绍霏担心自己反应过激,傅尉衍和楚南辰会知道真相,因此到最后傅绍霏不得不妥协了,她抓着傅尉衍的胳膊,满脸恐惧近乎哽咽地哀求道:“子墨,你陪我一起去好吗?我害怕。” 傅尉衍见状拧起修长的眉宇,手握在方向盘上,转头用低沉又温和的嗓音安抚着傅绍霏,“没什么好怕的。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一说,那个死去的孩子也不会伤害你,他应该找的是宋荣妍。不过正如爸说的,这件事我多少要承担点责任,确实应该到孩子的墓碑前祭拜一下。” “嗯。”傅绍霏用力地点点头,傅尉衍发动车子后,她身子一软猛地瘫在了座位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冒出冷汗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哆嗦着,耳边不断地响着刚刚傅尉衍的话,傅绍霏突然用力闭上双眸,两行清泪随之滚落而出,她在心里一遍遍对死去的孩子道歉,那次从鬼门关里走过来后,她就不打算留下跟楚南辰的这个孩子了,有楚南辰这样的爸爸,那倒不如别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了,所以她是为了孩子好。 楚南辰早就让人买好了孩子的东西,下车时傅绍霏差点栽在地上,楚南辰走过来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以为她是悲痛过度,就没有怀疑,一路搂着她走到孩子的墓碑前。 楚南辰早在一个月前得知傅绍霏怀的是男孩时,他就把名字取好了,单名一个航字,楚南辰抱着傅绍霏在墓碑前蹲下,把买来的东西点燃后烧给儿子。 楚南辰无声无息地掉了泪,傅绍霏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始终都紧闭着双眸,没有敢睁开眼睛,睫毛上早就湿润了。 而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笔直地伫立在那里,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墓碑上,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和宋荣妍那个一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垂下去的一手慢慢地攥成拳头,傅尉衍的胸口堵得慌,心里沉甸甸得疼。 晚上傅尉衍和楚南辰两人都留在了傅家吃饭,知道傅绍霏要回来住几天后,傅秉胜和陶沁纺自然很欢迎,毕竟女儿嫁出去了,回来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她要在傅家休养,陶沁纺也就有更多机会照看自己的女儿了。 席间傅秉胜和傅尉衍以及楚南辰三人推杯换盏喝着红酒,表面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傅秉胜突然问起傅尉衍上次的伤有没有痊愈,傅尉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爸你不用担心了。” 傅秉胜目光慈爱地看着傅尉衍,温和地说:“卫生局那边有职务正空缺着,我把你安排过去行吗?” “好。”傅尉衍温顺地应着,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喝了不少,只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傅尉衍心里平静到了极点,其实只要他不坚持和宋荣妍在一起,那么就如当初傅秉胜对他说的,能给他的东西,一定竭尽全力都给他,如今他和宋荣妍断掉了,不就是让傅秉胜满意了吗? 楚南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傅尉衍,傅尉衍在傅家是否得宠并不重要,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要拆散傅尉衍和宋荣妍,让宋荣妍变成他的女人,而现在结局确实如他所愿了,他却已经不再想得到宋荣妍了,所以过去的几年里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就如同一场梦,到头来一场空,相反他在这几年里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早就迷失了自己,也失去了曾经的兄弟和亲生骨肉,以及快要离他而去的傅绍霏这个爱人,如此算下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是不是他人生中最可悲的? 过去的那些年里,楚南辰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这么精疲力尽过,他累了,不想也没有力气再跟这些人勾心斗角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挽留住傅绍霏,他生命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珍贵之物,他绝不能再失去了。 楚南辰把菜夹到傅绍霏的碗里,在长辈面前傅绍霏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排斥,楚南辰心里松了一口气,或许他利用两家的长辈,就能挽救跟傅绍霏的这场岌岌可危的婚姻了。 这天晚上傅尉衍又是一个人开着车子回去尉家老宅,喝下去的酒精在进门后发挥了作用,他的脚步虚浮身形不稳,何管家一路把他扶到客房里,他连澡都没有洗,就一下子栽在了床上。 “先生。”何管家惊慌地喊了傅尉衍一声,结果人并没有醒,何管家只好把傅尉衍的外套放下,脱掉傅尉衍的鞋子,他给傅尉衍盖好被子后,生怕傅尉衍酒醉又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何管家就坐在床头守着傅尉衍,灯光笼罩着年过半百的人,床上的傅尉衍闭眼安静地沉睡着,这画面像是父亲守护着自己的孩子,无比的温馨让人感动。 午夜四点多的时候,傅尉衍果真醒了过来,披着外套靠坐在床头,他点燃一根烟后放在嘴角抽着,灯光下男人那么孤寂又落寞,大概几乎没有人知道,如傅尉衍这样白日里万人簇拥、高高在上又金钱和权利在手的男人,其实在每个午夜梦回中,他只能与寂寞作伴,这世上太多的人都像是行尸走肉般活着,追求虚妄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傅尉衍恰好是其中一个。 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连续抽了两支烟,张了张口正要劝说傅尉衍,这时傅尉衍用沙哑的嗓音问:“荣家那边怎么样了?” “荣文峥死后,荣家旗下的产业相继被查封,目前处在整改中。”何管家低沉地回答傅尉衍。 荣家是做餐饮和食品的,在荣文峥入狱后,相关部门根据举报,核实了荣家在税务和食品安全上都存在问题,因此相关部门查封了荣家旗下的部分产业,现在荣家面临着破产的危机,某些股东已经开始转让变卖手中的股份了,有几家公司也想收购荣家,荣文峥的长子和荣家其他几个人都在苦苦支撑着。 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把烟灰弹掉,低沉地问何管家,“我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第二天中午傅尉衍在某家特色餐厅约了商佑瑕吃饭,他早到了十分钟,在商佑瑕进来后,傅尉衍长身而起对商佑瑕颌首,“长姐。” 最近这段时间商家变得很冷清,除了六七个佣人外,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商父和商佑瑕两个人,这天晚上两父女坐在餐厅里吃饭时,商佑瑕对商父提起要购买荣家旗下产业一事。 商父皱着眉头看向商佑瑕,“你要涉足餐饮领域?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从荣家入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我向来很放心你,你如果真的经过了慎重考虑,那我就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谢谢爸,并非我一定要收购荣家,其实是子墨想这样做。”商佑瑕说着见父亲搁下了筷子,商佑瑕抬手按在父亲的胳膊上,笑了笑说:“爸你放心,我既然接了下来,就有能力把它做好,你要相信我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商父闻言神色变得柔和,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个女儿在商界里是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多年来都是靠她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商界里这个女精英是市长的女儿,她自己的名声已经盖过了市长女儿这个身份,在市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商父重新拿起筷子夹菜,他开口问商佑城,“商旭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我想他了。” “于嫂她们几个人也全都想商旭了,以往这孩子在家的时候,几个人都觉得他太难伺候了,能折腾,结果这才走不到半个月,她们就整天念着我,让我快点把孩子带回来。”商佑瑕的目光里温柔似水,颇有些无奈又宠溺地说:“可商旭现在是乐不思蜀了,昨天晚上打电话告诉我那边很好玩,他看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想想孩子也太可怜了,这些年我们为了避嫌,很少把他带出去,如今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重新回到了大自然,也难怪他不愿意回来了。”商佑瑕喃喃自语着,眼中涌出一片潮湿之气,感慨着说:“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也该是时候还给人家了。” 商父听后一下子沉默了。 商佑瑕注意到商父的表情也很落寞,她猛地回过神,抬起手匆忙地抹了一下眼角滑出的泪水,商佑瑕笑着安慰商父,“我不该说这些的。爸,你快吃饭吧!等会我们给商旭打个电话,昨天晚上他就要找爷爷了,但你应酬不在家,让我等你回来后一定要打给他。” 商父闻言想到商旭那孩子,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怜爱的笑意,虽然偌大的餐厅里只有父女二人,但这一幅画面依旧是那么温馨和睦。 商佑城在沈崇泽的诊所里休养了几天,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了,这天午后商佑城屈着一条长腿坐在窗台上,他宽厚的背靠着墙,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 已经是五月份了,阳光不骄不躁地洒下来,碧绿色的爬山虎覆盖在外面的墙壁上,商佑城半眯着细长的凤眸,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团光晕中,朦胧模糊,白衬衣配着黑色的长裤,看上去清俊又沉静,尤其他是侧坐着的,那半张脸像极了年少时期的尉子墨,让宋荣妍一时间有些呆愣。 过了半晌宋荣妍猛地回过神,别开脸冷冰冰地问:“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商佑城侧过头看着几步远外的宋荣妍,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反问宋荣妍,“几年前我在这家诊所里投资了一半的钱,所以这里算是我的另外一个家,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难道荣妍你不喜欢这里吗?” 商佑城的那双凤眸里映着天光,说着用手指向对面的墙壁,“但我觉得应该没有理由不爱这个地方,你看满墙的爬山虎多么赏心悦目,夏天的时候枝繁叶茂、苍翠欲滴,若是几个月后入秋了,那就是红叶斑斓、夺目千里了。人生活在这里,会感到很宁静美好,连你的心灵都可以被洗涤得干净。” “商佑城。”宋荣妍一字一字叫着商佑城,哪有什么心情欣赏美景,没有傅尉衍在的地方,就勾不起她的兴趣和向往,宋荣氏转过头怒瞪着商佑城,纤弱的身形站在那里,她的两手攥在一起,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不要给我装傻。你应该知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的伤痊愈,然后你跟我一起去找傅尉衍,把我们两人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他解释清楚。” 宋荣妍这话让商佑城笑了出来,他从窗台下跳下后走向宋荣妍,语气里全都是戏谑和宠溺,“你傻啊!” 宋荣妍满是防备地紧盯着商佑城,不断地往后退着,直到脊背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商佑城抬起一只胳膊按在墙上,把宋荣妍“壁咚”了,他伟岸的身躯覆盖着宋荣妍,低着头邪魅地反问宋荣妍,“我们两人本来就在交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如此暧昧的关系,你怎么对傅尉衍解释?那天他亲眼看到我们两人睡在一起了,你百口莫辩,他如果不相信你,你就算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更何况我才没有那么傻。” “我就是想让傅尉衍误会,这样我跟你才有可能在一起不是吗?而且就算你澄清了我们两人的关系,又能怎么样?傅尉衍认定是你害死了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你在他的心中已经变成为了复仇连六个月大的孩子都能下手的蛇蝎女人。宋荣妍,你还是接受现实吧!傅尉衍他不会要你了,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你和傅尉衍两人不合适,你心里清楚你们之间隔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只要你离开了他,你的人生就敞亮了,而他也能放手做自己的事情了,你们彼此都是彼此最大的拖累和牵绊,那么何必勉强在一起,互相折磨呢?” 这番话让宋荣妍的眸子里涌上一股潮湿,她倔强地仰起头盯着商佑城,“没有试着去解释,怎么知道傅尉衍他不相信我?至少要让他知道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关于我谋害傅绍霏孩子一事,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我会让傅尉衍知道傅绍霏才是心肠狠毒的那个人。我看你差不多已经恢复了,那么现在你就跟我一起去找傅尉衍。” 宋荣妍说着拉住商佑城的胳膊,要把商佑城带出门。 然而商佑城从背后轻而易举地拽了宋荣妍回来,一手握住她的半张小脸,低头凑过去就要吻她,幸好这次宋荣妍早有防备,抬起腿一下子往商佑城的两腿间用力顶上去。 “痛。”商佑城一不小心就被宋荣妍偷袭成功,哀嚎一声松开宋荣妍,商佑城弯身怒瞪着往后退的女人,俊逸的眉宇深深攒在一起,商佑城恼恨地说:“你谋杀亲夫是不是?我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下半辈子的性福谁给你?你这样对我,更不要指望我会跟傅尉衍解释清楚了。相反,我可能会将那天在床上拍下的我们的照片发给傅尉衍,并且告诉他我们这几天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我不遗余力地刺激他,你说到时候傅尉衍会怎么想?恐怕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重修于好了。” 宋荣妍气得差点就往商佑城脸上吐唾液了,自从那天晚上强吻了她后,商佑城是一天比一天变得更流氓了。 宋荣妍的胸腔起伏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这个样子反而取悦了商佑城,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心里却泛起苦涩,看来宋荣妍真的很在乎傅尉衍,他只是随口吓唬宋荣妍,宋荣妍就当真了。 “商佑城,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不指望你了,我自己找傅尉衍解释。”宋荣妍冷笑着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要走进去,结果沈崇泽和连依两人来了。 宋荣妍的脚下一顿,商佑城已经伸出手将她拉了回去,宋荣妍一把甩开商佑城,站在那里没有再走。 商佑城转身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看见沈崇泽和连依成双成对地走进来,他语气凉凉地问连依,“妹妹,怎么最近交男朋友了,也不告诉我这个四哥一声?现在你眼里是没有我这个四哥和整个商家了吗?”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连依说话的方式像极了商佑城,也不多解释,她复杂的目光瞥向宋荣妍,转移话题对宋荣妍说:“你大概还不知道,今天早上的报道里说你们荣家旗下的餐饮产业被我长姐收购了。你作为荣家的三小姐,荣家人难道没有通知你回去一趟吗?” 宋荣妍蹙起眉头,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在几个月前那场宴会过后,她跟荣家就没有关系了,当时傅尉衍也说过她的任务完成了,以后她不需要再利用荣家三小姐的身份做什么,如今荣家破产被收购,她也没有兴趣过问。 宋荣妍正这样想着,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荣文峥的长子荣竣打过来的,宋荣妍看了商佑城三人一眼,这才接通,荣竣在电话里让宋荣妍明天早上到荣氏一趟,他们高层管理开会,要求宋荣妍参加。 “我知道了。”宋荣妍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挂断后宋荣妍把这件事告诉了商佑城,一向神通广大的商佑城也不明白荣竣突然让宋荣妍回去是在打什么主意,商佑城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打给商佑瑕。 他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跟商佑瑕低沉地说着,十多分钟后商佑城结束了通话,走过来嘴角勾着笑对宋荣妍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荣文峥已经死了,荣家那些人肯定容不得你的存在,如果他们欺负你,我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 商佑城的神色中高深莫测,让宋荣妍觉得商佑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到明天就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了,宋荣妍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这天晚上四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除了商佑城外,宋荣妍三个人都喝了酒,宋荣妍借酒消愁,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喝了很多,但头脑还很清醒,回诊所的时候,宋荣妍推开要搂她腰的商佑城,自己一个人疾步走去卧室,跑到洗手间里弯下腰,她掏心掏肺地吐了起来。 宋荣妍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不理会在外面踹门的商佑城,宋荣妍转身靠着洗手台,身子一点点往下滑,最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拿出手机给傅尉衍打电话,但正如这几天的每次一样,她得到的回应都是对方已经关机了。 宋荣妍仰起头悲凉地笑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的脸上很快湿透了,泛着盈盈水光,傅尉衍真的绝情至此,她难道还要那么卑贱地贴上去吗?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和商佑城赶去了荣氏集团,连依负责开车送他们,商佑城的到来在荣氏各职员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们两人一路被几人簇拥着走去高层会议室。 宋荣妍一进来,十几道目光“刷刷”地射向她,她面无表情地扫过去一圈,会议桌的位置都被占满了,只剩下主位还空着,今天来给他们开会的应该是总裁商佑瑕,那么主位就是商佑瑕坐的,但结果宋荣妍却被商佑城拉着坐在了主位上,宋荣妍挣扎了一下,满是抗拒地问:“你做什么?” 不要说宋荣妍了,十几个人见状脸色全都变了,荣竣激动得更是猛地站了起来,保持着风度笑着问商佑城,“商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告诉我们从此荣氏当家做主的是宋荣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吗?别胡闹了,收购荣氏的是你的长姐,商四少爷跟我们玩什么呢?” 第91章:商家未来的四少奶奶,不要让我讨厌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荣竣这话让宋荣妍冷了脸色,刚要开口反击回去,这时直起身子的商佑城瞥向荣竣,挑着嘴角语气凉凉道:“什么叫来历不明?刚刚你自己也说了,她的名字叫宋荣妍,另外一个身份是我商佑城将要娶进门的未婚妻。”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商佑城低头凝视着坐着的宋荣妍,凤眸里温柔似水,他笑着用磁性的嗓音深情款款地说:“当然,从此宋荣妍就是荣氏集团的总裁了,我长姐收购荣氏的目的本就是想要给她未来的弟媳一份礼物。我代替我长姐通知大家,从今天开始荣氏易主。市不再有荣氏集团,而是改为宋氏。” “什么?”底下像是突然炸开了锅,十几个人满脸震惊,纷纷议论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商佑瑕出手竟然如此阔绰,对待自己未来的弟媳动辄就是一个集团,要知道在半年前荣家最鼎盛时期,荣氏旗下的餐饮产业可是这一领悟的龙头老大,即便如今破产了。可所有的资源人力都还在,结果这么轻易就落入了宋荣妍的手中。 宋荣妍的身家一夕之间涨到上亿,商佑城和整个商家待宋荣妍不薄啊!宋荣妍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宋荣妍,尤其是几个女高管,对宋荣妍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同时也更加爱慕商佑城,这么宠女人的男人哪里找去,怎么她们没有勾搭上商佑城? 宋荣妍现在还没有跟商佑城结婚呢,商佑城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以后两人如果真的修成正果了,那商佑城还不把宋荣妍宠到天上去?恐怕宋荣妍想要星星,商佑城都能给她摘下来,宋荣妍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宋荣妍在听到商佑城的一番话后。她整个人却是从头冷到脚,仰着头目光僵硬又不可思议地盯着商佑城,这个变故太突然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除了介意商佑城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宋荣妍真的没有想到商佑城竟然舍得把这么一大笔产业送给她,她心里有困惑和抗拒、愧疚以及感动等等情绪,反正是五味陈杂,难以形容是什么感觉。 荣竣怔愣了足足有两分钟,反应过来后他一巴掌用力拍在会议桌上,震得整个死寂的会议室都回响着那声音,荣竣的肩膀颤抖着。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说:“商少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今天不妨告诉大家,宋荣妍这个女人是我爸在外面的情妇所生的女儿,她回来荣家是为了争夺我们荣家的财产。她用了很多手段,之前我爸并没有非法软禁她,她让我爸含冤入狱,继而在牢中自杀。” “这个女人如此大逆不道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荣竣就算死,也不会接受她做荣氏的当家人。”荣竣义愤填膺又满脸正义地说着,目光在十几个人身上扫过去一圈,他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座的各位也全都看清楚了,以后你们难道愿意为这样的女人效劳吗?” 嗷!众人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和秘史,但这也很正常,高门里就是这么混乱又狗血,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或是私生女什么的,已经不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在大众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高门子女各种撕逼勾心斗角,而他们作为普通人,对这些事也只是娱乐娱乐,谁会成为他们的上司、做集团掌控人并不重要,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也就是说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没有几个人会去争个对错和黑白,这就是现实,所以在荣竣号召他们一起抗争时,很多人都别开了目光,低着头装作翻着自己手边的文件,一副很忙置身度外的样子。 “你们”荣竣被气得面色发白,抬起胳膊哆嗦地指着众人,平日里他们荣家待这些人不薄,谁曾想竟然都是一群势力忘恩负义之徒,然而荣竣忘了,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大势所趋,否则那些股东们也不会纷纷卖掉股份,让荣氏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商佑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眯着狭长的凤眸满意地笑了笑,他颀长的身形靠在宋荣妍所坐的椅子上,一副慵懒胜券在握的样子,商佑城看着荣竣强调道:“什么叫不接受宋总做荣氏的当家人?我再说一遍,从今天起这里变成了宋氏,你们若是不愿意为宋总效劳,大可以提交辞呈离开。反正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接下来第一要做的就是裁员大换血。” 众人都低下头沉默不言,也就只有荣竣和荣家其他几个人还在挣扎,商佑城不屑理会他们,眼神示意身侧的连依,连依点点头,走过去打开会议室的门,请律师和商家公司的那几个代表进来,随后他们把相关文件和手续一一发给十几个人。 宋荣妍手边也放着一份,打开后看到法定人确实是她的名字,各个文件也证明了从此荣氏属她所有,宋荣妍的手顿时一抖,文件夹“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商佑城弯身捡起来,大手在宋荣妍的手背上捏了一下,他俯身贴在宋荣妍的耳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荣妍脖子的皮肤上,商佑城用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说:“别紧张,有我在。” 宋荣妍浑身一颤,猛地抬眸看向商佑城,一下子撞进了商佑城那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这让她突然间想起那天参加楚南辰和傅绍霏的婚礼时,商佑城也是贴在她耳边说不要紧张,大概是这种有人相伴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宋荣妍的眼中涌出一股潮湿,一瞬间就觉得整颗心都平静下来,变得踏实了。 直到坐在荣文峥以往的办公室里,宋荣妍才从这巨大的变故中慢慢地缓过来,她完全是被逼着坐上了这个位置,压根没有丁点推脱和选择的余地,宋荣妍抬起头看着商佑城,蹙着眉冷若冰霜地问:“商佑城你什么意思?我并非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样做等同于绑架我。对于荣氏这么一大笔产业,我自认受之有愧,毕竟我不可能如你所愿,以嫁给你作为回报,你若是非要让我偿还,那么我宁愿不收下荣氏。” 商佑城正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以后宋荣妍在这里,荣文峥的办公室就要改风格了,他寻思着怎么按照宋荣妍的喜好来,听到宋荣妍的这一番话,商佑城几个大步走过去,两手按在办公桌上,他隔着桌子俯身凑过去,凤眸里带着笑意戏谑地对宋荣妍说:“刚刚在会议室里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只是一个让你顺理成章收下荣氏的理由而已,若不然那些人怎么可能屈服?我并非真的要你现在就以身相许,你紧张什么?你不愿意,我不可能强娶。” 宋荣妍在商佑城靠近时,她的身子立即条件反射般往后仰,脊背贴着椅子,满眼防备地盯着商佑城,宋荣妍摇摇头说:“即便你不求我的回报,但平白无故的,我怎么能收下这么重的一份礼物?我不想欠你的。” “那你要怎么样?”商佑城抬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将宋荣妍困在椅子上,他无奈地反问宋荣妍,“我要你嫁给我作为回报,你不愿意,那么我什么都不要了白白送给你,你还是不肯收下,你怎么就这么矫情难伺候呢?可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怎么样的。宋荣妍,实在不行,你换个角度来想,荣氏本就是荣文峥荣家的产业,而你是荣家的三小姐,我现在把荣氏给你,其实是物归原主。” 宋荣妍很费力地掰掉商佑城捏着她下巴的手,从椅子上起身走向一扇落地窗,站在高处能俯瞰这个城市的一方面貌,这种感觉似乎芸芸众生都被踩在脚下,宋荣妍没有回头看商佑城,她脸上的神色悲凉又自嘲,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不想要荣文峥的任何东西,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女儿,所以我会觉得荣氏是外人的东西,荣文峥所有的产业都不属于我,我为母亲讨还了那份债,已经足够了。” 宋荣妍落寞孤单的背影让商佑城心疼,他收敛起面上的戏谑和玩世不恭,走过去跟宋荣妍站在一起,男人长身玉立,一手负于背后,那种被隐藏起来的尊贵和王者姿态显露出来,商佑城突然问起宋荣妍,“曾经在尉子墨和尉家没有发生那场变故之前,你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当年你在巴黎第五大学读得是法律,所以你那个时候是想做律师吗?” “不,是法务。”宋荣妍没想到商佑城会问起当年,她愣了几秒钟应道。 那个时候她确实有自己的理想,也规划好了以后自己要走的路和人生,曾经她清高才华横溢,没有人知道她在国内的出生背景,再加上外貌出众,所以在第五大学读书期间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然而尉子墨的出现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从此往后她偏离了自己原本的轨道,在另外一条路上越走越远,从七年前一步一步到现在,她何止是变得面目全非,偶尔照着镜子时,她甚至自己都不认识如今的自己了,七年前那个满心抱负散发着光彩的年轻女子,早就被现实中的灾难磨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有些东西回不去了,那个时候的美好就仿佛做了一场有关年华的梦境,像一个故事,当她对别人说起七年前的自己时,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宋荣妍觉得可悲,遇见尉子墨花费了她人生中所有的幸运,但她从未后悔过,她宁愿用这所有的磨难和伤痛换来跟尉子墨的那一场恋爱,只是不知道尉子墨在天堂中看着这样的她,会作何感想,他一定很心疼吧?这就足够了。 宋荣妍仰头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半晌后抬起手覆盖在眼睛上,很快掌心里就被湿热的液体浸染了。 “荣妍。”商佑城突然低沉地叫了宋荣妍一声,在宋荣妍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时,他蓦地转身一把将宋荣妍抱住,脸埋在女人的肩膀里,商佑城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着,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 宋荣妍一下子睁大眼睛,浑身都僵硬了,一时间忘记了推开商佑城。 商佑城的大手抚摸着宋荣妍的头发,用沙哑的嗓音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那么怜惜又温柔地说:“现在你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了,你总不能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生吧?就如同当年你为了尉子墨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一样,如今你想和傅尉衍在一起,最起码你要配得上他不是吗?你只有与他并肩,才能冲破你们之间的种种阻碍。傅秉胜是你们两人最大以及共同的敌人,你没有一定的实力,怎么跟傅秉胜和整个傅家斗?” “除掉傅秉胜,你和傅尉衍的天下就太平了,还有无辜枉死的林佳慧,她也需要你振作起来,让害死她的人血债血偿,所以荣妍”说到这里商佑城放开宋荣妍,继而俯身用手握住宋荣妍纤弱的肩膀,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那双凤眸渐渐变得通红,“为了你自己以后的人生和傅尉衍,以及林佳慧他们所有人,你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觉得收下荣氏是欠我的,那你就用一己之力让荣氏起死回生,以后赚钱了全都还给我,让我做荣氏最大的股东也可以。” 宋荣妍怔怔地看着商佑城近在咫尺的俊脸,想到当年因为觉得配不上尉子墨,隐瞒身世欺骗了尉子墨,以及七年后和傅尉衍这个男人各方面的悬殊,宋荣妍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是不是浴火重生脱胎换骨了,才能配得上傅尉衍,有资格做他的妻子? 宋荣妍的瞳孔里渐渐涌出一股潮湿,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滑落而出,安静悄无声息的,可宋荣妍的唇边却浮起笑意,郑重地应下一个字,“好。” 话音刚落下,商佑城再次弯起胳膊一把抱住宋荣妍,只是单纯地想将这个女人拥入怀中,给她以守护和疼惜,而不带占有索取。 这样的情绪感染着宋荣妍,犹豫片刻,她伸手抱住商佑城的肩膀,微微闭上眼睛,宋荣妍在心里呢喃道:“傅尉衍,你等我,不管有多么艰辛,我都要与你并肩。” 落地窗外的天空湛蓝辽阔,偶尔几朵雪白漂亮的云飘过去,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美好。 从那天以后荣氏易主于宋荣妍,果真改为宋氏,宋荣妍上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裁员大换血,但荣竣和其他几个荣家人暂时动不了,她把几个人留了下来,采取慢慢架空的措施。 大半个月下来,宋荣妍给宋氏职员的形象是杀伐决断、不近人情,她的手段太过冷血“随心所欲”,以至于无人敢在背后议论她,各个媒体和杂志上越来越多地出现她的身影,更让人艳羡的是有商佑城这个市长的儿子做她的贴身助理,为她筹谋鞍前马后,这让人觉得她并非依附男人,而是用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风流的世家公子商佑城。 外界对她的感情史很有兴趣,然而无论是傅尉衍或商佑城,宋荣妍都没有公开承认过,以往的那些桃色新闻也就成了绯闻,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宋荣妍究竟是谁的女人,而过去的一些负面报道,也被宋荣妍渐渐散发的光彩所掩盖了,传闻很多,却都是半真半假无从确认真相。 宋氏在宋荣妍的手中死而复生,宋氏旗下的餐饮产业慢慢地恢复正常,虽然不能跟最辉煌时期相比,但宋荣妍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让人很钦佩了,然而或许只有商佑城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这段时间宋荣妍有多辛苦,她一天睡眠的时间也就四五个小时,很少在办公室里坐着,多数时间都奔波于旗下的各个餐饮产业。 晚上她处理积压下来的文件,一个人睡在办公室里面的床上,她已经忙得顾不上谈情说爱和儿女私情了,但在深夜还是会辗转反侧,想念着傅尉衍这个男人的所有,以及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宋荣妍坐在黑暗里,手中拿着手机,低着头翻看那个时候拍下的两人的照片。 只有那么几张,却被她看了千万遍,傅尉衍的眉目轮廓深深地刻在脑海,甚至是骨血里,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一辈子都忘不掉,每到这时宋荣妍总有一种撕心裂肺几乎窒息的感觉。 她看见新闻知道傅尉衍如今被调去了卫生局,权力在手职位不低,又是那个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王者风范,偶尔卫生局的人员会来宋氏旗下的餐饮视察,但这其中没有傅尉衍的身影,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能屈尊亲自过来,宋荣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傅尉衍,如一个神般被人仰望着不可亲近,她希望傅尉衍不要再跌下去,不想又一次看到那段时间被撤职后的傅尉衍。 只是这样发展下去,宋荣妍觉得或许她这辈子和傅尉衍都不会有交集了,她不知道自己和傅尉衍的感情能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傅尉衍现在是放下了她,而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吗?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官场中的诱惑何其大,或许他的怀里已经睡了其他女人吧? 宋荣妍得不到答案,每天空闲下来都会胡思乱想,始终都打不通傅尉衍的电话,有时候会突然产生一种去找傅尉衍的强烈冲动,然而她不知道傅尉衍的行踪,害怕扑了空,更害怕真的见到他之后,面对的是他的冷漠和他怀中依偎着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宋荣妍在反复纠结和犹豫中,一拖就是大半个月,也尽量让自己越来越忙碌,不去分心想有关傅尉衍的一切。 这天是周末,宋荣妍破天荒地放了自己一整天假,商佑城过去沈崇泽的诊所拆掉伤口上缝合的线,连依陪在商佑城的身侧,宋荣妍一个人开着车子去了林佳慧的墓地,给林佳慧买了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生前林佳慧最喜欢玫瑰,但没有人送给她,她试着养了一株玫瑰,几年了始终没有开花,那个时候宋荣妍见林佳慧如此期盼着别人送玫瑰给她,某天宋荣妍买了一束给林佳慧,告诉林佳慧是楼下商店里的少年送的,林佳慧为此欢喜了好几天,觉得自己不能祸害纯情少年,就没有给楼下的少年回应。 宋荣妍知道傅尉衍替她安排了林佳慧的后事,将林佳慧风光大葬在尉家这样的高门的墓地里,因为之前没有脸面对林佳慧,从林佳慧被安葬在这里后,今天是宋荣妍第一次来到林佳慧的墓碑前。 她把玫瑰花放下,弯起膝盖在墓碑前跪了下来,一看到林佳慧的照片,宋荣妍眼中的泪水就猝然涌了出来,她哽咽着愧疚又自责道:“对不起佳慧,你原本可以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赚很多很多的钱,如你所愿做个富婆,但我却害了你,让你年纪轻轻就” 说到这里泪水模糊了宋荣妍的视线,她抬手捂住嘴,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哭得太凶难以再言语,那天在医院里商佑城把程东的供词拿给了她,她证明了程东的供词全都属实,真相是另外一个男人让她握着刀子,男人攥住她的手后,将刀子捅入了林佳慧的心脏,所以她是间接杀死林佳慧的凶手。 那一刻林佳慧满眼的不可置信,以为是她为了活命而半推半就顺从了那个男人,把刀子捅下去的,林佳慧叫了她一声荣姐,在被男人那般残忍的折磨的时候没有哭,最后看着她时,林佳慧乌黑瞳孔里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直到死林佳慧都没有闭上眼睛,林佳慧是带着对她的失望和埋怨离开这个人世的。 而那个男人是被程东杀死的,用的是同样的方法,攥着宋荣妍的手把刀子捅向那个男人,所以那把刀子上只有宋荣妍一个人的指纹,傅秉胜给两个男人安排了不同的任务,原因无他,就是想嫁祸到宋荣妍的身上。 傅秉胜究竟有多残忍?他让她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眼睁睁地看着林佳慧死在自己的面前,两个月过去了,这依旧是宋荣妍一辈子最大的噩梦和心理阴影,傅秉胜这么折磨一个人,实在是太成功了。 整个墓地里死寂无声,宋荣妍挺直脊背跪了很长时间,泪水湿了一张脸,她的两手紧紧攥成拳头,肩膀因为愤怒和仇恨而止不住抖动着,牙关都被咬得疼了,宋荣妍看着墓碑上林佳慧的照片,她一字一字地发着毒誓,“佳慧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傅秉胜血债血偿。” “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安息吧!我会照顾好你的父母和其他亲人。佳慧,若是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好朋友,让我当你的亲姐姐,来赎这一世的罪孽” 宋荣妍泣不成声,在林佳慧的墓碑前跪了整整一个小时,起身的时候她双腿发麻,差点栽在地上,宋荣妍用手按着墓碑,过了半天才缓过来,她好几个月没有去看尉子墨了,这里恰巧是尉家的墓地,宋荣妍转身往尉子墨的墓碑处走。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那抹高大的黑色背影,宋荣妍猛地顿住脚步,僵硬地定在原地,一点点睁大眼睛死盯着前面,竟然是傅尉衍和何管家,他们两人来尉家的墓地做什么?而更巧合之处在于那个位置是尉子墨父亲的墓碑,看傅尉衍的样子应该是在祭拜尉父,但是为什么? 傅尉衍和尉父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傅尉衍的真实身份是尉家的某个人,或者他根本就是尉子墨?!之前所有解不开的疑惑全都冒了出来,宋荣妍低头看向墓碑上尉子墨的照片,犹豫几秒钟后,宋荣妍快步向傅尉衍跑了过去。 突然见到傅尉衍,她欣喜若狂,很想就这样冲过去从背后猛地抱住他,但在离傅尉衍还有三步远时,宋荣妍停在那里,失声近乎哽咽地喊着,“傅尉衍。” 傅尉衍闻声宽厚的肩背猛地一震,没想到这么巧宋荣妍竟然也来了,隔了几秒钟,他以一种僵硬又缓慢地姿势转头看向宋荣妍,那么久没见了,今天她穿着粉色的衬衫,简洁的圆领设计,一头海藻般的卷发随意披散着,衬得她越发柔美动人,而下身搭配着牛仔小脚裤,则显得她知性又干练。 短短半个月内,她的变化不小,傅尉衍头次看到宋荣妍这样的一面,一眼就足以让他惊艳,身侧的何管家也颇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宋荣妍,半晌等不到傅尉衍有什么反应,何管家只好打破这僵硬的局面,颌首问候宋荣妍,“宋小姐。” “现在应该称呼她宋总了。”傅尉衍低沉地纠正何管家,所有的情绪顷刻间消失不见,他转过身面对着宋荣妍,如同最初宋荣妍见到他,那么高贵又遥不可及,他淡漠很有修养地对宋荣妍说:“最近这段时间媒体各大版面都能看到宋总你的身影,卫生局那边宋氏的文件我也批复过了,应该对宋总说声恭喜。” 宋总? 呵呵,宋荣妍心里无比的自嘲、苦涩,以往很多时候傅尉衍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她已经足够满足了,而现在傅尉衍竟然称呼她宋总,这大概是她听到的最残忍又伤人的叫法了,此刻傅尉衍这么生疏的态度,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和傅尉衍这个男人曾经相爱过,那些抵死缠绵和傅尉衍为她掉的眼泪都像是不曾存在过,两人分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傅尉衍就对她如此客套,不禁让她怀疑这个男人真的爱过她吗? 大概是没有。 宋荣妍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在这一刻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她和傅尉衍之间竟然无怨无恨,剩下的只有如同普通朋友般的问候,墓地的风吹过去,迷得她眼睛生疼,良久后宋荣妍也礼貌地对傅尉衍笑了笑,“谢谢。我看见新闻知道傅先生你也升迁了,恭喜。” “嗯。”傅尉衍点点头,以最淡漠的语气应着,仿佛连多一个字都不屑施舍给宋荣妍。 两人之间陷入僵局,就在宋荣妍察觉到傅尉衍有离开的意图时,她立即往前走出两步,迟疑地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宋荣妍的目光望向傅尉衍身后的墓碑,过了一会又紧盯着傅尉衍,宋荣妍的两手越攥越紧,一字一字缓慢地问:“你为什么会来尉父的墓碑前祭拜?你将林佳慧安葬在了尉家的墓地,这是不是说明你跟尉家有什么关系?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把蔺韩锦错认成Rnata,难道她为了给真正的傅家二少报仇,就把自己整容成你的女神Rnata的样子吗?” “没错。”傅尉衍不假思索道,回答的是宋荣妍最后一个问题。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心中的希望破灭了一大半,如此说来,傅绍霏就不可能是Rnata了,看来是她误会了,但不可否认傅绍霏确实是傅尉衍的青梅竹马。 宋荣妍抿了抿唇,不想就这样放弃了,转身指着不远处尉子墨的墓碑,她轻声道:“七年前我和子墨相遇、相爱的那段时间里,他因为车祸失明了,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一直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而七年后我的变化很大,究竟有多大呢?就像楚南辰说的,或许我站在子墨的面前,子墨他都不可能认识我,很遗憾的是当年我忘记了某些事情,所以我觉得”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傅尉衍嗤笑了一声,她只好顿住,满是困惑地看着傅尉衍。 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宋荣妍的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眼前明亮的天光,他身上那种檀木香气和阳刚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一瞬间就把宋荣妍整个人包围了,这久违的亲近让宋荣妍的眼眶陡然一热,仰头盯着傅尉衍,宋荣妍呼吸有些困难,几乎快要窒息了,“所以傅尉衍你是不是” “我不是。”不等宋荣妍问出来,傅尉衍就给了宋荣妍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宋荣妍的下巴,俯身时一张脸和宋荣妍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炙热撩人的呼吸都喷洒在宋荣妍的肌肤上,傅尉衍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含着戏谑,勾着唇讥诮地反问宋荣妍,“尉子墨很爱你是吗?那么假设我是尉子墨,你觉得尉子墨会把你当成性.奴和泄欲工具,把你折磨得遍体鳞伤,甚至选你做牺牲品,让你去杀人送死吗?” 宋荣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尉子墨绝对不会这样待她。 “那就对了。”傅尉衍敛起眸子里的笑意,神色间的嘲讽更盛,“事实证明我不是尉子墨。至于我和尉家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尉家的某个故人而已,这就是我为什么让傅家家破人亡的原因。宋荣妍,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装疯把商佑城当成尉子墨,现在我懂了,这是你勾搭男人最常用的一个方式。今天你以为我是尉子墨,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对你负责吗?” “抱歉,我没有商佑城那么傻,甘愿被你利用。退一步来说,就算我是尉子墨,我对你说过不止一次吧?我不会要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你既然已经跟商佑城上过床了,就别再来招惹我,我傅尉衍一点也不伟大,更没有那么贱,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一个背叛我的女人。所以宋荣妍,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一套对付男人的招式吧!我现在对你没有丁点的兴趣,听清楚了吗?商家未来的四少奶奶,不要让我讨厌你。” 这番话让宋荣妍的一颗心都在滴血了,所有的苦楚和憋屈无处发泄,她的脸色泛白褪去了血色,唇瓣剧烈地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宋荣妍只是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淌,多得把傅尉衍的指尖都浸湿了。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收回手一把推开宋荣妍,他侧过头叫了一声何管家,随后迈着腿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 宋荣妍纤弱的身子跌坐在地上,何管家经过时要扶她,她摇摇头。 何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跟上傅尉衍。围欢向号。 宋荣妍就侧趴在地上,安静地掉着泪,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傅尉衍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影走远,渐渐隐没在这片群山之中,宋荣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下一瞬泪流成河。 第二天宋荣妍回到宋氏正常上班,夏日将近,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女人纤柔高挑的身形伫立在那里,悠远的目光看着雨中一座一座银灰色的大厦,天光暗沉,宋荣妍手里捧着杯子,杯中的咖啡早就冷掉了,她也不曾察觉,很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里的灯光仍旧亮着,宋荣妍坐在椅子上,纤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用电脑处理着邮件,忙碌是她唯一不用想念傅尉衍的借口。 商佑城在公司里陪着宋荣妍,刚刚说去楼下买夜宵上来,但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宋荣妍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她蹙起眉,下意识地瞥向玻璃窗外。 紧接着宋荣妍恰好看到办公室外面连依一下子将商佑城推在了玻璃窗上,不等商佑城反应过来,连依按住他的脑袋,凑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商佑城的唇,这画面让宋荣妍陡然睁大瞳孔,只是几秒钟后,宋荣妍勾起唇不悲不喜地笑了笑。 她一直都知道连依喜欢商佑城,而随着商佑城对她越来越好,连依总算忍不下去了,此刻故意在办公室外,恐怕就是想让她看见,其实连依没有必要这样做,她确实喜欢商佑城没有错,但那种喜欢只是因为商佑城身上有尉子墨的影子,让她不自觉地想靠近、依恋商佑城,却还算不上是男女之情,傅尉衍说过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她已经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宋荣妍没有到外面打扰商佑城和连依,也不关心他们两人怎么发展下去,她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后,乘着办公室的内设电梯一路直到地下停车场,宋荣妍发动车子,平静地离开了宋氏。 车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眼前雾蒙蒙的,宋荣妍的车子不紧不慢地穿梭在这个城市的雨夜中,她不想回去蔡婉婷的那栋别墅,一个人与黑暗和寂寞作伴,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记起去年下着大雪的深夜里,傅尉衍把她从路灯下捡进车子里,在那样的夜里傅尉衍开车穿梭了小半个城市,带着她到山顶上看流星雨。 今晚可能不会有漫天的流星雨了,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少了傅尉衍的陪伴,就算去看流星雨,又有什么乐趣和意义?宋荣妍更加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一路都没有停下,也不知道行驶了多长时间,等反应过来时,竟然来到了尉家老宅的门外,“吱”的一声紧急刹车,宋荣妍停下来后,关掉车灯隐匿在漆黑的雨夜里。 她久久地坐在车子里不动,往尉家老宅里看去,灯火闪烁着,带有人间烟火的气息,于是宋荣妍确定了,傅尉衍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这里,或许不是因为怀念她,昨天傅尉衍在墓地里说过他是尉家的故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要买下这栋宅子,并且长久地居住下来了。 宋荣妍的唇边勾起一缕涩然。 自从傅尉衍到卫生局上班后,他就变得忙碌起来,以往因为家里有个女人在等着他,他能推掉的应酬,就全都推掉,而现在每天晚上他都是一场又一场的饭局,喝得酩酊大醉后,下属再送他回来,或是安排他住酒店,这期间少不了巴结他之人将女人一个一个往他床上送,各种各样的,他全都收下,只是从来不碰对方。 偶尔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了,他一个人靠在浴室的墙壁上打飞机,闭眼想着的是七年前的Rnata,释放之际念着的依旧是Rnata这个名字,因为回忆永远都比现实更美好,七年后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那个时候的尉子墨了,而宋荣妍也变得面目全非,那么倒不如活在回忆中更好。 这半个月来傅尉衍回去过一趟傅家,陶沁纺不在,佣人告诉他陶沁纺去罗马散心了,傅绍霏也跟着一起,傅尉衍估摸着陶沁纺应该是和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度蜜月”去了,但他疑惑陶沁纺为什么带着傅绍霏一起,难道傅绍霏发现了母亲出轨,决定支持母亲吗? 不过很快傅尉衍得到了答案,因为他在尉家老宅里看到了傅绍霏,傅绍霏以出国作为掩饰搬到了尉家老宅来住,理由是很怀念逝去的尉家长辈,反正这里的房间也多,她让傅尉衍像年少时那样把她当成妹妹,她来哥哥家里住一段时间无可厚非。 傅尉衍什么都没有说,放任傅绍霏的所作所为,于是早上为他准备早餐的人由何管家变成了傅绍霏,不管中午和下午他是否回来,傅绍霏都一如既往地做好饭菜,深夜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在他满身酒味地回家后,给他送上一碗醒酒汤,两人再各自回房睡觉,傅绍霏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以妻子的身份自居,连傅尉衍的衣服都是她亲手洗的。 何管家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傅尉衍压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何管家又咽回了所有的话语,觉得可悲又心酸,他很不喜欢傅尉衍现在没有七情六欲、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状态,然而何管家别无他法,对比起傅尉衍为情所困而自我伤害连性命都不要,何管家宁愿傅尉衍这样。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起,傅绍霏和蔺韩锦竟然成了好朋友,几次蔺韩锦来尉家老宅找傅绍霏,两人俨然一副亲姐妹的样子,何管家告诉了傅尉衍,傅尉衍点点头只有一句淡淡的他知道了,任凭傅绍霏和蔺韩锦密切来往。 这天是星期一,傅尉衍晚上九点多才回家,结果傅绍霏和蔺韩锦都坐在餐厅里等他,傅尉衍没有拒绝,落座后跟两人推杯换盏喝着红酒。 何管家站在傅尉衍的身侧,在心里不停地叹气,这场景实在太诡异了,让何管家有一种这究竟都是什么鬼事儿的无奈感,也不陪着傅尉衍了,他到宠物室跟那只折耳猫絮絮叨叨个没完。 十点多的时候,傅绍霏听到外面响起的车子引擎声,她蹙着眉头看了对面的蔺蔺韩锦一眼后,就跟傅尉衍打了招呼,起身走出了尉家老宅,结果一开门,借着院子里照过来的灯光,傅绍霏就看见了停在那里的宋荣妍的车子。 傅绍霏突然笑了。 第92章:他的女人和猫,都被商佑城抢走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的目光始终落在尉家这栋宏伟壮观的宅院上,在听到门被打开的响动时,她心里陡然一慌,如同偷窥被抓到了般,宋荣妍条件反射地发动车子要离开,原本以为是何管家。然而瞥过去一眼那抹高挑的身形时,宋荣妍所有的动作一下子全都僵在那里,傅绍霏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今晚来找傅尉衍的,还是傅绍霏根本就跟傅尉衍同居了?! 宋荣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车灯中她的面上泛着苍白,低下头紧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傅绍霏已经撑着伞走了过来,宋荣妍只好打开车窗,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对傅绍霏笑了笑,“傅三小姐,晚上好。” “呵呵,宋荣妍你装什么呢?”傅绍霏的身形在灯光中映下一抹纤弱的影子,隔着车窗居高临下地站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讥讽的话。她以俯视的姿态从上往下冷眼睥睨着宋荣妍,“你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巴不得我也命丧黄泉,现在用这种无辜单纯的嘴脸面对我,你知道有多让我厌恶吗?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宋荣妍你就不要掩饰了。” 宋荣妍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唇角勾着的弧度也变得冰冷,傅绍霏一上来就是这么咄咄逼人的架势,看来她也不需要跟傅绍霏客气了。 宋荣妍打开车门下去。从外面“砰”地关上,夜里的雨丝洒在身上,凉意侵袭而来,宋荣妍波澜不惊地对傅绍霏说:“傅三小姐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而我只知道那个成形的胎儿的冤魂不会缠着我,这段时间我吃得好睡得香,只是恐怕傅三小姐你就不一样了吧?我看你的气色这么差,是不是因为每晚噩梦缠身,总觉得那个孩子的冤魂就在你房间里飘荡?” “你……”傅绍霏的面色大变,脸上顷刻间褪去了血色,她本来就害怕,现在孩子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禁忌,而此刻站在尉家这么一栋古老幽深的宅院门前,雨夜里风“呼啦啦”地吹过去,傅绍霏一想到这个地方闹过鬼,她心里就更加发毛了,紧抿着唇。目光阴冷地盯着宋荣妍,半晌后傅绍霏忽然又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说:“你吓唬我没有用,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但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傅尉衍喜欢的女人是我。” 蔺韩锦几天前告诉傅绍霏宋荣妍还不知道傅尉衍就是当年的尉子墨,因此傅绍霏现在绝口不提尉子墨的名字,以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对宋荣妍说:“虽然我还没有跟楚南辰离婚,不过这并不重要。傅尉衍他不介意这点,他愿意为了我背弃道德人伦,跟自己曾经的好兄弟抢女人,这就叫真爱,宋荣妍你懂吗?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猜到了,没错,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傅尉衍的,我和傅尉衍早就在一起了。宋荣妍你真是太傻了,从始自终都被傅尉衍玩弄了感情。” 宋荣妍一语不发。娇嫩的唇瓣已经被她咬得冒出了血珠子,她的脊背靠在车门上,隐藏在袖子下的两手一点点用力攥成拳头,理智上她明知道傅绍霏是在耀武扬威,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气她,让她误会傅尉衍,然而她心里却难受得厉害,一想到昨天在墓地里傅尉衍对她的态度,她就觉得或许傅绍霏说得全都是真的。 “所以你说你害死了我和傅尉衍的亲生骨肉,傅尉衍他能不恨你吗?你现在过得好好的,不代表他就放过了你,他迟迟没有报复你,那是因为他在找最好的时机,你也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了解他这种忍辱负重的脾性不是吗?”傅绍霏心里清楚宋荣妍未必会受她的挑拨,但至少肯定能膈应到宋荣妍,傅绍霏那一双漂亮的凤眸眯了眯,语气里透着浓烈的鄙薄,“你今晚为什么来这里?是想缠着傅尉衍,跪下来哀求不让他甩掉你吗?” “很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和傅尉衍住在一起,我现在是尉家老宅里的女主人。每天我为傅尉衍做饭、打扫房间,就连他的贴身衣物都是我亲手洗的,晚上我们在床上厮缠温存。每次尉衍都说恨不得死在我身上,我是第一个给他带来那么大快乐和欢愉的女人,而你宋荣妍呢?只不过是他穿过的破鞋罢了……” 傅绍霏说到这里,宋荣妍一下子笑了出来,傅绍霏所有的话语顿住,蹙眉盯着宋荣妍,雨水砸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伞下傅绍霏的神色阴鸷,冷冷地反问宋荣妍,“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傅三小姐讲得笑话很不错。”雨夜的灯光中宋荣妍的瞳孔里雾蒙蒙的,她靠在那里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斜睨着傅绍霏,“原来一个女人向情敌炫耀的方式都是大同小异。傅三小姐大概不知道,之前蔺韩锦也对我说过傅尉衍的床上功夫很厉害,她甚至邀请我,让我们三个人一起玩,然而事实上傅尉衍从来没有碰过蔺韩锦,唯一的一次还是让她自己用情趣物品表演。” “我也不妨告诉你,傅尉衍他对着其他女人无法勃.起,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我宋荣妍能让他产生强烈的反应和冲动。如今我和他分手了,我相信他不会碰其他的女人,就算有了生理需求,他宁愿自己用手解决,也不可能像你刚刚说的,他在你身上欲仙欲死。”宋荣妍看着傅绍霏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更加确定自己是猜中了真相,宋荣妍心里猛松一口气,面上冷嘲热讽道:“我宋荣妍究竟是不是破鞋,不用傅三小姐你来评价,但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傅三小姐一定是真正的破鞋。正如你所说,傅尉衍他永远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要一个被别的男人开发过无数次的女人。” 宋荣妍这一番话让傅绍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了,手中死死捏着伞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的心里屈辱到了极点,火气一阵阵往外冒,过了十几秒钟她也不撑伞了,一把甩到身后,傅绍霏深深吸气,用力点点头,冷笑着颇有些咬牙切?地对宋荣妍说:“是,傅尉衍他确实没有碰过我,但这又怎么样?他对我这个青梅竹马有感情,否则也不会让我跟他住在一起了。要不了多长时间,他肯定会跟我上床。” “再者,退一步来说,就算傅尉衍不要我,宋荣妍你觉得自己跟他还有可能吗?呵呵,我劝你还是死心吧!虽然他现在依旧住在尉家老宅里,但并非是因为你。那天晚上他放火烧了你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并且让人连夜封住了你住过的房间。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可以进去看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宋荣妍,你就别再自作多情了,如今傅尉衍对你已经没有丁点的眷恋了。” 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眼睛,在得知傅尉衍烧掉有关她一切痕迹的这一刻,宋荣妍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般,身子一下子瘫在车窗上,心痛得几乎快要窒息了,她并非败给了傅绍霏,而是被傅尉衍的绝情打击到了,原来在她苦思冥想着如何挽回这段感情时,傅尉衍已经把她最后的幻想全都扼杀掉了,傅尉衍没有给他们之间留有丝毫余地,他断掉了一切后路,早就下定决心不要她了,那么她今晚来这里做什么? 她是个傻子,难怪会成为傅绍霏的笑料。 宋荣妍的眼眶变得通红,一股潮湿蔓延上来,她的指尖和唇瓣都在止不住颤抖,喉咙艰难地滚动着,竭力不让自己在傅绍霏面前发出哽咽,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打开的大门,宋荣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傅尉衍是把尉家老宅给了她,但她还是想还给傅尉衍,因为她能感觉得到傅尉衍把这里当成了他真正的家,傅尉衍所拥有的东西少之又少,她心疼这个男人,不想拿走对他最重要的这个家,或许她以后都不可能再走进去这里了,就如同傅尉衍已经从心里把她驱赶出来一样。 “宋荣妍,以前我和楚南辰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我们之间的小三,现在我快要和傅尉衍修成正果了,你难道还这么不要脸,找上门来破坏我们吗?”傅绍霏脸上的笑容像是徐徐绽放的花朵,在漆黑的雨夜里看上去那么明艳动人,可她的话语里却都是恶毒的侮辱和践踏。 宋荣妍的神色恍惚,瞳孔里犹如一个黑洞般没有焦距,对于傅绍霏的谩骂,她丝毫的反应都没有,就在这时傅绍霏突然抬起胳膊,“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宋荣妍柔美的脸上,震得幽深古老的院门前都在回荡,傅绍霏举着的手没有落下,带着那么深的怨恨,她一字一字地对宋荣妍说:“这第一巴掌是打你之前插入我和楚南辰之间。” 宋荣妍的头偏过去,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遮住了被打得那半张脸,她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但在意识到傅绍霏要甩上第二耳光时,宋荣妍立即反抓住傅绍霏的胳膊,抬起手不由分说地“啪”用力扇回去一巴掌。 傅绍霏不甘示弱地挣脱着,另一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紧接着宋荣妍的眼前一道银色的寒芒闪过去,那锋利的刀刃刺得她眼睛生疼,没有想到傅绍霏竟然跟她动起了刀子,短暂几秒钟的震惊后,在傅绍霏举起刀子之际,宋荣妍反应迅速地劈手夺过匕首。 她并没有想着反刺回去,然而傅绍霏的手臂突然自发地贴上来,紧接着锋利的刀刃在傅绍霏裸露的肌肤上“刷”一下,重重地划过去,鲜血顷刻间冒了出来,傅绍霏“啊”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然推开宋荣妍,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出几步,纤弱的身形摇晃着,差点栽在地上。 就如同那晚傅绍霏突然摔倒在浴室里一样,这样的局面让宋荣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宋荣妍浑身剧烈一震,猛地抬起头往开着的门看过去,只见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躯走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宋荣妍耳边“轰”一下炸开了,睁大瞳孔死死盯着傅尉衍,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般丝毫不能动弹,抬起的胳膊依旧举着那把刀子,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长时间。 “尉衍……”傅绍霏用另一只手按住胳膊上的伤口,那猩红的鲜血很快染湿了她的指尖,傅绍霏哽咽地叫了一声傅尉衍的名字,支撑不住之下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里,在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男人健硕的手臂环住时,傅绍霏眼中的泪水猝然涌出来,哭着喊傅尉衍,“好疼。” 傅尉衍沉默不言地搂着傅绍霏,抬起头看向宋荣妍,那双狭长又深不可测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冰冷,即便是在光线不甚明亮的雨夜里,宋荣妍也能感觉到傅尉衍神色间的阴鸷,以及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性气场。 “咣当”一下,宋荣妍手中的刀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动让她从失魂落魄中猛地回过神,下一秒钟宋荣妍忽然呵呵地笑出声,这次她又败给了傅绍霏,事实摆在眼前,她百口莫辩,更何况她觉得心太累了,也不想对傅尉衍解释。 有句话说对方如果相信你,那么你无需解释,若是对方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你,那么你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傅绍霏早就给她挖好了陷阱,觉得她和傅尉衍之间断得还不够彻底,于是今晚故技重施,上次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第二次傅绍霏自己划自己刀子,这女人的心如此狠毒,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种地步,宋荣妍觉得没有什么是傅绍霏干不出来的了,面对这样的情敌,她宋荣妍甘拜下风。 最初在楚南辰的别墅里遇到的那个高贵大度又善良桀骜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下来,不知何时变成了眼前这个蛇蝎之人,也或许是她宋荣妍从来都不了解傅绍霏,她觉得好笑又可悲,傅尉衍这个男人果真是奇珍异宝,身边的女人各个都想得到他,为此争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而最痛的莫过于那颗滴着血的心了,比如她宋荣妍。 “所以宋总今晚过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傅尉衍挑着嘴角反问宋荣妍,灯光洒在他的身上,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看起来很柔和慵懒的样子,可他的语气里却是浓烈的讽刺,“你害死了我三妹肚子里的孩子,还觉得不够,现在你连她的性命都要取走吗?或者说那天晚上在浴室里,你其实是想让我三妹一尸两命?” 宋荣妍和傅尉衍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天空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的视线里越发朦胧模糊了,所看到的是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晕黄的灯光中,就仿佛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让宋荣妍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遥不可及无法靠近,她的胸口堵得厉害,积聚在眼中许久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一张脸早就被浸湿了,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宋荣妍艰难地咽下唇边的苦涩滋味,讥诮地笑着对傅尉衍说:“什么三妹啊!” “傅三小姐明明是傅先生你的姘头,你称呼她为三妹,是觉得这么乱.伦的叫法更刺激吗?至于我是不是来杀傅三小姐的,想必傅先生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傅先生何必再多问呢?我这个凶手就在你的面前,你大可以现在就报警把我送到监狱。放心,我跑不了。” 傅绍霏那一刀子划得很深,此刻依偎在傅尉衍的怀抱里,她疼得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滚落,几乎支撑不住快要昏厥过去了,但她还是竭力保持着清醒,抓着傅尉衍的胳膊,指甲用力地掐着傅尉衍的手腕,傅绍霏半睁着眼,虚弱地对傅尉衍要求道:“二哥,你打电话让警察过来吧!宋荣妍是我们傅家的仇人,她是想杀光我们傅家所有人,我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但若是今晚放过了宋荣妍,我担心以后二哥你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傅绍霏要自己拿出报警,但傅尉衍按住她的胳膊,止住了她,波澜不惊地说:“你难道忘记了宋总是精神病患者吗?她和荣欣的病都遗传于母亲,就算现在不是因为发病伤你,但有之前的病史,她完全可以像上次那样装疯卖傻,成功地逃脱掉杀人的罪名,所以叫警察来是没有用的,那么你今晚的伤和委屈不都是白受了?” 傅绍霏一怔,傅尉衍的意思是干脆放过宋荣妍,以后再找其他的机会跟宋荣妍算账吗?傅绍霏当然不甘心,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若是不把宋荣妍送进牢狱中,让宋荣妍永无翻身之地,那她也太得不偿失了。 傅绍霏的眼角余光瞥向宋荣妍,她依旧是那样一副清高荣宠不惊的姿态,以一种嘲弄的表情看着他们,这样的宋荣妍很迷人,但越是这样,傅绍霏心中的嫉恨就越深,她咬了咬苍白的唇,气若游丝地喊着傅尉衍,“二哥……” 宋荣妍被淋湿的头发沾在了嘴角,她抬起手把那一缕发丝别到耳朵后,雨夜中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风情和魅惑,忽略掉眼中滑出的热泪,宋荣妍云淡风轻地笑着问傅尉衍,“所以傅先生你是念在往日的旧情上放过我这次,还是听傅三小姐的,以杀人的罪名把我送入监狱?” “二哥。”傅绍霏从傅尉衍的胸口抬头看向他,瞳孔里泛着泪水,楚楚可怜的全都是委屈,无声地向傅尉衍控诉着宋荣妍的罪行。 不过傅尉衍并没有看傅绍霏,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宋荣妍的身上,摇摇头语气淡漠道:“宋总给的两个选择我都不选,因为这两种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很抱歉,这次我不想再对宋总手下留情了。” 宋荣妍尚未接话,这时何管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原本只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那只折耳猫还被他抱在怀里,而宋荣妍看到蔺韩锦跟在何管家身侧,这才知道原来蔺韩锦也在这里,所以尉家老宅现在变成了傅尉衍的后宫吗? “宋小姐。”何管家很意外地问候着宋荣妍,一眼瞥见宋荣妍腿边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刀子,又看到傅绍霏靠在傅尉衍的胸膛以及傅绍霏正流着鲜血的胳膊,何管家面色一变,精明如他,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宋荣妍这么蠢要杀傅绍霏吗? 何管家眼瞧着傅尉衍俊脸阴郁,连忙试图劝着傅尉衍,“先生……” “何叔你来的正好。”傅尉衍不等何管家说话,他打断后吩咐何管家,唇畔勾着的弧度残忍邪佞,“宋总伤了我的三妹,她刚刚说任凭我们处置,既然这样,你去找绳子把宋总绑起来,关进宅院的地窖中去。记住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给宋总吃饭或是喝水,反正她这种精神病患者放出去了只会害人,倒不如我做好事把她软禁起来。” 何管家震惊地睁大眼睛,只觉得肝胆俱裂,他失声喊道:“傅先生!” 傅绍霏也不敢相信傅尉衍竟然舍得这么对待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盯着傅尉衍,她的嘴巴张成了“o”型,而宋荣妍站在雨中的身形猛地一晃,原本已经平静到麻木的心,在听见傅尉衍的话后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刚刚只是在跟傅尉衍赌气,有九成把握傅尉衍会放她走,然而没想到结果竟然完全相反。 原来这男人真的能狠下心如此待她,傅尉衍是在报复她的背叛吗?现在宋荣妍终于看透了傅尉衍,他若是爱一个人,就会让那个女人觉得像是身处在天堂般那么幸福,就比如在一个月前她还和傅尉衍浓情蜜意的时候,傅尉衍那般宠爱着她,让她立即死去也无憾了。 但如果傅尉衍不喜欢哪个女人,对方却偏偏招惹上他时,傅尉衍就会用残忍的手段对待那个人,甚至是毁掉,以往她是被傅尉衍爱着的,现在她变成了傅尉衍讨厌的女人,她宋荣妍一个人就经历了这么大的落差,是不是她的幸运? 宋荣妍仰头闭上双眸,冰冷的雨点淋在脸上,她的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 “先生……”何管家没有按照傅尉衍的吩咐去做,嗓音沙哑地叫着傅尉衍,见傅尉衍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何管家的眼眶红了一圈,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家少爷和宋小姐怎么会闹到这一地步了?何管家跟不上这样的节奏,他也无法接受眼前的局面。 而蔺韩锦沉默不言地看了傅尉衍很长时间,蹙眉琢磨着傅尉衍的心思,倒是傅绍霏冷着脸色催促何管家赶紧去拿绳子,这时蔺韩锦敏锐地捕捉到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极快地闪过什么。 蔺韩锦的心里一动,抬脚上前半步,她低沉地对傅尉衍说:“尉衍,我觉得这样做不妥。宋荣妍现在是宋氏集团的总裁,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庇护着她的那个人是商佑城。我们若是囚禁她,恐怕会惹来很大的祸端,所以我觉得……” “你以为我会怕了商佑城?”傅尉衍侧过头,狭长的眼眸瞥向蔺韩锦,他阴着脸色,不以为然地说:“杀人放火违法犯罪的勾当我不是没有干过,七年前我下手的那个人不比宋荣妍有背景和身份吗?” 这话很明显是承认了当年他杀害真正的傅家二少一事,蔺韩锦怔愣几秒后,低下头,唇线紧抿了起来,垂下去的两手攥成拳头,她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耳边传来傅尉衍沉肃的嗓音,“何叔你还不去?我的话不起作用了,难道你要学宋总,也背叛我吗?” 何管家立即摇头,但仍旧站在那里没有动,不断地给宋荣妍递眼神,让宋荣妍跟傅尉衍认个错,只要宋荣妍开口求傅尉衍,何管家相信傅尉衍会心软放过宋荣妍。 然而宋荣妍觉察到他的意图后,反而把脊背挺得更笔直了,一副绝不求饶的高傲姿态,气得何管家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罢了,他早就知道宋荣妍是这种性情,他也不指望宋荣妍服软了,转身回去屋里拿绳子。 “我送你去医院。”傅尉衍低沉地对傅绍霏说了这样一句后,弯身打横抱起傅绍霏,把傅绍霏放进他的车子里去,傅尉衍没有再看宋荣妍一眼,他到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嗖”一下疾驰而去。 宋荣妍的目光跟随过去,看到路灯下溅起的水花,不到一分钟车子就淹没在夜色中了,宋荣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浑身一软靠在车门上,她的脊背往下滑着,差点栽在地上。 何管家很快从宅院里走出来,那只折耳猫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一人一猫到了宋荣妍身边后,折耳猫用那柔软的身子蹭着宋荣妍的裤脚,“喵喵”叫着对宋荣妍撒娇。 宋荣妍低头看向它,唇边浮起一抹苍白又苦涩的笑,“猫猪,你最近还好吧?” 何管家听得心酸,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宋荣妍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何管家展开绳子向着宋荣妍,低沉地说:“对不住了宋小姐。” “没关系。”宋荣妍宽容地对何管家笑了笑,背过身把手递给何管家,丝毫没有反抗让何管家绑住她。 何管家不舍得把宋荣妍绑得太紧,宋小姐这细皮嫩肉的,他生怕弄疼了宋荣妍,或是留下什么伤痕,若是哪一天傅尉衍后悔了,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傅尉衍吗?因此那绳子松松垮垮地绕过宋荣妍,跟没有绑一样。 这天气太阴冷了,何管家原本打算带宋荣妍到屋子里暖和一下,反正傅尉衍人不在,他没有必要真的把宋荣妍丢进地窖里。 然而蔺韩锦却拦住了何管家的去路,她温和地笑着对何管家提议道:“何叔,我看还是把宋总绑在外面比较好。你不是不知道地窖的湿气和阴气都很重,像宋总这么娇贵的身子,若是在里面待一个晚上,恐怕就受不住了,到时候如果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蔺韩锦这是故意的吧?表面上说着是为了宋荣妍好,其实是防止他把宋荣妍弄到屋子里休息,何管家的面色变得阴沉,却是没有理由反驳蔺韩锦,只是僵硬地拉着宋荣妍站在那里。 宋荣妍看出何管家的为难,她瞥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里下着的雨,反正身体上的任何折磨都比不上她心口的痛,宋荣妍无所谓地对何管家说:“那就听蔺小姐的吧!何叔,门口不是有一对石狮子吗?你把我绑在那上面就可以了。” 何管家眼底骤然一酸,一股潮湿涌上来,他看了宋荣妍好半晌,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何管家觉得宋荣妍是心寒了,被他家少爷的行为伤透了,何管家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一路沉默地带着宋荣妍过去,最终还是把宋荣妍绑在了石狮子上。 不过何管家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宋荣妍的身侧,一言不发又坚定地陪着宋荣妍,宋荣妍劝都劝不住,还有那只折耳猫也淋着雨,跳上去用四只爪子扒在宋荣妍的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不断地蹭着宋荣妍的脖子。 深夜里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原本折耳猫身上还是温热的,但很快它跟宋荣妍一样都被淋湿了,她冻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球状,往宋荣妍的颈窝里钻着寻求温暖,何管家早就把外套脱了下来,用两手撑着遮在宋荣妍的头顶,看着宋荣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雨水从额头淌到下巴处,何管家心疼得厉害。 蔺韩锦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幅画面,即便宋荣妍沦落到这步田地,她也觉得宋荣妍比自己幸运多了,先不说其他的,至少宋荣妍还有何管家这个长辈的疼爱,就连那只折耳猫对宋荣妍也这么忠诚,而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关怀,七年前好不容易跟傅家二少相爱了,原本以为找到了这一生的幸福,可尉子墨却杀死了傅家二少。 一想到这里,蔺韩锦眼中的泪水就差点掉出来,同时心中对尉子墨的仇恨更深了,只是现在她暂时不想对尉子墨下手了,他们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时,她不打算参与其中,而是只要适当地煽风点火就可以了,明哲保身最重要。 蔺韩锦用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知道何管家会做什么,她就给何管家创造了机会,告诉何管家她回房睡觉后,蔺韩锦从里面关上了大门。 何管家见蔺韩锦果真离开了,他们不再受着蔺韩锦的监视,何管家立即扔掉外套,弯身把宋荣妍身上的绳子解下来,拉着宋荣妍的胳膊往车子里走,也就那么几步远的距离,宋荣妍两腿酸麻无力,两三次都差点跌在地上,幸好何管家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何管家把宋荣妍放在车子的副驾驶,他绕过去坐到另一边,想直接送宋荣妍回蔡婉婷的别墅,然而发动车子后,他又犹豫了,他捉摸不透傅尉衍为什么要软禁宋荣妍,不相信傅尉衍对宋荣妍真的有这么狠心,所以他就这样把宋荣妍放走了,傅先生回来后会怪罪他是小,但如果坏了傅先生的好事,那该怎么办? 何管家侧头看向快要昏厥的宋荣妍,沉思半晌后,他拿出准备打给商佑城,结果这时商佑城反倒先打来了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商佑城焦灼又沙哑的嗓音,“何管家,你跟我说实话荣妍是不是被傅尉衍弄走了?” 一个小时前商佑城在办公室里发现宋荣妍不见了后,他立即给宋荣妍打电话,然而宋荣妍不接,连续几次后,宋荣妍甚至关机了,商佑城起初以为宋荣妍看到了连依吻他,所以宋荣妍生气了,就一个人离开了公司,于是在联系不到宋荣妍的情况下,商佑城只好开着车子去蔡婉婷的别墅。 在那里没有见到宋荣妍的踪影,商佑城开车去荣家找人,同时也给周姐打电话,问宋荣妍有没有过去“一见咖啡馆”,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商佑城终于意识到宋荣妍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宋荣妍有可能被绑架了,因此他立即让人调出几个街道上的监控,试着从宋荣妍开车离开宋氏时找起。 这一番折腾下来就浪费了一个小时,在给何管家打电话时,商佑城已经开着车子往尉家老宅这里来了,若再找不到宋荣妍,他必定会发动整个市的警力甚至武装力量,就算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商少,宋小姐确实在尉家老宅,我在门口……”何管家的话刚说到一半,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商佑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何管家捏着看了宋荣妍一眼,商佑城这么着急,由此可见商佑城也很在乎宋荣妍,何管家不知道该替宋荣妍感到欣慰,还是为他家少爷忧心,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他家少爷和宋小姐真的就会错过一辈子吧? 何管家打开车门下去,伫立在风雨中等着商佑城,不到十分钟,随着“吱”刺耳的紧急刹车,车子还没有停稳,驾驶座上的商佑城已经冲了下来,几个大步向何管家走过来,一手揪住何管家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何管家提了起来,商佑城的那双凤眸里泛着猩红色,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他近乎低吼着问何管家,“宋荣妍呢?!” 这么久以来何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商佑城如此暴戾的一面,也不想再惹怒了商佑城,他立即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车子,商佑城看过去果真见宋荣妍在里面,他一把甩开何管家,只听“砰”一下,何管家重重地摔在地上,商佑城不管何管家的死活,伸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荣妍。” 宋荣妍靠坐在座椅上,车灯下她的面容惨白没有血色,嘴唇被冻成了青紫色,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卷发凌乱如水草般披散在肩背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她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睫毛上也挂着水珠子,若不是看到她的胸腔还起伏着,商佑城真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具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尸体。 “荣妍……”商佑城又叫了宋荣妍一遍,但依旧没有听到回应,不知何时宋荣妍陷入了昏迷中,商佑城吓得瞳孔中的热泪差点滚出来,刚刚那一个小时里傅尉衍到底对宋荣妍做了什么?交通局那边的监控里显示宋荣妍是自己开着车子往尉家的方向来的,这女人是不是傻? 宋荣妍的衣衫倒还是很整?地穿在身上,也就排除了傅尉衍对她施暴的可能性,商佑城看到宋荣妍被雨水洗涤得越发白净的那半张脸上印有清晰的五指痕迹,估摸着应该是女人扇上去的,是傅绍霏下得手吗?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竟然一起欺负宋荣妍。 商佑城的眸子里一片嗜血,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凑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亲了亲,商佑城给宋荣妍系上安全带,连自己的车子也不要了,他发动宋荣妍的车子,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这天晚上商佑城把宋荣妍带去了商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商佑瑕几个人早就睡下了,但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后,商佑瑕披着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下楼后一看到商佑城怀里抱着湿淋淋、昏迷不醒的宋荣妍,而商佑城的凤眸里通红,商佑瑕吃惊又慌乱地问:“这是怎么了?” “先不要问那么多,长姐你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商佑城声线沙哑地对商佑瑕说,抱着宋荣妍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去楼上的卧室。 商佑瑕的不在身上,只好吩咐佣人立即叫家庭医生过来,她跟在商佑城身后到了房间,结果在关上门之际,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她的腿边,商佑瑕困惑地低头看过去,这时那只折耳猫也仰头盯着商佑瑕,很友好地问候着商佑瑕,“喵喵” 然而商佑瑕生平最怕的就是猫科动物,三更半夜的,这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折耳猫突然撞进商佑瑕的视线里,尤其折耳猫此刻浑身湿淋淋的,不像平日里那么高贵漂亮,吓得商佑瑕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啊!” 尉家老宅门外,何管家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站起身,他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了,被商佑城刚刚那一摔,浑身的骨头差不多都碎了,何管家支撑着艰难地走去宅子里避雨,慢慢缓过来后,何管家拿出打给傅尉衍,接通后,他喘着气对傅尉衍汇报,“傅先生,刚刚商佑城找了过来,他带了七八个人,把我打伤后抢走了宋小姐。” 那边的男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何管家胆战心惊地在外面转了一圈,突然想到那只折耳猫好像一直都在宋荣妍的怀里,刚刚商佑城把车子开走了,所以折耳猫也一起被带回去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何管家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他哆哆嗦嗦地对傅尉衍哭诉,“还有猫猪也被商佑城一起抢走了……”土土节技。 他家少爷真是太可怜了,最爱的女人背叛他,跟别的男人上床了,而现在他以为一辈子都对他不离不弃的那只猫,也让商佑城顺手牵羊拐走了,这是要傅尉衍的命吧? 原本何管家以为傅尉衍会发疯,但事实上没过多久,傅尉衍沙哑又疲惫的嗓音传了过去,“她带走就带走了,本来猫猪就是她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第93章:傅尉衍,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一整夜宋荣妍都在发高烧,商佑瑕和商佑城守在她的床边,时不时地给她量体温,那只折耳猫也被淋得生了病,商佑瑕联系兽医到家里给折耳猫治疗,虽然很害怕折耳猫。商佑瑕却还是把它留了下来,这猫轻易不让外人碰,倒是不排斥商佑城,商佑城只好亲自给它洗澡,又动作温柔地吹干它全身的毛发。 折耳猫跳到床上,用爪子扒开盖在宋荣妍身上的被子后。它窝在宋荣妍的胸口,没过几分钟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后来商佑城让商佑瑕去休息,他一个人在床头看着宋荣妍,灯光下宋荣妍的双眸紧闭着,透明的液体不断地涌出来,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重复地呢喃着男人的名字,“傅尉衍,对不起” 商佑城用白皙的手指给宋荣妍擦着眼泪。墨色的凤眸里充满了怜惜和温柔,闻言他的动作一顿,垂眸凝视着宋荣妍没有血色的睡容,他心中恼恨又疼痛,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商佑城笑了笑问:“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是放不下他是吧?” 宋荣妍没有回应,依旧在昏迷中念着傅尉衍的名字。 商佑城转身背靠着床坐在了地毯上,他屈起两条修长的腿,把脑袋深深地埋入膝盖中,商佑城保持着那个孤单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他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天亮的时候商佑瑕推开门进来。弯身拍了拍他的背。 商佑城抬起头,那双凤眸里一片通红。看得商佑瑕心里惊颤。安慰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商佑城已经伸出手臂抱住了她,温热的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商佑城的肩膀止不住地震动着,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哽咽又痛苦地叫着她,“长姐。” 没过几分钟,商佑瑕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衫被某种液体浸湿了,她的眼底顿时也泛起酸涩,母亲从商佑城生下来就死了,这些年她这个长姐充当着母亲的角色,那么疼爱又呵护自己的弟弟,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受,如今他为情所伤,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商佑瑕沉默地抱住了商佑城的脑袋,看着大床上沉睡的宋荣妍,外面的天光洒过来,把女子那张脸映得越发柔美,白皙到几乎透明了,商佑瑕叹了一口气,她比谁都清楚爱而不得的滋味,这或许是世间最大的苦楚了,在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商佑城这段三角恋关系中,只有其中一个人放下了,或许三个人都能解脱了。 宋荣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阳光洒落在整张大床和她的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又慵懒舒适,病过这一场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七年前遇见尉子墨和七年后跟傅尉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切突然间都变得那么遥远不真实,就仿佛做了一场梦、看了一场悲欢离合关于别人的戏,千帆过尽后,宋荣妍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似乎那所有的过往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她不再为此伤筋动骨歇斯底里。 耳边传来美妙的钢琴音,宋荣妍躺在床上听了几分钟后,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走去琴房,门没有关,宋荣妍站在那里看着弹钢琴的男人,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洒下来,让房间里蒙上了一层柔光般梦幻美好,那只折耳猫趴伏在钢琴上,而商佑城一如往常白色的衬衣搭配着黑色的裤子,最简单的穿着,可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连眼前的场景都变得唯美那般有意境。 这个时候的商佑城最像年少时期的尉子墨,宋荣妍的脑海里闪过那时的画面,记得一曲终了后,尉子墨总是会回过头看她,眉眼弯着笑意融融,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Rnata” 宋荣妍浑身猛地一震,陡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商佑城那张完全不同于尉子墨的脸,宋荣妍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指紧攥在了一起,掌心里早就布满了冷汗,宋荣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对商佑城说:“昨天晚上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下午就可以去公司了。” 商佑城沉默不言,只是抿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一头卷发铺散在肩背上,衬得整个人更加柔柔弱弱的,总是给他一种怜惜想要拥入怀中的感觉,商佑城别开目光,握着的拳头松开了攥紧,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后,商佑城开口沙哑地问宋荣妍,“昨天晚上你看到连依在办公室外面吻我了?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并不喜欢连衣,我和她” “你不用对我解释。”宋荣妍打断商佑城,语气里云淡风轻的,“我对你一直都不是男女之情,所以你跟谁在一起我并不介意,相反,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前段时间我利用你欺骗傅尉衍以及所有人,是我不对,我没有觉得你帮我是理所当然,但那个时候我就对你说清楚了,我爱的男人是傅尉衍。” 商佑城闻言抬起头看向宋荣妍,眉宇间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而是被一层落寞笼罩着,商佑城自嘲地问宋荣妍,“即便傅尉衍昨天晚上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是爱他?” “是。”宋荣妍毫不迟疑地应道,两人身处在午后的阳光中,这场景温柔如画,宋荣妍苦笑了一下对商佑城说:“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他做过太多伤害我的事情,可我对他还是欲罢不能,直到现在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如果我能放下他,应该早就放下了。昨晚的事情不怪他,是傅绍霏太不择手段了,换做谁都会误会,但我相信邪不胜正,傅尉衍更不可能一直被傅绍霏蒙蔽。” 闻言商佑城突然冷笑起来,语气讽刺地说:“你太天真了,就算傅尉衍知道了傅绍霏的真实面目,又能怎么样?你无法向傅尉衍澄清你和我的关系。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这人很自私,好不容易你和傅尉衍分开,我有机会了,我这个当事人不可能向傅尉衍证明那晚的真相。而傅尉衍即便还爱着你,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一个被别的男人染指过的女人,如此一来,你和他就永远没有复合的可能。” “没错。”宋荣妍点点头不置可否,看着商佑城的目光里透着悲凉和失望,“我能否和傅尉衍重新在一起,关键点确实在你身上。商佑城,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不希望你变成楚南辰和傅绍霏那样的人,执念太深就是心理病态了,过去七年里我也是这样,现在我已经放下尉子墨了,我不希望你一步步错下去。” 商佑城从凳子上站起来,身形挺拔颀长,他两手插在口袋里,挑着嘴角不以为然道:“宋荣妍,你是在对我说教吗?不需要。你担心我会与傅尉衍为敌,做对他不利的事情,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得到你和失去傅尉衍这两个结果中,哪个对我更重要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害傅尉衍。” 宋荣妍蹙起眉头,商佑城的这番话让她半信半疑,那天在沈崇泽的诊所商佑城就说过他从来没有害傅尉衍之心,相反一直都在做着成全她和傅尉衍之事,她能感觉到商佑城的矛盾,沉默片刻,宋荣妍紧盯着商佑城问:“你和傅尉衍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说你从七年前对我一见钟情,在七年后你出现了,你好像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所有事情,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么过去的七年里我落难最无助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偏偏那么巧出现在如今这个时候?当然,你没有义务救我,我只是在怀疑你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商佑城细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那天深夜在医院里傅尉衍也问过他这个问题,虽然当时他蒙混过关了,但他知道以傅尉衍的精明,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他,而同样宋荣妍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女人。 商佑城的目光转向楼下的花园里,一手负于背后,高高在上的,尽显他的贵族气质,商佑城俊容上高深莫测,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就如同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并不重要一样,我是谁也不值得深究,反正我的目的跟你和傅尉衍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所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呵呵”宋荣妍讥诮地笑了笑,觉得傅尉衍和商佑城两个人都这么有意思,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想要跟她白头到老在一起一辈子,然而最可悲的是她丝毫不知道这两人的过往和经历,他们都隐瞒着她,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尤其是傅尉衍,他的真实身份是谁,他的父母和家世背景又是怎样的,她一点都不知道,那么两人无法坦诚相待,何谈携手走完这一生?或许她和傅尉衍还没有深爱到那一地步吧!对比起来,傅绍霏这个青梅竹马知晓傅尉衍的一切,可能她宋荣妍在傅尉衍心中是不值得信任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罢了!宋荣妍乏力地闭上双眸,现在想这些没有用,她应该把心思放在宋氏。 下午宋荣妍回到宋氏正常上班,商佑城依旧是她的助理,但也仅此而已,两人都没有再论儿女私情,只是从那天以后连依就不见了踪迹,接连过去半个月,宋荣妍终于忍不住问商佑城,结果得到商佑城这样一句漫不经心地回应,“我让她去国外处理事情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宋荣妍一下子沉默了,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商佑城把连依一个人赶去异国他乡,这是连依强吻商佑城所付出的代价,宋荣妍这才知道原来商佑城对女人也这么冷血,她想起连依那天在车子里告诉她,她和商佑城那个如同童话故事般的相遇,大概四叶草给连依带来的幸运仅仅是让她脱离孤儿院,从此做了商家的千金,连依和商佑城始终不是彼此的伴侣。 宋荣妍看着云淡风轻的商佑城,她为连依感到心酸,连依喜欢了商佑城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换来被赶走的结局,更甚至商佑城或许连想她一下都不会,这对于连依来说,是何其的悲哀?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宋荣妍依旧每天忙碌,跟傅尉衍不曾有过交集,就算她出席的一些上流社会的应酬中,也不见傅尉衍的踪影,他如今越发高冷遥不可及了,宋荣妍没有再去尉家老宅找过傅尉衍,就这样跟傅尉衍僵持着,一转眼到了六月份的雨季,接连几天外面都在淅淅沥沥下着雨。 这天晚上宋荣妍开着车子一个人回去蔡婉婷的别墅,太过劳累之下身体的免疫力越来越差,半夜睡觉时,没有傅尉衍再把她紧抱入滚烫火热的怀抱里,更不可能有人为她盖被子,因此一不小心就感冒了,宋荣妍特意经过沈崇泽的诊所,停下车子后进去买药。 但出乎意料并没有看到沈崇泽,另一个诊室里坐着跟宋荣妍年纪相仿的女子,眉眼轮廓很像沈崇泽,宋荣妍估摸着这就是沈崇泽的亲生妹妹了,上次他的妹妹去了国外的药品公司进药,直到今天宋荣妍才见到她,宋荣妍坐下后颌首问候着沈颖,“沈医生。” “宋总?”宋颖抬头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宋荣妍,宋荣妍如今是市的传奇人物,平日里一翻杂志就能看到宋荣妍的身影,她今晚穿着蝙蝠袖的碧绿色雪纺衫,很清晰明媚,而下身是白色的七分裤,卷发在披散在一侧肩膀上,整个人看上去柔美又优雅,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宋荣妍对沈颖笑了笑,告诉沈颖自己感冒的症状,在沈颖低头写着病例时,宋荣妍随口问道:“你哥哥呢?” “他跟着连依姐一起去了意大利,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恐怕这就要取决于连依姐了。”沈颖认出了宋荣妍,也就知道宋荣妍跟商佑城和连依很熟悉,她没有隐瞒沈崇泽的行踪。 宋荣妍诧异地睁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这时沈颖把体温表拿出来递给宋荣妍,宋荣妍只好张口含住,心里想着沈崇泽和连依,沈崇泽不惜抛下这边的诊所,千里迢迢追着连依去了意大利,可见沈崇泽对连依用情至深,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打动连依,但连依有人爱着、守护着并且长久地陪伴着,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我觉得我哥这样的行为很傻,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和连依姐在一起。”沈颖不像沈崇泽的高冷,她是个自来熟,在病历上龙飞凤舞地开着药,沈颖头也不抬地对宋荣妍说:“这些年我们都知道连依姐喜欢四哥,可她一直都没有得到四哥的同意,如今四哥亲手把连依推远了,这不就是我哥最好的机会吗?以后四哥若是后悔了,他谁也不能怪,这段感情完全是他自己作死的。” 宋荣妍听这语气知道沈颖跟商佑城和连依的关系很好,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既然商佑城对连依没有那份情义,连依就不要再在商佑城身上浪费时间了,应该寻找属于她真正的幸福,虽然沈崇泽性子清冷,但宋荣妍看得出来沈崇泽骨子里很温柔,跟傅尉衍是一类人,要么不爱,若是爱了,必定轰轰烈烈奋不顾身。 宋荣妍坐在明晃晃的诊室里,抬眸看着窗外的雨夜,再次不自觉地想到傅尉衍,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吃饭吧?是和傅绍霏一起,还是在饭局上应酬? 宋荣妍跟沈颖聊了大半个小时,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她才提着药出了诊所,开着车子回去蔡婉婷的别墅。 这天晚上傅尉衍从饭局上下来时,如每次一样又喝了不少酒,李总要把他安排在酒店里住,那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是床上已经有“国色天香”在等着他了,往常傅尉衍都会收下,但今晚莫名地觉得厌烦,不想再应付这些人了,他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李总立刻换了脸色把傅尉衍送到楼下。 傅尉衍坐进车子后,吩咐下属送他回尉家老宅,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车窗隔绝了一切,傅尉衍周身显得异常静谧,他靠在座椅上,抬起手掌覆盖在脸上,修长的眉宇攒起深深的纹路,傅尉衍闭着双眸,车灯中那绵密的眼睫毛投下一抹阴影,他只感到头痛得厉害。围在低血。 下车后傅尉衍没有让司机扶他进去,他摆摆手让人离开,今晚何管家被他安排出去办事了,没有人在大门外一早等着他,他一个人步伐不稳地走进去,喝太多的酒感觉实在不好,但没有办法,不是推不掉,而是只有酒精才能让人麻痹,不会想那么多,他的心也就不痛了。 傅尉衍头晕目眩的,绕着这个古老幽深又太过偌大的宅院一直走着,失去了方向感,几十年来竟然头一次在自己家里迷了路,直到硬生生地撞上一堵墙,傅尉衍抬起头看到封得密实的房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眯着眼睛神志不清地站了很长时间后,忽然间笑了出来,可那笑声沙哑又苦涩,听起来比哭泣还要悲伤。 傅尉衍自己都没有想到醉酒后居然会本能地走到这个房间,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雨水淋在宽厚的肩膀上,傅尉衍低着头盯着地面,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半晌后只觉得一股潮湿从眸底深处涌了上来,男人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一颗一颗往下掉,跟地上的雨水混在一起,了无痕迹。 傅尉衍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衣服走去浴室,身体上的欲望上来了,他随意的发泄了下,想到每次跟宋荣妍融合在一起的快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把手冲干净,傅尉衍扯过浴巾围在腰间,迈着修长的腿走出去。 傅尉衍还没有到床边,就看到大床上有一片地方微微隆起来,女人背对着他侧躺在那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纤弱柔美的肩膀裸露着,连白璧无瑕的背部都展现在傅尉衍的视线里,傅尉衍狭长的双眸眯起来,等了一会不见床上的女人有什么动作,傅尉衍沉默不言地返回浴室。 他穿上衣服后,打开房间的门正要走出去,这时身后传来傅绍霏柔媚的声音,“子墨。” 傅尉衍顿在那里,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傅绍霏而站,并没有回头,不管傅绍霏此刻是全裸着,还是穿了什么情趣内衣,他对此都没有丝毫的窥探欲和兴趣,傅尉衍垂着眼眸,语气淡淡地对傅绍霏道:“既然你喜欢睡在我的床上,那我就让给你,早点休息吧!” “你”傅绍霏被傅尉衍气得接不上话来,她都已经半裸着躺在傅尉衍的床上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相信身为成年人的傅尉衍不懂这代表着什么,难道真的如宋荣妍所说,傅尉衍对其他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傅绍霏不相信,傅尉衍再怎么不近女色,但他终究还是个男人,除非他有病,若不然怎么可能没有生理需求?可傅尉衍确实是一副无动无衷的样子,傅绍霏咬了咬唇,眼看着傅尉衍抬腿迈出去,她立即掀开被子,赤脚跑着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从背后猛地抱住傅尉衍的腰,傅绍霏把自己近乎半裸的身体贴着傅尉衍,“子墨” 然而傅绍霏刚喊出傅尉衍的名字,下一秒钟傅尉衍返身猛地用力把傅绍霏整个人掀翻,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只听见“砰”一下,傅绍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只胳膊断裂了,很快大片的鲜血涌出来。 “啊”傅绍霏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疼得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这巨大的痛苦差点让她昏厥过去,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趴在那里仰头看着傅尉衍,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子墨,我喜欢你,难道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没错。”傅尉衍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傅绍霏,他居高临下地站在离傅绍霏几步远的地方,视线里映着女人香艳美丽的躯体,可他却像是在看一个物品般,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波澜,连语气都是那么平静淡漠,“其一,我从来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就算是宋荣妍也打不破我的这个规则,何况是你傅绍霏?再者,现如今在这世上除了Rnata外,我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反应和冲动。” 闻言傅绍霏刚撑起的身体猛地一下子又瘫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以为那天晚上宋荣妍故意打击她的,她觉得自己在傅尉衍心里是特别的存在,若不然他不会因为宋荣妍伤了她,而那样惩罚宋荣妍,然而事实结果证明她自作多情了,傅尉衍就算跟宋荣妍分手了,也不会选择她,那么她所付出的一切代价还有什么意义? 门被傅尉衍打开了,外面的风雨灌进来,傅绍霏的耳边响起傅尉衍冷漠的话语,“这是你招惹我必须承担的后果,但愿以后我们还是兄妹。” 傅绍霏痛哭出声。 傅尉衍没有再做停留,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他一个人开着车子行驶在阴冷的雨夜里,十几分钟后,傅尉衍停在了蔡婉婷的那栋别墅门外,熄火后隐匿在黑暗中,傅尉衍抬起脸往二楼的某个窗户看过去,他不知道宋荣妍现在住在哪里,今晚会不会回来这里,但那个房间的灯没有亮,如果她不是早早睡下了,那就代表她不在。 只是即便见不到宋荣妍的人,傅尉衍也没有离开,因为就算是待在宋荣妍的楼下,他的心里也是踏实的,傅尉衍坐在漆黑的车子里,点燃一根烟后慢慢地抽着,他决定明天天亮了再回去,但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傅尉衍听见车窗外传来的引擎声,他浑身的肌肉骤然变得僵硬,抬眼往前方看过去。 灯光中那一抹纤细又高挑的身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一瞬间傅尉衍差点发动车子调头离开,不过宋荣妍似乎并没有看见他,女人挎着包,另一手中撑着伞,脖颈处裸露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莹润,远比刚刚傅绍霏那半裸的身躯都还具有诱惑力傅尉衍性感的喉结猛地滚动了几下。 他突然有种口干舌燥感,下腹倏忽间收紧,升腾起一股燥热,他觉得不对劲,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一个多小时前在饭局上喝得酒有问题,估摸着李总不敢给他下猛药,也就只有轻微的催情作用,刚刚他在浴室里纾解过一次,此刻尚能克制,只要宋荣妍别来招惹他,就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偏偏宋荣妍不知死活,往前走出两步后,脚步慢慢地顿在了原地,转头往傅尉衍的车子停得位置看过来,宋荣妍的心“砰砰”直跳,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应,觉得黑暗中似乎蛰伏着一头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找准时机朝她扑过来,把她吞吃入腹成为夜宵。 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方向足足有两分钟,车子里傅尉衍的呼吸都屏住了,可宋荣妍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车子在雨夜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宋荣妍没有再犹豫,踩着高跟鞋疾步走过来。 傅尉衍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两手紧握在方向盘上,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姿态很狼狈,差点就落荒而逃了,最终傅尉衍打开了车灯,一张俊脸紧绷着,坐在那里没有动。 宋荣妍虽然猜到车子是傅尉衍的车子,但在看到果真是傅尉衍,她还是惊得睁大了瞳孔,目光透过车窗死死锁着傅尉衍,手中的伞“啪嗒”掉在了地上,宋荣妍猛地回过神,紧接着她弯身用手不停地拍着车窗,见傅尉衍不理她,她就抬起脚“砰砰”往车门上踹。 结果穿着高跟鞋的脚崴了,宋荣妍总算停下了疯狂的举动,一手按在车顶支撑着身子,她疼得面色苍白,就保持着弯身的姿势,气喘吁吁地盯着傅尉衍,晕黄的车灯中她的眼睛一点点红了,清透的瞳孔里泛着莹莹水光,宋荣妍咬着唇,近乎哽咽地叫着傅尉衍,“傅尉衍你给我打开车门,我有话对你说。” 傅尉衍顿了几秒钟,并没有依言开车门,而只是徐徐降下车窗,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他侧过头面无表情地问:“宋总有什么事吗?这样砸我的车子,记得赔偿我维修费。” “我赔!”宋荣妍立即应道,生怕下一秒钟傅尉衍就会关上车窗,她的脑袋突然钻了进来,早就伸到里面的手一把攥住傅尉衍肩膀上的衣服,宋荣妍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傅尉衍往外扯,同时对傅尉衍说着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这么晚了,你不抱着美女好好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傅尉衍勾起唇嗤笑了一下,抬起手把宋荣妍凑过来的脸推了出去,车灯中他俊美的面容被映得朦胧如浮雕,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我无聊了,过来这里看看宋总和商家少爷不行吗?毕竟我手中还有别墅的钥匙,你们翻滚得正激烈的时候,我开门进去欣赏一场活春宫也不错。”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宋荣妍的两手紧紧扒在车窗上,傅尉衍推都推不走,她双眼通红地辩解道:“我和商佑城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现在更没有和他在一起。” 傅尉衍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也只是用狭长的双眸斜睨了宋荣妍一眼,低沉的嗓音里含着浓烈的讽刺说:“隔了两个月你才对我解释,不觉得太没有诚意了吗?如果你早点证明你和商佑城是清白的,或许我还有可能相信,现在过去了那么久,你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神经病吗傅尉衍?”宋荣妍胸口憋闷得厉害,粗重地喘息着,眼中的泪水随之涌了出来,她几乎是低吼着恼恨地质问傅尉衍,“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那天中午从你看到我和商佑城躺在一起开始,你压根就没有给我辩解的余地。后来我打你电话,你一直都是关机。” “一个月前的晚上我到尉家老宅找你,结果傅绍霏诬陷我捅她刀子,我还想找你解释,但下次她是不是直接就弄死我了?我根本就见不到你的人,难不成你让我去卫生局的大门口堵你吗?分明是你断了我们这段感情里的活路,你凭什么怪我没有诚意,迟迟不解释?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装疯卖傻,更不该和商佑城那么亲密,可那是因为商佑城他的身上有尉子墨的影子,我以为” 傅尉衍没有等宋荣妍说完,他就讥诮地笑出了声,侧过身凑近宋荣妍,傅尉衍抬起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很快指尖上就沾染了宋荣妍湿热的泪水,傅尉衍看着宋荣妍的目光里却不像以往那般怜惜,相反嘲讽之意更盛了,他抓住关键点,一针见血地问宋荣妍,“照你这么说,你对商佑城还是有感情了?你是在告诉我你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在征服了我傅尉衍之后,你舍不得商佑城,所以跟他继续玩着暧昧游戏对吗?” 宋荣妍被傅尉衍一番话堵得语塞,“我” “如果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大的一个错误、触及了我最不能忍受的忌讳,那么你就应该立刻撇清跟商佑城的关系,而不仅仅只是口头上对我解释,实际上你是怎么做的?”傅尉衍咄咄逼人地反问宋荣妍,那深不可测的双眸里跳跃着一簇不易察觉的火星,他克制着胸腔怒恨的情绪,声线清冷地说:“相反,这一个月来我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你和商佑城成双成对、同进同出,并且你多次跟着商佑城去商家吧?原来这就是你的认错态度。” 宋荣妍用力地咬紧唇,殷虹的血珠子冒了出来,她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垂下眼眸不敢再跟傅尉衍那太过锋利的目光对视,天空中下着的雨水淋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也渐渐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寒意侵蚀着她,宋荣妍被冻得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无息大片大片地涌出来。 “正如我当时错把蔺韩锦当成Rnata一样,你接受不了我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即便喜欢着我,你还是拼了命地逃离,那么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你的身上,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不相信你?根本就是你的心里确实有商佑城。宋荣妍,你要求我在感情里专一,给你一份唯一,我已经做到了,但你呢?”傅尉衍失望地摇摇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既然你不能从一而终,一直坚定地爱我,那么我宁愿不要你施舍给我的那一部分。” 宋荣妍猛地抬起头,灯光照着她被泪水浸湿的一张脸,她哭着语无伦次地辩解道:“可尉子墨他不一样,你也一直都知道我把尉子墨放在心里最重要又特殊的位置,我对他念念不忘的同时也爱上了你,这样一来,你让我怎么专一?我” “尉子墨他已经死了,他是个死人宋荣妍。”傅尉衍打断宋荣妍强调道,见宋荣妍一下子愣住了,傅尉衍用力闭了下猩红的双眸,再睁开时,目光里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傅尉衍语气淡淡地对宋荣妍说:“这世上不是没有性情、气质、甚至是外貌相似的两个人,就如同你能在商佑城的身上看到尉子墨的影子一样,那么难道以后再遇上了一个跟尉子墨行事作风相似的男人,你都要靠近或是喜欢他吗?” “如此说来,以后你还会给我带来几次像商佑城这样的屈辱?我能容忍你心里永远放着死去的尉子墨,但我不可能接受你找尉子墨的替身,你应该知道这是男人的底线和尊严。“ 宋荣妍的泪水慢慢地顿在瞳孔里,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她松开扒在车窗上的手臂,身子渐渐往下滑,差点瘫在地上时,宋荣妍看到徐徐合上的车窗,她又是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手再次伸进了车子里,胳膊快要被夹住时,幸好傅尉衍及时降下车窗。 男人抿紧薄唇,眸光暗沉地盯着宋荣妍,看到她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下优美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傅尉衍体内好不容易压下的欲火再次冒上来,他拧着修长的眉宇,语气不善地问:“以前我没有发现宋总竟然这么难缠,你还要做什么?” 宋荣妍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跟傅尉衍分开了两个月,眼看着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宋荣妍所有的高傲和倔强全都溃不成军,生怕今晚把傅尉衍放走了,她以后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这段时间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去想傅尉衍,也就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这两个月的分离让她清楚地意识自己的生命中绝对不能没有傅尉衍,否则她活不下去,她太爱傅尉衍这个男人了,若是今生不能和傅尉衍相伴到老,其他的一切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宋荣妍哭泣着,泪眼朦胧地望着傅尉衍俊美的脸,她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傅尉衍说:“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是我不对,我错了,我爱你傅尉衍还有你相信我,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害的,那天晚上我也没有要杀她,你那么精明,为什么会被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没错,至少在你和商佑城之间我是用眼睛看的,我看到你依偎在他的胸膛里,住院那段时间你让他抱着你睡觉,以及那天中午你们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你的脖子上有他商佑城留下的吻痕,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证明什么吗?”傅尉衍避开傅绍霏不谈,墨色的眸子里全都是讥诮,伸手一把推开宋荣妍,任由宋荣妍跌在湿淋淋的地面上,傅尉衍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宋荣妍眼中的泪水泛滥,视线模糊的几乎看不见什么了,傅尉衍的车子很快隐没在漆黑的雨夜里,宋荣妍想起第一次遇到傅尉衍的那天晚上,她追在傅尉衍的车子后面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也是狼狈地栽倒在地,看着傅尉衍离自己远去,这是不是注定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追逐傅尉衍的那一方? 这天晚上傅尉衍最终住在了某家酒店里,何管家找过来一路走进浴室后,只见傅尉衍整个人泡在偌大的浴缸里,身上似乎隐隐冒着寒气,俊脸和薄唇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何管家吓了一跳,以为傅尉衍是心绞痛的毛病犯了,他几个大步冲过去,“先生。” 何管家握着傅尉衍的手要把人从浴缸里拉起来,这才发现傅尉衍竟然在用冷水泡澡,他还看到了里面没有融化完的冰块,惊得差点跳起来,傅先生这是不要命了吗?! 傅尉衍原本闭着双眸,被冻得快要昏迷过去,听到何管家在叫他,傅尉衍睁开狭长的眼睛,睫毛上湿湿润润的,挂着水珠子,他在灯光下对何管家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是被有心之人下了点药,我保证他明天在市待不下去了。” 何管家闻言顿时好气又好笑,连忙给傅尉衍拿来浴巾,也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既然被下药了,你就找个女人来泄火,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话音刚落下,何管家就感觉到了傅尉衍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暴戾和杀气,何管家顿时一抖,紧接着用秒的速度消失在了傅尉衍的面前,“砰”一下从外面关上浴室的门,生怕傅尉衍冲出来活剥了他,何管家甚至从外面把门锁上了,直到觉得傅尉衍差不多消气了,何管家才敢把人给放出来。 傅尉衍用刀子眼瞥了何管家几秒钟,嘲笑何管家的幼稚,他没有精力跟何管家计较,走过去掀开被子。 傅尉衍靠坐在大床上,掏出烟点燃了抽着,他的浴袍领口敞开,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胸膛肌理,被床头的灯光照得越发性感,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弹掉一截烟灰,低沉地问何管家,“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确认了,正如先生你所猜测的,傅绍霏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引产,并不是被宋小姐推倒所致。”何管家的面色凝重,打开黑色的公文包,他把里面的几张检验单拿出来递给傅尉衍,语声里含着沙哑和失望道:“事实真相是医生被傅绍霏收买了,这些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才从医生那里弄来的。” 傅尉衍随手翻了两下,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傅绍霏真是好一招将计就计、借刀杀人!其实在那天抱着鲜花去医院看傅绍霏时,傅绍霏的一言一行就让他心里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傅绍霏会变得这么有心机、恶毒又不择手段,现在何管家得到的证据摆在眼前,连他都没有理由替曾经视为亲生妹妹的傅绍霏开脱了。 何管家看到傅尉衍这个样子,何管家心里也很不好受,沉默半晌,他到底还是表情肃然地问了出来,“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傅绍霏这个傅家之女,先生你还要继续留下去吗?” 第94章:我要把你从傅绍霏手里抢回来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她借用荣妍之手杀了自己的亲手骨肉,难道我们就不能让他人来对付她”傅尉衍眯起狭长的双眸,俊容上高深莫测带着淡淡的讥诮,要说最会玩借刀杀人这一招的,谁会是他傅尉衍的对手 傅尉衍掐灭手指中的烟,侧过头声线低沉地对何管家说:“我们要让楚南辰和傅秉胜都知道傅绍霏那个孩子是怎么失去的。你这样” “我明白了。”何管家听后点点头,见傅尉衍的眉目间苍白倦怠,他俯身给傅尉衍拉了一下被子,温和地安抚道:“少爷,你看开点吧人总是会变,那天在墓地里傅绍霏中枪。责任不全在你的身上,这都是因果循环,傅绍霏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是她自己选择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当年尉傅两家交好的时候,傅绍霏经常到尉家找尉子墨,尉母还生了一个女儿,比尉子墨小了两岁,那时三个人小学和初中都是读同一所学校。直到高一那年夏天尉子墨的妹妹被绑架后失去踪迹,三个人只剩下尉子墨和傅绍霏。 尉子墨因为失去了自己亲生的妹妹,就把兄长对妹妹的这份爱全都弥补在了傅绍霏的身上,后来尉子墨去巴黎留学,若不是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尉子墨和傅绍霏该是多好的一对兄妹啊 算下来他们两人做了二十年亲密无间的兄妹,何管家也是看着他们两人长大的,几个小时前从医生那里得知真相时,何管家不敢相信傅绍霏会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悲哀到了极点。 何管家再联想到傅绍霏最近的种种行为,也就明白了宋荣妍是被陷害的,何管家失望愤怒的同时。又很心疼宋荣妍,真是可怜了宋小姐。他家少爷那么爱宋小姐。傅绍霏如此狠毒伤害宋小姐,少爷怎么可能会轻饶了傅绍霏 再者,傅尉衍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拿无辜孩子的性命大做文章,尤其是傅绍霏为了让傅尉衍更加自责以及怪罪宋荣妍,傅绍霏故意让傅尉衍进手术室看到引产的那一幕,这对于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的傅尉衍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那么傅绍霏就要为她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所以无论傅尉衍怎么对待傅绍霏,何管家都觉得这是傅绍霏的报应。 就算曾经傅尉衍视傅绍霏为亲生妹妹又怎么样反正他早就不是尉子墨了,从七年前在大火中九死一生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傅尉衍这个复仇者的立场为出发点,这世上除了宋荣妍外,其他感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曾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岁月吞噬了所有,傅绍霏这个傅家之女,舍弃就舍弃了吧他会亲手把傅绍霏送入地狱深渊。 傅尉衍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躺到床上睡觉时,何管家一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赶紧找来体温表让傅尉衍含在嘴里。 不出所料,这么不要命地折腾下,傅尉衍当天夜里发起了高烧,何管家立即给傅尉衍服下退烧药,后来坐在床头的灯光下看着沉睡的傅尉衍,何管家在心里不断地叹气,他就知道少爷和宋小姐闹矛盾,结果遭罪的肯定都是他家少爷。 何管家听着傅尉衍在昏迷中又习惯性地呢喃着的名字,何管家顿时就老泪纵横了,但愿这次两人的误会能解开,他那么想看到自家少爷和宋小姐能一直幸福下去,两个人这些年全都经历了太多的灾难,他们太苦了,走到这一步若是命运还不眷顾他们,那也太不公平了。 傅尉衍这感冒持续了大半个月还没有痊愈,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傅尉衍就一直那样拖到了七月中旬,这期间他每天晚上都是住在酒店里,那些人听说了李总因为给傅尉衍下了药,而被傅尉衍滥用私权逼出市后,谁都是敢怒不敢言,从此再没有人敢动歪心思,把女人脱光后打包送到傅尉衍的床上了。 傅尉衍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在官场中每天过得像他这么单调、死板又有规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其他人那个不是吃喝嫖赌夜生活相当丰富的在那些人眼中,不随波逐流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傅尉衍是个奇葩,异类最容易被排挤,这导致傅尉衍的敌对手越来越多。 每天各种勾心斗角和权谋算计,傅尉衍以他最精明的头脑和冷血手段除掉一个又一个劲敌,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在权力的话,她立即又补充强调道:“只有我和沈医生两个人。” 傅尉衍放下手中的杯子,低头翻着杂志,这动作看在沈颖眼中心脏又是一阵小鹿乱撞,傅尉衍眉眼不抬地应着宋荣妍,“我也受到邀请出席夏家的商业宴会,估计我们去的是一家。” 宋荣妍见傅尉衍的杯子空了,她殷勤地端起茶壶,俯身过去给傅尉衍倒水,闻言动作一顿,宋荣妍抬起脸试探性地问:“那倒不如我们两人一起去” 若是换做以往,宋荣妍不堪的身份摆在那里,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跟傅尉衍一起出席上流贵族的宴会,但现在她是宋氏餐饮的总裁,身价上亿盛名在外,以这样的姿态跟傅尉衍在一起,相反会成为媒体大众的一段佳话,此刻宋荣妍无比庆幸几个月前自己接下了宋氏,无论在古代和现在社会,都要求门当户对,如今她终于能匹配上傅尉衍。 “恐怕要让宋总失望了,因为我已经有女伴相陪了。”傅尉衍语气波澜不惊地对宋荣妍说,宋荣妍保持着倒茶的姿势,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宋荣妍的发香和她身上的气息,傅尉衍的呼吸一窒,端起那杯茶慵懒地靠向沙发背上,傅尉衍抬了抬下巴,“我今晚的女伴在那边选礼服。” 宋荣妍顺着傅尉衍的目光看过去,傅绍霏那抹高挑的背影映入眼帘,宋荣妍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回头狠狠瞪着傅尉衍,冷笑着讥诮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傅尉衍,你指责我和商佑城关系暧昧,但你自己呢你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出来买衣服,带着她参加宴会,甚至早在三个月前你们就已经同居了,在你对我兴师问罪之前,你难道不该先检讨自己吗”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什么要检讨”傅尉衍坦然自若地反问宋荣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狭长的双眸睥睨着宋荣妍,“我确实和傅绍霏在一起没有错,但我跟你所不同的是我们分手后,我才找的下一任。宋总你则是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把我傅尉衍当成了你的备胎。” “你”宋荣妍颤抖着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胸口堵得厉害,她紧盯着傅尉衍,两手慢慢地攥成拳头,指甲掐在掌心娇嫩的皮肉里,宋荣妍感觉不到痛似的,她一字一字地问傅尉衍,“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和傅绍霏的关系,那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哦”傅尉衍饶有兴趣地挑起俊逸的眉宇,修长漂亮的手指中转动着杯子,男人抬眸迎上宋荣妍咄咄逼人的目光,漫不经心道:“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我和宋总你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你无权干涉我感情上的事,还是说我如果真的跟傅绍霏上了床,你会觉得我脏了,会恶心到你,你就放弃喜欢我了对吗” 宋荣妍摇摇头,“不你这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是没有跟傅绍霏发生过关系,三个月这么久都没有翻滚在一起,我相信以你的原则,往后也不会碰傅绍霏。今晚我就会揭开傅绍霏真实丑陋的面目,我不仅要证明我是被她陷害了,还会让你知道我和商佑城是清白的。”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把你从傅绍霏的手中抢回来,你傅尉衍这个男人只能是我宋荣妍的。”宋荣妍对傅尉衍笑了笑,越来越坚定地认为傅尉衍不会乱搞床上关系,这样自律且自控力强大的男人更值得她付出真心了,就算认错放低姿态又如何 宋荣妍说完也不管傅尉衍是什么反应,她起身就去选礼服了。 沈颖依旧呆愣地坐在傅尉衍的对面,嘴巴早就张成了“o”型,虽然刚刚没有听见傅尉衍和宋荣妍说了什么,但从两人的举止行为和表情以及眼神来看,傅尉衍和宋荣妍绝对是恋人啊现在她证实了宋荣妍跟商佑城之间只是绯闻,八卦心总算得到了满足,沈颖起身跟傅尉衍打了一个招呼,“傅二少你先坐着,我帮荣姐挑选礼服去。” “嗯。”傅尉衍应着沈颖,狭长的双眸微眯着,弯着眉宇对沈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卧槽”沈颖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时,她眼疾手快地扶住宋荣妍,沈颖回应给傅尉衍花痴的傻笑,那样子都快流口水了,简直一个大写的“迷妹”。 傅家二少实在太有魅力了,不仅是因为他俊美无双的长相,而且他的这种魅力是来源于能力、地位和经历以及言行举止,也就是说这个世上可以有人跟傅尉衍长着同样一张完美的脸,却没有谁能有傅尉衍的这种魅力,他绝对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 “呵呵”宋荣妍被沈颖拽着,嘴角抽搐了几下,一直都知道迷恋傅尉衍的女人多不胜数,可沈颖这么浮夸的,她还是头次见到,傅尉衍只是对沈颖笑了一下,沈颖的身子就软了,如果傅尉衍拥抱沈颖,沈颖会幸福得晕过去吧 沈颖大半个身子都倒在了宋荣妍的身上,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推开她,语气凉凉满含着警告问沈颖,“沈医生,我和傅家二少的关系匪浅,你需要我把他的什么信物送给你做纪念吗” “那真是太好了”沈颖狂喜地应着,手已经向宋荣妍伸出去了,结果察觉到宋荣妍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寒气,那目光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沈颖这才知道宋荣妍是把她当成了情敌,沈颖立即狗腿地改口,“哈哈荣姐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对傅家二少只是单纯的崇拜,我在心里把他当成神一般供养着,就像我喜欢韩国的某个明星一样,我就是小女孩心性。” 宋荣妍:“” 沈颖说得好像她宋荣妍很老,跟不上潮流似的,不过宋荣妍相信沈颖这个说法,从沈颖干净不掺杂其他东西的瞳孔里就可以知道了,宋荣妍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笑着戏谑地说:“行回头我让傅家二少给你的诊所题几个字,他写得一手好书法。” “这怎么好意思啊”沈颖上一秒还拒绝着不要,但紧接着就问宋荣妍什么时候给她抛开她自己本人就想要傅尉衍的题字不说,要知道傅尉衍在国内外的医疗界都是声名显赫,之前是药品监督局的局长,如今在卫生局任职,这样的大人物如果给她的诊所题字,那她还愁自己的诊所生意惨淡吗虽然沈崇泽低调不想出名,但他们总要赚钱养活自己啊 宋荣妍:“” 宋荣妍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沈颖这孩子竟然如此较真,她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她只知道尉子墨书法精湛,可傅尉衍会不会写毛笔字都是个未知数,如果到时候写出来丑得不能看,她不是毁傅尉衍的形象吗 不过她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毕竟她还没有跟傅尉衍和好,宋荣妍尴尬地对沈颖说:“我尽力吧他若是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嗯嗯”沈颖用力地点点头,两手挽着宋荣妍的胳膊去选礼服,在导购的介绍下宋荣妍看中了两件,沈颖接过她的手袋,让宋荣妍进去试衣间先换上其中一件,而她拿着另一件在外面等着宋荣妍。 半分钟后傅尉衍走了过来,沉默地用眼神示意沈颖把宋荣妍的包和那件礼服给他,沈颖觉得傅尉衍既然是宋荣妍的男人,那么这种事本应该傅尉衍效劳,于是沈颖点点头,把礼服和包全都递给傅尉衍,她想趁此机会跟傅尉衍多说几句话,听听傅尉衍那能让人浑身酥麻的低音炮。 可谁知傅尉衍竟然打开试衣间的门进去了,沈颖一下子睁大瞳孔,这这似乎不太好吧说不定荣姐的衣服刚脱下来,傅二少爷进去后不是直接就撞上了但很快沈颖就想通了,几个月前的报道中说两人早就结婚了,傅家二少看自己的妻子换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或许两人性起了,就在试衣间里那个什么了,这简直太限制级了,沈颖越想脸色就越红,不好意思再待在门外,走去休息区喝茶的时候,顺便把试衣间附近的两个女店员也拖走了。 而试衣间里宋荣妍确实脱得浑身上下只剩内裤和bra了,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时,她以为是沈颖进来了,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从镜子里看见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宋荣妍陡然瞪圆了瞳孔,大脑短暂几秒钟的空白后,她吓得张口就发出尖叫。 但傅尉衍快一步从后面用手捂住她的嘴,宋荣妍出于本能“呜呜”地挣扎着。 “安静点”傅尉衍一条健硕的手臂把宋荣妍纤弱裸露的肩膀全都箍住了,他俯身凑近宋荣妍,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那嗓音魅惑又磁性,傅尉衍勾唇嗤笑着问:“躲什么你浑身上下每一处我摸都摸遍了,难道还怕被我看吗宋总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要将我从傅绍霏的手里抢回来,我以为宋总是想用床上功夫。” 宋荣妍“” 这男人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宋荣妍欲哭无泪,她现在半裸的样子,拿不出气势跟傅尉衍争辩,之前傅尉衍误会她和商佑城上了床,就不要她了,现在他这样调戏她,是因为总算相信了她是清白的吗 宋荣妍没有再挣扎,男人的掌心里散发着热度,她裸露又娇嫩的肩膀贴着傅尉衍肌肉结实的胳膊,傅尉衍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这久违的亲密姿势引起宋荣妍的战栗,但一颗心却是那么踏实,全身紧绷的神经一松,宋荣妍安心地瘫在傅尉衍健硕的胸膛里,闭上眼睛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哽咽地呢喃着,“傅尉衍,你不要放开我,我好想你” 这几个月来她真的是发了疯般想念傅尉衍的怀抱,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大床上孤枕难眠的时候,她那么渴望能被傅尉衍紧抱着,娇弱的她依偎在男人厚实滚烫的胸膛里,这是让她感到最幸福的一件事,此刻傅尉衍这样搂着她,她的身子一瞬间就软了,真希望傅尉衍永远不要松开,她贪恋这个男人的触碰。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的泪水,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惩罚了宋荣妍这么久,他是不是该原谅她了然而那天午后宋荣妍和商佑城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以及几个月来宋荣妍跟商佑城同进同出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去,傅尉衍的俊脸顿时一沉,双臂松开宋荣妍,往后退出几步,他把刚刚放在那里的礼服拿起来递给宋荣妍,“晚上穿这件。” 一离开傅尉衍温暖厚实的胸膛,宋荣妍心里就怅然若失的,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她听话地伸手接过礼服长裙,这件的款式比较保守,刚刚那个是抹胸又露背的白色礼服,所以傅尉衍专门进来让她穿这件,是因为不喜欢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那些男人面前穿着暴露吗这个认知让宋荣妍心里好受了一些,看来傅尉衍对她还是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靠在墙上,抱着手臂慵懒又冷漠的样子,宋荣妍想开口让他离开,但这男人肯定不会听她的,宋荣妍咬了咬唇,第一次当着傅尉衍的面换衣服,她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的,好不容易才把礼服穿在身上。 宋荣妍正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傅尉衍手里拎着她的高跟鞋子走到面前,随后单膝跪在地上,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纤细裸露的脚踝。 “别”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颤,没想到傅尉衍竟然屈尊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她下意识地抗拒,摇着头要挣开自己的脚,“我自己穿,不劳烦你动手。” 然而傅尉衍却用火热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宋荣妍,仿佛一用力就能把她娇嫩的脚捏断,他的力道大得让宋荣妍觉得很痛,挣扎间差点栽在地上,最后傅尉衍从她脚边仰起头扫向上去,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别动。” 在那样危险透着警告的眼神下,宋荣妍立即变乖了,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平日里高贵遥不可及又无法靠近的男人,此刻那么认真温柔地给她穿着鞋,宋荣妍一瞬间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若是沈颖知道被自己奉为神的男人正在试衣间里给她宋荣妍穿鞋,沈颖会露出什么惊世骇俗浮夸的表情来 一想到这里,宋荣妍心里无比的甜蜜又幸福,她就知道傅尉衍还爱自己,是她跟商佑城举止太过亲密,还被傅尉衍撞上两人躺在一起,更甚至她脖子上留下商佑城的吻痕,她伤透了傅尉衍的心,是她的错,傅尉衍生气很正常。 傅尉衍给宋荣妍穿上一只鞋后,宋荣妍连忙自觉地抬起另一条腿,两手抱着傅尉衍的脑袋,以此支撑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宋荣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傅尉衍,男人额前的墨色发线遮住了眉眼轮廓,灯光下那专注的样子是宋荣妍从未见过的好看和迷人,宋荣妍抿了抿唇,不满地低声说:“你和傅绍霏一起来买礼服,她是不是要刷你的卡傅尉衍,你从来没有让我刷过你的卡吧” “宋总的记性真是差,现在有了商少那个新欢,这么快就忘记我这个旧爱给过你什么了”傅尉衍冷嘲热讽地反问宋荣妍,把鞋子给宋荣妍穿好后,他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站在宋荣妍面前,傅尉衍抬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深不可测的双眸里翻涌着黑色的浪潮,“宋总若是想不起来,就别做白日梦要把我从傅绍霏手中抢回去了。至少傅绍霏她不像宋总这么忘恩负义,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荣妍:“” 傅尉衍这样一提醒,宋荣妍才想起来傅尉衍曾经确实给过她一张卡,不仅如此,傅尉衍把尉家老宅和一见咖啡馆两处产业也全都拱手相送了,甚至她左手腕上现在戴得这个价值连城的樱花粉舒俱来,都是傅尉衍亲自给她戴上的,宋荣妍顿时有些心虚了,想解释她只是不高兴傅绍霏刷傅尉衍的卡,但傅尉衍已经松开她,开了门就出去了。 宋荣妍憋闷地站在原地半晌,这才拿起自己的东西,穿着礼服走到收银台结账,碰上同样盛装打扮的傅绍霏,宋荣妍笑着问候,“三妹。” 公众场合下傅绍霏没有针对宋荣妍,冷淡地跟宋荣妍打着招呼,站在那里等着傅尉衍刷卡为她买单。 傅尉衍当真掏出自己的钱包,然而翻了翻后,里面只有几张红色的钞票和相关证件,反正就不见什么金卡或是信用卡之类的,傅尉衍抬起头云淡风轻地说:“可能是忘在家里或是车上了,我现在打给何叔,让他送来。” 宋荣妍没忍住,“噗”地一下笑了。 傅绍霏的面部表情则相当精彩,几个店员全都看着她,傅绍霏简直是颜面尽失,心里别提有多屈辱了,这种时候要挽回局面,那就该自己结账不靠男人,然而傅绍霏出门时并没有带钱包,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傅尉衍买单。 “没关系三妹。”宋荣妍拍了拍傅绍霏的胳膊安慰道,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乐得就差没有鼓掌了,宋荣妍低头从包里找着自己的卡,“尉衍的钱全都在我这里,既然三妹要买礼服,我这个做二嫂的理所应当送给你。” “你”傅绍霏面色大变,宋荣妍要不要脸,凭什么自称是她的嫂子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傅绍霏真想一耳光扇到宋荣妍的脸上,此刻也只能咬牙怒瞪着宋荣妍,过了一会,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傅尉衍,用撒娇的语气喊着傅尉衍,“二哥” 然而傅尉衍却是低头看着手机,俊容上颇有些宠溺的意味,那意思很明显是这样的,“你二嫂说得对,我没钱,听你二嫂的。” 这让傅绍霏恼恨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她用指甲掐着手心,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向宋荣妍拿出来的钱包,下一秒钟傅绍霏震惊地睁大瞳孔,傅尉衍的那张金卡竟然真的在宋荣妍的手里 因为之前傅绍霏洗衣服时看到过傅尉衍的钱包,再加上这张金卡不是一般人能有资格持有的,所以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张特别的金卡,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傅尉衍跟宋荣妍已经解除了误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重新在一起了吗 但如果这样,也就代表傅尉衍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既然如此,傅尉衍为什么没有兴师问罪是傅尉衍在筹谋计划着什么,还是说傅尉衍念在往日的兄妹之情上,不跟她算账了 傅绍霏捉摸不透傅尉衍的心思,她转头盯着傅尉衍,男人不动声色的,根本不能看出什么,越是这样,傅绍霏就越害怕,浑身都冒出冷汗来,那一张漂亮的脸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而事实上宋荣妍在看到钱包里出现的一张卡时,她也无比的震惊,根本不知道傅尉衍是什么时候把卡放进来的,刚刚傅尉衍拿着她的手袋进去试衣间,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么后来她埋怨傅尉衍不为她刷卡,分明是冤枉了傅尉衍,其实这男人早就先一步直接把金卡给她了。 宋荣妍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红着眼睛看了傅尉衍几秒钟,在眼中的热泪滚出来之前,她立即低下头。 后来四个人一起出了品牌店,傅绍霏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姿态,面上褪去所有的血色,何管家给她打开车门时,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自己不去了。 这时傅尉衍叫住往那边车子走的宋荣妍,“宋总,既然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倒不如你坐我的车子一起过去。” “啊”宋荣妍诧异地停住脚步,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笑了笑想委婉地拒绝傅尉衍,但一对上傅尉衍锋利的目光,她立即就怂了,连忙提着长裙走到傅尉衍的身边,宋荣妍低眉顺眼道:“我本来打算先送我的朋友回去,但既然尉衍你舍不得跟我分开这半个小时,那我们就一起吧” 傅尉衍知道宋荣妍有意给傅绍霏添堵,注意到傅绍霏的脸色确实变得越来越难看,傅尉衍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诮,没有说什么,弯身坐进了后面。 宋荣妍把自己的车钥匙给沈颖,让沈颖将她的车子开回去,转身回来看见傅尉衍和傅绍霏两人都在后座,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挤一挤,何管家满脸笑意地问候她,跟见到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热情,躬身为她打开前面副驾驶的车门,“这个位置是宋小姐你的。” “谢谢。”宋荣妍温顺地对何管家笑了笑,她跟何管家之间真可谓是一路“相爱相杀”过来的,到如今何管家俨然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不,应该是儿媳妇,就算那天晚上傅尉衍要将她关进地窖中时,何管家也不惜违抗傅尉衍的命令,把她放走了,何管家对她的这份疼爱让她感动又珍惜。 天色黑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火陆续亮起来,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夜景璀璨美丽,后座的傅尉衍拿着ipad低头专注地看着股票走势,宋荣妍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向他,靠坐在那里时,她忽然间发现傅尉衍车子里的副驾驶高度依旧没有变,往常傅尉衍开车时,她都是坐在这个位置,调整了让自己最舒适的状态,也就是说傅尉衍的副驾驶一直给她留着吗傅尉衍不让她单独和傅绍霏一起坐在后面,是防止傅绍霏伤害她吗 所有的念头都冒了出来,宋荣妍想起那天晚上傅尉衍让何管家绑起她一事,傅尉衍那么了解何管家,必定一早就料到了何管家不舍得真对她下手,也知道商佑城一定会找过来,所以当时傅尉衍只是吓唬她,小小地惩罚她一下吧 宋荣妍为了确认这个事实,她拿出笔在便条纸上写了出来,拽着何管家的胳膊让他看,果真何管家点点头,用表情告诉她傅尉衍并不是真的那么绝情,哪里舍得伤害她啊 宋荣妍一下子用力咬住了唇,眼中积蓄着的泪珠子猝然间滚落出来,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傅尉衍只是在傅绍霏面前做戏,从始自终傅尉衍爱的女人都是她。 宋荣妍沉思片刻,从包里拿出手机,她低着头把短信发给自己在宋氏的另外一个助理,后来车子在夏家所举办的酒会点停下时,宋荣妍让傅尉衍和傅绍霏先进电梯,她站在酒店外面等自己的助理。 方助理的办事效率一直都很高,十几分钟就把她要的催情药送了过来,结果方助理还凑到她耳边,低沉地问了这样一句,“宋总,需要我再跑去买盒套套吗” “”宋荣妍冷着脸色让方助理滚了,她藏好药转身走去电梯,半分钟后电梯门“叮”地打开,宋荣妍低着头抬腿迈进去。 下一秒她的钟胳膊突然被男人从里面伸出来的手抓住,宋荣妍惊呼一声,猝不及防之下跌入男人健硕的胸膛。 傅尉衍身上那种阳刚又火热的气息一瞬间把宋荣妍包围了,她回过神来后,立即紧抱住傅尉衍劲瘦的腰身,脑袋深深埋在傅尉衍的怀里,宋荣妍闭着眼睛,怎么都不愿出来了。 这次傅尉衍没有再推开她,弯起胳膊把她纤弱的身子搂入胸膛,猫一样的女人在高大的他面前只是那么一小团,比几个月前又瘦了不少,手下摸到的全都是骨头,可即便是骨头也是那么脆弱,他这么强壮的男人,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这女人捏碎了吧 傅尉衍抑制不住地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轻柔地摩挲着,闭上双眸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整颗心都变得踏实了。 几十秒钟后,电梯“叮”地停下,宋荣妍的手插入傅尉衍的裤子口袋里,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你听过后就全都明白了。” 宋荣妍说完不等傅尉衍回应,她两手搂着傅尉衍的脖子,踮起脚尖在傅尉衍的薄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像是偷袭成功了一样,没有给傅尉衍抓住她的机会,她很快松开傅尉衍,疾步跑出了电梯,那抹纤细高挑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傅尉衍弯起眉眼笑了笑,墨色的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的手伸进去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录音笔,若是有关傅绍霏的,他没有必要再听了,但如果是宋荣妍偷录下了她和商佑城的对话,他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宋荣妍出了电梯后,并没有立即去宴会大厅,而是拿出手机给傅绍霏发了一条短信。 几分钟后傅绍霏找过来,夜色中宋荣妍背对着她凭栏而站,一头海藻般的卷发铺散在肩背上,灯光洒过来,从后面看上去她整个人优雅又柔美,跟最初傅绍霏在楚南辰家里见到的女人截然相反,那个时候的宋荣妍是卑微的,可现在的宋荣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光彩,那种惊艳绕是身为女人的傅绍霏,也无法移开目光。 这一刻傅绍霏突然明白傅尉衍为什么会对宋荣妍痴心不悔了,当几年前那个清高才华横溢的和眼前的宋荣妍重叠在一起时,傅绍霏觉得自己就算输了,那也在情理之中。 “你想对我说什么”傅绍霏站在宋荣妍身侧,心理防线早在宋荣妍拿出傅尉衍那张金卡时就崩塌了,但她的姿态绝对不能被宋荣妍踩在脚下,傅绍霏挺直脊背,昂着下巴一如往常那样高傲,冷笑着不以为然地问宋荣妍,“宋荣妍,你跟傅尉衍冰释前嫌了,所以现在你是来我面前炫耀,让我知道自己是个战败者吗” ...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94章:我要把你从傅绍霏手里抢回来,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95章:她的遗言,子墨,你和荣妍的孩子没有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觉得我是在炫耀吗?”宋荣妍侧过头淡淡笑着反问傅绍霏,确定傅尉衍爱的女人始终是她后,她心里就很踏实了,傅绍霏的挑衅刺激不了她,宋荣妍平静地陈述事实,“直到现在你还自欺欺人。外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我和傅尉衍是相爱的,我根本无需炫耀什么,反倒是你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倒贴给傅尉衍,倒贴也就算了,关键傅尉衍连倒贴的都不会看一眼。” “傅绍霏,以前你是个高贵端庄的富家千金。你善良、单纯,有自己的事业和原则,可现在你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吗?”宋荣妍摇摇头,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傅绍霏,“如果傅尉衍爱你,那我们另当别论,但你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泯灭人性,不惜亲手杀害自己的骨肉,到头来你什么都没有得到。你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我为你感到不值,我觉得你很可悲。” “你闭嘴!”傅绍霏猛地转头打断宋荣妍,孩子是她心中最大的隐痛,一提到这点,傅绍霏的情绪就变得特别激动,她满眼通红抬高声音辩驳道:“宋荣妍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你真的把自己当成傅尉衍的妻子、我的二嫂了是吗?呵!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不了解,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如果楚南辰是真心爱我的,我的孩子能有个好父亲,你以为我舍得杀死他吗?那天在墓地里,楚南辰差点让我和孩子一尸两命,我难道还要留下这种男人的儿子吗?” “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楚南辰的血。这对我和孩子都是最大的耻辱,这个孩子会让我痛苦一辈子。我不想让他成为我和楚南辰之间的牵绊。所以我杀了他,我何错之有?那天晚上在去蔡婉婷的别墅跟你们吃饭之前,我就已经服下了堕胎药,几个医生是我早就安排好的,就算没有你宋荣妍,这个孩子我也会杀掉,你听懂了吧?并非是为了对付你,我才会那么恶毒牺牲掉自己的亲生骨肉,你宋荣妍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当时我只不过是顺便把责任推到你身上而已。” 宋荣妍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她一下子接不上话来,满眼诧异又怔愣地看着傅绍霏,她以为傅绍霏是为了拆散她和傅尉衍,才泯灭人性牺牲无辜孩子的性命,事实上是她误会傅绍霏了,傅绍霏很可恨没有错,但同样傅绍霏也特别可怜,跟楚南辰的那段感情是傅绍霏人生中最大的不幸,归根结底是楚南辰毁了傅绍霏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傅绍霏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即便孩子身上有着楚南辰一半的血,可始终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这个做母亲的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傅绍霏白皙裸露的肩膀颤抖着,哽咽地对宋荣妍说:“我一点都不后悔拿掉这个孩子,但我知道从失去孩子后我走得每一步都错了,我以为傅尉衍对我这个青梅竹马有感情,只要你离开了傅尉衍,那我就有机会了。” “可搬去尉家老宅的那段时间里,我和傅尉衍朝夕相处,尤其是那天晚上我脱光了抱住傅尉衍,他依旧无动无衷,眼中没有半点欲望时,我才慢慢地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这场梦里醒过来。我承认我错了,今天晚上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自觉地离开傅尉衍。”说到这里傅绍霏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了,她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可那液体多得把她的指尖全都浸湿了。 宋荣妍和傅绍霏同是女人,看到傅绍霏这个样子,她只觉得心里特别悲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这时傅绍霏往后退出半步,突然弯身对她鞠躬,宋荣妍怔愣地盯着傅绍霏,搞不明白傅绍霏这是要做什么,直到两抹影子映在了地面上。 宋荣妍蓦地回头,看见傅尉衍和楚南辰两人走了过来,宋荣妍的脸色陡然一白,条件反射般往后退着远离傅绍霏,立即想到这可能又是傅绍霏演得一出苦肉计,偏偏她那么傻,刚刚竟然会同情可怜傅绍霏,宋荣妍的神色间全是戒备,生怕傅尉衍误会什么,她惊慌地叫着傅尉衍,“傅尉衍” 然而宋荣妍刚开口,傅绍霏突然间冲了上来,那速度快得让宋荣妍躲闪都来不及了,尤其此刻她的心思放在不要让傅尉衍误会上,等到反应过来时,傅绍霏已经从背后勒住她的肩膀,紧接着傅绍霏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抵在了宋荣妍的脖子上。 宋荣妍感觉到冰冷的刀刃时,瞳孔骤然一下子睁大,浑身都僵硬了不敢动弹,她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傅绍霏你” 而几步远外傅尉衍和楚南辰顿在原地,今晚楚南辰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身形修长挺拔,灯光照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浑身上下都冒着一层阴戾之气,楚南辰垂下去的两只手紧攥成拳头,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傅绍霏,若不是因为傅绍霏挟持宋荣妍做了人质,此刻他一定会掐死傅绍霏,他那么在乎自己的亲生骨肉,可傅绍霏却如此残忍地害死了无辜的孩子。 楚南辰的唇瓣泛着苍白,颤抖着一字一字地质问傅绍霏,“傅绍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你身为孩子的母亲,怎么能那么狠心杀了他?” “呵!报复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楚南辰,我压根没有想过要生下你的孩子,何来的报复一说?”傅绍霏手中稳稳地握着刀子,侧过头看着走上前的傅尉衍和楚南辰,傅绍霏冷笑着讥诮道:“你们都给我站住!否则我立即杀了宋荣妍。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不会放过我,但我就算死,也要拉着宋荣妍一起陪葬。我心里很清楚傅尉衍你不爱我,可我傅绍霏得不到的东西,她宋荣妍也休想得到。除非傅尉衍你告诉我,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我就放过宋荣妍。” 虽然眼前的局面跟傅尉衍的原计划不同,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来得时候身上就戴了手枪,闻言从西装外套下的口袋里掏出手枪,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傅尉衍抬起胳膊用手枪指着傅绍霏,一派的从容不迫,“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傅绍霏,我原本不想伤你性命,可你竟然妄想取荣妍的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比一下,是你的刀子割得比较准,还是我的子弹更快一些。” 楚南辰见状面色大变,他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身上自然没有携带手枪,如此一来,他就没有跟傅尉衍对抗的资本,而刀子怎么能跟手枪比杀人?若是傅绍霏对宋荣妍下手了,他丝毫不怀疑最终死的那个人绝对是傅绍霏。 楚南辰比傅绍霏还要害怕,他面上褪去所有血色,语声僵硬试图劝着傅尉衍,“你冷静点。若是今晚你杀了傅绍霏,你不可能逃得掉” “你说得没有错。”傅尉衍不置可否地打断楚南辰,他宁愿用这种方式逼傅绍霏放了宋荣妍,也不会妥协说爱傅绍霏,傅尉衍勾着唇,不以为然地对楚南辰说:“但我女人的命都快没有了,我还会在乎违法罪犯,是否逃脱得掉法律的自裁吗?我可以孤注一掷不惜杀人,恐怕傅绍霏还不想死吧?如果要赌,我想输得那个人必定不是我。” 傅尉衍这话让宋荣妍的泪水流了出来,看着男人一手握枪气场十足的姿态,她慌乱害怕的心突然间安定下来,那么相信傅尉衍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到伤害,然而傅尉衍要想救她,势必会对傅绍霏开枪,这种结果不是宋荣妍想看到的。 宋荣妍摇摇头,哽咽地对傅尉衍说:“别开枪,一来我不想让你为了救我而杀人。再者,傅绍霏并没有丧心病狂到应该死的地步。何叔告诉我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妹,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对傅绍霏痛下杀手,若是她真的死了,你心里一定会难过自责,就算救了我,你让我以后怎么心安理得地面对你?” 傅尉衍宽厚的肩背微微一震,握着手枪的动作变得迟疑,他确实不想让傅绍霏死。 宋荣妍看到傅尉衍的动摇,她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劝着背后的傅绍霏,“绍霏,你别再错下去了。如果你今天放了我,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的仇恨全都一笔勾销,之前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不会报复你。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人生并没有因此结束,摆脱掉楚南辰后,你还可以寻找下一段幸福。你这么漂亮,爱你的男人多不胜数,你何必一直执迷不悟下去?” “你闭嘴!我说了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人,你没有资格。”傅绍霏全身颤抖着对宋荣妍低吼,突然间放声大笑了起来,可眼中的泪水却是如决堤的大坝般不停地涌出来,她跟宋荣妍贴得近,那湿热的液体浸染在了宋荣妍的脖子上,攥着刀子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 宋荣妍抿着唇,就是趁此刻傅绍霏防备松懈的时候,她抬起手肘,猛地一下子往后用力撞上傅绍霏的下巴。 傅绍霏疼痛之下本能地放开宋荣妍,宋荣妍一把挣开她的手臂,不给傅绍霏反应过来的时间,她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傅尉衍跑去。 而傅尉衍早就敞开了怀抱,几个大步上前,弯起胳膊把扑向自己的宋荣妍搂入胸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像是要把宋荣妍镶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勒得宋荣妍的肩膀都疼了。 宋荣妍却是笑着猛松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脑袋深深地埋入傅尉衍的胸口,她喜极而泣,流出的眼泪很快湿了傅尉衍外套下的衬衣。 另一边楚南辰大步走向傅绍霏,担心傅绍霏还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他伸出手要把傅绍霏拉入自己的怀里,然而下一秒钟傅绍霏却握着刀子向他刺过来,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楚南辰压根没有想到傅绍霏会杀他,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锋利的匕首猝然捅入了楚南辰的胸口位置,一瞬间鲜血涌出来,溅在了傅绍霏白皙漂亮的脸上,傅绍霏笑了起来,“呵呵” 楚南辰张开的手臂顿在了半空中,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他的瞳孔一点点睁大,缓慢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插过来的刀子,半晌后楚南辰又抬起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傅绍霏,他的薄唇颤抖没有血色,受伤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沙哑又痛苦地叫着傅绍霏的名字,“绍霏你” “你一定没有想到是不是?”傅绍霏接过楚南辰的话反问,高挑的身形站在楚南辰的面前,手中仍旧紧握着刀子没有拔出来,傅绍霏那张染着血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在露台处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透着一种艳丽的诡异,她颇有些疯狂地笑着对楚南辰说:“但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早就想杀你了,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才让你多活了这么久。” “刚刚我并没有打算真的要了宋荣妍的命,我只不过是在试探傅尉衍究竟对我有没有那么一点情意,结果他犹豫了,他舍不得让我死,这就足够了。”傅绍霏看向几步远外的傅尉衍,她的瞳孔里装满了泪水,清透又亮晶晶的特别漂亮,唇边勾起的一抹笑意也是那么温柔,她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就算傅尉衍对她开了枪,她也毫无怨言,因为在刚刚她就想对宋荣妍道歉了,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我挟持宋荣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要把你引过来,结果你真的上当了。既然如此,我就不会错过这个最好的机会,楚南辰你去死吧!”傅绍霏怒恨地说着,突然拔出刀子,抬起胳膊照着楚南辰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捅下去第二刀,又是一大片鲜血涌出来。 楚南辰没有再给傅绍霏机会,一把猛力推开傅绍霏,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出几步,支撑不住之下骤然间栽在背后的桌子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那些装着红酒的杯子全都砸碎在地上,楚南辰的另一条胳膊艰难地按在栏杆上,通红的双眸盯着前面的傅绍霏,他眼中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眉宇苍白冷汗往下淌着,楚南辰的语气里满是涩然,一字一字虚弱地问:“绍霏,你真的不爱我了,那么想让我死吗?” 发生这一切也不过是几十秒钟的时间,局面逆转得太快,重重变故让宋荣妍应接不暇,她靠在傅尉衍的胸口,抬起手捂住嘴,怔怔地看着楚南辰和傅绍霏,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宋荣妍肝胆俱裂,因为傅绍霏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子,在几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她爬上了木质栏杆,不由分说地往下跳,宋荣妍面色大变,惊恐地失声哭喊道:“傅绍霏不要!” 楚南辰离傅绍霏最近,在看到傅绍霏的举动时,他顾不上胸口的伤,直起身子几个大步冲过去,一下子攥住了傅绍霏的胳膊,然而由于他受伤之下没有多大的力气,并且他整个人已经跃过了栏杆,在这样拉着傅绍霏时,楚南辰的身体也悬空了,唯一支撑点是他反应迅速地用一手抓住了栏杆。 宋荣妍所看到的是楚南辰和傅绍霏两人都掉了下去,楚南辰的另一手里死死抓着傅绍霏的胳膊,而很显然楚南辰已经越来越费力了,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立即冲了上去,傅尉衍俯身拽住楚南辰的胳膊,试图把悬在半空中的楚南辰和傅绍霏一起拉上来,这里是四楼,如果两人都掉了下去,他们肯定会没命。 “全都放开,别救我,我不想活了”傅绍霏仰着头对上面的几个人大声吼道,用尽力气挣脱着被楚南辰抓住的那只手,傅绍霏流出来的泪水淌进了嘴里,苦涩到了极点,她眼前越来越模糊,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傅尉衍那双通红的眼眸,傅绍霏突然笑了,甜蜜又满足,她轻声呢喃着傅尉衍的名字,“子墨。” 那么远的距离,傅尉衍只能看到傅绍霏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他在上面同时拽着两个人,并且傅绍霏不配合,一直往下拉着他和楚南辰,傅尉衍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只觉得胸口剧痛,无比惊慌,他猛地回过头,语声颤抖着对宋荣妍说:“去叫其他人过来帮忙。” 宋荣妍早就被吓得失魂落魄了,听到傅尉衍的吩咐后,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流着泪用力地点点头,返身就往宴会大厅里疾跑而去。 “绍霏,别放手。”楚南辰的掌心里全都是汗水,感觉到傅绍霏的手在一点点滑脱出去,他竭力支撑着,即便胸口的伤让他虚弱得快要陷入昏厥,他还是保持着清醒,执着地抓紧傅绍霏,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放手了,这辈子都将会失去傅绍霏,他会和傅绍霏阴阳相隔。 直到生命攸关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深爱傅绍霏,若是没有傅绍霏,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那天在墓地里他怎么能那么混账,舍得把傅绍霏推出去为他挡子弹?此刻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下面的那个人是自己,让他代替傅绍霏,只要傅绍霏愿意活着,那么让他去死都可以。 楚南辰眼中大片大片的泪水涌了出来,早就把那一张英俊的脸浸湿了,他受伤的胸口将外套下白色的衬衣染红,一滴一滴往下滴着血,混合着泪水一颗一颗正好砸在傅绍霏的脸上,楚南辰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对傅绍霏说:“不要放开。绍霏,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哪怕你让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死在你的面前。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爱你你不要松开我,求你了” 以往他在傅绍霏面前是多强势又阴冷的男人,这一刻他连男人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第一次傅绍霏掉这么多的眼泪,放下姿态哭着一遍遍地哀求她,然而哪怕他已经做到这一地步了,傅绍霏仍旧不为所动,她很平静地对楚南辰摇摇头,到最后已经无怨无恨,全都释然了,傅绍霏勉强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早就来不及了楚南辰,如果有下辈子,你用你的下辈子来补偿我吧!但我却只愿来世不要再遇见你了。” 夜晚的风吹了过来,傅绍霏额前的几缕头发凌乱了,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很快肌肤上却又被浸湿了一大片,傅绍霏的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到东西了,她凭着感觉望向傅尉衍的位置,呢喃着轻声说:“子墨对不起我祝福你和荣妍,我希望你们能幸福,以后我会在天堂看着你们、守护你们。你不要再报仇了,尉家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不该参与到他们那些高官的这场斗争里,他们都在利用你,把你当成牺牲品。这些年你一直在找自己的妹妹,我知道她是谁,你去找蔡婉婷。还有你和荣妍的那个儿子,其实他没有夭折,是楚南辰骗了你。你问他,他什么都知道” 那只娇嫩的小手一点点从楚南辰的大掌中滑脱,起初他还能握着傅绍霏的几根手指,慢慢的他只触碰到傅绍霏的指尖,直到夜风从指缝间穿梭过去,楚南辰感觉到了一片凉意,他保持着五指张开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手指一根根蜷缩起来,却什么都没有握住,早就空了。 就如同失去了这段和傅绍霏长达五年的感情,这一刻连傅绍霏这个人也在他的面前消失了,楚南辰的身体挂在半空中,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反应过来,他悲恸大哭,伤心欲绝、歇斯底里地嘶吼出来,“绍霏!”围投丽划。 那声音把附近的几个高楼全都震动了,宋荣妍的脚步顿了几秒钟,紧接着她拼了命地跑向阳台,这时楚南辰正费力地挣脱着傅尉衍,要从四楼高的地方跳下去,傅尉衍的两手全伸过去,猛地用力把楚南辰拉了回来,却不见傅绍霏的身影。 宋荣妍张了张口要问傅绍霏去哪里了,下一秒钟看到傅尉衍瞳孔里猝然间涌出的液体,灯光照过来,他一张脸上泛着莹莹水光,宋荣妍僵硬地定在原地,一下子失了声,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的画面。 她和傅绍霏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那些发生过的每一幕全都在此时清晰地浮现于脑海里,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傅绍霏时,傅绍霏笑容明艳,关心地问着她是不是感冒了?后来傅绍霏撞见楚南辰对她表白,傅绍霏大度地让她走了,再就是傅绍霏不择手段对她做的那些事所有的一切全都历历在目,最后又回到了她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灯光下傅绍霏漂亮的凤眸里笑意盈盈。 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宋荣妍眼睛里积聚已久的泪水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她两腿一软,支撑不住“砰”跪瘫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喊着,“绍霏,对不起” 如果如果能回到最初那个时候,我们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那么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啊”宋荣妍发出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她满头冷汗地躺在床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屋子里的房梁,梦中的场景在脑海里回放,楚南辰满身鲜血地抱着傅绍霏痛哭,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久久地伫立,拳头紧握着一言不发,何管家也早就老泪纵横了,所有人都是表情悲痛又惋惜。 宋荣妍心口剧痛,明亮的天光从外面洒过来,宋荣妍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耳边传来何管家关切的询问,“宋小姐,你又做噩梦了?” 宋荣妍的视线渐渐清明,缓过来后从床上起身,她脸色苍白,却是笑着对何管家摇摇头,“没事,几点了?” “还不到七点,宋小姐要不要再睡一会?” 宋荣妍接过何管家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让何管家出去了,她走去浴室洗漱,随后如这段时间的每天一样,宋荣妍到厨房里做早餐。 七点多的时候,傅尉衍高大的身躯走进餐厅,低着头用一手理着衬衣袖口,何管家把报纸放在他的手边,宋荣妍端着两人的早餐走出来,笑着跟傅尉衍打招呼,“早上好。” “嗯。”傅尉衍眉眼不抬地应着宋荣妍,今天早上宋荣妍做了叉烧包,工序很麻烦,傅尉衍现在荤素皆宜,或者更确切地说,只要是宋荣妍亲手做的,他都喜欢,他用筷子夹起包子,沉默不言、动作优雅地吃着,偶尔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一口。 宋荣妍坐在傅尉衍身侧的椅子上,吃得很不专心,目光一直都在看着傅尉衍,男人额前的墨色发线垂下来,在眉眼上映下一片阴影,如雕刻般流畅完美的面容和高挺的鼻梁,以及菲薄泛着润泽的唇,天光洒落而下,把此刻穿着白衬衣用餐的男人照得很温柔又俊美,像是画中的人,让宋荣妍觉得遥不可及。 宋荣妍看了傅尉衍很长时间,傅尉衍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宋荣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牛奶后,她试探性地问傅尉衍,“国庆宋氏会放几天假,我想借此时间回去看看小白,他们去了好几个月都不回来,看来是想在那边长住下去了。尉衍你呢,国庆假期你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吧?” 傅尉衍用餐巾纸擦着嘴,视线落在报纸上,语气淡淡地对宋荣妍说:“现在是八月份,还有两个月才到国庆,我的行程暂时没有排到那个时候。” “”宋荣妍心堵得厉害,这男人是故意跟她装傻吧?若不然他这么精明,难道听不出来她是想他陪着一起去吗? 自从傅绍霏出事后,在傅尉衍的默许下,她搬过来跟傅尉衍一起住,但两人不睡同一间房,不拥抱、不接吻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宋荣妍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傅尉衍的女人,她完全就是个免费的佣人好吗? 她不是没有主动过,但每次傅尉衍都把她推开,一副对她压根没有兴趣的样子,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天午后在商佑城的琴房里,她录下了跟商佑城的对话内容,把录音笔交给了傅尉衍,事后她也问过何管家,确认傅尉衍已经听了,商佑城的一番话足够证明她的清白,可傅尉衍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 宋荣妍几次都想跟傅尉衍沟通,然而傅尉衍每天早出晚归的,半夜三更回来时往往都是满身酒味,他喝过宋荣妍煮得醒酒汤就睡着了,宋荣妍看他这么劳累,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更何况傅尉衍这么冷漠,她想贴都贴不上去,大半个月过去,宋荣妍能感觉到她和傅尉衍之间那深深的隔阂,她知道原因可能在于傅绍霏,傅绍霏的事成为了他们之间谁都不会提起和触碰的禁忌。 “傅尉衍,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你就跟我说清楚,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僵持下去。”宋荣妍实在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段时间以来她别提有多贤妻良母了,卑微到什么都可以为傅尉衍做,但傅尉衍始终都不为所动,她也不想怀疑傅尉衍在外面有了新欢,可傅尉衍这样让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整天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宋荣妍几乎快要被傅尉衍逼疯了。 傅尉衍听后抬眸瞥向宋荣妍,嘴角勾着一抹讥诮,他嗤笑着说:“你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那么你把商佑城当成尉子墨,跟他搂搂抱抱而把我晾在一边时,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那段时间我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可我还不照样厚颜无耻地贴着你?我有没有放弃你,对你说过宋荣妍我们两人算了?如今你处在我当时的位置了,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受不住了?那行,大门开着,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宋荣妍的眼眶红了一圈,瞳孔颤抖地盯着傅尉衍,泪水摇摇欲坠快要滚落出来,宋荣妍用力咬着唇,低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何管家看到两人这样,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帮着宋荣妍收拾好餐桌,他跟在宋荣妍身后走去厨房,温和地安抚着宋荣妍,“宋小姐,你别怪先生,他有自己的苦衷,并不是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情。” 宋荣妍转头看向何管家。 “你也知道傅秉胜不让先生和你在一起,傅绍霏发生了这种事,你和傅先生都脱不了干系,半个月来傅先生顶着很大的压力,让你住在这里并不明智。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宋小姐你就委屈点,忍耐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何管家欲言又止,语气很委婉地建议宋荣妍,“若不然你还是搬回蔡小姐的别墅住吧?” 宋荣妍笑着点点下巴,冷嘲热讽地问:“是傅尉衍让你转达我的对吧?行!既然他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我不会在他眼前晃悠了,省得他越看我越厌烦。” “”何管家简直是欲哭无泪了,宋小姐真的冤枉他家少爷了,是他不赞成宋荣妍如今跟少爷住在一起,相反少爷执意要让宋荣妍留下来,少爷每天不比宋小姐忍得还辛苦吗?哎,宋小姐为什么不能明白少爷的心思呢? 何管家眼看着宋荣妍甩掉围裙,一副真要走的架势,何管家连忙上前拉住宋荣妍,结果一大片阴影投射在地板上,何管家惊得过回头,只见傅尉衍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目光里结了一层冰霜,何管家顿时一抖,立即松开宋荣妍的胳膊,大步走出去,“砰”一下关上了门。 宋荣妍只当没有看见傅尉衍,手握在门把上要出去,下一秒钟傅尉衍从背后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腰,这让宋荣妍浑身一下子软了,闭眼瘫在了傅尉衍健硕的胸膛里,她也只是跟傅尉衍耍耍小性子而已,让傅尉衍表现得在乎她一点,事实上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她哪里舍得真的离开傅尉衍啊?她绝对不会走了,就要对傅尉衍死缠烂打。 男人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俯身用炙热的唇亲吻着她耳边的头发,脑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虽然傅尉衍什么都没有说,但宋荣妍能感觉到傅尉衍绝对不想让她离开,她越发看不懂傅尉衍了,既然爱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难道他们两人不能回到之前那种状态吗?她更喜欢最初那个感情浓烈爱得不顾一切的傅尉衍,完全不适应现在这个如此隐忍的男人。 傅尉衍很长时间都没有放开宋荣妍,炙热的气息撩拨得宋荣妍有些受不住,她转过去,用两手主动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宋荣妍的身高跟傅尉衍差距太多,每次都要踮起脚才能亲吻到高大的傅尉衍。 四片湿热柔软的唇瓣相贴着,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宋荣妍扒着傅尉衍的衬衣扣子,想趁热打铁和傅尉衍更深入一步,傅尉衍却按住她的手,极其克制地说:“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傅绍霏前几天醒了,我们等会过去医院看看她。” “醒了?”宋荣妍睁大了眼睛,那家酒店的二楼有处阳台,傅绍霏恰好掉在了那里,万幸之下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在昏迷了半个月后醒了过来,宋荣妍心里当然很狂喜。 虽然傅绍霏做了很多错事,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尤其傅绍霏也是个太可怜的女人,死这样的惩罚对傅绍霏太过于残忍了,她还是希望傅绍霏能好好的,毕竟傅绍霏最后那一刻也对她道歉了,若是傅绍霏真的死了,她和傅尉衍心里都会自责,现在没事了,她也不会因此和傅尉衍产生隔阂。 傅尉衍亲自开着车子去医院,宋荣妍坐在副驾驶,随手拿起放在那里的报纸,有一则报道是关于楚南辰的,这段时间宋荣妍也看过不少,外界传闻楚家大少对妻子至死不渝,在妻子不慎坠楼后,他差点就要跟着一起跳下去,后来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毅然卸职,专心在医院陪伴、守护着昏迷不醒的妻子。 宋荣妍心里百感交集,无法评价是好是坏,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去,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和恩恩怨怨,此刻回忆起来都像是做了一场梦,变得那么不真实又遥远,对于宋荣妍来说,是否原谅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觉得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去计较或是争斗了,楚南辰和她以及傅绍霏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全都化为云烟,大家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在傅绍霏自杀之前,她就被医生诊断患上了抑郁症。”下车后傅尉衍和宋荣妍一路低调地走进住院部,两人乘着电梯上去,傅尉衍把宋荣妍的小手握在大掌中,低沉地对宋荣妍说,正因为傅绍霏患上抑郁症,傅尉衍才给了傅秉胜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几个月来他在傅秉胜面前表现得不错,傅秉胜对他深信不疑,并没有怪罪他没有保护好傅绍霏。 傅尉衍抿了抿唇,语气里有些艰涩,“这次昏迷醒来后,由于脑部受到重创和打击,傅绍霏忘记了所有人和以前发生的事情,医生说可以治疗,但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荣妍听后满脸的诧异,傅绍霏竟然失忆了?不过正如傅尉衍所说,傅绍霏这样可能会更幸福。 傅尉衍到了病房没有看见楚南辰和傅绍霏,打给楚南辰后知道他们正在花园,傅尉衍和宋荣妍找了过去。 花园前楚南辰站在后面推着傅绍霏的轮椅,伸手够着一枝花放到傅绍霏的面前,傅绍霏闭眼凑过去闻,回头对楚南辰说好香,天光下她弯起眉眼笑着,那个样子甜美又明媚,仿佛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感染着楚南辰也随之笑了起来,眸子里全都是温柔和宠溺,宋荣妍想到年少时期的楚南辰也是这般,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楚南辰被傅绍霏捅了两刀子,险些丧命,到现在伤势还没有痊愈,面容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可却是神采飞扬看起来很幸福又满足,他俯身去亲傅绍霏的脸,傅绍霏娇羞地躲闪着笑出声,“呵呵” 这样的一幅画面真是温馨又唯美,宋荣妍没想到在楚南辰和傅绍霏经历了这么深的仇恨后,两人还能这么幸福地在一起,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宋荣妍和傅尉衍默契地站在几步远外,不忍心惊扰了他们,后来还是傅绍霏先看到他们,甜美地笑着对傅尉衍招手,“二哥,你又来看我了?” 傅尉衍牵着宋荣妍的手走过去,“嗯。” “咦?”傅绍霏歪着头,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宋荣妍,好一会儿她抬起一张白皙的小脸,困惑地问傅尉衍,“她是谁?好漂亮啊!” 宋荣妍怔愣几秒钟,没想到傅绍霏会由衷地夸赞她,傅绍霏那含笑又纯真的眸子让宋荣妍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挣脱傅尉衍的手。 傅尉衍反而握得更紧,耐心地对傅绍霏介绍道:“宋荣妍,也就是你的二嫂。” “哦!”傅绍霏认真地点点头,伸出双臂要拥抱宋荣妍,热情地问候着宋荣妍,“二嫂你好,我是绍霏。” 宋荣妍见状连忙俯身给了傅绍霏一个拥抱,最近这段时间傅绍霏瘦了不少,宋荣妍抱着如此娇弱又天真的傅绍霏,宋荣妍心酸得厉害,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如果在见到傅绍霏之前她心里还很膈应的话,那么就在傅绍霏真心把她当成二嫂的这一刻,她是真的原谅了傅绍霏。 天光明亮,宋荣妍看着绽放的百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平静,一切全都过去了,该释怀的就释怀吧! “你和我二哥举行婚礼没有?”傅绍霏拉着宋荣妍的手关怀备至地问,见宋荣妍摇摇头,她一下子就急了,蹙着眉不悦地问:“那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抓紧时间啊!” 宋荣妍:“” 宋荣妍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绍霏了,只觉得很不可思议,半个月之前傅绍霏还是自己的情敌,处处针对她,甚至要置她于死地,可转眼间傅绍霏就催促着她和傅尉衍结婚,这变故是不是太大了点? 傅绍霏还在不停地追问,宋荣妍转头向身后的傅尉衍求救,但傅尉衍和楚南辰两人都不见了踪迹,她只好敷衍地应着傅绍霏,“呵呵很快,很快了。” 傅尉衍和楚南辰此刻正站在一池人工湖水前,这个季节湖里种得莲花全都开放了,低头可以看到各种漂亮的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楚南辰把手中的鱼饵洒下去,这些年他在官场中勾心斗角争名逐利,哪有什么闲心来看莲花喂鱼? 但这半个月他和傅绍霏做得就是这些事,突然间觉得原来他其实也可以活得如此潇洒恣意,他的人生并不是没有光亮和希望,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遗憾过去浪费了那么多精力和心思去追求虚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在命运给了他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吗?”傅尉衍看了一会湖边争食的金鱼后,他侧过头,凌厉的目光紧锁着楚南辰,傅尉衍一字一字地问:“那天晚上我们都听见了傅绍霏说我和荣妍的儿子其实并没有死,既然还活着,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荣妍为什么会忘记自己是Rnata,我相信这一切跟你都脱不了干系。楚南辰,你也该为自己积点德了,否则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报应到你的身上。” 第96章:我能催眠宋荣妍,让她爱上我商佑城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楚南辰早就料到傅尉衍会这么问,因为他知道傅尉衍对孩子一事耿耿于怀,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楚南辰手中喂鱼的动作不停,云淡风轻地对傅尉衍说:“我确实应该为自己积德没有错,但我心里清楚我若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以你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情,你一定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那我倒不如继续瞒着,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最重要,否则我若是死了,绍霏怎么办?” “反正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医生如今全都很难找到踪迹了。宋袁利死了,绍霏失忆忘掉所有,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告诉你真相。”楚南辰感觉到傅尉衍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寒气,他顿了一下,敛起嘴角的笑,楚南辰沉默数秒,转头看着傅尉衍,楚南辰的嗓音变得低沉。“这是我最后的筹码,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往后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都一笔勾销,你不再伺机报复我,而我以后也绝不与你为敌,我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傅尉衍垂着的两手攥成了拳头,既然楚南辰自己都觉得他知道真相后会报复他,那就代表楚南辰确实做了丧尽天良之事,如此一来,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楚南辰?但他那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愿放过任何机会,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傅绍霏说得孩子没有死。只要还活着,他就足够满足了。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着。过了半晌。他用力地点点下巴,“行!之前的一切我不会再跟你算,但若是往后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呵呵”楚南辰淡淡地笑着,心里泛起苦涩,他以后还能做什么?亲生骨肉死了,最爱的女人跳楼差点丧命,如今傅绍霏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惩罚和报应还不够残忍吗?有些痛比死了都难以让人承受。 “我相信你,就算是为了绍霏,你也会放过我。”楚南辰的目光重新放在一湖的莲花上,神色间含着悔意,他艰涩地开口对傅尉衍说:“当年你和荣妍的儿子最终被医护人员抢救了过来。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瞒你,其实抱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时,我动过要掐死他的念头,我想这样你和荣妍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你们两人断掉所有的牵绊,我和荣妍就更加有在一起的可能性了,我实在不想留下你们的儿子。” “然而在我真的要对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下手的一刻,我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他的五官轮廓像极了你和荣妍。”那么多年过去了,楚南辰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强壮的臂弯里抱着那么一小团的婴儿,孩子握着小拳头对他挥舞的时候,他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那一刻他低下头亲了亲孩子的脸,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傅尉衍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浑身像是被定住般僵硬地伫立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楚南辰,他的薄唇干涩泛着苍白,俊脸上的血色也褪尽了,屏住呼吸一言不发,生怕接下来楚南辰会给他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 “我把孩子送去了孤儿院,并且为了避免宋荣妍知道真相,那个孤儿院在另外一个城市,也就是跟市临近的X市。我在某个雨夜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和来历。事后我以为荣妍好的理由说服了宋袁利,我成功地欺骗了宋袁利,跟宋袁利合谋让宋启帆上当,把宋启帆的孩子给了荣妍。不久宋袁利死于荣欣派去的人之手,虽然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但宋袁利知道的太多了,她死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在楚南辰的一番话中,傅尉衍的面色慢慢地变了,楚南辰还没有说完,傅尉衍突然上前半步,伸手一把揪住楚南辰的肩膀,傅尉衍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怒痛之下他俊美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傅尉衍双眸通红嗜血,近乎低吼着质问楚南辰,“后来呢?楚南辰你告诉我,孩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楚南辰被傅尉衍勒着脖子,喘不过气来咳嗽了两下,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因此裂开了,殷红的鲜血渐渐浸染了白色的衬衣,楚南辰额头上的冷汗滚落下来,他摇摇头,虚弱又艰难地对傅尉衍说:“我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个孩子,孤儿院不知道孩子是谁送过去的,他们自然不会找上我。或许那个孩子现在还在孤儿院,也或者被哪家人看中收养了,更或者得了什么病,而早早夭折了” “你给我住嘴!”傅尉衍抬高声音骤然打断楚南辰,此刻他根本控制不住胸腔里的暴怒,早就把刚刚答应楚南辰的话抛之脑后了,傅尉衍紧握着手,一拳头照着楚南辰的半边脸上砸过去,紧接着抬腿向楚南辰的腹部踹过去。 楚南辰挺拔的身形顿时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地退出去几步,支撑不住之下他的身子往后仰去,只听“扑通”一声,楚南辰整个人跌入湖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而现在除了上班外,傅尉衍身上都会携带着手枪,此刻他的手伸入外套的口袋里,正要把枪掏出来要了楚南辰的命。 这时听到动静后的宋荣妍匆忙跑了过来,很快猜到了傅尉衍的举动,宋荣妍立即冲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傅尉衍的腰,她吓得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劝道:“你冷静点傅尉衍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要杀人。” “我怎么跟他好好说?!你知道这个败类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儿子的吗?”傅尉衍失控地对着宋荣妍嘶吼,宋荣妍觉得他发疯,可换做哪个人在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生下来后被那样残忍地对待,还能心平气和的?何况他是如此在乎自己跟宋荣妍生的这个孩子,谁能明白这个孩子对他有多重要?只要一想到他的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楚南辰丢弃在阴冷的雨夜里,他就恨不得把楚南辰碎尸万段,那么小的孩子,楚南辰是怎么狠下心的? 傅尉衍满腔的仇恨和怒痛无处发泄,宋荣妍死死抱着他不松,他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极具有攻击性,突然返回身一下子把宋荣妍甩在地上,好像用了他很大的力气一样,紧接着傅尉衍踉跄地退出几步,高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猛然跪在了地上。 傅尉衍情绪激动之下心绞痛的病症犯了,他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口上,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傅尉衍那么想把自己的心剜出来,他低下头粗重地喘息着,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汗水大片大片地滑落而出,很快把他的头发浸湿了。 而宋荣妍没有听清楚傅尉衍说什么,就被傅尉衍大力摔在地上,傅尉衍下手不分轻重,宋荣妍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手肘撞破一道口子,鲜血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原本宋荣妍心里很埋怨无故发疯的傅尉衍,可抬头看见傅尉衍那么悲痛的样子,宋荣妍所有的恼怒都变成了心疼。 她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站起身跑过去,一下子跪在傅尉衍的面前,宋荣妍弯起胳膊用力地抱住傅尉衍,手抚着男人宽厚的肩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无从安慰,只能哽咽地呢喃着傅尉衍的名字,“尉衍。” 傅尉衍整个人震动了一下,突然间清醒了过来,他跪在那里反抱住宋荣妍的腰,把脑袋深深地埋入女人柔软温暖的胸前,宋荣妍身上的气息传入他的鼻尖,傅尉衍慢慢地安静下来,闭上狭长的双眸,滚烫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没关系,孩子只要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和希望,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儿子找回来。 傅尉衍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宋荣妍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最庆幸的就是这点,因为这样宋荣妍就不会难过了,他隐瞒着宋荣妍一切,所有的痛苦全都让他一个人承受,他那么希望往后宋荣妍不要再被过往里的是是非非所折磨,只要宋荣妍能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其他一些人全都过来围观,有人把楚南辰从湖里拉了上来,他浑身湿淋淋地坐在地上,脸色和手都被湖水浸泡得发白,胸膛上的伤口涌出大片的鲜血,楚南辰的眼睛半闭着,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他墨色的发线上淌着水,双目通红地看着几步远在的傅尉衍,楚南辰心里也很不好受,是他错了。 楚南辰嗓音沙哑又颤抖地对傅尉衍说:“你去X市的孤儿院里找,是一家名字叫‘慈爱’的孤儿院。” 傅尉衍一言不发,心里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楚南辰让他和宋荣妍分开了这么多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误会,甚至残害他和宋荣妍的儿子,直到现在他们的孩子还没有踪迹,不知道是死或是活,楚南辰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若非眼下的情况不允许,那么他一定会要了楚南辰的命。 傅绍霏自己移动着轮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看到楚南辰的衬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以及他的指尖上往下滴着血,傅绍霏吓得脸色陡然一白,晃着楚南辰的胳膊,她掉着眼泪惊慌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楚南辰用另一只手擦着傅绍霏流出来的泪水,苍白地对傅绍霏笑了笑,傅绍霏这么心疼他,那就代表傅绍霏现在是爱着他的吧?傅绍霏回到了最初那样单纯、一心一意待他好的年少时期,他又成为了傅绍霏爱的男人,楚南辰觉得这是自己最大的幸福,既然命运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么他绝对不会再辜负傅绍霏了,到死也不会。 楚南辰弯起胳膊把傅绍霏拥入怀抱,女人安安静静地依偎着他,楚南辰觉得自己受伤的胸口一点都不痛了,他的下巴抵在傅绍霏的头顶,慢慢地阖上双眸,透明的液体猝然滑落而出,可他嘴角的笑却是异常满足。 后来医护人员把楚南辰送去急救室,而傅尉衍弯身勾住宋荣妍的腿,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公主抱将宋荣妍一路抱去诊室。 宋荣妍两条胳膊搂住傅尉衍的脖子,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心里前所未有的甜蜜,以往她甚至不能和傅尉衍一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在傅尉衍竟然这么抱着她,虽然宋荣妍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但被傅尉衍这么高颜值又有地位的男人公主抱,她的少女心顿时泛滥了,尤其是耳边传来女人的各种艳羡和嫉妒声,宋荣妍整个人都要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年纪越大,就越觉得傅尉衍这样的行为让她很幸福,她抿唇甜甜地笑着,整个人好像置身在天堂般。 “先生,还是我来吧!”何管家估摸着傅尉衍和宋荣妍肯定能上午间的头版头条,傅尉衍这么高调,傅秉胜若是知道了怎么办?在宋荣妍这件事上,傅秉胜绝对不可能退让,傅尉衍想护着宋荣妍不受到伤害,那就必须好好地藏着宋荣妍,刚刚在花园里闹得那么轰动,傅尉衍是不顾全大局了吧? 宋荣妍听到何管家的话后,脸色骤然沉下去,伸腿想一脚把破坏浪漫的何管家踹出去,却被傅尉衍紧紧箍住不能动弹,宋荣妍挣扎起来,“别让何叔跟着我们了。” 傅尉衍低头看了一眼满脸不悦的小女人,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滑过宠溺的笑,她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最初的那个宋荣妍太尖锐冷硬,他喜欢此刻这个有着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的恋人。 电梯门“叮”地打开,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进去,抬起狭长的眸子瞥向何管家,他的语气里危险带着警告,“何叔,你逾越了。” 何管家:“” 卧槽啊!何管家心里那叫一个苦,他把宋荣妍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长辈抱一下晚辈又怎么了?少爷现在的占有欲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连他这个老人家都要防着,至于吗?何管家什么也不说了,背过去头抵在电梯壁上默默地思过。 宋荣妍白皙的胳膊肘被摔破了一层皮,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傅尉衍站在她旁边,修长的眉宇深深地拧起来,虽然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但宋荣妍看到他满脸的心疼之色,当即很矫情地发出“嘶”一声低吟。 “有那么痛吗?”傅尉衍不冷不热地问着,却是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伸手从医生那里接过要给宋荣妍缠上的纱布,他低着头亲自为宋荣妍包扎,那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的。 宋荣妍看着男人专注的俊脸,明亮的天光洒过来,他墨色的发线覆盖在俊逸的眉眼上,抿着唇的样子那么迷人让她心动,宋荣妍也不管在场的何管家和男医生了,她凑过去,不由分说地用力亲了一下傅尉衍的脸。 傅尉衍被宋荣妍突然的举动惊得一愣,他这人闷骚高冷,虽然骨子里热情如火是头狼,在床上什么邪恶的话都能说出来以及十八禁也能干出来,但在外人面前一定会端着架子,此刻被宋荣妍偷袭,傅尉衍的耳朵一下子变成了绯红色,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何管家和那个医生。 两人原本正不可思议地盯着竟然会脸红的傅尉衍,下一秒钟立即不约而同地扭过头,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的样子,然而眼角余光却全都瞥向傅尉衍,尤其是何管家,真觉得自家少爷从成年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可爱,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竟然还脸红,能不稀奇吗? 宋荣妍“噗”地笑了出来,心里无比的欢喜雀跃,终于有了一种跟傅尉衍真的在谈恋爱的感觉,她以为这些年自己经历了世间种种,早就心如止水了,跟一个人平平淡淡度过下辈子已经足够了,可她的生命中出现了傅尉衍这个男人,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奋不顾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宋荣妍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对傅尉衍的感情了,只想永远依偎在他的胸膛,沉入他的眸。 中午傅尉衍和宋荣妍在外面的餐厅吃过饭,傅尉衍开车把宋荣妍送回尉家老宅,两人难得有周末这个时间在一起,但傅尉衍下车后坐到了后面,宋荣妍见状拉住车门蹙眉问:“你要去哪里?” “我和何管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傅尉衍的手在宋荣妍的脸上抚了抚,凝视着宋荣妍的眸光温柔,他低沉地说:“你下午约沈颖逛街或是在院子里喂喂鸟什么的都可以,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宋荣妍的心里一阵失落,刚刚在医院好不容易她和傅尉衍的感情升温了,她以为傅绍霏康复后,她和傅尉衍之间也就没有了隔阂,原本打算回来后跟傅尉衍好好地温存一番,他们两人就能回到几个月前那种浓情蜜意的状态了,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傅尉衍又开始冷落她了,甚至傅尉衍晚上可能不回来。 宋荣妍的胸口堵得厉害,用力咬着唇,半晌后她僵硬地对傅尉衍笑了笑,如往常般温顺地应着,“嗯。晚上若是有饭局,你尽量少喝点酒。” 傅尉衍沉默地点点头,却在宋荣妍转身的那一刻,他抓住宋荣妍的胳膊把人拉回来,在宋荣妍的惊呼中,傅尉衍的大手扣住宋荣妍纤细的脖颈,让宋荣妍低下头,他在车子里凑过去,猛地擒获宋荣妍的唇。 “别多想,除了你之外,我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几分钟后傅尉衍离开宋荣妍的唇,侧头在她耳边沙哑又深情地保证道。 宋荣妍的身子轻颤着,点点头应了一声,等了半晌傅尉衍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宋荣妍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每次告别傅尉衍都会目送着她离开,确认她安全了,傅尉衍才能放心,此刻宋荣妍只能先转身往宅院里走。 傅尉衍坐在车子里看着大门从里面被关上,他这才升起车窗,转头吩咐前面的何管家开车去X市的慈爱孤儿院,中途何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尉衍好几次,见傅尉衍挺直脊背僵硬地坐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始终紧握在一起,何管家心疼地安抚道:“先生你不用太紧张了,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孩子的。” 事实上何管家的掌心里也冒出大片的冷汗来,知道傅尉衍和宋荣妍的儿子还在这个世上后,他高兴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若不是因为楚南辰重伤,他们早就对楚南辰严刑逼供了,等到今天这一刻,何管家已经按捺不住了。 一想到或许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小小少爷了,何管家就热泪盈眶,真是谢天谢地小小少爷还活在这个世上,现在何管家只祈祷着这次过去一定要找到小小少爷,千万不要空欢喜一场,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 傅尉衍浑身的神经每一处都是紧绷着的,两手攥着又松开了,松开后又攥着,如此反反复复,车窗外的树影闪过去,他的一张脸泛着苍白,心跳快得难以控制,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他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和宋荣妍的外貌都很出众,那么他们的儿子也一定很精致俊俏吧?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在脑海里刻画着孩子的眉眼轮廓,他的嘴角浮起怜爱的笑,有儿子的感觉真好,他已经是六岁孩子的父亲了。 何管家开着车子,打破沉默问傅尉衍,“先生,我们要一直瞒着宋小姐吗?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在找到孩子之前,就不要让她跟着一起提心吊胆了。”傅尉衍睁开的双眸里含着涩痛,过去的种种对宋荣妍来说都太沉重了,他既然要瞒着宋荣妍,那就会一直瞒下去,现在他能感觉到宋荣妍跟自己在一起很幸福,他不想再让宋荣妍承受任何打击,尤其是如果找不到孩子怎么办? 何管家自然明白傅尉衍的心思,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家少爷实在是太苦了,在宋小姐不知道的情况下,少爷为宋小姐撑起了一片天,少爷很伟大,同样宋小姐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这么一个男人爱她,她这辈子还求什么? 少爷对宋小姐仅有的要求就是她能长久地陪伴在身边,一心一意爱着他,宋小姐这样的回报对少爷就足够了,但愿宋小姐不要再让少爷失望、伤少爷的心了,何管家想到这里,突然记起一件事来,连忙拿出手机,给宋荣妍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宋荣妍收到何管家的短信才想起来那只折耳猫还在商家养着,难怪傅尉衍还不愿意原谅她,折耳猫是傅尉衍最宠爱的宝贝,她却把折耳猫留在了商家,傅尉衍肯定会觉得她和商佑城还有牵扯,心里不够坚定,宋荣妍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于是立即开着车子去了商家。 事实上在几个月前宋荣妍把商佑城调去分公司做经理后,商佑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方助理告诉她商佑城把那一片地方的餐饮产业经营得很不错,偶尔商佑城会翘班不见踪迹,宋荣妍知道商佑城的志向不在做生意上,若不然他怎么不帮着商佑瑕的公司? 商佑城必定有其他的职业,但一直以来商佑城隐藏得都太深了,宋荣妍不清楚商佑城是做什么的,估摸着应该不是商界人士,既然商家是几百年的官宦世家,那么商佑城很有可能是高官,只是有什么高官连傅尉衍都不知道?如果商佑城是某高官,那么他甘愿为她宋荣妍管理公司,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人感动了。 宋荣妍停下车子,商家的管家走出来迎接她,带着她进屋的时候,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他吩咐厨房做她的,宋荣妍礼貌地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招待我了,我过来只是想把寄养在这里的折耳猫带回去,马上就走。四少不在家吧?” 宋荣妍刚问出口,就听见从楼上的琴房里传来美妙的乐音,她是懂钢琴之人,很快就听出来这样的音色是商佑城弹奏出来的,从乐音中宋荣妍能感觉到商佑城的寂寞和孤独以及那淡淡的思念,是因为她,还是连依走了,商佑城无人陪伴而借乐音来排解心中的感情? 宋荣妍抿起唇,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商管家退下,她走上二楼的琴房,门没有关,夕阳中商佑城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的裤子,一如往常精致温柔得如同画中人,那只折耳猫蜷缩成一个球,趴在钢琴上“呼噜呼噜”地睡觉,被商佑城养得比之情更肥胖了一些。 宋荣妍在门口安静地站着,直到商佑城弹完一首曲子,她走过去弯身抱起折耳猫,顿了几秒钟对商佑城说:“谢谢你帮我养了一段时间,我今天过来把它抱回去。” 商佑城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那里,落地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男人的眉眼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柔光,看上去很圣洁唯美,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回应宋荣妍,甚至没有回头,整个人被一种落寞和悲伤笼罩着。 这样的商佑城又和年少时期的尉子墨重叠在了一起,宋荣妍的心里泛起疼痛,但很快想起傅尉衍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尉子墨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她不能因为在商佑城身上看到尉子墨的影子,而心猿意马再度伤了傅尉衍的心,宋荣妍咬了咬唇,抱着温顺趴在臂弯里的折耳猫,她跟商佑城告别,“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荣妍说完不等商佑城回应,她转身就要出去,商佑城突然从背后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荣妍!” 宋荣妍猛地顿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挣脱掉商佑城,商佑城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背上,沙哑地呢喃着说:“荣妍,你必须要这么对我吗?你把我赶走了,我如你所愿远离你,但你能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对不起。”宋荣妍放下折耳猫,低头用手扯着商佑城的胳膊,坚定地说:“我爱的男人是傅尉衍,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傅尉衍,或许我会跟你在一起,但现在我的心全都交给他了,不可能再分出来一部分给其他任何男人,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有生之年我都不可能爱上你,放开我吧!你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感情耗费在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身上,这不值得。” 商佑城依言松开了宋荣妍。 宋荣妍顿了几秒钟后,重新弯身抱起折耳猫,没有回头大步往门口走,然而这时商佑城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了过来,“如果我告诉你尉子墨他还活在这个世上,或者说我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今晚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吃一顿饭吗?” “什么?”宋荣妍猛地回过头,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盯着商佑城,看商佑城嘴角含笑胜券在握的样子,应该没有骗她,宋荣妍抱着折耳猫的手臂骤然收紧,她迟疑着,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傅尉衍就是尉子墨吗?” 商佑城从钢琴凳子上长身而起,两手插入裤子的口袋里,他没有回答宋荣妍,而是重复了刚刚的话,“陪我到楼下的餐厅吃一顿饭,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包括我和傅尉衍的关系,我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只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吗?”宋荣妍往后退出半步,神色防备又迟疑地盯着商佑城,商佑城这个条件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尉子墨如果还活在这个世上,估计她会兴奋得疯掉,而就算不关于尉子墨的,其实她也想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她已经找了太久的答案,如今终于接近真相了,哪怕很冒险,她也不愿放弃。 商佑城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反问宋荣妍,“商家这么多人在,你觉得我有可能强迫你吗?或者说其实你心里是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沈颖或是你其他的朋友叫过来,再不行,你打电话让傅尉衍过来接你也可以。” 宋荣妍锐利的视线紧锁着商佑城,足足有半分钟,宋荣妍摇摇头,认真地对商佑城说:“我谁都不叫,我选择相信你这次。如果你今晚真的算计着什么,那我绝情的话先说在前面,以后我们两人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商佑城面上不动声色的,却在心里发出讥诮的冷笑,宋荣妍之所以吃了那么多亏,就是因为太相信人与与之间的情义,以往是楚南辰,现在宋荣妍遇上了他商佑城,其实只要在今晚得到了宋荣妍,宋荣妍就是他的女人了,他还在乎能不能和宋荣妍做朋友吗?他不惜用极端手段禁锢宋荣妍,宋荣妍怎么这么傻,不防备他呢?她真是把男人这种生物想得太简单了。 宋荣妍和商佑城一起走去楼下,商佑城让她待在客厅里吃点心、看电视,而他则迈着修长的腿走去厨房做晚餐,宋荣妍这才知道商家四少竟然也精通厨艺,但转念一想他咖啡煮得不错,会做饭也就不足为奇了。 商佑瑕和商父都不在家里,几个佣人给宋荣妍端茶递水,后来佣人领着宋荣妍走去餐厅时,商佑城关掉灯,在餐桌上点满了蜡烛,而中间摆放着一束玫瑰花。 宋荣妍蹙起眉,想说些什么,但为了得到真相,她还是忍住了,沉默地坐在餐椅上,商佑城亲自把她的那份牛排放在她的手边,宋荣妍突然按住商佑城的胳膊,指着商佑城的那份牛排说:“我觉得我们两人应该交换一下。” 商佑城点点头,示意佣人做了交换,他勾着唇,意味深长地问宋荣妍,“如果我真的在牛排里动了手脚,那么你不觉得我服下了催情药物,不比你服下更危险吗?所以今晚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你无论如何也防不住。趁着还有时间,你确定不打电话让傅尉衍过来吗?” 宋荣妍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拿起手边的刀叉大块地切着牛排,也不等商佑城落座,她一个人就先吃了起来,此刻她已经顾不上修养了,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暧昧的烛光晚餐,得到想要的答案后,立即远离商佑城这个危险的男人。 商佑城看着烛光中宋荣妍的脸,他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唇畔勾起的弧度有些涩然,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宋荣妍之间变成了这样?傅尉衍逼着宋荣妍跟他断掉一切牵扯,宋荣妍果真选择了傅尉衍,他承认傅尉衍不动用一兵一卒就让他败了,但他不是输给了傅尉衍,他是输给了宋荣妍,若不是宋荣妍更在乎傅尉衍,他今晚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仅仅只是让宋荣妍陪他吃一顿饭吗?围讽扑血。 商佑城修长的手中拿着刀叉,低着头一块一块很优雅地分切着牛排,而对面的宋荣妍已经吃下去一小半了,生怕商佑城在红酒里下药,她始终没有碰红酒,擦了擦嘴,宋荣妍抬起头,颇有些紧张又期待地问商佑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傅尉衍他到底是不是尉子墨。” “他不是。”商佑城没有跟宋荣妍拐弯抹角,在说完这三个字时,就看到宋荣妍眼中闪烁的光芒猝然灭掉了,商佑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的牛排,面不改色地对宋荣妍说:“他只是尉家的一个故人而已。” 宋荣妍刚刚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她苦涩地笑了笑,平静地点头,“我早就应该死心了,其实商佑城你是在骗我吧?子墨他不可能还活着。” “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看到尉子墨的影子?”商佑城凝视着宋荣妍,那一张俊美的脸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宋荣妍这时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晕,以至于此刻商佑城的样子完全跟少年时期的尉子墨重叠在了一起,宋荣妍眯眼仔细地盯着商佑城,只听见商佑城用磁性又低沉的嗓音说:“你还记得当年在巴黎你和尉子墨的相遇吗?那天下着雨,你们躲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和尉子墨一见钟情,你告诉尉子墨你的名字叫宋荣妍。” “你怎么会知道?”宋荣妍从椅子上豁地一下子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红酒杯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她并没有去理会,而是一手按着桌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商佑城,在后来尉子墨出车祸的时候,她告诉尉子墨自己的名字是荣欣,尉子墨大概是忘记了在雨中的那场相遇,因此没有听出来她的声音,不知道她曾经告诉过他自己叫宋荣妍。 商佑城长身而起走到宋荣妍身边,此刻宋荣妍摇摇欲坠地站不稳,他弯起手臂让宋荣妍的脊背靠着他,商佑城垂眸凝视着宋荣妍明艳的脸,俯身在宋荣妍耳边蛊惑着说:“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就是当年那个和你在雨中相遇的人。这个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你觉得我很像年少时期的尉子墨,那是因为我就是” 宋荣妍的脑子里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轰”地一下把她整个人都炸得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她以一种僵硬又机械的姿势回过头,满眼惊恐地盯着商佑城,只觉得自己从头冷到脚,宋荣妍的两片唇瓣颤抖着,一字一字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尉子墨?” 宋荣妍的思维混乱到了极点,傅尉衍既然能把真正的傅家二少杀了,整容后变成傅家二少的样子,那么商佑城会不会也把原本的商家四少杀了,同样也整容了变成商家四少?如果真相不是这样的,那怎么解释商佑城的身上有尉子墨的影子? 宋荣妍浑身颤抖个不停,瞳孔里装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地快要滚落出来,若是尉子墨还活着,商佑城就是尉子墨,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要和傅尉衍分手,而重新跟她的子墨在一起吗? “没错。荣妍,我就是尉子墨,你的子墨”商佑城像是在给宋荣妍催眠一样,引诱着宋荣妍说,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鄙,但既然这样能够得到宋荣妍的心,他何乐而不为?并且当初宋荣妍在雨中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是他,宋荣妍对他一见钟情了。 宋荣妍眸子里的泪水猝然间涌了出来,也不知道商佑城对她做了什么,此刻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商佑城那张跟尉子墨几分相似的脸,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完全变成了尉子墨,宋荣妍的泪水越流越多,哽咽地呢喃着,“子墨” “我在。”商佑城无比温柔地应着,觉察到宋荣妍的身子渐渐软了,他的臂弯越发收紧搂着宋荣妍,用修长的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他凑过去亲吻宋荣妍的唇,而宋荣妍的胳膊也在这时环住了商佑城的脖子,两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拥吻在一起。 然而四片柔软的唇瓣尚未相贴,外面的动静已经传了过来,“傅家二少你怎么突然来了?” “砰”一下,傅尉衍伸手抓住商管家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人猛力甩开,看到餐厅里亮着的烛火,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中途遇见几个阻拦他的佣人,他抬腿一脚把人踹开,就这样一路畅通地到了餐厅,男人满身的暴戾和阴冷,那双眼眸里一片嗜血和杀气。 在看到商佑城和宋荣妍两人亲密的举止时,傅尉衍几乎是肝胆俱裂,早就掏出了外套口袋下的手枪,傅尉衍毫不迟疑“砰”地射出一颗子弹,那么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商佑城的左胳膊。 商佑城疼痛之下手臂松开了宋荣妍,宋荣妍差点栽在地上,傅尉衍两个大步上前把人拽入自己的怀中,同时傅尉衍俯身一下子掀了桌子上的餐布,那些燃烧的蜡烛掉在地上,顺着餐布燃烧起来。 眨眼的功夫,餐厅里就已经是烟雾弥漫了,傅尉衍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用了根本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那些佣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跑上前时,只见商佑城摔在了那边的落地窗上,一手按在受伤的胳膊上,那鲜红的血很快把他白皙的指尖浸染了,商佑城背靠着玻璃,沉重的身体慢慢地滑下去。 “你对荣妍做了什么?”傅尉衍直觉商佑城对宋荣妍用了什么手段,来迷惑宋荣妍,他的目光里结了一层冰,隔着一张餐桌居高临下地站在商佑城面前,他们的中间是迅速燃烧起来的大火,却像是眼前的危险不复存在般,傅尉衍和商佑城两人久久地对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商佑城忽然笑了。 明黄色的火焰照着他那一张脸,显出艳丽和邪佞之色,商佑城眯着细长的凤眸,语气里满含着嘲讽对傅尉衍说:“尉子墨,你这样抢人有意思吗?你心里清楚荣妍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就算我没有得到她的身体,她的心也有一部分是在我的身上。七年前她在雨中遇到的那个男人是我,她是对我一见钟情,可后来她却认错人了,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她是从一开始就把你尉子墨当成了我的替身,而并非我商佑城身上有你尉子墨的影子。” 傅尉衍听不懂商佑城话里的意思,他并不知道宋荣妍在七年前就认识了商佑城,也不明白什么替身不替身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出了车祸后才遇见宋荣妍,傅尉衍的薄唇紧抿着,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胸口的女人,听见她口中呢喃着尉子墨的名字,傅尉衍的一颗心突然又变得踏实了,不管商佑城和宋荣妍之间是怎样的,只要他是尉子墨,那就足够了。 傅尉衍没有再多做停留,弯身一把将宋荣妍整个人抱了起来,转身大步地走出去,背后传来商佑城极其虚弱的声音,“你如果还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宋荣妍,那么就别怪我冒充尉子墨了。你应该不知道我会催眠术吧?就像刚刚那样,我完全有能力让宋荣妍忘记过去的一切,而爱上我,做我商佑城的女人。” 傅尉衍脚下一顿,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商佑城,勾起唇讥诮地冷笑着,他不以为然地回道:“那么我也告诉你,如果荣妍能忘记我,早在这七年间就忘掉了,她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痛苦了。楚南辰这些年用的手段多不胜数,跟楚南辰比起来,你商佑城实在太小儿科了,可结果荣妍还不是跟我在一起吗?你记住了商佑城,她宋荣妍这辈子都是我尉子墨的女人,她也有且只有我一个男人,其他人妄想从我手中抢走她。” 傅尉衍说完就走了,商佑城透过燃烧的火焰看着傅尉衍抱着宋荣妍离去,烟雾熏得他眼睛酸涩又疼痛,很快一股湿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越来越多湿了商佑城的脸,他按着胳膊上淌血的伤口,支撑不住之下慢慢地瘫在了地上。 这时商管家和几个佣人已经在救火了,商佑城却突然一把扯掉身边燃烧着的窗帘,双目猩红地冲着几个人嘶吼,“滚!你们都给我滚!” 接下来他就开始砸东西,“噼里啪啦”的一阵阵声响,餐厅的一切全都被商佑城毁了,商管家几个人这么多年来头次见到四少情绪失控,从连依走后,商佑城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 而今晚被这么一刺激,商佑城心里的火积压了太久,理所当然就爆发了,他们都被吓傻了,一边灭着火,立即打电话给商佑瑕,等到商佑瑕回来时,商佑城已经耗光力气瘫坐在了地上,他的脊背靠着玻璃窗,四周的东西全都被烧黑了,男人满身的鲜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颓废又落寞。 商佑瑕吩咐管家叫医生过来,她走到商佑城的身边,跪在地上满是疼惜地把商佑城的脑袋抱入怀里,心里清楚商佑城今晚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火,宋荣妍只是一个原因,他故意惹怒傅尉衍,无疑是在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是否能得到宋荣妍,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不在乎结果,疯狂了这次之后,他可能真的要放下宋荣妍了。 商佑城这么暴躁憋闷,是因为在连依那里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总是做自己后悔的事情,如同七年前没有第一时间把宋荣妍变成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如今他赶走了连依,连依再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他又做错了一个决定。 第97章:再也不相信子墨还活在这个世上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从商家抱着宋荣妍走出来时,那只折耳猫也跟在后面,刚出门它就跳到傅尉衍的背上,用两只前爪子扒着傅尉衍的肩膀,柔软的身体伸展着,只从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来。何管家站在车子边等着傅尉衍,看到两人后,他弯身打开后面的车门。 结果刚从外面关上车门,那只折耳猫突然一下子跳到他的肩上,简直吓得何管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魂飞魄散了,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了车门上。折耳猫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何管家的脸,似乎很幸灾乐祸的样子,“喵喵” “太顽皮了!”何管家猛松一口气,不敢把折耳猫揍一顿,差点就叫它姑奶奶了,他一手拎着折耳猫坐进驾驶座,在傅尉衍的示意下发动车子往尉家老宅疾驰而去。 后面傅尉衍把宋荣妍抱坐在腿上,但一路上宋荣妍都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着,拳头用力捶着他的胸口。宋荣妍重复说着,“放开我!我要去找子墨,傅尉衍你个禽兽,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又成禽兽了?车灯中傅尉衍额前的青筋跳动着,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用手掐住宋荣妍的下巴,迫使宋荣妍抬头看他,傅尉衍逼视着宋荣妍,语气危险地问:“宋荣妍你看清楚,我是傅尉衍,尉子墨他早就死了,你要到哪里找他?是立刻去死,到地狱找他吗?” “不!”宋荣妍用力地摇摇头。仰着脖子怒瞪着傅尉衍,提高声音反驳道:“子墨他没有死。商佑城就是子墨。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子墨。” 傅尉衍:“” 男人的一张俊脸变成了铁青色,宋荣妍身上一点酒精的味道都没有,她喝醉的情况还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傅尉衍看到了宋荣妍表情中的厌恶和仇恨,这让他突然想起宋荣妍装疯卖傻的那段时间,所以宋荣妍此刻是故技重施吗? 傅尉衍气得薄唇直哆嗦,手指上用力,在宋荣妍白皙的下巴上掐出了红痕,女人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了,傅尉衍浑身上下冒着阴冷的寒气,一字一字警告着怒恨地说:“宋荣妍,你敢再跟我玩上次那样的把戏,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第二次。” 傅尉衍的话音刚落下,宋荣妍突然抬起胳膊,“啪”一个耳光甩在傅尉衍的俊脸上,,“放开我!” “”傅尉衍震惊地睁大瞳孔,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前面开车的何管家手中的方向盘一抖,险些撞上路中间的护栏。 然而宋荣妍却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她低着头,用力掰着傅尉衍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奋力挣扎着对傅尉衍吼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傅尉衍的嘴角冒出一缕血珠子,却是慢慢地溢出讥诮的冷笑,他的手臂松开宋荣妍,抬起头吩咐何管家,“何叔,停车!让宋总回去找商家四少爷。” “先生!”何管家脸色微变,转过头看了傅尉衍一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然周围车来车往夜灯璀璨,但把宋荣妍一个女人丢在马路上,也太不绅士了,尤其是傅秉胜一直想要宋荣妍的命,如果傅秉胜让人绑架了宋荣妍,傅尉衍后悔都来不及了。 然而傅尉衍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宋荣妍从自己的腿上推下去,他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白皙的指尖被浸染,散发着一种艳丽之色,傅尉衍的语气里含着浓烈的讽刺,“如果我们不让她走,恐怕接下来她就会对我动刀子了。何叔,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何叔的面色发白,一想到上次宋荣妍神志不清时对着傅尉衍挥舞刀子,他心里就有些惊慌,立即踩下刹车“吱”地停下,他到后面刚打开车门,宋荣妍就踉跄着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 副驾驶上正睡觉的折耳猫跳起来,两只前爪子扒在车窗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那抹背影,“喵喵”地叫着,而傅尉衍乏力地靠回座椅,表情悲凉地闭上狭长的双眸。 他们的车子刚好停在红绿灯十字路口,何管家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抬头一看却见宋荣妍不管不顾地闯红灯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何管家惊恐地睁大双眼,有那么几秒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终于回过神来时,何管家猛地回头大喊着傅尉衍,“先生!”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透过车窗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下一秒钟映入视线中的画面让他俊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了,何管家正打算奔过去把不要命的宋荣妍拉回来,可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傅尉衍早就几个大步冲到了宋荣妍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拽住宋荣妍的胳膊,猛然将宋荣妍拉入怀中,就是在这一刻,那辆疾驰的车子擦着傅尉衍的衣角驶过去,背后也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在后面的一辆车子险些撞上傅尉衍和宋荣妍时,那辆车子停了下来。 绿灯亮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马路中间,怀中死死裹着宋荣妍,好半天他都岿然不动,若是刚刚他晚了一秒钟,闯红灯的宋荣妍必定会被那辆车子撞飞出去,他的耳边传来司机的指责,何管家不停地对司机道歉,傅尉衍俯身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眼中的那股潮湿差点涌出来,他浑身的肌肉颤抖着,惊慌到已经语无伦次了,“对不起荣妍” 他不该让宋荣妍下车,就算宋荣妍要回商家找商佑城,他也应该把宋荣妍安全地送过去,否则若是宋荣妍刚刚真的被车撞死了,他该怎么办?只要宋荣妍人还好好的,哪怕宋荣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他就还有很多机会让宋荣妍回到自己的身边,人活着,就要无限的希望,他何必跟这女人计较? 而宋荣妍早就被吓傻了,面色惨白又惊恐地瘫在傅尉衍的胸口,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觉到脖子的肌肤上被温热的液体浸染了,宋荣妍混沌的大脑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用力捶打着傅尉衍的肩膀,哭着泣不成声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谁让你冲上来的?如果车子真的撞到你,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下去?”宋荣妍的泪水湿了一张小脸,把傅尉衍外套下的衬衣也浸染了一大片,她宁愿傅尉衍没有冲过来救她,她自己被车子撞死了,也不能让傅尉衍有什么事。 但这男人该有多傻啊?就在傅尉衍刚刚紧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宋荣妍知道傅尉衍有多爱她了,他可以为了她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幸好有惊无险,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 傅尉衍沉默地摇摇头,把喉咙里快要发出的哽咽吞回去,他什么都没有说,弯身打横抱起宋荣妍,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子。 灯火明亮的十字路口,宋荣妍从男人的胸口抬起头,看见傅尉衍的双眸中泛着莹莹水光,宋荣妍抬手捂住嘴,泪水大片地往外涌着,心里无比的疼痛又感动,用胳膊死死圈着傅尉衍的脖子,宋荣妍泣不成声,她再也不会辜负傅尉衍这个男人了,这一辈子她都会坚定不移地跟傅尉衍在一起。 傅尉衍把宋荣妍放进车子里后,让她自己坐在那里,没有再触碰她,很快何管家就回来了,傅尉衍的神色恢复平静,波澜不惊地吩咐何管家,“开车去商家,我们把宋总亲自送到商四少面前。” 何管家点点头发动车子,宋荣妍满脸震惊地盯着傅尉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车子驶出去的那一刻,宋荣妍猛地抓住傅尉衍的胳膊,惊慌失措地说:“我不要回去!我错了傅尉衍,你听我解释,我” “你想解释什么?”傅尉衍心平气和地反问宋荣妍,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亲眼看到了你和商佑城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接下来你会和商佑城翻滚到床上去了吧?那天晚上商佑城放过你一次,但今晚他如果能再做一次正人君子,那就代表他某方面一定有问题。” “我现在很后悔刚刚把你从商家带走了,我应该成全你们两人。”傅尉衍的嘴角噙着一抹讥诮,语气悲凉又自嘲地对宋荣妍说:“我强行拆散了你和商佑城,不仅商佑城从此视为我最大的敌人,宋总你也很恨我不是吗?你恨不得往我胸口捅刀子,让我去死。既然这样,那我何必再给自己找罪受?你回到商佑城身边吧!我决定祝福你们。” “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傅尉衍”宋荣妍掐着傅尉衍的手腕,不断地摇着头,泪水从眼中溅落在傅尉衍的肌肤上,宋荣妍慌乱又急切地解释道:“我去商家原本只是想把猫猪抱回来,之所以留下来陪他吃晚饭,那是因为他告诉我子墨没有死,甚至他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选择相信他一次,可他不遵守约定,竟然在我吃的东西里下药,然后他再用言语暗示、迷惑我,让我把他当成尉子墨,直到刚刚差点被车撞上时,我才清醒过来。傅尉衍,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我爱的男人是你,你不要让我离开你。我错了,我明知道有危险,就不应该为了一个真相而陪商佑城吃晚饭。” 这样的表白让人心动,尤其是宋荣妍看上去那么认真又深情,她浑身颤抖着,好像真的很害怕傅尉衍会跟她分手一样,傅尉衍想到刚刚宋荣妍神志不清的样子,连命都不要了去撞车,这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吧?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了起来,可能宋荣妍是真的被商佑城下药了,但什么药物能控制人的心神?更是神奇到让宋荣妍把商佑城当成尉子墨,而仇恨厌恶他?电光火石间,傅尉衍的脑海里闪过商佑城刚刚说的一句话,催眠?! 傅尉衍的瞳孔骤然紧缩,眉宇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宋荣妍依旧不停地解释着,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弯起胳膊将宋荣妍搂入怀中,他抬起头,低沉地吩咐开车的何管家,“何叔,看到酒店就停下来。” “是。”何管家松了一口气,只要傅尉衍愿意给宋荣妍解释的机会,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他们两人深爱着对方,千万不能因为这一点小误会而错过了这辈子。 后来傅尉衍和宋荣妍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傅尉衍让何管家去休息了,他从浴室里拿来浸过温水的毛巾给宋荣妍擦脸,起身要把毛巾放回去时,宋荣妍伸出胳膊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别走傅尉衍。” 宋荣妍抬起头望着傅尉衍被打得那半张脸,还好她下手不重,傅尉衍敷过冰块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宋荣妍小心翼翼地抚上男人的脸,掉着眼泪愧疚又心痛地问:“疼不疼?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被商佑城催眠了。”傅尉衍笃定地说,坐在床上将宋荣妍搂入怀中,下巴压在宋荣妍的头顶,他所有对宋荣妍的恼恨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其实早就该想到,几个月前宋荣妍并不是精神病复发,当时他在林佳慧死的那个出租屋里抱着宋荣妍,宋荣妍还没有排斥他,但很快商佑城来了医院,跟宋荣妍对视了很长时间,宋荣妍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怔愣,然后她就把商佑城当成了尉子墨。 在商佑城的催眠下,宋荣妍对他挥舞刀子,甚至要杀他,那个时候宋荣妍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商佑城很容易对宋荣妍催眠,不久后商佑城在小白手术的那天晚上离开,就无法再控制宋荣妍了,宋荣妍渐渐不再抗拒傅尉衍,两人和睦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商佑城再次回来。 宋荣妍听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商佑城竟然一直都在她对催眠?而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商佑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让她爱上他吗?宋荣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能为商佑城辩解的唯一一点就是如果当时在她间接杀了林佳慧后,商佑城没有对她催眠,让医生和警方误以为她是精神病犯了,那么她肯定会被关入牢狱中,她不相信商佑城那么不择手段。 傅尉衍把宋荣妍从怀里拉出来,深不可测的双眸凝视着她,低沉地问:“几个月前你跟我解释说你装疯卖傻,那你是从什么时候清醒过来,跟商佑城合伙欺骗我的?” “我”一提到这件事宋荣妍就很心虚,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傅尉衍的目光,她咬着唇,过了一会才低声说:“就在小白手术成功后的那天晚上,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病房,偷偷摸摸地对我做那种事,第二天早上看到你躺在我身边那一刻,我就清醒了。之所以继续装下去,一来是因为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我想让你尝尝我当时的痛苦。” “再者,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想借此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从我装疯后,我没舍得对你太过分。我把商佑城当成子墨,对你动刀子要杀你,那是在我被商佑城催眠的情况下,你自己想想后来我有没有真的伤害你?相反,你晚上偷偷进我房间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让你为所欲为。几天后商佑城回来了,我就让他配合我,当天晚上傅绍霏和楚南辰来了,我就没有再装下去了。除了听见傅绍霏对你表白,其实我装疯什么都没有得到,相反引起了后来那么多的误会。对不起” 傅尉衍沉默不语,从一开始商佑城就是带着某种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和目的故意接近宋荣妍,有可能在最初商佑城就对宋荣妍进行催眠了,催眠分为浅度和深度,宋荣妍刚认识商佑城的时候,商佑城实施的是浅度催眠,在林佳慧事件上,商佑城用的则是深度催眠。 而催眠术要看对象,像宋荣妍这样的,商佑城只要利用她思念尉子墨的心理,很容易就能成功了,如果被催眠的人换成了傅尉衍,那么商佑城很难控制傅尉衍,也就是说人的心魔和执念越深,就越容易被催眠者操纵,商佑城必定是催眠中的高手,所以宋荣妍才会情不自禁靠近商佑城,对商佑城产生迷恋,这不是男女之情,从始自终宋荣妍都没有喜欢过商佑城。 傅尉衍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之前他误以为宋荣妍的心有一部分是在商佑城的身上,尤其是几个小时前商佑城说宋荣妍对他有感情,这让傅尉衍的心里很膈应,为此他耿耿于怀了好几个月,用冷暴力惩罚宋荣妍的三心二意,到今晚一切才真相大白,其实宋荣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傅尉衍。”宋荣妍小心翼翼地盯着傅尉衍,见傅尉衍的神色不定,她心里更慌了,认错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和商佑城之间那样,真的不能全怪我,我知道我自己也要承担责任,可我不是已经得到惩罚和报应了吗?你冷落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的话,那么你说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原谅我?尉衍,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对我这么冷漠了好吗?”宋荣妍说着眼中的泪珠子再次滚落出来,以往她能不哭的时候,一定会拼命地忍住,但跟傅尉衍僵持了这么长时间,她真的败给了傅尉衍,心里委屈又害怕,泪水根本控制不住往下淌。 如果她示弱能换来傅尉衍的原谅,那让她哭一晚上都可以,其他方面她可以独立强势,但在感情和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女人本就不该那么倔强和尖锐,这并非卑贱没有姿态和尊严,相反这才是高情商的表现,否则等到作死了再后悔,恐怕早就来不及了。 “荣妍。”傅尉衍低沉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用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擦去宋荣妍脸上的泪水,他垂眸凝视着宋荣妍,抿了抿唇,傅尉衍迟疑地问:“如果尉子墨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有那么一天他回来找你了,你会不会跟我分手而重新和尉子墨在一起?” 宋荣妍怔愣了几秒钟,避开傅尉衍的目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尉衍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她很难在傅尉衍和尉子墨之间选择一个,整整七年过去了,就算尉子墨还活着,她和尉子墨的感情能一如当年吗?岁月很可怕,说过曾经爱一辈子的人,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感情就淡了。 宋荣妍对傅尉衍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你这个假设对我太不公平了,就如同女人喜欢问男人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一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答案,但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再也不相信子墨还活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就算有一个跟子墨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上当了。” 傅尉衍的胸腔震动了一下,在这件事上他其实很矛盾,因为他是尉子墨,就希望宋荣妍不要把尉子墨忘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宋荣妍以为这个世上再没有尉子墨了,以后专心地爱着他傅尉衍,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太不可理喻了,明明他和尉子墨是同一个人,却还吃尉子墨的醋。 宋荣妍用手抚摸着傅尉衍的脸,床头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个人,房间里温馨又静谧,宋荣妍的眸子里流转着波光,一字一字如同誓言般无比坚定地对傅尉衍说:“从此往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商佑城,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这辈子都会对你一心一意,到死都不会离开你。我不能跟你同生,但求我们能同”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傅尉衍已经低下头用力地封住了宋荣妍的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这场情事来得汹涌澎湃,宋荣妍早就期待了太久,女人需要滋润,这几个月来她太渴望傅尉衍了,住在尉家老宅里每天看着傅尉衍,她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原本在那天晚上参加宴会时,她打算揭穿傅绍霏的真实面目,跟傅尉衍冰释前嫌,为此她特意让方助理买来了催.情.药物,就等着跟化身为狼的傅尉衍温存一整夜,只是没想到傅绍霏出事了,她和傅尉衍之间又产生了隔阂,直到今天晚上所有的误会全都解除了,宋荣妍总算如愿以偿跟傅尉衍深深融合在一起。 事实证明如果对傅尉衍用药,那就是在侮辱他,此刻他这么猛烈,不比别的吃过药的男人强上百倍吗?久旱逢甘霖,这场运动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结束,宋荣妍和傅尉衍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几乎耗尽了彼此的体力,快要虚脱了,却依旧死死纠缠在一起,谁都不愿意离开谁。 后来宋荣妍实在受不住昏睡了过去,感觉到傅尉衍把满是汗水的脸埋入她的脖子里,男人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深情沙哑地呢喃着,“妍妍,我爱你” 宋荣妍乏力地闭着双眼,两手抱住傅尉衍的脑袋,她的唇边浮起满足又甜蜜的笑,回以傅尉衍同样动人的情话,紧接着安心地沉入梦中。 而何管家一直都站在外面,弯身贴在门上听着屋子里动静,那只折耳猫扒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满是好奇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三更半夜的一人一猫听墙角,这画面实在美得不能看。 当然,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何管家什么响动都没有听见,但即便这样,他也放心了,至少少爷没有摔门而出或是把宋小姐赶出来,更庆幸的是少爷没有火烧总统套房,对于这两个一闹就惊天动地的人,何管家现在的要求特别低,少爷和宋小姐只要能好好地睡一觉,那就足够了。 何管家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容易了,大半夜的还替自家少爷操碎了心,他苦啊!只有少爷和宋小姐和好如初,他们才能对不起他,何管家同情了自己一会儿后,拎着扒在肩上的折耳猫,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宋荣妍睡到十点多才醒过来,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全身的骨头都像被卸掉一样,四肢酸软抬都抬不起来,宋荣妍发出一声低吟,伸手要抱身侧的男人,结果却扑了一个空,睁开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不见傅尉衍的踪迹,估摸着一大清早就去上班了。 他的精力倒是好,每次都像是吃饱饭一样,越做越神采奕奕,原本凌乱的大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身上也没有了滑腻感,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傅尉衍抱着她去浴室洗过澡,并且屋子里的窗帘和遮光布全都被拉上了,宋荣妍不至于被光线刺得眼睛疼,真是温柔体贴又细致入微的男人。 宋荣妍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一圈,发出呵呵甜蜜的笑声,她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鼻尖闻到的全都是傅尉衍身上残留的雄性阳刚气息,宋荣妍那么贪恋这种味道,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大床。 半个小时后宋荣妍拿过手机打给何管家,知道何管家在门外等着她,她掀开被子下床,却在下一秒钟两腿发软,狼狈地摔在地上,宋荣妍有些欲哭无泪,傅尉衍饿了这么久,昨天一整夜把她折磨得半死,她现在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 宋荣妍缓了好长时间,才从地上起身走去浴室洗漱,一照镜子发现浑身上下全都是傅尉衍留下的痕迹,他的经验倒是老道,避开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宋荣妍穿衣服恰好都遮住。 宋荣妍换上傅尉衍一早放在床头的衣服,走出去开门的时候,很意外看到安静正在跟何管家说着话,宋荣妍几步上前,笑着欣喜地问:“既然安静你回来了,我表哥和小白他们现在也都在婉婷姐的别墅了?”围岁讨技。 “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神色间的涩然一闪而过,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对宋荣妍说:“如今荣姐你跟傅先生和好了,那我还是决定追随你们,反正一开始我就是你的人。傅先生都同意了,荣姐你不会把我赶回去吧?” 其实就算宋荣妍不留下她,她也不可能再跟着宋启帆了,前段时间她鼓足勇气对宋启帆表白,觉得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有遗憾。 结果真的没有任何悬念,宋启帆只把她当成小女孩,他们两人的年龄差距那么大,在宋启帆眼里,安静算是侄女了,既然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再缠着宋启帆,告诉小白她要回家乡看望父母,小白哭着放她走了,让她一定要快点回去,一想到她让小白失望了,安静心里就很不好受。 宋荣妍蹙起眉头,跟何管家对视了一眼,很快明白安静这是失恋了,在宋启帆身边待不下去了才回来,宋荣妍点点头让安静跟在了身边,其实安静在哪边都一样,反正她和宋启帆是一家人。 傅尉衍留下安静是因为何管家毕竟是个男人,在很多方面不方便照顾宋荣妍,傅尉衍无法时刻陪着宋荣妍,只能让安静这个女人伺候宋荣妍,不过宋荣妍并非娇贵之人,她把安静当成自己的妹妹。 宋荣妍回去尉家老宅吃了午饭,下午自己开着车子去宋氏上班,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方助理把一份辞呈递给她,宋荣妍看后是商佑城的,她用手扶住了额头,昨天晚上她的话就说得很明白了,若是商佑城算计她,他们从此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而事实上不仅在昨晚,她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商佑城就对她用了催眠术,宋荣妍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她本以为商佑城和楚南辰不一样,现在她失望了。 宋荣妍捏着辞呈信久久没动,头顶传来方助理的询问,“宋总,你是舍不得商家四少吗?” “你逾越了方助理。”宋荣妍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方助理,她在下属面前的形象一直都这么冷漠不近人情,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提醒方助理,“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方助理“” 方助理被宋荣妍公事公办的态度堵得哑口无言,他只不过跟宋总开个玩笑,宋总至于这么教训他吗?难怪公司的职员都想看到宋总被男人融化成水的一面是怎样的,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不讨人喜欢啊!方助理没有再说什么,见宋荣妍摆了摆手,他只好退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宋荣妍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宋氏是商佑城送给她的,当时跟商佑城说好以后给他分红,但现在她和商佑城决裂了,那也就意味着她要跟商佑城算清这笔账了,然而她不想再把宋氏还给商佑城,人都有私心,做了这么长时间呼风唤雨的掌控者,权利和金钱在手,任谁都舍不得再放下了,尤其是没有了宋氏这么强大的背景,她如何跟傅尉衍并肩?像以往那样一无所有身份卑贱,傅尉衍想把她带出去都不合适。 若是她用钱买下整个宋氏,之前商佑瑕低价收购了宋氏,但现在宋氏在她的经营下不比那个时候了,宋氏现在的价值太高,她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更何况商佑城未必愿意跟她这样算账,果真最难还的就是情债。 宋荣妍揉着太阳穴,心里很烦躁,这时手边的手机“滋滋”震动了两下,宋荣妍打开商佑城发来的短信,“我忘了跟你说,你不用想着怎么把宋氏还给我,毕竟宋氏并非我商佑城和商家送给你的礼物。” 宋荣妍诧异地挑起眉,商佑城这是什么意思?宋荣妍顿了几秒钟,脑海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去,她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方助理正在打电话,宋荣妍故意把脚步放得很轻,又是站在方助理身后,所以方助理一时间没有察觉她站在门口,依旧低沉地对那边的人说着,“商佑城自己主动把辞呈递了上来,但宋总并没有立即批准,看那个样子似乎很犹豫,我觉得她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商佑城吧!我本来想煽风点火的,可却被宋总赶了出来” 这时方助理回头不经意间往办公室看去,紧接着就见宋荣妍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方助理吓得一抖,连忙跟电话那边的人打过招呼,挂断后他起身装作镇定地问宋荣妍,“宋总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吩咐的话,内线叫我就可以了。” “我不出来怎么会知道方助理你是某个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奸?”宋荣妍嘴角勾着笑讥诮地问,她在别人面前这副高冷的样子足够威慑方助理了,看到方助理的脸色变得苍白,宋荣妍抱着手臂背靠向门框,她好整以暇地说:“方助理做内奸也就算了,可从你谎报实情这点来看,你就是个很不合格的内奸。我想问你,你从哪点看出来我不舍得商佑城了?晚上我在你真正的上司面前说些什么,不知道方助理你会有何种下场。” 方助理:“” 方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宋总能不要这么吓唬他吗?他知道某个男人的手段,如果宋荣妍真的告他一状,他一家老小的命运就堪忧了,方助理很怂地走到宋荣妍身边,决定坦白一切,“既然宋总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行吗?” 宋荣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而方助理却被宋荣妍那笑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了,宋总从来不在他们下属面前展露笑颜,刚刚难得的一笑虽然很惊艳,但方助理却看到了杀气,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自从再次搬去尉家老宅跟傅尉衍一起住后,宋荣妍晚上几乎都不加班了,也推掉一切能推掉的应酬,早早回去亲手给傅尉衍做晚饭,今天宋荣妍甚至把餐厅的氛围制造得很浪漫,就等着傅尉衍下班,给他一个大的惊喜。 然而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宋荣妍都没有看见傅尉衍,她按捺不住让何管家给傅尉衍打电话,这才知道傅尉衍今晚要回去傅家,何管家想把宋荣妍的苦心告诉傅尉衍,宋荣妍沉默地对他摆摆手。 傅尉衍日理万机实在太忙了,宋荣妍不想打扰傅尉衍,傅尉衍既然晾下她而去傅家,那就代表傅尉衍有事情要处理,宋荣妍决定等傅尉衍回来,让何管家和安静吃过饭后先去休息了,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 事实上傅尉衍今晚到傅家是看撕逼大战的,主角自然是计茹雅和陶沁纺,陶沁纺婚内出轨一年半了,在计茹雅回国登堂入室后,陶沁纺忍耐了这几个月,终于在今晚趁着计茹雅来傅家的机会,她拿出离婚协议书,向傅秉胜提出了离婚。 傅尉衍进去客厅时,正好看到傅秉胜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用力甩在陶沁纺的脸上,“离婚?陶沁纺你疯了是不是?!这些年我待你和整个陶家不薄,你突然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什么?我告诉你,无论怎么样,这个婚我绝对不会离。” 像傅秉胜这样的高官,离婚对他的名誉影响很大,而且他和陶沁纺结婚几十年了,整个傅家和陶家紧密联系在一起,不管是官场和商界或是其他领域,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复杂的人脉关系,稍微动一处就会影响到傅秉胜的仕途和整个傅家,他当然不可能同意离婚。 “爸,你冷静点。”傅尉衍低沉地安抚着傅秉胜,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弯身把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捡起来,随手翻过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心里想着陶沁纺还真是狮子大张口,连他都不知道傅秉胜到底有多少财产,陶沁纺要的这笔钱让傅尉衍很吃惊,看来傅秉胜在位的这几年,捞得不少啊! 傅尉衍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傅秉胜,抬眸看了计茹雅一眼,他面上温和地劝着傅秉胜,“你先听一听伯母怎么说,或许她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我刚刚就说了,不管有什么原因,这个婚我不会离。”傅秉胜的面色铁青,满含着怒火重复道,被傅尉衍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傅秉胜不经意间瞥到离婚协议书财产分配那一项,紧接着整个人又像是被点着的炸弹般,傅秉胜额前青筋跳动着,抬高声音冲着陶沁纺吼道:“你竟然好意思给我要这么多钱?” “陶沁纺,我问你这些年你为傅家都贡献了什么?生个儿子不学无术横行霸道,丢进了我傅家的脸,你女儿呢?也是疯疯癫癫的,成为了别人的拖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有你们陶家人这些年不都全靠着我吗?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那个人是你。”陶沁纺早就料到了傅秉胜会是这种态度,她承受着傅秉胜所有的怒火,始终都是沉默不言的,直到此刻她冷笑着反驳,“你难道忘了当年自己是什么样的出身吗?偏远山沟里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一步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都是我陶家豪门在背后为你铺路。三十多年前你求娶我的时候,是怎么在我父母和所有陶家人面前保证的?我委屈自己下嫁给你,但有那么一天你飞黄腾达了,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对我的?” 这么多年下来,陶沁纺虽然不爱傅秉胜,但跟傅秉胜已经是亲人了,此刻控诉着傅秉胜时,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全都涌了出来,陶沁纺的眼眶红了一圈,伸手哆嗦地指着坐在傅秉胜身侧的计茹雅,陶沁纺冷嘲热讽地说:“你把别人的妻子抢了过来,做了你的情妇,你跟她生儿育女这些我全都忍了,你把你们的私生子带回来,我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呢?你让这个许茹雅出入傅家,你置我于何地?你这样做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逼着我主动提出离婚吗?傅秉胜,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怎么反而不同意了?” 第98章:我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秉胜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些年他跟陶沁纺貌合神离、相敬如宾,陶沁纺默许了他在外面养着计茹雅这个情妇,并且把傅尉衍带回傅家后,陶沁纺待傅尉衍更是视如己出,从始自终陶沁纺都那么大度没有丝毫的埋怨。也因此纵容了傅秉胜,他越发得寸进尺了。 如今他想让计茹雅跟傅尉衍一样住在傅家,希望陶沁纺跟计茹雅能和睦相处,然而没想到陶沁纺容忍不下,终于在今晚爆发了,傅秉胜明知道自己有错。所有的火气一瞬间被陶沁纺的控诉熄灭了,他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开口刚要提出跟陶沁纺单独谈谈,他可以做出退让把计茹雅送走,但身侧的计茹雅突然发出冷笑打断他,“陶妹妹你真是倒打一耙。” “还不是因为你外面有男人了,你想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今天晚上才提出离婚的?”计茹雅眼看着陶沁纺的面色陡然一白,她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一些。语气慢条斯理讥诮着说:“本来我们大家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我并不想把这件事抖出来,但陶妹妹要分傅家的财产来养那个男人,这就是陶妹妹的不对了。” 傅秉胜猛地转头看向计茹雅,他满脸的震惊之色,唇瓣哆嗦着质问计茹雅,“你什么意思?” “母亲,有些事无凭无据的不能乱说。”傅尉衍云淡风轻地瞥了计茹雅一眼,俯身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剥皮后放在嘴里优雅地吃着,他就是来煽风点火外加看撕逼大战的。 陶沁纺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她挺直脊背强作镇定地坐在那里,这个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慌。就算计茹雅知道了她和展宏的事情,那也未必能拿出证据。她绝不能不打自招。 然而接下来在她和傅秉胜紧逼的视线中。计茹雅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纸袋递给傅秉胜,“你看看吧。” 傅秉胜手一抖,接过来后沉甸甸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他抬眸看了陶沁纺一眼,这才把纸袋打开,紧接着几百张照片滑落而出,照片上的两个人有时候乔装打扮遮住了面貌,前面的背景是市的某家酒店,或是私人别墅和庄园,而在国外拍得那十几张则清晰地暴露了两人的身份,正是陶沁纺和她的青梅竹马展宏。 “那天我在某家餐厅无意间撞上陶妹妹和她的姘夫,我从两人的神情和眼神中看出来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于是当时就留心了。”计茹雅的目光从傅秉胜身上转向陶沁纺,她平静地陈述道:“我专门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偷拍。几个月前陶妹妹去国外散心,恐怕也是和姘夫一起吧?” “如果你觉得这些证据不够,我是在诬陷你,那么我手里还有几段录像,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是想给陶妹妹你留点余地。我都已经这么仁至义尽了,希望陶妹妹也别太得寸进尺,若是在古代,出轨是要被浸猪笼的,陶妹妹你怎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分夫妻财产?” 陶沁纺脸上的血色早就褪尽了,没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竟然还是被计茹雅抓住了把柄,事实真相摆在眼前,陶沁纺百口莫辩,她的脊背猛地瘫在沙发上,乏力地闭上眼睛,陶沁纺放弃挣扎对傅秉胜说:“好,我什么都不要,我愿意净身出户。” 傅尉衍听到这话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掠过笑意,陶沁纺太傻了,傅秉胜是什么人她还不了解吗?她给傅秉胜戴了这么大的一个绿帽子,想净身出户那是不可能的,是个男人都不会成全妻子和偷情的对象吧? 果不其然,傅秉胜吩咐管家把他放在书房的鞭子拿出来,让佣人架住陶沁纺,那鞭子一下一下用力抽在陶沁纺娇嫩的身子上,整个客厅里传来鞭子抽打的声响和陶沁纺凄厉又惨绝人寰的叫喊,几个佣人全都被吓得缩在了一起,谁也不敢上前劝傅秉胜停手。 没过多久陶沁纺被傅秉胜打得皮开肉绽,淌出来的鲜血把那一大片地板都染红了,陶沁纺支撑不住陷入昏厥,傅秉胜喘息着丢下鞭子,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双目猩红地命令佣人把陶沁纺关进地下室,以后就当傅家养了一条狗,只要不让陶沁纺饿死就可以了。 另一方面,他严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保守这个秘密,若是走漏半点风声,后果自负,从此往后傅家再没有陶沁纺这个人,傅家的女主人变成了计茹雅,这种事佣人当然不敢传出去,各个都心惊胆战地点点头。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息,佣人们在擦着地板,傅秉胜上楼休息去了,计茹雅跟个贵妇似的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喜不自胜地傅尉衍说:“儿子,这次多亏你提点我。以后我们母子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既然你喜欢荣妍,想跟荣妍在一起,那我一定会支持你。我看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足以配得上你,你不用担心你爸这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为你顶着。” 计茹雅是趋炎附势之人,当年抛弃自己的前任丈夫而甘愿做了傅秉胜的情妇,原因无外乎就是傅秉胜有权有钱,而这段时间她在杂志上看到宋荣妍竟然成为了宋氏的总裁,宋荣妍一夕之间做了金字塔顶端之人,计茹雅当然想着儿子能娶宋荣妍,再者,儿子现在相当于为她出谋划策的军师,她能有今天并且想要得到更多,就得靠傅尉衍的帮忙,所以计茹雅对傅尉衍的态度才会这么好,就算傅尉衍想要星星,她都可以摘下来。 “谢谢母亲这么善解人意。”傅尉衍颌首云淡风轻地对计茹雅说,即便是在刚刚那么惨烈的情况下,他依旧不动声色地饮着茶,此刻跟计茹雅说话时,傅尉衍正吃着一块精致的糕点,他低垂着眉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目光里复杂的情绪,其实把陶沁纺害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不可能让傅秉胜把陶沁纺关一辈子,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才是他真正出手的时候。 傅尉衍的脑海里闪过刚刚陶沁纺浑身鲜血的那一幕,让傅家鸡犬不宁、傅秉胜妻离子散,目前他全都做到了,傅尉衍庆幸的是傅绍霏嫁给了楚南辰,脱离了傅家,而楚南辰看样子是真的痛改前非,决定用一辈子来弥补傅绍霏了,仅凭这点,傅尉衍暂时不会再报复楚南辰,但当有那么一天傅家落败时,恐怕楚家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就不能怪他了。 虽然傅秉胜不让佣人把这件事传出去,然而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除了傅尉衍外,第二个关注着傅家动向的人就是蔺韩锦,她早就买通了傅家的某个佣人,不到半个小时,这件事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蔺韩锦知道接下来傅尉衍会做什么,她决定跟傅尉衍合作,在背后出手帮一帮傅尉衍,毕竟她现在还顶着Rnata的身份,傅尉衍既然没有揭穿她,那么她就应该在傅尉衍面前表现表现,蔺韩锦决定把陶沁纺现在的状况告诉展宏和远在美国的傅绍景,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那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这也是傅尉衍设局的最关键点。 此刻蔺韩锦正在酒吧里跟荣欣一起喝着酒,闻言荣欣睁大了眼睛,也被傅秉胜这么狠辣暴戾的行为吓到了,连忙吞下一口酒压惊,荣欣对傅家几人的自相残杀不感兴趣,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蹙眉不悦地问蔺韩锦,“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几个月前傅尉衍处在最低谷落魄时期,我们不抓住机会对他和宋荣妍下手,如今眼看着他越来越得势,我们想找时机都难了。” “蔺韩锦。”荣欣说着突然放下杯子,目光犀利地紧盯着蔺韩锦,她语气阴冷一字一字地问:“你该不会是爱上傅尉衍了吧?或者说因为他整容成真正的傅家二少的样子,你就自欺欺人,把他当成了傅家二少?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痴情啊!” 荣欣的表情里全都是嘲讽,她并不知道现在这个傅尉衍的真实身份,但若说蔺韩锦对傅尉衍没有一点感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信,因为每次蔺韩锦都很敷衍地告诉她要不了几天就对傅尉衍下手了,可足足过去了大半年时间,蔺韩锦除了煽风点火外,实际上并没有为复仇干出什么事来。 蔺韩锦的杀伤力还不如傅绍霏,过去了这么久,荣欣越来越不信任蔺韩锦了,想想蔺韩锦也是个太可怜的女人,男朋友死了七年,她就整整守了七年的活寡,对于荣欣这种辗转在不同男人床上的女人来说,她实在替蔺韩锦觉得惋惜。 蔺韩锦有这么好的资本,真是太浪费了,难道平日里蔺韩锦就这么清心寡欲,没有生理需求吗?就算自己解决,那跟真枪实弹地做也差很远吧?荣欣想到这里,目光里闪过一抹笑意,转头递给了调酒师一个眼神,暗示对方在蔺韩锦的酒里加点什么。 调酒师虽然觉得这样做很不道德,但抵抗不了荣欣抛来的媚眼,于是趁着蔺韩锦不注意,他果真将酒吧里惯用的催情药物加入了蔺韩锦的杯子里,随后不动声色地把那杯鸡尾酒放在蔺韩锦手边。 “就算我喜欢上了这个假冒的傅尉衍,那又怎么样?”蔺韩锦哪里会想到短短几十秒荣欣会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她端起杯子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侧过头对荣欣说话时,乌黑顺直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一如最初那般高贵圣洁的模样,跟化着妆的荣欣比起来,蔺韩锦是一种更自然又像寒梅的那种美,酒吧里人声鼎沸、灯光斑斓,可蔺韩锦整个人看上去那么孤冷又冰清玉洁。 她勾着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漫不经心地反问荣欣,“这么有魅力和地位的男人,值得每个女人前仆后继不是吗?比如荣欣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很想躺在傅尉衍的身下哭泣求饶吗?” “没错。”荣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而幻想和现实是相反的,她永远不可能爬上傅尉衍的床,所以她选择了恨和报复这种方式,直到现在她还忘不了那天傅尉衍把她从二楼丢下去的画面,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完全恢复过来。 然而如今荣家已经名存实亡,公司被宋荣妍霸占,她不再是荣家的二小姐、市的头号名媛,傅尉衍和宋荣妍把她害到这种地步,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荣欣的五官因为仇恨和愤怒有些扭曲,咬牙切齿手下用力捏着酒杯。 这时蔺韩锦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大哥打来的,就放下杯子起身往洗手间走去,荣欣跟上来拽住她的胳膊,“烟呢?我最近很老实,你不让我轻举妄动,我听了你的,那你也该遵守自己的承诺吧?” 蔺韩锦闻言嗤笑了一下,从手袋里拿出一包烟,本来只想给荣欣一根,但荣欣跟饿了很久的狼见到猎物般扑过来全都抢走了,啰嗦着迫不及待地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荣欣的神色近乎欲仙欲死,满足地吐出烟圈。 “你真是”蔺韩锦满眼同情地看着荣欣,觉得荣欣这种自甘堕落的女人是救不了的,她蔺韩锦这些年走私贩卖毒品,却依旧那么自持没有让自己沾上,荣欣的意志力竟然如此之差,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毕竟越是这样,她越容易控制荣欣。 蔺韩锦走到洗手间后把电话回拨过去,听到大哥在那边说了什么,蔺韩锦低沉地应着,“是。尉子墨已经去过X市的慈爱孤儿院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我们身上,所以大哥你要把孩子藏好了。” “我知道了。”那边的男人应着,嗓音听起来异常性感,“商家五小姐这几个月追得我太紧了,我没有兴趣陪她玩了,近期我会到国内一趟,你确定不趁此机会直接刺杀尉子墨吗?如果我们部署周密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胜算,像他这种高官的仇敌实在太多了,到时候他死了,相关部门未必会怀疑是我们下得手。” 蔺韩锦抿着唇,目光里复杂沉默不语。 “韩锦,几个月前你就跟我要人,计划着除掉尉子墨,但怎么过去了那么久,你还迟迟没有作为?”男人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阴冷危险,让人不寒而栗,“你该不会是爱上了尉子墨,所以才舍不得伤害他吧?你心里清楚,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傅家二少是我的兄弟,你如果爱上了杀他之人,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 当年的傅家二少加入了意大利的黑手党,蔺韩锦因此认识了傅家二少,随着她和傅家二少相恋,傅家二少在他们家族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后来甚至跟她的大哥成为了好兄弟,傅家二少屡次立功,博得家族里的信任和重视,对比起来,蔺韩锦知道自己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傅家二少。 “我明白。”蔺韩锦一向没有胆子挑战大哥的威严,父亲一死,蔡婉婷跑了,大哥就变成了整个家族的掌控者,几年来蔺韩锦很怕这个行事狠辣的大哥,此刻她表面上温顺地应着,心里却发出讥诮的冷笑,他们都以为她迟迟不动尉子墨,是因为爱上了尉子墨,简直太荒谬了,她有自己的打算,准备改变自己最初的计划,决定暂时跟傅尉衍联手搞垮傅家。 蔺韩锦顿了几秒钟,突然问了这样一句,“大哥,尉子墨和宋荣妍的孩子真的在你手上吗?” 没有得到回应,身处在意大利的男人直接掐断了通话,蔺韩锦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半晌后蔺韩锦冲过马桶打开门走出去,弯身正洗手时,从镜子里看到刚刚那个穿着制服的调酒师狂猛地吻着一个女人,打开其中的隔间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蔺韩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暧昧响动,她看见女人的鞋子,确定了正在里面办事的女人是荣欣,蔺韩锦抬手扶了一下额头,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她没有再多做停留,拿起包出了酒吧。 蔺韩锦一路走向自己开来的车子,低着头拿出手机给荣欣发短信,“既然你大哥荣竣在宋氏上班,那就不要浪费了这个资源,他也肯定很乐意把宋荣妍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所以你和你大哥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时蔺韩锦喝下去的酒精发生了作用,身上的燥热感和渴望让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杯酒被动了手脚,又想到荣欣和那个调酒师在洗手间里办事,蔺韩锦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荣欣耍了,她咬着牙咒骂了一句,蔺韩锦头晕目眩,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 她弯着身,一手用力按在车顶,额头上的冷汗滚落下来,抬眸看到前面的男人向她走来,在这种地方随便就能拽一个男人解决,若是换做荣欣,恐怕立即就会扑上去,然而蔺韩锦却是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后往御苑疾驰而去。 蔺韩锦上了三楼就往那个装着傅家二少尸体的房间跑去,她爱了傅家二少那么多年,身心都是傅家二少的,即便傅家二少死了七年,她也会守着自己的贞洁,绝不找其他男人发泄欲望,到死都不会背叛傅家二少。 这天晚上宋荣妍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傅尉衍时,由于昨晚睡眠不足,她半眯着眼睛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后来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宋荣妍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迷蒙地醒来,看到站在身边的何管家。 何管家温和地说:“宋小姐,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回来了?”宋荣妍身上早就被何管家盖了一条毛毯,闻言她陡然清醒了,满脸欣喜地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宋荣妍赤着脚跑到玄关处换上鞋子,匆忙打开门往外冲。 何管家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钟,直到宋荣妍那抹纤细的身影不见了,何管家慈爱地笑了笑,这么多来在家里盼着少爷回来的人只有他,现在多了一个宋荣妍,何管家感动得老泪纵横,同时也替自家少爷高兴,以后终于有个女人深爱着、守护并且陪伴着少爷了,少爷不会再像过去的几年那么寂寞了,何管家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把空间留给傅尉衍和宋荣妍,他走去后院的卧室睡觉。 宋荣妍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夜晚的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泛着凉意,她抱起手臂看着那条路,从早上醒来后她就开始疯狂地思念傅尉衍,跟傅尉衍分开的这几个小时简直是最大的煎熬和折磨,一想到马上就能看见傅尉衍了,宋荣妍的心里就特别欢喜又甜蜜,终于两道晕黄色的车灯照过来,宋荣妍立即往前走出几步。 傅尉衍远远地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冲了上来,拧起修长的眉宇踩下刹车,车子由于惯性往前滑了十几厘米,他正要推开车门,下一秒钟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平日里这种事都是何管家做,今晚傅尉衍刚从车子里弯身而出,女人柔软的身体猛然扑到他的怀里,“你回来了!” 傅尉衍:“” 傅尉衍猝不及防之下被宋荣妍撞得一个踉跄,宽厚的脊背“砰”摔在车门上,他的胳膊按在车顶上,隔了几秒钟才缓过来,低头看到像个宠物般不断把脑袋往自己胸口拱的女人,傅尉衍哑然失笑,立即弯起手臂,一把用力将宋荣妍紧紧裹入怀中。 夜晚里她身上穿得衣服少,裸露的手臂上泛着冰凉,估摸着已经在冷风里等他很长时间了,傅尉衍顿时又心疼又动容,七年过去了,除了何管家外,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因为他回来而如此欢喜的人,哪怕这个宅院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可傅尉衍觉得现在这里足够可以称之为一个家了。 傅尉衍收紧双臂箍着宋荣妍纤弱的肩膀,他这么高大又强壮的男人,宋荣妍娇小得就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的胸口,傅尉衍用自己的外套都能把宋荣妍整个人包裹住了,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宋荣妍背后上的头发,傅尉衍的下巴在宋荣妍的头顶爱怜地摩挲着,嗓音听起来温柔又极其性感,“一直都在等我?” “嗯,从六点钟做好晚饭到现在九点,我确实是一直都在等你。”宋荣妍笑了笑说,男人衬衣下的肌肉散发着热度,鼻尖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雄性阳刚气息,宋荣妍贪恋又满足地闭上眼睛,依偎在傅尉衍宽厚的胸膛上,她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传到傅尉衍的耳边,“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想。”傅尉衍毫不停顿地回答,明明才分开了一天,他就觉得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相拥的这一刻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将这个女人时刻绑在自己身边。 傅尉衍炙热的唇亲了亲宋荣妍的头发,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柔软得一塌糊涂,傅尉衍深深看着宋荣妍,声线低沉地说:“我知道了有个人在家里等我,那么以后我每天都早早地回来陪你。” “呵呵”宋荣妍甜蜜地笑着,在傅尉衍的怀里蹭着撒娇。 傅尉衍墨色的眼眸里全都是怜爱和宠溺,健硕的手臂搂着宋荣妍的腰肢走进去,刚到客厅,宋荣妍就让他闭上眼睛,傅尉衍诧异得挑了挑修长的眉宇,勾着唇依言照做。 宋荣妍拉着傅尉衍的手走向餐厅,期间让傅尉衍抬了一下腿迈过去,随后宋荣妍告诉他可以睁开眼睛了,傅尉衍的睫毛颤动着,慢慢地掀开狭长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火焰,低头一看,餐厅的地上用蜡烛围成了“心”形,洒落着一片一片的红色玫瑰花瓣,他们两人像是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那些蜡烛燃烧着,傅尉衍和宋荣荣妍刚好站在正中间,室内没有开灯,被蜡烛的光亮烘托得温馨又浪漫,宋荣妍站在傅尉衍的面前,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安静地笑着,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璀璨明亮,眉宇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好看吗?” “好看。”傅尉衍目光灼热地盯着半步远外的宋荣妍说,是真的好看,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美的奇景,却都不及此刻正在烛火中笑着的女人,男人比女人更现实,若是花心思制造浪漫,那也是为了让女人高兴,结果相反宋荣妍做了他本该做的事,但对比起眼前的场景,他的眼中装得更多的是宋荣妍。 傅尉衍伸手把宋荣妍拉入怀中,俯身将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男人的胸腔震动着,傅尉衍沙哑地呢喃着说:“荣妍,谢谢” 他要感谢七年前宋荣妍来到他的生命中,也感谢宋荣妍给予了他这份感情,无论是七年前的尉子墨,还是七年后的傅尉衍,都太需要她的陪伴了,他遭遇的那些灾难全都不算什么,只要宋荣妍能和他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生完美了,无论生命中有多少难以承受的痛苦,他都不后悔来这个世上走一趟,但愿这辈子他能和宋荣妍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应该说谢谢的那个人是我。”宋荣妍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用两手捧住傅尉衍的脸,一想到傅尉衍的苦心,她的眼中就泛起了泪光,宋荣妍哽咽地对傅尉衍说:“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方助理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人,你把他安插在我的身边。其实商佑瑕只是宋氏名义上的老板,真正不惜散尽家产买下宋氏的那个人是你。” “你把宋氏送给我,是想让我从此能呼风唤雨、有权有钱,这样就不会随便哪个人都能踩在我的头上,践踏、侮辱我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知道我曾经有自己的抱负,我不想让自己一生都碌碌无为,你让我活得更加有意义和价值。傅尉衍,你怎么能这么坏呢?就算不要我了,你也倾家荡产给我的未来铺好路,安排好我的以后。” 宋荣妍很聪明,傅尉衍知道这个事实瞒不了她多长时间,闻言勾起唇戏谑地笑着问:“是我。那么宋总对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我不满意!”宋荣妍瞳孔里积蓄已久的泪水涌了出来,没有直接回答傅尉衍,而是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宋荣妍拉低他的脑袋,凑过去用力地吻住了男人的薄唇。 没过多久,宋荣妍已经泪流满面了,泣不成声地说:“你太傻了傅尉衍。如果我没有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就一点回报都收不到了,而且你让商佑瑕送给我,我感激的那个人是商佑瑕,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你这个为我做了一切的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买下荣氏送给我,你就身无分文了,如果宋氏毁在了我的手里,你这样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为你做什么都值得,哪怕可能真的没有任何回报。”对比起宋荣妍过激的反应,傅尉衍则是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的,“我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信心,比谁都清楚宋氏绝对不会毁在你的身上,事实结果不就是这样吗?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宋氏在你手中起死回生,说到底还不是我赚了?我们是一家人,我用所有的钱买下宋氏送给你,这很正常,往后你有钱了,也全都是我的。” 宋荣妍听后握起拳头不断地捶着傅尉衍的胸膛,如果傅尉衍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去衡量利弊,那就是他的品行有问题,但宋荣妍知道在傅尉衍决定买下宋氏时,就没有求她的回报,他无法预知到后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最初的想法就是哪怕宋氏毁于她之手,他也不后悔自己为她做的,这个男人真是是伟大又无私。 宋荣妍的泪水滑到两人贴在一起的四片唇瓣间,往日这泪水都是苦涩的,可今晚宋荣妍尝到的却全是甜蜜,她搂着傅尉衍的脖子,闭上眼睛和傅尉衍拥吻在一起,到后来两人都有些把持不住,宋荣妍突然想到厨房里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饭,连忙按住傅尉衍伸入她衣服中的大手,气喘吁吁地说:“等会,先吃饭。” “不专心,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吃?看来是我对你的诱惑力不够大。”傅尉衍眯着狭长的双眸,语气危险又邪魅地反问宋荣妍,“你已经把我的火勾起来了,不先灭掉,你确定我们能好好地吃饭吗?” 宋荣妍:“” 这个男人又变成流氓了,那天她当着何管家和医生的面亲了他一下,他的耳朵就变成了绯红色,黑着脸一路上没有理她,结果没有人在的时候,他的本性就彻底暴露了,这不就是如假包换的衣冠禽兽吗? “放心,等会我全都喂给你,你一定不会再感觉到饿了。”傅尉衍说着突然弯身抱起宋荣妍,大步走过去把宋荣妍放在了偌大的餐桌上,随后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倾轧而下,整个人覆盖住宋荣妍,傅尉衍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凑过去吻住宋荣妍娇嫩的唇瓣。 这场情事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猛烈得似乎把地板都震动了,那些蜡烛的火焰跳跃着,摇摇欲坠看上去好像能引发一场大火,宋荣妍浑身无力地瘫在餐桌上,伸展的身体曲线优美又白璧无瑕,在烛火中泛着极大的诱惑力,傅尉衍还没有结束,就那样抱着她走去浴室,在淋浴间里以后面的姿势又做了一次,到后来回到床上时,傅尉衍拆掉几个小时前买来的TT。 宋荣妍瞥过去一眼,秀气的眉宇蹙了起来,之前她服用的都是长期避孕药,因此直到现在还没有怀孕,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深爱着傅尉衍,如今她决定和傅尉衍一辈子走下去了,就想生个属于傅尉衍的孩子。 但傅尉衍为什么还要避孕?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傅尉衍对她的爱,绝对不比她对傅尉衍少,既然这样,傅尉衍为什么不让她怀孕?难道是因为傅尉衍顾虑着她,觉得她还不够坚定或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一想到这里,宋荣妍搂着傅尉衍的脖子,摇摇头抗拒地说:“不用TT了。尉衍,我可以” “我不会再让你吃药。”傅尉衍不给宋荣妍说活的机会,用火热的亲吻堵住宋荣妍的唇,男人嗓音蛊惑地哄着宋荣妍,“我特意选了超薄的TT,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宋荣妍的一颗心骤然沉到了谷底,傅尉衍这么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很明显傅尉衍不想让她怀孕。 宋荣妍的胸口堵得慌,并没有质问傅尉衍,他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吧!她全都依着傅尉衍,宋荣妍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主动缠上傅尉衍,她温顺地迎合着傅尉衍,与深爱的男人沉沦。 到后来两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宋荣妍睡了过去,傅尉衍起身拿着毛巾给宋荣妍擦干净,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靠坐在床头,只把被子盖到精壮的腰间,男人胸膛上的肌肉紧实看上去很野性,傅尉衍点燃了一根烟来抽。 灯光洒在一小片地方,室内温馨又静谧,傅尉衍低头凝视着身边沉睡的女人,她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幸福又满足的样子映入傅尉衍的眸底,傅尉衍的表情很复杂,伸出一只大手把宋荣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开,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目光里掠过涩痛,半晌后傅尉衍凑过去在宋荣妍的脸上亲了亲,他披了一件浴袍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宠物室的灯依旧亮着,都这个时间点了,何管家还没有休息,傅尉衍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把蜷缩成一团的折耳猫拎到自己的腿上。 折耳猫醒来后看了傅尉衍几秒钟,凑过去舔了一下傅尉衍伸出来的手,算是对傅尉衍打招呼,随后就趴在傅尉衍的膝盖上“咕噜咕噜”地睡了。 “何叔,查得这么样了?”傅尉衍的手抚摸在折耳猫柔软肥胖的身子上,抬头声线沙哑地问何管家,那天他和何管家顺利地找到了X市的慈爱孤儿院,幸运的是七年间孤儿院的一些人员变动不大,根据傅尉衍的描述,孤儿院的院长和其他几个人笃定地告诉他,几年前的那个雨夜里他们确实在门口捡到一个孩子。 当时孩子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金色的手镯,刻着“尉白”两个字,应该就是婴儿的名字了,傅尉衍听到这里双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股潮湿的液体差点滑落而出,他近乎哽咽语无伦次地问孩子现在在哪里?他以为只要过几分钟,就能抱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一颗心狂跳着快要冲出胸膛。 然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几个人全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怕说出实情会被这个孩子的家长责怪,后来在傅尉衍的威慑之下,他们才战战兢兢地告诉傅尉衍在尉白来到孤儿院的半年后,孤儿院发生了一起拐卖儿童事件,加上尉白当时一共有四个孩子不见了踪迹。 案件发生后警方介入调查,但对方是个很大的犯罪团伙,几天后警方找到其中两个孩子时,那两个孩子已经被犯罪团伙的人杀害,更残忍的是孩子的尸身都不全,面容被毁已经辨认不清了。 四个都是差不多年龄大的孩子,警方联系不到孩子的父母做DNA检验,因此根本无法确认孩子的身份,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在其中一个被害的孩子左手腕上看到了那个刻着“尉白”二字的金色手镯,由此推断这个命丧犯罪团伙之手的孩子就是尉白。 这样的结果对傅尉衍和何管家的打击太大,傅尉衍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年过半百的何管家直接昏厥了过去,傅尉衍不死心,重新振作起来准备到当地的警察局询问案件。 但有个来自市的陌生手机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宋荣妍去了商家,被商佑城下药傅尉衍问过何管家,知道宋荣妍确实在那天晚上去了商家要回折耳猫,傅尉衍只好暂时抛下孩子一事,立即飙车赶去了商家。 傅尉衍的情绪本就处在濒临崩溃的状态,看到商佑城和宋荣妍几乎要吻在一起了,他想都没有想就对商佑城开了枪,差点把商佑城当成犯罪团伙的人误杀了,如果那些人真的在他面前,他必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直到把宋荣妍抱入怀中时,他才总算冷静下来。 傅尉衍毕竟是相关部门里的高官,宋荣妍做总裁还能翘班,但他刚上任不能玩忽职守,尤其他现在需要政绩来让自己一步一步强大,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扑在找孩子一事上,而何管家比他还要在乎孩子,因此他很放心地派了何管家去X市的警局。 “为了调查这起案件,并且当年被害得那两个孩子至今没有父母确认身份,所以他们的尸体至今还保存着,我已经拿着先生你的头发做过DNA鉴定了,结果显示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跟你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你的儿子活在这个世上的可能性很大。”下午得到这个结果时,何管家就喜极而泣了,至少还没有见到尸体,那就代表他们有很大的希望。 此刻说起这件事,何管家的眼眶又红了,嗓音嘶哑又低沉道:“警方还没有破获这起案件,但目标已经锁定在了意大利黑手党身上,换句话说,这件案子跟蔺韩锦他们一伙人有关系。另外还有一个线索,我们可能要求助于商佑城了。” 傅尉衍听到这里拧起修长的眉宇,手中抚摸着折耳猫的动作停下来,他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僵硬又不自在地问:“为什么?” “是这样的”何管家凑过去在傅尉衍耳边低语。 傅尉衍听后瞳孔一点点睁大,神色间全是不可置信,直到这一刻傅尉衍不得不承认商佑城隐藏得实在太深了,竟然连他这个阅历丰富之人也没有看出来。围序以圾。 傅尉衍的薄唇泛着苍白,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在找儿子这件事上,他只能抛下跟商佑城的个人恩怨,傅尉衍低沉地吩咐何管家,“明天约商佑城吃午饭,我亲自跟他谈。” “下午我已经试图联系商佑城了,但他的手机一直都处在关机状态,我找了商家大小姐,然而她也不知道商佑城的踪迹。”何管家想到商佑城说得商佑城一直都行踪不定的,他就有些犯愁,“对于商佑城这样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愿意现身才行,否则就算我们把整个市翻过来,也未必会找到他的人,更何况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市。” 傅尉衍一瞬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闭上狭长的双眸靠回去,窗外夜色深沉,整个宅院里幽深又静悄悄的,灯光中傅尉衍健硕的身躯陷在沙发上,用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过了半晌,男人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冷笑着讥诮地说:“我看他是知道了我们查到了有关孩子的线索,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 “既然这样,我们就只有逼着他出现了。再不行我们可以用第二个方案,跟蔺韩锦谈谈合作,从蔺韩锦这个知情人身上入手。” 第99章:商旭是谁家的孩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七点多就醒来了,她依偎在男人厚实火热的胸膛里,傅尉衍强壮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宋荣妍抬头看到男人在天光下那张俊美的脸,熟睡的样子圣洁让人心动,一瞬间宋荣妍心里被幸福和甜蜜感装满。她凑过去在傅尉衍的薄唇上亲了亲,随后掀开被子要下床。 可谁知下一秒钟就被傅尉衍伸出来的手臂一把捞了回去,男人抬腿压上宋荣妍的身子,埋首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傅尉衍慵懒地闭着眼睛,初醒时的声线沙哑又含糊。听起来很有蛊惑力,“再陪我睡一会,让安静做早餐就可以了。” “好。”宋荣妍笑着靠回傅尉衍的怀里,纤弱的脊背贴在男人如一堵墙般厚实又温热的胸口,宋荣妍感到无比的安心踏实,合上眼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但几分钟后就被傅尉衍弄醒了,身体里的充实感让宋荣妍蹙起眉头,男人不知何时从后面进来了。 宋荣妍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受不住。在猛烈的撞击下本能地抱住傅尉衍横在肩膀上的手臂,任由傅尉衍为所欲为,结束的那一刻,宋荣妍真有一种恨不得死在傅尉衍身下的念头,这男人给她带来了无法言说的极致的快乐,难怪市有那么多女人想要跟傅尉衍共度一夜,她们肯定整天意淫着傅尉衍在这方面有多厉害。围乐布圾。 宋荣妍一想到这点就有些吃醋,耳边却传来傅尉衍急促的喘息,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傅尉衍让她不要夹,都生过孩子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这么紧?宋荣妍听后面上泛起绯红色,到最后一刻看到傅尉衍那满是汗水、五官又近乎扭曲的脸。她就知道自己对傅尉衍的诱惑力有多大了,空气里弥漫着难言的味道。宋荣妍大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天堂。 八点多钟的时候傅尉衍坐在餐厅里用餐,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被明亮的天光映得温润柔和,男人眉宇飞扬、神采奕奕的,何管家和安静两人都对着宋荣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尤其是何管家,高兴得好像自己的儿子娶媳妇了一样,宋荣妍脸红着很不好意思,佯装镇定地把何管家和安静都赶了出去,这才心情愉悦地跟傅尉衍一起吃了早餐。 宋荣妍去宋氏上班时,傅尉衍亲自开着车子把宋荣妍送到公司楼下,下午下班后他也绕着一段远路过来接宋荣妍,几天下来傅家二少和宋氏总裁伉俪情深的消息传了出去,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无人非议傅尉衍和宋荣妍,更多的则是艳羡和祝福,而两人如此高调,却并没有引来傅秉胜的关注。 这段时间傅秉胜在仕途上越来越不顺利,敌对手一个个都对他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他每天都是草木皆兵,相当谨慎小心,否则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丁点差错,恐怕他市委书记的位置就不保了,再加上陶沁纺的事,傅秉胜哪还有精力去管儿子的恋爱? 虽然听说了一些风头,但得宠的计茹雅在枕边劝着他,他也就对此置之不理了,既然傅绍霏引产一事是个误会,他白白冤枉了傅尉衍,那么就如之前他的态度,只能接受宋荣妍做傅尉衍的情妇,绝不允许傅尉衍名正言顺地娶宋荣妍,只要傅尉衍听话、好好做出一番功绩,不违背他的底线,那他什么都可以给傅尉衍。 “据说傅绍景是今天的航班,我估计一个小时后就能到傅家了。”这天黄昏傅尉衍和宋荣妍刚从超市里一起采购回来,何管家开着车子,在前面低沉地问傅尉衍,“先生要回傅家一趟吗?” 傅尉衍的手抚摸在身侧宋荣妍的头发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然不能错过这场好戏,昨天蔺韩锦就给他发来了短信,说两人毕竟相爱了那么多年,就算如今他们分手了,她也会以朋友的方式帮他完成复仇,她已经通知傅绍景和展宏这件事了,傅尉衍当然知道蔺韩锦是什么心思,也就默认了蔺韩锦的行为,果真局势正在按照他所预料的发展。 下车之前,傅尉衍用力把宋荣妍揉在怀里,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傅尉衍温柔地说:“你自己吃晚饭,不用等我了,我八点多才能回来。” “嗯。”宋荣妍温顺地应着,搂住傅尉衍的脖子,仰着脸吻傅尉衍的薄唇,最近傅尉衍把做得这些事全都告诉了她,但傅尉衍不让她插手,傅尉衍对她唯一的要求是管理好宋氏,把她养胖一点就足够了。 毕竟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宋荣妍经得起如今跟傅尉衍的平淡,只要能相守,对彼此来说就是最大幸福,宋荣妍甘愿做傅尉衍背后的女人,让傅尉衍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傅尉衍等宋荣妍进去了,他吩咐何管家开车,到傅家时刚好碰上从机场赶回来的傅绍霏,傅尉衍颌首跟傅绍景打招呼,“大哥回来了?” “虚情假意。”傅绍景冷笑着丢下这个四个字,没有时间跟傅尉衍算账,伸手一把用力推开傅尉衍,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傅尉衍从容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掠过讥诮的笑意,什么都没有说,迈着修长的腿跟上傅绍景。 傅秉胜和计茹雅正在餐厅里吃饭,佣人看到突然回来的傅绍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傅秉胜,傅绍景已经一路踹翻了东西,径直到了餐厅,见傅秉胜和计茹雅这么举案齐眉的样子,傅绍景恼恨得差点把餐桌掀了,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他语气凉凉地对傅秉胜说:“傅老爷这种情况下还能气定神闲地吃饭,真是让人佩服。我母亲呢?” 片刻的诧异后,傅秉胜的神色恢复如常,端正地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容上一派长辈的肃穆和威慑,“你母亲去国外散心了,你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自然碰不上她。” “就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想骗到我?”傅绍景这一年来积压了太多的怨恨,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傅秉胜软禁后,傅绍景胸腔里的怒痛更盛,也不管是否会顶撞傅秉胜,他言语中含着讽刺说:“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把我母亲囚禁在了地下室里。傅秉胜,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立刻给我放人,否则不要怪我将你告上法庭。” 傅秉胜闻言面色陡然变得铁青,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我是囚禁了你母亲没错,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出轨跟别的男人乱搞,自己有错在先,竟然还想要离婚分夫妻财产。她给我带了这么大的绿帽子,我没有要了她和姘夫的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竟然妄想让我饶了她?可笑!” “傅秉胜,你这是反咬一口。”傅绍景这才知道傅秉胜囚禁陶沁纺的原因,然而不管谁对谁错,在傅秉胜和陶沁纺之间,他当然选择维护自己的母亲,傅绍景指着傅秉胜身侧的计茹雅,冷嘲热讽地反问:“你包养这个二奶几十年了,自己早就背叛了和我母亲的婚姻,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的母亲?放了我的母亲,我带母亲走,从此往后我傅绍景和母亲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呵!”傅秉胜被傅绍景气得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之际,手用力按在了桌子上,傅秉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着怒不可遏道:“看来在美国这一年并没有让你改过自新,相反你比以往还要大逆不道,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是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要带着陶沁纺离开傅家,那也要看我是否同意。来人!” 傅绍景闻言面色骤变,满是防备地往后退出几步,盯着傅秉胜语声颤抖地问:“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就冲上来抓住了傅绍景,傅绍景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一个人哪里是四个人的对手?很快他就被保镖押住了,傅秉胜命令保镖把傅绍景关到楼上的房间,断掉他所有的通讯,不让他联系任何人,直到傅绍景想通了,以后不再管陶沁纺,乖乖地做傅家的大少爷,他就将傅绍景放出来。 傅秉胜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若是跟陶沁纺离婚,放走陶沁纺,那么很难保证陶沁纺不会拿他和计茹雅的事情大做文章,以此来报复他,他不能让自己的仕途尽毁,更何况陶沁纺给了他太大的屈辱,他恨透了陶沁纺,必然要惩罚陶沁纺。 但他还想要傅绍景这个儿子,于是只能用这种手段逼迫儿子妥协。 傅秉胜抬手挥退几个人,拿着鞭子走进地下室,房间里密不透风,一点光线都照不进来,傅秉胜打开灯看过去,对面的墙壁上陶沁纺的衣衫破碎,满身鲜血、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她的两手和脖子上都栓着银色的铁链,低着头像是个女囚犯般狼狈、落魄至极。 此刻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地下室的门外,他一手负于背后,听着从里面传来的一阵阵鞭打声音,傅尉衍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陶沁纺和展宏的事情早晚会被抖出来,而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人,责任不全在他的身上,但无论过程是怎样的,陶沁纺也逃脱不掉这样的下场,只能怪傅秉胜太暴戾变态了。 傅尉衍拿出手机给蔺韩锦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傅绍景单枪匹马地杀回来后失败了,目前傅绍景也被傅秉胜软禁了起来,这边蔺韩锦收到短信后,把手机递给了坐在身侧的展宏,蔺韩锦神色凝重地说:“伯父,这是尉衍冒着危险给我传来的消息。” 蔺韩锦下午的时候把陶沁纺被囚禁一事告诉了展宏,约展宏一起吃晚饭,他们一起等着傅绍景回傅家理论后的结果,此刻展宏一看到短信内容,本就苍白的面上顿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一下子重重地瘫坐在餐椅上,手机掉在了地上,展宏唇瓣哆嗦着,被刺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陶沁纺回傅家跟傅秉胜离婚时,他就一直等着陶沁纺的好消息,但结果好几天陶沁纺都没有联系他,他打给陶沁纺是关机状态,当下心里就有一种很恐惧的感觉,事实证明陶沁纺果真被傅秉胜囚禁了起来,并且还遭遇了惨绝人寰的对待,傅秉胜怎么能下得去手? 展宏的双眸里一片猩红,抬起手掌盖住脸,很快温热的液体就浸湿了他的指尖,他心里痛恨到了极点,也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人,三十多年前陶沁纺被家族里逼迫着嫁给傅秉胜,他奋发图强变成了有权有钱的人,多年来都没有死心,一直追求着已为人母的陶沁纺。 只是陶沁纺始终恪守礼节,没有背叛和傅秉胜的婚姻,直到在傅绍景一事上陶沁纺对傅秉胜很失望,她终于动摇了,展宏以为下半辈子就能和陶沁纺在一起了,但如今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和下场,他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心爱的女人? “伯父,你先冷静点。”蔺韩锦在展宏身侧开口,除了尉子墨这个仇人外,蔺韩锦其实很同情这些痴情、爱而不得的人,因为她也是其中的一个,看到展宏几十岁的男人掉眼泪,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展宏,蔺韩锦倒了一杯茶放在展宏的手边,语气温和地安抚着说:“我们如果要将傅秉胜告上法庭,那首先就要收集证据。” “然而收集证据和打官司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伯母被傅秉胜那般残忍地虐待,能撑多久是个未知数。”蔺韩锦说着见展宏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她顿了几秒钟,斟酌着对展宏道:“所以我觉得目前最重要是先救出伯母,傅绍景跟傅秉胜讲道理失败,既然这种方式行不通,那么我们只有用抢的了。” 展宏一下子变得沉默,跟市委书记抢人,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像傅秉胜这样的高官,傅家的防守一定很严密,他带上七八个保镖过去,都未必是傅秉胜的对手,何况若是傅秉胜报警了怎么办?到时候他被送进了牢狱中,陶沁纺受得罪就更大了。 “伯父,你不用忧虑。”蔺韩锦猜出了展宏的想法,她脸上的笑容如花朵徐徐地绽放,让她看起来那么漂亮动人,蔺韩锦不以为然讥讽地对展宏说:“傅秉胜自己本身就包养二奶、生下私生子,换做平常老百姓,可能也只是被大众唾骂而已,可伯父你不要忘记了傅秉胜是什么身份。他这样的作风后果会很严重,那么你想想看,若是你真的去抢人了,他敢报警声张吗?” “如此大的丑闻,他想遮掩都来不及呢!当然,他或许会在背后滥用私权报复你,但你难道会怕了他吗?你爱了伯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两人能在一起了,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你就放弃几十年的坚守吧?至于能不能抢得过傅秉胜,其实你手中只要有钱,不愁没有替你办事的人。只要你不在意是否会惹怒了本市的市委书记,想救出正在水深火热的伯母,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展宏闻言表情上有了动摇,但并没有立即回应蔺韩锦,而是双眸锐利地紧盯着蔺韩锦,一阵见血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据我所知你早就和傅家二少分手了,他和宋氏集团的总裁最近被传为一段佳话。既然如此,你和傅家二少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跟傅家二少分手了没有错,但我依旧深爱着他,想为他做点什么,来挽回这段感情。而不瞒伯父你说,其实傅家二少并非傅秉胜和计茹雅的儿子,当年计茹雅生的其实是个女儿,为了不在傅秉胜面前失宠,要留住傅秉胜,她就把自己的女儿跟别人家的儿子互换了。”蔺韩锦的表情沉重,心疼地叹了一口气,真情真意地对展宏说:“这些年傅家二少和计茹雅的母子关系并不好,相反在傅家二少回到傅家后,伯母她待傅家二少如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伯母她遭遇了这么大的灾难,傅家二少实在是不忍心,所以他才愿意出手相帮。” 展宏听后满脸的诧异之色,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看来计茹雅为了上位也是不择手段,如今计茹雅对他展宏心爱的女人下手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计茹雅,并且他已经仇恨了傅秉胜三十多年,直到今天傅秉胜把他逼上了绝路,那么他也该好好地跟傅秉胜算这笔账了。 展宏紧握着的拳头上手背青筋暴突,他咬着牙关,半晌后对蔺韩锦点点头,“好,既然你和傅家二少愿意帮我,那么到时候我需要傅家二少做内应,这样我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这是自然。”灯光下蔺韩锦的笑沉静又动人,她招来服务员点菜,席间劝着伤心的展宏吃饭,一个小时后蔺韩锦和展宏离开餐厅,两人分别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开。 这天晚上蔺韩锦回到了御苑,自从傅尉衍把这栋豪宅送给她后,她几乎每天都住在这里,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实在太寂寞了,不能找其他的男人,她每晚都是在那个装着尸体的房间待到天亮。 如往常一样,蔺韩锦洗过澡后穿着一身雪白的浴袍,长发柔顺地铺散在肩背上,她赤着脚踩在楼梯的地毯上,整栋房子里都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从外面洒进来照在蔺韩锦的身上,让高挑纤柔的女人看上去透明又缥缈,在夜晚里犹如仙子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蔺韩锦推开门走进房间,却在下一瞬抬头之际看到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玻璃池前,月光下他一手负于背后,从容又透着尊贵的气质,男人背对着蔺韩锦,蔺韩锦自然看不到他的面容,借着照过来的月光盯着男人的脊背轮廓,有那么几秒钟蔺韩锦以为诈尸了,傅家二少活着站在了她的面前,这让蔺韩锦吓得脸色刷地一白,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砰”一下,她重重地摔在了门板上。 蔺韩锦一声尖叫还没有发出来,那个男人仿佛一道黑影般几步冲了过来,大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在墙壁上按下去,“啪嗒”一声,室内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蔺韩锦睁大眼睛盯着男人的脸,瞳孔震惊地颤抖着,“呜呜”发出声音。 男人这才放开蔺韩锦,往后退出几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他低着头,拧起眉宇很嫌弃地擦着刚刚碰过蔺韩锦唇瓣的手,蔺韩轩眉眼不抬地说:“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前几天我就在电话里告诉你,我要回来了。” “大哥。”蔺韩锦眨了眨眼睛,惊魂未定地叫了一声,这栋房子里的门她全都锁得好好的,大哥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原本蔺韩锦张口要问,但一想又吞了回去,她这个大哥“身怀绝技”,一向神出鬼没能“飞檐走壁”,不是有窗户和露台吗?要进房间对于大哥来说并不难。 蔺韩轩随手把用过的手帕丢在了门外的垃圾桶里,他转过头,眯眼上下打量了身上只穿着浴袍的蔺韩锦好一会儿,估摸着蔺韩锦里面是真空的,蔺韩轩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男人那目光如同野兽盯着猎物,蔺韩锦满脸防备地抱起手臂,面色苍白慌乱地退后几步,生怕下一秒钟蔺韩轩就会掐死她。 但这次蔺韩轩没有对蔺韩锦下手,嗤笑着收回目光,他宽厚的脊背慵懒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抽起来,男人吞云吐雾的样子特别优雅好看,那张在淡青色烟雾后的脸,则显得越发阴鸷邪魅了,“还说没有爱上尉子墨,我看你为他办事倒是尽心尽力啊!你现在是不是跟他合作了,或者更确切地说,你已经成为了他的人?” “我确实在跟尉子墨合作,但我并不是他的女人。”蔺韩锦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栩栩如生的尸体,她苦涩地笑了笑,却很坚定地对蔺韩轩说:“这辈子我只爱尉衍一个男人,哪怕尉子墨的魅力再大,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他。” 蔺韩轩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闻言动作一顿,俊逸的眉眼中那股邪佞意味更盛了,他勾着唇挑起一个字音,“哦?” 蔺韩锦放下手,心里依旧对蔺韩轩充满了恐惧,站在离蔺韩轩几步远外的地方不敢上前,她强作镇定地说:“至于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杀他了,而是反过来帮他,其实大哥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尉衍从生下来就被傅秉胜丢在国外,几十年了,他顶着不堪的私生子身份,心里对傅秉胜这个父亲有很深的怨恨。” “五年前他还在世的时候,就想有一番作为证明给傅秉胜看,同时他在计划着回来后报复傅秉胜和陶沁纺以及傅绍景几个人,只可惜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他就死于尉子墨之手。如今尉子墨要让傅秉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就把尉子墨作为棋子,来完成尉衍生前的心愿,这就是我为什么跟傅尉衍合作的原因,我可以发毒誓自己绝对没有爱上他。” 蔺韩轩闻言突然笑了出来,他这人的五官有点阴柔,怎么看都有一种邪气的味道,可当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特别阳刚有男人魅力了,然而对于蔺韩锦来说,她宁愿看大哥面无表情的样子,蔺韩锦心里的恐惧又上升了几分,不安地往楼梯口退着,想打招呼回房休息。 但蔺韩轩已经一步一步走上来,男人把蔺韩锦逼向了楼梯栏杆,在蔺韩锦无处可逃时,蔺韩轩抬起白皙漂亮的手指,轻佻地捏住蔺韩锦的下巴,俯身一张脸凑近她,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蔺韩锦的脸上,蔺韩轩眯着那一双修长的狐狸眼,语气里含着愉悦和满意,“看来你对傅尉衍确实很痴心,人都已经死了五年了,你还惦记着他的生前心愿。不过韩锦,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蔺韩锦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手按在木质楼梯栏杆上,用力死死地抓紧,她对上蔺韩轩过于勾人心魄的眼睛,竭力稳着自己的情绪,可声音里还是泄露了她的害怕,蔺韩锦咬着唇,干巴巴地问:“什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蔺韩轩是混血儿,一双墨色的眸子很漂亮迷人,但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阴冷,偏偏他的唇畔依旧噙着那抹似笑非笑,嗓音听起来极其性感蛊惑,“你是我的妹妹,这些年我很疼你不是吗?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你害怕我的理由是什么?韩锦,身为你的大哥,我想跟你亲近,而不是每次你只要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这样说你懂吗?” 蔺韩锦觉得自己的整个胸腔都快要炸裂了,原本粉色的唇瓣上泛起苍白,哆嗦着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这个世上她最怕的两个人是蔺韩轩和商佑城,然而怕商佑城无可厚非,但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蔺韩轩,正如蔺韩轩所说,他确实手段冷血狠辣没有错,但这些年蔺韩轩真的很宠她这个妹妹。 蔺韩锦的记忆深处总有什么画面突然跳出来,快得让她抓不住,她想蔺韩轩肯定对她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即便忘记了,她潜意识里却还是对蔺韩轩这个人充满了恐惧。 蔺韩锦闭上眼睛,能感觉到男人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她近乎快要崩溃地哭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蔺韩锦下巴上的疼痛骤然消失,耳边传来男人离去的脚步声,语气恢复淡漠,“我决定在你这里住下来,好好地培养一下我们的兄妹感情。” 蔺韩锦丧失了所有力气般,一下子瘫在楼梯栏杆上,她一张美丽的脸上没有血色,差点就坐在地上时,走到大半的蔺韩轩又回过头,蔺韩锦整个人陡然一震,立即直起身子,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孤傲又不认输的性情,即便心里怕得吓死,也不能失了姿态。 蔺韩轩深邃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什么,转瞬又恢复如常,语气淡淡地对蔺韩锦说:“以后我在国内的名字叫裴韩轩,职位是某公司的总监,你在外人面前若是见了我,就当做不认识我,记住了。” 蔺韩锦点点头,男人没有再多做停留,一手插在口袋里,那高大颀长的背影走下去,很快消失在了二楼楼梯的尽头,蔺韩锦猛然松了一口气,两腿发软脊背顺着栏杆往下滑,瘫坐在地上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是满身冷汗了。 漫山的枫叶红了,时间一转眼到了十月份,这天晚上激情过后,傅尉衍靠坐在床上抽着烟,猛烈的一场运动下,他赤裸的胸膛上布满了汗水,一颗一颗往下滴落着,灯光中的男人看上去极其的狂野有力量。 宋荣妍娇弱的身子趴在他紧实的肌肉上,坚硬和柔软相贴带来异样的感觉,宋荣妍很喜欢傅尉衍大汗淋漓后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特别阳刚又雄性,她的手在傅尉衍壁垒分明的胸膛上抚过去,炙热娇嫩的唇一下下摩挲亲吻着他,“我跟小白在电话里说好了,明天就去看他,尉衍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这女人如今在他面前越来越会撒娇了,原本在大火中毁掉变得沙哑的嗓音,在每个激情过后的晚上听起来也显得很是动人,傅尉衍用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另一只手臂搂在宋荣妍裸露纤细的背上,他的大手抚摸着女人的头发,傅尉衍低着头,满眼温柔又怜爱地看着宋荣妍说:“我明天要飞一趟意大利,回来的时间不能确定,所以就让何叔和安静陪着你去。” 宋荣妍蹙起眉头,趴在那里从傅尉衍的胸口抬起头,语气里含着质疑问:“你去意大利做什么?” “有事。”傅尉衍淡淡地说,看到宋荣妍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伸出手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挑着眉戏谑道:“你放心,我既不是去泡妞,也不是去玩而故意丢下你,你在那边等我,说不定我突然空降过去了,给你一个惊喜。” 宋荣妍一时间没有接话,重新依偎在傅尉衍厚实的胸膛里,她的胳膊抱住傅尉衍健硕的腰身,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举动让傅尉衍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傅尉衍心里顿时一疼,反搂住宋荣妍,傅尉衍的五指穿梭在宋荣妍浓密的卷发中,垂眸满含着怜惜问:“怎么了妍妍?” “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宋荣妍依旧那么温顺地伏在傅尉衍的怀中,可语气却是幽幽地说:“傅绍霏是你的青梅竹马,她了解你的一切,可我这个你最爱的女人,直到现在对你都还是一无所知,我不是吃醋嫉妒傅绍霏,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两人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那就应该坦诚相待。”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怕我会在哪一天揭穿你吗?”宋荣妍仰头盯着傅尉衍的眼睛,突然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以对你发誓,就算以后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变成你的敌人或仇人,绝对不会把有关你的任何秘密公诸于世,以此来报复你。如果我违背了,就让我” 傅尉衍一把将宋荣妍紧紧搂住,没有再给宋荣妍说下去的机会,他的大手抚摸在宋荣妍背后的头发上,脸深深地埋入女人的脖子中,傅尉衍嗓音沙哑道:“或许以前你知道了的一切,我有可能动手杀你,但现在我隐瞒着你,是因为我的过去太沉重了,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承受那份痛苦。妍妍,我只想让你幸福,所以你只需要参与我的未来就可以了,以后的我在你面前不会有任何隐瞒。” 宋荣妍张了张口,感觉到傅尉衍胸腔的震动,她最终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傅尉衍或许真的经历了太多的痛苦,那些伤疤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上,一旦揭开了,就会鲜血直流、痛不欲生,既然这样,那么她以后都不应该再提起了。 傅尉衍这个男人的过去她没有来得及参与,未来他的后半辈子全都是她的,傅绍霏和荣欣或是其他女人都没有拥有傅尉衍,这样一想,她就心理平衡了,没必要再纠结无关紧要的东西。 宋荣妍的胳膊圈住傅尉衍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的唇,“我们明天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你几天能回来,我一定会想你想得发疯。” “哪里想?”傅尉衍保持着靠坐在那里的姿势,把宋荣妍轻而易举地拎到自己精壮的腰上,让宋荣妍主动,他邪魅地笑着问宋荣妍:“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要把未来分离几天的次数全都做完吗?那接下来你可能要吃点苦头了。我担心你明天下不了床,小白如果问起你为什么食言了没有过去,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宋荣妍:“”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醒来时,已经不见傅尉衍的踪迹了,房间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她趴在柔软的大床上,闻着被单上傅尉衍残留的气息,宋荣妍浑身酸软不想动弹,安静在外面敲门催促她可以出发了,宋荣妍含糊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下午再去,随后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果真这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小白打来电话问她几点到,他们出门迎接她,宋荣妍的脸顿时一红,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小白,挂断电话立即起床洗漱,宋荣妍走出房间后,免不了被安静暧昧的眼神扫过一圈,宋荣妍一巴掌将安静拍开,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吃午饭。 他们几人全都去了,也就意味着家里的那只折耳猫无人照顾了,这个世上除了傅尉衍和宋荣妍外,何管家最疼得就是折耳猫了,他哪里舍得把折耳猫托付给别人照顾?尤其是想到蔺韩锦曾经毒害过折耳猫一次,何管家对这只猫更要亲力亲为了,所以这次去,何管家把折耳猫也一起带着了。 再者,值得强调的是小白特意打电话让宋荣妍几人回去一趟蔡婉婷的别墅,他走得时候没有带那个人骨架,几个月下来别提多想念他的玩具了,没有人骨架在身边,他觉都睡不好,小白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宋荣妍,一定要把人骨架给他带回。 宋荣妍听得嘴角抽搐,本来她很害怕那东西,要拒绝小白,然而小白都如此“苦口婆心”了,她也只能让何管家把人骨架搬上车,该带的东西全都齐全了,宋荣妍和安静坐在后面,而折耳猫在前面的副驾驶蜷缩成一个球,雷打不动“呼噜呼噜”地睡觉,何管家负责开车,几人赶去。 傅尉衍和宋荣妍这几个人刚走,蔺韩轩就得知了消息,他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一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短信给蔺韩锦,让蔺韩锦做饭,此刻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走去餐厅,瞥了一眼厨房里蔺韩锦那抹高挑的背影,蔺韩轩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随后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翻着手机,就等着蔺韩锦把饭菜端上来,送到他的手边。 蔺韩锦从来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把饭盛在碗里递给蔺韩锦,等他尝了几口炒菜,挑挑眉露出满意的表情后,蔺韩锦这才在大哥的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安静地吃着东西,半分钟后头顶传来蔺韩轩磁性的嗓音,“客房的那张床垫太硬了,你给我换个更柔软的,还有房间里要全都铺上地毯,我的洗漱用品也全都换上我平日里用的” 蔺韩轩一个人毫不停顿地说了将近十分钟,他养尊处优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求全世界最好的,没有最好的,想办法也要给他弄来,蔺韩锦垂眸平静地听着,到最后蔺韩轩停下来问蔺韩锦,“我刚刚的要求你全都记住了?” 换做其他人肯定要拿纸笔写下来,但这些年下来蔺韩锦已经能跟上蔺韩轩的节奏了,她点点头温顺地应着,“记住了,放心吧!一样都不会少,全都按照你指定的品牌买来。” “很好。”蔺韩轩眯了眯修长的狐狸眼,他坐在椅子上,抬起左腿架在右腿的膝盖上,姿态相当痞气,却因为高颜值而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邪肆倜傥,蔺韩轩的俊容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天光照得他浑身都很柔和,蔺韩轩把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对蔺韩锦说:“傅尉衍追着商佑城去了意大利,既然他们对我这么执着,我总要给他们一点甜头,这场游戏才能继续玩下去不是吗?” 蔺韩锦蹙眉看向蔺韩轩。 天色黑下来时,宋荣妍三个人到达了宋启帆的住所,小白果真站在楼下等着他们,一看到熟悉的车子,他立即拽住商旭的胳膊跑上前,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宋荣妍的怀里,一阵“噼里啪啦”地指责宋荣妍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他。 宋荣妍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还没有等他在小白的脸上亲一下,小白突然一把推开她,冲过去猛地紧紧抱住了安静,兴奋地欢呼着,“静静你可算回来了!” 宋荣妍:“” 宋荣妍觉得自己这个亲妈还不如安静,低头看见商旭站在自己的面前,宋荣妍蹲下身笑着捏了捏商旭粉嫩的脸,觉得这孩子比几个月前更加神采飞扬了,至少见到她会笑了,可见在小白这个欢脱逗比孩子的影响下,商旭这样的面瘫也变得很快乐,宋荣妍看到他一双黑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心里顿时升起无限的怜爱之意,凑过去在商旭的脸上亲了亲。 商旭虽然没有小白那么热情,但并没有躲开宋荣妍,踮起脚尖探头往车子里看了一眼,商旭皱着眉毛,语气里含着些许的失落问宋荣妍,“跟你一起的那个叔叔怎么没有过来?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小白一听这话注意力就转了过来,找了一圈果真没有见到傅尉衍的踪迹,小白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附和着商旭很不高兴地说:“对啊!爸爸怎么又没有跟妍妍你一起回来?爷爷陪在你的身边,那就表明爸爸没有跟你分手,他怎么那么忙啊!国庆节也不放假。” 宋荣妍:“” 宋荣妍佩服小白清晰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这都不用她找借口了,小白就已经真相了。 何管家见到小白后很高兴,直到商旭开口说话,他才注意到身边有这么一个跟小白年龄相仿的孩子,何管家看了商旭一眼,天光太暗了,商旭的五官轮廓并不是很清楚,但从气质上来判断,就知道这孩子必定出身于富贵人家。 “这谁家的孩子?”何管家抬起头,饶有兴趣地问宋启帆几人,“我看他有王贵之相,眉眼五官很像一个故人,难道是我认识的人的孩子?” 第100章:他和她竟然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商家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据说暂时还没有找到商旭的父母。”宋启帆和蔡婉婷站在一起,男人高大俊美,而蔡婉婷则温婉柔弱,夜色中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璧人,宋启帆低着头满眼怜爱地望着商旭。唇畔勾着笑意对何管家道:“商家毕竟是高门大户,确实把这孩子教得不错,比我们家小白有修养多了。” 何管家皱起眉头,想到傅尉衍和宋荣妍那个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儿子,他心里微微一动,还要说些什么。身侧的小白却傲娇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对何管家和宋启帆道:“修养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我尉白长得帅心灵美还善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我。商旭就是扑克脸、面目表情僵硬不会笑、而且更不懂得跟人沟通相处,但为什么你们都要把他夸得跟人间奇才似的?现在商旭在你们眼里是块宝,我就是一根草了对吧?既然你们都这么爱他,那就去爱好了,以后我不会再理你们了。我要找静静,只有静静没有叛变,一直都是我的人。静静。我们走!” 宋启帆:“” 宋启帆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他最爱自家这个逗比啊!宋启帆上前半步,简单粗暴地用一只大手把小白拎了起来,小白在半空中扑腾着,不忘指挥蔡婉婷把他的人骨架搬到屋子里。 “好。”蔡婉婷宠溺地笑了笑,依言照做。 那只折耳猫自觉地跳上何管家的肩膀,而宋荣妍牵着商旭的手跟在宋启帆的后面,商旭很执着地问宋荣妍:“那个叔叔到底会不会过来?” 宋荣妍:“” 宋荣妍总算知道商旭有多想见到傅尉衍了,看来商旭这孩子很喜欢傅尉衍,也难怪,毕竟人以群分。傅尉衍和商旭都是面瘫,这样的两个人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相处沟通起来比较容易。 晚上睡觉之前宋荣妍发短信告诉傅尉衍两个孩子都很想他回来。估计傅尉衍在忙,宋荣妍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回复,傅尉衍不在身边,宋荣妍两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本来要带着小白和商旭出门,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几个人只好待在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几个人聊着天,落地窗外大雨连绵,客厅里则是一片欢声笑语很温馨,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以及那些勾心斗角,人的心都变得宁静安然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又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傅尉衍打过去,没有人接听,已经两天联系不到傅尉衍了,宋荣妍问过何管家,情况也是这样,这还是头一次傅尉衍跟何管家断掉了联系,何管家担心出了什么事,宋荣妍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披上衣服往落地窗那里走去,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夜色中院子里的灯光都是朦胧显得忽明忽暗的,宋荣妍的思绪飞了出去,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看到前后两辆车子驶入了院子里,宋荣妍猛地回过神,立刻打开门走出去,何管家也听到了动静,在玄关处宋荣妍碰上他时,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撑开雨伞疾步走向车子边。 车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傅尉衍没有撑伞弯身而出,宋荣妍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把丢开雨伞,她搂住傅尉衍的脖子猛扑上去,眼泪猝然间涌了出来,但终究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宋荣妍一口咬在傅尉衍的脖子上,哽咽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和电话?突然间断了联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傅尉衍俯身反抱住宋荣妍,一手抚摸在宋荣妍的头发上,他弯身将脑袋埋入宋荣妍的脖子里,这段时间每次他从外面回来时,宋荣妍都会立即扑到他的怀里,早就成为了戒不掉的习惯,此刻傅尉衍感受到女人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猛地放松下来,幸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在意大利遇到了黑手党,差点命丧黄泉,一辈子都见不到宋荣妍了。 傅尉衍抱了一下宋荣妍后就放开了,他拿起地上的雨伞,揽着宋荣妍的腰走到前面的那辆车子。 宋荣妍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商佑城坐在驾驶座上,而沈崇泽和连依在后面的位置,沈崇泽虚弱地靠在连依的肩膀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昏厥,宋荣妍见沈崇泽按在胸口的手被鲜血浸染了,顿时惊了一下,她转过头,慌乱地看着傅尉衍。 “我没有受伤。”不等宋荣妍询问,傅尉衍低沉地对宋荣妍说,握在宋荣妍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宋荣妍松了一口气,没有时间问傅尉衍怎么跟商佑城几个人在一起,他们连忙把沈崇泽弄到客厅里。 傅尉衍毕竟是个医生,自然精通包扎,沈崇泽胸口中的子弹在飞机上已经取出来了,为了避免行踪暴露,被黑手党的人追踪,他们不方便去医院,只好来到宋启帆的住所,此刻宋荣妍很快地拿来了医药箱。 连依低头解着沈崇泽的衬衣扣子,期间手指一直都在哆嗦,宋荣妍看到她眼眶通红情绪很不稳定,连忙凑过去帮忙,沈崇泽大片的胸膛肌理露了出来,他人看上去很清瘦,但不多不少刚好有六块腹肌,肌肉精壮又紧实,这样的好身材完全不输给傅尉衍,宋荣妍别开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傅尉衍拿着药和纱布给沈崇泽包扎,沈崇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俊脸上苍白没有血色,早就被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墨色头发贴在眉眼上,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子,沈崇泽在昏迷中发出疼痛的低吟,连依的两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一只手,鼻尖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息,再低头看向沈崇泽鲜血淋漓的伤口,连依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商佑城颀长的身躯伫立在一扇偌大的落地窗前,他手中夹着烟正抽着,偶尔回头看一眼忙碌的几个人,目光落在连依身上时,有几秒钟的疼痛,不知道自己受伤昏迷的时候,连依是不是也像对沈崇泽这样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商佑城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他把连依赶走了几个月,接收到连依有危险的消息时,他连夜远赴意大利救连依,然而就算他不惜铤而走险用自己的性命护着连依,一切也早就变了,连依再不是他的人了。 几个人在客厅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宋启帆和蔡婉婷也醒了,各自走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宋启帆上前低沉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傅尉衍刚给沈崇泽包扎好,回头对几个人说:“要给沈医生输液才行,但这里没有药,附近的诊所离这里有多远?” 若是在市,就算是半夜三更,傅尉衍也能叫医生到家里来,但他现在在,今晚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一般医生是不可能上门的,也正是因为刚刚一时间找不到镇上的诊所,他们才暂时把沈崇泽带回来这里。 商佑城闻言正要说话,宋启帆比他先一秒钟对傅尉衍道:“你会扎针吧?那么你就把你需要的药给我写下来,我现在就去镇上的诊所买来给你。” “也只有这样了。”傅尉衍点点头,宋启帆对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最熟悉,到了诊所就算砸门,也要把药买回来,傅尉衍接过何管家递来的纸和钢笔,低着头“刷刷”地写下各种药名。 宋启帆一个字都没有认出来,但傅尉衍说只要医生认识就可以了,宋启帆也就不再多问,穿起外套拿着车钥匙大步往门口走去。 “启帆。”蔡婉婷小跑着跟在宋启帆的身后,见宋启帆没有拿伞,蔡婉婷连忙拽住他,把伞递给他,蔡婉婷蹙着眉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外面大雨倾盆,一开门就是“哗啦啦”的雨声,树木都被狂风吹得剧烈地摇晃着,蔡婉婷担心宋启帆在这种天气里开车会出什么意外,她的关怀完全是在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平日里跟宋启帆井水不犯河水,此刻这个样子让宋启帆笑了笑。 走廊晕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蔡婉婷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有挽起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褪去了白天的冷漠,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宋启帆的大手在蔡婉婷的头发上重重地抚了一下,“不会有什么事。” 说完这句后不等蔡婉婷回应,宋启帆就撑开伞大步离去了。 蔡婉婷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隐没在雨夜中的背影,那么高大又稳重,蔡婉婷在宋启帆抚过的头发上摸了摸,或许宋启帆只是随意的动作,可她的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 半晌后蔡婉婷回去客厅,傅尉衍和商佑城把沈崇泽弄到二楼房间的床上,窗户全都被关上了,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室内一片静谧,连依始终守在沈崇泽的身侧,傅尉衍和宋荣妍几个人一言不发地等着。 大半个小时后宋启帆总算回来了,虽然带着伞,但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他浑身差不多都被淋湿了,傅尉衍走过去用眼神询问宋启帆有没有事,宋启帆摇摇头,接过蔡婉婷递来的毛巾擦着头发。 傅尉衍走过去在灯光下给沈崇泽输液,没过多久沈崇泽安稳地睡着了,几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连依坐在床边的地上,一手中握着沈崇泽的手,贴着沈崇泽的胳膊睡了过去,商佑城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盖在连依的肩膀上。 商佑城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抹掉,随后商佑城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他靠着沙发背,缓缓地阖上凤眸假寐。 宋启帆和蔡婉婷以及何管家三个人都各自回房补觉了,宋荣妍拽着傅尉衍的胳膊走去自己的房间,让傅尉衍脱光了给她检查一遍。 “你确定要看我?”傅尉衍强壮的手臂揽着宋荣妍柔软的腰肢,俯身贴在宋荣妍耳边暧昧地问,他就这样搂着宋荣妍进了浴室,不知不觉间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都褪掉了,该看不该看的地方全都暴露在宋荣妍的眼前。 宋荣妍红着脸,没有在傅尉衍身上找到新伤,这才放过了傅尉衍,但在她这样的撩拨之下,原本很疲惫的傅尉衍振起雄风,把宋荣妍压在浴室的墙壁上,从后面做了一次,由于没有TT,在快结束的时候傅尉衍抽离出来,没有弄到宋荣妍的里面。 宋荣妍两腿发软差点栽在地上,傅尉衍伸出手臂从背后捞住她的腰,冲洗干净后,傅尉衍抱着宋荣妍躺在床上。 宋荣妍本来想问在意大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被傅尉衍搂入厚实火热的胸膛里,她就浑身犯懒乏力,眼睛都睁不开了,宋荣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傅尉衍越发收紧了手臂,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闻着熟悉的发间,傅尉衍的心里有了归属感,陪着宋荣妍睡了一觉,结果八点多的时候,小白就在外面“砰砰”敲门,喊着如果再不给他开门,他就直接闯进来了。 傅尉衍:“” 这个熊孩子啊!傅尉衍默默地抚了一下额头,垂眸看到依偎在胸口的宋荣妍还没有醒,他连忙轻声轻脚地下床,穿上浴袍走出去开门。 “爸爸你总算出来了,你在屋里和妍妍为我造妹妹吗?我妹妹什么时候”小白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傅尉衍立即蹲下身捂住小白的嘴,指了指关上的房门示意不要吵醒宋荣妍,小白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傅尉衍这才放开小白,下一秒钟小白猛然扑了上来,贴在傅尉衍耳边小声说:“这几个月真是想死我了。” 傅尉衍被小白这举动逗笑,狭长的眼眸里全都是怜爱,温柔似水的,任由小白抱着他的脖子不松,他凑过去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 而第一时间发现傅尉衍回来,并且要敲门的商旭此刻背着手站在小白的身后,他这种面瘫又孤僻的小孩子,在商家虽然特别能闹腾,可来了傅尉衍几个人面前,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商旭睁着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瞅了傅尉衍半天,小白依旧在他怀里蹭着撒娇,商旭粉嫩的唇紧抿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半晌后他沉默地转过身,迈着腿想去找最宠爱他的城城时,傅尉衍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后衣领,不由分说地把他拎了回去,商旭叫了一声挣脱着。 傅尉衍抓紧不放,一只强壮的手臂抱住商旭站起身,摸着商旭毛茸茸的小脑袋,傅尉衍满眸子笑意地问商旭,“商旭你有没有想叔叔?我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前两天去意大利出差的时候,我买了不少礼物给你。” “真的吗?”商旭乌黑的眼睛里一下子亮起了光,他的胳膊搂在傅尉衍的脖子上,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如果我说了我有想你,那么我可以拿到你的礼物吗?” 傅尉衍:“” 傅尉衍觉得自己的心被商旭伤透了,这个世上能有胆子跟他提条件的人寥寥无几,结果商旭竟然用做生意的口吻和他谈判,他在商旭心中就这么没有地位,只有用礼物来骗一句商旭的想他了吗? 面对商旭那张认真的脸,傅尉衍只好点点头,“对。如果你说想我了,我就给你礼物。你若是亲我一下表达你的想念,那我会给你更多的礼物。” “那好,我想你了。”商旭不假思索地回答,但并没有去亲傅尉衍的脸,他沉思着道:“我要不要亲你,那得先看你买的礼物我喜欢不喜欢。如果我不喜欢,我是不要会的,否则我就吃亏了对吧?” 傅尉衍:“” 傅尉衍竟然无法反驳商旭,小小年纪就把算盘打得这么精,这孩子以后有前途啊! 何管家时常对傅尉衍说起从小他就很聪明,智商不知道超过了同龄孩子多少倍,他们尉家的人都特别骄傲自豪,此刻傅尉衍觉得商旭这孩子特别像他,不同的是他小时候并不是面瘫,从变成傅尉衍后他才是面瘫,反正不管怎么样,商旭跟他绝对是同类,正因为这样,傅尉衍分分钟抛弃了叫自己爸爸的小白,更疼爱商旭这个新欢了。 小白当然也敏感地发现自己在傅尉衍面前不受宠了,他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小白伸手拍了拍商旭的腿,装作很大度地说:“我可以把我的爸爸让给你。因为我有好多好多的人爱着,商旭你就太可怜了,无父无母的,从生下来就被丢弃在孤儿院里,现在我把他们对我的爱分给你一些,你应该感谢我。” 童言无忌,但傅尉衍这个成年人觉得小白的话太伤人了,伸手把趴在肩膀上的商旭拉出来,果真看到商旭紧咬着唇,眉目低垂着,浓密卷翘的睫毛把眼睛都遮住了,傅尉衍感觉到商旭的手不断地用力抓紧自己背后的衣服。 这样的孩子让傅尉衍心里疼得厉害,眼看着商旭的睫毛上湿了,傅尉衍温柔地笑了笑,用怜爱的语气对商旭说:“没关系商旭,以后我和妍妍可以做你的爸爸和妈妈。你既然喜欢跟我们在一起,那就不要回商家了,往后我们做一家人好吗?” 商旭闻言怔怔地看着傅尉衍,乌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泪光,小脸上有了迟疑,虽然商家有那么多人对他好,但他们平日里都太忙了,尤其是城城一个月下来也未必会回去一次,从小到大陪伴在他身边的都是那些佣人,他们都把他当成祖宗一样捧着,丝毫不像一家人。 而在贵族学校里,他不太喜欢跟那些各个有身份背景“横行霸道”的同龄孩子玩耍,自从认识了小白他们这些人,跟小白朝夕相处做兄弟后,他才觉得自己也是个正常的小孩子,所以即便很想念商家的瑕瑕和爷爷,他还是不想回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的选择是跟小白这些人在一起。 商旭抿紧薄唇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地回答傅尉衍,“我可以认你和妍妍做爸爸妈妈,但以后我如果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就要认回他们了。” 傅尉衍:“” 傅尉衍这个大人总是被商旭一个小孩子搞得无法反驳,他平日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到头来竟然败给了商旭这个六岁的孩子,但傅尉衍甘之如饴,大手在商旭的屁股上拍了拍,“现在就叫一声爸爸给我听听。” 商旭的耳朵上泛起绯红色,把脸抵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很小声又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句,“爸爸。” “嗯。”傅尉衍勾唇应着,一颗心柔软得不成样子,他觉得就算最终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能有商旭做他的儿子,对他也是最大的安慰了。 小白心里则是嫉妒恨啊!他的爸爸妈妈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商旭的?刚刚好像是他把爸爸让给商旭的,小白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哎。 商旭整天逼着他叫哥哥,他从来没有妥协过,但看来以后他真的要叫商旭哥哥了,小白想到商旭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再加上那天商旭陪着他进手术室,冲着这两点,他不介意让商旭认傅尉衍做爸爸,这样一番自我安慰,小白心里顿时就舒坦了,不断地给自己催眠说商旭太可怜了,需要关爱,他应该做个英雄拯救商旭。 外面的雨已经停下了,天气晴朗,院子里碧草如茵,傅尉衍抱着商旭走到车子边,把给两个孩子买来的礼物全都拿出来,送给商旭的是复杂的拼图,极其考验人的耐性和毅力,商旭拆开后满脸嫌弃地对傅尉衍说:“这些东西在这边就可以买到了,你为什么还要跑国外那么远?” “你笨啊!那是因为我爸爸是个大忙人,已经说过他是去国外出差了,你还问?他如果不工作的话,哪有钱养我和妍妍。”不等傅尉衍开口,小白反驳着不“善解人意”的商旭,伸手就要把商旭的拼图抢过来,“你如果不喜欢,那就给我好了!反正不管我爸爸送什么,我都很喜欢。” 商旭见状一把将包装盒子抱起来,不让小白抢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谁说我不喜欢的?这是爸爸送给我的,你休想抢走。” 小白一听这话顿时不甘心了,丢了抱在怀里自己的礼物,冲过去就跟商旭掐起架来,结果商旭一个翻身把小白压在了沙发上,将小白的胳膊扭在背后,小白疼得“哇哇”大叫,喊着商旭杀人了,让傅尉衍赶紧解救他。 傅尉衍反倒姿态悠然地坐在对面,拿起果盘里的香蕉剥皮,一边吃着看两个孩子打架,那样子就差没有鼓掌叫好了。 蔡婉婷从厨房里端着碗出来时,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小白和商旭一直都是这样“相爱相杀”的,就算白天打得头破血流,晚上也能在床上抱紧一团睡觉。 自从商旭来了以后,宋启帆不用陪着小白睡觉了,两个孩子互相照顾,让人省了不少心,并且家里有一两个孩子会很热闹,一天到晚都能听见孩子的欢声笑语,蔡婉婷对眼下的生活状态相当满意,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几个月。 傅尉衍长身而起走向蔡婉婷,跟着蔡婉婷一起上楼,昨晚的场面太混乱,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候蔡婉婷,侧过头上下打量了蔡婉婷一番,蔡婉婷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傅尉衍低沉地问:“暂时没有问题了?” “嗯。”蔡婉婷对傅尉衍笑了笑,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光芒,唇畔勾着一抹柔婉的弧度,“你要知道人总是能创造出无限的奇迹来。” 傅尉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就只有他和蔡婉婷明白彼此话里的意思。 蔡婉婷一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宋启帆,男人那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仿佛想看出点什么。 “启帆。”蔡婉婷很快恢复如常,走过去时跟宋启帆问侯了一声早上好,她站在外面敲着门,直到里面传来商佑城慵懒的回应,蔡婉婷推门走了进去。 傅尉衍抬腿正要跟上,宋启帆从背后一把拽住傅尉衍的手臂,上前半步用胳膊压住傅尉衍的肩膀,宋启帆凑过去紧盯着傅尉衍,笃定地说:“你和蔡婉婷两人之间有秘密,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吗?” “有些事不应该是别人告诉你。”傅尉衍背靠在墙上,迎上宋启帆逼视的目光,他波澜不惊地说:“表哥,解铃还须系铃人。以往我以为你性子软弱,但从你对待蔡婉婷的态度上,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你何必对她那么狠?你拒绝了安静,不就是因为你还放不下蔡婉婷吗?” “既然这样,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不迈出那一步吗?人的一辈子说长也很长,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多年可以跟蔡婉婷耗下去,但有时候人的生命也很短暂,你无法知道天灾人祸、生老病死什么时候就突然到来了,所以我劝你适时地放下自己的姿态,女人有时候是要靠哄的。” 傅尉衍自认为自己的情商不低,七年前失明的时候喜欢上宋荣妍,他毫不迟疑地对宋荣妍表白,坚定地把宋荣妍变成自己的女人,不仅向宋荣妍展现他的自身魅力,并且倾尽所有待宋荣妍好,让宋荣妍也深深地爱上他、对他痴心不悔。 而七年后在宋荣妍沦为他的玩物时,他知道自己若是温柔地待宋荣妍,宋荣妍应该很容易爱上他,但他其实并不屑这样做,直到得知宋荣妍就是当年的Rnata后,他不惜下跪挽留宋荣妍,因为真正的大丈夫是能屈能伸,他若是错了,一定会改正。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弥补宋荣妍,在对待商佑城这个情敌上,他也是强势与痴情并存,他让宋荣妍对他欲罢不能、想放都放不下,如果在感情里非要分出个输赢和胜负,那么无疑他傅尉衍是胜者。 “我凭什么要哄着她蔡婉婷?”宋启帆对此不以为然,深邃的眼睛里结了一层冰霜,他冷笑着,讥诮地反问傅尉衍,“八年前是她背叛我在先,如今就算她的丈夫死了,她不跟我认错,我为什么要先低头?傅尉衍,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换成你,你能接受做了别人情妇几年,又嫁给一个能当她爷爷的前任女友吗?” 面对宋启帆的狂躁,傅尉衍依旧那么云淡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问题不在于你们两人谁应该低头上,如果你非要计较这点,那么我告诉你表哥,哪怕你等一辈子,蔡婉婷也不会向你走出第一步。关键在于你真的知道蔡婉婷当年离开的原因吗?” “你以为她是为了钱才跟了那个男人,其实你认识她这么多年了,难道真的觉得她是那种女人吗?你目前最应该搞清楚的是她当年抛弃你和小白的真相。” 宋启帆顿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蔡婉婷背叛他的真正原因,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如果在蔡婉婷离开的六年中他质疑蔡婉婷的人品,但自从蔡婉婷回来后陪伴小白的这一年时间里,他越来越不相信蔡婉婷是那种可以为了钱抛弃儿子的母亲。 蔡婉婷对小白的爱不比他少,若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蔡婉婷舍得丢下自己患有心脏病的儿子,整整六年不管不问吗?而一回来她就拿出那么钱给小白治病,一次一次央求他,让她留下来多陪小白一段时间,这样的母亲,他无法评价她是冷血又拜金的。 宋启帆沉默不言地松开了傅尉衍。 傅尉衍见宋启帆的脸色比刚刚缓和了,抬起手在宋启帆的肩膀上拍了拍,傅尉衍眯着狭长的眼眸,戏谑地对宋启帆说:“很好,孺子可教也。” “语文怎么学的?别乱了辈分。”宋启帆黑着脸色推开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房间。 傅尉衍挑眉笑了笑,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床上沈崇泽已经醒了过来,连依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让他靠坐在那里后,连依接过蔡婉婷手中的碗,她把汤一勺勺吹冷了喂给沈崇泽。 傅尉衍瞥向商佑城,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傅尉衍走过去坐在商佑城对面的沙发上。 蔡婉婷满眼担忧地看着沈崇泽苍白的脸,回过头问傅尉衍和商佑城,“你们几人怎么全都突然去了意大利,并且沈医生还受了枪伤?” “还不是你死去丈夫的那个长子干得好事?”商佑城一条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手指中夹着烟,而烟灰缸里早就堆满了数不清的烟蒂,他冷嘲热讽反问蔡婉婷,“你的丈夫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板吧?据说他死后把手中的财产和势力全都交给你了。蔡小姐,我劝你赶紧跟蔺家家族撇清关系,你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吗?” 商佑城明显是在针对蔡婉婷,宋启帆几步走到蔡婉婷的身侧,皱紧眉头看着商佑城。 但蔡婉婷并没有退缩,她从宋启帆背后站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阵见血,“意大利黑手党有多复杂,想必商少你比我更清楚,蔺父交给我手中的势力,哪是我这个女人能掌控得了的?我早就跟蔺家家族脱离了关系,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做黑手党的老板,早在几个月前,我的那部分势力就被蔺家的长子吞并了。” “相反现在是商少你贼喊捉贼。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一下,虽然过去那几年我没有正式出席过蔺家家族的任何会议和决策,但某次无意间我在成员名单里看到过商少你,就算资料上你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你这张脸我也记得很清楚。”蔡婉婷从未干涉过蔺家家族的事情,只是偶尔好奇不小心看到了,结果就发现了商佑城身份的秘密。 傅尉衍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手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而宋启帆听了蔡婉婷的这番话后,他满眼的诧异,不可置信地盯着商佑城,蔡婉婷的意思是商佑城其实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一员吗?!这简直太荒谬了,市长的儿子多年来竟然干这种杀人放火、走私犯罪的勾当吗? 虽然宋启帆对意大利黑手党了解不多,但他至少知道这个犯罪组织,它是有几十个家族组成的,其中一个家族的某人作为最大的掌控者,蔺家在意大利那边是大家族,到了蔺韩锦的父亲时,蔺韩锦的父亲做了黑手党的老板,光是蔺家家族中就有二百人以上,可见其势力有多强大。 而黑手党杀人、贩卖儿童和毒品、走私军火等等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全都干,甚至在意大利那边,黑手党暗杀警方公诉人员和法官,目的是要挫败警方机关的旺盛精力,所以可想而知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商佑城是个多可怕的人物,宋启帆的俊脸变得苍白,拉住蔡婉婷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 “恐怕几乎没有人知道商少你的身份。”蔡婉婷却是毫不畏惧地对上商佑城的目光,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傅尉衍,抿了抿唇继续道:“其实在上次你去我的别墅的时候,我就想揭穿你的真实面目了。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证据,就算说了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而现在沈医生受伤,你找我兴师问罪,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若不是因为跟着你,无缘无故的沈医生怎么会遭遇刺杀?” “没错。”商佑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抬眸看向靠在床上的沈崇泽,他勾起唇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跟我沾染上关系,沈医生一定不会受伤。” 连依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商佑城,都已经被这么冤枉了,难道商佑城还不打算说出事实吗? 结果商佑城真的一句话也没有辩解,他俯身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长身而起往门外走去,背后却传来傅尉衍云淡风轻的声音,“蔡小姐你误会商少了。商少出现在黑手党成员的名单中,不代表他就是黑手党中的一员,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你没有想到。” 闻言商佑城的脊背剧烈一震,猛地顿在原地,他放在门框上的手一点点收紧,僵硬又缓慢地回头看向傅尉衍。 蔡婉婷蹙起眉头,表情困惑地盯着傅尉衍,“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商少当年是在黑手党中做卧底?”傅尉衍波澜不惊地说着,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傅尉衍看着蔡婉婷陡然大变的脸色,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商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特工,他是FB(美国联邦调查局)中的人,并且职位还不低,连依也是,他是连依的上司。” 傅尉衍的话音刚落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瓷碗碎裂的声响,连依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 而站在门口的商佑城仿佛一瞬间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他猛地用力闭上凤眸,果然时至今日他已经瞒不下去了,起初就料到傅尉衍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对于他们来说,商佑城真实身份是FB的人远比是黑手党中的一员还要让人胆寒,因为在商佑城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商佑城手中掌控着所有的情报资料,他们每个人的秘密都在商佑城面前暴露无遗,可能踩死了一只蚂蚁这么不值一提的事情,商佑城心里都一清二楚。 当然,商佑城没有那么闲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但关键在于傅尉衍他们几个人都不简单,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也就不难解释商佑城为什么会跟意大利黑手党有关联了,另一方面,他要调查的还有尉家、傅家等国内的一批案子。 而商佑城接近宋荣妍的原因是借此为突破口,也是为了更方便地潜伏,顺理成章地走进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里,而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房间里刚刚还是一片硝烟,此刻却突然陷入坟墓一般的死寂,犹如拉到极致的弦,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根弦就会骤然断裂,窗外的朝阳冉冉升起,下了一整夜的雨,落地窗上的水珠子无声地往下滚落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商佑城返身走过来坐在了刚刚的位置上,他看着对面的傅尉衍,前所未有认真地开口道:“想必你心里有很多疑惑,那你问吧!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傅尉衍在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才知道商佑城的真实身份,当时他和何管家全都被震惊了,虽然一早猜想过商佑城此人不简单,本以为是国际刑警或者反贪局之类的,但怎么也没有联想到FB上面去,而商佑城既然掌握了他们所有的情报,那么也就是说,没有第二个人比商佑城更清楚当年的一切了。 傅尉衍放在膝盖上的两手一点点攥紧,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薄唇,过了几十秒钟,傅尉衍艰涩地问:“我最想知道的是我们尉家和意大利的黑手党有什么关联,或者更确切地说,尉家和蔺家这个家族之间的恩怨。” “你确定你想知道?”商佑城不答反问,他此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散漫和玩世不恭,那双凤眸里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他用低沉的嗓音提醒傅尉衍,“事到如今我也不会瞒你,二十几年前关于你妹妹的绑架案和七年前尉家老宅里的那场大火,以及黑手党为什么从孤儿院里带走了你和荣妍的孩子等等这些,都跟蔺家有关,我全都调查清楚了。但尉子墨,真相可能会颠覆你以往所有的认知,你将会受到很沉重的打击,这样你还想要个答案吗?” 房间里的氛围剑拔弩张,宋启帆和蔡婉婷几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傅尉衍垂着眼眸不发一语,半晌后他抬起头看着商佑城,傅尉衍忽然笑了,“我妹妹和我的儿子至今下落不明,尤其是我和荣妍的儿子,一天不找到他,我就绝不会放弃。在我的妹妹和儿子这两件事上,很明显是黑手党中的蔺家针对我们,凡事都有个因果循环,那么你总该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商佑城点点头,用下巴指向蔡婉婷,示意傅尉衍看过去。 这让宋启帆一下子又是满脸的防备,商佑城既然是FB的人,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一清二白的,那么商佑城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逃掉?而再怎么说蔡婉婷也是上任黑手党老板的情妇,蔡婉婷并不是没有污点的人,商佑城早就盯上蔡婉婷了,宋启帆担心要不了多长时间,蔡婉婷可能就会有牢狱之灾了。 蔡婉婷也有些害怕,抓着宋启帆的胳膊,往宋启帆的身后躲了躲。围央团亡。 商佑城见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自己还藏得住吗?我只是想让尉子墨看看你长得像谁。” 傅尉衍以往倒是没有太注意蔡婉婷的长相,此刻这样细细地端详之下,他猛然睁大瞳孔,面色大变豁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傅尉衍不可置信地盯着蔡婉婷的眉眼轮廓,他的语声颤抖,“母亲?!” 傅尉衍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傅绍霏在跳下楼之前对他说的话,她说她知道他的妹妹尉子琪的下落,让他去问蔡婉婷,所以蔡婉婷竟然是二十几年前被绑架、失去踪迹的尉子琪,也就是他尉子墨的亲生妹妹吗? 第101章:求婚,妍妍你嫁给我好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婉婷不可能是你的妹妹。..”宋启帆很快明白了傅尉衍的意图,他摇摇头,肯定地对傅尉衍说:“婉婷的父母是本市人,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照你的说法,你的妹妹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失去踪迹的,但我看到过婉婷婴儿时期和她父母的几张合照。也是在本市拍的。如此一来,时间上也就对不上了,所以我想商少肯定是搞错了。” 虽然傅尉衍的脑子里有些混乱,但也觉得蔡婉婷不可能是他的妹妹尉子琪,毕竟当年给蔡婉婷看病的时候,他就知道蔡婉婷的家世背景。傅尉衍僵硬地转头看向商佑城,用眼神询问商佑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几人的逼视中,商佑城又点燃了一根烟放在嘴角,俊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测,他波澜不惊道:“我并没有说蔡小姐就是当年在五岁时失踪的尉子琪,我的意思是蔡小姐长得很像子墨的母亲。我问你蔡小姐,难道afa的上任老板没有对你提起过这点吗?” 蔡婉婷的面色微微一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商佑城。唇瓣颤抖着一字一字道:“蔺父最初要我做他的情妇的时候,就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最爱的女人。坊间传闻,蔺父一生风流多情,过去的那几十年里,跟蔺父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至少有上千个。” “我在偶然间见到过几个,我发现蔺父的审美品位很专一,每个女人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如果让那些女人全都站在一起,我们一般人根本她们分不清谁是谁,因为都太像了。”蔡婉婷的目光转向傅尉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只觉得浑身都发冷了,“如果子墨你把我认成了你的母亲,那也就是说。蔺父口中最爱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你的母亲,所以他才会复制出那么多跟你母亲相像的女人来。” 傅尉衍没有接话。他的眉宇间苍白。垂下去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高大的身躯如雕像般定定地伫立在那里,傅尉衍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他整个人都被恐惧包围了,那么害怕听到接下来商佑城口中说出的事实,他开始后悔寻求一个真相,动了动唇瓣想制止商佑城,然而却是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来。 傅尉衍的后背慢慢地冒出冷汗来,缓缓地闭上双眸,压制着胸腔翻涌的情绪,一片漆黑中,只听见商佑城在耳边说:“没错。当年子墨的父亲和母亲看上去举案齐眉、伉俪情深,事实上尉父的心中爱着我的母亲,尉母则跟当时只是afa中的一员蔺父有染。” 那个时候蔺父还不是afa的老板,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蔺父和尉母相识,蔺父对尉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此从那以后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蔺父是意大利和中国女人所生,常年生活在意大利,有着不同于中国人封建思想的浪漫和激情,正因为尉母做了太多年恪守礼数的高门子女,死寂平淡如白开水的生活让她压抑了太久,突然遇到蔺父这样的男人,她哪里抵挡得住? 不久后尉母就沦陷了,蔺父和尉母两人背着尉父偷.情,尉母生下的儿子尉子墨和女儿尉子琪都是蔺父的,这也是为什么蔺父当年要绑架尉子淇的原因,实际上蔺父是故意制造了一场假的绑架,以此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带回蔺家,这起绑架案的内应是尉母,她帮助了蔺父顺利完成计划。 “七年前尉父终于发现了尉母和蔺父的关系,他恨透了尉母,又不能轻易离婚,让外人知道这件丑事,于是他让最信任的佣人在尉母每天的食物中下了慢性砒霜,尉母死在了尉家落败之后。警方介入调查,却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后来只能把尉母的死定义为自杀。而就在尉母还没有被砒霜毒死之前,尉母为了和蔺父在一起,她也开始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商佑城说到这里,其他几个人全都像是被雷劈中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商佑城平静无波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去,突然插入了别的话题,“几年前某基地组织的首领被突袭击毙,就是他四任妻子中的一个妻子背叛了他,把他的行踪暴露了。而去年最大的毒枭被抓获的原因是其儿子拍照时,不甚泄露了地理位置,警方根据定位系统找到了他。这些年我处理过大大小小的案件,对于我来说,亲属之间的背叛已经多见不怪了,这也是最致命的。” “那么说到正题上,尉家七年前之所以遭受那场灾难,就是尉母手中掌握了尉父贪污受贿的证据,她向有关部门举报,有关部门很快就核实了确有此事。这个时候尉父所有的敌对手以及以往依附他的那些人,全都见风使陀、临阵倒戈了,这其中当然包括傅秉胜,所以真相就是在尉家落败案件中,傅秉胜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人,其实尉母才是” 商佑城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突然抬起腿一脚猛地踹翻了沙发前的茶几,“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那些茶具全都碎裂了,茶水淌出来,地上一片狼藉,吓得其他几人都颤抖了一下,感觉到傅尉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和阴冷,他们谁也没有轻易上前。 “你所说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母亲和蔺父偷.情、我是蔺父的亲生儿子、我尉家的灾难是我母亲一手促成的?等等这一切,我问你商佑城,你有实质性的证据吗?”傅尉衍高大的身躯颤动着,双眸里一片猩红嗜血,情绪突然间失控了,他抬高声音冲着商佑城低吼,“我绝不会相信你!你是因为没有得到荣妍,你就报复我,编造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故事给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受到打击了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傅尉衍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栽倒,眸子里通红到了极点,仿佛会流出两行血泪来,从小到大在他的认知中父亲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所教给他的都是为国为民、除暴安良的大义之举,而母亲出生于书香世家,端庄温婉、知书达理,更是恪守礼节观念,多年来持家理财、相夫教子,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做出跟蔺父偷.情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七年来他一直都坚信父亲是被傅秉胜一批人冤枉陷害的,母亲是自己服下砒霜追随父亲而去的,但商佑城口中的真相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宋启帆和沈崇泽也被这样的真相吓到了,满脸震惊地看着情绪崩溃的傅尉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而蔡婉婷抬起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商佑城说出来的事实对傅尉衍实在是太残忍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傅尉衍粗重的喘息,他弯着身,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砸在了地板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他想吼却吼不出来了。 “这就是证据。”商佑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把里面可以证明自己职业的证件拿了出来,对比傅尉衍的激烈,商佑城的脸上从始自终都没有表情,黝黑深邃的凤眸看着傅尉衍,商佑城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压迫和威慑的气场,一字一字说道:“就凭我是FB的成员,那么我所说的一切全都是毋庸置疑的。” 傅尉衍眸子里血色更加浓烈了,看着商佑城举在右手中的证件,傅尉衍似乎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陷入一种呆滞死寂的状态。 “至于你的妹妹怎么样”商佑城顿了一下,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傅尉衍,商佑城条理清晰地说:“当年你的妹妹尉子琪到了蔺家后,蔺父很疼爱她,这也因此让她被蔺家家族里的人排挤欺辱,尤其是蔺家的长子处处针对尉子琪。在尉子琪十五岁那年,蔺家的长子拿出一份亲子鉴定单给了蔺父,那上面显示尉子琪和蔺父并不是父女关系。尉子琪其实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女儿,但你母亲以为是她和蔺父的。蔺父发现自己弄错了又被你母亲欺骗,他就对尉子琪放任不管了,那么可想而知,尉子琪后来这些年的生活是怎样的。” “十八岁成年后,蔺家的长子强占了她,想让她从此做了他的情妇。可尉子琪性子孤傲、抵死不从,用尽了各种手段要杀蔺家的长子,但每次都失败了。六年前我在蔺家家族里做卧底,蔺家的长子觉得游戏这样玩下去没有意思,他知道我会催眠,就让我对尉子琪进行了催眠,从那以后,尉子琪忘掉了所有的一切。” “关于七年前尉家老宅的那场大火,其实是蔺家的长子一手策划的。本身蔺父早些年在尉家安插的就有卧底,蔺家的长子在七年前的那个晚上让那个佣人往你的饭菜里下入了安眠药。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你睡得正沉,后来是何管家拼死救了你,你才得以保住一命。我说得这些是真是假,你只要做血缘关系的鉴定就知道了,你和蔺韩锦是同父异母,跟尉子琪则是同母异父,尉子琪前几天随着蔺家长子一起回国了,现在在市,你回去后只要找到尉子琪和蔺韩锦,血缘鉴定的结果就是最大的证据。” 傅尉衍的身躯慢慢地瘫了下去,眼看着就跪在了地上,宋启帆几步上前伸手拉住他,让他坐在了沙发上,“子墨,你冷静点。” 宋启帆碰上傅尉衍的胳膊,只觉得手下冰冷又僵硬,仿佛是一具尸体,宋启帆张了张口想安慰傅尉衍,谁知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哽咽,顿时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傅尉衍背靠在沙发上,仰着下巴用手盖住眼睛,眸子里积蓄已久的液体涌了出来,很快浸湿了他白皙的指尖,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有宽厚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屋子里天光明亮,可坐在那里的男人似乎一瞬间变得苍老了,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沧桑。 在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他原本也准备这样安排让自己假死,已经吩咐了佣人在第二天晚上放火了,然而没想到蔺家的长子比他更快了一步,恐怕就是自己身边的佣人告诉了蔺家长子他的计划,然后蔺家长子才会将计就计吧? 从这点上来说,他相信商佑城,毕竟当时只有身边的佣人知道他的计划,若不是佣人背叛了他,那场大火怎么会提前一晚烧了起来,他怎么会在大火中昏迷不醒?如果不是蔺父和他母亲的关系,蔺家人为什么要针对他们尉家?其实不用商佑城拿出证据,真相已经全都摆在眼前了,他再怎么争辩,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商佑城所说,他确实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傅秉胜做的,可真相竟然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自相残杀,这样看来,是父亲和母亲两人自作孽,他所谓的复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怎么会这样?这七年来他付出了那么多,先是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宋荣妍受尽了磨难,他们的儿子下落不明,后来他间接地杀死了傅家二少,不要自己原本的一张脸,整容成傅家二少的样子,回来傅家做了傅秉胜的儿子,他牺牲那么大,这几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算计了那么多的人,让无辜的傅绍景、傅绍霏以及陶沁纺全都遭遇了那么大的痛苦和折磨。 可到后来傅秉胜根本不是他的仇人,他让傅秉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忍辱负重,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事实上尉家人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他终于明白傅绍霏跳楼之前说得那句话的意思了,他毁了自己曾经有关尉子墨的一切,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 如果当年他没有选择为尉家人复仇,而是找到宋荣妍,跟宋荣妍在一起,那么他和宋荣妍都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他们的儿子也不会生下来后就被遗弃,他和宋荣妍本该幸福地生活下去啊!何至于像现在活得这么艰辛,每天都在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太可悲了,以往他觉得自己为了复仇而活没有意义,如今知道确实不该把自己变成这样,这该是多么残忍又悲哀? “我现在只想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抬起头看向商佑城,他的语声已经哽咽了,“说了这么多,我和荣妍的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样的傅尉衍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连依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商佑城在此之前拦截住她,摇摇头对傅尉衍道:“孩子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六年前我在蔺家家族里做卧室时,身份不小心暴露了,只好逃了出来。” “我并没有找到你和荣妍的孩子,但我可以确定他在蔺家长子的手中。你想要找回孩子,只有先除掉蔺家家族,又或者说你以蔺家之子的身份回归蔺家。” 连依闻言骤然睁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盯着商佑城,她也无法得知商佑城前面的话是不是真的,但至少她知道此刻商佑城绝对是在说谎,商佑城为什么欺骗傅尉衍? 连依攥紧了手,冷汗冒了出来,商佑城的心机太深了,根本不是她能琢磨透的。 “你是在说我的仇人从傅秉胜变成了蔺家家族吗?”傅尉衍的眸子里湿漉漉的,可却发出一声嗤笑反问商佑城,果真见证了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儿子,既然儿子在蔺家,他自然就要跟整个蔺家家族,甚至是afa斗了。 然而到如今他怎么算清这笔账?他既不是傅尉衍,也不是尉子墨,其实他是蔺家之子,他和蔺韩锦以及蔺家长子是兄妹弟的关系,他不是有多在乎这层血缘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悲了,命运怎么能这样安排呢? 傅尉衍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以往他都是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然而此刻却像是迷路的孩子,迷惘得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他的唇色泛着苍白,只觉得心口位置撕裂般疼痛,一股腥甜的滋味从喉咙里漫上来,他费力地想咽下去,结果却还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傅尉衍的手按在胸膛上,支撑不住之下从沙发上栽在了地上。 “尉衍!”宋启帆面色大变叫了傅尉衍一声。 这时听到动静的何管家和宋荣妍两人全都冲了进来,一看到傅尉衍的旧疾犯了,何管家连忙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药,接过宋启帆递来的一杯水,把药给傅尉衍服下。 傅尉衍昨晚淋了一场雨,刚刚又是急火攻心,这样折腾之下,他不出意外地病倒了,宋启帆几个人把他弄到床上时,他已经陷入了昏迷,这里也就只剩下沈崇泽是医生了,沈崇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在床头给傅尉衍扎针输液。 傅尉衍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何管家从宋启帆那里得知了真相,他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跟傅尉衍一样昏厥了过去,但很快他就在沈崇泽的救治下苏醒了,踉踉跄跄地跪在傅尉衍的床边,抓着傅尉衍的手哭得伤心欲绝。 在尉家时他只料理尉家的家务事,尉父在官场中怎么样,他并不了解,他那么敬重尉父,却没想到尉父是这么一个道貌岸然之人,而尉父和尉母两人明明不相爱,却连他都被蒙在了骨子里,发生这样的悲剧完全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在尉家工作了几十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尽心尽责,做梦也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 他为自己感到不值,更可怜少爷为尉家付出了那么多,这几年来每当少爷孤独寂寞或是心力交瘁多次要放弃复仇之际,他都是劝着少爷支撑之下,甚至为了复仇,少爷放下儿女私情,在最初即便喜欢宋荣妍,也还是狠下心把宋荣妍作为牺牲品。 这些年少爷被仇恨折磨着,活得那么痛苦又艰难,然而到头来少爷究竟得到了什么啊!早知道真相是这样,他绝对不会让少爷复仇。 何管家老泪纵横,那哭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听起来让人特别心酸,无论宋荣妍怎么安慰,何管家都没有停下来,好几次都险些抽过去。 这让宋荣妍想起那次傅尉衍开车自杀命在旦夕的时候,何管家也是悲痛得难以自己,但此刻她问过沈崇泽,傅尉衍只是心绞痛犯了,再加上感冒发烧,并没有什么大碍,何管家这样让她以为傅尉衍快死了。 而事实上虽然傅尉衍的呼吸正常,可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傅尉衍依旧没有醒来,宋荣妍心里越来越害怕,握着傅尉衍冰冷的手,早就泪流满面了,她回头泣不成声地问沈崇泽,“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傅二少爷最近两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放心吧宋小姐,明天早上一定能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除了不知去向的商佑城外,沈崇泽几个人全都在房间里。 床头的灯光照在傅尉衍苍白的脸上,室内一片静谧,沈崇泽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悲凉,真相对傅尉衍的打击太大了,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力崩塌了,处在昏迷中的傅尉衍不愿醒过来,那么谁都没有办法,沈崇泽和宋启帆几个人都希望傅尉衍能撑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尉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他们这么晚都还没有睡觉,陪着宋荣妍和何管家一起守在傅尉衍的床边,小白只以为傅尉衍是生病了,抓着傅尉衍的手让傅尉衍快点好起来。 见何管家哭得这么伤心,小白的眼泪也掉出来,一颗一颗砸在傅尉衍的手背上,小白语无伦次地说:“爸爸你赶紧醒过来,要像我之前那样坚强,过去几年里我比你病得还要严重,可你看我现在不是健健康康的、每天蹦蹦跳跳的特别快乐吗?你这个做爸爸的,不能比不上我这个小孩子吧?你答应过我,你很快就和妍妍生出来一个妹妹给我,我一直都在等着呢!” 宋荣妍抬起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大片地涌了出来,她一张脸苍白早就被浸湿了。 而向来是面瘫的商旭瞳孔里也噙满了泪水,紧咬着唇没有哭,白天还害羞不叫傅尉衍爸爸,此刻他接连叫了好几声,这场景让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这天夜里他们几人都没有离开傅尉衍的房间,小白和商旭很精神地盯着昏迷的傅尉衍,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眨。 第二天天刚亮,傅尉衍睁开了狭长的双眸,一看到床边有这么多人守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不负责任了,昨天陷入昏厥的那么一刻,他确实觉得自己不该再活下去了,好不容易仇恨支撑着他走到现在,可到后来却是一场空,他一下子就垮了下去,真希望一睡不醒,永远都不要再面对现实了。 可终究他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上,因为他身边还有值得他守护的人,前段时间他不是坚持着只要能跟宋荣妍相守,无论经历多少灾难都无所谓的信念吗?既然这样,他就应该振作起来,他还有宋荣妍和儿子以及何管家几个人,不管多大的打击,他都不能让自己倒下去。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傅尉衍双眸里一片浓烈的猩红,看着满屋子的人沙哑地说,他一手撑在床上坐起身,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搂入怀中。 宋荣妍的脑袋深深地埋在傅尉衍厚实的胸膛里,他身上终于有了温度,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耳边传来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宋荣妍猛松一口气,唇边浮起甜蜜的笑,眼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淌着。 “我也要抱抱!”小白看到傅尉衍和宋荣妍搂在了一起,他立即趴着床往傅尉衍的身上爬,像宠物一样用脑袋不断地蹭过去,顺利地钻入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的怀里后,小白满意地欢呼起来,“我们是一家人,要抱就必须一起。” 傅尉衍挑起修长的眉宇,笑着连同小白也拥入胸膛,抬起头看到商旭背着手站在床边,跟平常一样面瘫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那乌黑清澈的大眼睛里却流露出渴望来,粉色的薄唇紧抿着,迟疑了好几次都没有凑过来。 傅尉衍见状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把商旭拎了过去,商旭下意识地挣脱着,但很快被霸道强势的傅尉衍禁锢在了怀里。 商旭趴在傅尉衍宽厚的胸膛里,只觉得好温暖又有安全感,不知道自己亲生爸爸的怀抱是不是也这样的。 明亮的天光从落地窗外洒过来,朝阳又一次从东边冉冉升起,屋子里的画面温馨美好,何管家也从打击中慢慢地缓过来,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看着床上拥抱在一起的四个人,何管家露出了欣慰的笑,虽然他们做得一切到头来成为了一场空,可换个角落来想,终于能放下过往中的深仇大恨了,难道不是一种轻松吗? 沈崇泽和连依两人也松了一口气,嘴角都浮起了笑容,两人心有灵犀般对望一眼,沈崇泽向连依伸出手臂。 连依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身子靠过去依偎在了沈崇泽的胸膛里,而手下与沈崇泽的紧紧握在一起,两人十指相扣。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宋启帆也差点没有忍住要将蔡婉婷拥入怀中,最终他伸展出来的手垂了下去,慢慢地攥成拳头,也只是看着蔡婉婷被朝霞映着的侧脸,抿着唇一言不发。 而商佑城那抹修长的身影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看着傅尉衍醒来后把宋荣妍拥入怀中,连依依偎到沈崇泽的胸膛,就连宋启帆和蔡婉婷也快要成双成对了,商佑城的唇边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大概所有人中最孤单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吧? 这样想着,商佑城的目光无意间瞥向院子的草坪上,就看见安静蹲在地上,正用毛线球逗着那只折耳猫,分明很美好的画面,可商佑城却在安静的周身看到了落寞,商佑城自嘲地笑了笑,这算不算找到了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中午几个人坐在楼下的餐厅吃饭时,半天不见商佑城的踪迹,宋荣妍并不是很关心,只以为商佑城是和连依顺便来这里的,而傅尉衍和宋启帆几个人心里清楚商佑城不愿跟他们为伍,因为他的身份既然被揭穿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成温和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不会再混迹于他们之间。 商佑城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一贯的来去自由,很难找到他的踪迹,傅尉衍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在意大利的蔺家,暂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抢回来,商佑城告诉他孩子很好,那么他就需要养精蓄锐了,然后再筹谋接下来到底该往哪一步走。 下午的时候傅尉衍安排了一次出游,带着宋荣妍去山上看枫叶,小白和商旭两人也都巴巴地跟着,傅尉衍不想一路都照顾着两个拖油瓶,于是宋启帆和蔡婉婷也一起去了,何管家孤家寡人的,实在不舍得离开自家少爷半步,所以也厚着脸皮做了电灯泡。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浩荡,傅尉衍俊美的面容阴沉得都快下雨了,最应该庆幸的是安静比较识趣,任由小白怎么拽都没有妥协,沈崇泽也想带着连依去看枫叶,结果因为身上的伤没有痊愈,就被连依拦下了,沈崇泽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这个时候的枫叶开得最好,漫山遍野、如火如荼又壮观宏伟,人置身在林间,秋风飒飒地吹过去,脚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傅尉衍强壮的臂弯揽住宋荣妍的腰肢,迈着修长的腿一路走进去。 宋荣妍觉得累了,就提出让傅尉衍背她,这男人现在宠她宠得要命,这点小要求当然二话不说满足她,傅尉衍笑着弯下身,宋荣妍爬到他宽厚的脊背上,轻而易举就被他背了起来。 “呵呵”宋荣妍甜蜜地笑了出来,两条胳膊搂住傅尉衍的脖子,她一头海藻般的卷发铺散而下,大半都覆盖在傅尉衍的肩膀上,宋荣妍用炙热的唇亲吻傅尉衍的耳朵。 结果被男人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傅尉衍嗓音沙哑又暧昧地说:“你再不老实点,我就把你压在树上办了。反正这里没有人,我们倒不如尝尝在野外的滋味如何。不知道妍妍你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变得更紧,嗯?” 宋荣妍:“” 男人火热的手掌托着自己的臀,宋荣妍看到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跳跃着的火苗,而且刚刚宋启帆和小白几个人全都跟在了后面,现在却都不见了,所以宋荣妍丝毫不怀疑傅尉衍说到办到,于是立即不敢动弹了。 她低下头不甘心地在傅尉衍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这才满意地把脸埋入傅尉衍的肩膀中。 由于昨晚守着傅尉衍一夜未眠,此刻安心了,精神放松下来,宋荣妍趴在傅尉衍的背上,闻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期间只听见耳边传来男人的脚步踩在枫叶上发出轻缓的声音,枫叶林中幽深寂静,宋荣妍只觉得自己被傅尉衍背着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美丽安宁没有任何纷争。 傅尉衍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走下去,如同那天在玻璃栈道上,让她产生一种天荒地老、天涯海角的感觉,睡梦中的宋荣妍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傅尉衍侧过头看到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柔软了,往后这个世上再没有尉子墨这个人,宋荣妍放下所有的前尘过往跟他在一起,她一定会很轻松,他也会让宋荣妍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傅尉衍一点也不后悔隐瞒着宋荣妍一切,因为只有放下尉子墨和仇恨,宋荣妍才能做回七年前那个明艳不谙世事的女子,他不能让宋荣妍陪着他一起背负那些罪孽和肮脏,宋荣妍现在的状态是他最想看到的。 傅尉衍望着宋荣妍的目光里变得灼热又深沉,手臂间不由得揽紧了熟睡的宋荣妍,一步一步动作轻缓地往前走着。 宋荣妍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两手依旧搂着傅尉衍的脖子,只是不知何时傅尉衍已经靠坐在了一棵枫树上,而她面对面地坐在傅尉衍伸展开的两条修长的腿上。 宋荣妍的心里顿时一疼,不知道这男人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她虽然不是很重,但整个人长时间压在傅尉衍的腿上,他的腿会酸麻吧? 宋荣妍想到这里,连忙要从傅尉衍的身上下来。 “没事,就这样坐着。”傅尉衍却用一只厚实的大掌锁住宋荣妍不盈一握的腰身,凑过去将下巴抵在宋荣妍的肩膀上,枫树林中静谧无声,傅尉衍用磁性低沉的嗓音呢喃道:“车行十里画屏上,身走四方红叶中。妍妍,你看这漫山的枫叶漂亮吗?” 宋荣妍听后转头顺着傅尉衍的目光看过去,他们两人处在视线绝佳的位置,映入宋荣妍眼帘的是娇艳似火的枫叶,那瑰丽的红叶炽烈夺目又引人入胜,尤其此刻刚好赶上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跟整片天空交相辉映,宋荣妍惊艳于所看到的美景,茶色的双眸被晚霞映照着,那里头全是不可思议和感慨。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这个样子,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眉梢眼角都染上温柔和怜爱,傅尉衍的手抚摸着宋荣妍背后的头发,凑过去在宋荣妍的脸上亲了一下后,傅尉衍拉着宋荣妍起身。 整个山林间铺满一层枫叶,仿佛地毯一样柔软,在傅尉衍的示意下,宋荣妍和傅尉衍用红色枫叶拼出了一个很大的“心”,两人往后退出几步,宋荣妍拿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低头笑看着手机屏幕,而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旁边,一手负于背后,凝视着宋荣妍的目光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时宋荣妍突然扑到傅尉衍的身上,两手紧紧地搂住了傅尉衍的脖子,整个人都挂上傅尉衍。 “嗯?!”傅尉衍猝不及防下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但生怕宋荣妍会摔倒,两条手臂早就条件反射般将宋荣妍箍紧了,随后傅尉衍把宋荣妍抱离了地面。 两人就在那个“心”里面转起圈来,宋荣妍开心天真得像是个孩子,笑声一阵一阵地回荡着静谧的枫叶林中,听在傅尉衍耳边极其的动人娇媚,虽然七年后宋荣妍那宛如天籁的嗓音毁在了大火中,可傅尉衍依旧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声是他听到过的世上最动听的,他终于寻回了最心爱的女人,往后再也不会把她弄丢了。 后来直到两人都有些晕眩时,傅尉衍才停了下来,宋荣妍闹腾得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浑身发软没有了力气,笑着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 “妍妍。”傅尉衍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女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宋荣妍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开,傅尉衍俯身凑过去吻住宋荣妍的唇,极其的温柔缱绻,并没有深入,而是无比爱怜地摩挲着宋荣妍娇嫩的唇瓣。 他的一只大手揽在宋荣妍的腰上,把人更紧密地搂入怀中,傅尉衍盯着宋荣妍的眼睛,用性感又蛊惑的声线问:“你觉得这一切梦幻吗?有没有一种身处在童话中的感觉?” “嗯?”宋荣妍不明所以地看向傅尉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突然“砰砰”跳动起来,无法判断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但经过傅尉衍突然这样一问,宋荣妍才意识到今天下午的一切全都是那么不真实,让她觉得仿佛身处在梦境中,她那么害怕醒来后所要面对的现实。 宋荣妍想起那天在玻璃栈道上傅尉衍把她背到了尽头,后来她就握着枪对傅尉衍射下去一颗子弹,而此刻的场景和当初的那么像,都是在极致的甜蜜过后,就会演变成最大的悲剧和痛苦。 一想到这里,宋荣妍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她的眼中渐渐弥漫上一层雾气,画面太过唯美,她越来越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里,还是梦境中,但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宁愿做下去,不要醒来。 宋荣妍的语声哽咽,惊慌失措地叫着傅尉衍的名字,“尉衍。” “你想不想更童话一点?”傅尉衍抵住宋荣妍的唇,用一种诱哄的语气问着。 然而宋荣妍却只感觉到肝胆俱裂,胸腔都快要炸开般,生怕接下来她面对的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宋荣妍用力地摇摇头,看着傅尉衍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围丰木划。 这时她察觉到宋荣妍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松开了,男人慢慢地往后退出去,宋荣妍伸出手想抓住他,掌心里却只有一阵秋风。 宋荣妍差点就要扑过去抱住傅尉衍,可谁知接下来的一幕让宋荣妍猛地顿住了原地,睁大的瞳孔里只看到傅尉衍单膝跪在了地上。 傅尉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一枚银色的钻戒展现在宋荣妍的眼前,在天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傅尉衍的薄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话,“妍妍,宋荣妍,我现在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荣妍的耳边像是突然被丢下了一颗炸弹,“轰隆”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她面色惨白震惊,仿佛没有听见傅尉衍在说什么,僵硬又呆滞地站在原地,宋荣妍泪眼朦胧地紧盯着傅尉衍,唇瓣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一字一字哆嗦地问傅尉衍,“你说什么?” 傅尉衍知道宋荣妍被他吓傻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很满意宋荣妍的反应,想过无数种求婚的方式,但全都被他否定了,最后他选择了这么平淡没有亮点的方式,然而却正如他的预料,越是没有经过准备,相反这般出其不意的,才能给宋荣妍最大的惊喜。 “我在向你求婚宋荣妍。”傅尉衍的唇畔勾着笑意,望着宋荣妍的眼睛,他无比耐心又虔诚地重复了一遍,夕阳下、漫山遍野的红枫叶林中,傅尉衍仰头迎上几步远外宋荣妍的目光,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原本是单膝跪地,在说话时,傅尉衍另一条膝盖也跪在了地上,“妍妍,嫁给我好吗?” 宋荣妍的身形剧烈一晃,摇摇欲坠的差点栽倒在地上,她踉跄地往后退着,直到重重地撞上身后的一棵枫树,宋荣妍猛地清醒过来,抬起手捂住嘴,瞳孔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猝然涌出来,宋荣妍的胳膊哆嗦地指着傅尉衍,震惊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 傅尉衍竟然在向她求婚?!而且看他捧在手中精致的戒指,就知道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宋荣妍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最初做傅尉衍情人的时候,她只想着傅尉衍不要左拥右抱就可以了,后来两人的身份悬殊之大,傅尉衍无法给她一个名分,在林佳慧死后,她已经不求能做傅尉衍的妻子了,甚至在这段时间,她习惯了跟傅尉衍的这种相处状态,对于她来说,只要两人能每天在一起就可以了,有没有那一纸婚约并不重要。 然而傅尉衍却出其不意跪地求婚,这怎么能不让她震撼?她就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么美好的一幕,宋荣妍差点就用手掐一下自己,以此来确认此刻她是不是身处在现实中了,这样的画面真的太过于童话了,怎么可能如此幸运地发生在她这种历经了那么多灾难、不敢再奢求幸福的女人身上? 宋荣妍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傅尉衍也不催宋荣妍,就那样一直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眉梢眼角俱是温柔的笑意,俊逸无双的男人跟红枫叶林和漫天的晚霞构成了一幅画卷,让人觉得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然而这一男一女的主角还在如此浮夸着,一点都不急迫,但背后那几个看戏的人都快要冲上前了,尤其是小白从最初的双目炯炯到此刻的了无兴趣,他用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呵欠,终于不耐烦地开口问前面的傅尉衍和宋荣妍,“爸爸和妍妍你们两个人到底行不行啊?我看得都累了,要么爸爸你站起来别跪着了,要么妍妍你赶紧答应啊!” “这天都快黑了。哎!我们几个人在这里蹲了这么长时间,就看着你们演琼瑶戏,一直不进入正题,你说我们容易吗?尤其是何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他的腿都快抽筋了,你们可怜一下我们这几个为你们操碎心的人吧!” 第102章:她是将死之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 宋荣妍这才知道小白他们几个人一直都跟在后面,不好好看风景,几双眼睛全都盯着她和傅尉衍,尤其是何管家和宋启帆都这么大的人了,行为如此幼稚真的好吗?幸亏她和傅尉衍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浪漫感动的氛围一瞬间就被几个人破坏了,宋荣妍心疼傅尉衍跪这么久。连忙走上前要拉起傅尉衍。 小白拽着商旭在这时跑了过来,一看到傅尉衍竟然是双膝跪在地上,小白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嗷!我知道妍妍为什么迟迟不答应爸爸了。因为双膝跪地那是上坟啊!电视上男主角求婚都是单膝跪地的,爸爸你这样就算跪到明天都没有用,换成我是妍妍,我也不会答应。” 小白好像发现了惊天的真相般炫耀地说着,他转头问商旭和其他三个人,“你们说是不是?我真是太机智了!我救了爸爸。” 商旭平日里一向很鄙视小白,但此刻看着跪在地上捧着戒指的傅尉衍,商旭若有所思又认真地点点头。何管家和宋启帆以及蔡婉婷三个人也异口同声地附和着,“没错,小白说得太对了!” 小白闻言一瞬间自我膨胀了,连忙对傅尉衍说:“爸爸你快单膝跪地,我保证这次妍妍一定答应你。否则我们就揍她,揍到她答应为止。” 傅尉衍:“” 傅尉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双膝跪地是因为这些年亏欠了宋荣妍太多。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小白过来搅和什么啊!他求婚难道还需要几个人帮忙,用威胁的方式吗? 傅尉衍只好改为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宋荣妍,第三遍虔诚地重复道:“妍妍,你愿意嫁给我吗?” 傅尉衍的话音落下。两个孩子和三个大人齐刷刷地盯住宋荣妍,尤其是何管家,紧张得仿佛是他自己在求婚一样,尉白握着小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急得就差冲上前代替宋荣妍点头了,小白不断地催促着,“快答应啊妍妍!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揍你一顿?” 宋荣妍早就泪流满面了,没有再犹豫,把左手递给了傅尉衍,宋荣妍哽咽地应下三个字。“我愿意。” 虽然知道宋荣妍会答应,但这一刻傅尉衍还是很激动,他拉住宋荣妍的手背,哆嗦着把戒指套上宋荣妍的无名指后,傅尉衍起身一把将宋荣妍拥入怀中,脸深深地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傅尉衍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翻涌着。久久难以平静,从七年前开始他就想求婚了,晚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实现自己对心爱女人的承诺了。 而宋荣妍抱住傅尉衍健硕的腰身,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宋荣妍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除了尉子墨外,她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此刻她答应了傅尉衍的求婚,也就意味着再也回不了头了。 其实答应傅尉衍的求婚,对于她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抉择,从此开始尉子墨就真的成为了她的过去,哪怕往后尉子墨活着站在她的面前,她和尉子墨之间也不可能再续前缘了。 傅尉衍和宋荣妍紧紧相拥在一起,头顶的红色枫叶簌簌落下,漫天飞舞着极其唯美,像是在祭奠着什么,宋荣妍在心里呢喃道:“子墨对不起。我在你的墓碑前许诺过要守护你一辈子,一个人孤单到老,可现在我食言了,我没有做到。你若是在天堂看见这一幕,应该会祝福我对吗?你安心吧!我很幸福。” “你们要结婚了,看来我很快就有妹妹了!”小白兴奋得欢呼起来,两手拉着商旭的胳膊,在那个枫叶铺成的“心”中间狂喜地转着圈,宋启帆和蔡婉婷也很欣慰,而何管更是夸张地抹起了眼泪,求婚已经成功了,那么离两人领证成为夫妻还远吗? 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在地上捡了不少的枫叶,到时候夹在书本里很漂亮,天色黑了下来,小白想到妍妍被爸爸背了一路,爸爸没有背过他,他立即抱着傅尉衍的腿,闹着让傅尉衍背他。 而商旭也仰着头巴巴地盯着傅尉衍,小白见商旭又在跟他争宠了,他撸起袖口就要跟商旭干架,说谁输了爸爸就背谁,然而不等两人一较高下,傅尉衍就弯身不由分说地背起了商旭,把小白丢给了何管家。 小白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只好像之前那样不断地催眠自己商旭无父无母,实在太可怜了,让他的爸爸背商旭一次又怎么样? 于是小白就妥协了,而商旭用两条短胳膊圈紧傅尉衍的脖子,脸埋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商旭第一次那么开心地笑了出来。 傅尉衍无意间看到商旭在笑,感觉到商旭温热的脸贴着自己的脖子,傅尉衍心里的怜爱之情更盛了,他跟这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大概是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他想弥补在商旭身上吧? 傅尉衍生出一种一直想着商旭的念头,反正商佑城和连依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这孩子,而商佑瑕也没有提出让商旭回商家,再者商旭愿意跟他们在一起,既然这样,他就把商旭留在自己和宋荣妍的身边,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 几个人走在前面,小白玩得累了,很快就在何管家的背上睡着了,宋启帆和蔡婉婷跟在后面,这漫山的红色枫叶让宋启帆回忆起过去很多的画面,一向坚硬的心变得柔软,他侧过头看了蔡婉婷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说:“今天尉衍求婚,倒是让我想起当年的一件事来。” “那个时候我准备好了戒指,决定带你去坐摩天轮,当到达最高处的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一个热气球,那上面全都是红色的玫瑰花,挂着一条‘蔡婉婷你愿意嫁给宋启帆吗?’的横幅。结果巧合的是在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时,前一天晚上你对我提出了分手。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是太傻了,我口袋里的戒指还没有拿出来,就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了。” 在宋启帆的这番话中,蔡婉婷早就猛地顿在了原地,满脸震惊地盯着宋启帆,颤动的瞳孔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真的没想到当年宋启帆会把戒指准备好了,要向她求婚,如果宋启帆早一天这么做了,她当年还会那么狠心吗? 蔡婉婷不知道,但她能想象到宋启帆那个时候有多痛苦。 蔡婉婷的两手攥在一起,指甲掐在掌心娇嫩的皮肉中,她低着头,紧抿着唇,半晌后蔡婉婷轻声对着宋启帆的背影说:“启帆,对不起。” 宋启帆的脊背微微一震,僵硬地转身看向蔡婉婷,天光太暗了,他看不清蔡婉婷有没有哭,但蔡婉婷纤弱的肩膀不停地颤动着,有那么一刻宋启帆差点冲上前紧紧抱住蔡婉婷,告诉蔡婉婷他原谅她。 然而男人强大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宋启帆隐匿在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摇摇头,嗤笑着对蔡婉婷说:“蔡婉婷,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原谅,早在当年你狠心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到死都不会。” 宋启帆最后几个字音咬得很重,像是刀子在割着蔡婉婷的心,让蔡婉婷痛不欲生,她知道自己自作自受,虽然她没有敢奢望宋启帆的原谅,可曾经最爱她的男人这一句到死都不会原谅她,是有多狠啊!最大的惩罚也不过如此了,宋启帆不会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蔡婉婷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泪水猝然间滑落而出,她却是挺直脊背,别开脸扯着唇笑了笑,“我知道。我说对不起不是让你原谅我。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尽管放心好了,国庆假期过去后,我就会离开了。” 宋启帆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吗?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 这几个月来他还以为这女人醒悟了,决定死皮赖脸地跟他和小白生活在一起,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可事实证明是他会错意了,什么她有自己的苦衷?其实这女人就是冷血动物。 宋启帆冷笑一声,满是厌弃地说:“那样最好,我就怕你回来是跟我争夺儿子的。” 宋启帆丢下这句后就拂袖大步离去,蔡婉婷抿了抿淌到唇边的泪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这天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推杯换盏的时候,商佑城披着夜色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宋荣妍对自己被他催眠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并没有给商佑城好脸色看,而傅尉衍几个人把商佑城当成外人,就连沈崇泽和连依对商佑城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商佑城被几人排斥,甚至是众叛亲离,他也还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听说了宋荣妍答应傅尉衍的求婚后,商佑城端着红酒杯子的动作猛地一僵,目光里有片刻的震惊和苍白,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商佑城垂下眼眸,什么都没有说。 餐厅里温馨的气氛没有因为商佑城的到来而变化,傅尉衍几人依旧谈笑风生,商佑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插入不到他们中间去,耳边是酒杯“叮叮”一下下碰撞过去的响动以及欢笑声,餐桌上那么多的人,明晃晃的灯光下,可商佑城看上去却是那么孤单寂寞。 他低着头,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酒,仿佛只是一团空气,就算喝死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后来散席的时候,几个人分别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商佑城一路稳健地走回客房,终于从里面关上门后,他突然脚步踉跄地疾跑到浴室里,趴在洗手台上掏心掏肺地吐出来。 商佑城把胃里黄色的酸水都吐出来了,额头上淌出的冷汗浸湿了他的眼睫毛,让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他一只胳膊按在大理石台面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转身背靠在洗手台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 到最后商佑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屈起两条修长的腿,商佑城的脊背佝偻着,脑袋埋在了膝盖中,他闭上凤眸,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而出,无声无息。 而此刻连依站在走廊里,抬手敲了几下门后,没有听见商佑城的回应,估摸着商佑城不想理她,连依自嘲地勾起唇,她暗恋了商佑城那么多年,本以为商佑城默认了她的存在,直到那天晚上在宋荣妍的办公室外强吻商佑城后,她才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 从那次以后商佑城就把她驱逐到意大利办案子,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商佑城就这样判了她的死刑,她一直都知道商佑城冷血高不可攀,在FB里多少女人倾心于他,他都无动于衷没有七情六欲像是一个神。 她孤注一掷地迈出了第一步,落得永远不被允许靠近他的下场,连依并不后悔,至少这样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商佑城心中的地位不是吗?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于商佑城只不过是普通的下属而已,哪怕是几次拼了性命救她,换做其他的下属,商佑城同样也会这样做。 连依仰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小光点,半晌后连衣眨了几下眼睛,那股潮湿倏忽间没有了踪迹,她转身走回沈崇泽的房间。 在意大利的这半年时间里,连依和沈崇泽住在同一个公寓里,但有各自的房间,这次来到宋启帆家里,因为沈崇泽受伤,连依一直守着沈崇泽,困了就趴在沈崇泽的胳膊边睡觉,而今晚沈崇泽没有再昏迷了,连依抱着被子,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下。 然而沈崇泽却走过去拉住连依的胳膊,垂眸凝视着连依,沈崇泽沉地说:“你睡床,沙发让给我。” 连依闻言蹙起眉头,沈崇泽是个伤患,她怎么能让沈崇泽睡硬沙发?但连依知道沈崇泽这样的性情不可能妥协让她睡沙发。 连依抿了抿唇,迟疑半分钟后,她弯身把被子收了起来,装作很轻松地对沈崇泽说:“太傻了,我们谁也别睡沙发,一起睡床吧!反正床也有那么大。” 其实她没有必要这么矫情,早在几个月前沈崇泽就对她表白了,她知道这几年来沈崇泽一直都喜欢着自己,在放弃了商佑城后,她答应做沈崇泽的女朋友,平日里她和沈崇泽拥抱或亲吻,就差没有发生最后那层关系了,所以如果今晚沈崇泽要了她,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沈崇泽微微愣了一下后,俊逸的眉眼舒展开,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好。” 说着沈崇泽伸出手臂揽住连依的腰走到大床边,不给连依挣扎的余地,沈崇泽直接把连衣弄到了床上。 小的时候连依跟商佑城睡在一起过,但成年后她还是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难免有些紧张,她装作不经意地翻过去背对着沈崇泽,沈崇泽却把一只胳膊垫在她的脖子下,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身上那种清冽又阳刚的气息一瞬间包围了连依,他的胸膛宽厚散发着热度,连依的身体变得很僵硬,一颗心“砰砰”剧烈跳动着,感觉到男人的大手锁在了自己的腰间,连依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一下,灯光下红着脸,有些不自在地挣扎着,“崇泽” “别动。”沈崇泽收紧双臂制止连依,嗓音沙哑地命令道。 这些年他志在医学上,其他的东西和人全都看不进眼里,生活过得跟白纸似的,相当清心寡欲不沾酒色,直到遇上连衣才开窍,虽然平日里他偶尔幻想着连依,发泄一下自己生理欲望,但实际上沈崇泽很纯情。 他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尤其连依还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好几年的女人,所以他比连依还要紧张,浑身的肌肉已经绷得快要爆裂了,那股燥热一波一波往小腹上涌,他的某处迅速起了变化。 沈崇泽竭力地克制着,凑过去贴在连依的耳边说:“我的伤还没有好,但如果你真的要诱惑我,那我宁愿不要自己这条命了,也必须在今晚办了你。” 连依“” 连依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了,她哪里有诱惑沈崇泽?被沈崇泽这样一威胁,连依也不敢再随便扭动了,闭紧双眼努力地忽略掉沈崇泽身体上的变化,好在没过多久沈崇泽把欲火压了下去。 连依两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依偎在沈崇泽宽厚又温热的胸膛,很快她就睡着了。 沈崇泽忍得满头都是汗水,半晌后睁开眼睛看着连依在灯光下的睡容,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融化了,他凑过去亲了亲连依的唇后,这才将下巴抵在连依的脖子里,满足地阖上双眸,跟连依一起沉入梦乡。 小白和商旭在饭桌上趁着几个人不注意,偷偷喝了几口红酒,等到宋启帆发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他们闹腾了好几个小时,尤其是小白,一直吆喝着再给他来几杯,他把自己和宋启帆的房间翻得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在今晚见识到了两个熊孩子的本事。 傅尉衍到底没有宋启帆的那份耐心,几次都抬起手刀想将两个孩子砍晕过去,但宋启帆舍不得弄掉孩子一根头发,每次都把快要失控的傅尉衍劝住了,他们几个大人全都围着两个小孩子转,直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小白和商旭终于在床上抱成一团睡着了。 傅尉衍猛地松了一口气,已经累得半死了,从来没有觉得做什么事情比照顾孩子还要让人精疲力尽,但他站在床边看着灯光中两个孩子宛如天使般的睡颜,只觉得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傅尉衍的一颗心特别满足。 几个人一起走出房间,宋启帆从外面轻轻关上门后,转过头戏谑地笑着对傅尉衍说:“最初小白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虽然我请了月嫂照顾小白,但晚上小白都跟我一起睡。我给他又是换尿布又是冲奶粉、唱安眠曲的,那个时候真的都快要疯了。我这个男人独自把一个孩子养这么大,实在太不容易了。” 蔡婉婷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宋启帆不是没有挽留、纠缠过她,在她做了蔺欧朗的情妇一年后,宋启帆千里迢迢找去了意大利,就在蔺欧朗送给她的别墅里,宋启帆强行占有了她。 那次之后她终于和宋启帆彻底决裂了,宋启帆回去国内不到三天就结婚了,而半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被蔺欧朗安排在了市这边养胎,拼了命地保住孩子、生下小白,她想给小白一个比待在自己身边更好的成长环境,于是联系到了宋启帆。 宋启帆做过亲子鉴定相信小白是他的儿子,蔡婉婷以孩子是自己的拖累为由,让宋启帆带走他留给她的孽种,宋启帆果真一手把孩子抚养长大。 如今整整六年过去了,蔡婉婷觉得这个世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宋启帆,正因为不想耽误了宋启帆,她才更要离开这个男人。 大概快要走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容易伤感,蔡婉婷眼中的泪水差点涌出来,觉察到傅尉衍的目光望向她,她匆忙打了一个招呼,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间跑,“砰”一下从里面用力关上门,蔡婉婷转身背靠在门后,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她抬手捂住嘴,竭力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痛哭声。 宋启帆和傅尉衍依旧站在走廊里,宋启帆看着蔡婉婷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俊逸的眉宇深深地拧起来,而宋荣妍见蔡婉婷不对劲,抬脚就要过去敲门问问怎么回事,傅尉衍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沉默地对她摇摇头,目光扫在宋启帆的身上。 宋荣妍顿时明白过来,尚未说些什么,宋启帆已经迈着修长的腿往蔡婉婷的房间走,头也不回地对宋荣妍和傅尉衍说:“你们都去休息吧!” “好。”宋荣妍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傅尉衍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她靠上傅尉衍的臂弯,跟着傅尉衍一起走去自己的卧室。余扑丸技。 宋启帆伟岸的身躯久久地伫立在走廊上,灯光从头顶洒落,地面上拉出一道修长又孤寂的影子,他几次抬起手要敲蔡婉婷房间的门,可最终都是慢慢地垂下胳膊,一手攥成了拳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启帆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但迈出去两步又停下来,宋荣妍回头看着蔡婉婷房间紧闭的门,这次没有再犹豫,宋荣妍大步返回去敲门。 “谁?!”门后蔡婉婷哭得浑浑噩噩,听到连续的敲门声,她顿时受到了惊吓,猛地直起身子。 外面没有回应,但敲门声始终没有断掉,在深夜里听起来让人浑身发凉,蔡婉婷想了想,能在这么晚的时间还敲她门的人,也就只有宋启帆了。 蔡婉婷连忙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并没有给宋启帆开门,而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睡下的样子,蔡婉婷回头问门外的宋启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了,可以明天再说吗?” “睡了那就再穿上衣服起来。当然,你如果不穿衣服,我也不会介意。”宋启帆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房门,一听就知道蔡婉婷就在门后,骗他睡了,不让他进去,是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吗? 宋启帆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语气变得有些阴冷,“或者说你是想让我撞门,把其他人全都吵醒吗?” 蔡婉婷:“” 蔡婉婷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宋启帆已经开始不讲理了,她还能怎么办? 蔡婉婷只好起身打开房间的灯,然而由于坐在地上太久,她的双腿酸麻了,往浴室走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蔡婉婷穿着及膝的白色裙子,这一摔之下膝盖上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冒出来,蔡婉婷疼得发出“嘶”了一声。 宋启帆已经开始在外面用脚踹门了,蔡婉婷不想吵到其他人休息,只好咬牙直起身子,扶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去浴室,她弯着身把脸上的泪痕全都洗干净,又用毛巾擦过脸后,蔡婉婷这才扶着墙艰难地走过去给宋启帆开门。 她站在那里没有让宋启帆进来,蹙着眉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启帆见蔡婉婷的脸色发白,站立的姿势也有些异常,他低头一看蔡婉婷白皙的膝盖上冒着鲜血,很显然是受伤了,宋启帆的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担忧,“怎么回事?” 这样问着,却不等蔡婉婷回应,宋启帆丢下一句他拿医药箱过来,转身就大步离去了。 蔡婉婷:“” 蔡婉婷怔愣地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勾起唇苦笑了一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便心里恨着她,但只要她出了丁点意外,他都比她本人还要紧张。 蔡婉婷闭了下眼睛,心里难受得厉害。 宋启帆很快提着医药箱回来了,蔡婉婷拦在门边依旧不愿让他进去,宋启帆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伸出强壮的手臂锁住蔡婉婷的腰,不给蔡婉婷挣扎的余地,宋启帆紧抿着薄唇,不由分说地搂着蔡婉婷进了屋。 “砰”一下,门从里面被关上,蔡婉婷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把脸埋入膝盖中,而左腿伸展着让宋启帆给她处理伤口,这几分钟内她始终都没有抬头看宋启帆,但能感觉到宋启帆手中的动作很温柔,给她缠上一层纱布后,宋启帆用他独特磁性的男人嗓音叮嘱着几天不能沾水之类的话语。 蔡婉婷的脸埋在臂弯里,含糊不清地应着,听到宋启帆关上医药箱的响动,蔡婉婷以为这男人终于可以走了,但谁知宋启帆竟然也转身背靠在了墙上,跟她一样坐在了地上。 蔡婉婷诧异地盯着宋启帆,他想做什么?这男人平日里不愿多看她一眼,今晚怎么如此反常? “你哭过?”在蔡婉婷开门的时候,宋启帆就发现蔡婉婷的双眼明显红肿了,他侧过头看着蔡婉婷,语气里含着些许的讽刺问:“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在山上对你说当年准备好戒指向你求婚了,你后悔离开我了?还是刚刚看我那么辛苦地照顾小白,你觉得对不起我?” 宋启帆那目光里的涩然让蔡婉婷心里疼得厉害,她垂下眼眸没有再敢看宋启帆,确实如宋启帆所说,当年是她辜负了一腔深情的宋启帆,把小白交给宋启帆一个人抚养,这也是她给宋启帆带来的负担,过几天她还是会一走了之,算下来她亏欠宋启帆这个男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蔡婉婷的胸口痛得难以呼吸,咬了咬唇轻声对宋启帆道:“其实我觉得安静挺” “蔡婉婷。”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宋启帆打断了,蔡婉婷诧异地看向宋启帆。 门后不甚明亮的灯光照在宋启帆的脸上,他的嗓音沙哑,漆黑的眼眸里浮起一抹淡淡的血色,宋启帆紧盯着蔡婉婷的侧脸,一字一字地问:“你有没有爱过我?我知道现在你对我没有感情了,那么在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还是年少时期的一种冲动?” 蔡婉婷猛地转头看向宋启帆,一瞬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 她怎么可能不爱宋启帆?不光是谈恋爱的时候深深喜欢着这个男人,过去的这几年她也还是爱着宋启帆,宋启帆是她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过的男人,到死她的心意都不会变,然而她如何对宋启帆说得出口? 她不想给宋启帆任何希望了,只有让宋启帆彻底放弃她、忘记她,她才能毫无遗憾地离开。 蔡婉婷别开脸,两手死死地攥在一起,她的面上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淡淡笑着说对宋启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和你之间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了。但如果你必须要一个答案,那么我的回答是从来没有爱过。那个时候我少不更事,错把好感当成了爱情,后来成熟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呵呵”宋启帆突然笑了出来,那笑声悲凉又自嘲,渐渐的眼中一股潮湿之气涌上来,他仰着头,下巴构成一条很流畅优美的弧度。 片刻后宋启帆抬手盖住眼睛,指尖慢慢地被湿热的液体浸染,可他还在笑着,语声那么沙哑,近乎哽咽地说:“我真傻,不仅年少时期爱你,就连你离开的这过去几年里,甚至如今我依旧爱着你。蔡婉婷,我不怪你了,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原谅你,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蔡婉婷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因为宋启帆的这番话猝然间夺眶而出,她满脸震惊地盯着宋启帆,听到男人压抑的哽咽声,蔡婉婷唇瓣颤抖着,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来,唯有眼中的泪水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很快湿了一整张脸。 宋启帆愿意放弃爱她,她本应该高兴,但看着如此痛苦的男人,她真想紧紧地抱住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让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这些年她如同他一样,一直都是在心里深深地爱着他啊!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她给不起宋启帆,那就只能放手成全宋启帆和别的女人,没有了她,宋启帆的下半辈子一定会幸福。 蔡婉婷纤弱的肩膀颤抖着,她紧咬着唇,不断地对宋启帆摇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溅落,蔡婉婷用手捂住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失声痛哭。 “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应该放弃你了。”宋启帆没有看蔡婉婷,他的薄唇苍白,始终勾着一抹弧度,苦涩又嘲讽的,宋启帆仿佛在喃喃自语,“那个时候我去意大利找你,我想着如果你不回到我的身边,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把砒霜都准备好了,但最终我没有舍得下手,只因为我爱你。哪怕你背叛了我,你给我带来了那么大的痛苦,我还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只要你觉得幸福,那么让我成全你和其他男人,我也愿意。” “那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肯定不知道当时我的母亲病重,她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结婚。那个时候我们的同学冯敏姿正在追求我,很快地讨得了我母亲喜欢,她告诉我母亲她愿意嫁给我,但我一直都没有松口,即便我母亲已经跪下来求我了,我选择做了一个不孝子,紧接着她又用服药自杀的方式逼迫我。我逃去了意大利,找到你后发了疯般强行占有了你,却依然没有带走你。” “我自己一个人回国了,三天后我满足了母亲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心愿,和冯敏姿结婚了。洞房的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倒头就在床上睡了过去,让冯敏姿一个人守着红烛直到天亮。其实不仅新婚夜我没有碰过她,就连后来我们保持婚姻的那七年时间里,从始自终我们两人都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在知道她出轨跟其他男人上床后,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没有打算离婚,只要冯敏姿她不提出来,我和她的日子就照样可以过下去。” “因为对于我来说,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生活其实都一样,只要那个女人不是你。我还觉得愧对于冯敏姿,我耽误了她那么多年。她出轨的一年时间里,我耳边听到了太多的流言蜚语,很多人在骂我,我全都忍了下来。直到冯敏姿打了小白” 宋启帆一个人一直说着,他好像压抑了太久,急需要把一切全都倾诉出来,也不管蔡婉婷是如何的反应,蔡婉婷起初还静静地做一个最好的聆听者,可到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了,用两手捂着耳朵,蔡婉婷摇着头,泣不成声地对着宋启帆低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了,我不想听了启帆,对不起” 她以为当年她放手了,宋启帆就能寻找到另外一段幸福,不用在她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青春和感情,她给不了宋启帆一辈子和永恒,那就让其他女人代替她给宋启帆,她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好吗? 然而事实结果证明她错得有多么离谱,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宋启帆过得一点都不好,她以为宋启帆的痛苦只是一时的,但相反失去她后,宋启帆从来都没有快乐过,他像是个行尸走肉般,唯一最大的安慰就是小白这个儿子,如果没有小白,宋启帆是不是难以支撑到现在? 过去的几年里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当年离开的决定是对的,然而这一刻她却无比悔恨那个时候自己的选择,她不应该隐瞒宋启帆,自以为是为了宋启帆好,她当时怎么那么傻,剥夺了宋启帆选择的权利? “启帆”灯光下蔡婉婷满脸都是泪水,泛着莹莹光泽,她哭得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蔡婉婷叫着宋启帆的名字,紧接着猛然间扑过去抱住了宋启帆的脖子,在宋启帆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蔡婉婷一下子用力地吻住了宋启帆的唇。 “唔?!”宋启帆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脑子里有短暂几秒钟的空白,原本应该推开蔡婉婷的,可她的滋味是那么甜美,他在梦中和过去那么多年的夜晚里都在想念着她、回味着曾经蔡婉婷给他带来的那种噬骨销魂的感觉,此刻一沾上蔡婉婷的味道,他就丢盔弃甲、欲罢不能了。 蔡婉婷吻得那么急切又激烈,手下已经开始撕扯宋启帆的衬衣了,宋启帆终于回过神来,再也克制不住胸腔中喷薄欲出的情感,宋启帆化被动为主动,大手锁住蔡婉婷纤细的脖颈,他火热地回应着蔡婉婷,深深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宋启帆猛然吐出一口气来,蔡婉婷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被别的男人碰过? 然而宋启帆不知道的是蔡婉婷根本无法承受得住这种运动,起初看到蔡婉婷的脸色苍白,宋启帆以为蔡婉婷是因为身子弱,到后来蔡婉婷的额头冒出冷汗,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那样子仿佛痛苦到了极点,宋启帆终于发觉不对劲了,“婉婷,你怎么了?” “没事”蔡婉婷却紧紧地抱住宋启帆,不让宋启帆停下来。 但眼看着蔡婉婷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宋启帆怎么还能继续下去?他立即抱着蔡婉婷到床上,简单又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后,宋启帆不顾蔡婉婷的阻拦,冲出去就到沈崇泽的房间砸门。 后来几个人全都惊醒了,傅尉衍最先来到蔡婉婷的床前,一看到蔡婉婷的样子就明白了过来,傅尉衍连忙蹲下身翻着床头的抽屉,但最底层那个抽屉被锁住了,傅尉衍猛地回头问蔡婉婷,“钥匙呢?!” 蔡婉婷几乎陷入了昏迷中,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傅尉衍也不指望她了,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蔡婉婷的手袋和挂在那里的外套全都“哗啦啦”地翻了一遍。 这时沈崇泽也疾步到了蔡婉婷的身边,很快确认了蔡婉婷的病,他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不等宋启帆询问,沈崇泽一字一字沉重地说:“是心脏病。” 103章:这份礼物是给尉子墨送葬用的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心脏病?!宋启帆的耳边“轰”地发出一声巨响,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他高大的身躯剧烈晃动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差点没有站稳栽在地上。 幸好何管家及时地伸出扶住宋启帆,看到宋启帆面如死灰的样子。何管家心酸得厉害,低沉地安抚道:“宋先生,你冷静点。” 这时傅尉衍已经找到钥匙把抽屉打开了,里面放着蔡婉婷平日里服用的急救药物,傅尉衍拿出来将药倒在掌心里,坐在床上伸出手臂把蔡婉婷捞了起来,让蔡婉婷靠在他的胸口,他接过沈崇泽递来的一杯水,给蔡婉婷服下药。 深夜的房间里很静谧,晕黄的灯光笼罩着大床上的蔡婉婷。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朦胧又缥缈,无声无息的似乎要一秒钟就会消失,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蔡婉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去,最终她模糊的视线定格在宋启帆的面容上。 蔡婉婷苍白地笑了笑,呢喃着喊道:“启帆” 宋启帆猛然从失魂落魄中缓过来。几个大步走上前,他从傅尉衍的臂弯中接过蔡婉婷,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胸膛里,宋启帆看到蔡婉婷没有血色的脸,以及早就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宋启帆眸子里积聚的泪水猝然间涌了出来。那么多人在场,他也顾不上男人的尊严了,宋启帆语声哽咽地问蔡婉婷,“为什么要瞒着我?” 就在沈崇泽说出口的那一刻,宋启帆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都解开了,原来这就是蔡婉婷的苦衷,他从来不知道蔡婉婷患有心脏病,医生当年说小白的先天性心脏病有可能是遗传,但他的家族里并没有谁患有这种病,当时他很笃定地告诉医生,孩子的母亲蔡婉婷也没有心脏病。所以医生把小白的先天性心脏病定义为在娘胎中发育不全。 直到此刻宋启帆才知道真相,八年前蔡婉婷之所以狠心抛弃他,是因为蔡婉婷有心脏病,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男女主哪一方患上了不治之症,就以离开的方式成全心爱之人和其他人的幸福,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他宋启帆的身上。但心脏病并非不治之症吧? 蔡婉婷怎么能用做别的男人的情妇这种残忍的方式一走了之,让他一个人痛苦了整整八年?宋启帆心里疼如刀割,同时也恨透了蔡婉婷,她凭什么这么一厢情愿地觉得她离开了,他和别的女人就能幸福了? 不等蔡婉婷回答,宋启帆抬头用猩红的目光紧锁着傅尉衍,他的唇色苍白,颤抖着质问傅尉衍,“这就是你和她之间的秘密?傅尉衍,你明明知道事实,为什么要帮着她一起隐瞒我?难道你也觉得这是为我好吗?那么我问你,换成是你,假设荣妍不久于世了,你希望她放弃你,来成全你和其他女人吗?” 宋荣妍跟宋启帆一样直到此刻才知道真相,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傅尉衍,也想听听傅尉衍怎么说。 但傅尉衍还没有开口,蔡婉婷抓住宋启帆锁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她摇摇头对宋启帆道:“这件事不能怪尉衍,是我让他一定要瞒着你。因为就算你知道了,也无事于补。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被医生判了死刑,他们告诉我,我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苟延残喘着,支撑到了如今三十三岁,已经是极限了。” 宋荣妍一听泪水就滚落而出,如果一个人的生命被限制了时间,就如同等死一样,这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残忍?宋荣妍心里难受得厉害,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蔡婉婷,“难道不能治疗吗?找到合适的心脏移植也不行?” “她已经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了。”傅尉衍低沉地接过话,见宋荣妍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他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拉入怀中,无奈又痛心地说:“三年前在美国就是我主刀给表嫂做得那场手术,虽然手术成功了,但并不代表表嫂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国际上做过手术后活得时间最长的也只是三十年,国内活得最长的人是十年,而以表嫂前段时间复查的结果来看,她的生命大概也就只有几个月了,至于具体能活多少天,那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毅力了。” 宋荣妍两腿一软,骤然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紧接着耳边响起沈崇泽凝重的话语,“既然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那再移植第二次是不可能的。想必这些年蔡小姐已经遍寻了世界各地的名医,最后蔡小姐放弃了回到这里,也就意味着是真的没有希望了,我建议你还是住院吧!能留在这个世上多一天,就多一天。” “国内的医疗条件不如美国,你还是去那边比较好。”沈崇泽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钟,侧过头看向傅尉衍,低沉地补充道:“我和傅二少爷当年毕竟都在医疗界小有名气,认识了不少心血管疾病的专家,所以到时候我们会为蔡小姐安排。” 沈崇泽这番话彻底把蔡婉婷所有的生路都堵死了,宋荣妍的脸埋在傅尉衍的胸膛,无声地掉着眼泪,当年她就觉得宋启帆和蔡婉婷的分开是最大的遗憾,后来宋启帆离婚,蔡婉婷也回来了,虽然宋启帆恨着蔡婉婷,但无论怎么样,宋荣妍觉得他们都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是从蔡婉婷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结局,命运对宋启帆和蔡婉婷何其残忍?宋荣妍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阴阳相隔,如同当年尉子墨死后,她用各种方式自杀一样,她难以想象深爱着蔡婉婷的宋启帆将会如何支撑下去。 此刻安静也在房间里,明明蔡婉婷是她的情敌,若是没有了蔡婉婷,或许宋启帆的选择就会是她了,然而蔡婉婷不久于人世的消失让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她心疼宋启帆和蔡婉婷,相爱的人无法相守到终老,实在是太可悲了。余鸟私亡。 几个人全都沉默地看着宋启帆,从沈崇泽说完话后,宋启帆就没有再发一言,对比刚刚的情绪失控,他突然变得很平静,这种平静让几个人心里都产生一种恐惧,尤其是宋荣妍这个做表妹的,她知道宋启帆有多爱蔡婉婷,宋荣妍真害怕宋启帆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会陪着蔡婉婷一起死。 宋荣妍张了张口,想安慰宋启帆几句,这时宋启帆用嘶哑的嗓音对他们几个人说:“你们都先去休息吧!让我单独跟婉婷待一会儿。” “表哥”宋荣妍哽咽地叫着宋启帆,宋启帆绝望的表情让她很担心。 然而宋荣妍刚开口,宋启帆猛地抬头看向她,那双眸子里嗜血般猩红,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场,一字一字重复着对几个人说:“我让你们都出去,出去听到没有?!” 最后宋启帆发狂般对宋荣妍几个人低吼,一张英俊的脸苍白如纸,眼中的泪水大片大片地涌出来,这让宋荣妍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傅尉衍从背后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腰,紧抿着薄唇看了宋启帆一眼,傅尉衍沉默地对其他几个人摇摇头,于是他们都出去了。 宋启帆满眼通红地看着关上的房门,过了一会他转过脸,低头把脑袋埋在蔡婉婷的脖子里,锁在蔡婉婷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力道大得似乎要将蔡婉婷揉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宋启帆的眼泪湿透了一张脸,发出极其压抑的哭声,半晌没有说话。 “启帆?”蔡婉婷心痛地叫着宋启帆,她的背靠在宋启帆的胸膛,哭着跟宋启帆道歉,“对不起,正因为我知道你会伤心、痛苦,所以我才会瞒着你,就如同子墨不让荣妍知道真相一样。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活不久了,我宁愿让你恨我一辈子,到死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但就在刚刚你对我说出那番话后,我实在受不住了,无法再隐瞒下去。我很自私对吧?明明已经瞒了那么多年,却在最后这一刻前功尽弃了。说到底还是我舍不得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我快要死了。”此刻能依偎到宋启帆的怀里,蔡婉婷心里特别满足,她的脸上还全都是泪水,可唇边却浮起甜蜜的笑,“九年前医生告诉我这个噩耗时,我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 “既然我活不了几年,那我就绝对不能再耽误你了,我想了整整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当时我遇上了蔺欧朗,他提出让我做他的女人,但我们有协议在先,他不会跟我发生关系。因为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他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收藏品,他珍惜这些收藏品,而不会亵玩她们。蔺欧朗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他说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治好我的病,向我保证能在这个世上找到匹配的心脏捐赠给我。” “启帆你知道吗?我不想那么早死,但凭我一个人,不要说是找到心脏捐赠者了,我连治病的医药费都承担不起,我只能依附蔺欧朗。那个时候我想着只要我能活下去,我跟你之间就还有无数种可能,我不死,至少我还能看到你。若是以后我痊愈了,同时也摆脱掉了蔺欧朗,而你依旧还爱着我,那我们就重新在一起。” “但在跟了蔺欧朗一年后,我生下了你的儿子,我早就知道小白有心脏病,我没有钱给他治疗,为了小白的医药费,我再次对蔺欧朗妥协了。蔺蔺韩锦几个人骂过我,说我打着母爱的幌子骗蔺欧朗的钱。其实确实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很可耻,我的牺牲确实换来了蔺欧朗给我留下的那一大笔财产。不要说是小白医药费了,那笔钱足够让你和小白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如同刚刚蔡婉婷做一个倾听者一样,此刻宋启帆也是沉默不言地听着,想到这几年来蔡婉婷一个人所承受的磨难,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不管蔺欧朗对蔡婉婷是怎样的心思,但他相信蔡婉婷没有跟蔺欧朗发生过关系。 蔺欧朗那样宠着蔡婉婷,蔺家子女必定时刻想着除去蔡婉婷,过去的几年里蔡婉婷的处境该有多艰难?所幸在蔺欧朗死后,她安然无恙地逃了回来,而当时蔡婉婷是冒了多大的生命危险才顺利生下小白的? 全都怪他,他早就应该发现蔡婉婷患有心脏病,如果那个时候知道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蔡婉婷走,刚刚那半场欢爱差点要了蔡婉婷的命,他真是太蠢了,宋启帆整个人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滚烫的液体浸湿了蔡婉婷的脖子。 宋启帆死死地抱紧蔡婉婷,在她耳边沙哑地呢喃道:“婉婷,你别再走了就算你在这个世上的时日不多了,我也会陪你到尽头,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带你去美国继续治疗,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我相信上天会眷顾我们。” 蔡婉婷摇摇头,她还能去哪里?原本回来就是想陪着宋启帆和小白最后一段时间,这样就算她死了,她也没有任何遗憾了,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宋启帆原谅她,她一个人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但现在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幸福就是还能和宋启帆相爱相守那么几天,她能在宋启帆的怀抱里笑着闭上眼睛,终结她三十多年短暂的生命。 两人的心结全都解开了,就那样相拥着到天亮,他们对彼此说了太多太多的话,把这些年自己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对方,再没有任何芥蒂和隐瞒,后来蔡婉婷靠在宋启帆的胸口睡了过去,宋启帆凑过去吻掉蔡婉婷脸上的泪痕。 宋启帆看到女人唇边浮起甜蜜的笑,他的心却痛得难以呼吸,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跟心爱的女人冰释前嫌了,却迎来这样的噩耗,让他如何承受得住? 宋启帆把蔡婉婷安置在大床上,他亲了亲蔡婉婷的额头后,起身走去浴室,从里面关上门。 宋启帆宽厚的脊背靠在门后,身体慢慢地滑下去,最终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屈起双腿把脑袋埋在了膝盖中,原本还拼命克制着,不想让蔡婉婷和其他人担心,此刻洗手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宋启帆抱着头失声痛哭。 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宋荣妍刚刚在外面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就直接进来了,下一秒钟就听见从浴室里传来男人压抑悲痛的哭声,宋荣妍走过去,抬起手要敲门。 但几秒钟她垂下胳膊,泪水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宋启帆的自尊心太强了,就算崩溃了痛不欲生,他也会背着所有人自己舔舐伤口,就如同此刻。 这时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将宋荣妍搂入怀中,听着浴室里男人沙哑的哭泣,傅尉衍心里也很不好受,他的大手抚着宋荣妍的后背,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只觉得瞳孔里一股潮湿涌出来,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 而安静就站在傅尉衍和宋荣妍身后,她捂住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落地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阴气沉沉的,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果不其然,几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宋启帆从房间出来后,去看了一眼商旭和小白,两个孩子昨天闹腾得太晚,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宋启帆在床头坐了一会,伸手给抱成团的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他这才下楼到餐厅跟几个人一起吃早饭。 “表哥,早上好。”宋荣妍若无其事地问候着宋启帆,今天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针织衫,卷发披散下来很居家柔婉的样子,弯身把宋启帆的那份早餐放在他的手边后,宋荣妍坐到了傅尉衍的身侧,将傅尉衍的那杯咖啡端到一边,换成了温热的牛奶。 傅尉衍看着宋荣妍这一系列的动作,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眸里盛放着笑意,若非其他几个人在场,他早就一把将宋荣妍抱坐在腿上亲吻了,傅尉衍没有去跟宋荣妍争那杯咖啡,手在桌子下捏了捏宋荣妍娇嫩的掌心。 宋荣妍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傅尉衍的大掌紧紧锁住,傅尉衍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低沉地问对面的宋启帆,“表哥,你决定带着表嫂去美国了吗?如果你们商量好了,我和沈医生就为你们安排。” “嗯。”宋启帆点头应着,没有什么心情吃早餐,他漆黑的双眸里被鲜红的血色浸染,正如沈崇泽所说,去医院治疗也只是多保几天蔡婉婷的命,但对于宋启帆来说,能多一天他就很满足了。 当年医生判定蔡婉婷活不过二十五岁,可她不是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三十三岁吗?国际记录上做了换心手术后活得时间最长的是三十年,这让宋启帆不至于那么无望,他不奢求三十年那么长,让蔡婉婷再陪他二十年、十年,哪怕只有五年,那也足够了。 宋启帆沉默片刻,抬起头语气担忧地对傅尉衍和宋荣妍说:“这些年小白没有离开过我半天,但这次去美国我不可能把他带在身边。因为我现在跟婉婷和好了,小白若是看到我们有什么亲密举止,他肯定不能接受,现在对他解释婉婷的事情,他也不会懂,所以这段时间只能麻烦你们照顾小白了。” “这样好吗?”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颇有些迟疑地问,对于一个三级以上心脏病患者,本就要绝对避免怀孕,但当年蔡婉婷却在怀孕后执意留下了孩子,她是冒着太大的危险才生下小白的。 现在蔡婉婷的时日不多了,小白是她的亲生儿子,如果到死都不能母子相认,那么这对蔡婉婷来说也太残忍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傅尉衍想让小白和蔡婉婷培养一下感情,就算不能相认,若是小白对蔡婉婷的态度好转,那对蔡婉婷也是最大的安慰。 宋荣妍赞同地点点头,平日里宋启帆走到哪里,小白一定都会跟着,她的儿子和宋启帆这个舅舅的感情太深了,连她这个妈妈都不要了,宋启帆这次想丢下小白,小白未必愿意让宋启帆走,而且宋荣妍看得出来平日里蔡婉婷很喜欢小白。 不管小白对蔡婉婷的态度如何恶劣,蔡婉婷都没有计较过,始终对小白言听计从的,太过于溺爱,蔡婉婷待小白比她这个亲生母亲还要好,蔡婉婷在生命的最后,也想和小白在一起吧?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宋启帆知道傅尉衍和宋荣妍的想法,他摇摇头拒绝了,没有比他更了解小白的性子,小白遗传了他这个父亲,自尊心特别强,蔡婉婷在小白的定义里是蛇蝎女人。 小白这个年龄还不能谅解蔡婉婷的苦衷,那么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接受蔡婉婷,而蔡婉婷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宋启帆相信这次蔡婉婷也能创造出生命的奇迹,他会安然无恙地带着蔡婉婷回来,以后让小白慢慢再接受蔡婉婷也不迟。 “那好吧。”宋荣妍只能妥协了,目光瞥了傅尉衍一眼,宋荣妍暗示性地对宋启帆说:“其实表哥你照顾了小白这么多年,你已经把小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小白也不愿离开你了,我就考虑着把小白过继给表哥你,然后我和尉衍再生一个。” 这话让傅尉衍的肩膀微微一震,不仅是在这件事上相当敏感的宋荣妍,连宋启帆也察觉到傅尉衍不想再跟宋荣妍要孩子了,宋启帆估摸着是因为傅尉衍失踪的儿子还没有找到,就不愿生第二个。 宋启帆眼看着宋荣妍的面色有些发白,他适时地对宋荣妍说:“婉婷会坚持下去,到时候我和她可以做试管婴儿。” “对。”宋荣妍附和地笑了笑,看着沉默不语的傅尉衍,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一直被傅尉衍紧握的手,而这次傅尉衍并没有再抓住她。 安静也在餐桌上,整个过程中都把脑袋深深地埋下去,努力地忽略掉宋启帆对蔡婉婷的深情,她在这时发挥了一个吃货的本质,餐厅的氛围因此有些僵硬。 宋启帆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瓢泼大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抿了抿唇,对傅尉衍和宋荣妍几个人说:“小白大概要到中午才能醒来,我和婉婷就趁着这个时间离开,若不然就很难找到机会了。” 傅尉衍点点头,侧过脸吩咐站在背后的何管家订机票,他最信任的下属也就只有安静和何管家了,但不可能让安静还跟着宋启帆和蔡婉婷,傅尉衍就把何管家安排给了两人。 何管家百般不情愿,用眼神跟傅尉衍对视着,心理活动特别丰富,努力表达着自家少爷不能离了他,少爷如果把他赶走了,到时候再被宋荣妍甩了,身边就没有依靠了啊!若是少爷又割手腕自残或是火烧尉家老宅,那他回来后,可能面对得真的是少爷的墓碑了。 然而傅尉衍根本不理会何管家,一副没有了何叔你,我仍旧能过得很好的样子,何管家的心都碎了,走到角落里抹起了眼泪,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果真何管家就是个老顽童。 宋荣妍帮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收拾着行李,他们则到另外一个房间里给小白告别,蔡婉婷心里清楚这可能是她最后一眼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外面大雨连绵,屋子里床上熟睡的小白纯真美好得仿佛一个天使,蔡婉婷捂住嘴哭得不能自已。 后来她俯下身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地砸下去,惊扰了沉睡的尉白,他伸出短胳膊一巴掌将蔡婉婷的脸挥开,嘟囔着舅舅好烦,随后小白翻了一个身,把腿压在商旭的身上,抱着商旭又睡了过去。 宋启帆重新给小白盖上被踢掉的被子,直起身子揽住蔡婉婷的肩膀,两人走出去后,宋启帆从外面一点点关上门,直到再也看不见小白天真无邪的睡颜,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次竟然是他和亲生儿子的决绝。 宋荣妍和傅尉衍送宋启帆三人去机场,他们离开的时候天空中依旧下着大雨,安静站在走廊里看着宋启帆撑伞的背影,大雨“哗啦啦”地下着,厚重的雨帘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宋启帆越来越遥远又模糊。 几人到车子边时,宋启帆护着蔡婉婷先坐了进去,弯身的一刻他的动作顿住,随后回过头望向几米外的安静。 天光暗淡,宋启帆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那里,安静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见他对她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停留地坐进车子。 何管家发动车子,车窗慢慢地关上,安静终于看不见宋启帆了,直到车子驶出去,隐没在漫天大雨中,安静突然跑着追了上去,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就那样挺直脊背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任由大雨淋在她的身上,安静失魂落魄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傅尉衍去送宋启帆之前告诉连依几个人下午他们要回去市,此刻连依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沈崇泽把衣服一件件折叠好递给连依。 连依不让他动手,他当做没有听见,继续帮着连依收拾客房,连依没办法,也就任由沈崇泽干什么了。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商佑城在外面敲门,沈崇泽打开门后看到他,俊逸的眉宇拧了起来。 商佑城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平静地对沈崇泽说:“我要先回去市,找连依有公事要谈。” 沈崇泽刀削般的薄唇紧抿,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其实想让连依退出FB,对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来说,FB这种职业太危险了,连依好几次遇到生命危险,他生怕哪一天连依就死在了罪犯之手,那么希望连依下半辈子都在安稳中度过。 只是沈崇泽还没有对连依说起自己的想法,若是此刻强硬地要求商佑城这个上司放走连依,这对连依太不公平,他必须尊重连依自己的选择。 “你放心,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不等沈崇泽说什么,商佑城突然开口道破了沈崇泽的心思,看着沈崇泽的面色微变,似乎受到惊吓的样子,商佑城不以为然地勾起嘴角,“你相信这个世上有读心术吗?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不信,但很抱歉,此刻会读心术的那个人就站在你的面前。” 沈崇泽这次信了,商佑城在他面前伪装了那么多年,直到身份被揭穿了,商佑城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而这样的商佑城是可怕让很多人都忌惮的。 最终沈崇泽什么都没有说,他侧过肩膀让商佑城进去,自己则走到外面关上了门,但沈崇泽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墙壁上,拿出烟点燃了抽起来,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连依刚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商佑城不知何时坐在了沙发上,而沈崇泽不在,连依蹙着眉头走到商佑城面前,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你找我,是因为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吗?” “没有,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商佑城没有抬头看连依,示意连依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连依。 连依困惑地盯了商佑城几秒钟,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迟疑地接过文件夹,在打开时,她的指尖都颤抖了,紧接着看到文件中的内容,连依的瞳孔骤然睁大,猛地抬起脸,满是震惊地看着商佑城,连依唇瓣哆嗦着问:“为什么?我想知道我违反了什么,你要把我从FB中辞退?” “因为你的身份暴露了,我不能再用你。”对比连依的激动,商佑城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云淡风轻地对连依说:“这几年来连长姐都不知道我们的职业,而就在前几天晚上你查案子的时候,不仅让afa的人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并且若不是因为救你,沈崇泽和尉子墨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知道我们是FB的特工,尤其是你的失误拖累了我。” 连依手中的文件夹“吧嗒”一下掉在了木质地板上,她没有弯身去捡,而是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冷漠无私的上司,连依的面色泛着苍白,放低姿态轻声问:“我承认是我的错,但我并不想离开FB,我愿意接受其他的惩罚,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商佑城摇摇头,薄唇中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没有,为了避免你下次犯更严重的错误,我只能让你退出FB。我们是特工,有些规则是不能违反的。” 连依脸上的血色褪尽,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她没有再挣扎,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突然“呵呵”地笑出来,连依语气里满含着讽刺问:“你所说的规则是不能爱上你吗?那么你呢,商佑城,你敢保证你没有对宋荣妍动心吗?” “是否动心不重要,关键在于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忘记自己是FB的人。”商佑城悠远的目光看向外面,他平静地说:“从几年前我入了FB开始,感情于我就不重要了。如果向你认为的,我真的想得到宋荣妍,那么七年前我和她在巴黎的那个下雨天相遇时,我就不会错过那么好的机会,而让尉子墨后来居上了。” 落地窗外的大雨一直在下着,玻璃上的雨水倾泻而下,遮挡住了商佑城望出去的目光,屋子里很寂静,他如此清冷又凉薄地说出这番话后,从沙发上长身而起,商佑城的两手插在裤子里,垂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连依,“我言尽至此,往后你自由了。” “你等等!”连依抬高声音叫住商佑城,用力地咬紧唇,抬起头仰望着商佑城,连依的眼眶慢慢变得通红,一字一字质问商佑城,“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欺骗尉子墨?你告诉尉子墨他的儿子在蔺韩轩的手中,让他去跟庞大复杂的蔺家家族,甚至是整个afa斗,你这是在利用他,把他往火坑里推,他是你的” “我都入地狱了,为什么不可以把尉子墨往火坑里推一下?”商佑城波澜不惊地打断连依,那双凤眸幽邃深不见底,商佑城淡淡地对连依道:“我刚刚就说了,在我心中亲情、爱情、友情全都不重要。我的祖母和外祖父,以及商家的其他几个人是怎么牺牲的,你没有忘记吧?他们都是最大的英雄,多年来我始终以他们为傲,并且在做着他们当年做得事情。” “每天这个世上会发生多少恐怖袭击事件、暗杀、暴力、抢劫、贩毒走私等等这一切,如果没有人维护正义与和平,连依你们这些人的安稳如何保障?你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吗?别天真了。从小到大父亲和商家所灌输给你的是怎样的思想?既然你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信仰,那就自觉地退出FB。我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摧毁那些组织,但并不代表我就这样放弃了,不去做了。如果所有人都不愿意付出和牺牲,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说完这番话后,商佑城似乎很疲惫,抬起手掌盖住了俊容,他出身于官宦世家,所做的都是为国为民之事,不能给商家的祖宗丢了脸,对于他来说,永远都可以舍弃某些东西而取大义,连依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但他不想再历练连依,FB的职业不适合她,那么从此就让连依退出,不用再刀尖舔血、枪林弹雨了,只要远离了这一切,连依就如同那些普通人一样,所处的是太平盛世,永远不会知道在世界各地会发生多少的暴乱与战争。 商佑城不想再给连依上这堂课,他拎着黑色的公文包,沉默不言地转身往门外走,连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对我催眠?商佑城,你以为我忘记了十七岁的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吗?呵呵我告诉你,从始自终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引以为傲的催眠术在我身上失效了。这几年来,我只是在配合你而已。” 商佑城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不可置信地睁大,落地窗外的雨“哗啦啦”倾泻而下,过了半晌,商佑城以一种僵硬又机械的姿势转头看向连依,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天晚上蔺韩锦接到蔺韩轩打来的电话后,她按照蔺韩轩给的地址,开车去了某地下赌场,蔺韩轩面前的筹码堆得很高,腿上坐着一个面容艳丽又妩媚的女人,蔺韩锦走过去,弯下腰问候着蔺韩轩和他怀中的女人,“大哥、大嫂。” “嗯。”蔺韩轩云淡风轻地应着,眼神示意蔺韩锦站在他的身后,而那个被蔺韩锦称呼大嫂的女人,则是目光冰冷地瞥了蔺韩锦一眼。 蔺韩锦并不在意尉子琪对自己的态度,反正这些年尉子琪始终都是这样,蔺韩轩告诉蔺韩锦尉子琪是尉子墨的妹妹,几年前尉子琪被卧底在蔺家家族的商佑城催眠了,从此尉子琪就做了蔺韩轩的禁脔,蔺家家族的各种关系太复杂,蔺韩锦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儿女,有些事全都是从蔺韩轩口中得知的,至于是真是假,她无从考证。 虽然蔺韩锦始终不明白尉子琪对自己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但这不妨碍几年来尉子琪处处针对她、好几次都差点让她命丧黄泉,她并非斗不过尉子琪,仅仅只是因为尉子琪是她大哥的女人,她多年来才一直忍让,不敢轻易招惹尉子琪。 两局棋牌下来,尉子琪已经把面前的筹码全都输光了,蔺韩轩没有再玩下去,起身揽着尉子琪让蔺韩锦付钱,这次蔺韩锦没有听蔺韩轩的,而是坐下来跟那些人玩了几把,到后来赢回了双倍的钱,蔺韩锦这才罢手离开。 地下停车场里蔺韩轩和尉子琪站在她的车子边,两人正火热又忘情地接吻,眼看着全都衣衫不整,蔺韩轩把尉子琪压在了车门上,蔺韩锦匆忙走过去坐到驾驶座,蔺韩轩一手打开车门,弯身就把尉子琪带进了后面。 一路上整个车子都在剧烈地摇晃着,两人连隔板都不用,蔺韩锦从后视镜里看到激烈的场面,以及耳边听见尉子琪高亢的叫声,她依旧面无波澜、心无旁骛地开车,对于这种事蔺韩锦早就习以为常了。 蔺韩轩这个做兄长的从来不避讳她,起初她觉得特别荒唐,但偏偏蔺韩轩有个变态嗜好就是喜欢让她在旁边观摩,几年下来蔺韩锦已经麻木了,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害怕蔺韩轩,可能跟这点也有关系,蔺韩轩很多时候对伦理人常视若无睹,只凭自己的性情为所欲为。 蔺韩锦任由车子剧烈地颠簸着,她都岿然不动,在蔺韩轩用清冷的嗓音命令她放点音乐时,蔺韩锦也照做了,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尉子琪所住的酒店停下来,蔺韩轩刚好结束了,蔺韩锦的嘴角突然勾出一抹笑意,她大哥需要补肾啊! 尉子琪进去酒店后,蔺韩轩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蔺韩锦不敢嘲讽蔺韩轩,早就敛起了笑意,瞥过去一眼见蔺韩轩的衣衫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丝毫不像是刚做过一场运动的样子,蔺韩锦什么都没说,正要发动车子。 蔺韩轩突然开口制止了她,“等一下。” “什么?”蔺韩锦侧过头蹙眉看着蔺韩轩。 蔺韩轩弯身提出一个袋子递给蔺韩锦,“送给你的礼物,为了纪念几年前我们相识于这一天。” 蔺韩锦听不懂蔺韩轩话里的意思,他们是亲兄妹,彼此都是在蔺家长大,怎么可能像蔺韩轩说得相识于几年前的这一天?不过蔺韩轩向来都是这样,隔三差五都会以各种理由送给她礼物,虽然看上去是精心准备的,但她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蔺韩锦随手接过黑色的礼品袋子,估摸着这次应该是高跟鞋之类的,她正要放下去,蔺韩轩却用一种阴冷又威胁的眼神紧盯着她,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她现在就打开。 “好。”蔺韩锦顺从地点点头,手从方向盘上移开后,垂着眼眸拿出了包装袋中的纸盒,蔺韩锦漫不经心地打开,下一秒钟看到里面装着得竟然是一颗定时炸弹。 蔺韩锦差点发出一声尖叫,手下一滑,那颗炸弹眼看着就要掉在脚下。 蔺韩轩突然伸过手快速地接住了纸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蔺韩轩自己也愣了一下,“哎?拿错了,我明明要送给你高跟鞋,这颗炸弹是给尉子墨准备的。” 第104章:傅秉胜知道了尉子墨的真实身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蔺韩锦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大哥竟然要杀尉子墨?蔺韩锦的双手陡然握紧方向盘,抿着唇没有说话 蔺韩轩低着头把纸盒子装进礼品袋中,眉眼不抬地命令蔺韩锦开车,不知为何他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阴冷的寒意,透着危险的话语在蔺韩锦耳边响起。“另外一个礼品袋肯定是被子琪拿走了,她误以为那双高跟鞋是我要送给她的。” “呵!”蔺韩轩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里极快地闪过狠毒之色,但在侧过头看向蔺韩锦时,蔺韩轩又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像是在哄着被抢了糖果的孩子般对蔺韩锦说:“罢了,她碰过的东西你也别要了,回头我再补上给你。” 蔺韩锦无所谓地勾起唇,别人家里都是妹妹跟姐姐争东西,偏偏尉子琪这个大嫂什么都抢她的。反正她也不稀罕蔺韩轩送的东西,尉子琪拿走就拿走吧! 蔺韩锦开着车子往御苑的方向疾驰而去。 有人在这时给蔺韩轩发来了短信,一看到内容,蔺韩轩的嘴角挑起阴冷的弧度,“几天前的晚上我们afa只伤了沈崇泽一个人,我估计经过我们这次刺杀后,商佑城应该会让连依退出FB。毕竟他不可能每次都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下连依。他用强硬的态度辞退了自家妹妹,事实上对连依是一种保护,FB这么危险的职业不适合女孩子,商佑城还真是用心良苦。” 蔺韩锦一言不发地听着,这几年只要她在蔺韩轩身边,蔺韩轩就会把所做的一切全都告诉她。也不知道蔺韩轩对她的这份信任是从哪里来的,然而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一心只想着为死去的傅家二少复仇,完成傅家二少生前的心愿,很少插手蔺韩轩和那些人的争斗,地位和金钱于她也不重要。 “另一方面,尉子墨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他的儿子现在在我的手中。”蔺韩轩早就习惯了蔺韩锦这种事不关己的沉默,但这不妨碍他对蔺韩锦说话,蔺韩轩一条修长的腿搭在膝盖上,姿态十分痞气却又优雅地坐在那里,他的手中把玩着手机。根本短信里提供的消息推测道:“以我对商佑城的了解,他应该会诱导尉子墨把目标转向我们,利用尉子墨来对付我们。商佑城这步棋走得确实不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尉子墨拉入了同一个阵营,让尉子墨加入了他们FB。” “但就算以后商佑城有了尉子墨这个帮手,又能怎么样?不要说一个尉子墨了,哪怕商佑城找来十个尉子墨这样擅于玩弄阴谋诡计的人。我也会让他们像商家那几个人一样的下场。”蔺韩轩眯着狐狸眼,冷冷笑着很不以为然地说,他从来都是这么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蔺家家族和商家祖祖辈辈已经相斗了多年,最初并非是个人恩怨,而纯属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从开始到现在两家都相继有人送命,十多年前商佑城的祖父死于蔺欧朗之手,那个时候蔺韩轩还是个少年,发明了一种折磨俘虏和奴隶的残酷刑罚,那就是让饿了几天的猛兽比如狮子鳄鱼这类动物生吞死人或活人,经常猛兽只吃下一半就饱了,剩下另一半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就丢给其他等待的猛兽。 商佑城的外祖父不幸遭遇了这样的酷刑,所以到如今商佑城既是为了正义要剿灭蔺家家族和整个庞大的afa,也是想替牺牲的商家人复仇,商家不可能让蔺家家族逍遥法外,而蔺家因为也有亲属丧命于商家人之手,蔺家就誓要灭掉百年官宦世家商家。 蔺韩锦把车子停下来后,蔺韩轩提着那个装有炸弹的礼品袋子递给蔺韩锦,“拿着。” 虽然蔺韩锦多年来生活在蔺家,并且还有蔺韩轩这么一个手段毒辣的大哥,但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干过杀人放火之事,第一次碰上定时炸弹当然很害怕,蔺韩锦哆嗦地接过礼品袋子,漂亮的脸上泛着青白,她抿了抿唇问蔺韩轩,“大哥你要我做什么?” “后天展宏会到傅家抢陶沁纺,作为内应的尉子墨肯定也在场,你让你安插在傅家的那个佣人把这颗炸弹放到囚禁陶沁纺的那个地下室中,最好将尉子墨几个人全都引到地下室里,到时候一旦炸弹成功爆炸了,那么尉子墨和展宏以及傅家所有人全都会命丧黄泉。警方查不到我们身上,死无对证之下,警方会把这件案子定义为情杀。”蔺韩轩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显得那张脸在夜色中更加邪魅,他的目光紧锁着蔺韩锦,似笑非笑道:“你看我对你不是很好吗?” “你想杀害死傅家二少的尉子墨,并且完成傅家二少生前报复傅家的心愿,在这次计划中,我一次性就帮你全都做到了。我一石二鸟,不知道比你对尉子墨用美人计高端了多少,最关键的是我的计划能立竿见影,你就乖乖去做吧!”蔺韩轩说完邪佞地大笑了一声,也不管蔺韩锦是什么反应,他迈着修长的腿往房子里走去。 而蔺韩锦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横在半空中的胳膊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险些就把礼品袋子丢到地上,正如蔺韩轩所说,这次计划若是成功了,她就能杀了尉子墨以及让傅家所有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一颗炸弹就能解决所有的恩怨情仇,多简单粗暴不是吗? 她不用再费尽心思各种阴谋算计,却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傅尉衍的智商,每次都让傅尉衍化险为夷,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可相反她的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憋闷得几乎都有点难以呼吸了,她竟然舍不得让尉子墨死。 蔺韩轩问过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尉子墨,那个时候她还能坦然地回答没有,可现在呢?一年过去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尉子墨是何种感情了,难道像荣欣说的,因为尉子墨整容成了傅家二少的样子,她迷恋尉子墨那张跟傅家二少一模一样的脸,才会如此舍不得尉子墨死吗? 她在蔺家那样可怕又黑暗充满杀戮的家族里耳濡目染多年,但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变成像蔺韩轩那样的杀人狂魔,她玩点小手段害害人还可以,可真的要让她用一颗炸弹结束掉几十个人的性命,她怎么下得去手? 秋夜里的风吹过去,蔺韩锦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在一点点流失,她用力地咬着娇嫩的唇瓣,很快品尝到了鲜血的腥甜滋味,蔺韩锦握了握手中的礼品袋子,在蔺韩轩起疑之前,她连忙快步走进屋子里。 蔺韩轩让蔺韩锦做了宵夜给他吃,九点多的时候他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过澡,走出去敲蔺韩锦的门,把手中的衣篮子递给蔺韩锦,蔺韩轩拧着精致的眉宇,语气阴沉地对蔺韩锦说:“我有告诉过你吧?贴身衣物给我用手洗,贴身衣物是指哪些你懂吗?” 蔺韩轩极其不满地强调着反问蔺韩锦,此刻他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宽厚的肩膀和健硕的胸膛全都露了出来,灯光下那些透明的水珠子顺着他紧实的肌理轮廓往下淌,看上去无比的性感和具有诱惑力。 男人这样精壮完美的身躯让蔺韩锦的脑海里浮现出傅家二少洗过澡后的样子,如果不去看蔺韩轩那张太过邪魅的脸,蔺韩锦总有一种曾经的傅家二少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蔺韩锦的神色一时间恍惚,并没有察觉到蔺韩轩那紧锁着她如猛兽般嗜血又火热的目光。 直到一大片阴影突然遮住眼前的光,蔺韩轩阴柔的五官在蔺韩锦的瞳孔里放大,蔺韩锦猛地回过神,劈手夺过蔺韩轩的衣篮子,她惊慌失措地打过招呼后,“砰”一下用力从里面摔上了门。 原本蔺韩轩伸出胳膊要拦住门,但蔺韩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蔺韩轩的手差点被关上的门夹到,高挺的鼻梁撞了一下,蔺韩轩匆忙往后退出半步,他黑着脸用手揉着鼻子,双眸里燃烧起一团愤怒的火焰,蔺韩锦这个女人是不治不行了啊! 蔺韩轩竭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过了很久他才压下把蔺韩锦抓回来的冲动,最后蔺韩轩阴冷地对蔺韩锦丢下一句明天做早餐,他就拂袖而去了。 屋子里的门后蔺韩锦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了,她浑身紧绷的神经这才猛然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重重地瘫在了门板上,她手中的衣篮早就掉在了地上,不知何时她已经满头冷汗了,虽然蔺韩轩是她的亲生大哥,但有时候蔺韩轩看着她的目光里带有一种很强烈的掠夺和占有欲,让她觉得蔺韩轩想把自己吞吃了。 她太害怕蔺韩轩了,毕竟蔺韩轩是个不顾伦常道德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想要哪个女人,就算她是蔺韩轩的妹妹,估计蔺韩轩也会强行占有了她,对于这样的蔺韩轩,她只有绝对的顺从,不招惹才是最明智的。 半晌后蔺韩锦拿着蔺韩轩的衣服去了浴室,按照蔺韩轩的要求,把其他衣物放在洗衣机里搅,蔺韩锦蹲在地上给蔺韩轩洗内.裤,那上面残留着不明液体,雄性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想到这条内裤刚刚包裹着蔺韩轩的某个部位,尤其她好几次现场观摩过蔺韩轩,对蔺韩轩的评价是异于常人。 蔺韩锦只觉得浑身又冒出一层汗来,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用最快的速度洗好蔺韩轩的内.裤,再晾到阳台上后,蔺韩锦打开门去了三楼那个装着尸体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月色透过玻璃墙洒过来,在最后那一刻蔺韩锦控制不住发出一声低吟,紧接着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蔺韩锦骤然间瘫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蔺韩锦才从那种余韵中缓过来,她不经意间抬了一下眼睛,只见男人那抹高大的身躯临窗而立,修长的影子映在地板上,而他的手指中燃着火星,一明一灭间淡青色的烟雾散开,蔺韩锦确定了站在那里的男人是蔺韩轩后,这次她是真的一声尖锐的叫声发了出来,“啊” 蔺韩轩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来这个房间做什么?并且看样子他早就站在那里了,只是她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往那边看,所以没有发现蔺韩轩,如此一来,蔺韩轩刚刚是不是看到了她对着傅家二少的尸体所做的一切? “大哥,你”蔺韩锦满脸惊恐和慌乱,立即拉起滑落的浴袍,她身形踉跄着往后退去,紧接着只听“砰”一下,蔺韩锦重重地摔在一面玻璃池上,纤弱的后背传来清晰的疼痛,月光下她的面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睁大瞳孔紧盯住正迈着修长的腿向自己走来的蔺韩轩,蔺韩锦的脑子里有什么画面极快地闪过去。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很想立即爬起来逃掉,可却使不出丁点的力气,一种巨大的恐惧包围了蔺韩锦,此刻蔺韩锦连呼吸都成了困难,她的嗓子干哑得厉害,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直到那抹阴影笼罩住她,蔺韩锦僵硬地仰着头,死死盯着蔺韩轩那被月光照着的脸,蔺韩锦终于颤抖地问了出来,“你你要做什么?” “没想到我的妹妹竟然已经寂寞到需要一具尸体来抚慰自己,其实何必呢?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念男人,那么我一定可以满足你。”蔺韩轩的五官看上去越发邪魅了,似笑非笑地说着,他突然俯身抓住蔺韩锦的胳膊,而另一只大手锁住蔺韩锦纤细的脖颈,蔺韩轩低下头凑过去,不给蔺韩锦反应的时间,蔺韩轩狠狠地擒获了蔺韩锦娇嫩的唇。 “啊”静谧的房间里蔺韩锦尖叫了一声醒过来,她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和穿在身上的浴袍,蔺韩锦诧异地睁大眼睛,刚刚竟然只是一场梦吗? 但就算她寂寞难耐想男人了,为什么不是她深爱的傅家二少,或是尉子墨也行,但偏偏在梦中变成了蔺韩轩?难道跟在蔺韩轩身边的这些年,她已经被蔺韩轩教化得不顾人常伦理了吗? 蔺韩锦低头坐在大床上,乌黑顺直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背上,晕黄的灯光下她美得惊心动魄,蔺韩锦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梦中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过去,那么清晰又真实,甚至蔺韩轩磁性邪魅的嗓音还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她娇嫩的唇瓣上残留着蔺韩轩火热的温度和雄性气息。 蔺韩锦立即摇摇头,猛地惊醒过来,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蔺韩锦掀开被子时才发现腿间一片湿黏,大姨妈竟然来了。 蔺韩锦烦躁到了极点,下床走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她换上干净的衣衫后,重新在床上躺下来,漫漫长夜,她翻来覆去丁点睡意都没有,思来想去很长时间,蔺韩锦抿了抿唇,胳膊伸过去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最终蔺韩锦把电话打给了傅尉衍。 这天中午商佑城到后来都没有回答连依的问题,在傅尉衍和宋荣妍从机场回来之前,商佑城先离开了,没过多久傅尉衍把酒醉后依旧沉睡的小白和商旭分别抱上车子,宋荣妍坐在后面照顾着两个孩子,傅尉衍亲自开着车子驶向市。 半个小时后小白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要找他的舅舅,宋荣妍早就想好了借口,告诉小白宋启帆去出差了,小白虽然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但至少暂时相信了宋荣妍。 然而回到尉家老宅后,小白突然间发现舅舅的初恋竟然也不见了,宋荣妍和安静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小白跑着到房间里去找傅尉衍,一把拽住傅尉衍的胳膊,小白怒气冲冲的问道:“为什么蔡婉婷那个坏女人也不在了?她是不是跟着我舅舅一起走了?他们两人是不是趁着我睡着私奔了,以后都不要我了?” 傅尉衍:“” 傅尉衍由衷地佩服尉白的思维能力,小孩子本来就敏感,再加上从小到大尉白都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身边也就只有宋启帆这个舅舅,因此比其他孩子还要缺乏安全感,傅尉衍觉得心酸,开口刚要否定小白的猜测。 这时小白眼中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哭着跟傅尉衍闹,他用手打着傅尉衍,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我要舅舅!舅舅为什么抛弃我,跟他的初恋私奔了?他忘恩负义没有人性,说好我们要一直相依为命的,为什么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呜呜我要打电话给他,我现在就去找他。” 虽然傅尉衍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小白的反应比他们所有人预料中的还要激烈,大哭大闹的怎么哄都不行,小白不断地重复着要现在就去找宋启帆,那样子都快昏厥过去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傅尉衍蹲下来紧紧抱着小白,小白对他又踢又踹的,并且还抓住傅尉衍的手腕,低下头用力地咬傅尉衍,“放开我!你不让我找舅舅,你也是坏人,我以后都不爱你了” 傅尉衍疼得发出“嘶”的抽气声,俊脸上一片苍白,额头不断往下冒着冷汗,小白能咬得地方全都咬了,傅尉衍的手和脖子淌出殷红的鲜血,却仍旧没有松开小白。 商旭见状冲上前差点把小白揍一顿,他拽着小白的胳膊大声说道:“没有了舅舅又怎么样?你还有你的爸爸和妈妈,我从小就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我连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人爱你,已经很幸福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们对你那么多好,难道你就不能懂事点吗?有可能你的舅舅真的只是去出差了,你又没有亲眼看见,怎么能那么肯定你舅舅和初恋私奔了?”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通红,商旭的这番话让他心里难受得厉害,一下子就想起自己那个被楚南辰丢在孤儿院的儿子,他的儿子也没有亲生父母的陪伴和疼爱,更甚至儿子如今在蔺韩轩的手中,不知道蔺韩轩会不会虐待儿童,这几年间他的儿子该受多少委屈? 傅尉衍伸手把商旭搂在自己的怀里,商旭大概是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说完后他也哭了出来,湿热的眼泪全都沾染上了傅尉衍的衬衣上。 而小白在商旭的教训下突然停止了嚎嚎大哭,他瞳孔里噙着泪水,怔怔地盯着商旭,半晌后小白总算安静下来,跟着商旭一起把脑袋钻到傅尉衍的怀抱里,小白的双手紧紧抱着傅尉衍的脖子,啜泣着含糊不清地问傅尉衍,“爸爸你和妍妍不会抛弃我吧?” “不会。”傅尉衍立即回答小白,他强壮的臂弯里环着两个六岁大的孩子,傅尉衍的下巴压在商旭的头顶,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一股潮湿之气涌上来,傅尉衍收紧胳膊,沙哑又坚定地保证道:“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 宋荣妍和安静听到动静后赶过来时,只见三个人抱在了一起,灯光下那幅画面很温馨有爱,宋荣妍的瞳孔里泛起泪光,唇边却浮起欣慰的笑。 后来小白勉强相信了宋启帆是去出差了,但小白的心情还是很不好,晚饭只是吃了那么一点,就拿着猫粮去宠物室喂那只折耳猫了,傅尉衍让其他几个人继续吃饭,他从餐椅上长身而起,跟着过去陪着小白,商旭也没有吃多少,就放下筷子去找小白了。 晚上小白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这样不哭不闹的反而让宋荣妍和傅尉衍更担心,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只能多给小白一些疼爱和守护,来抚平小白受伤的心灵。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在小白的房间里待到很晚,安静提出要陪着两个孩子睡,傅尉衍同意了,很放心把孩子交给安静照顾。 傅尉衍和宋荣妍回去房间里休息,宋荣妍看了看傅尉衍被小白咬得手腕,确定包扎得很好后,她先到浴室里洗澡。 而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窗前,修长的手指中夹着烟,他目光萧索地看着外面的夜色,直到香烟燃尽了,指尖传来轻微的疼痛,傅尉衍猛地回过神。 他走到床边掐灭烟,恰好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傅尉衍一看到是蔺韩锦打来的,他拧起修长的眉宇,迟疑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傅尉衍语气冷淡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事情?” 自从在商佑城口中得知蔺韩锦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时,傅尉衍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他绝对不承认蔺欧朗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毕竟有那层血缘关系在,这让傅尉衍再面对蔺韩时,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云淡风轻了。 而另一方面,既然他和宋荣妍的儿子是在蔺韩锦的大哥手中,他想利用蔺韩锦找回自己的儿子,那暂时就更不能跟蔺韩锦撕破脸了。 “后天展宏会去傅家救陶沁纺,我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子墨,为了避免傅秉胜怀疑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我认为你明天还是不要去傅家了,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你做内应。”蔺韩锦意有所指地对傅尉衍说,她还没有想好是否救傅家人,但至少她不能让尉子墨去傅家送死,但愿她能阻拦尉子墨。 蔺韩锦这话让傅尉衍狭长的双眸陡然眯了起来,那天商佑城并没有提起蔺韩锦和蔺韩轩的兄妹感情如何,只说蔺韩轩现在是跟尉子琪在一起,蔺韩锦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了蔺韩轩,而蔺韩轩横插一脚进来呢? 但蔺韩轩没有动机对傅家痛下杀手吧?除非蔺韩轩是为了帮蔺韩锦灭掉傅家,如此一来,这也就意味着后天傅家人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 傅尉衍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线,当年并非傅秉胜让尉家家破人亡了,他复仇找错了对象,就算应该为市的人除去傅秉胜这个祸害,可陶沁纺和傅绍景他们全都是无辜的,时至今日他不想让陶沁纺几个人丧命。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结了一层冰,下巴绷紧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威慑地问蔺韩锦,“你都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你求助你的大哥,让他参与进来了,要借此帮我们灭掉整个傅家?” “我”蔺韩锦顿时语塞了,果真尉子墨此人太精明了,她只是透漏了那么一点,尉子墨就什么都想到了。 蔺韩锦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她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安全,哪怕是反锁上了门,窗户也都关得紧紧的,她却还是害怕蔺韩轩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蔺韩锦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装作若无其事地傅尉衍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大哥他如今远在意大利,根本不知道国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可能帮我?子墨,你也知道他的身份,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他根本不屑出手。我不让你去傅家,是考虑到你公务繁忙,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而且你后天那个时候若是不在场,傅秉胜就不会对你起疑心。” “是吗?”傅尉衍嘴角勾着冷笑,讥诮地反问蔺韩锦,“如你所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但请蔺小姐自重一点,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如今爱的女人是荣妍,你不应该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来电话。” 蔺韩锦诧异地睁大眼睛,她是在关心傅尉衍的性命安全,结果傅尉衍不仅不领情,竟然还用这种态度对待她,蔺韩锦气得胸腔都剧烈地起伏着,什么也不想跟傅尉衍多说了,既然傅尉衍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蔺韩锦连招呼都不打就掐断了电话。 傅尉衍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嘲讽地挑起唇。 这时宋荣妍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歪着脑袋用毛巾擦着头发,随口问傅尉衍,“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我看好像很不愉快的样子。” “一个下属而已。”傅尉衍伸手把宋荣妍拉坐在床上,拿着吹风机在背后给宋荣妍吹着头发。 宋荣妍奔波了一整天,身子半靠在傅尉衍厚实散发着热度的胸膛上,听着耳边“嗡嗡”的声音,她竟然觉得异常和谐,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傅尉衍见状满眸子都是无奈又宠溺的笑,他动作极其温柔地吹干宋荣妍头发后,搂着宋荣妍细软的腰肢,把宋荣妍安置在大床上,傅尉衍凑过去亲了亲宋荣妍的额头,这才直起身子走去浴室洗澡。 第二天傅尉衍和宋荣妍照常去上班,安静留在老宅里照顾小白和商旭,原本傅尉衍想多请给几个佣人过来,但安静说她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两个孩子,尤其商旭这么懂事,商旭这个孩子都可以把小白搞定了,她能省很多事,没有必要让外人再来尉家老宅。 傅尉衍所顾虑的也正是这点,他的身份特殊,敌对手实在太多了,除了何管家和安静外,他不愿意再相信其他任何人,于是就放弃了请佣人的念头。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时,傅尉衍开着车子去了傅家。 展宏会在三点钟准时带着人过来,这个时候傅秉胜正在上班,展宏因此可以避开傅秉胜,到时候等傅秉胜回来时,一切恐怕都已经晚了,而傅尉衍明知道可能会有陷阱,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坐视不管。 最初他安排这场局的目的就没有想着让陶沁纺死,如果在展宏的这次行动中,蔺韩轩真的会插进来一脚,那么他更要救陶沁纺几人了。 其实若不是尉家发生那样的灾难,他也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年少时期他的抱负和信仰是除暴安良、跟一切恶势力作斗争,既然这几年他走错了路,到如今真相大白后,他也该回头了,只愿还能坚守初心。 傅尉衍回到傅家后,走去二楼傅绍景的房间,他叫来佣人把外面的锁打开了,傅尉衍让佣人不要打扰他,他有话单独对傅绍景说,傅尉衍在傅家很有地位,佣人当然听他的,恭敬地应着就退下去了,傅尉衍进去后从里面关上门。 屋子里傅绍景的两手枕在脑袋下,躺在大床上盯着水晶吊灯发呆,听到动静后以为是佣人,漫不经心地瞥过去却发现是傅尉衍,傅绍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冰冷又防备地问傅尉衍,“你来做什么?” “展叔带了人救你和你的母亲,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傅尉衍不在意傅绍景的态度,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太阳光,傅绍景短短几天消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傅尉衍走过去打开窗帘,从这个位置刚好看见楼下的两个黑衣保镖,应该是为了防止傅绍景跳窗逃跑。 刺目的光线洒进来,傅绍景有些不适应地眯眼那双桃花眼,站在离傅尉衍几步远的位置,他盯着傅尉衍高大的背影,冷嘲热讽地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傅尉衍,我和我母亲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拜你一手所赐吗?你现在反过来要救我,我会怀疑你的居心。” “你是不是觉得傅秉胜好不容易要放我出去了,你就鼓动我逃跑,那么到时候我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并且还会连累我母亲,你当我傻吗?”这几天管家私下里劝过傅绍景,傅绍景知道傅秉胜的心思后,他决定暂时妥协,假装舍弃自己的母亲,等自己自由了,他再跟傅秉胜斗,眼看着就快熬过去了,傅尉衍突然说要放他走,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他绝不会上当。 傅尉衍没有跟傅绍景争辩,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展宏应该带人过来了,傅秉胜在市中心也有住所,而傅家的这栋别墅处在郊外,进来后只需要打开大门就可以了,几天前傅尉衍已经把钥匙给了展宏,走向主屋这里还有几百米长的路程,这期间道路两旁都有保镖,展宏需要足够的人把这十二个保镖全都制服。余帅扑号。 傅尉衍正计算着展宏需要多长时间,就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动静,他低头往楼下的院子里看过去,只见展宏带着人一路进来了。 展宏下定了决心跟傅秉胜鱼死网破,短短几天内就买通了市这边黑道上的二十多个人,傅秉胜完全没想到展宏有这么大的胆子,因此他的防范跟平日里一样,但十几个人显然不是展宏这边人的对手,很快那些人就被用绳子绑了起来,身上的通讯工具全都被没收了,他们失去反抗能力,被堵住嘴跪在地上。 傅绍景在楼上看到这局面后,立即相信了傅尉衍刚刚说得话,他几个大步冲出门,跟展宏的人一起把傅家的管家和十多个佣人也全都用绳子绑了起来,随后傅绍景带着展宏直奔地下室。 然而地下室的门被锁住了,傅绍景把傅家的管家打得半死,才终于从管家的身上找到钥匙,他不由分说地打开门,刚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就铺面而来,抬头一看对面的墙壁那里被铁链锁着的女人,傅绍景更是肝胆俱裂,冲过去“砰”一下跪在了地上,哽咽地喊道:“母亲” 这几天来傅秉胜时不时就用鞭子抽陶沁纺一顿,陶沁纺浑身上下的衣衫破碎,几乎快要赤裸了,露在外面的每一寸地方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那样子真的是太惨不忍睹了,她早就昏死了过去,在听到傅绍景的哭声后,陶沁纺动了一下,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展宏也跑过来跪在了地上,抱着陶沁纺痛哭出声,而傅尉衍则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拿出微型摄像机拍下了几张照片。 傅尉衍走到被迫跪在地上的陶沁纺身边,看过锁着陶沁纺的铁链后,他低沉地对傅绍景说:“不要耽误时间了,拿钥匙把锁打开,尽快送你母亲去医院。在傅秉胜回来之前,你们全都要离开。” 傅绍景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但保持着理智,什么都没有说,立即拿出刚刚的那一串钥匙,然而试过所有的钥匙后,都不能把铁链上的锁打开,傅绍景慌乱的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傅尉衍修长的眉宇也拧了起来,难道铁链的钥匙在傅秉胜的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傅尉衍略一沉吟对傅绍景道:“你去管家那里问问钥匙是不是在他手上,如果没有,你就直接找个电锯过来,要快!” 傅绍景闻言立刻点点头,转过身就要往外面冲。 这时地下室原本关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傅尉衍的面色微微一变,抬起手就往外套的口袋里摸枪,傅绍景也猛地顿住脚步,握着枪的那只胳膊慢慢地举起来。 下一秒钟闯入进来的女人脸上带着特制的银色面具,身形高挑纤美,一看到傅尉衍和傅绍景两人的动作,她连忙举起两只手,望着傅尉衍和傅绍景诚恳地说:“你们冷静点,我和你们是一派的。我来帮你们,刚刚我已经从管家那里拿来钥匙了。” 傅尉衍狭长的双眸瞥过去,虽然对方带了面具遮住脸,但傅尉衍很快认出了她是谁,傅尉衍放下了掏枪的胳膊。 可傅绍景并不信任突然出现的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如果她心里没有鬼,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傅绍景的枪口移向女人的脑门,冷冰冰地威胁着说:“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把钥匙扔过来就可以了。” 那女人抿紧了唇,望过去傅尉衍一眼,后者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女人迟疑片刻,放下右手插入外套的口袋里,她这个动作极其缓慢,就好像下一秒钟会从口袋里掏出枪械武器之类的东西一样。 傅绍景的目光定定地锁着她,女人足足一分钟都没有拿出钥匙来,傅绍景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手下立即扣上了扳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但如果他不先下手,那么恐怕等这个女人找到时机,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然而一颗子弹还没有射出去,外面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傅尉衍的反应最快,已经在背后对傅绍景出手了。 但傅尉衍还没有夺下傅绍景的手枪,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何时起身的展宏手中的枪已经抵在了傅尉衍的后脑勺上,阴冷的声音在傅尉衍耳边响起,“别动,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复杂,依言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刚刚的那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傅绍景看到傅秉胜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他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傅尉衍,瓮中捉鳖吗?傅尉衍和傅秉胜早就计划好了,傅尉衍假装帮他救出母亲,把他和展宏两个人都引到这个地下室后,傅秉胜就带着人从外面堵住唯一的出路,他和展宏插翅都难飞了。 傅绍景突然发出冷笑声,双眸里一片猩红,大步上前反扭住了傅尉衍的胳膊,他手中的枪也抵在了傅尉衍的后脑勺上,傅绍景对着走进来的傅秉胜说:“你如果再往前迈出一步,我现在就要了你宝贝儿子的命。” “傅绍景你”傅秉胜从接到消息后就处在震惊状态,一回来看到果真家里出大事了,此刻傅绍景更是挟持了傅尉衍做人质,傅秉胜愤怒得肩膀颤抖,生怕傅尉衍有生命危险,他站在门口不敢动弹,痛心疾首地对傅绍景说:“尉衍是你的二弟,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傅绍景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之事般笑了起来,枪口上更加用力地抵向傅尉衍,傅绍景苍白的眉宇间一片邪佞,他冷嘲热讽地对傅秉胜道:“这个人早就不是我的二弟了,一年半前他陷我于不利之地,让你把我赶去了美国,他都可以不顾及兄弟情分了,我为什么还在乎那点血缘关系?”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傅尉衍。傅秉胜,你被他骗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在美国的这一年时间里,已经查到了所有的真相。其实你和计茹雅的儿子早就在五年前因为手术没有成功,真正的傅尉衍死在了手术台上,当时给傅尉衍主刀的医生就是他,而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我告诉你吧!他就是七年前让媒体大众全都以为死在尉家那一场大火中的尉子墨。他整容成你儿子的样子,冒充你的儿子回来傅家,他的目的是复仇,为的就是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地下室里一片静谧,在傅绍景的这番话中,傅尉衍慢慢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 第105章:蔺韩锦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派胡言!”傅秉胜听到一半就冷笑着打断了傅绍景,他的脸色铁青,浑身上下冒着寒霜,傅秉胜语气里满是轻蔑地对傅绍景说:“你这个故事编造得还真是离谱,这不是在演电视剧。尉兆海入狱是因为被白素娟举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尉家是自相残杀。就算他的儿子要复仇,那也不应该找我和傅家。” “傅绍景,你死到临头了,还反咬一口,你觉得我会受你的挑拨而怀疑自己的儿子吗?你说尉衍是尉子墨整容的,那么证据呢?你拿不出证据来,信不信我今天剥了你的皮?”傅秉胜当年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人,他确实利用了卑鄙手段把尉兆海搞垮了,最初宋荣妍找他报仇无可厚非,但他绝不会在人前承认尉兆海家破人亡的责任有一半是在他的身上。 傅绍景顿时语塞。“我” 他哪有什么证据证明尉子墨的阴谋?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他自己查出来的,是前段时间在美国有人绑架了他,他被对方几个人蒙住眼睛带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后来耳边响起男人邪魅的嗓音,告诉他的就是尉子墨整容顶替傅家二少的真相。 不要说是傅秉胜了,直到现在他自己也还是不相信那个男人的话,那个男人似乎跟他有很大的仇恨。对他用了一天的酷刑,他昏死了过去,再醒来后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据说是FB(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救了他,他治疗了好几个月才活过来,他推测那个绑架他的人和尉子墨肯定是一伙的。尉子墨就是要杀光他们傅家所有人。 然而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想,他无凭无据的,根本无法揭穿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尉子墨的真实身份,而那个救他的FB的特工,也不可能出来为他作证。 傅绍景看了一眼傅尉衍,他抿了抿唇,放弃了刚刚那个方式,傅绍景威胁着对傅秉胜说:“你既然相信这个傅尉衍是真的,那好,你不想让他死对吧?我就给你一个选择,放走我和母亲这边的所有人。傅尉衍他就安全了。” 傅秉胜面色发白,愤怒得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他今天若是放了展宏几个人,如果陶沁纺像当年的白素娟一样举报了他,那么接下来遭遇灾难的就是他和傅家人了,但他不妥协,很难保证傅绍景不会杀了他的二儿子。到了此刻他和傅绍景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必须在保住自己和傅尉衍之间做个选择。 傅秉胜犹豫了,他不想为了救一个儿子而牺牲掉他自己和傅家那么多人,可傅尉衍这个儿子就是他的心头肉,已经失去傅绍景了,再没有了傅尉衍,他傅家从此就要绝后了啊!余节鸟扛。 傅秉胜的神色紧绷着,眼神复杂又痛心地看着傅尉衍,傅秉胜许久都没有说话。 傅尉衍当然知道傅秉胜此刻在想什么,他在心里冷笑,一早就料到蔺韩轩参与了进来,傅秉胜之所以上班中途回来,肯定是蔺韩轩通知的,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假装背叛傅绍景,让傅绍景拿他做人质,逼迫傅秉胜放人,若不然傅绍景和展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如果他真要反抗,分分钟就要了这两个人的命,傅绍景也太蠢了,明知道他在傅秉胜心中有很大的分量,那就不应该揭穿他的真实身份,若是傅秉胜真的相信了他是尉子墨,那么傅绍景挟持他还怎么能威慑到傅秉胜? 傅绍景就是猪一样的对手。 “爸”傅尉衍表面上惊慌又害怕地喊着傅秉胜,摇摇头真情实意地对傅秉胜说:“你不能放他们走,反正死我一个人也没有关系。这些年来你把丢到国外,我这个儿子对你是可有可无的,尤其我还是个私生子,傅家其他人都不待见我,我今天若是死了,他们肯定全都高兴了。你不用担心我母亲,等她回来了,你就告诉她你已经尽力了,为了大局着想,想必我母亲也会谅解你。” “够了!”傅秉胜语气严肃地打断傅尉衍,他抬手盖住脸,最终选择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放走了陶沁纺,他未必会仕途尽毁,但儿子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傅秉胜没有再犹豫,把钥匙拿出来扔给了傅绍景。 傅绍景接到钥匙后,让展宏控制着傅尉衍,他连忙转身去开铁链上的锁,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发出来,傅秉胜没有敢轻举妄动,地下室里形成了对峙的局面,除了傅尉衍外,其他几个人全都很紧张。 尤其是那个脸上戴着面具的女人,她背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眼看着离那颗定时炸弹爆炸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面具后蔺韩锦咬了咬唇,傅秉胜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走傅绍景几人,现在傅秉胜在找最好的时机救傅尉衍,如果再耽误下去,今天他们这些人全都会被炸死在地下室里。 她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过来,就是想救尉子墨和其他人,蔺韩锦实在没有办法了,傅绍景的铁链还没有打开,蔺韩锦慌乱地看着傅尉衍,突然开口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明白了蔺韩锦的暗示,仔细一听确实有“滴滴”像是报时器的声音传到耳边,傅尉衍顺着声源找过去,只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纸盒子,傅尉衍狭长的瞳孔陡然紧缩起来,“很有可能是定时炸弹。” “什么?!”对比傅尉衍的冷静,其他几个人全都吓得面色大变,傅绍景开锁的动作猛地停下来,这里怎么会有定时炸弹? 如果是在场中的哪个人做的,除非那个人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傅绍景想到了在美国那个指使下属绑架他的男人,那个男人用尽残酷手段折磨他,差点把他弄死了,很显然那个男人是跟他们傅家有什么血海深仇,可能就是想趁着今天他们所有人都在地下室,要用定时炸弹把他们全都炸死。 这时蔺韩锦已经疾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子,看到那颗定时炸弹上显示的时间只剩四分钟了,蔺韩锦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抬起头语声颤抖地对傅尉衍说:“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否则一旦炸弹爆炸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了。” 傅秉胜闻言踉跄地退后一步,虽然他直到现在还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是谁,但人命关天,在爆炸之前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傅秉胜眼看着傅绍景还呆愣地站在那里,他红着眼睛怒吼道:“还不赶紧开锁?!傅绍景,把你二弟放了,否则你和你母亲几人休想活命。” 这种情况下傅绍景哪里还顾得上傅尉衍?他猛地回过神,哆哆嗦嗦地打开铁链上的锁,陶沁纺差点倒在地上,展宏眼疾手快地搂住陶沁纺,随后抱起陶沁纺大步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就撞上了匆忙赶来的商佑城。 商佑城像是一阵风似的掠过去,头也不回地对身后几个人说:“来不及了!这栋别墅里有二十多个被绳子绑着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跑掉,要想他们活命,除非拆除炸弹。” 拆除炸弹?傅绍景几人震惊地顿在原地,这么短的时间里去哪里找拆弹专家?一般警匪剧中演得只要用剪刀割掉定时炸弹的线就可以了,然而如果不是专业人员,一旦割错了线,下一秒钟炸弹就爆炸了,他们几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商佑城的脑子里是进水了吗?这种时候能活几个人,就是几个人。 傅秉胜和傅绍景全都不赞成商佑城的行为,可炸弹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这几个人想逃掉也很难了,傅秉胜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傅家那么多的人都命在旦夕,他不可能一走了之,此刻也只能赌一把了。 傅秉胜咬紧牙关,面如死灰地问商佑城,“商少懂得拆除炸弹吗?” 他当然懂,FB中的人如果连这个能力都没有,他怎么混到现在?但商佑城没有回答傅秉胜,已经走到了床头柜前,他冷冰冰的凤眸瞥了戴着面具的蔺韩锦一眼。 蔺韩锦吓得身子立即一缩,商佑城在蔺家做卧底的时候,她就知道商佑城的本事大,因此今天她打电话通知了商佑城过来,幸好商佑城及时赶到了。 傅尉衍也几个大步走了过来,三个人全都围着那颗定时炸弹,商佑城小心翼翼地把定时炸弹的外壳拆开后,傅尉衍诧异地睁大瞳孔,里面好几根电线露了出来,竟然全都是一样的颜色,一般情况下为了区分,电线颜色用的都不一样,可见蔺韩轩安装的这个炸弹并不容易拆除。 傅尉衍紧抿的薄唇有些发白,低沉地问商佑城,“有把握吗?” “没有。”商佑城诚实地说,这种炸弹就算叫来几个拆弹专家,都要费很大的功夫,但即便这样,商佑城依旧那么镇定自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军刀,碰了碰几根线后,商佑城抬眸跟傅尉衍对视了一眼。 其他几个人吓得全都往后退去,生怕商佑城一不小心就让炸弹爆炸了,在几个人全屏住呼吸、冷汗直冒时,商佑城竟然语调平缓地讲解给傅尉衍听,从定时炸弹的结构到电路原理,再到定时炸弹的各种类别。 最后在倒计时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商佑城把闪着寒芒的军刀递给傅尉衍,眯着细长的凤眸笑了笑说:“这上面的每一根线都有它的作用,必须按照顺序一根一根剪断,一旦中间出了丁点差错,炸弹就会爆炸。我们几十个人的性命全都在你手上了,如果你没有能顺利让倒计时停止,那么傅尉衍,你就等同于杀了几十个人。” 蔺韩锦闻言猝然抬手捂住了嘴,另一手不由得抓住了傅尉衍的胳膊,商佑城这是在拿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定时炸弹这么复杂的东西,傅尉衍能一学就会吗?商佑城相信傅尉衍,但蔺韩锦一颗心却快要炸裂了。 傅尉衍没有理会蔺韩锦,伸手接过商佑城递来的军刀,他低着头,握住刀柄就找了其中一根线割下去。 蔺韩锦惊吓得闭上眼睛,面上早就没有了血色,她的头发全都被汗水浸湿了,在这一片死寂中,傅尉衍一根一根按照顺序割着几条线,万幸的是炸弹没有爆炸。 就在最后几秒钟时,蔺韩锦耳边“滴滴”的声音停止了,她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炸弹上面的倒计时停了下来,蔺韩锦怔愣片刻后,两腿一软突然栽在地上。 她喜极而泣,泪水从眼中涌了出来,狂喜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傅尉衍,蔺韩锦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子墨” 其他几个人也全都松了一口气,而傅尉衍面对突然间投怀送抱的蔺韩锦,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伸手就要把蔺韩锦推开,然而恰在这时,头顶“砰”发出剧烈爆炸的声响,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地下室里就已经崩塌了。 头顶的天花板砸了下来,蔺韩锦面色大变,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般将傅尉衍推开,又她的压在了身下,背上巨大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蔺韩锦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耳边只听见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了过来,“阿锦!” 好像是傅家二少的,蔺韩锦想回头看过去,可浑身被掉下来的天花板压着,她根本无法动弹,额头上的鲜血涌出来浸湿了瞳孔,视线里血淋淋的一片,她费力地睁着眼睛,在不断崩塌的房间中,男人高大的身影向自己冲了过来。 虽然无法看清楚他的脸,但蔺韩锦知道这个世上如此紧张她的人,也就只有傅家二少了,她这是快要死了吧?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看到了傅家二少。 蔺韩锦忽然觉得死亡并不可怕了,在几年前傅家二少与她阴阳相隔后,她就多次自杀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活了这几年也早就够了,此时此刻她那么想去陪傅家二少。 蔺韩锦安心地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被对方强壮的手臂一把捞起来抱入怀中,浓烈的雄性气息涌入鼻尖,是她曾经熟悉又贪恋的味道,蔺韩锦伸出胳膊下意识地抱住男人健硕的腰身,她的唇边浮起甜蜜的笑意,“阿衍” 这天下午宋荣妍下班后,在宋氏的办公室里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傅尉衍来接她,她给傅尉衍打了电话过去,但傅尉衍关机了,宋荣妍估摸着傅尉衍或许是在什么重要场合,不方便用手机,她也就没有多想。 六点钟时傅尉衍依旧没有过来,宋荣妍只好开着车子一个人回了尉家老宅,安静正在厨房里做晚饭,而小白和商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层层叠,宋荣妍问过安静后,知道傅尉衍也没有通知安静他有应酬。 宋荣妍只好继续等着傅尉衍,换过衣服后加入了小白和商旭的游戏中,期间何管家打来电话给宋荣妍,告诉宋荣妍他们已经在美国那边安顿好了,问起宋荣妍为什么傅尉衍关机了,他联系不到傅尉衍。 “尉衍他在应酬,可能没有时间接电话,何叔你不用担心。”宋荣妍站在窗户前对何管家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好几个小时找不到傅尉衍,宋荣妍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让远在千里的何管家跟她一起着急。 宋启帆在电话那边让小白接电话,宋荣妍走过去把手机递给小白,“你舅舅打来的,让你和他说话。” “我不要!”小白冷着脸色生气地说,一把推开宋荣妍的手,他从沙发上跳了下去,层层叠倒塌,小白头也不回地跑去厨房找安静了。 宋荣妍看着尉白那小小却透着倔强的背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电话那边的宋启帆听到后宽容地说:“没关系,小孩子生气都不会太久,等我回去后再跟他解释。” “嗯。”宋荣妍无奈地应着,跟宋启帆聊了一会儿,最后何管家对宋荣妍说如果傅尉衍回来了,一定要回个电话给他,不然他寝食难安,宋荣妍安抚了何管家几句,这才结束通话收起手机,宋荣妍牵着商旭的手去餐厅吃晚饭。 小白依旧闷闷不乐的,吃得饭也特别少,原本一整天都是“叽叽喳喳”个没完,现在反而连商旭都比他说得话多了,商旭变得越来越活泼,小白则成了面瘫、性格又孤僻,宋荣妍心疼得厉害,苦口婆心地跟小白沟通。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宋启帆的离开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饭后小白把那只折耳猫拎出来,坐在沙发上喂折耳猫吃东西,商旭则打开电视,有模有样地看着新闻报道,他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在商家商佑城经常告诉他要关心国家大事,让商旭了解各种民生大事。 宋荣妍和安静正在厨房里洗碗,她心里始终都想着傅尉衍,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瓷碗,蹲在地上捡的时候,食指被锋利的碎片割伤了,宋荣妍“呀”了一声,立即把手放在嘴里吸着。 安静眼看着宋荣妍淌出了血,连忙去医药箱里拿来创可贴,她低头动作温柔地给宋荣妍贴上,叹着气安抚道:“傅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你别太担心了。毕竟你们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一起,他离开几个小时你就这样了,是不是太矫情了点?” 宋荣妍:“” 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也难怪会被安静鄙视,最初跟傅尉衍在一起的时候,傅尉衍长达一个月不露面,她都没有关心过傅尉衍的行踪,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跟傅尉衍天天腻在一起的缘故,一旦联系不到傅尉衍,她就心慌了。 宋荣妍看了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顿时觉得踏实了很多。 商旭听见瓷碗摔碎的声音后走进厨房,见宋荣妍的手指上贴着创可贴,他沉默地用两条胳膊搂住宋荣妍的脖子,在宋荣妍的左脸上亲了一下,算是安慰宋荣妍。 宋荣妍的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牵着商旭的手回到客厅,商旭仰头认真地瞅着宋荣妍说:“我刚刚在新闻报道里看见了,傅家出了很大的事情,今天下午傅家发生爆炸,死了五六个人。” “什么?”宋荣妍的面色大变,最近几天由于在,傅尉衍并没有对她提起傅家现在的状况,一听商旭这么说,宋荣妍疾步走到电视机前,拿着遥控器按了两下,随后就看到了相关报道。 果真正如商旭所说,尉家在下午四点钟时被一颗炸弹炸了,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六个人,其他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傅家大少还在抢救中,并没有提起傅秉胜和傅尉衍两个人。 宋荣妍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栽在地上,她的胳膊按在沙发扶手上,脸色变得苍白又慌乱,傅尉衍一直都在报复傅家人,很有可能是他在傅家丢了这颗炸弹,但傅尉衍以往不是说过他不会那么傻,去做违法犯罪杀人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傅尉衍,还有谁想置傅家于死地? 傅尉衍对她隐瞒了太多,她此刻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最关心的是傅尉衍有没有受伤,若是傅尉衍安然无恙,应该想到她看过报道后会担心,那么傅尉衍肯定会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她却联系不到傅尉衍,也就意味着傅尉衍出事了。 宋荣妍慢慢地缓过来,一手哆嗦着拿出手机打给方助理,让方助理立即去市中心医院查一下傅尉衍是不是被送去急救了,在等待方助理回复的过程中,宋荣妍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 她换了一身衣服,匆忙跟安静打过招呼,宋荣妍就开着车子往医院疾驰而去,但市委书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医院在今天下午就戒严了,对外界也封锁了消息,宋荣妍和方助理不仅打探不出什么,并且高级病房区域根本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宋荣妍晾出自己是宋氏总裁的身份也不行。 宋荣妍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浑身一软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顶明晃晃的灯光照下来,她脸上全都是泪水,傅尉衍作为名义上的傅家人,在傅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她当然很担心傅尉衍,傅尉衍怎么就不给她回个电话呢? “宋总。”方助理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温开水递给宋荣妍。 宋荣妍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也不去接杯子。 方助理只好把杯子放下,抬头看了一眼被穿着制服持枪的人看守起来的病房,方助理沉默片刻后,开口低沉地对宋荣妍说:“若不然你打电话找一下商家四少爷,凭借他的身份,这些人应该会让他进去吧?” 宋荣妍猛地抬起头,她倒是把商佑城这个人忘记了,虽然之前答应过傅尉衍不再跟商佑城有所牵扯,但现在她除了找商佑城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宋荣妍立即拿出手机打给商佑城,然而商佑城也关机了,这让宋荣妍刚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又破灭了。 随后她想到了连依,所幸很快连依就接起了电话,听过宋荣妍的请求,十几分钟后连依和沈崇泽两人匆忙赶来医院,连依摇摇头对宋荣妍说:“我也联系不到四哥,但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进去病房帮你找傅家二少。” 宋荣妍立即点点头,“好!” 连依跟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她转身走向高级病房区域,向看守在外面的人晾出自己的身份,其中一个人对连依进行了搜身,确定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他们放连依过去了。 连依找到医护人员,问得是傅家二少在哪间病房,护士把连衣带到一间病房的门口,连依抬手在外面敲门。 没过多久傅尉衍走了出来,连依目光一扫发现傅尉衍并没有受伤,她蹙起眉头问:“你竟然没事?荣妍一直都在找你,外面被戒严了,她进不来。” 傅尉衍让连依进去了,从里面关上门后,他带着连依到了病床前,指着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傅尉衍声线沙哑地对连依说:“有事的不是我。” 连依一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竟然是商佑城,她惊得面色骤然大变,猛地转头问傅尉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尉衍见连依身子摇晃着站不稳的样子,他按着连依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抿了抿唇低沉道:“今天下午展宏去傅家救陶沁纺的时候,蔺韩轩横插一脚进来。他让人在地下室里放入了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后来我成功地拆除了炸弹,但没想到蔺韩轩还留有后招。” 蔺韩轩可能想到了蔺韩锦会背叛他,也或许蔺韩轩是想让傅家人死得更彻底,因此除了在地下室里放入了那颗定时炸弹外,当时所有人都还留在地下室中时,外面的人全都被绑了起来,蔺韩轩趁此机会潜入了傅家,在傅家的客厅里投下了另外一颗炸弹。 这颗炸弹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力,连地下室都崩塌了,其他几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傅尉衍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商佑城和蔺韩锦两个人把他护住了。 后来有个男人冲了进来抱走蔺韩锦,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但傅尉衍可以肯定是蔺韩轩,正因为蔺韩轩的出现,他才推测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商佑城的胳膊肘受伤,但并没有骨折,只是肘关节错位了,医生给他打了石膏,一个月差不多就好了。”傅尉衍的眸色里泛着淡淡的血色,心里很自责,当时他处在最危险的角度,若不是商佑城和蔺韩锦护住他,很有可能他会命丧黄泉,其实他不太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拼死救他。 商佑城可以解释为正义,那么蔺韩锦呢?蔺韩锦明知道蔺韩轩所做的一切,她突然跑去地下室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如果蔺韩锦知道他是蔺欧朗的儿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么蔺韩锦当时就不可能色诱他,差点跟他发生男女关系,由此断定蔺韩锦并不知道蔺欧朗有他这个儿子。 蔺韩锦一直认定是他杀了真正的傅家二少,之前冒充Rnata,一心想为傅家二少报仇,巴不得他死在这场爆炸中,结果蔺韩锦却反过来拼死救他,难不成蔺韩锦是对他动心了?! 傅尉衍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而连依浑身冰冷地坐在椅子上,这些年商佑城受过很多次枪伤,但基本上休息一个星期就没事了,这次商佑城的胳膊却要一个月才能恢复,连依不可能不担心,就算商佑城不让她做他的女人,但至少她还算商佑城名义上的妹妹,她对商佑城还有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 连依看着商佑城苍白的俊容,她眼中的泪水掉了出来,立即抬起手背匆忙擦了一下,连怡回头沙哑地对傅尉衍说:“你应该还没有告诉我长姐这件事吧?若不然她早就过来了,既然我长姐她不知道,那就麻烦你帮我瞒着她。” “四哥这里有我照顾就可以了,荣妍还在外面等着你,你过去找她吧!顺便让崇泽先回去休息,稍后我会打电话给他。” 傅尉衍沉默地点点头,手掌在连依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按了一下,他没有说什么,开门走出去找宋荣妍。 宋荣妍一看到傅尉衍,她就几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地扑到傅尉衍的怀里,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傅尉衍健硕的腰身,宋荣妍哽咽地喊道:“尉衍” 傅尉衍收紧双臂抱着宋荣妍颤抖的身子,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爱怜地摩挲着,傅尉衍不等宋荣妍询问,他就安慰着对宋荣妍说,“我没事,商佑城救了我,你别担心。之所以没有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的手机在爆炸中坏了,一直到连依过来,我才有时间离开病房。” 傅尉衍没有提起蔺韩锦,省去了所有惊险的过程,但宋荣妍能想到当时有多危险,终究傅尉衍没有受伤,宋荣妍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半晌后,傅尉衍抬起头对沈崇泽说:“沈医生先回去休息吧!商佑城身边没有亲人照顾,连依留了下来,她会打电话给你。” 沈崇泽闻言薄唇紧抿了起来,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毕竟连依是商佑城的妹妹,而商佑城的身份对外人保密,连依留下来照顾商佑城无可厚非,过去几年商佑城每次受伤,连依都是不分昼夜、寸步不离地守着商佑城,他应该大度一点。 沈崇泽的唇边勾起一抹涩然,只问了商佑城的情况,知道商佑城没有什么大碍后,沈崇泽打过招呼先离开了医院。 “你也回去,我暂时还不能走。”傅尉衍把宋荣妍从胸口拉出来,抬起手指温柔地擦着宋荣妍脸上的泪水,他用磁性的嗓音对宋荣妍说:“傅秉胜也受伤了,目前还在昏迷中。警方正在调查这件案子,当时在场的人都要暂时留在这里,以方便他们录口供。” 傅家今天遭遇这么大的灾难,是宋荣妍一直以来都期待看到的,然而真正发生后,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只挂念着傅尉衍。 宋荣妍抓住傅尉衍的一只胳膊,瞥了一眼那边区域全副武装的人,宋荣妍脸色苍白地问傅尉衍,“是不是你用那颗炸弹炸了傅家?尉衍,你以往告诉过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害怕警方会查到你的身上,那么到时候你就” “跟我没有关系。”傅尉衍打断宋荣妍,低头凑过去在宋荣妍的唇上亲了亲,“蔺韩锦喜欢的男人是真正的傅家二少,而傅家二少一直想要毁掉傅家,我对你说过蔺韩锦是意大利黑手党家族中的人,这件事是蔺韩锦让她大哥出手的,但警方找不到证据,暂时还没有查到蔺韩锦和她的大哥身上。” 傅尉衍估摸着这件事可能需要有个人来背黑锅了,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自己成为蔺韩轩的替罪羔羊。 “竟然是这样?”宋荣妍诧异地睁大眼睛,果然蔺韩锦和大哥不愧是afa中的一员,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犯罪、杀人放火,反正afa势力太过于庞大,国际上的执法机关都在跟afa斗争,对比起傅尉衍,他们干得才是真正惊天动地的勾当。 傅尉衍筹谋了七年没有毁掉傅家,结果蔺韩轩一颗炸弹就让傅家死了那么多人,这太可怕了,偏偏傅尉衍还招惹上了afa,宋荣妍担心毁掉傅家后,蔺韩锦下一个目标就是傅尉衍,傅尉衍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国际上的恐怖组织? 宋荣妍从头冷到脚。 傅尉衍知道宋荣妍在担心什么,他沉默地拥紧宋荣妍颤抖不止的身子,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的儿子还在蔺韩轩的手中,而他跟蔺家家族之间复杂的关系,注定了他已经无法脱身了。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商佑城联手,一起剿灭蔺家家族,甚至跟整个afa斗,这比让傅秉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要困难,如果说过去七年他玩得是头脑和权谋,生命不会受到威胁,那么接下来他就要真枪实弹地跟这些人拼了。 后来傅尉衍吩咐方助理把宋荣妍送回尉家老宅,他再次走去商佑城的病房,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商佑城醒了过来,连依将他安置在床头坐着,端了一杯子水往商佑城的嘴里喂。 商佑城喝了大半杯,嗓子不再那么干涩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傅尉衍坐下,商佑城开门见山地问傅尉衍,“昨天我拼死救你是有目的的,子墨你那么精明,应该已经猜到了吧?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要不要加入FB组织?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以后你要杀某些人,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包括你携带手枪武器这些都是合法的了。” 傅尉衍知道以自己的条件有资格加入FB,他没有立即回答商佑城的问题,而是对商佑城伸出手,傅尉衍挑着眉饶有兴趣地反问:“以后我们两个人谁是上司?” 商佑城的右胳膊受伤,只好伸出床里面的那只手与傅尉衍相握,商佑城不以为然地说:“巧合之处在于我们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不过据我所知,你比我早几秒钟来到这个世上,所以以后我听你的。” 傅尉衍不置可否,两人就此达成协议。 商佑城微微阖上细长的凤眸,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把傅尉衍拉入这场斗争中,他的祖母和外祖父死得那么惨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蔺家家族,他太需要傅尉衍这个帮手了,孤军奋战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如今有了傅尉衍这个伙伴,商佑城觉得心里都踏实了。 半晌后商佑城才压下心中的悲凉,抿了抿唇低沉地问傅尉衍,“昨天在地下室救走蔺韩锦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蔺韩轩,现在蔺韩锦在什么地方?” “另外一个病房里。”傅尉衍想到昨天蔺韩轩冲进来救蔺韩锦,那架势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在把蔺韩锦送到医院后,蔺韩轩就不见了踪迹。 傅尉衍停顿几秒钟问商佑城,“蔺韩轩和蔺韩锦的兄妹感情是不是很好?” 商佑城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六年前他在蔺家家族里卧底的时候,蔺韩轩仅仅把蔺韩锦当成一个奴隶,可后来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蔺韩轩突然转了性,特别宠蔺韩锦这个妹妹,谁如果招惹了蔺韩锦,在蔺韩锦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人就会被蔺韩轩用各种残忍的方式弄死了。 昨天下午蔺韩轩冲进地下室不顾性命救蔺韩锦时,商佑城直到现在还觉得很惊讶,难不成蔺韩轩爱上了蔺韩锦?如蔺韩轩这么冷血狠辣的男人,商佑城不相信蔺韩轩会真心爱一个女人,对于蔺韩轩态度的转变,商佑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医护人员过来找傅尉衍,告诉他蔺韩锦从昏迷中醒了,蔺韩锦刚刚正在叫他,傅尉衍点点头,跟商佑城打了一个招呼,他长身而起走去蔺韩锦的病房。 蔺韩锦伤得比商佑城还严重,右胳膊和两条腿都打上了钢板,傅尉衍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蔺韩锦躺着不能动弹,目光瞥向床头柜上,傅尉衍会意后倒了一杯水,俯身亲手喂给蔺韩锦,看到蔺韩锦艰难地吞咽的样子,傅尉衍的胸口有些堵,用修长的手指把遮住蔺韩锦眉眼的一缕头发拨开,傅尉衍低沉地问:“身上的伤疼不疼?” 第106章:下一个会死的是子墨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疼。”蔺韩锦的面容和唇色都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她虚弱到了极点,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瞳孔乌黑又明亮,蔺韩锦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傅尉衍,满足地笑了笑说:“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颇有些抗拒蔺韩锦对他这样,他深不可测的目光紧锁着蔺韩锦,足足有一分钟,蔺韩锦始终都是坦然自若的,傅尉衍确定了蔺韩锦并不是在演戏后,原本温和的神色渐渐变得冰冷,傅尉衍直起身子坐回椅子上,嘲讽地开口对蔺韩锦说:“事到如今,我们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并不是Rnata。你是真正傅家二少的女朋友。你以为是我杀死了你最爱的男人,所以你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来色诱我,时刻都在找机会对我下手。我一直没有揭穿你,是因为我不想打草惊蛇。蔺韩锦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把握得当,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荣妍的事情来,这也是我能容忍你到现在的原因。”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中。蔺韩锦一点点睁大瞳孔,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傅尉衍,过了半晌她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一下子放松了,蔺韩锦忽然笑起来,仿佛解脱了一样,她的语气里带着释然。“原来子墨你早就发现了真相,我还以为自己伪装得有多好。你说得没错,当初是楚南辰找到我,告诉我傅家二少死于你之手。”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在美国陪着傅家二少,等我知道的时候,我面对得已经是他在美国的一块墓碑了。我很爱很爱傅家二少,就如同宋荣妍当年对子墨你那么疯狂一样,在傅家二少死后,我多次割腕自杀。”蔺韩锦说到这里,想给傅尉衍看看她手腕上那些一道道丑陋的伤痕,但因为胳膊受伤。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傅尉衍明白了蔺韩锦的意图,目光瞥了过去,蔺韩锦手腕上的那些疤痕足以证明她对傅家二少的爱,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太痴情、可怜到极致的女人,傅尉衍紧抿着唇没有接话,垂眸沉默地听着蔺韩锦说下去。 “后来我坚持活了下去,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直到三年前楚南辰在意大利找上了我。我对他口中傅家二少死去的真相坚信不疑,因为最好的证据就是子墨你整容成了傅家二少的样子。在楚南辰的循循善诱下,我决定为傅家二少复仇。楚南辰把他知道的你和宋荣妍之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为了冒充宋荣妍,我去做了声带手术,再加上自己的练习,足够以假乱真了。” “接下来我来到你身边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我设计好的,楚南辰拿了宋荣妍的日记本给我,我这个冒牌货更加不容易在你面前露陷了。最初在你因为我的熏香而昏迷时,我有很多机会杀你,但你这张跟傅家二少一模一样的脸,让我舍不得下手。”外面的夜色深了,蔺韩锦躺在病床上凝视着傅尉衍俊美的面容,就仿佛看见了傅家二少,她的目光里恍惚又痴迷。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从蔺韩锦的眼角滑落而出,她缓缓地闭上双眸,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是不是很爱傅家二少?只是因为你这张脸,我就如此自欺欺人。后来我觉得让你死太便宜了,我应该对你身边所有的人下手,这样才能真正地折磨你。我看着你们一些人斗,只在背后煽风点火,但很快荣欣、傅绍霏、楚南辰他们三人都败于你之手,这时我改变了自己的计划,想利用你灭掉整个傅家。” “现在发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我大哥借用展宏抢陶沁纺一事,在地下室里放了定时炸弹,要炸死你和傅家所有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所以我背叛了我的大哥,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救你,但我自己都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事实上蔺韩锦心里清楚自己大概是爱上尉子墨了,就如同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对荣欣说的,尉子墨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换成哪个女人都抵抗不了吧? 尤其在她冒充Rnata的时候,她享受过尉子墨的温柔和深情,也被尉子墨紧抱入宽厚的胸膛,她的人生中得到的宠爱少之又少,所以她那么贪恋又怀念当时尉子墨给她的温情,喜欢上害死自己男朋友的仇人,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她知道自己背叛了死去五年的傅家二少,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对尉子墨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决定永远放在心里,就算傅家二少死了,她也会一直一个人守护傅家二少到老。 可即便蔺韩锦不说,傅尉衍也知道蔺韩锦是对自己动心了,这也就证明蔺韩锦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傅尉衍的俊脸有些苍白,蔺韩锦爱上他,这是乱.伦啊!难道要让他告诉蔺韩锦自己是她的兄长吗? 然而傅尉衍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蔺欧朗的儿子,他和蔺韩锦以及整个蔺家家族只能是敌对的,傅尉衍目光复杂地看着蔺韩锦,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攥成拳头,薄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死傅家二少的。”蔺韩锦睁开双眸直直地盯着傅尉衍,不像以往对傅尉衍充满了仇恨,此刻她的眼眶里通红,湿热的液体静静地流淌着,把她一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洗涤得越发青白了,蔺韩锦很平静地问傅尉衍,“自从知道了楚南辰这几年所做的一切后,我就开始怀疑他告诉我的真相了。我觉得自己是被他欺骗了,我只是他手中一枚对付你的棋子,所以请你告诉我傅家二少到底是怎么死的。”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他满眼同情又可悲地看着蔺韩锦,“你确实是被楚南辰利用了。当年傅家二少来我所在的医院做换心手术,那个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认出了我是尉子墨。在手术的前一天,我只是说了几句刺激他的话,他就心脏病复发了。” “后来我们送他去急救,但依旧没有挽留住他的性命,在临死之前他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我把他的尸体保存起来,所以你才会在御苑里那个房间里看到被泡在福尔马林中傅家二少的尸体。”那个时候尉子墨还没有整容成傅家二少的样子,他最初的那张脸在大火中毁了,经过了两年的面部修复,但依旧是他原本的样子。 直到傅家二少死了,他才有了整容成傅家二少的样子,回去傅家的计划,所以他并不是为了冒充傅家二少,而故意杀死傅家二少的。 蔺韩锦仿佛被雷劈了处在震惊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一早就怀疑楚南辰是在借她之手杀尉子墨,但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还是难以接受,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苦苦算计又伪装了那么长时间,甚至差点牺牲掉自己的肉体,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蔺韩锦觉得自己真是太悲哀了。 “对不起”蔺韩锦哭着泣不成声地对傅尉衍说,她其实应该反过来感谢尉子墨,毕竟是尉子墨完成了傅家二少最后的心愿,把傅家二少的尸体一直保存到现在,让她还有机会看见傅家二少,而且若是没有尉子墨,她也不能替傅家二少完成报复傅家的心愿。 “别哭了。”傅尉衍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叹着气给蔺韩锦擦眼泪,能被楚南辰欺骗,看来蔺韩锦骨子里算是个心性单纯的女人,并且蔺韩锦在昨天冒死救了他和那么多人,傅尉衍恨不起来这样的蔺韩锦,他想起当年傅家二少在手术台上的遗言,傅尉衍低沉地对蔺韩锦道:“那个时候傅家二少说如果有哪一天我见到了他爱的女人,他让我转告那个女人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因为他离开这个人世了,你就生无可恋追随他一起去” 傅尉衍对傅家二少的心情感同身受,宋荣妍这些年也以为他死了,他找不到Rnata的时候,就希望Rnata能坚强地活下去,就算是嫁人了,他也愿意成全Rnata的幸福。 蔺韩锦没有等傅尉衍说完,她的情绪就完全崩溃了失声痛哭起来,深夜的病房里极其静谧,只有蔺韩锦那撕心裂肺般凄厉的哭声。 傅尉衍没有再安慰蔺韩锦,或许在这样发泄的一场痛哭过后,蔺韩锦就能放下对傅家二少多年的执念了,一个早就死去的人倒不如放在心里最深处,蔺韩锦善待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明智的。 后来蔺韩锦累得睡了过去,傅尉衍用浸过温水的毛巾给蔺韩锦擦脸,他调整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灯光后,从椅子上起身走去内室,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立在落地窗前,一手负于背后,如王者般俯瞰着夜色中的大厦。 傅尉衍的胸口仿佛被压着巨石般沉甸甸的,经过这一场灾难后,他觉得精疲力尽,但却没有丁点困意,一整夜傅尉衍就如雕像般伫立在那里,直到外面的天色亮了起来。 医护人员进来给蔺韩锦检查、输液,恭敬地问候着傅尉衍,蔺韩锦醒来看到傅尉衍竟然还在病房里,短暂的诧异过后,蔺韩锦摇摇头,苦笑着对傅尉衍说:“你没有必要守着我,有医护人员在就可以了。昨天我救你,并不是想要你的回报,我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明亮的天光洒进来,傅尉衍伟岸的身躯站在床头,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低头看着蔺韩锦反问:“你背叛了蔺韩轩,依照他的行事作风,他不会放过你吧?你救我一命,至少我要护你安全。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不要误会就可以了。” 蔺韩锦一听到蔺韩轩的名字,她恢复血色的脸一下子又变得惨白了,瞳孔颤抖着满眼的惊恐,她本来就害怕蔺韩轩,如今帮了傅尉衍和商佑城这个敌人,破坏了蔺韩轩的计划,蔺韩轩正在算计着怎么弄死她吧? 她当然想活命,那么唯一的选择也就只有依附傅尉衍和商佑城了,从迈出去的第一步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蔺韩锦紧咬着苍白的唇瓣,鲜红的血珠子冒了出来,她闭上眼睛应着傅尉衍,“好。” “我让人给你送早饭过来。”傅尉衍目光复杂地看了蔺韩锦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走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蔺韩锦躺在病床上,伤口处疼得厉害,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来,蔺韩锦整个人陷在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蔺韩锦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傅尉衍,她缓缓地睁开双眸。 可谁知看见的却是穿着白色大褂、脸上戴着口罩身形颀长的男人,当对上男人邪魅又漂亮的狐狸眼时,蔺韩锦突然一下子清醒了,全身的温度瞬间变得冰冷,她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男医生,唇瓣哆嗦地问:“你你是谁?” “你是眼神不好,还是在给我装傻,我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你就不认识我了啊!”蔺韩轩的目光里结了一层冰般阴冷,可说话时语气里却带着笑意,他抬起手拉下口罩,露出了略显阴柔的五官,蔺韩轩勾着薄唇,一字一字跟蔺韩锦打着招呼,“我的好妹妹。” 蔺韩锦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她受伤之下无法动弹,反而两条腿痛得更厉害了,蔺韩锦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按床头的铃。 然而蔺韩轩却快一步俯身抓住她的手腕,同时另一只大掌突然掐住蔺韩锦纤细的脖子,蔺韩轩嗜血的目光紧锁着蔺韩锦,一点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那架势很显然是想掐死蔺韩锦。 蔺韩锦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快要断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惊恐地盯着蔺韩轩,瞳孔里倒映着蔺韩轩满是杀气的脸,蔺韩锦的唇瓣抖动着,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了,一字一字模糊地问蔺韩轩,“你你想干什么?” “干你,我现在特别想干死你蔺韩锦。”蔺韩轩强调着说道,怒恨之下那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他慢慢地凑过去,几乎跟蔺韩锦的唇相贴,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蔺韩锦的肌肤上,蔺韩轩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邪佞和残忍,“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蔺韩锦,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是爱上尉子墨了对吗?” 蔺韩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放弃挣扎般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往下流淌,浸染在了蔺韩轩的指尖上。 蔺韩轩像是被那股液体烫到一样,胸口骤然一阵剧痛,惊醒过来后猛地松开手,蔺韩轩踉跄着往后退出两步,弯下身发出粗重的喘息。 病床上的蔺韩锦剧烈地咳嗽起来,脆弱的样子仿佛只剩下几口气,蔺韩轩双目猩红地看着差点被自己掐死的女人,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如此失控,甚至以往他从来没有对蔺韩锦发过火,但在这一刻他真的想要了蔺韩锦的命。 半天听不到蔺韩锦的回答,蔺韩轩烦透了蔺韩锦哭泣的样子,他抬高声音重复着问:“你为什么要救尉子墨?如果不是你突然跑去了地下室,昨天尉子墨和傅家人全都会命丧黄泉,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我是在帮你蔺韩锦。” “你根本不是在帮我。”蔺韩锦终于缓了过来,用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脖子,她不再像平日里对蔺韩轩那么温顺了,而是冷笑着满是讥讽地说:“是你自己想要杀死尉子墨和傅家所有人,从始自终你都在利用我。其实你也想让我一起死吧?你明知道我在地下室里,却还是投下了另外一颗炸弹。” “但幸运的是我没有死,你冒充医生混进来,还不是因为想杀我第二次?既然这样,那你就动手吧!反正我也反抗不了。”蔺韩锦说完闭上眼睛,仰着白皙的脖子,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就等着蔺韩轩再掐上来。 蔺韩轩的瞳孔诧异地睁大,没想到蔺韩锦竟然一心求死,他的薄唇泛起苍白,恼恨得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你” 蔺韩锦竟然以为他想让她死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地下室里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冲进去救蔺韩锦了,正是因为他太相信蔺韩锦,没想到蔺韩锦竟然背叛他而选择尉子墨,他才会投下第二颗炸弹,要让傅家人死得更彻底。 后来那个安插在傅家的佣人告诉他蔺韩锦也在地下室时,他就慌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现在蔺韩轩总算确定了,蔺韩锦是真的爱上了尉子墨,蔺韩轩的拳头紧握在一起,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这个女人怎么能忘记了傅家二少,而移情别恋到尉子墨的身上? 病房里一片静谧,蔺韩锦迟迟没有等到蔺韩轩的动作,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蔺韩轩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那里头有恨和痛以及让她熟悉的疯狂占有欲,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般,这样的蔺韩轩让蔺韩锦更加恐惧,她宁愿蔺韩轩直接掐死自己。 蔺韩轩站在那里没有动,蔺韩锦昂着下巴不甘示弱地跟蔺韩轩对视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传来了看守病房的人问候傅尉衍的声音,蔺韩轩听后脸色微微变了,傅尉衍此刻正在外面,如果傅尉衍进来看到了他,那么今天他绝对逃不掉了,蔺韩轩的狐狸眼陡然一眯,就在门被推开的响动传来时,蔺韩轩几步走过去,身影一闪钻到了病床底下。 蔺韩锦躺在病床上特别心惊胆战,眼睁睁地看着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她紧咬着唇,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傅尉衍蔺韩轩在这里时,傅尉衍已经到了床前。 傅尉衍把给蔺韩锦带来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回身扶着蔺韩锦靠在那里后,傅尉衍则坐在椅子上,端着粥喂给蔺韩锦,见蔺韩锦的神色异常,傅尉衍拧起眉宇低沉地问:“怎么了?” “没事。”蔺韩锦立即对傅尉衍摇摇头,最终没有提起待在床下的蔺韩轩,她凑过去喝着傅尉衍喂得粥,笑了笑对傅尉衍说:“我只是觉得不需要你亲力亲为照顾我,这些事让护士来做就可以了。” 傅尉衍离得蔺韩锦近了,越发清楚地看到了蔺韩锦雪白脖子上那青的掐痕,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面上不动声色地对蔺韩锦说:“没关系,反正我被软禁在这里,一时半会也不能离开。” “原来是这样。”蔺韩锦心不在焉地应着,垂下去的一手紧紧捏着,若是傅尉衍一直待在这里,凭借他的精明,很难保证不会发现蔺韩轩的存在。 蔺韩锦心慌得厉害,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来,她咬了咬唇,用柔软入骨的声音对傅尉衍说:“我不想喝粥,想吃蛋花,你能出去给我买来吗?” 傅尉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却抬起右腿一脚往床底下猛地踹过去,大概是踢到了蔺韩轩的脑袋,不过蔺韩轩也很能忍,愣是丁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傅尉衍觉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手里的粥,长身而起对蔺韩锦说:“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来。” “谢谢。”蔺韩锦装作镇定自若地笑了笑。 傅尉衍转身走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傅尉衍凑过去在看守着病房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就离开了。 直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了,蔺韩轩才从床底下起身,他的额头被傅尉衍那一脚踹肿了,一手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蔺韩轩并没有离开,相反端起刚刚傅尉衍放在床头柜上的粥,他用勺子往蔺韩锦的嘴里喂。 蔺韩锦迟疑片刻,到底还是不敢跟蔺韩轩对着干,她张开嘴顺从地吞下粥。 蔺韩轩青黑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一勺一勺吹冷粥,把小碗粥全都喂给蔺韩锦喝完,蔺韩轩抽出纸巾擦了擦蔺韩锦的唇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掐着蔺韩锦的下巴,不给蔺韩锦挣扎的余地,蔺韩轩已经把那粒黑色的药丸灌进了蔺韩锦的嘴里。 蔺韩锦被呛得咳嗽起来,低着头眼中含着泪光,好半天她抬起脸盯着蔺韩轩,满是惊恐地问:“你给我吃得是什么药?” “神药。”蔺韩轩半开着玩笑说,眯起的狐狸眼中透着阴鸷和残冷,他用磁性的嗓音威胁着对蔺韩锦道:“如果你还不想死,那么以后就必须乖乖听我的话。你不要天真地以为尉子墨突然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昨天救了他一命。” “你是蔺家家族的人,他无疑就是想利用你找到他的儿子,甚至是想对付我。既然这样,你就假装背叛了我,从此以后依附他和商佑城,你在他们身边做个卧底懂吗?” 蔺韩锦的面色一点点变了,这怎么可能?!尉子墨如此精明的男人,以往她冒充尉子墨深爱的女人,都那么轻易被尉子墨识破了,在其他事情上,尉子墨会更加理智,是不可能被她骗到的,她如果真的算计了尉子墨,那么尉子墨可能就不会再对她心慈手软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蔺韩锦面上却如往常一样温顺地应着蔺韩轩,“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宋荣妍有应酬,要跟对方的公司签一笔单子,本来她可以不去,但对方的公司点名跟她亲自谈,宋荣妍没有推掉,打电话知会了安静一声,她就带着公关部的几个女人过去了。 对方公司来的则是总监,三十多岁看上去很年轻,男人的身躯高大笔直,穿着一身墨色的西装,阴柔的五官有些邪魅,尤其那双狐狸眼特别漂亮迷人。 公关部的几个女人第一次跟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谈生意,一进去包间她们的眼睛都直了,宋荣妍神色从容地走过去,伸手跟这个叫裴韩轩的男人相握,“裴总监,很荣幸见到你。” “能在今晚见到宋总你,我也觉得相当荣幸。”蔺韩轩凝视着宋荣妍的眼眸里散发着光芒,宋荣妍今晚穿得是黑色裙装,透着一种神秘感,镂空蕾丝显出职场女性特有的干练和知性,中长袖的包臀设计,在颈间搭配上装饰链作为点缀,原本几个倾城之貌的公关小姐都被宋荣妍比了下去。 蔺韩轩的目光瞥到宋荣妍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勾着唇笑了笑说:“原来外界所传不假,宋总和傅家二少已经结婚了,不过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办婚宴。昨天在电视上看见报道的时候,我真是为傅家二少捏了一把汗,但幸运的是蔺家小姐不顾性命救了傅家二少。” 宋荣妍刚在餐椅上坐下,听到这里慢慢地抬起眼睛,她和傅尉衍的关系以及昨天傅家的那件事都是公开的,裴韩轩会知道并不奇怪,可傅尉衍昨晚告诉她的是被商佑城救了,怎么在裴韩轩口中变成了蔺韩锦?余边双弟。 “怎么了?”蔺韩轩这边带来的人也全都落座了,觉察到宋荣妍的异常,蔺韩轩挑了挑眉睨向宋荣妍,“宋总这样的表现是不知情吗?可能是宋总没有看见下午的报道,那上面写得是蔺家小姐对傅家二少一往情深,为了救傅家二少,她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傅家二少几十个小时里都守在她的病床边,亲力亲为地照顾蔺家小姐、喂蔺家小姐吃饭。不过我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蔺小姐是傅家二少的救命恩人,宋总你不要因此吃醋了才好。” 在裴韩轩的这番话中,宋荣妍的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既然报道上已经写了,那就说明裴韩轩不是信口胡诌,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但傅尉衍为什么要骗她呢?明明是因为照顾蔺韩锦才不回家的,傅尉衍却说是被警方软禁了,他这是心虚吗?如果告诉她事实,她难道不能理解吗?可悲的是她竟然从别人的口中知道。 宋荣妍的耳边传来几个人的调笑声,很八卦地问她是不是跟傅家二少的感情出了问题,傅家二少该不会要对蔺家小姐以身相许吧?宋荣妍沉默不语地听着,坐在温暖的包间里,可浑身的温度却一点点流失。 过了半晌,宋荣妍抬起头看向裴韩轩,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宋荣妍的语气中带着嘲讽说:“没想到裴总监这个男人竟然也跟我们女人一样喜欢娱乐八卦。” “宋总你错了。”侍者陆续往餐桌上放着菜,蔺韩轩俯身过去亲自给宋荣妍倒了一杯红酒,“叮”地碰撞过后,蔺韩轩优雅地喝下去一口红酒,眸色变得深邃,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解释道:“我之所以如此关注傅家二少和蔺小姐,是因为我倾心于蔺小姐,所以当然不希望蔺小姐和傅家二少在一起。” 蔺韩轩这话让在座的几个女人全都伤了心,原来这么有魅力又有地位的男人,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宋荣妍附和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跟蔺韩轩聊了其他的,到后来慢慢地谈到合作上。 蔺韩轩所在的百佳公司是做茶叶的,宋氏旗下以往并没有涉及茶叶行业,这是宋荣妍上任后做得项目,百佳公司在茶叶领域多年来创下了销售神话,因此不出宋荣妍所料,这笔单子签得并不是那么顺利。 蔺韩轩是个谈判高手,宋荣妍带来的几个人都比不上蔺韩轩的口才,最关键的一点是蔺韩轩不近女色,几个公关小姐对蔺韩轩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反而被蔺韩轩这边的人灌得喝了不少酒,到后来几乎已经趴下了。 宋荣妍为了签下这笔单子,自然免不了喝酒,中途她去洗手间吐了一次,双手按在大理石台面上,低着头很长时间才从晕眩中缓过来。 宋荣妍知道连依在医院照顾商佑城,就拿出手机打给连依,让连依找傅尉衍接一下电话。 “好。”电话这边连依应着宋荣妍,走出病房询问了医护人员后,连依蹙着眉对宋荣妍说:“因为傅秉胜刚刚醒了过来,傅家二少就被傅秉胜叫了过去。若不然荣妍你一会儿再打过来,或者等傅家二少回来后,我让他回给你。” 呵呵,宋荣妍无声地笑了起来,刚刚吐得太厉害了,她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子,湿热的液体涌出来静静地淌在脸上,傅家到如今恐怕已经名存实亡了,傅尉衍既然不是真正的傅家二少,那就没必要再跟傅秉胜虚情假意了,所以连依肯定是在说谎。 傅尉衍应该是去陪着受伤的蔺韩锦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是让人有无限的遐想空间啊! 宋荣妍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肌肤上早就被泪水浸湿了,她却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连依说:“没关系,你让他忙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睡着了。我没有什么事,明天再找他也一样。” 宋荣妍跟连依打过招呼就把电话挂了,今晚喝多了酒,人在这种时候难免会有负面情绪,各种忧愁和回忆全都涌上来,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和休息,到明天早上一切全都会好起来,宋荣妍弯身用冷水洗了一下脸,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扶着门有些摇晃地走出去。 她带来的几个人全都喝倒在了餐桌上,蔺韩轩背对着宋荣妍伫立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而另一手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很快蔺韩轩就结束了通话,听到动静后回过头,眼看着宋荣妍晕眩得差点栽倒。 蔺韩轩几个大步上前扶住宋荣妍的胳膊,用温柔磁性的嗓音问:“宋总你没事吧?看来你的这几个人都走不了了,我刚刚已经叫下属来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住下。宋总你是要回去,还是在酒店住一晚?” “我没事。”宋荣妍勉强站稳身子,抬起头按着晕眩的额头,跟着蔺韩轩的下属一起出去,把带来的几个人全都安排住下了,她才放心。 然而宋荣妍刚从外面关上某个下属的门,转身时喝下去的酒精发挥了作用,宋荣妍两腿顿时一软,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耳边只听见蔺韩轩在喊她,“宋总!” 宋荣妍乏力地睁不开眼睛,沉入黑暗之前蔺韩轩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腰,随后她就被男人抱了起来,宋荣妍的脑袋往蔺韩轩的胸口上歪过去,重重地阖上双眸,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宋荣妍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床头开着一盏灯,晕黄的灯光映下一小片地方,显得温馨又静谧,宋荣妍用手按在发疼的额头上,几个小时前的画面渐渐浮上脑海。 她记得自己是醉倒了,到后来是裴韩轩扶住了她,那么也是裴韩轩把她送到房间的?宋荣妍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宋荣妍猛然松了一口气,幸好裴韩轩是个君子,若不然真的趁她醉酒了发生什么,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宋荣妍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过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她的目光转到一张字条上,应该是裴韩轩写的,告诉她他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他,而且三个小时前安静打了电话过来,是裴韩轩帮她接的,裴韩轩见她身边没人照顾,就顺便让安静过来了。 “安静。”宋荣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外间果然看到安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宋荣妍叫醒安静,看着安静刚睡醒迷蒙的样子,宋荣妍蹙着眉头问:“你怎么过来了?难道你把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丢在了尉家老宅里?” 安静从沙发上坐起来,摇摇头对宋荣妍说:“你今晚没有回去,我打电话是个男人接的。他说你只有一个人在酒店里,让我过来照顾你,但我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就把方助理叫了过去,然后我就来你这里了。不过荣姐,我奇怪的是方助理今晚没有在你身边吗?那个裴总监为什么还特意把我叫过来?” 宋荣妍的脑子还是有些昏沉,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在餐桌上时方助理去了一趟洗手间,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方助理就没有再回来过,难不成是醉倒了,直到安静打电话给他,他才酒醒赶去了尉家老宅? 宋荣妍没有再多想,拿起自己的包对安静说:“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好。”安静见宋荣妍的神色很难看,直觉出了什么事,立即跟着宋荣妍离开酒店,开车回到了尉家老宅。 两个人直奔小白和商旭的房间,看到方助理和两个孩子正盘腿坐在床上玩着扑克牌,宋荣妍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她暂时没有问方助理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宋荣妍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决定先去浴室洗个澡,宋荣妍脱下衣服把自己的身子泡在浴缸里,在热水里很快她的疲惫一扫而光。 二十几分钟后宋荣妍抬腿跨出浴缸,用浴巾包着自己,宋荣妍准备回房穿上衣服时,却在经过镜子时看到了什么。 宋荣妍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把曲线优美的脊背面对镜子,当看到白璧无瑕的肌肤上出现什么时,宋荣妍的瞳孔一点点睁大,有那么几秒钟她失去了喊叫的能力,过了不久,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幽深静谧的宅院里响了起来,“啊” “怎么回事?!”正坐在床上玩着扑克牌的安静和方助理听到动静后全都是一愣,判断出是宋荣妍在喊叫后,安静下床往宋荣妍的房间疾跑而去。 浴室里宋荣妍早就跌坐在了地上,原本围在身上的浴巾滑脱下来,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安静反应极快地制止了要冲进来的方助理,“先不要进来!” 方助理只好顿住了外面,伸手把要进去的小白和商旭也都拉住了。 而浴室里安静连忙上前扶住宋荣妍,就是在这一刻,安静清楚地看到了宋荣妍背后的肌肤上刻下的、那几个宛如红玫瑰娇艳的红色字体,“下个是子墨。” 第107章:她逼傅尉衍告诉她一切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安静也被吓了一大跳,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蛇蝎猛兽般,她惊得差点猛力推开宋荣妍,清醒过来后。安静连忙用浴巾裹住宋荣妍,宋荣妍整个人瘫在地上,安静弄不起来宋荣妍,满脸惊恐地喊着门外的方助理,“方大哥!” “在。”方助理几个大步走进浴室,在安静的示意下,他弯腰打横抱起宋荣妍,宋荣妍浑身冷得像是一块冰。蜷缩在方助理的怀里不断地瑟瑟发抖,方助理看到宋荣妍的唇瓣泛起乌青色,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商旭早就跑过去把床上的被子掀开了,方助理垫了枕头在背后,宋荣妍靠坐在大床上,而安静已经拿了一件外套过来,俯身哆嗦地披上宋荣妍的肩膀,安静心有余悸地叫了宋荣妍一声,“荣姐?” 宋荣妍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呆若木鸡地坐在灯光下,她的神色恍惚、瞳孔里没有焦距,安静叫了她好几遍,她都没有回应,这让安静吓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坐在床头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安静哽咽地说:“你别怕,没事了。” 这个时候若是傅尉衍在宋荣妍身边就好了,一想到这里。安静连忙拿出打给傅尉衍,然而傅尉衍的依旧处在关机状态,安静心中的希望破灭,脸色惨白地瘫了下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助理拧着眉头问,他刚刚已经去过浴室一趟了,能把两个女人吓成这样,他以为是什么人装神弄鬼,在镜子上用鲜血写下诅咒之类的,但结果方助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商旭很懂事地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安静,他和尉白小小的身子站在床边,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地瞅着宋荣妍。 安静的手里捧着水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她的唇瓣颤抖着,迟疑着对方助理说:“荣姐的背上被人刺下了五个红色的‘下个是子墨’这样的字。” 宋荣妍的肌肤雪白无暇,所以更显得那几个红色的字像是流淌出来的鲜血,看上去当然可怕骇人,很多人刺青是觉得美丽,但宋荣妍背上的字却完全毁了宋荣妍的肌肤,让宋荣妍的脊背变得丑陋。 方助理诧异地睁大眼睛,俊脸也有些苍白了,怎么会这样?看宋荣妍的反应肯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背上被刺了字,而且估摸着就是在今天之内发生的,若不然之前宋荣妍洗澡就应该看到了,对方把宋荣妍的整个背都毁了,如此变态又极端的行为,这是跟宋荣妍有多大的仇恨啊! 女人都爱美,如今宋荣妍的身体损伤到这种程度,这让宋荣妍怎么承受?对方真是太残忍了。古时候有很多刑罚就是在奴隶的身上烙印,对奴隶造成终身的伤害,精神上和肉体上双重折磨奴隶,宋荣妍怎么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 “应该是在今天晚上发生的,难道是荣姐醉酒睡过去的那段时间吗?”安静咬了咬唇,看着方助理说:“几个小时前百佳公司的裴总监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酒店照顾荣姐。我就打给你,直到等你来了尉家老宅,我才过去酒店。这期间有半个小时我们都不在荣姐身边,也或许百佳公司的裴总监故意推迟了时间再打给我电话,难道是百佳公司的裴总监做的?” 方助理摇摇头,不是很赞同安静的说法,“裴韩轩有什么动机对宋总下手?裴韩轩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昨天晚上他是代表百佳公司和宋氏谈合作的,这样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他没有理由这样对宋总。如果是他做的,我们只要一查便知,他没有这么傻吧?” “我觉得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把酒店的监控调出来,看看我们两人不在宋总身边的那段时间,都有谁接触了宋总。”方助理神色凝重地说着,一秒钟也没有耽误,立刻拿出联系酒店的管理人员。 宋荣妍慢慢地从惊骇中缓过来,这种时候才感觉到后背灼伤一般的巨大疼痛,当时对方给她刺青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痛感,很有可能是因为酒醉或者对方给她用了麻醉药,她从晕过去到醒来有五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对方在她背上刺下那几个字了,此刻也只能指望酒店的监控查出对方是谁了。 宋荣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压下从瞳孔中涌上来的潮湿之气,她紧紧地咬着唇,控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她竟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人在背上刺上了字,那么对方若是想做其他的什么,不是也很容易得手吗? 宋荣妍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着,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宋荣妍多么希望傅尉衍能在自己的身边,可她连傅尉衍的电话都打不通,傅尉衍一定是守在蔺韩锦的床边吧? 宋荣妍的心越来越寒。 宋荣妍接过安静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在等待酒店传来消息的时间里,宋荣妍想起刚刚的疑惑,她侧过头,嗓音沙哑地问方助理,“昨晚在餐桌上你去了一趟洗手间后,就没有再回来了。直到安静打电话给你,你的人才出现,之前那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 “我……”方助理顿时语塞,手中捏着,英俊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他抿了抿唇,凑过去贴在宋荣妍耳边说:“宋总你也知道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当时我在外面抽烟想清醒一下再回去,结果有个女人上前和我搭讪,后来我一时间没有把持住,于是……” 于是方助理在谈生意期间跟那个女人开房,滚到了酒店的大床上,刚结束一轮,安静的电话就打给了他,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也不敢再耽误下去,出了酒店就去了尉家老宅。 方助理此刻一个劲地对宋荣妍道歉,宋荣妍听得实在烦了,抬起手制止了方助理,她能说什么?男人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下半身,这社会上每天发生那么多的强.奸案,足以证明男人可以因为欲望而违法犯罪,方助理在工作上懈怠了一次无可厚非,悲剧之处在于恰好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对她下手。 酒店的管理人员很快把监控录像传了过来,方助理拿着ipad将视频打开,画面里很清晰地显示出蔺韩轩把宋荣妍抱去了一个房间,没过五分钟蔺韩轩走了出来,从外面关上门后,他拿出打电话。 随后正如安静所说,安静半个小时内赶来了酒店,在这个时间里没有人进去宋荣妍的房间,直到宋荣妍醒过来,安静一直在外间的沙发上睡觉,没有离开半步,正规酒店的房间里是不被允许私自安装摄像头的,那么在宋荣妍昏睡的五个小时里,房间里只有安静了。 宋荣妍垂着眼眸没有任何反应,而方助理则慢慢地抬起头,嘴角勾出一抹讥诮又冰冷的弧度,方助理紧盯着安静,一字一字咬牙切?地叫着安静,“安小姐,对于这样的结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静怔愣几秒钟,豁地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方助理,安静情绪激动地反问方助理,“你在指控荣姐背上的刺青是我一手所为?方助理,你这个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第一我根本不会刺青这种技术,再者我和荣姐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真的借这五个小时的时间下手,我不是太傻了吗?毕竟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荣姐两个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肯定就是我,那么现在我不是应该有多远跑多远吗?不可能还在这里等你们揭穿我。” 方助理跟安静不熟悉,并不了解安静的一切以及安静和宋荣妍的关系,闻言方助理冷冷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接道:“说不定安小姐你是在反其道而行呢!酒店提供的录像就是最大的证据,你再怎么争辩也没有用。” 安静的两手攥紧,不甘示弱地反驳方助理,“方助理你忽略了其他一种可能,或许那个真正对荣姐下手的人一早就躲在了房间里,他很有可能趁着裴韩轩出了房间,我还没有到荣姐身边的那半个小时,对荣姐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方助理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听到安静这么说,他用力地对安静点点下巴,目光里满是不屑和阴鸷,“没错,或许有这个可能性,那么我想问安小姐对方是怎么避开摄像头提前进去房间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房间?他是有特异功能会隐身吗?” “你能确定录像没有问题吗?”安静一针见血地反问方助理,愤怒得肩膀都在颤抖了,面色铁青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荣妍在这时打断争吵的两个人,她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很乏力地对安静和方助理说:“你们个个都当自己是刑侦人员吗?真相还不能确定,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或许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安静和方助理两人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宋荣妍侧过头吩咐方助理,“打电话报警,把这件案子交给警方来处理,明天早上我们都过去警局做笔录。” “知道了。”方助理点点头,冷冰冰地瞥了安静一眼,房间里一片静谧,沉默片刻后,方助理低沉地问宋荣妍,“那么宋总你背上的字怎么办?趁着刺上去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尽快洗掉吧!如果拖得久了,就很麻烦了。” 宋荣妍唇边勾起一抹涩然,不把刺青洗掉,难道她还要留着吗?她现在想的是对方在她背上刺得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下个是子墨”,是在说那个人接下来就会对尉子墨下手吗?然而尉子墨早就死在了七年前,难不成对方是要掘尉子墨的坟墓吗?也或许对方是向她暗示尉子墨还活着,再者就是随便吓唬吓唬她。 宋荣妍的脑子里很乱,一时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熬不住,早在刚刚等录像的时间里,他们就爬到宋荣妍的床上睡着了,宋荣妍一手温柔地抚摸在商旭的脑袋上,头也不抬地对安静和方助理说:“已经这么晚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过去警局配合调查。” “荣姐。”安静不放心宋荣妍,荣姐遭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可看上去荣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越是这样,安静的心里越难受,她想留下来陪宋荣妍。 宋荣妍却把安静赶了出去,安静无可奈何,只能从外面关上了门。 后来的几个小时宋荣妍都没有睡着,其他人全都不在了,她眼中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又担心吵醒了小白和商旭,宋荣妍捂住嘴拼命地忍住没有哭,这些年从鬼门关里走过来几次,也遇到了太多的灾难和伤痛,所以昨晚背上的刺青对于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她只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在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需要安慰和依靠时,最心爱的男人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她知道傅尉衍应该报答蔺韩锦的救命之恩,也能理解傅尉衍的行为,但心里就是止不住难受。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的眼睛已经哭得肿了,她坐在梳妆台前化着淡妆,放在手边的“滋滋”震动起来,宋荣妍看到来电显示上是一连串的陌生号码,她微微蹙起眉头,迟疑片刻接通了。 没想到是蔺韩轩打来的,蔺韩轩在电话那边说早上的时候敲门没有人应,他问过酒店的人才知道宋荣妍凌晨三点多就退房回去了,此刻听到宋荣妍的声音,蔺韩轩也就放心了。 “谢谢裴总监关心。”宋荣妍礼貌地对蔺韩轩说,简单两句概括了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通知蔺韩轩等会去警局一起做笔录。 “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蔺韩轩故作诧异地反问宋荣妍,嘴角却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没想到宋荣妍会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宋荣妍真以为警方能查出什么吗?呵!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安排好了一切。 宋荣妍不愿意向蔺韩轩透漏细节,蔺韩轩也就很识趣没有多问,只是在电话里低沉地安慰了宋荣妍一会儿,告诉宋荣妍他会配合警方调查,随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宋荣妍和安静吃过早饭,把小白和商旭留给方助理照顾,她们两人赶去警局,碰巧在门口遇上刚下车的蔺韩轩,宋荣妍颌首跟蔺韩轩打招呼,“麻烦裴总监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一趟了。” “宋总你严重了。”蔺韩轩今天依旧一身正装,看上去丰神俊朗的,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宋荣妍的面前,垂着眼眸凝视着宋荣妍,蔺韩轩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自责说:“毕竟昨晚宋总是跟我们的公司谈生意,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就冲着这点,我也应该跟宋总你签了这笔单子,并且让出更大的利给你们宋氏。” 宋荣妍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如果昨天晚上没有谈这笔生意,她的整个背部也不会被毁了。木纵节圾。 后来宋荣妍三个人一早上都待在警局里,警方调出了酒店昨天一整天的录像出来,结果真相是某个酒店的清洁人员在蔺韩轩带着宋荣妍进去房间之前,就到了总统套房里,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那个工作人员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警方查了整个酒店的人,并没有发现有那个人,所以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冒充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早上九点多从房间里出来后,那个女人就不知去向了,这样的事实洗脱了安静的嫌疑,警方让宋荣妍回去等消息,他们很快就会捉拿到作案人员。 中午的时候宋荣妍三人从警局走了出来,蔺韩轩要请她吃饭,因为跟对方有合作关系,宋荣妍也就没有拒绝蔺韩轩,饭后两人约了时间签合同,宋荣妍没有让蔺韩轩送她,她开着车子和安静一起回去尉家老宅。 方助理不会做饭,中午的时候带着小白和商旭去外面吃的,一看到宋荣妍,方助理走上前对宋荣妍说:“宋总你的是没电关机了吗?刚刚傅先生把电话打给了我,告诉我他下午就回来了。” 宋荣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果真没有电了,她忙得焦头烂额,一时间也没有顾上给充电,宋荣妍看过时间已经是两点多钟了,几天前就定下了行程今天要去美国出差,宋荣妍抬起头问方助理,“机票已经订好了是吗?按照原来的行程不变,打电话通知其他几个人。” 方助理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点点头,“好”。 宋荣妍回房间简单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不等身侧的安静开口询问,宋荣妍平静地对安静说:“我去美国出差,顺便在那边把背上的刺青用激光洗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对尉衍提起,只告诉他我去美国谈生意,顺便看望表哥他们就可以了。” 毕竟警方已经在缉拿那个对她下手的人了,她只要等结果就可以了,她背上的刺青太丑陋了,把她原本的美背毁得不成样子,她不想让傅尉衍看到,就算隐瞒不了傅尉衍太久,那至少她有这个时间把刺青除掉。 “好。”安静能理解宋荣妍的心情,她弯起胳膊抱住宋荣妍,语气里含着疼惜说:“你放心吧荣姐。我已经在网上问过医生了,做几次激光手术就可以了,虽然不能跟原来的肌肤相比,但只会留下很浅的印记,我相信傅先生他不会嫌弃。” 宋荣妍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三点钟傅尉衍还没有回来,宋荣妍没有时间再等他,坐上车子赶去了机场,在几个人的陪同下,宋荣妍当天下午飞去了美国。 — 而医院这边傅尉衍大步走进商佑城的病房,商佑城正靠在病床上看书,连依坐在椅子上削着一个苹果。 傅尉衍接过水果刀,让连依给他煮一杯咖啡,傅尉衍坐在那里低着头削苹果皮,眉眼不抬地对商佑城说:“我在傅秉胜面前成功地把这件案子推给了蔺韩轩和mafia身上,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了。” 傅秉胜没有提起展宏带人去抢陶沁纺一事,原因在于傅秉胜不想让这个丑闻曝光,但傅秉胜不可能跟展宏和平解决这件事,接下来展宏就要和傅秉胜斗了,如今陶沁纺依旧处在昏迷中,傅秉胜只要在陶沁纺醒来之前杀了陶沁纺灭口,那么傅秉胜就有胜算了。 但商佑城和傅尉衍不准备放过傅秉胜,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傅秉胜当初让人杀了林佳慧,并且伤害了宋荣妍,这个仇傅尉衍一定要报,于公,傅秉胜这么多年来做了不少牟取暴利之事,就算为了市所有的市民,也应该除去傅秉胜。 到如今这一地步傅家已经垮了,而傅尉衍并没有打算脱离自己傅家二少这个身份,反正早在几年前他就做不回尉子墨了,更何况他也不是尉家之子,那么倒不如利用傅家二少这个身份隐藏自己真正的f的职业。 “昨天早上那几个人都没有看清楚蔺韩轩的长相。”傅尉衍低沉地对商佑城说,深不可测的目光看着商佑城,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问:“你手中难道就没有一张蔺韩轩的照片吗?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蔺韩轩到底长什么样子。” 商佑城穿着一身病服坐在那里,外面的天光洒过来,把原本五官坚毅的男人映得很柔和,受伤之下他的气场弱了不少,商佑城放下书,伸手拿过傅尉衍刚削好的苹果,他摇摇头说:“本来是有的,然而后来我卧底的身份暴露后,很多东西全都被毁掉了。” “这些年蔺韩轩相当低调,f总部也只是有他年少时期的照片而已,但上次我在意大利跟蔺韩轩碰上面时,几年不见,我发现他的长相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估摸着应该是整容了。” 傅尉衍接过连依递来的咖啡,闻言诧异地抬眸看向商佑城,“好好的整容做什么?” “不知道,有可能他觉得自己原本一张脸长得丑、不够完美,所以就动了几刀子。你看那些明星们没有整容之前还好,整过之后连他们的妈都认不出他们了。”商佑城觉得整容是很普遍的现象,勾着唇破天荒地对傅尉衍笑了笑,“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何况蔺韩轩本身就是个变态,你对他不能用常人的思维。” 傅尉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连依煮得咖啡,这味道跟宋荣妍的根本没法比,傅尉衍突然很想很想宋荣妍,中午打电话给方助理,方助理说宋荣妍去吃饭了,而这个时候宋荣妍应该在宋氏上班吧? 傅尉衍越想越抵挡不住对宋荣妍的思念,他放下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长身而已跟商佑城和连依打过招呼后,傅尉衍开着车子驶出医院。 中途傅尉衍停下来买了一束鲜艳的红色玫瑰,并没有再给宋荣妍打电话,他决定亲自去宋氏找宋荣妍,给宋荣妍一个最大的惊喜,一想到宋荣妍会猛扑到他的怀中,像每次迎接他回家一样紧紧地抱住他,傅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十几分钟后,傅尉衍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走向宋氏大厅,他的长相本就俊美,身躯高大气质卓然,再加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前台小姐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傅尉衍,各个眼睛都看得直了,就差没有流口水了,直到傅尉衍走近,她们立即反应过来,几个人上前对傅尉衍鞠躬,花枝招展地问候着傅尉衍,“傅二少爷你来了?” “嗯。”傅尉衍如往常一样高高在上的样子,目光里装不进几个故意在他面前摆姿态的前台小姐,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向电梯。 但前台小姐跟上来拦住了他,这让傅尉衍有些不悦,拧着眉毛讥诮地问道:“怎么,难道我来找自己的老婆,还要预约不成?” “当然不是,傅二少爷你误会了。”傅尉衍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太强了,前台小姐弯着身,不敢轻易直视傅尉衍的眼睛,她恭敬地解释道:“宋氏傅家二少想来便来,但很今天很不巧,宋总她飞去美国出差了,难道宋总没有告诉傅二少爷吗?” 宋荣妍竟然去出差了?傅尉衍心里一阵失落,他从医院出来后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如此高调地抱着一束红玫瑰,直接来宋氏找宋荣妍,结果却扑了空。 傅尉衍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把那束玫瑰花丢给前台小姐,也不管受宠若惊的前台小姐,他转身大步离开宋氏。 傅尉衍开车回去尉家老宅,安静正带着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喂着池水里的金鱼,一看到傅尉衍的身影,商旭走过来用两条短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的大腿,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如今他越来越亲近傅尉衍,“你回来了?可惜妍妍在一个小时前就去美国出差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妍妍把我们几个人吓死了,她在浴室里……” “荣姐她在浴室里碰上了一只老鼠。”安静生怕商旭说漏了嘴,她走过来拦住商旭接下来的话,“没想到荣姐竟然这么害怕老鼠,把我们几个人全都惊动了,陪着她到凌晨四点多,我们才去休息。” 商旭抿紧唇,虽然不知道安静为什么说谎,但他并没有揭穿安静。 傅尉衍一听这话就心疼起宋荣妍来,他养得那只折耳猫压根不会捉老鼠,傅尉衍沉思片刻对安静说:“你去买几只很会捉老鼠的猫养在宅子里,我叫几个人过来把整个宅子都翻一遍,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再出现老鼠了。” 安静:“……” 安静无言以对,只是出现了一只老鼠而已,傅先生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这个宅子那么大,估计十几个人来了还要翻到天黑,再者,她去哪买几只会捉老鼠的猫?如今的喵星人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天职了好吗? 而且养了其他几只猫,家里的这只折耳猫能愿意吗?安静一想到几个猫争宠吃醋打架的场景,她就头痛得厉害,早知道傅先生这么较真,她应该编其他的谎言。 小白最近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他自然也没有把真相告诉傅尉衍,傅尉衍蹲下来分别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亲后,傅尉衍回去房间洗澡换衣服。 这两天他精疲力尽,接连两个晚上没有阖过眼睛,在医院的时候还不觉得累,可掀开被子上床后,鼻尖一闻到宋荣妍残留的气息,傅尉衍的倦意一瞬间席卷而来,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后来那些在整个院子里翻找老鼠的十几个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傅尉衍。 傅尉衍这一觉就睡到晚上九点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然而何管家和宋荣妍两人都没有在身边,安静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跟小白和商旭睡着了,傅尉衍只好起床一个人走去厨房,打开冰箱自己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傅尉衍坐在餐厅里,低着头用筷子吃着面条,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了,天空中无星无月,深秋季节里整个宅院里都结了一层寒霜,偌大的餐厅中头顶的灯光洒在傅尉衍的肩背上,他吃东西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便显得这个夜晚寂静得可怕,男人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上去无比的寂寥又孤单。 傅尉衍自己也突然意识到了这点,他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再也吃不下去一口东西了,其他人若是处在他这么高的位置,必定每个晚上都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出入各种夜店酒吧或是会所,但他怎么孤独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傅尉衍勾起唇苦笑了一下,一个人选择了什么,那就意味着他要面对什么,他只爱宋荣妍一个人,即便是宋荣妍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他也不可能到外面排遣寂寞,宋荣妍有自己的工作,无法朝朝暮暮与他厮守,他也仍旧那么甘之如饴。 傅尉衍在厨房里洗过碗后,回到房间拿起下午让安静新买的,傅尉衍靠坐在床头翻着书,等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想宋荣妍想得发慌,这个深夜里没有宋荣妍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傅尉衍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呼吸间都是疼痛。 他仿佛又回到了renata不在他身边的过去几年里,每个夜晚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难熬,有时候几乎发了疯往手腕上割刀子,靠自虐心才不会那么痛。 傅尉衍掀开被子下床,从酒柜里拿出红酒,他坐在沙发上一杯一杯喝着酒,就这样等了七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微微亮起来的时候,傅尉衍把电话打给宋荣妍。 宋荣妍刚到酒店,洛杉矶这边的时间已经将近零点了,看到来电显示是傅尉衍打来的,宋荣妍诧异又惊喜,连忙放下行李箱,她走到落地窗那里,在高处俯瞰着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宋荣妍的唇边含着笑意对傅尉衍说:“你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来了?” “我一直没有睡,就等着你下飞机。”傅尉衍一听到宋荣妍的声音,他整颗心瞬间就变得踏实了,傅尉衍放下手中的红酒杯子,高大的身躯慵懒地靠回沙发里,男人用无比温柔又磁性的嗓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妍妍,我现在一天都离不开你了。” 宋荣妍抿着唇安静地笑,心里一旦有了隔阂,就觉得傅尉衍说得情话没有以前那么让她感动了,宋荣妍淡淡地说:“我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去。” “这么久?”傅尉衍俊逸的眉宇深深地拧起来,他明天要继续到卫生局里上班,不能飞过去找宋荣妍,傅尉衍顿了几秒钟,“我双休过去陪你。” “不用了。”宋荣妍平静地拒绝了傅尉衍,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她的心还没有静下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宋荣妍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连跟傅尉衍谈情说爱的心思都没有了,宋荣妍突然用一种很清冷的语气对傅尉衍说:“尉衍,其实你应该知道没有哪个人喜欢被欺骗,半个月前你告诉我以后我们坦然相待。” “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你的心里和你的世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我确实承诺过不问你的真实身份,然而你有做到不对我隐瞒其他的事情吗?” 所以如果她知道了傅尉衍的一切,怎么还会轮到蔺韩锦拼死了去救她宋荣妍的男人?她此刻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傅尉衍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甚至都已经下跪求婚了,可从始自终傅尉衍都把她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不是吗? “我……”傅尉衍一个字音也接不上来了,在宋荣妍的这番话中,傅尉衍的面容一点点变得苍白,他想把宋荣妍保护在自己筑造的城堡中,外面的风雨和惊险他全都一个人抵挡,想让宋荣妍生活在一个没有斗争和黑暗的美好世界里,然而宋荣妍并不能理解他。 半天听不到傅尉衍的回答,宋荣妍用力地咬了咬唇,仰头逼回眼中即将涌出来的热泪,宋荣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苦涩地笑了笑,宋荣妍语气悲凉地对傅尉衍说:“几个月前我以为我做了宋氏总裁后,我就能跟你并肩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我还是觉得我离你很遥远。” “傅尉衍,我所希望的爱情是风雨同舟共患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不仅无法帮你,甚至从始自终我连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资格都没有。”宋荣妍说完这番话后,依旧没有等到傅尉衍的表态,宋荣妍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既然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打来电话只是告诉我你想我了,那么我知道了。” “如果你再打来电话,说得依旧全都要谎言,我劝你还是别打扰我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你的虚情假意。”宋荣妍不是想跟傅尉衍闹,她只是觉得被傅尉衍骗得太累了,昨晚在她最需要傅尉衍的时间里,她却连傅尉衍的人都联系不到,蔺韩锦算是他的什么人,救他一命,他就可以弃她于不顾了是吗?人不回来,给她个电话也不行吗? 宋荣妍没有再跟傅尉衍多说,就把电话挂断了,她直觉这次自己被刺青一次,跟傅尉衍所做的事情有关,必定是因为她是傅尉衍的女人,那个人才会对她下手,难道是蔺韩锦和她的大哥吗? 如果真是这样,傅尉衍还去报答蔺韩锦这个救命恩人,那么她就对傅尉衍太失望了,她给傅尉衍几天时间好好考虑,若是傅尉衍还不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她真的要重新衡量傅尉衍对自己的感情了。 这边傅尉衍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他保持着拿的动作不变,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慢慢地垂下胳膊,抬起手掌盖住了眼睛,原来他以为能隐瞒宋荣妍一辈子,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他已经不能再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把宋荣妍蒙骗过去了。 宋荣妍在洛杉矶这边待了一个星期,前两天见了几个客户,第三天在方助理的陪同下,宋荣妍去了医院做激光手术。 那个人果真对她下了狠手,刺在背上的刺青是永久性的,就算洗掉了,也不可能不留疤,宋荣妍从手术室里出来后,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很虚浮跟阵烟似的,差点栽在地上,方助理几步冲上前扶住宋荣妍的胳膊,“宋总。” “我没事。”宋荣妍笑着对方助理摇摇头,眼中的泪水却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七年前她的嗓子毁了,如今连背部都留下了那么深的创伤,没关系,皮囊而已,她不用这么在乎。 第108章:如果你今天敢碰我,那我就一刀子划下去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回到酒店后在床上昏睡了几个小时,麻醉的药效过去了,宋荣妍背上的伤就痛得厉害,她浑身冒着冷汗,头发都被浸湿了,在傅尉衍面前受了一点委屈都会哭。可她一个人的时候却坚强得可怕,坐在床上死死咬着唇,不顾方助理的阻拦,宋荣妍吞了不少的止疼药下去。 方助理坐在床头看着宋荣妍苍白的睡容,只觉得特别心酸,宋总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些,傅先生却一无所知,方助理能理解宋荣妍的心情,她的性情本就刚硬,再加上这次傅尉衍欺骗她。宋荣妍难免会伤心,方助理只希望傅尉衍能和宋荣妍坦然相对。 晚上八点多宋荣妍还没有醒,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着,方助理看到是傅尉衍打来的,他就走去外间接通,告诉傅尉衍宋荣妍睡着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回给我电话。”傅尉衍没想到宋荣妍睡这么早,他语气里透着心疼说,国内这边是早上,傅尉衍没有让方助理叫醒宋荣妍,他叮嘱方助理好好照顾宋荣妍后,就挂断了电话。 方助理走回床边。宋荣妍正用手撑着胳膊坐起来,那一头浓密的卷发铺散在肩背上,晕黄的灯光下宋荣妍看上去那么伶仃柔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般有气无力的。 方助理俯身给宋荣妍拉了一下被子,低沉地说:“刚刚傅先生打来了电话,宋总你要给他回过去吗?” 宋荣妍摇摇头,唇瓣上干裂泛着苍白,她闭眼靠在那里,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几乎丢了半条性命,此刻什么都不去理了。只想好好地休息,让这场伤痛能快点快去。 方助理见宋荣妍的气色很难看,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打电话叫人把晚饭送到房里来。 宋荣妍只吃了几口,服药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宋荣妍总算恢复了精神,买了一束鲜花去这边的医院看望蔡婉婷。 宋启帆没想到宋荣妍会突然过来。他们三个人都很惊喜,宋启帆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心爱的女人生病,他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折磨,那张俊脸很苍白,而深邃漆黑的眼睛里也遍布血丝,宋荣妍一看宋启帆这个样子,就知道蔡婉婷的情况很不好。 奇迹并没有出现,世界顶尖级的医生都无法挽留住蔡婉婷的生命,宋荣妍坐在椅子上看着病床上单薄病弱的蔡婉婷,她拼命忍住没有哭,直到告别后从外面关上门,宋荣妍转身背靠在墙上,眼中的泪水猝然涌出来。 “别哭了。”宋启帆站在宋荣妍的面前,拿出手帕温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对比起宋荣妍的伤心欲绝,宋启帆反而异常平静地说:“人各有命,我和婉婷能相伴最后一段时间,对彼此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过几天我会带婉婷回去,在注册结婚,也算是完成了我们今生共同的心愿。” 宋荣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弯起胳膊搂住了宋启帆的肩膀,她只是想给自己痴情的表哥一个拥抱,无论怎么样,她都希望宋启帆一定要撑下去。 宋启帆反手把宋荣妍拥入怀中,他俯身将脸埋入宋荣妍的脖子里,男人眼中湿热的液体流出来,很快没入了宋荣妍的头发。 这边时间晚上九点多钟宋荣妍乘航班飞回市,方助理把她送到尉家老宅,宋荣妍并没有特意告诉傅尉衍她的行程,早在一个小时前傅尉衍就去上班了,安静让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耍,她接过宋荣妍的行李箱,见宋荣妍的脸色发白,安静心疼地问:“荣姐你怎么样了?” “没事,在这边做几次激光手术就能全都除掉了。”宋荣妍表面上不以为然地安慰着对安静说,她在整个屋子里看了一圈,整洁又干净,她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傅尉衍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估摸着傅尉衍这几天晚上应该都回来了。 宋荣妍坐在大床上,心里好受了一些,抬头看到安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荣妍顿了几秒钟说:“我表哥他没事,不过婉婷姐怕是时日无多了,我表哥准备带着她回来结婚。” 安静猛地抬起头看向宋荣妍,对于她来说,这两个消息都很悲伤,她既不想让蔡婉婷死,也不愿蔡婉婷和宋启帆结婚,安静紧咬着唇,迟疑半晌,她还是诚实地对宋荣妍说:“荣姐,我知道我很自私,但婉婷姐若是不在这个世上了,我还是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我喜欢宋大哥,不想放弃他。” 宋荣妍心里当然清楚安静的想法,但同样她也知道宋启帆对蔡婉婷的感情有多深,蔡婉婷若是离开了人世,宋启帆能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已经不错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其他的女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九年前宋启帆就认定了蔡婉婷,跟冯敏姿做了八年的夫妻,宋启帆依旧坚守着对蔡婉婷的深情,安静只不过和宋启帆认识了一年,或许安静无论如何也代替不了蔡婉婷在宋启帆心中的位置,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或许安静的守护和痴心到最后真的能打动宋启帆,反正不管怎么样,宋荣妍都希望自己的表哥能幸福。 宋荣妍没有多说什么,等安静出去后,她到浴室里泡了一个热水澡,随后躺回床上开始补觉。 中午傅尉衍没有回来,宋荣妍睡醒后吃了一顿饭,下午并没有去宋氏上班,她把工作安排给了方助理后,宋荣妍买了鲜花和水果到医院看望蔺韩锦,警方早在几天前就撤去了对蔺韩锦的监视,但外面依旧笔直地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保镖。 宋荣妍刚走上前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其中一个人要求宋荣妍自报家门,他们进去通知蔺韩锦,若是蔺韩锦允许宋荣妍探望,那么他们再请宋荣妍进病房。 宋荣妍听后点点头,唇边含着笑意问两个保镖,“你们是傅家二少安排在这里,来保护蔺小姐的是吗?”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给了宋荣妍肯定的答案。 预料之中的事情,宋荣妍的心里泛起一阵嘲讽,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目光里结了一层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层寒意,宋荣妍对两个保镖说:“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傅家二少的妻子宋荣妍。如此,你们还要征求那位蔺小姐的同意后,再让我进去吗?” 两个保镖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宋荣妍许久,其中一个人不屑地冷笑道:“随便来一个女人就说自己是傅家二少的妻子,你能拿出证件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吗?再者说了,就算是傅家二少的老婆又怎么样?傅二少爷叮嘱过不管谁来看望蔺小姐,只有征求了蔺小姐的同意,那个人才能进去,所以希望这位小姐配合我们。” 宋荣妍恼怒得肩膀颤抖,突然抬起胳膊“啪”一个耳光用力扇上去,宋荣妍冷嘲热讽地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猖狂让我拿出证件来?你现在打电话给傅尉衍,问问他我到底能不能进去,我让你们这些瞎眼的东西看看谁才是女主人。” 对方被打得一个踉跄,半边脸上顿时肿了起来,反应过来后立即抓住宋荣妍的胳膊,他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来闹事的,傅家二少的妻子能这么没有素质,像个泼妇似的直接动手扇人耳光吗?好好跟她沟通不行,看来只有教训她一顿了。 那个保镖拽着宋荣妍就要把她按在墙上,可下一秒钟突然从背后飞过来什么东西,保镖只觉得眼前银色的寒芒倏忽闪过去,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军刀就已经深深地钉在了他的手臂上,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那个保镖疼得鬼哭狼嚎,手下不得不放开了宋荣妍。 宋荣妍抱着的鲜花和提着的水果篮子早就掉在了地上,她脚上穿着高跟鞋子,此刻身子一晃眼看着栽在地上,突然从背后伸出一条修长的胳膊捞住她的腰。 宋荣妍重重地跌入男人精壮的胸膛,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宋荣妍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商佑城那张精致而没有表情的脸,宋荣妍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 商佑城右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下来,此刻他用左臂搂着宋荣妍的腰,清楚地看到宋荣妍眸子里突然熄灭的光芒,也感觉到了宋荣妍在他怀中的挣扎,商佑城松开宋荣妍,往后退出半步跟宋荣妍拉开距离,商佑城的俊脸上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地问宋荣妍,“没事吧?” 宋荣妍摇摇头,望向那个被刀子扎了胳膊的男人,商佑城出手真是又快又狠,丝毫没有给对方留有余地,整个匕首只剩下几厘米露在外面,地板上滴下了一大滩鲜血,宋荣妍听着男人的惨叫,估摸着他的手臂算是被商佑城废了。 宋荣妍低头,抿了抿唇对商佑城道谢。 “没事。”商佑城不以为然地说,仿佛只是出手救了一个陌生人,卸下伪装后,他那双凤眸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对宋荣妍的温柔和深情。 不知道为什么,商佑城的冷淡让让宋荣妍觉得胸口有些堵,大概是以往被商佑城捧着,她不适应如今跟商佑城形同陌路的局面吧!之前她以为商佑城真的很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对她进行催眠,事实并非如此,有可能商佑城只是在利用她。 几个人在病房外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医护人员已经赶了过来,连依对他们说了情况,他们立即向商佑城和宋荣妍道歉,商佑城没有责怪他们,让他们带着那个受伤的男人去包扎了,地板上的鲜血也被清理干净后,商佑城低沉地问宋荣妍,“你还要进去看蔺韩锦吗?给傅尉衍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他如果在乎我,不用别人告诉他,他自己就会知道了。”宋荣妍的脸上冷若冰霜,讥诮地笑着说,在这一刻性情中的倔强显露出来,傅尉衍做得究竟是什么事? 他派人来保护蔺韩锦也就算了,结果这两个保镖竟然还不让她进去,是担心她这个正室欺负蔺韩锦吗?傅尉衍的下属差点把她打了,也真是够讽刺的。 商佑城沉默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人骨子里冷血又凉薄,只管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难不成还要关心傅尉衍和宋荣妍的感情状况?他们两人是分是合,跟他没有关系,商佑城淡淡地对宋荣妍打过招呼,转身走去自己的病房。 宋荣妍伫立在原地看着商佑城那抹修长的背影,他身上穿着蓝灰色条纹的病服,休养了几天,精神上恢复了过来,不像是受伤的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一如往常高贵又冷漠,显得特别遥远,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宋荣妍站在空荡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里,商佑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这一刻宋荣妍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商佑城。 “外面吵什么?”这时病房里传来蔺韩锦虚弱的声音,那个保镖听到后打开门进去,没过半分钟保镖就走出来告诉宋荣妍,蔺小姐允许了她的探望。 宋荣妍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命令保镖把鲜花和水果篮子拿进来,她抬腿走向蔺韩锦的病房,蔺韩锦看起来伤得确实很重,靠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丁点血色,宋荣妍拉过椅子坐下来,目光在床头柜上扫过去。 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鸡汤,而水果盘中装着切成块的苹果以及一瓣瓣的橘子,这是傅尉衍做的?宋荣妍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寒意,表面上她淡淡笑着对蔺韩锦说:“我今天来感谢蔺小姐救了尉衍一命。” “劳驾宋总亲自过来一趟了。”蔺韩锦注意到宋荣妍在打量着病房,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用牙签扎起盘子中的一块苹果放在嘴里,蔺韩锦优雅地吃着苹果,也是笑着对宋荣妍说:“其实尉衍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宋总你不必再尽一份力。我是心甘情愿救尉衍的,结果换来他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如此之好,我觉得就算为他死,那也值得了。” 宋荣妍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沉下去,床头柜上的那碗鸡汤还冒着热气,傅尉衍中午没有回去尉家老宅,实际上是来医院伺候蔺韩锦吃午饭了,蔺韩锦的右手不能动弹,傅尉衍是要喂蔺韩锦吧? 宋荣妍转过头再看向蔺韩锦时,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温和了,相反她冷声嘲讽地对蔺韩锦说:“我觉得你确实应该为了救尉衍而死,这样他就能记住你一辈子,更甚至为了对得起你,他或许会跟我跟我分手呢!你说是不是蔺韩锦?” “其实已经到了今天这一地步,你怎么还在装?你以为傅尉衍不知道你是假冒Rnata,他那么蠢被你骗到现在吗?蔺韩锦,傅尉衍现在对你好全都是假的,你冒充他心爱的女人Rnata,做了那么多的事,他不可能放过你,我很期待你的下场。” 蔺韩锦闻言不仅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笑了起来,她颇有些同情地看着宋荣妍,挑眉反问宋荣妍:“难道尉衍没有告诉你吗?我和他之间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事实上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他并没有杀傅家二少,傅家二少是因为患上心脏病,在手术台上没有抢救过来才死的。” “我对尉衍道过歉了,他也原谅了我。之前我确实不喜欢他,想为傅家二少报仇,但当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后,我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就爱上了他,毕竟你也知道他是个多有魅力的男人,你能忘记死去的尉子墨而移情到他的身上,我的情况跟你一样。宋荣妍,现在就是我真正跟你争傅尉衍这个男人的时候了,我觉得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 宋荣妍的脸色一点点变了,手指紧紧捏了起来,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蔺韩锦,听着蔺韩锦继续说下去,“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比你更有优势。你以为傅尉衍真的爱你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自己明白,如果你在他的心目中有那么重的分量,为什么他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就连他是否杀了傅家二少,直到现在你都还不清楚。” “我就不一样了。”蔺韩锦漂亮的面容上带着似笑非笑,眼睛斜睨着宋荣妍,蔺韩锦好整以暇地说:“我了解傅尉衍他的一切,比如他的真实身份、过往经历和他跟傅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等等这些我都一清二楚。实话告诉你吧!傅尉衍和Rnata六年前所生的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如今那个六岁的孩子在我大哥的手上。” “你也知道我们蔺家家族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一员,所以傅尉衍为了救出他的儿子,他现在就跟我们蔺家家族,甚至是整个afa斗。上次傅家的爆炸是我大哥一手计划的,我为了傅尉衍而背叛了我的大哥,这样解释你懂得了吗?也就是说如今我和傅尉衍是一派的,我对傅尉衍的帮助很大,他需要我提供蔺家家族和整个afa的信息给他。” “可宋荣妍你呢?你根本无法为傅尉衍做什么,你只会是他的拖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你对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因此他隐瞒你一切,不让你知道任何事情,只要你不参与进去,他就没有羁绊了。同身为女人,傅尉衍这个男人不爱你,我劝你还是跟傅尉衍分手吧!”蔺韩锦看到宋荣妍的唇瓣都在哆嗦了,蔺韩锦的目光里越发多了悲悯之色,可说出的话语却狠毒又残忍,“还记得一个多星期前的那天晚上吗?” “哦,那么惨烈的一次经历,我想你肯定终身难忘。没错,就是我让那个女人潜入你的房间里,在你背上刺下那几个字的。如此深的创伤,你就算做激光手术也只能淡化它,除非你植皮,否则哪怕你跑遍全世界的医院,你这辈子也休想让你的肌肤恢复如初。呵呵” 蔺韩锦笑了起来,语气里满含着同情对宋荣妍说:“那么丑陋的伤疤在你的肩背上,以后恐怕你都不能穿露肩露背的衣服了,这对于女人来说很残忍吧?别担心,接下来我要毁的就是你的腿和手了。我一定会把你这张漂亮的脸留到最后,毕竟从一开始傅尉衍看上的不就是你的美貌吗?我让你再保留一段时间,我很仁慈是不是?” 蔺韩锦说到最后伸出手要抚上宋荣妍的脸,宋荣妍突然抓住蔺韩锦的胳膊,猛力甩开蔺韩锦,她掀掉椅子豁地站起身,低头看着重重栽在床上的蔺韩锦,宋荣妍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眶里红了一圈,纤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被刺青一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而既然蔺韩锦说了出来,这也就证明幕后主使确实是蔺韩锦,蔺韩锦有绝对的动机对她下手。 呵呵,果然跟她预料中的一样,傅尉衍对她隐瞒了一切,他要找自己失踪六年的儿子,只有蔺韩锦能帮助他,所以他对蔺韩锦好,蔺韩锦说得没错,她宋荣妍就是傅尉衍的拖累,如果她把自己被刺青一事告诉了傅尉衍,傅尉衍真的会为她报仇吗? 不可能的,傅尉衍肯定要顾全大局,像以往那样动不了蔺韩锦,他就不会打草惊蛇轻易出手,她反而会成为傅尉衍的困扰对吗? 宋荣妍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细嫩的皮肉里,后背上的创伤也在这时疼了起来,此刻她真恨不得一刀捅死蔺韩锦,为什么傅尉衍要跟蔺韩锦这样的女人为伍? “傅尉衍是不是在找自己的儿子”蔺韩锦被宋荣妍那一下子推得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她喘息着从床上坐直身子,依旧笑着对宋荣妍说:“商佑城也知道这件事,他就在另外一间病房里,你可以去向他确认。” 宋荣妍确实没有那么傻全都相信了蔺韩锦,或许这只是蔺韩锦在挑拨离间,闻言她怔愣几秒钟,紧接着猝然转过身疾步往外走去,“砰”一下用力从外面摔上门。 “啪啪”,就在宋荣妍离开病房半分钟后,两下鼓掌声从内室传过来,蔺韩轩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褂走出来,那样的颜色把他衬得整个人都显得温润了很多,窗外的天光洒在他邪魅的五官上,蔺韩轩嘴角挑着一抹似笑非笑,很满意地对蔺韩锦说:“刚刚你唱得那出戏真是太精彩了!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何况是一无所知的宋荣妍?” 蔺韩锦脸上所有对宋荣妍的挑衅倏忽间消失了,她乏力地靠回床头,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其实并不想跟宋荣妍为敌,但受蔺韩轩所迫,不得不按照蔺韩轩的命令行事,她刚刚所说的都是事实,怪只怪傅尉衍把一切全都瞒住宋荣妍,傅尉衍自以为这是为宋荣妍好,其实这根本就是在害宋荣妍,只要傅尉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宋荣妍,别人想离间也很难。 蔺韩轩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伸手从床头柜上端起水果盘,他把小块苹果和橘子喂给蔺韩锦。 蔺韩锦跟平常一样不敢反抗,顺从地张开嘴吃下去,半晌后蔺韩锦像是想到什么,她睁开眼睛困惑地问蔺韩轩,“给宋荣妍的背上刺青的,真的是那个一早就在房间里冒充酒店服务员的那个女人吗?” “当然不是,那个女人只是在掩饰真正的作案凶手,我找她就是为了替真正的凶手背黑锅,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警方就能把那个女人缉拿归案了。”蔺韩轩用磁性的嗓音对蔺韩锦解释着,漂亮的狐狸眼里泛着阴鸷的光,“但恐怕到时候警方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了,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是最靠得住的。” 蔺韩锦诧异地睁大眼睛,如果给宋荣妍背上刺青的不是那个冒充酒店服务员的女人,那么作案凶手就只剩下蔺韩锦猛地摇摇头,没有再敢往深处想,她沉默不语地吃完蔺韩轩喂的水果,见蔺韩轩拿了葡萄要去洗,蔺韩锦匆忙按住蔺韩轩的胳膊,蹙着眉头说:“宋荣妍刚刚去找商佑城了,我打电话让傅尉衍过来,你赶紧走吧!让傅尉衍看到你就不好了。” 当然,蔺韩锦会以蔺韩轩假扮成医护人员混进病房要杀她,她进了急诊室为由让傅尉衍来看她,如果她直接让傅尉衍去商佑城的病房,傅尉衍肯定会怀疑她居心不良,有些事她必须做得滴水不漏,才能跟傅尉衍玩智商。 再者,她会叮嘱刚刚的保镖不要告诉傅尉衍他们顶撞了宋荣妍,那两个毕竟得罪了傅尉衍,保镖为了不被傅尉衍责怪,肯定会听她的,而对傅尉衍隐瞒这件事。 “那又怎么样?”蔺韩轩的目光放在蔺韩锦抓着他的手上,男人邪魅的眉宇挑了挑,不以为然极其自负地说:“你不要忘了我另外一个身份是百佳公司的总监,我来探望蔺家小姐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吧?傅尉衍很精明没有错,但他的防备之心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反正除了商佑城外,傅尉衍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蔺韩轩到底长什么样子。” 蔺韩锦盯着蔺韩轩的脸,摇摇头不赞成地说:“我就是担心商佑城揭穿你。” “你担心我?”蔺韩轩勾着唇反问蔺韩锦,他突然俯下身,用手捏住蔺韩锦的下巴,两人离得很近,蔺韩锦吓得猛地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地颤抖着。 蔺韩轩更加贴了上来,那炙热的薄唇几乎快要吻到蔺韩锦的耳垂上,男人呵气如兰,用性感又蛊惑的嗓音对蔺韩锦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份是否会暴露,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卧底工作,不要真的爱上尉子墨就可以了。至于商佑城会怎么样放心,但凡能揭穿我伪装的人,全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闻言蔺韩锦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全都是惊恐和不可思议,接下来蔺韩轩竟然要杀商佑城吗?如果FB多年的精英死于蔺韩轩之手,那么就如同当年商佑城的外祖父命丧于蔺欧朗之手一样,蔺韩轩的存在将会是个传奇,说不定蔺韩轩会因此成为afa的下任老板。 宋荣妍一路疾步走到商佑城的病房,在外面敲着门,连依刚从里面打开门,宋荣妍就一把推开连依,“商佑城呢?” 在内室找到商佑城后,宋荣妍没有丝毫停顿开口就问商佑城,“傅尉衍和Rnata那个六岁的儿子,如今是不是在蔺韩轩的手上?蔺韩锦背叛了蔺韩轩,现在她和傅尉衍成为了一派,傅尉衍想对付蔺韩轩和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等等这些,全都是真的对吗?” 商佑城被宋荣妍这劈头盖脸的问题问得有点发懵,他抬眸看了一眼从宋荣妍身后走过来的连依,见连依也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事情的样子,商佑城拧起俊逸的眉宇,并没有立即回答宋荣妍,而是试探性地反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这反应证明我说得这些全都是真的了?”宋荣妍回头看了连依一眼,她本就通红的眼眶里在这时涌出了泪水,宋荣妍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悲哀地对商佑城说:“傅绍霏、楚南辰、蔺韩锦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只有我宋荣妍一个人还被你们所有人欺骗是吗?原来你们全都以为我宋荣妍是傻瓜,我可以理解商佑城你把我看做外人,可是傅尉衍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我?” “蔺韩锦都可以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我宋荣妍不算他的什么人,他才不把一切告诉我是吗?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问过无数次他到底是谁,每一次他全都敷衍过去,让我有理由闭口不谈。既然这样,商佑城”宋荣妍停顿了一下,她突然走向商佑城,两手抓住商佑城的胳膊,宋荣妍用力地摇晃着商佑城,近乎哽咽地哀求商佑城,“你告诉我傅尉衍他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尉子墨?你说啊” 商佑城的右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在宋荣妍这一番折腾下,他没有愈合的伤口很快就崩裂了,鲜血淌出来,渐渐地浸染了白色的纱布,剧痛之下商佑城的眉宇紧紧地拧起来,额头和后背都冒出冷汗,他俊美的面容上泛着病态的青白色,可即便这样,商佑城依旧没有推开宋荣妍,他任由宋荣妍发泄着。 连依见状几步上前要拉开宋荣妍,商佑辰无声地对她摇摇头,在商佑城威慑的眼神下,连依只好又退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荣妍已经松开了商佑城的胳膊,改为用拳头砸着商佑城的胸口。 商佑城本就还在养伤,整个人都很虚弱,宋荣妍手中的力道太大,捶得商佑城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商佑城的喉咙猛地滚动了两下,把那股腥甜咽了回去,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宋荣妍一遍遍地质问商佑城,却始终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快要被折磨疯了,这一个星期里所受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她没有再伪装坚强,情绪崩溃之下失声痛哭,这耗光了宋荣妍所有的力气,她的膝盖慢慢地弯下去,身子发软控制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宋荣妍的手还攥着商佑城的病服,商佑城也被拉着一起跪在地上,耳边听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商佑城的心口堵得厉害,他弯起另外一只胳膊搂住宋荣妍颤抖的肩膀,把宋荣妍慢慢地拥入怀中,商佑城的下巴重重地抵在宋荣妍的头顶,瞳孔中一股潮湿汹涌而来,商佑城猛地用力闭上细长的凤眸,臂弯里越发搂紧了宋荣妍。 连依静静地站在商佑城和宋荣妍的背后,看着商佑城把宋荣妍抱入怀中,而宋荣妍的脑袋埋入商佑城的胸膛,连依勾着唇苦笑了一下,那天在她问过商佑城是不是爱宋荣妍,商佑城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现在连依总算知道了,商佑城确实对宋荣妍动了心。 连依纤弱的身形站在门后,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发生的种种一切,男人情到深处的呢喃似乎还响在耳边,商佑城以为她忘记了,其实并没有,反而每个细节都在多年后的今天历历在目。 连依的心仿佛撕裂般剧痛,不知不觉间透明的液体滑落而出,往下滚落在苍白的脸上,连依把苦涩的滋味往肚子里吞,随后转过身走出去,准备从外面关上门。 然而这时傅尉衍突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伸手抓住拦路的连衣的肩膀甩到一边,傅尉衍看到屋子里紧密相拥在一起的商佑城和宋荣妍时,他骤然睁大瞳孔,“你们” 傅尉衍听那个保镖说宋荣妍到了商佑城的病房,没想到真是这样,片刻的震惊后,傅尉衍几步上前,弯身揪住宋荣妍的后衣领口,不由分说地拽着宋荣妍走出去,“砰”一下傅尉衍从外面摔上门,他轻而易举地扯着宋荣妍,坐上电梯后直奔地下停车场。 后来傅尉衍把宋荣妍塞进车子里,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往尉家老宅疾驰而去,一路上宋荣妍止住了哭泣,蜷缩着两条腿坐在那里,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直到车子停在尉家老宅门口,宋荣妍都没有动一下。 傅尉衍打开车门抓住宋荣妍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宋荣妍拽出来,一路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里,宋荣妍脚上穿着高跟鞋子,跌跌撞撞的脚踝疼得厉害,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宋荣妍哭着奋力地挣扎,“傅尉衍你放开我!” 傅尉衍浑身上下冒着一层阴寒之气,脸色铁青着,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把宋荣妍带进卧室后,他“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余见低亡。 安静刚把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哄着午睡了,听到这边的动静,安静匆忙跑过来,站在外面拍着门,“傅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滚!”傅尉衍在门后对安静厉声吼出一句,安静立即闭嘴了,但她并没有离开,何叔走得时候叮嘱过她,若是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吵架闹别扭了,她能在旁边,就一定不要离开,哪怕劝不了两人,但出了什么大事,至少可以阻拦一下吧? 房间里傅尉衍把宋荣妍压在门后,他俯身用一手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从刚刚看到宋荣妍和商佑城和宋荣妍拥抱在一起,他的双眸里就燃烧着火焰,傅尉衍紧盯着宋荣妍,勾着唇声线阴冷一字一字地问:“宋荣妍,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解释的吗?你去病房里探望商佑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抱在了一起,这次他又对你用催眠了是吗?” 傅尉衍心里一直都很介意商佑城和宋荣妍的关系,前几次商佑城对宋荣妍催眠,他就算那件事过去了,不再计较了,但今天又一次看到宋荣妍和商佑城拥抱,宋荣妍一副很清醒的样子,这让傅尉衍怎么能不生气? “他没有对我催眠。”宋荣妍放弃了所有的挣扎,靠在门上仰头看着傅尉衍,宋荣妍冷笑着讥诮地对傅尉衍说:“商佑城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作为你的女人,我应该报答他,至于我所用的方式,那不是跟你傅尉衍学得吗?你都能以身相许给蔺韩锦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对商佑城奉献出我的身体?” 傅尉衍被宋荣妍这番话气得肩膀剧烈震动了一下,照宋荣妍这么说,她是在报复他,还有理了对吗? 傅尉衍咬牙切齿地点点头,突然凑过去用力吻住宋荣妍的唇,男人的嗓音沙哑,满含着怒恨说:“行!那么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你应该以身相许给谁。” 傅尉衍的动作没有停,两手“刺啦”撕着宋荣妍身上的衣服,宋荣妍惊得面色大变,偏过头躲开傅尉衍的亲吻,傅尉衍火热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宋荣妍只觉得满心的屈辱和不甘,凭什么? 中午傅尉衍不回来,到医院喂蔺韩锦吃饭,给蔺韩锦切水果端茶递水,她在医院里被蔺韩锦欺负了,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傅尉衍不可能不知道,但傅尉衍见到她后,不是安慰她,反而是对她做这种事,傅尉衍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此刻蔺韩锦在病房里说的每一句话全都响在耳边,她的后背已经完全毁了,如果她的脸再变得丑陋不堪,傅尉衍还会要她吗? 大概是不会了,毕竟从一开始她和傅尉衍就是性.交易,她用自己这张漂亮的脸做了傅尉衍的情人,傅尉衍迷恋她的身体,可她的嗓子毁坏得那么嘶哑也就算了,如今她的背上更是疤痕累累,傅尉衍一会儿若是看到了,傅尉衍一定会倒胃口做不下去了吧? 几天前她在美国说过给傅尉衍时间解释一切,然而傅尉衍置若罔闻,所以她在傅尉衍心中根本不算什么,嘴上说着多爱她,可事实上傅尉衍却把她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难怪蔺韩锦会那样嘲笑又同情她了,她此刻也觉得自己特别悲哀。 宋荣妍的泪水不断地涌了出来,很快的湿了一张脸,而傅尉衍觉察到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急切凶猛了,宋荣妍不在的这几天里,他想宋荣妍已经想得发了疯,尤其是宋荣妍那天晚上的一番话和刚刚在医院看到的场景,让傅尉衍比以往任何都要惊慌,他那么害怕宋荣妍会离开他。 此刻傅尉衍只想跟宋荣妍深深地融合在一起,证明宋荣妍这个女人始终都是他的,也让宋荣妍知道这几天以来他有多想她,而这种思念只能用最原始的运动来表达,这是最直接又有效的方式,他只想立即占有宋荣妍,那么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和争吵全都不复存在了。 然而傅尉衍忽略了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根本不一样,很多时候男人重于行动,可女人却需要感情上的交流和抚慰,所以此时傅尉衍化解问题的行为在宋荣妍眼中变成了只是纯粹的发泄欲望。 宋荣妍紧闭着双眼,苍白的唇上已经被她咬出血珠子了,她的背上本就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刚做完激光手术,此刻在门板上磨蹭之下,宋荣妍疼得厉害,眼看着傅尉衍快要把她的衣服褪下了,她生怕傅尉衍看到那些丑陋的疤痕后,傅尉衍会露出厌恶和恶心的表情,宋荣妍咬紧了牙关,突然抬起膝盖踹上傅尉衍的下半身。 刚好直中目标,傅尉衍受创之下弯了身,宋荣妍趁此机会从傅尉衍的臂弯下钻出去,不等傅尉衍回头走过来抓住她,宋荣妍一眼瞥到茶几上的水果刀,她立即拿过来攥在手中,往后退着威胁地对傅尉衍说:“你别过来。”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猛地顿在原地,见宋荣妍再次对他动起刀子,他慢慢地冷静下来,脸上的神色变得讥诮,嘴角勾出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泛起了猩红。 而宋荣妍原本是要对傅尉衍挥舞刀子的,但不想像之前误伤了傅尉衍,于是宋荣妍手下一转,立即把锋利的刀刃贴上了自己的脖子,宋荣妍流着泪,哽咽地对傅尉衍说:“如果你今天敢碰我,那我就一刀子化下去。” 第109章:用商佑城一个人换三个人的性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傅尉衍的俊容上陡然一下子褪去了血色,如果宋荣妍拿刀子刺他,他丝毫不会惊慌,宋荣妍阻止不了他要她,可宋荣妍此刻割的是自己的脖子,这种行为比直接伤害他。还要让他痛,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两手紧握成拳头,他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室内恢复了沉寂,傅尉衍满眼悲凉又疼痛地紧锁着宋荣妍,薄唇上泛着苍白,傅尉衍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他恼恨地对宋荣妍说:“你竟然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让我碰你,你真行宋荣妍。你是因为商佑城才拒绝我的吗” 两个正在相恋的人其中一方突然拒绝发生关系,那么原因就只有他她移情别恋了,要为别人守身如玉,傅尉衍理所当然地认为宋荣妍是爱上了商佑城。 而宋荣妍的心里却失望到了极点,她拒绝傅尉衍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背上的伤,再者是傅尉衍欺骗她在先,宋荣瞳孔中的泪水无声地流淌出来。手下没有松开刀子,宋荣妍心里无比的委屈和难过,望着傅尉衍讥讽地说:“你如果要解决生理需求,那就去找蔺韩锦,反正她巴不得跟你上床。” “你”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剧烈震动了一下,深眸中一片嗜血。仿佛不相信这话是宋荣妍说出来的,傅尉衍一字一字艰涩又惊怒地问:“你竟然让我去找其他的女人宋荣妍,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把我傅尉衍当成了什么” 傅尉衍额头上的青筋毕现,捏在一起的指关节发出“咯吱”的脆响,他猛地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傅尉衍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半晌都无法平息下来,他没有再看宋荣妍,用力地点点头。傅尉衍冷笑着对宋荣妍道:“好既然这就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成全你的心愿。你用不着以死相逼,你想为谁守身,就为谁守身,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你,你最好别求我宋荣妍。” 傅尉衍说完不等宋荣妍回应,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砰”一下用力地摔上门。 外面的安静吓了一大跳,眼看着傅尉衍满身冒着阴冷和杀气,她惊恐地往后退出半步,直到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宅院里,安静才从呆愣中缓过来,连忙推开门走进去。 宋荣妍看到是安静后,她全身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手中的刀子“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宋荣妍的身子发软,弯着膝盖不受控制地瘫了下去。 “荣姐”安静跑着冲了上来,立即拉起宋荣妍坐在沙发上。 宋荣妍的面色惨白,湿热的泪水把头发都浸湿了,她身上的衣服被傅尉衍撕烂了,就如同惨遭了巨大的凌辱一样,此刻的样子极其狼狈。 安静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宋荣妍颤抖的肩上,目光不经意往宋荣妍露出来的背部扫过去,紧接着安静就看到了那一片明显与其他位置不同的肌肤,安静惊得面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她猝然抬起手捂住嘴,止住了差点发出来的尖叫。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激光手术能洗掉刺青吗可宋荣妍背后的肌肤却是一片鲜血淋漓,让人心里瘆得慌,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洗掉的效果是这样的,那倒不如让刺青留在上面啊 “吓到你了是不是”宋荣妍用两手把外套拉到脖子处,她眼中还流着泪水,可却还是对安静笑了笑,宋荣妍的语气里充满了苦涩和悲凉,“没什么好怕的,再做几次激光手术,一年半载就能恢复过来了。” 然而正如蔺韩锦所说,她背部的肌肤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原本的美丽,到时候会留下很多的印记和疤痕,蔺韩锦对她下手真是够狠的,女人的脸很重要,但同样女人的背部也是极其性感又诱惑的部位,平日里傅尉衍最喜欢从后面的姿势进入她,因为这样可以满足他对她的征服欲。 傅尉衍说过她的背部优美白皙宛如艺术品,在欢爱中她香汗淋漓的样子是最让他欲罢不能的,很多次傅尉衍都从她的肩膀往下沿着她的脊背线条亲吻,在最后一刻重重地瘫在她的背上,汗水交织在一起,傅尉衍意乱情迷之下呢喃着说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 可现在她被蔺韩锦毁了,安静看到后吓成这个样子,傅尉衍怎么会不嫌弃她如今她跟蔺韩锦对比起来,蔺韩锦就差没有和傅尉衍上床了,她没有任何优势了,蔺韩锦知道傅尉衍的所有秘密,而她宋荣妍从始自终都被傅尉衍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怕是现在她在傅尉衍心中的地位连蔺韩锦都不如了吧 宋荣妍闭上双眸,泪水汹涌不绝地涌出来。 “荣姐”安静心疼地哭了出来,伸手紧紧抱住宋荣妍,她哽咽地对宋荣妍说:“去做植皮手术好不好若不然你以后这样子要怎么办啊” 宋荣妍沉默地摇摇头,只觉得精疲力尽,她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毁都已经毁了,那就这样吧 窗外的天光洒进来,把宋荣妍整个人照得有些恍惚,近乎透明了,后来宋荣妍让安静出去陪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玩耍,她一个人久久地枯坐在房间里,直到夕阳西下漫天霞光,宋荣妍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了。 这天晚上傅尉衍没有回来,宋荣妍的后背疼得厉害,吃了药也没有丝毫作用,安静早就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睡了,宋荣妍面色苍白地靠坐在大床上,台灯散发出来的晕黄色光芒笼罩着她,她满头的冷汗往外淌着。 后来宋荣妍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深秋的夜晚了,静谧空荡的房间里还是她一个人,只有灯光与她为伴,那一头浓密的卷发铺散在肩膀上,女子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那么伶仃又单薄。 宋荣妍唇边勾着苦涩苍白的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再闭上眼睛。 第二天宋荣妍走去餐厅,坐下来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饭,安静也知道昨晚傅尉衍一夜未归,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荣妍的神色,见宋荣妍前所未有的平静,安静所有安慰的话语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宋荣妍照常去宋氏上班,每天穿着职业套装、长发挽起,化着精致又让人舒服的淡妆,无论是在会议桌上,还是谈判席上,她杀伐决断气场都是那么强大,在职员的眼中依旧是冷血不近人情的女掌权者,她以泄露商业机密的罪名把荣竣这个开发部的经理逐出宋氏后,宋荣妍在宋氏更加代表了独裁和权威,无人敢挑战她。 然而无论宋荣妍在商场有多风光,她的情场依旧很失意,傅尉衍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回去尉家老宅,也不对她和安静汇报行踪,就仿佛突然间在宋荣妍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宋荣妍不喜欢枯坐到天亮心越来越绝望的感觉,于是她回去了蔡婉婷的别墅里住,这样或许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傅尉衍每晚都在尉家老宅那边。 大半个月过去了,宋荣妍在和安静通电话的时候,知道傅尉衍这段时间也只在某个中午回去了一趟,没有问起宋荣妍,他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一句话也不对安静交代,就又不见了踪迹。 宋荣妍觉得自己是离家出走了,然而可悲的是傅尉衍并没有发现这点,竟然也玩起了离家出走这一招,宋荣妍没有等到傅尉衍的解释,越来越觉得大概他们两人真的走不下去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宋荣妍去医院做了第二次激光手术,又丢了半条命疼得死去活来,在别墅的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只有方助理守着她,第二天晚上宋荣妍赴了蔺韩轩的饭局,宋氏和百佳公司签下了这次合同。 方助理没有再像上次玩忽职守了,饭局结束后,宋荣妍和方助理以及蔺韩轩三个人坐电梯一起走去地下停车场,方助理也喝了酒,准备叫司机过来,但蔺韩轩提出亲自开车送荣妍。 宋荣妍用手扶着晕眩的额头,正考虑要不要答应蔺韩轩时,不经意地抬眸,只见傅尉衍站在几步远外自己的车子边,他今晚大概在这里也有饭局,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上,身边簇拥着好几个人,端得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宋荣妍直接把傅尉衍无视了,侧过头明艳地笑着对蔺韩轩说:“好,那就麻烦裴总监了。” 宋荣妍的身子摇摇欲坠的,从刚刚到现在蔺韩轩的手一直都扶在宋荣妍的胳膊上,见宋荣妍答应了,蔺韩轩漂亮的狐狸眼瞥向那边站着不动的傅尉衍,蔺韩轩突然俯身凑近宋荣妍的耳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语气邪魅地问宋荣妍,“宋总确定要这么做吗如果傅二少爷吃醋了,那么我这个小人物可就大祸临头了。” “你怕他了”宋荣妍此刻的样子有些醉意,白皙的面上泛着桃花般娇艳的粉红,比平日里的刚硬多了一些女人的柔美和妩媚,笑着对蔺韩轩说话时,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傅尉衍。 没错,她就是这么幼稚,她挂着傅家二少女人的身份,这么多人在场,她就不信傅尉衍还能忍下去。 “哈哈”蔺韩轩发出了低沉又愉悦的笑声,神采飞扬眸光熠熠,蔺韩锦喜欢上了傅尉衍,那么他为什么不能跟傅尉衍的女人玩一玩暧昧蔺韩轩直起身子,有意抬高了声音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送宋总回家,是我裴某的荣幸。” 随后蔺韩轩拉着宋荣妍的手臂走向他的车子,他弯身给宋荣妍打开车门,宋荣妍坐进去时的动作很缓慢,可几步远外的傅尉衍仍旧云淡风轻地伫立在原地,直到蔺韩轩的车子疾驰而去,宋荣妍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尉衍低头对身边的人说着话,她猛地用力闭上双眸,傅尉衍连自己的名誉都不顾了,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抛弃她了对吗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情后,方助理只有把宋荣妍送到了家里,他才能放心地下班,今晚宋荣妍让蔺韩轩送回去,他不顾酒驾开着车子跟在了后面,他出事了没关系,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宋总的安全。 一路上宋荣妍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她收起面上的笑意,侧过头对蔺韩轩道谢。 “没关系,举手之劳。只要宋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宋总。”蔺韩轩白皙骨节分明的两手握在方向盘上,一张脸俊美无双,也就越发衬得他开车的样子特别优雅迷人,蔺韩轩勾着唇,戏谑地对宋荣妍说:“看来宋总和傅二少爷是闹别扭了” “这也难怪,昨天我去医院里探望蔺小姐的时候,好巧不巧碰上傅二少爷正在喂蔺小姐吃饭。其实我觉得这种事让护工来做就可以了,毕竟傅二少爷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就算心里坦荡不喜欢蔺小姐,那也应该顾及一下宋总你的感受,你说是不是” 宋荣妍听后笑了笑,对于傅尉衍如何待蔺韩锦,她已经多见不怪了,这半个月她早就把所有傅尉衍和蔺韩锦在一起的场景想象过一遍了,直到现在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如果蔺韩锦真的能趁这段时间把傅尉衍抢走了,那只能证明傅尉衍不够爱她。 她再怎么强求,也无法留住傅尉衍的心吧跟傅尉衍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或许最初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尤其傅尉衍是个征服欲很强的男人,当傅尉衍把她从杀人的利刃调教成一个只会撒娇的宠物猫时,傅尉衍就腻味她了不是吗 这段时间由于合作的缘故,一来二去间宋荣妍和蔺韩轩已经很熟了,此刻她不像之前觉得蔺韩轩八卦,而是相反蔺韩轩在关心她这个朋友,但宋荣妍却无从对蔺韩轩说起自己心中全部的苦楚。 宋荣妍在饭桌上到底喝了不少酒,蔺韩轩的车子开得很平稳,耳边放着轻缓舒适的音乐,在这种氛围中宋荣妍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她有些昏昏欲睡。 原本这个时候蔺韩轩可以对宋荣妍做些什么,但侧过头看见宋荣妍恬静又安然的睡颜,蔺韩轩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她也时常在他的副驾驶安心地睡过去,仿佛就算他把车子开到了大海或悬崖,她都丝毫不会畏惧。 蔺韩轩的两手猛地攥紧方向盘,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立即把目光从宋荣妍身上收回来,没有再回忆那些早就离他很遥远的前尘过往,蔺韩轩专心地开着车子驶去蔡婉婷的别墅。 宋荣妍很快地睁开眼睛,事实上她并没有真正睡着,因为感觉到蔺韩轩望着她的目光复杂又火热,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一路装睡到别墅门口。 车子停下来后,蔺韩轩大步绕过去从外面给宋荣妍打开车门,海边的风很大,又是在晚上,宋荣妍一下车就感觉到寒意灌过来,肩膀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蔺韩轩见状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俯身披到宋荣妍娇弱的肩上,车灯中男人邪魅的五官显得很柔和,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听起来越发性感,“外面很冷,宋总快进去吧。” 如同男人身边总是少不了莺莺燕燕,宋荣妍这样的女人自然也有温柔待她的男人,而宋荣妍觉得蔺韩轩是她遇到过的最绅士的男人,他淡雅有礼,比起那些一开始就带有接近宋荣妍的男人,宋荣妍觉得很蔺韩轩相处很舒适,她拢了一下身上的外套,笑着对蔺韩轩说:“谢谢。裴总这么好的男人,想必一定能得到蔺小姐的眷恋。” “但愿如此。”蔺韩轩漂亮的狐狸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涩痛,他没有再说什么,跟宋荣妍告别后,蔺韩轩发动车子离开。 这天晚上蔺韩轩去了某个会所,把尉子琪压在包间的沙发上索要了一番,他让尉子琪几次攀上高峰,到后来尉子琪趴在那里晕死了过去,可蔺韩轩依旧没有结束这场漫长的运动,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得到满足。 蔺韩轩脑子里无数遍地闪过蔺韩锦的脸,她笑的、哭的或是怕他的样子,全都是那么清晰的描绘出来,最后一刻蔺韩轩低吼着叫出“阿锦”这个名字,才终于抽离,一把推开身下早就没有了声息的女人,蔺韩轩迈着修长的腿走去浴室。 一个多小时后荣欣在外面敲门,尉子琪行动地艰难地打开了门,下一秒钟荣欣就闻到了包间里那种难言的味道,再低头一看女人怪异的姿势,荣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今晚是蔺韩锦约她过来的,结果却是个陌生女人给她开门,这意味着什么 荣欣真没有想到蔺韩锦竟然男女通吃啊而且看样子她们还很激烈,荣欣扶了一下被折磨得站不稳的尉子琪,暧昧地笑了笑对尉子琪说:“辛苦你了。你也知道韩锦有点心理变态,多包容她一下。” 荣欣的话音刚落,几步远外传来男人磁性却很阴冷的嗓音,“真正变态的那个人应该是荣小姐你吧” 荣欣闻言浑身猛地一颤,惊恐地抬头看过去,只见男人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她站在一扇落地窗前,外面是城市的繁华夜景,这个男人一手负于背后,如同神坻般俯瞰而下,那种姿态和气质让荣欣瞬间就窒息了,没想到屋子里竟然有个男人,荣欣看到男人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冒出这样的念头,她今晚一定要睡了这个男人。 “你是谁”荣欣一把推开面前挡她路的尉子琪,几个大步走过去,表面上装作很矜持高贵的样子,荣欣淡淡笑着站在了蔺韩轩的身侧。 蔺韩轩转过身来,荣欣的目光早就定格在了蔺韩轩的脸上,但很遗憾蔺韩轩的面容被银色的面具遮住了,露出坚毅的额头和线条流畅优美的下巴,而那双狐狸眼邪魅勾人心魄,荣欣看得眼睛都直了,反应过来后她的神色变得冰冷,讥诮地笑着说:“为什么不露出你的脸来,你是丑八怪见不得人吗” 荣欣抬起手要去摘蔺韩轩脸上的面具,但她连碰都没有碰到,下一秒钟就有一枚精巧的飞刀“刷”地飞过来,深深地钉在了荣欣细嫩的右手腕上。 “啊”荣欣痛得惨叫一声,用手捂着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她的指尖,荣欣只听见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你还想要另外一只手,那么我劝你最好不要碰我家大少爷。” 荣欣紧咬着唇,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唇瓣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尉子琪在这时走上前,云淡风轻地拔掉荣欣手腕上的飞刀。 荣欣两腿发软,支撑不住跪在了蔺韩轩的腿边,她抬起头仰望着高大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是谁我来找蔺韩锦,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你确实跟我没有什么仇,但荣小姐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腿,那么第二次你受伤的就是其他部位了。”蔺韩轩长身玉立在那里,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灯光洒下来,他那张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冷的光芒,邪佞的眼神落在了荣欣合拢的双腿上,蔺韩轩的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能被他临幸的女人,绝对不是荣欣这种货色,他嫌荣欣脏。 荣欣感觉到蔺韩轩浑身上下蔓延而出的杀气,生怕接下来那枚飞刀就会刺到其他地方,荣欣吓得立即用胳膊遮挡住双腿,她跪伏在蔺韩轩的面前,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很好。”蔺韩轩伸出腿一脚把荣欣踹开,他走去已经收拾干净的沙发那里坐下,蔺韩轩两条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右手中端着高脚杯子,尉子琪跪在他的脚边,拿着红酒瓶子给蔺韩轩倒酒。 蔺韩轩优雅地喝下去一口红酒,刀削般的薄唇被浸染得越发润泽具有诱惑力,那双狐狸眼斜睨着几步远的荣欣,蔺韩轩微微晃动了一下杯子中的红酒,用性感的嗓音说:“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的忙就可以了。你一直想找傅尉衍和宋荣妍报仇,那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人我全都会为你安排好,只要你和你大哥出面就足够了。”蔺韩轩眯起眼睛,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杀鸡焉用牛刀对于他来说,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有些小事情,只要让荣欣和荣竣这两个蠢货去做,就能成功了。 在听过蔺韩轩的这次计划后,荣欣僵硬又机械地抬起头,满眼的惊恐和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半个小时后蔺韩轩一个人离开了会所,他亲自开着车子去了医院,如往常一样找到了被他买通的那个医生,他换上白色大褂、脸上戴着口罩到了蔺韩锦的病房前。 门口傅尉衍派来的这两个保镖在半个月内已经完全变成了蔺韩锦这边的人,虽然不知道蔺韩轩是谁,但每次蔺韩轩过来,蔺韩锦都会让他进去病房,因此即便是这么晚,蔺韩锦已经睡下了,那两个保镖还是让蔺韩轩进去了。 蔺韩轩从里面把门反锁上,动作轻柔地走到病床上,他脱掉外套和鞋子,掀开被子就躺在了床上,蔺韩轩伸出胳膊从背后抱住蔺韩锦的腰,他凑过去把脸埋入蔺韩锦的脖子里,男人炙热的薄唇爱怜地亲吻着蔺韩锦的头发,沙哑又极其痛苦地呢喃着,“阿锦”余沟狂巴。 蔺韩锦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男人的怀中,甚至蔺韩轩火热的大手已经覆盖在了她的那一团柔软上,蔺韩轩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即便几个小时前已经在尉子琪身上发泄过一次了,此刻他还是那么疯狂地想要蔺韩锦这个女人。 多少年了,他只能靠着过去的回忆来品尝蔺韩锦的滋味,那天晚上在御苑三楼的房间里,眼看着就能再次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深深融合在一起了,然而不巧的是蔺韩锦的月事来了,到最后他只能打晕了蔺韩锦,让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蔺韩轩越发收紧了锁在蔺韩锦腰上的手臂,他闭眼极其痛苦地压下全身汹涌而来的欲火,再等等,这个女人的伤还没有养好,过段时间她痊愈了,他绝对不会再放过她,他也保证这是蔺韩锦最后一次受伤,往后他都要在蔺韩锦身边,好好地保护蔺韩锦。 “阿锦”蔺韩轩一遍遍地呢喃着蔺韩锦的名字,仿佛无助的孩子般紧紧抱着蔺韩锦,那么用力,恨不得将她揉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蔺韩轩的脑袋埋入蔺韩锦的脖子中,闻着女人的发香,他觉得无比的安心又踏实,疲倦席卷而来,蔺韩轩闭上邪魅的双眸,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中。 第二天早上蔺韩锦醒来的时候,蔺韩轩已经走了,身侧的位置残留着热度,连被子里都是熟悉的气息,这一觉是多年来蔺韩锦睡得最好的一次,她坐在床上蹙着眉头,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太想念傅家二少了,所以才会觉得傅家二少就在她的身边吗 蔺韩锦苦笑着摇摇头,这不可能,傅家二少的尸体就在御苑三楼的房间里,这个世上有很多被宣告死亡又复活过来的例子,然而傅家二少的尸体都已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那么多年了,这不是在演人鬼情未了,傅家二少绝对不可能活着陪在她的身边。 蔺韩锦觉得自己若是再想下去,连她自己都会认定自己患上了精神病,她靠回床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而出。 后来医护人员过来给她换药又输液,蔺韩锦还不能下地行走,这大半月来都是待在病床上,除了用一只手翻翻闲书外,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傅尉衍带着一批官员到外地视察去了,最近十多天都没有来过。 反而是蔺韩轩这个大哥每天早上到晚上七点,都待在病房里陪着她,端茶递水、喂她吃饭或是切水果给她,蔺韩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好几次蔺韩锦都会问蔺韩轩怎么这么闲蔺韩轩的回答是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她这个妹妹。 蔺韩锦知道多年来蔺韩轩很宠她,然而她不明白蔺韩轩为什么唯独对她一个人这么好,蔺家家族那么庞大,蔺韩轩的妹妹多不胜数,偏偏蔺韩轩对其他的妹妹丁点亲情都没有,唯独只守护着她这一个妹妹,但即便这样,她对蔺韩轩还是只有恐惧。 蔺韩锦翻书的手指顿下来,坐在那里发着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整天蔺韩轩都没有过来,蔺韩锦十分嫌弃护工喂她吃饭,要么就是汤没有吹冷,要么就是菜太咸了不合她的胃口,蔺韩锦一直都在挑剔,到后来把人家年轻的女护工骂得眼眶都红了,蔺韩锦发脾气让女护工滚出去,“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下,她将碗全都摔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了”傅尉衍推开门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走过去,拧着修长的眉宇问蔺韩锦。 蔺韩锦见傅尉衍来了,她阴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伸手拉住傅尉衍的胳膊,蔺韩锦诉苦道:“子墨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他们给我吃得全都是医院的东西,我不喜欢。” 傅尉衍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眯着狭长的眼眸望向那个女护工,他叮嘱过女护工满足蔺韩锦的一切要求,他们这是怠慢了蔺韩锦 蔺韩锦已经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了,傅尉衍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女护工收拾好地板后出去了,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蔺韩锦问:“你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买回来。” 蔺韩锦点了几份市的特色小吃,有几个地方离这里很远,傅尉衍应着蔺韩锦,实际上却安排下属过去买来,虽然蔺韩锦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对蔺韩锦还没有亲力亲为到这种地步,只要蔺韩锦养好伤,他派人保护好蔺韩锦的安全就可以了。 傅尉衍准备到另外一个病房看望商佑城,只是临走之前蔺韩锦叫住他,让他将手机借给她用一下,蔺韩锦的手机在爆炸中坏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买新的,傅尉衍顿了几秒钟,还是把手机借给了蔺韩锦。 宋荣妍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他了,昨天中午他回去了尉家老宅一趟,这才知道宋荣妍这段时间竟然离家出走了,傅尉衍自认为错不在他,若不是宋荣妍爱上了商佑城,为什么不让他碰昨晚在停车场里宋荣妍的行为举止更是让他愤怒,他觉得宋荣妍越来越“放荡”了,既然宋荣妍要冷战,那就冷战好了,他倒要看看宋荣妍是不是能上天 两人就这样互不低头,谁也不主动联系谁,所以傅尉衍完全没有想到宋荣妍会在这天黄昏打电话给他,而他的手机恰好借给了蔺韩锦,蔺韩锦接了宋荣妍的这个电话。 这天中午宋荣妍开车回去了一趟尉家老宅,如预料中的一样,傅尉衍并不在,宋荣妍原本想看看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但安静他们三个人竟然都没有在,宋荣妍去了几个地方,都不见他们的踪迹,整个偌大的宅院里空荡荡的,让宋荣妍心里莫名得发慌。 宋荣妍蹙着眉头拿出手机打给安静,然而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宋荣妍估摸着安静应该是带着两个孩子在什么热闹的地方,没有听见手机铃声,于是宋荣妍就挂断了,她一个人到厨房里做了简单的一顿午饭,吃过后开着车子去宋氏上班。 自从接管宋氏以来,宋荣妍每天都很忙,尤其是昨天刚跟百佳公司建立了合作关系,宋荣妍要往茶叶领域发展,这天下午她在会议室里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会,直到五点多钟才从椅子上起身。 方助理走在前面为她打开门,宋荣妍的高跟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她疾步往办公室里走着,一路上低着头翻看手中的文件,几个助理跟在宋荣妍的身后,在宋荣妍的示意下,他们向宋荣妍汇报着在会议期间都有谁打电话找过她,听到有人匿名给她送来一件包裹,宋荣妍顿住了办公室门外,侧过头问方助理,“包裹里面装了什么你们有没有打开过” “我们都没有私自打开。”几个人对宋荣妍摇摇头,其中一个人告诉宋荣妍安全部门已经扫描过包裹中的东西了,并非什么违禁品和有危害的东西,所以他们才放心地送到了宋荣妍的办公室。 宋荣妍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其他几个人都离开了,只留下方助理在办公室里,宋荣妍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起那个正方形的小盒子,她抬眸看了方助理一眼,宋荣妍抿了抿唇,很快就把包裹拆开了。 首先映入宋荣妍眼帘的是一封信,平平整整地放在盒子里,方助理看到后暧昧地笑了一下,戏谑地问宋荣妍,“还是粉红色的,是不是傅二少爷给你写得情书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傅二少爷还有这种情怀。” 宋荣妍听后怔愣几秒钟,虽然还在跟傅尉衍冷战,可心里还是不由得泛起一阵甜蜜,若是真如方助理所说,这是傅尉衍寄来的情书,里面的内容告诉了她所有的秘密,那么她肯定会原谅傅尉衍。 宋荣妍的唇边浮起笑意,仿佛对待珍宝般把粉红色的信封拿了起来,然而下一秒钟映入视线中的东西让宋荣妍猛地睁大瞳孔,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有那么几秒钟宋荣妍呆若木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方助理要凑过去看时,“宋荣妍发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又凄厉的叫声,“啊” “吧嗒”一下,宋荣妍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她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直到脊背“砰”一下重重地栽在身后的落地窗上,宋荣妍满面惊恐地看着地上,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过去,宋荣妍语无伦次地说:“那那是什么” 方助理早在刚刚就看过去了,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因为掉在地板上的竟然是两个鲜血淋漓的手指,其中一个很细长,而另外一个短小又粗胖,由此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大人和孩子的手指。 方助理也是震惊到面色惨白,薄唇颤抖着一句话也无法回答宋荣妍,而外面的助理听到动静后推开门猛然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问:“宋总,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叫保安过来吗” 宋荣妍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方助理总算反应过来,他转身大步走出去,把几个冲进来的人全都赶走了,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宋总,随后方助理从里面把门反锁上。 方助理疾步走到宋荣妍的身边,弯起胳膊搂住宋荣妍不停哆嗦的肩膀,方助理低沉地安抚道:“宋总别怕,很有可能是人恶作剧,故意吓唬你的,我们先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方助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按照常理来发展,既然手血淋淋的手指和信件全都寄过来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必定是对方绑架了宋荣妍的什么人,而宋荣妍更是联想到中午回去没有看见安静和小白以及商旭三个人,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突然如同掉进了冰窖,身子瑟瑟发抖着,宋荣妍的脊背慢慢地从玻璃窗上滑下去,紧接着她一下子瘫跪在了地上。 方助理一时间也照顾不了宋荣妍,他走上前弯身把那封信捡了起来,信的背面染上了鲜红的血,方助理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手指哆嗦地展开了那封信,紧接着龙飞凤舞的字体映入眼底,“宋荣妍,我想你已经察觉到安静几个人不在尉家老宅了。没错我的好妹妹,他们三个人全都是我绑架的,为了让你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先送上安静和其中一个孩子的手指给你。” “就算你不救安静和商家这个孩子,但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命丧黄泉,既然这样,那就说明我们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我先提一下我的条件,首先是钱,越多越好。第二我想要商佑城的命,以往他在公司时处处针对我,这次我总算有机会报仇了。而对于你来说,钱应该不是问题,再者拿商佑城一个人的命换安静他们三个人,这笔买卖你肯定不吃亏。” “也就这么多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没有完成我的要求,那么三天后我再寄到你办公室的,可能就是安静他们的项上人头了。千万别报警,在你身边我早就安插了卧底,你一旦报警了,我立即会让你看到他们三个人身体里的其他器官。你肯定不敢跟我拿孩子的性命赌,要知道我已经孤注一掷了。对于一个把命豁出去的绑匪,你只有顺从,而非反抗”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09章:用商佑城一个人换三个人的性命,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110章:傅尉衍你现在就给我滚!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宋荣妍的手里死死捏着信纸,过了很长时间,她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恢复运转,总算从震撼中缓过来,一瞬间宋荣妍眸子里的泪水汹涌而出,叫她妹妹的也就只有荣竣和荣欣了。看这字体应该是荣竣写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半个月前蔺韩锦对她下手,如今安静三个人被荣竣绑架了,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难道幕后主使又是蔺韩锦吗要同时绑架三个人,宋荣妍相信荣竣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蔺家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成员,蔺韩锦完全有能力和动机做这件事。 “宋总”方助理见宋荣妍神情呆滞,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宋荣妍突然一把推开方助理,跌跌撞撞地往前扑了过去,宋荣妍跪在地上把那两只手指重新装回盒子里。此刻她所有的恐惧全都消失了,这血淋淋的手指可能是她儿子的,那么她还怕什么相反她比任何时候都变得有勇气了。 宋荣妍掉着泪盖上盒子,抓住桌角从地上起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首先想到的人就是傅尉衍,跟傅尉衍的冷战都不算什么了。宋荣妍哆嗦地拿着手机打给傅尉衍,谢天谢地,这次很快就通了,宋荣妍哭着叫傅尉衍的名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尉衍” “宋荣妍。”谁知电话那边却传来蔺韩锦的声音。她本来要打给蔺韩轩,没想到这么巧宋荣妍竟然找傅尉衍,蔺韩锦的唇边勾出笑意,抬眸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蔺韩锦语气遗憾地对宋荣妍说:“尉衍刚刚出去给我买晚饭,还没有回来,他的手机在我这里。我翻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最近你和尉衍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尉衍是把你甩了吗”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打电话过来我听出来你在哭,想必你心里一定很痛苦。你是要约尉衍。让尉衍再给你一次机会吗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如今尉衍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你就算用身体勾引他也没有用,毕竟你的背变成了那样,有哪个男人看了” 蔺韩锦的话还没有说完,这边宋荣妍就已经挂断了,她恼恨得差点把手机砸在地上。只是动作一顿,宋荣妍的胳膊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宋荣妍呵呵讽刺又悲凉地笑出声。 上次她被刺青以及保镖动手打她、蔺韩锦欺负她时,她都不见傅尉衍的踪迹,此刻她也最需要傅尉衍,却依旧找不到傅尉衍,三番五次都是这样,真的够了,她不会再把傅尉衍当成她最重要的人了。 宋荣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她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立即把电话打给连依,让连依找商佑城。 她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指望傅尉衍了,能靠得也就只有商佑城了,尤其商旭还是商家的孩子,商旭被绑架了,她怎么可能不通知商佑城这个监护人虽然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商佑城的职业,但商佑城那样的身手绝非一般人,而且商佑城的势力比傅尉衍大,宋荣妍相信商佑城有办法救安静三个人。 “你找我四哥好,等一下。”连依以为宋荣妍找傅尉衍,她有些意外地应着宋荣妍,一手中端着刚倒的一杯水从内室走出去,连依把水递给沙发上的傅尉衍,迟疑片刻对另外沙发上的商佑城说:“荣妍打电话给我,让我找你接。” 傅尉衍猛地抬眸看向商佑城,薄唇紧抿着神色阴沉,果真宋荣妍和商佑城一直保持着联系,若是宋荣妍知道他此刻就在商佑城的身边,宋荣妍会不会觉得无地自容,有一种出轨后被抓的羞耻感虽然他和宋荣妍没有正式分手,但宋荣妍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要甩掉他了,呵看来他真的要给宋荣妍一点教训了。 商佑城一看傅尉衍那青黑的俊容,就知道傅尉衍的醋坛子打翻了,他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叫了宋荣妍一声后,紧接着那边就传来宋荣妍带着哭泣的声音,“商佑城,对不起” 商佑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拧着俊逸的眉宇,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把手机放到耳边,沉着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在医院我立刻过去找你。”宋荣妍没有多说,得到商佑城肯定的回答后,她挂断电话,疾步冲到内室拿起包,将那封信和正方形盒子全都装进去。 然而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宋荣妍却慢慢地顿在原地,她回头冷冰冰地看着跟上来的方助理,“你留在公司里帮我处理工作就可以了。” “不要对任何人泄露安静三个人出事了,你懂吗方助理”宋荣妍当然没有忘记信件里的内容,荣竣说在她身边安插了卧底,不管这个内奸是不是方助理,她都要防备着方助理这个平日里不离自己左右的人,刚刚就只有她和方助理在办公室里,如果安静被绑架一事传到了职员耳中,那么很有可能方助理就是卧底了。 方助理很快明白了宋荣妍的意思,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睁大眼睛盯着宋荣妍,方助理摇摇头急切地辩解道:“宋总,那个卧底绝对不是我我一直都怀疑安静,大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你还记得房间里只有你和她两个人吗” “虽然警方已经破获了这个案子,但所谓的作案凶手却被人灭口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还有今天荣竣制造的这起绑架案,我怀疑安静就是内应,只要让她带着两个孩子,无论我们的防备有多深,其结果两个孩子都无法逃过这一劫。宋总,你可别冤枉了我,而轻信了真正的卧底。” 宋荣妍僵硬地站在那里,放在门把上的手一点点收紧,茶色的双眸里晦暗不明,她不想怀疑安静,因为从一开始安静就把他们几人当成了家人,待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更是视如己出,但她身边除了安静和方助理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外,还能有谁做卧底,掌控她的一举一动 再者说了,如果安静和蔺韩锦他们是一派的,那么荣竣会这么傻在信里暴露安静的身份吗很有可能是荣竣说谎故意告诉她她的身边有内奸,为的就是威慑她,不让她报警,如果她和方助理几人真的自相残杀了,得利最大的不就是蔺韩锦他们吗 反正无论怎么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宋荣妍不想妄下结论,她只有防备着,才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宋荣妍抿了抿唇,点头应着方助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 方助理的面色很难看,也不好再说什么,“是。” 宋荣妍为了避免别人跟踪,她返回办公室坐了专用电梯下去,到了停车场后碰上刚被她提拔的开发部男经理,宋荣妍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坐上了男经理的车子赶去医院。 一路上宋荣妍心急如焚,低着头两手紧紧地抓着包袋,生怕男经理看出什么,偶尔注意着后面有没有车子跟着她。 宋荣妍表面上一直都在强作镇定,好在男经理很懂得察言观色,见宋荣妍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估摸着宋总的朋友应该是生病住了医院,也就没有借此机会巴结宋荣妍,男经理沉默着把车子开得飞快。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地下停车场,宋荣妍和经理告别后,匆忙往电梯里跑去,电梯门正好打开,宋荣妍低着头走进去,这时她的胳膊被人拉住了,蹙着眉一看是连依,宋荣妍浑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险些栽在地上。 “四哥猜出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让我下来接你,我刚要发短信给你。”连依拽住宋荣妍的胳膊,感觉到宋荣妍浑身僵硬又冰冷,连依的眉头锁了起来,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宋荣妍露出来的后颈上有一处疤痕,连依往前凑过去,“你怎么了” 宋荣妍吓得立即推开连依,神色慌乱地拉了拉背后的衣服,宋荣妍只是对连依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连依越发觉得宋荣妍太反常了,尤其她敏锐地看到了宋荣妍指尖上沾染的血迹,连依心里顿时一惊,该不会是蔺韩轩对宋荣妍下手了吧 电梯门打开后,宋荣妍和连依一路疾步走向商佑城的病房,进去后宋荣妍见傅尉衍也在,宋荣妍愣了一下。 宋荣妍顾不上那么多了,步伐不稳地奔向商佑城,紧抓着商佑城的胳膊,宋荣妍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语无伦次自责地对商佑城说:“对不起全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商旭。就在几个小时前,安静和小白以及商旭他们三人被荣竣绑架了。” “什么”商佑城的瞳孔一下子睁大了,挺直的身形晃动着,险些栽在沙发上,他弯身用手按在了沙发扶手上。 而原本端正地坐着的傅尉衍,也豁地站起身,连依的面上一下子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她的眼眶瞬间就变得通红了,怎么回事商旭为什么突然被绑架了 宋荣妍见三个人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了那封信和正方形的盒子,来不及递给商佑城,商佑城已经劈手全都夺了过去,他迅速地浏览了信的内容,俊脸一点点变得苍白。 到最后商佑城颤抖地打开了正方形的盒子,在看到里面血淋淋的手指后,商佑城总算支撑不住瘫坐在了沙发上,他低着头用手盖住脸,宽厚的肩膀不断地震动着,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傅尉衍和连依也看到了,连依捂住嘴哭了出来,商佑城突然用手臂一把扫掉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下,商佑城猛地抬起脸看向傅尉衍和宋荣妍,他的凤眸里一片猩红,近乎低吼着质问道:“我把商旭寄养在你们那里,是想让你们给他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他能变得更快乐,你们也全都向我保证会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 “前段时间我长姐和父亲想让商旭回商家,傅尉衍你告诉我你舍不得商旭这个孩子,于是我又把商旭留在了你们的身边,可结果呢你们带给我的就是商旭被绑架,手指头被割掉这样的噩耗吗”商佑城的瞳孔里闪烁着泪光,那透明的液体快要涌出来了,他的嗓音里透着哽咽,“三个大人竟然保护不了两个孩子,傅尉衍、宋荣妍你们两人是怎么为人父母的” 不要说是傅尉衍和宋荣妍了,认识商佑城这几十年,连依都没有看到过商佑城发这么大的火,可见商旭在商佑城心中的分量,他总是说自己冷血没有亲情,可六年下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商旭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傅尉衍和宋荣妍只是养了商旭一段时间,如今商旭被绑架了,受到打击最大的那个人是商佑城。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宋荣妍站在商佑城面前鞠着躬,低着头不断地道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这段时间因为她和傅尉衍冷战,以及她背上受了太重的伤,每天还要故作坚强地管理着整个宋氏,她自顾不暇的情况下,理所当然就忽略了两个孩子,这才让荣竣有了可乘之机。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商佑城的对面,他的两手紧攥成拳头,抿着唇一语不发,作为商旭现在的监护人,孩子出事了,他确实应该负一大半的责任,早知道小白和商旭会有危险,他就应该派很多人保护他们,而不是只让安静一个人带两个孩子。 四个人全都沉浸在自责和悲痛中,谁都无法冷静下来分析状况以及该怎么办,病房里只有连依和宋荣妍掉眼泪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空荡死寂,傅尉衍见宋荣妍哭得都快昏厥过去了,他走上前弯起胳膊搂住宋荣妍的肩膀。 宋荣妍浑身一颤,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猛然转身扑进傅尉衍的怀抱,宋荣妍的脸深深地埋在傅尉衍的胸膛上,充满恐惧和害怕的心总算找到了归宿,她紧抱着傅尉衍健硕的腰身,闭上眼睛闷声哭泣着,很快就把傅尉衍的衬衣浸湿了。 傅尉衍收紧双臂抱着身子不停哆嗦的宋荣妍,他俯身将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从上次在傅家的那场爆炸中,我们可以看出来蔺韩轩有多在乎蔺韩锦。” “我觉得就算蔺韩锦背叛了他,他只会惩罚蔺韩锦,但绝不会真的杀了蔺韩锦。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蔺韩锦作为人质,拿蔺韩锦的命来换安静和两个孩子。”傅尉衍看向正方形盒子里血淋淋的手指,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都快爆裂了,眉宇苍白蕴着痛苦,傅尉衍浑身上下冒出一层杀气来,语气也变得无比阴冷,“蔺韩轩能对两个孩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那么我们也可以寄给他一份大礼,比如蔺韩锦的眼珠子。” 什么宋荣妍猛地转头看向傅尉衍,瞳孔里全是惊恐和震惊,蔺韩锦是傅尉衍的救命恩人,傅尉衍对蔺韩锦这么好,有可能这段时间两人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可此刻傅尉衍为了救安静和两个孩子,傅尉衍竟然舍得对蔺韩锦下手吗 他的手段如此毒辣,要挖掉蔺韩锦的眼珠子,虽然宋荣妍恨蔺韩锦,但她宁愿直接杀了蔺韩锦,也不想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蔺韩锦,并非她圣母,而是她看到了安静和孩子的手指,这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她害怕再面对同样的场面。 商佑城的薄唇紧抿着,深邃的凤眸锁着傅尉衍,他语气冷漠地提醒道:“蔺韩锦是无辜的。上次在傅家她背叛了蔺韩轩,救了你和其他那么多人,如今她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难道真舍得挖掉她的眼珠子更何况傅尉衍你不要忘了她是你什么人。” “我知道。”傅尉衍很平静地说,一如往常那么从容不迫,“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假象,暂时把蔺韩锦从医院转走,然后将她藏起来,让蔺韩轩不能得到她的任何消息,误以为我们绑架了蔺韩锦,我们找出一对假的眼珠子给蔺韩轩,只要蔺韩轩相信就可以了。” 宋荣妍听后讥诮地笑了一下,满眼冰霜地看着傅尉衍,她讽刺又不以为然地对傅尉衍说:“既然蔺韩轩能坐稳蔺家家族里的掌控者,可见他绝对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一旦拿了假的眼珠子做dna,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到时候我们惹怒了他,他再给我们寄过来安静和两个孩子的其他身体部位,这个责任傅尉衍你来承担吗” “你是在拿安静和两个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宋荣妍竭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水,不等傅尉衍回答,她的语气里满含着失望道:“蔺韩锦是个很好的筹码,然而你舍不得伤害她来换安静三个人,归根究底在你心中安静和两个孩子三条人命还抵不上蔺韩锦一对眼珠子。呵呵,我真是看透你了傅尉衍。我承认安静和两个孩子被绑架了,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我没有做好母亲,忽略了两个孩子,但傅尉衍你呢” “你每天夜不归宿也就算了,甚至这大半个月来你有回去过尉家老宅吗如果不是你整天在医院里给蔺韩锦端茶递水、喂饭切水果,你若不是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和蔺韩锦腻歪上,安静和两个孩子能出事吗我告诉你傅尉衍,你一点都没有资格做小白和商旭他们的爸爸,亏他们那么爱你又依赖你,最对得起他们的那个人是你。” 在宋荣妍的这番控诉中,傅尉衍浑身的肌肉一点点变得僵硬,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宋荣妍最后几句话说完后,傅尉衍的胳膊已经抬了起来,真想一个耳光甩到宋荣妍的脸上,但最终又慢慢地放下去。 傅尉衍的手紧攥成拳头,薄唇褪去了血色,恼怒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了,“宋荣妍你讲不讲理你无缘无故的不让我碰你,我如你所愿了,你又怪我夜不归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以为我真的听了你的,找其他女人泄火去了你宋荣妍爱上的绝对不是那种男人,我到酒吧借酒消愁不行吗你离家出走置两个孩子于不顾,你好意思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吗而且谁告诉你我这段时间都在医院陪着蔺韩锦了” 宋荣妍一语不发,她不相信傅尉衍和蔺韩锦什么都没做。 “过去的一段时间我是因为公事去了外地,请你先搞清楚状况。”傅尉衍承认孩子的失踪跟自己有责任,他愿意承受商佑城的怒火,但此刻他却被宋荣妍气得胸腔都快要炸裂了,平日里那么冷静的人,在此刻也有些口无遮拦了,“更何况小白和商旭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上心我每天是不是什么都不做了,就在家守着他们两个孩子” 宋荣妍的身子剧烈一晃,往后退出几步栽在了沙发上,她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一颗心疼得厉害又前所未有的冰冷,宋荣妍仿佛终于清醒了般用力地对傅尉衍点点头,她悲凉地笑了笑说:“是啊我差点忘了,小白他确实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子墨的,对于我前男友的孩子,你确实没有必要这么用心,我真是傻啊” “我以为你有多爱我,你能待我和子墨的儿子视如己出,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既然小白在你心中没有那么重的分量,他的生死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滚”宋荣妍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抬起手臂指着门,她满面的泪水,紧盯着傅尉衍哽咽地说:“傅尉衍你现在就给我滚。你最好派更多的人保护蔺韩锦,千万不要让我有机会靠近她,否则我一定挖了她的眼珠子送给蔺韩轩,我会拿她的命来换安静和两个孩子。”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没有动,猩红的目光死死锁着宋荣妍,深眸里的雾气弥漫上来,渐渐地模糊了视线,傅尉衍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他猝然别开脸,用力闭上眼睛,慢慢地压住了那股滚烫的液体。 “你们吵够了没有两个孩子的命都快没有了,你们为人父母的竟然还在纠结这些情情爱爱。”一片沉默中,连依突然打断傅尉衍和宋荣妍,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几步走到宋荣妍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吗那我告诉你好了,他是蔺欧朗和情妇所生的儿子,也就是说他和蔺韩锦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傅尉衍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妹妹,宋荣妍你所介意的不就是这点吗事实真相是这样的,现在你总算放心了吧” 连依不知道怎么解释傅尉衍就是尉子墨,她记得那个时候傅尉衍告诉了宋荣妍,甚至傅尉衍都已经下跪求宋荣妍了,但因为宋荣妍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要让宋荣妍相信傅尉衍就是尉子墨,除非宋荣妍记起一切,更何况傅尉衍不想让宋荣妍知道,此刻连依也只能告诉傅尉衍另外的身份。 宋荣妍耳边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轰”地发出巨响,她被震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宋荣妍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事情,她满含着讽刺反问连依,“兄妹连依,你真会编故事。你说他们不会乱.伦,但蔺韩锦告诉我她爱傅尉衍,为了跟我争傅尉衍,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吗” “你更不知道傅尉衍有多在乎她,他可以任由那两个保镖打我,而不闻不问护着蔺韩锦,他可以把手机给蔺韩锦,在我两次遇到危险时,我从来都找不到他的人。你们想让我相信他和蔺韩锦是兄妹对吗那行,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做份dna鉴定给我。为了防止你们动手脚,我拿着傅尉衍和蔺韩锦的抽血样本找医院和医生来做。” 傅尉衍这才知道宋荣妍对他的误会竟然这么深,他什么时候让保镖打宋荣妍,护着蔺韩锦对她不闻不问了傅尉衍紧握的拳头松开,点点头应着宋荣妍,“好。” 既然宋荣妍要做鉴定,那就做好了,到时候结果出来了,宋荣妍还有理由觉得他和蔺韩锦之间有什么吗 傅尉衍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宋荣妍颇有些诧异,张口正要说话。 这时商佑城拦住了宋荣妍,他拿着那个正方形的盒子,若有所思地对几个人道:“你们如果真的有那个时间去做什么兄妹关系的鉴定,我看倒不如来鉴定一下这个孩子的手指究竟是小白的,还是商旭的。如果鉴定结果证明手指和荣妍是母子关系,那么这个手指就是小白的,如果不是”余狂纵扛。 “你说得对,很有可能小白和商旭的都不是这个手指的主人,或许这只是蔺韩轩在吓唬我们。”宋荣妍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过去,眼中一下子闪烁起希望的光芒,她不了解蔺韩轩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期盼着蔺韩轩对小孩子不要那么残忍。 傅尉衍却蹙起眉头,如果真要做鉴定,那也应该找宋启帆和蔡婉婷回来,让宋荣妍和小白,根本无法确定这根手指到底是不是小白的,商佑城在想什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商佑城在阻拦他和蔺韩锦做兄妹关系的鉴定,难道是商佑城想让宋荣妍一直误会他,两人无法和好吗再或者宋荣妍和小白的鉴定结果出来后,证明这根手指不是小白的,商佑城想借此安慰宋荣妍 接下来宋荣妍果真暂时放下了傅尉衍和蔺韩锦一事,商佑城为了避免宋荣妍的一举一动暴露,他把某个信任的医生叫到病房里,让医生给宋荣妍抽血,随后商佑城将那个孩子的手指交给了医生,医生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听从了商佑城的吩咐,出了病房亲自送去做鉴定。 “尉衍你既然不想真的挖了蔺韩锦的眼珠子,那么就只有找假的过来了。”连依从里面反锁上门后,商佑城低沉地对傅尉衍说:“我们可以跟蔺韩轩赌一次,就算他确认了不是蔺韩锦的眼珠子,在他找不到蔺韩锦的情况下,他也会相信蔺韩锦是真的被绑架了。” 傅尉衍和商佑城的想法一致,他没有说什么,抿着唇沉默地点点头。 商佑城顿了几秒,转头对宋荣妍说:“荣妍,你要以你的名义绑架蔺韩锦。毕竟尉衍一直保护着蔺韩锦,蔺韩轩未必会相信傅尉衍真的对蔺韩锦下手,只有荣妍你来做这件事,可信度才是最高的。” “好。”宋荣妍应着,目光讥诮地瞥向傅尉衍。 傅尉衍没有再犹豫,沉思着对宋荣妍说:“我现在让人把蔺韩锦送去尉家老宅,到时候你带人过去制服我安排在蔺韩锦房门外的保镖,再把蔺韩锦囚禁到尉家老宅的地窖里就可以了。” “只要你舍得把蔺韩锦交给我,我什么都可以对她做得出来。”宋荣妍的唇边溢出冷笑,蔺韩锦在她的背上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既然有机会报仇了,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蔺韩锦。 宋荣妍暂时留在了商佑城的病房里,既然蔺韩轩让她杀商佑城,那么蔺韩轩就会以为她来医院是找机会对商佑城下手的,在蔺韩锦还没有落入到她手里之前,她只有做出这样的假象,才能演好这场戏。 傅尉衍用警告的目光看了宋荣妍一眼,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什么,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出去,到了蔺韩锦的病房后,傅尉衍吩咐下属去给蔺韩锦办出院手续,并且让护工为蔺韩锦收拾东西。 “尉衍。”蔺韩锦看到傅尉衍进来后,她把手机还给傅尉衍,告诉傅尉衍两个小时前宋荣妍打了电话过来,不管宋荣妍找傅尉衍有什么事,蔺韩锦都觉得不该隐瞒傅尉衍,她不能因为一个小谎言而被精明的傅尉衍揭穿了。 傅尉衍接过手机一看宋荣妍果真找过他,就在宋荣妍打给商佑城的前三分钟,这也就证明宋荣妍遇到危险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没有联系到他,宋荣妍才不得已选择依靠商佑城,这让傅尉衍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所幸刚刚他在商佑城的病房里,否则他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安静和两个孩子出事了他把手机借给蔺韩锦,宋荣妍没有找到他,这是他做得不对,他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你要让我出院”蔺韩锦看到医护人员推了另外一张床进来,她蹙着眉问傅尉衍,不知道蔺韩轩在做什么,刚刚她并没有联系到蔺韩轩,若是傅尉衍怀疑了她,而秘密把她转到另外一个地方,蔺韩轩找不到她了,那她就危险了。 傅尉衍点点头,看着医护人员把蔺韩锦转移到别的床上,傅尉衍低沉地对蔺韩锦说:“蔺韩轩不可能会放过你,我觉得医院这个公众场所也不太安全,毕竟他如果真的想进来,完全可以冒充医护人员。我刚刚问过医生,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卧床休息就可以了。我把你送去一个适合休养的地方,给你安排私人医生治疗。” 蔺韩锦半信半疑,但她没有理由拒绝傅尉衍的安排,于是只能点点头,“好。” 后来蔺韩锦被抬上了救护车,车子里是封闭的,蔺韩锦又是躺在那里,因此不知道救护车把她送去了什么地方,直到二十几分钟后蔺韩锦被抬着下了车,一看是来了尉家老宅,蔺韩锦顿时松了一口气,傅尉衍没有把她藏到什么隐秘的地方,这就代表傅尉衍并不是想对她做什么。 傅尉衍把蔺韩锦安排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里,外面守着的依旧是在医院的那两个保镖,随后傅尉衍以自己晚上有饭局为由,他把蔺韩锦交给了一个女护工,就开着车子驶出了尉家老宅。 路上傅尉衍给宋荣妍打电话,低沉地对宋荣妍说:“你可以过来了。蔺韩锦她本身就受了很重的伤,直到现在还不能下床,你不要对她太过分了。毕竟大半个月前她救了我一命,因为我而背叛了蔺韩轩,她” 这边开着车的宋荣妍不想再听下去,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宋荣妍在心里讥诮地冷笑,傅尉衍是不是太天真了她可以不管傅尉衍相信蔺韩锦是好人,但傅尉衍休想说服她也对蔺韩锦好。 蔺韩锦不仅让人往她背上刺下那几个字,并且宋荣妍觉得安静和两个孩子被绑架一事,蔺韩锦肯定也参与了,蔺韩轩那么残忍地割下安静和孩子的手指,她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这次她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哪怕傅尉衍责怪她。 宋荣妍如今宋氏总裁这样的身份,找来几个人当然不难,连依也出面以商家五小姐的名义调来了十多个人给她,这一路上宋荣妍带着将近二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赶去尉家老宅,在房门外的两个保镖不到半分钟就被宋荣妍的人制服了。 宋荣妍吩咐下属堵住他们两个人的嘴,紧接着十几个人围上去开始打两个保镖,宋荣妍抬起两只手猛然推开房间的门,疾步走进房间,她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进去了。 蔺韩锦正靠坐在床上,护工端着碗喂她吃水果,一看到宋荣妍踩着高跟鞋气场凌然、满身杀气大步进来,那个护工吓得盘子摔在了地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哆哆嗦嗦地问:“你们” 宋荣妍递过去一个眼神,让人把护工带出去,宋荣妍身形高挑,淡笑着走到蔺韩锦的床前,“蔺小姐真是好兴致,全然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家。 “你干什么”蔺韩锦惊得面色大变,身子本能地往后躲着,她张口叫外面的人,但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宋荣妍知道傅尉衍把她送来尉家老宅了,有这么好的机会,因此宋荣妍带着人来报复她了。 几个人上前把蔺韩锦从床上拽起来,就那样拖在地上将蔺韩锦弄了出去,蔺韩锦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鲜血很快淌了出来,一路留下一道血迹,蔺韩锦痛得哭了出来,她回头愤怒地对宋荣妍说:“宋荣妍你敢这样对我,傅尉衍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等着他回来救我。” 傅尉衍不会放过她宋荣妍嗤笑了一下,她亲生儿子的手指都被割掉了,她还担心傅尉衍因为蔺韩锦而责怪她吗如果傅尉衍阻止她,那么她不介意与傅尉衍为敌,她已经不在乎把这段感情消磨掉了,在看到小白血淋淋的手指的那一刻,就如同七年前得知尉子墨的死耗一样,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就疯了,她只想救出自己的儿子,挡她的,全都是她敌人。 尉家的这个地窖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是闹饥荒或战乱时期用来储存粮食的,很像一口枯井,不过比枯井大很多,人站在上面一眼望不到底,宋荣妍能想象到里面是什么环境,下属把那两个保镖和蔺韩锦从上面丢了下去。 只听见“砰”三声响,估计蔺韩锦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宋荣妍没有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蔺韩锦,就算蔺韩锦死了,她也会给蔺韩锦一个痛快,不像蔺韩锦那么变态,总是挑战人的道德底线。 下属从上面把地窖的盖子盖了上去,连依在这时发了短信过来,告诉宋荣妍那对眼珠子已经快递到了荣家,想必荣欣看到后很快就会交给蔺韩轩。 宋荣妍纤弱的身形站在尉家老宅幽深的宅院里,灯光洒过来,她看上去仿佛只是一道影子般伶仃又单薄,她没有那么傻让人去找安静和两个孩子,毕竟市这么大,如果想藏几个人,她翻上一个月或许都不能确定安静和两个孩子在哪里,既然这样,她就只有等蔺韩轩自己送上门了,这是最有效的方式,不是要斗吗 她拭目以待。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10章:傅尉衍你现在就给我滚!,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111章:荣妍,小白不是你和子墨的儿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这天晚上蔺韩轩去了医院,没有看到蔺韩锦病房门前的那两个保镖,幽阁 “竟然是这样”蔺韩轩俊逸的眉宇拧了起来,蔺韩锦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傅尉衍怎么突然就把蔺韩锦带走了是傅尉衍为了保护蔺韩锦,不让他找到。还是傅尉衍揭穿了蔺韩锦的真实面目,就藏起了蔺韩锦,想拿蔺韩锦来对付他吗 蔺韩锦手中没有手机,他联系不到蔺韩锦,而如果蔺韩锦出现了危险,他打给那两个保镖,若是电话那边的人一直在等着他,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蔺韩轩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心里莫名得有些发慌,他正低头琢磨着发生了什么。这时尉子琪打来电话给他,告诉他荣欣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我知道了,你们在包间里等着我。”蔺韩轩应着尉子琪,看了一眼空了的病房,他迟疑半晌后走向电梯,蔺韩轩离开医院后赶去那家会所,进去房间的时候。蔺韩轩脸上已经戴了银色的面具。 荣欣坐在沙发上身子哆嗦得厉害,她神色惊恐,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看到走过来的蔺韩轩,荣欣猛然从失神落魄中缓过来,从沙发上栽下来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荣欣抱住蔺韩轩的腿哭着说:“宋荣妍寄来了一封信和一对眼珠子,她告诉我那是蔺韩锦的” 荣欣虽然心肠恶毒,但一直以来胆子都很小,当时打开包裹看到了那对眼珠子后,她就吓得昏厥了几秒钟,直到此刻她还心有余悸,那么害怕宋荣妍会把她的眼珠子也挖了。 “什么”蔺韩轩面具后的脸色大变,一脚用力把荣欣踹开,他看到茶几上的正方形盒子,立刻弯身打开。 宋荣妍用了一模一样的方式,蔺韩轩刚把信拿起来。那对眼珠子就跃入了他的目光里。 蔺韩轩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强作镇定地展开那封信,龙飞凤舞的字体映入眼帘,不知道是谁写的,蔺韩轩瞳孔颤抖着看下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蔺韩锦的大哥。我相信你一定会看见这封信。很遗憾地告诉你,荣竣提出的给他很多钱,并且杀了商佑城这两个条件,我一条都没有去做,相反我选择了以暴制暴,那就是我绑架了蔺韩锦。”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对吧我挖掉蔺韩锦的眼珠子送给你,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敢再伤安静和两个孩子毫发,我必定会加倍奉还。你心里清楚我什么意思,我要拿蔺韩锦一个人的命来换安静三个人” 蔺韩轩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扶着额头连连往后退去,紧接着“砰”一下重重地撞在了落地窗上,蔺韩轩握着拳头猛地用力砸上去,手背上的鲜血淌了出来,蔺韩轩低头喘息着,他猜想过宋荣妍会选什么方式救安静和两个孩子,无外乎就是报警、给钱并且杀商佑城,或者是寻求傅尉衍和商佑城两人的帮助,让他们动用手中所有的势力在整个市找安静和两个孩子的下落等等宋荣妍有可能做的,他全都有应对的方式,但蔺韩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宋荣妍会直接绑架了蔺韩锦。 宋荣妍真是疯了,她怎么能肯定蔺韩锦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蔺韩轩觉得这件事商佑城必定参与了,傅尉衍是不是也配合了宋荣妍这点蔺韩轩不能确定,但他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有那个本事绑架蔺韩锦,不管这对眼珠子是不是蔺韩锦的,既然宋荣妍把信寄来了,那就证明蔺韩锦确实落入了宋荣妍的手中。 蔺韩轩的心口疼得厉害,身子从玻璃窗上慢慢地滑下来,很快他就瘫跪在了地上,蔺韩轩抬起手按住胸口的位置,他脊背佝偻着发出粗重的喘息,额头上的汗水大片地淌下来,蔺韩轩紧抿着苍白的薄唇,无比的恼恨和愤怒,同时他也很自责。 他早就应该带走蔺韩锦,而并非把她留在傅尉衍那边,让宋荣妍有了可乘之机,他又一次因为自负而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了伤害,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个世上他蔺韩轩最大的软肋就是蔺韩锦,只要蔺韩锦能安然无恙,他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 “大少爷。”尉子琪刚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着蔺韩轩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后旧疾复发,尉子琪连忙几步跑过去扶住蔺韩轩,她从口袋里拿出药来,吼着命令荣欣端一杯水过来,尉子琪将要给蔺韩轩服下。 荣欣看着一瞬间失去方寸的蔺韩轩,此刻终于知道蔺韩锦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有多重要了,一封信和一对眼珠子就能让蔺韩轩变成这样,这不就代表这次计划他们输了吗如果蔺韩轩立刻拿安静和两个孩子来换蔺韩锦,那么这次绑架还有什么意义 荣欣不想功亏一篑,但看着受伤的手腕上缠得纱布,荣欣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后果不堪设想,荣欣闭着嘴不敢上前,直到尉子琪扶着蔺韩轩坐在了沙发上,荣欣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蔺韩轩,她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放走安静和那两个孩子这也太便宜宋荣妍了,往后她肯定会更嚣张” 荣欣的话还没有说完,蔺韩轩那阴冷蕴藏着杀气的目光就朝她射了过来,荣欣识趣地咽下了所有的不甘,在心里嘲笑着原来蔺韩轩就是个纸老虎,刚设计了这一个局,结果短短半天就被宋荣妍破了,蔺韩轩是不是太懦弱了表面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蔺韩轩根本没有什么资本和宋荣妍几个人斗吧 但结果证明荣欣想错了,蔺韩轩很快恢复如常,薄唇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他侧过头低沉地吩咐尉子琪,“给宋荣妍回信过去,告诉她后天黄昏在蔡婉婷的那个海边别墅换人。宋荣妍敢动我的女人,那我就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这样” 荣欣坐在离蔺韩轩不远的地方,隐约听到蔺韩轩对尉子琪说出了他后天的计划,荣欣一点点睁大眼睛,到最后她吓得猝然抬手捂住嘴,差点发出尖叫来,但荣欣震惊得同时也很兴奋,呵呵,时隔这么久,她终于要看到宋荣妍的下场了,荣欣简直太期待那天的到来了。 傅尉衍离开尉家老宅后,开着车子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后来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前段时间光顾的酒吧,傅尉衍将车子停好后,他拿出手机打给楚南辰。 楚南辰很快赶了过来,一进包间看到傅尉衍坐在沙发上抽烟,楚南辰拧着眉头不悦地问傅尉衍,“这么晚了你约我出来做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家陪绍” 楚南辰的话刚说到一半,傅尉衍突然抬起腿一脚踹上面前的茶几,楚南辰躲闪不及跪瘫在了地上,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傅尉衍就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向楚南辰砸了过去,楚南辰总算明白傅尉衍今晚纯粹是找他打架的。 楚南辰没有再犹豫,立刻站起身反击回去,于是这两人在包间里打起了架,“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傅尉衍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楚南辰根本不是傅尉衍的对手,等傅尉衍发泄完终于停下来时,楚南辰已经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他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下嘴角冒出来的鲜血,楚南辰冷笑着咬牙切齿地对傅尉衍说:“我算是知道你有多恨我了。虽然因为傅绍霏你放过了我,但你时刻都在琢磨着怎么弄死我是吧” “没错。”傅尉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过去几年楚南辰做得那些事情,以后只要他见楚南辰一次,就会把楚南辰打个半死。 傅尉衍踹翻桌子坐在了楚南辰对面的地上,拿过一瓶酒往杯子里倒,紧接着仰起下巴一饮而尽。 灯光下楚南辰看着傅尉衍滚动的喉咙,楚南辰垂眸勾着唇笑了笑,大概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上傅尉衍最恨的那个人就是他了,但傅尉衍在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能陪在傅尉衍身边的只有何管家和他,何管家不在,所以今晚傅尉衍把他叫了出来。 楚南辰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可到头来唯一不曾离开的,依旧是少年时期最初的兄弟,也真是够可悲的,那些悔恨和自责的话无需再说了,楚南辰满身萧索地坐在地上,看着傅尉衍一杯一杯灌自己酒,楚南辰并没有沾上一滴,因为前段时间傅绍霏无意间说了一句不喜欢,他就把烟酒全都戒了。 “傅家如今已经名存死亡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依附傅家,要不了多长时间傅家真的出事了,相反你会受到拖累,倒不如弃政从医,毕竟你年少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最优秀的法医。”楚南辰俯身过去给傅尉衍往杯子里倒酒,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傅尉衍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弃政从商了。” 楚南辰如今在舅舅的公司里上班,对比起来,官场太黑暗了,每天勾心斗角、玩弄权术,楚南辰觉得厌烦又心累,在商场则轻松了太多,而当年傅尉衍是因为要复仇才不得已踏入政界,如今傅家已经垮了,楚南辰希望一切都能回归平淡,傅尉衍这辈子还有机会做回他自己。 “你太天真了。”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他屈着一条修长的腿,胳膊搭在膝盖上,白皙漂亮的手指间夹着烟,那个姿势慵懒优雅,傅尉衍嘴角勾着讥诮的弧度,他也想重新做回他自己,可事实上他根本不是尉子墨,又何谈做回尉子墨 楚南辰也不知道如今他身处在怎样四面危机的境地,就算他想抛开一切,带着宋荣妍远离一切是是非非,蔺韩轩也不会放过他,傅尉衍此刻竟然有点羡慕楚南辰,楚南辰从黑暗里走向了光明,他反而正在一步步踏入地狱。 傅尉衍对自己如今的状况只字不提,楚南辰也只猜到他应该是和宋荣妍闹别扭了,但傅尉衍不愿意多说,楚南辰也就没有问,两人谁都不说话,屋子里的灯光很暗,傅尉衍坐在地板上从几十层高楼上看下去,这个城市的夜晚繁华璀璨,可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孤寂荒凉,脑海里一个一个画面闪过去,全都跟宋荣妍有关,傅尉衍仰起头面对着天花板,他用手掌覆盖上自己的脸,只觉得瞳孔深处一股潮湿涌了上来。 傅尉衍在酒吧里待了四个多小时,腿边散乱的全都是烟蒂和酒瓶子,地上一片狼藉,快到凌晨的时候傅绍霏给楚南辰发短信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楚南辰只好起身走过去拉住傅尉衍,把傅尉衍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楚南辰架着沉重的傅尉衍往外走。 一路上有好几个女人贴上来搭讪,只是还没有触碰到傅尉衍,就被傅尉衍一把猛力推开,他像个孩子般脑袋埋在楚南辰的肩膀上,沙哑地呢喃着,“全都滚开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楚南辰听后哑然失笑,蓦然间回忆起七年前的尉子墨,那个时候的尉子墨温润清俊,眉眼如画总是蕴着笑意,可如今的傅尉衍却变得阴冷城府,每次想到楚南辰就觉得很心酸。 在傅尉衍的要求下,楚南辰开着车子把傅尉衍送去尉家老宅,看着傅尉衍步伐不稳地走进去后,楚南辰发动车子疾驰回楚家,自从傅绍霏出院后,楚南辰和傅绍霏就住在了楚家,毕竟傅绍霏是个病人,楚家的佣人比较多,而且他们忠于楚家,再加上自己的母亲,楚南辰觉得傅绍霏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这个时间点楚家的人差不多都睡了,楚南辰放轻脚步走到三楼他和傅绍霏的房间,原本以为傅绍霏在床上,结果却瞥见那抹纤弱的身子蜷缩在沙发里,楚南辰走过去看到傅绍霏恬静的睡颜,他心里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楚南辰放下臂弯上的外套,弯身把傅绍霏抱上床,他给傅绍霏盖好被子后,手指拨开傅绍霏额前的一缕头发,俯身凑过去温柔地亲了亲。 “唔”傅绍霏发出一声嘤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躺在那里盯着楚南辰看了十几秒钟。 楚南辰侧坐在床上,正要对傅绍霏说话,这时傅绍霏起身用两条胳膊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紧接着把脑袋埋在他的小腹上,闭眼又睡了过去。 “”楚南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漆黑的眼眸里全都是温柔和宠溺,他放下手抚摸在傅绍霏的背上,傅绍霏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铺散在他的腿上,收紧手臂越发用力地抱着他,楚南辰第一次有种被心爱的女人需要的感觉。 他体内的之火已经被傅绍绍霏撩拨得燃烧起来,可楚南辰垂眸看到傅绍霏那张在灯光下显得很天真又安静的小脸时,楚南辰所有的邪念全都烟消云散了。 由于顾及着傅绍霏的身体状况,这半年来他一次也没有和傅绍霏做过爱,但每天能看到傅绍霏的笑颜,晚上她可以躺在他的胸口睡觉,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为了傅绍霏,他宁愿克制自己的生理,以前是他对不起傅绍霏,如今只要傅绍霏不离开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半年来傅绍霏特别依赖楚南辰,楚南辰估摸着若是把傅绍霏从怀里扯出来,她肯定就睡不好了,于是楚南辰放弃了去浴室冲冷水澡的念头,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他把傅绍霏拉入自己的胸膛,闭上眼就这样陪着傅绍霏睡了。 而对于宋荣妍来说,这一晚上显得极其漫长,连依把信寄给荣欣后,她一直都在等消息,觉得蔺韩轩应该还是会把信寄到宋氏去,所以宋荣妍让方助理一直守在那边,将近凌晨的时候,方助理总算找来了尉家老宅。 宋荣妍虽然觉得方助理有可能就是蔺韩轩安插在她身边的卧底,但来尉家老宅后看到那么多人,方助理肯定会知道蔺韩锦就在这里,如果方助理向蔺韩轩证实蔺韩锦被她绑架了,这也就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宋荣妍看到信里写着后天黄昏去蔡婉婷的海边别墅换人,宋荣妍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步棋是走对了,蔺韩轩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在乎蔺韩锦,现在她只等着商佑城那边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但愿那个手指不是小白的。 深秋时节整个宅院里很寂静,宋荣妍形影单只地坐在客厅里,手指中紧捏着信纸,双眸里一片阴冷之色,半晌后宋荣妍压下胸腔中的怒恨之火,她抬头看向方助理,正要让方助理回去休息,这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 宋荣妍蹙眉望过去,只见傅尉衍走了进来,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有些摇晃,外套搭在肩膀上,那深不可测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男人颓废的样子透着魅惑。 宋荣妍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冰冰地看着傅尉衍,她勾着唇讥诮地说:“你是因为担心蔺韩锦才回来的吗放心好了,我不会要她的命,毕竟我还要用她换回安静和两个孩子。” 傅尉衍一语不发地走向宋荣妍,浓烈的酒精气息灌入宋荣妍的鼻尖,宋荣妍微微蹙起眉头,在傅尉衍俯身逼近她时,她条件反射般往后退,然而紧接着傅尉衍一头栽在了她的肩膀上。 宋荣妍被压得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抱住了傅尉衍的背,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让宋荣妍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承受着傅尉衍的的体重,拍了拍傅尉衍喊道:“傅尉衍” 但宋荣妍连续叫了好几声,傅尉衍都没有回应,方助理走过来要帮忙拉开傅尉衍,可傅尉衍就死死缠在了宋荣妍的身上,脸趴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岿然不动,方助理无可奈何地对宋荣妍说:“看来傅先生是喝醉了,把他送回房间休息吧。” “好。”宋荣妍点点头,艰难地架着傅尉衍一路走去房间,宋荣妍原本想把傅尉衍放在床上,但傅尉衍却连同她也一起带进了被子里,紧接着双臂紧锁住她的腰,抬起腿压在她的身上,宋荣妍就这样被傅尉衍禁锢着,想摆脱掉他都难。 宋荣妍只好放弃了挣扎。 方助理见状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宋荣妍看着房门被关上,她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安静和两个孩子还没有平安回来,宋荣妍连觉都睡不着,床头柜上开着灯,她始终睁着眼睛,倒是醉酒后的傅尉衍睡得很沉,天亮的时候都没有醒。 宋荣妍掰开傅尉衍锁在腰上的手臂,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浴室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宋荣妍见外面的天色还早,她就到厨房里做了几个人的早饭,随后提着食盒走去地窖。 宋荣妍站在上面让下属把地窖的盖子打开,用绳子绑着食盒放进了地窖里,很快听见了从里面传来蔺韩锦虚弱的声音,大概意思就是让宋荣妍把她放出来,说了不少威胁宋荣妍的话。 明亮的天光下宋荣妍讥诮地冷笑着,并没有回应蔺韩锦,不知道多关蔺韩锦几天,蔺韩锦在那样的环境中会不会精神失常,这样也好,所谓的因果报应就是如此。 宋荣妍没有让人叫醒傅尉衍,看过时间已经是八点钟了,宋荣妍这才打电话询问连依dna的鉴定结果出来没有。 “我问过了,医生说要等到十点钟。”医院这边连依正在走廊里,手中拿着已经出来的检验结果,她面不改色地对宋荣妍说。 宋荣妍并没有怀疑什么,告诉连依她到医院等结果,就把电话挂断了。 连依收起手机推开病房的门,商佑城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连依手中拿的检验单子,他几个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夺过检验单。 在看见结果上显示和宋荣妍并非母子关系后,商佑城猛然松了一口气,所幸手指不是商旭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小白的了,商佑城抿了抿薄唇,低沉地问连依,“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让宋启帆或是蔡婉婷跟这个手指做下鉴定” “明天黄昏时我们就要拿蔺韩锦换回那个孩子了,小白究竟有没有被割掉手指,到时候就知道了。更何况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远在美国。”连依沉思着说,虽然确定了手指不是商旭,但还有个小白,连依的心里很沉重,蔺韩轩对孩子就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以后等他们抓到了蔺韩轩,那一定也要让蔺韩轩尝尝这些痛苦。 商佑城顿了几秒钟,拧着俊逸的眉宇对连依说:“荣妍和傅尉衍肯定想把小白被绑架一事瞒住宋启帆,但我觉得蔺韩轩这个局不可能如此简单。我估摸着他已经把这件事通知了宋启帆,你给何管家打电话探一下他们的行踪。” 连依点点头,打过去后何管家很快接通了,不到一分钟连依收起手机,脸色苍白地对商佑城说:“宋启帆和蔡婉婷本来就打算这两天回来,刚下飞机何管家就接到了陌生人的电话,告诉他小白被绑架了。” 闻言商佑城抬起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他慢慢地坐回沙发上,从指缝里看到窗外翩飞的黄色落叶,就好像一个生命的消逝,商佑城用一种悲天怜悯的语气对连依说:“恐怕蔡婉婷撑不了三天了。” 连依陡然睁大瞳孔,眼眶里迅速红了一圈,商佑城在她心中就像个神奇的预言家,此刻商佑城断定蔡婉婷活不过三天了,那么可能事实结果真的如此,连依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哽咽了。 这时宋荣妍在外面敲门,连依匆忙收起自己的情绪,转身走出去,不等宋荣妍询问,连依安抚着对宋荣妍说:“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根手指不是小白的,荣妍你可以放心了。” 宋荣妍浑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但很快想到手指可能是商旭的,宋荣妍的脸色又是一白,走进去看到商佑城按着额头、颓然地坐在那里,宋荣妍嗓音嘶哑地喊道:“商佑城,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商佑城打断宋荣妍,抬头看见宋荣妍眼下的乌青色,知道宋荣妍肯定是一夜未眠,商佑城示意宋荣妍在对面坐下,他语气波澜不惊地对宋荣妍说:“明天蔺韩轩不可能那么轻易跟我们换人,我们要在别墅周围设下埋伏,等安静和两个孩子顺利到我们手上后,我们再杀掉他们那边所有人,包括蔺韩锦在内。” 宋荣妍的面色一点点变了,既然蔺韩轩也会带不少的人过来,如果商佑城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商佑城难道不要承担法律责任吗宋荣妍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商佑城,宋荣妍脸色苍白震惊地问:“商佑城你是警方的人” “fbi你听说过吗我是fbi的特工。”如今到了这一地步,商佑城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宋荣妍他的真实身份了,眯着凤眸一字一字地对宋荣妍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剿灭整个蔺家家族,帮傅尉衍救出他那个六岁的儿子。” 宋荣妍浑身的肌肉全都僵硬了,从安静和两个孩子被绑架到现在,她已经慢慢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如今傅尉衍的对手不再是傅家,傅尉衍联合商佑城一起除掉蔺家家族,既然这样,她能为傅尉衍做些什么 “滴滴答答”的声响传来,宋荣妍侧头看向落地窗外,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宋荣妍的思绪飞出去很远,这才想起今天正好是尉子墨的忌日,宋荣妍把放在茶几上的dna检验单看了一遍,她没有多说什么,跟商佑城和连依告别后,宋荣妍开着车子驶出医院,中途她到花店买了一束鲜花,随后去了尉子墨的墓地, 宋荣妍没有撑伞,任由蒙蒙细雨淋在身上,宋荣妍挺直脊背跪在地上,如今又到了年底,这也就证明尉子墨离开人世已经八年了,她和尉子墨的儿子小白也快七岁了,宋荣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子墨对不起,我们的儿子被绑架了,他现在很危险。” “但你放心,明天我就能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他受到了什么伤害,我一定不会放过蔺韩轩他们那些人。说起来自从小白来到市,我还没有带小白看过你,我明天就把他带到你的墓碑前好吗子墨,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孩子安然无恙” 半个小时后宋荣妍回去了尉家老宅,问过几个人后知道傅尉衍并没有去上班,此刻正在另一个房间里跟客人说话,宋荣妍听了下属的描述,才知道何管家和宋启帆以及蔡婉婷三个人回来了。 宋荣妍的脸色微变,生怕病重的蔡婉婷承受不了小白被绑架的打击,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隐瞒蔡婉婷。 宋荣妍疾步走到宋启帆以往住的那个房间,门从里面被关上了,宋荣妍抬起手准备敲门,却隐约听见从屋子里传来宋启帆沙哑的嗓音,“别哭了婉婷。刚刚尉衍说已经全都安排好了,明天黄昏一定就能救出我们的儿子。我让下属送了我的头发给商佑城,那根手指究竟是不是小白的,想必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了” 宋荣妍听到这里时,猝然抬起手捂住嘴,她睁大的瞳孔里全都是震惊,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宋荣妍好半天没有明白宋启帆话里的意思,宋启帆刚刚是在说小白是他和蔡婉婷的儿子吗怎么会这样 宋荣妍突然间想起最初来尉家老宅的时候,她拿着尉子墨各个年龄阶段的照片跟小白做了对比,得出的结论是小白长得一点也不像尉子墨,还有第一次傅尉衍提出把小白带到市时,宋启帆那过激的反应,以及这些年宋启帆为小白所付出的一切、蔡婉婷每次看小白时的眼神等等一切,宋荣妍被得出的事实吓到了,她身形一晃险些栽在地上。 宋启帆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宋荣妍并没有听见,她眼前天旋地转的,用胳膊撑着门外的柱子,宋荣妍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谁在外面”屋子里传来傅尉衍的嗓音。 宋荣妍猛然从失魂落魄中缓过来,她难以相信这个事实是真的,宁愿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因此宋荣妍的第一反应就是落荒而逃。 然而傅尉衍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了,看到宋荣妍后,傅尉衍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见宋荣妍不知何时满面的泪水了,傅尉衍就确定宋荣妍一定听到了他们刚刚的谈话,这一瞬间傅尉衍的喉咙干哑得厉害,他眸色猩红地看着宋荣妍,薄唇泛起了苍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傅尉衍好半天才问出多余的一句,“你全都听见了荣妍,你先别慌,听我给你解释,其实你的儿子” “他从生下来就死了对不对”宋荣妍打断傅尉衍,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外面的风雨灌进来,宋荣妍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她垂下去的指尖不停地哆嗦着,眼中的泪水静静地流淌在脸上,宋荣妍摇摇头满含着悲痛说:“当年医生就告诉过我那个孩子保不住,原来事实真的是这样。”余吉讨弟。 “我母亲和表哥以及楚南辰用了一个假的孩子骗我,让我误以为自己和子墨的儿子好好地活着,当时我以为小白的心脏病是由于在娘胎里发育不好” 傅尉衍两步上前一把将宋荣妍抱入怀中,他知道宋荣妍的心里有多痛,所以傅尉衍没有再让宋荣妍自行想下去,贴在宋荣妍耳边沙哑艰涩地说:“小白确实不是你的儿子,但这并不代表你和子墨的儿子就死了。” “其实从始自终这一切都是楚南辰的阴谋。楚南辰调换了你的儿子,把真正的尉白丢在了孤儿院门口,半年后尉白被意大利黑手党的人弄走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蔺韩轩了吗因为你的那个儿子就在他的手上。” 宋荣妍的耳边“轰轰”作响,不敢相信楚南辰竟然做了这种事,虽然她知道楚南辰为了得到她,之前确实有点不择手段,可楚南辰竟然那么狠心把她的儿子丢弃到孤儿院门口吗宋荣妍不停地摇着头,与其说她质疑傅尉衍话里的真实性,倒不如说她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被那样对待的事实。 “尉衍说得全都是真的,楚南辰已经全都承认了。”宋启帆听到动静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到这一刻也隐瞒不了宋荣妍了,宋启帆只希望宋荣妍能坚强点,他抿了抿唇,详细地对宋荣妍解释了当年他的儿子是怎么来的,楚南辰又是怎么联和他以及宋袁利把孩子给宋荣妍的。 最终宋荣妍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在了傅尉衍的胸膛上,宋荣妍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后悔拿钱养了宋启帆的儿子这么多年,她只是心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出生的孩子被楚南辰丢弃在雨夜的孤儿院门口就算了,甚至她的儿子如今在蔺韩轩的手上,蔺韩轩都能做出割掉小孩子的手指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她的儿子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吗是不是死得很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宋荣妍越想心里越恐惧,如果说尉子墨当年的死是她人生中最难以承受的打击,那么得知亲生儿子七年间下落不明的这一刻,宋荣妍也悲痛欲绝到了极点,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承诺过要带儿子去墓地里看望尉子墨,可没有想到她此刻竟然知道了这样一个真相。 宋荣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宋荣妍倒在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闭上双眸陷入黑暗之际,宋荣妍听见傅尉衍和宋启帆几个人全都在叫她的名字,她仿佛诈尸般猛然一下子又清醒过来,宋荣妍一把用力推开傅尉衍,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荣妍”傅尉衍见状立即跟上去,眼看着宋荣妍坐进车子里,他伸手拽出宋荣妍,绕过去把宋荣妍塞到副驾驶座上,傅尉衍坐到另一边发动车子,什么都没有说疾驰而去,他当然知道宋荣妍想去哪里。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在楚家的别墅门口停下来,恰好楚南辰和傅绍霏两人正在外面的草坪上喂着家里的宠物狗,宋荣妍自己打开车门下去,在走过去时,她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已经晾了出来。 “荣妍,你怎么来了”楚南辰有些意外地看着宋荣妍,随后目光落在傅尉衍的身上,两人离得有一段距离,楚南辰并没有注意到宋荣妍手中的刀子,对宋荣妍也没有丁点的防备。 宋荣妍就那样双眸通红、泪流满面地走到楚南辰的面前,紧接着突然举起手中的刀子,照着楚南辰的心口猛然用力刺下去。 楚南辰的身子骤然晃动了一下,巨大的痛苦袭来之际,楚南辰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用力一把将宋荣妍推开,踉跄往后退出几步,匕首还深深地插在心口上,没有露出来半分,楚南辰用手按着胸膛,很快鲜红的血就把他白皙的指尖浸湿了。 他低着头,冷汗滚落下来,俊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可楚南辰却勾起唇笑了,看样子宋荣妍已经知道当年他丢掉了她和尉子墨的亲生儿子,果然是报应啊傅尉衍放过了他,不代表宋荣妍就不会跟他算这笔账了。 宋荣妍还想上前补一刀,傅尉衍却从背后拽住了她的胳膊,宋荣妍奋力地挣扎着,同时转过头满眼仇恨地盯着楚南辰,宋荣妍哭着歇斯底里地问:“楚南辰,你竟然把我的儿子丢到了孤儿院门口我现在就想知道除了这件事外,你究竟在背后做了多少泯灭良知的事情。”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不如两两相忘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11章:荣妍,小白不是你和子墨的儿子,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112章:商旭他是你和尉子墨的儿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阿辰!”傅绍霏惊慌地跑上前,看到楚南辰胸口的鲜血越流越多,她吓得面色煞白,连忙回头喊保镖过来。 但楚南辰制止了傅绍霏,他抓着傅绍霏的胳膊,摇摇头艰涩地说:“我没事。这是我欠他们的” 宋荣妍那一刀子插得太深,离心脏很近,楚南辰也就支撑了一分钟,话音刚落下,楚南辰就晕了过去。 后来佣人打电话把楚南辰送去医院,如果是在平日里,宋荣妍肯定跟着楚南辰问个究竟,可她没有忘记处在危险中的安静和两个孩子,捅了楚南辰一刀后,她心中的仇恨发泄了大半。宋荣妍身子一歪栽在了傅尉衍的胸口。 宋荣妍睡了一觉,在尉家老宅的房间里醒来时,傅尉衍坐在床头一手紧握着她的,宋荣妍看到傅尉衍双眸里的血色,她心中剧痛,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她根本来不及悲伤。更没有时间调整心情,现在她只想着救出安静和两个孩子,之后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傅尉衍原本要安慰宋荣妍,但宋荣妍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傅尉衍知道宋荣妍并非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而是暂时掩埋在了心里。傅尉衍的深眸里涌出酸涩,最终把所有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室内一片静谧,晕黄的灯光洒在床上,傅尉衍和宋荣妍谁都没有说话,深深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沟通变得很困难,半晌后宋荣妍撑着胳膊坐起身。 傅尉衍拿了外套给宋荣妍穿上后,搂着宋荣妍的腰去了蔡婉婷的房间。 两个小时前蔡婉婷陷入了昏迷,沈崇泽和其他医生来过了。让宋启帆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蔡婉婷撑不了几天了。 “婉婷姐”宋荣妍屈起膝盖跪在了床边的地上,攥住蔡婉婷泛着青白又瘦骨嶙峋的手,宋荣妍的泪水大颗大颗往下砸落,她觉得对不起宋启帆和蔡婉婷,在楚南辰调换孩子一事上,身为父亲的宋启帆是最大的受害者。 宋启帆误以为她的儿子死了。就听从了楚南辰的安排把自己的孩子给了她,六年来宋启帆和自己的儿子不能父子相认,宋启帆的心里该有多苦啊! 宋荣妍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宋启帆,她哽咽地说:“对不起表哥,也谢谢你。你一直以为我和子墨的儿子死了,怕我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了打击,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对我提起要回小白。如果在当时我知道孩子没了,我肯定活不下去,但现在你放心,我没事。” “明天我一定会把小白救回来,让他叫你爸爸,尤其是婉婷姐”说到这里宋荣妍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些人都把她想得太脆弱了,若是早点告诉她孩子的真相,小白就能跟宋启帆和蔡婉婷相认了。 此刻蔡婉婷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宋荣妍不奢求宋启帆一家三口能享受天伦之乐,只要在蔡婉婷临死前把小白带回来,让小白叫蔡婉婷一声妈妈就足够了,她如此低的要求,只希望蔡婉婷为了小白能撑到明天。 床上蔡婉婷的脸色泛着病态的惨白,平日里粉嫩的唇瓣也变得乌青,呼吸非常弱,躺在那里几乎看不到她胸腔的起伏,就连手都是那么冰凉,宋荣妍触摸到蔡婉婷的脉搏跳动,她才稍微安心了,哭着一遍遍向蔡婉婷道歉,“对不起,你们全都是为了我好,是我拖累了你们” “这件事不怪你。”宋启帆单膝跪在地上,弯起胳膊搂住宋荣妍颤抖不止的肩膀,宋启帆的双眸里一片猩红色,是楚南辰和蔺韩轩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宋启帆心中承载着太沉重的仇恨,可他也还是不得不接受心爱女人即将离他而去的事实,这一刻悲痛盖过了所有,谁还会计较孰是孰非呢?有些对错已经算不清了,也早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宋启帆把宋荣妍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宋启帆闭上深邃的双眸,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而出,在蔡婉婷的生命慢慢消逝的这段时间,宋启帆已经记不清自己哭过多少次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宋启帆的背后,目光看着床上几乎没有了声息的蔡婉婷,傅尉衍的瞳孔里也泛起泪光,他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心里翻涌得厉害,傅尉衍猝然别开脸。 何管家叫几个人出去吃饭,他留在房间里守着蔡婉婷,后来傅尉衍三个人分别坐在了餐椅子上,外面走廊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摇摇晃晃,雨夜里整个餐厅显得空荡又阴冷,桌子上的菜肴如往常一样丰盛,但他们三个人全都面色苍白、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枯坐在那里,耳边没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和嬉闹,再加上蔡婉婷的生命快到了尽头,他们谁都没有心情动筷子。 “滋滋”傅尉衍放在碗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一时刻的沉寂,宋荣妍猛地回过神,低头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商佑城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商佑城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了,宋荣妍屏住呼吸等着傅尉衍接通电话。 只是半分钟傅尉衍就挂断了,他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不等宋荣妍说话,傅尉衍把要站起来的宋荣妍按回椅子上,他垂眸凝视着宋荣妍低沉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商佑城叫我过去陪他喝酒。你和表哥继续吃饭,不用跟着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宋荣妍看了宋启帆一眼,沉默地点点头。 傅尉衍没有说什么,出了餐厅后拿起衣外套穿在身上,傅尉衍撑着雨伞走到车子边,开着车子一路赶去跟商佑城约定好的某家酒店。 连依刚刚就在外面等着傅尉衍了,见到傅尉衍后,她颌首恭敬地问候傅尉衍,给傅尉衍打开了房间的门。 总统套房里商佑城正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从高处眺望着城市的夜景,整个人透着一种贵族的气质和拒人千里之感。 “你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了吗?”傅尉衍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过去,黑色衣衬得他身躯越发修长英挺,傅尉衍的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站在商佑城的身侧时,他的目光落在商佑城受伤的胳膊上。 商佑城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今晚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衣,看上去与平日里无异,他没有回答傅尉衍,转身拿过另外的杯子递给傅尉衍,倒了一半的红酒后,商佑城端着自己的杯子和傅尉衍“叮”地碰撞过去。 傅尉衍优雅地喝下去一口,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落地窗前,在这个绝佳的位置看着市大半个城市的面貌,天空下着的雨把一切笼罩得都很朦胧,这个城市的夜晚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傅尉衍低沉地问商佑城,“全都安排好了?” “是。人确实够了,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来了市这边的精英,如果真的跟蔺韩轩的人动起手,蔺韩轩那边肯定要全军覆没。”商佑城性感的喉咙滚动,喝着杯子里的红酒,他的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细长的凤眸穿过朦胧的雨夜落在很远的地方,商佑城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一种缥缈感,“但即便在明天击毙了蔺韩轩带来的所有人,并不一定就是我们赢了。可能出现的意外太多了,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救出安静和两个孩子。” 傅尉衍手中的杯子一点点捏紧,深不可测的双眸里复杂难测,正如商佑城所说,虽然他们手中有蔺韩锦作为人质,但蔺韩轩却握有安静三个人的性命,想用蔺韩锦换安静和两个孩子,这笔生意并不好做,他们处在很被动的局面。 傅尉衍的薄唇抿成了一条坚毅的线,半晌后他侧过头看向商佑城,若有所思地问:“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绝对可以救出安静和两个孩子的办法吗?” “嗯,既然蔺韩轩想借这次计划要我的命,那么我就给他。”商佑城对上傅尉衍的目光,那一双凤眸被外面的灯光映得晦暗不明,商佑城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对傅尉衍说:“如果明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这样” 傅尉衍一点点睁大瞳孔,在商佑城的话音落下后,傅尉衍猛地抬眸盯着商佑城,他满脸的震惊,摇摇头不赞成地对商佑城说:“不行,这太危险了。如果到时候我们这个计划失败了,那么你和其中一个孩子都会没命。” “确实很冒险没有错,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商佑城波澜不惊地反问傅尉衍,他和傅尉衍离得很近,在傅尉衍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商佑城的语气里透着不以为然,“我知道你肯定很想代替我,但傅尉衍你不要忘记了,蔺韩轩这次要得是我的命。” “如果我不牺牲,那么明天安静和两个孩子我们一个也救不出来。蔡婉婷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她回来就是想见自己的儿子一面,若不然你要她带着最大的遗憾离去吗?只有按照我的计划,两个孩子才能安然无恙。” 傅尉衍的胸口堵得厉害,有种窒息的感觉,他猝然直起身子,衣衫摩擦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傅尉衍仰起下巴,用手覆盖住了一张脸,他宽厚的肩膀震动着,久久难以平复下来,虽然因为宋荣妍他一直都很介意商佑城的存在,但他并不想让商佑城出事,如果商佑城真的在明天的计划中丧了命,这将会他这辈子最后悔又难以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你放心。”商佑城的一只手掌重重地按在傅尉衍的肩膀上,慢慢地用力,商佑城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如同承诺般坚定地对傅尉衍说:“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会有事。这些年我跟蔺家家族相斗,如果蔺韩轩能那么容易就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傅尉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商佑城,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渐渐变得通红,紧抿的薄唇没有丁点血色。 一个多小时后傅尉衍转身往外面走,到了门边时,商佑城突然叫住他,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背对着商佑城问:“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我对宋荣妍就是真心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从你手中抢走,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和荣妍能好好地在一起。如果”商佑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悠远的目光穿过了那道门,仿佛看到了外面的那抹身影,商佑城的凤眸一点点变得通红,他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嗓音沙哑很艰涩地说:“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连依,所以如果我明天回不来了,你就让她嫁给沈崇泽。” 傅尉衍听到这里转过头看着商佑城,狭长的眼睛里浮起讥诮的笑意,傅尉衍满含着冷漠对商佑城说:“你的第一个心愿我可以完成。至于连依怎么样,那不是我的责任,跟我没有关系,毕竟我不是救世主。我若是能掌控人世间的情爱,我和荣妍就不会有那么多磨难了,所以有什么话你自己告诉连依。” “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我不希望刚刚那番话是你商佑城最后的遗言。”傅尉衍说完没有再作停留,他打开门走出去,站在外面的连依弯身跟他道别,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连依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连依蹙起眉头,过了一会儿进去房间的时候,商佑城就坐在地上,男人宽厚的脊背靠着落地窗,外面是市阴冷的雨夜,商佑城低着头往杯子里倒红酒,整个人透着一种萧索和孤寂。 连依走过去站在商佑城的腿边,沉默了几秒钟劝道:“四哥,不要再喝了。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去休息吧。” 商佑城闻言抬起头,因为醉意那双凤眸里闪动着迷离的光芒,他突然伸出手拽住连依的胳膊。 连依惊了一下,出于本能地挣脱着,商佑城原本想把连依拉到腿上,但最终在连依的抗拒下,连依的脊背撞在玻璃窗上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现在学会反抗了,以前你在我面前一直很温顺,从小到大一直跟着我。”商佑城没有勉强连依,话语里带着连依未曾察觉的苦涩,商佑城倒了一杯酒递给连依,他端着杯子主动跟连依碰撞过去,挑着俊逸的眉宇戏谑地问连依,“不怕我把你灌醉后,像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再对你做出什么来吗?” 连依闻言面色一变,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商佑城,然而商佑城的俊容上波澜不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连依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如刀割,她没有想到商佑城会主动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因为是商佑城对她催眠,让她忘记的,她也配合着商佑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既然这样,商佑城此刻是想做什么? 连依看着商佑城把杯子里的红酒全都喝下去,左手中指上带着的银色戒指散发着光芒,连依用力咬了一下唇,什么都没有说,仰头把自己的红酒一饮而尽,商佑城拿着瓶子又倒给她一杯,她继续喝着如此反复下来,直到那瓶红酒见了底,连依有些醉了,眯眼看着商佑城,男人的那张脸越来越模糊,连依抬手扶住了额头。 商佑城却伸手过来拿掉连依的手,他把连依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上,完全露出连依的脸,此刻商佑城离连依很近,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连依的肌肤上,商佑城的目光深深地望进连依的眼睛里,他的嗓音温柔到了极点,“连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自己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生日?连依的脑子里有些混沌,慢慢地想起来今天确实是自己的生日,难怪一大早商佑瑕就打电话给她,问她晚上回去不回去,说是给她准备了惊喜,而沈崇泽也好几次约她,但因为安静和两个孩子还没有救出来,她找借口拒绝了商佑瑕和沈崇泽。 连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多,如果她现在回去商家一趟,然后再去找沈崇泽,应该还来得及吧? 连依正这样想着,商佑城的手插入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首饰盒递给她,连依愣了几秒钟,接过商佑城送得这份礼物就要打开。 商佑城却伸手按住连依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动作,商佑城低沉地对连依说:“你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 连依蹙起眉头,虽然觉得商佑城今晚有些反常,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她刚把那个首饰盒收起来时,沈崇泽再次打来了电话,连依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有点心疼沈崇泽的执着,她没有再迟疑,手指正要滑上屏幕。 商佑城却不由分说地夺过了连依的手指,一只胳膊按在地板上,商佑城侧过头,紧接着凑过去吻住了连依的唇。 连依一瞬间瞪大眼睛,理智上很想把商佑城推开,但却控制不住自己胸腔中浓烈的感情,她喜欢了商佑城那么多年,也只是停顿了几秒钟,连依坚定地转过身搂住商佑城的脖子,闭眼激烈地回应着商佑城。 商佑城揽住连依的腰,用自己的手臂垫在冰冷的地板上,商佑城贴在连依的耳边沙哑地说:“就算你忘记了十八岁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来重温一遍。” 连依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闭上双眸在一片漆黑中感受着商佑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的脑海中一遍遍闪过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场景,年少的两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冲动地发生了关系,她知道多年来商佑城一直很都自责,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而今天晚上她无法判断商佑城要她,是不是也像那时一样纯粹是生理上的需求,不过一如这么多年一样,无论商佑城对她做什么,她都甘之如饴。余爪页圾。 地板上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着,却被屋子里暧昧的响动淹没了手机铃声,商佑城把连依送入巅峰的那一刻,连依紧抱着他汗水淋漓的背,眼睛通红地问:“你会不会第二次对我使用催眠术?四哥,今晚过后,我是不是又要忘记了?” 商佑城浑身精壮的肌肉猛地一僵,突然低头用火热的亲吻封住了连依的唇,说出来的那一句话变得模糊不清,“我的催眠只对你起一时作用,很快你就会记起发生过什么不是吗?” “是。”连依的心里终于踏实了,闭眼沦陷在这一场激烈的欢爱中。 商佑城这天晚上索要了连依一整夜,直到外面的天色微微亮起来时,商佑城才放过累得几乎昏睡的连依,抱着连依大步往浴室里走去。 地板上一直闪烁的手机屏幕终于黑了下去。 沈崇泽在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后,“砰”一下手机掉落在地上,他坐在街道的长椅上,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一枚钻戒映入眼帘,钻石散发出来的光芒刺着沈崇泽的瞳孔,他只觉得一股潮湿突然涌上来,沈崇泽猛地闭上双眸。 而这天晚上在尉家老宅里,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宋启帆几个人都没有睡觉,他们害怕蔡婉婷撑不到天亮,所以几个人一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蔡婉婷的床边,宋启帆跪在地上紧握着蔡婉婷的一只手,旁边的心电图仪器上下起伏着,虽然蔡婉婷始终处在昏睡中,但生命迹象还在。 这一夜显得无比漫长却又短暂,宋荣妍希望蔡婉婷能坚强地度过去,但若是外面的天一直都不亮,是不是就代表蔡婉婷不用与时间做斗争,可以安心地睡下去?宋荣妍的泪水早就湿透了一张脸,她用手捂住嘴,竭力忍住没有哭出声。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外面的天色终于亮了起来,而下了一整夜的雨也停了,朝阳从东边的天空冉冉升起,霞光映红了一小片天空,房间里的床上蔡婉婷沉睡中的脸被照得很鲜艳,她乌黑卷翘的睫毛颤动着,仿佛一个睡美人,在霞光照过来的那一刻,蔡婉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甚清晰的视线里看到处在光影中的几个人,蔡婉婷的唇边浮起笑意,“启帆、尉衍、荣妍” “还有我蔡小姐。”何管家老泪纵横,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看到蔡婉婷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心中反而更沉重了,何管家跟傅尉衍对视了一眼。 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沉默地摇摇头。 宋荣妍也明白了傅尉衍的意思,于是趴在傅尉衍的胸口,攥着他的衣服哭得更凶了。 果然不出所料,蔡婉婷仿佛一瞬间恢复了过来,她面容娇嫩、神采奕奕,到后来甚至下床去浴室洗漱,走进厨房给几个人做早餐,没错,她这种情况在医学上叫回光返照,人的生命总是这么神奇,就比如前一秒钟几乎快没有了呼吸的蔡婉婷,此刻如往常一样坐在餐厅里跟几个人谈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别墅里的时光,画面是那么和谐没有任何异常。 吃过早饭后,宋启帆和蔡婉婷去了一趟市的民政局,补上了一张晚了整整九年的结婚证,宋荣妍站在尉家老宅的门外看着远去的车子时,心中无比感动宋启帆对蔡婉婷的深情,大概这个世上没有几个男人会娶一个将死之人做妻子吧?但对于宋启帆来说,哪怕蔡婉婷只能做他一天的妻子,他也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何管家在宅子里外都贴上了很多喜字,简单地布置了一下,也有了结婚的氛围,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亲自去给蔡婉婷挑选了一件旗袍,回到尉家老宅后,他们两人又一起在厨房里做了一顿喜宴,等宋启帆和蔡婉婷回来,两人分别换上礼服,几个人给宋启帆和蔡婉婷举办了这场最简单却幸福的婚礼。 商佑城猜到了宋启帆和蔡婉婷会在这最后一天结婚,几人吃饭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礼服过来祝福宋启帆和蔡婉婷,并且送上了给他们两人准备的结婚礼物,谁都不去想蔡婉婷即将逝去的生命,宴席上被甜蜜和幸福笼罩,几个人推杯换盏,餐厅里回荡着欢声笑语。 宋荣妍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宋启帆和蔡婉婷,只觉得宋启帆是这个世上最英俊的新郎,而蔡婉婷是最漂亮的新娘,商佑城用照相机给两人拍了很多照片,到后来他们几人全都站在一起,随着“咔擦”一声响,这张照片就此定格。 下一秒钟蔡婉婷的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宋启帆立即伸出手臂捞住她的腰,失声喊道:“婉婷!” 蔡婉婷再次陷入了昏迷中,一早就告诉过宋启帆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奢望能在宋启帆的怀抱中闭上眼睛,那么就算死了,她也还是含着笑意的,所以这天下午宋启帆一直都坐在床上,手臂中搂着生命一点点逝去的蔡婉婷,男人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宋启帆哽咽着模糊不清地说:“婉婷你再多坚持一会,我们的儿子很快就回来了,他一定会叫你妈妈。你等着他” 直到黄昏蔡婉婷还没有醒过来,商佑城三个人要带着蔺韩锦交换回安静和两个孩子,临走之前傅尉衍把一只精巧的女士手枪给了宋荣妍,简单地教了她手枪的使用方法后,宋荣妍和商佑城带上蔺韩锦坐上车子,而傅尉衍则比他们所有人都先赶去蔡婉婷的那个海边别墅,他和十几个狙击手隐藏了起来。 蔺韩锦从地窖里出来时浑身鲜血淋漓,只剩下半条命了,但她支撑着靠在后座没有晕过去,偶尔冷笑着讽刺地对宋荣妍说几句话,宋荣妍双眸里一片阴鸷之色,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摆弄着手枪,任由蔺韩锦垂死挣扎。 她的手枪是用来防身的,商佑城一再叮嘱她不能开枪杀人,若不然宋荣妍早就一颗子弹射过去让蔺韩锦闭嘴了,她沉默不语一路忍耐着,毕竟要不了多长时间,蔺韩锦就会命丧于那些狙击精英之手。 宋荣妍和商佑城到了海边别墅后,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蔺韩轩和荣竣他们的踪迹,这在商佑城的预料之中,蔺韩轩没有那么傻,明知道商佑城已经设下了埋伏,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来送死。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半边天空,整个海面上异常平静,蔚蓝色的海水被夕阳余晖照得闪闪发光,远远看过去十分壮观,也难得在这个时候能欣赏到如此美景,商佑城和宋荣妍两人面朝大海而站,身形轮廓被晚霞映得模糊,俊男美女和海边夕阳美好得如一幅油画。 很快耳边有声响传来,商佑城往前抬了抬下巴,宋荣妍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型游艇驶来,由远及近,不一会儿蔺韩轩那抹高大的身躯出现在甲板上,男人一手负于背后,额前的墨色发线被海风吹了起来,整个人透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直到游艇在离送荣妍五十米远的位置停下来,宋荣妍才注意到蔺韩轩的脸上被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她蹙眉看向商佑城,商佑城没有多说,沉默着往后挥了挥手,下属把蔺韩锦一路带了过来。 蔺韩锦的嘴被黑色的胶带封住了,蔺韩轩在望远镜里看到蔺韩锦衣衫破烂、长发披散着,并且满身都是鲜血,两条腿应该断了,那两个下属架着她走过来,沙滩上留下的全都是暗红色的血。 这场景让蔺韩轩放在背后的手紧攥成拳头,浑身上下冒出一层阴冷的杀气,但他仍旧保持着镇定,勾着唇用邪魅的嗓音对商佑城说:“我们都是诚信之人。既然你已经把我的妹妹带过来了,那么我就先放一个人,希望我们接下来的交易能够顺利进行。” 商佑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宋荣妍很识趣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就算跟蔺韩轩提条件也没用,她不能因为谈判不成功而放弃了救一个人的机会,不出所料荣竣带出来的人是安静。 “扑通”一下,荣竣在蔺韩轩的示意下直接把安静扔到了水里,高高的水花溅起来,几秒钟后那一片蔚蓝色的海水就被鲜血染红了,可见安静也被虐待得不轻,宋荣妍冲过去就要把安静捞回来。 但商佑城却从背后拽住了宋荣妍的胳膊,宋荣妍这才恢复了理智,她当然不能轻易上前,否则蔺韩轩若是把她抓过去做人质,不就是最糟糕的局面吗? 宋荣妍抿了抿唇,双眼通红地往后退出几步。 商佑城派了两个下属下海把安静从水里捞了出来,蔺韩轩站在那里看着下属的动作,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毕竟他手中还有两个孩子,用来换蔺韩锦已经足够了,安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下属把安静抱到了宋荣妍的面前,宋荣妍立即走过去握住安静湿淋淋的胳膊,安静的身子冰冷,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紧闭着双眼似乎昏厥了过去,宋荣妍看到安静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尤其是安静的左手上确实被割掉了无名指,宋荣妍的眼泪猝然涌了出来,哽咽地叫着安静的名字,“安静,你还好吗?” “荣姐”安静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头发上的水不断地往下滴着,她的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模糊不清地回应宋荣妍,“我没事。对不起,你赶快救小白和商旭,尤其是商旭。我全都想起来了,商旭他是他是你和尉子墨的儿子” 什么?!宋荣妍隐约听到了最后一句,震惊得身子摇晃,差点没有站稳,她抓住安静还想问下去,但连续叫了安静好几声,安静都没有回应。 宋荣妍手指哆嗦地移到安静的鼻子下,谢天谢地还有呼吸,可能只是昏厥过去了,宋荣妍不敢再耽误,立刻命令下属把安静送去医院。 “看宋总这反应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对吗?”蔺韩轩在这时开口反问宋荣妍,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两个下属把安静带走,这个世上知道商旭真实身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安静恰好是其中一个。 蔺韩轩估摸着安静只要再有机会说话,那么告诉宋荣妍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关于商旭的,蔺韩轩的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弧度,很好,他握在手中的筹码一下子变大了。 “什么真相?”宋荣妍已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袖口中的两手死死攥在一起,但表面上仍旧保持着冷静跟蔺韩轩周旋,“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接下来你要放一个孩子,我们才能把蔺韩锦给你。” “当然,我懂等量交换的道理。”这场谈判从表面上看两方都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就好像只是在餐桌上吃饭一样,但蔺韩轩的脑子里却是一个一个计划冒了出来,夕阳中蔺韩轩眯着邪魅的狐狸眼,目光落在商佑城的身上,蔺韩轩状似很坦诚地说:“我们心里都清楚最后交换的那一个孩子,肯定是最危险的,搞不好我鱼死网破就撕票了,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让我先放哪个孩子,我就放哪一个。” “你”宋荣妍顿时语塞了,她当然希望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不受到任何伤害,但从蔺韩轩的话判断很显然他不会轻易放过最后那个孩子,这也就是意味着小白和商旭两人中有一个性命将会受到威胁,他们不敢拿孩子的生命做赌注,这让她怎么选? 宋荣妍不想选,也不敢选,她干脆放弃了,侧头看向商佑城。 而商佑城也是一语不发,神色间晦暗不明,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很复杂,宋荣妍估摸着商佑城内心一定在挣扎,他正在和自己的良知做斗争,眼看着夕阳快落了下去,宋荣妍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突然转过身准备把枪抵上蔺韩锦的脑袋,以此来胁迫蔺韩轩。 只是下一秒钟蔺韩轩邪佞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他带着笑意悠然地说:“我猜宋总你的选择肯定是先救小白,但如果我告诉你商旭就是六年前我在孤儿院里带走的那个孩子,他就是你和尉子墨的儿子,你的选择一定会变吧?” 宋荣妍猛地顿住脚步,浑身的每一处神经全都变得僵硬了,她被蔺韩轩的话震惊到无法动弹,只觉得胸腔中的一颗心都快炸裂了,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蔺韩轩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荣妍转动着脖子以一种缓慢又机械的姿势回过头,她的脸被夕阳映照得很朦胧,宋荣妍的唇瓣颤抖着,一字一字地问蔺韩轩,“证据呢?无凭无据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个绑匪的话吗?” “根本不用我拿出什么证据,因为知道真相的人就近在眼前。”蔺韩轩风姿绰约地站在那里,仰起的下巴被霞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他的目光紧盯着始终沉默不语的商佑城,却是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六年前我把孩子带到意大利没有几天,身为FB中一员的商佑城就查到了蔺家家族,他很快潜入我们内部做了卧底。” “在此期间他获得了我们家族的不少机密,我们也因为他而损失惨重。商佑城是个很优秀的特工,如果他保持这种状态继续潜伏下去,我相信我们蔺家家族在几年间就会毁灭于他之手。可后来的情况是他为了救你和尉子墨的孩子,不小心暴露了他自己,也因此让FB当时的那个计划功亏一篑。他自己带着孩子逃掉了,但却牺牲了FB中的数十个精英,那些精英全都是他的好兄弟。商佑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我们处死的吗?我来详细地告诉你好了” 蔺韩轩的话说到一半,商佑城高大的身躯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他骤然打断蔺韩轩,嗓音里带着嘶吼,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控过,“不要再说了!我选,你先把商旭还给我们。”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当年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把商旭从蔺家家族里带回来,也养了商旭将近六年,如今他绝对不能再让商旭发生任何意外了,他不敢拿商旭的性命做赌注,哪怕最后被救出的小白会有危险,他也要让商旭平安无事,那个时候他的十几个兄弟拼命保住了商旭这个孩子,他必须要对得起自己死去的所有兄弟。 第113章:死去之前,为她安排好一切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惊恐地盯着商佑城,脸上一点点泛起青白色,商佑城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商旭确实是她和尉子墨的儿子,宋荣妍想起何管家第一眼见到商旭时,何管家说过商旭的五官生得像是他认识的故人,原来那个时候何管家差点就认出来了。 她的亲生儿子就在自己身边。但可悲的是她竟然不知道,更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商旭,而让商旭落入蔺韩轩之手,宋荣妍心中一时间自责、愧疚、痛苦和喜悦等等情绪涌上来,她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行!今天我就做一次好人,放回你商佑城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才保住的孩子。”蔺韩轩笑着点点头,满意地看着情绪几乎崩溃的商佑城,当年商佑城死了十几个兄弟,恐怕直到现在商佑城都还承受着这份难以弥补的罪恶和良知的谴责。这是商佑城最大的软肋,一旦提起,商佑城就如此刻这样方寸大乱,那么接下来商佑城可能就会轻易答应他的条件了。余欢双弟。 蔺韩轩递给荣竣一个眼神,很快荣竣就把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带到了甲板上。 “小白、商旭。”一看到他们,宋荣妍就往前疾走过去,冰冷的海水浸湿了她的脚踝。宋荣妍哽咽地叫着商旭和小白的名字,差点就要冲上前把孩子夺回来了。 荣竣一直用绳子绑着商旭和小白,两个孩子身上都是鲜血淋漓的,宋荣妍不知道他们哪里受伤了,心里痛得无以复加,她流着眼泪。但唇边却浮起了欣喜的笑意,宋荣妍猛然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至少蔺韩轩还给她的并非两具尸体,这是最大的庆幸。 “妍妍!”尉白小小的身子笔直地站在那里,哭喊着宋荣妍,嗓子早就已经哑了,而商旭却是神情呆滞、一语不发,即便是在看到商佑城时,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也还是宛如一个黑洞,没有焦距和光芒。 小白的求救声听得宋荣妍肝胆俱裂。海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膝盖,宋荣妍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小白和商旭,“你们别怕。妈妈现在就来救你们,不会有事的” 宋荣妍还想靠近时,只听见“砰”一声枪响,荣竣往海水里射过去一颗子弹,就在离宋荣妍二十多厘米的位置。紧接着荣竣抬脚把商旭踹得跪在了地上,宋荣妍吓得面色大变,立刻定在那里不敢再动了。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宋荣妍恼恨到整个胸腔都在剧烈起伏着,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愤怒地质问蔺韩轩,“不是说放一个孩子吗?你别逼我蔺韩轩,你以为你可以撕票,我们就不能吗?除非你不想要蔺韩锦的命了。” 宋荣妍冷笑地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枪,回过头照着蔺韩锦所在的位置开出去一枪,最终那颗子弹射在了蔺韩锦的膝盖上,蔺韩锦站不稳一下子跪在了海滩上,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蔺韩轩的瞳孔急剧收缩,双眸里泛起一抹嗜血的猩红,他生怕宋荣妍发了疯会误杀了蔺韩锦,像宋荣妍这么不计后果的性格是最难以控制的。 蔺韩轩听到蔺韩锦在叫自己大哥,他心中剧痛,猛地转身抓住商旭脆弱的肩膀,紧接着大手一甩,随着“噗通”一下,蔺韩轩把用绳子捆绑的商旭扔入了海中。 “商旭!”宋荣妍失声惊喊道,商旭毕竟是个小孩子,并且四肢都被束缚了,蔺韩轩就这样把商旭丢进海水里,估摸着要不了半分钟,商旭就会被淹死了,宋荣妍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冲到海水里就要捞回商旭,她刚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拿她的命去换也可以。 但很快商佑城就把宋荣妍拉住了,他让一个下属拽着宋荣妍,不让宋荣妍过去,商佑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伸手将商旭往下沉的身子抱了起来,只是几十秒钟,商旭就喝了几口水,六岁多的孩子双眼紧闭着、睫毛不断地抖动,那一张雕琢般精致的小脸被冻得青白,唇瓣上没有血色。 商佑城低头看着臂弯中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脆弱得仿佛没有了声息,如同六年前的那个晚上被他裹在怀中的婴儿,商佑城一下子收紧了胳膊,凤眸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落,他的手掌抚上商旭冰冷的额头,就这样一个让犯罪组织闻风丧胆的FB精英,此刻当着那么多的面哭得泣不成声,“别怕商旭。你的城城来救你了” 这话让蔺韩轩听得胸腔都为之震动,而十几米外的宋荣妍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前面那个站在茫茫海水中却依旧高大伟岸的男人,她的儿子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商佑城,宋荣妍心里无比感激商佑城。 两个下属在这时走过去准备接应商佑城。 “等一等。”沉默的蔺韩轩突然开口,他手中拿着的枪指上了商佑城的脑门,与此同时商佑城这边的几个下属也全都掏出枪,气氛瞬间变得很紧张,一时间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商佑城把昏厥过去的商旭裹在了外套下,他英挺的身躯背对着蔺韩轩而站,在两方对峙的过程中,商佑城的面上没有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商佑城,我知道在这四周你肯定安排了不少的狙击手,此刻他们正潜伏隐蔽着,寻找最好的时间要了我的性命。”蔺韩轩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去一圈,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那么从容又慵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蔺韩轩居高临下地对商佑城说:“你把孩子交给你的下属,让下属将孩子带回岸上。” “而商佑城你必须留下来。我要用你和小白两个人交换我的妹妹,这样我的把握才更大不是吗?当然,你可以不答应。”蔺韩轩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枪,黑色的枪和他白皙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整个人散发着更大的魅力,蔺韩轩的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云淡风轻地说:“我们可以这样一直拖下去,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就怕你怀中的孩子耽误了救治,到时候若是没命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当年你们牺牲了那么多人,才从蔺家带走这个孩子,你难道不要为死去的兄弟守护孩子吗?” 宋荣妍惊骇地睁大眼睛,到底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绑架了蔺韩锦,蔺韩轩就能放过安静和两个孩子,事实上蔺韩轩怎么可能会轻易妥协?蔺韩轩还是想要商佑城的命,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处在太被动的局面。 难道真的要拿商佑城来换吗?宋荣妍不想让商佑城命丧于蔺韩轩之手,究竟该怎么办?宋荣妍双目通红地盯着商佑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商佑城的身上,此刻她只期盼着商佑城能够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好,我留下来。”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在一片沉寂中,商佑城点头应着蔺韩轩,把怀里的商旭交到下属的手中,他举起双臂一副妥协的姿态,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商佑城对蔺韩轩说:“你比谁都清楚我有多在乎商旭这个孩子,只要他能平安无事,拿我的命来换又何妨?反正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兄弟,多我一个也无所谓,正好我可以下地狱给他们赔罪了。” 宋荣妍被商佑城这番话震惊得心都要撕裂了,她想说些什么,这时下属已经把商旭抱了过来,宋荣妍立即冲上前将商佑城弄到海滩上,她跪下来用两手按压商旭的心口,低头凑过去给商旭人工呼吸。 半分钟后商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宋荣妍哭着一把将商旭抱在怀里,摇摇头告诉那边的商佑城孩子没事了。 “好。”商佑城猛然松了一口气,如今的蔺韩轩比他最初接触的那个蔺韩轩精明了太多,蔺韩轩知道商旭这个筹码大,作为宝贵的人质,那就不能伤了商旭,所以商旭能安然无恙,这样商佑城就放心了,他没有什么顾虑了。 “你确实该下地狱没有错。”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傅尉衍的声音突兀地传入了几个人的耳边,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迎着漫天的霞光从容地走过来,他的一张脸被夕阳映照着,只能看到他的五官轮廓。 傅尉衍停下后站在了蔺韩锦的身侧,嘴角勾着一抹寒意,傅尉衍满眼失望地看着商佑城,他冷嘲热讽地说:“几个月前你告诉我孩子在蔺韩轩的手中,可结果呢?真相是你想霸占着孩子,不舍得把他还给我们,让他无法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商佑城你何其自私?你隐瞒孩子的身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你想利用我来剿灭蔺家家族。我实在是太天真了,竟然轻信了你。” 傅尉衍伸手拉起地上的蔺韩锦,语气里的讥诮更加浓烈了,“商佑城,你在暗处埋伏了那么多的狙击手,就是想杀蔺韩锦灭口。我劝你还是放人吧!蔺韩锦是无辜的,她救过我一命,我不会让她命丧于你们之手,刚刚你的那些下属全都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中,宋荣妍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她的手臂间抱着商旭,机械地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傅尉衍,看到傅尉衍果真护着蔺韩锦,宋荣妍的一颗心几乎都快要炸掉了,傅尉衍到底在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傅尉衍竟然要求她和商佑城放了蔺韩锦,他难道不想救小白了吗? 就算商佑城欺骗了傅尉衍,这笔账可以往后再算,然而此刻傅尉衍这架势明显是在自相残杀,现在根本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好吗? 宋荣妍死死盯着傅尉衍,眼中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她又恨又痛地反问傅尉衍,“你要救蔺韩锦,是想让小白死对吗?果然,你真的没有把小白当成亲人,别人家孩子的命抵不上蔺韩锦。” 傅尉衍的一手攥成了拳头,他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目光里的血色,男人的唇线紧抿着,半晌没有接一句话。 而蔺韩轩短暂的诧异过后,他的眉梢眼角染上了笑意,真没有想到傅尉衍和商佑城竟然在这种时候决裂了,一方面是因为傅尉衍无法原谅商佑城的欺骗和利用,再者,傅尉衍到底还是对蔺韩锦产生了男女之情吗? 傅尉衍喜欢上了蔺韩锦,以至于宁愿不要小白这个外人的命,也必须护着蔺韩锦,这个结果让蔺韩轩嫉妒得发狂,可换个角度想,他也乐见其成。 蔺韩轩眯起邪魅的狐狸眼,开口正要让宋荣妍放过蔺韩锦,这时“砰”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蔺韩轩根本没有看到是谁开得枪,背后的荣竣已经脑门中弹,倒在地上很快就断了气。 突如其来的逆转让蔺韩轩的面色一变,他眼疾手快地拎起小白,手中的枪抵在了小白的后脑勺上,他只有挟持了小白,自己和蔺韩锦的性命才不会受到威胁,蔺韩轩勒着小白的腰往游艇中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命令下属立刻发动游艇。 宋荣妍的反应慢了半个节拍,等她抬眼望过去时,只见商佑城攀上了游艇,“砰砰”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那些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子弹很精准地掠过傅尉衍和蔺韩锦,以及宋荣妍这些在海滩上的人,一颗一颗子弹全都射在了游艇上。 宋荣妍想到商佑城说过杀蔺韩锦,而此刻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之所以没有击毙蔺韩锦,应该是因为蔺韩锦被傅尉衍护在怀里,他们找不到时机下手。 宋荣妍冷笑了一声,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她的左臂里揽着商旭,右手则慢慢地抬起来,手中的黑色枪口对准了蔺韩锦的后脑勺。 “砰”!随着一声枪响,宋荣妍的那颗子弹极速地飞向了蔺韩锦,宋荣妍的耳边被震得“轰轰”作响,隐约听见傅尉衍对她喊着荣妍不要开枪,然而已经晚了,最后一刻宋荣妍的瞳孔里看到傅尉衍搂着蔺韩锦的腰转了过去,紧接着那颗子弹被傅尉衍挡住了,射在了傅尉衍的背上。 宋荣妍觉得自己的视力肯定出现了问题,若不然她怎么可能看到枪林弹雨中傅尉衍护住了蔺韩锦,拼死也要救蔺韩锦?宋荣妍的瞳孔越来越模糊,宁愿是那些狙击手误伤了傅尉衍,也不相信傅尉衍是在替蔺韩锦挡子弹。 而就在傅尉衍扑在海滩上的那一刻,宋荣妍的背后突然传来“嘭”一声巨响,她猛地回过头看向那片海域,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火光和黑烟,竟然是那个中型游艇爆炸了,也就是说蔺韩轩投下了一颗炸弹,他自己逃掉了,要把商佑城和小白炸死吗? 宋荣妍手中的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原本在她怀里几乎没有声息的商旭,此刻突然挣脱了她的手臂,商旭一边哭喊着商佑城的名字,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去,却因为体力不支栽在了冰冷的海水里,宋荣妍见状立即扑过去把商旭捞到怀里。 “放开我!我要找城城”商旭在宋荣妍的手臂中拼命地挣扎着,他本来就极其虚弱,很快耗光了仅剩的力气,闭眼晕了过去,六岁孩子的一张小脸泛着青白,满面都是泪水。 耳边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一切恢复了最初的死寂,海上的那艘游艇被炸成了碎片,短短时间内碎屑就沉入了那片海域中,在这样重重变故和打击下,宋荣妍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手臂中紧抱着商旭,她呆愣地跪在那里,冰冷的海水漫过了她的腰身,就始终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宋荣妍在等商佑城和小白,她期望商佑城抱着小白突然间从海水里冒出来,给她一个惊吓也没有关系,然而远处的那片海域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夕阳慢慢地隐没下去,天色渐渐黑了,宋荣妍依旧没有看到商佑城的踪迹。 后来搜救人员赶了过来,傅尉衍和蔺韩锦以及商旭三个人分别被送去了医院,所有的人都围着那片发生爆炸时的海域,只有宋荣妍一个人枯坐在海滩上,下属体贴地拿来浴巾披在她的身上,试图把她拉走,她却一动不动的呆若木鸡,掉着眼泪对那些人摇摇头。 这一年市11月份就下了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宋荣妍的头发和眉毛几乎全都染成了白色,湿热的泪水流出来很快就变得冰凉,海浪一阵阵地扑打过来,远处的搜救工作仍在进行着,宋荣妍从黄昏到午夜那么多小时都坐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尊冰雕。 何管家终于找了过来,他还不知道傅尉衍受伤,只听说游艇被炸弹炸了,商佑城和小白几人失去了踪迹,而从目前的搜救情况来看,何管家估摸着商佑城和小白可能凶多吉少了。 何管家撑着伞站在宋荣妍面前,晕黄的灯光照过来,在茫茫海滩上宋荣妍的身影孤寂又伶仃,何管家脸上的泪水纵横,哽咽地劝着宋荣妍,“宋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蔡小姐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想再最后看小白一眼,如今小白不在了,我们暂时找个差不多的孩子骗骗她也好。” 宋荣妍的魂魄仿佛一下子回归了,她猛地抬起头盯着何管家,泪珠子顿在瞳孔里,几十秒钟后宋荣妍豁地站起身,伸手推开面前挡路的何管家,她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跑向车子。 何管家立即跟着坐进去,宋荣妍发动车子疾驰而去,这一路上她玩命似的把车子开得飞快,十分钟后宋荣妍赶到了医院,在电话里知道商旭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她的车子停下来时,下属刚好抱着商旭从医院大厅走出来。 何管家把商旭接到怀里,抱着商旭再次坐进车子,大雪纷飞中宋荣妍开车驶向尉家老宅,这一路上她的双眸里通红,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手背上的血管都快爆裂了,宋荣妍用力咬着唇瓣,也不管血珠子冒了出来,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婉婷姐你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儿,求你了” “吱”一个紧急刹车停下,宋荣妍打开车门冲下去,她伸手自己抱过商旭,疾步走向蔡婉婷的房间时,宋荣妍告诉商旭一会见到了蔡婉婷就叫她妈妈,她快要死了,宋荣妍让商旭满足蔡婉婷留在人世的最后一个心愿。 商旭紧抿着唇一语不发,两只胳膊抱着宋荣妍的脖子,低着头把脸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 宋荣妍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商旭的异样,反正这孩子一直就是这样,宋荣妍到了蔡婉婷的床边就跪了下来,谢天谢地,心电图仪器还在起伏着,宋荣妍让商旭抓住蔡婉婷的手,她哭着喊蔡婉婷,“婉婷姐,我把小白带回来了他没事,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他要叫你妈妈了。” 宋启帆一看宋荣妍怀中抱着的孩子是商旭,他的面色大变,立即明白过来小白肯定出事了,小白是受伤了正在医院里抢救,还是被蔺韩轩撕票直接杀了?宋启帆唇瓣颤抖着,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此刻蔡婉婷快要死了,他不能揭穿宋荣妍,骗骗蔡婉婷,让她笑着离去也好。 蔡婉婷的魂魄快脱离肉体之际,听到宋荣妍的话,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段时间她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在生命即将逝去的这一刻,蔡婉婷的面容青白,唇瓣上也泛着不正常的乌 蔡婉婷缓缓地掀开眼帘,她首先看到的是头顶上方的宋启帆,发现自己如愿躺在宋启帆的胸口,蔡婉婷满足地笑了笑,用虚弱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宋启帆说:“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刚刚走入了一个人间仙境,就被你叫回来了。启帆,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吗?我很想带着你跟我一起去另外那个世界,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我知道安静她很喜欢你,她是个好女孩,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对你说。启帆你要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你就和安静在一起,别为了我终身不娶,你要把我忘记知道吗?我知道商佑城会催眠,我请求过他了。在我死后,他对你进行催眠,到时候” 宋启帆低着头把脸贴着蔡婉婷的脸,眼中的泪水汹涌不绝地流出来,蔡婉婷的脸上很快就被他湿热的液体浸湿了,宋启帆收紧双臂用力地抱着蔡婉婷,摇摇头泣不成声地说:“我不答应。婉婷,这辈子我宋启帆只有你一个妻子,也只会爱你一个女人。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会记得你,永生不忘。” “你别这样启帆我会在天堂里守护着你和我们的孩子,等来世我们两人再相爱,到那时我一定是健健康康的没有病痛,我拥有长久的生命,陪着你走完一辈子”蔡婉婷的唇瓣干裂,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可她还有那么多的话想对宋启帆说,她欠宋启帆的,在她离开人世后,她真的希望宋启帆能找到下一段幸福,宋启帆必定能明白她的心意,但她更想宋启帆能做到。 蔡婉婷的目光缓慢地转到商旭的脸上,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她和宋启帆的儿子,她的小白没有回到自己的身边,她谁也不怪,对于她来说能在生命的最后得到这么多,其实已经足够了,反正这些年她在梦中无数次梦见小白叫她妈妈,扑在她的怀里撒娇嬉闹或亲吻她的脸。 而现在她就要永久地沉睡下去,她不会再醒来了,那么就可以一直把这个美梦做下去,梦里有她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和他们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等等,于是蔡婉婷闭上了眼睛,原本被宋启帆紧握着的手慢慢地垂下去,最后“砰”重重地摔在了床沿上。 生命弥留之际,蔡婉婷的唇边含着甜蜜和满足的笑意,能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遇见宋启帆,并且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她此生无憾。 “滴滴”床边的仪器发出警报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宋启帆在感觉到蔡婉婷的手松开他后,他怔愣几秒钟,紧接着猛地一把将蔡婉婷拥入怀中,宋启帆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哭着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婉婷!你别走不要离开我,你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以后我怎么办?” 时光走得太匆忙了,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极快地闪过去,犹如前世今生般那么熟悉又遥远,从大学时期遇上蔡婉婷,也只是相恋那短短的三年,蔡婉婷就抛下他远走异国他乡,他坚守九年好不容易等回来了蔡婉婷,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相爱的日子,蔡婉婷就又一次离他而去。 命运该有多残忍啊!九年前至少他和蔡婉婷都好好地活着,他就算等一辈子,到老都还有一个念想,可这次蔡婉婷是真的离开了人世,他想等,也等不到蔡婉婷回来,以后这漫长生命中的孤独和痛苦,让他如何承受? 宋荣妍眼中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捂住嘴拼命压制着,可凄厉又崩溃的哭声还是发了出来,何管家也早就跪在了地上,这一晚外面大雪纷飞,这座伫立百年的尉家老宅幽深寂静,衬着屋子里的场景,一切都显得那么悲怆。 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整个宅院里都被白雪覆盖,三个人守在蔡婉婷的床边十多个小时,白天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宋荣妍打电话给殡仪馆,何管家和几个人一起布置灵堂,很快整个院子里就是一片缟素。 商旭早就在宋荣妍的床上睡着了,宋荣妍推开门走进来,把端在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坐在那里低头凝视着灯光中孩子沉睡的脸,宋荣妍的手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商旭是商佑城用命换回来的。 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商佑城和小白依旧下落不明,宋荣妍和何管家欺骗宋启帆小白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而宋启帆忙着料理蔡婉婷的后事,悲痛欲绝之下也顾不上孩子,就这样暂时相信了宋荣妍,宋荣妍只能背着宋启帆哭。 所有的事情全都赶在了一起,在昨夜香消玉损的蔡婉婷、至今下落不明的商佑城和小白,甚至此刻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傅尉衍等等一切,宋荣妍觉得自己被压垮了,她连伤心都不知道为谁而伤心了。 商旭在这时掀开了眼帘,定定地看着宋荣妍。 宋荣妍立即抬手抹了一下满面的泪水,她匆忙对商旭笑了笑,弯身搂着商旭从床上坐起来,给商旭披了一件她的衣服,宋荣妍嗓音嘶哑却无比温柔地问商旭,“睡好了是不是?来吃晚饭吧!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 宋荣妍说着把熬好的粥端过来,配着两个清淡的小菜,宋荣妍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商旭吃,期间不断地对商旭说着话,“城城他刚刚来过了,因为你在睡觉,他就先回去了商家。你爷爷在电话里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告诉他” 然而商旭从始自终半点回应都没有,商旭任由她摆布,让他张嘴,他就张嘴,但连咀嚼都没有就直接咽下去,宋荣妍生怕噎着孩子,不敢再喂下去了。 宋荣妍知道孩子被吓坏了,这次绑架肯定会成为他终生的阴影,但商旭的状况比宋荣妍想象的还要严重,商旭以往虽然是面瘫,可至少他会说话、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光,此刻的商旭却是神情呆滞、瞳孔里没有焦距,仿佛只是个漂亮的、无生命的精致布偶。 宋荣妍刚刚就看过了各项检查结果,商旭的脑子并没有问题,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宋荣妍实在太担心了,她放下手中的碗,迟疑片刻后把电话打给沈崇泽,希望沈崇泽能亲自来尉家老宅看一下商旭怎么回事。 “好。”沈崇泽答应了。 宋荣妍收起手机后坐在床沿上,她伸手把商旭搂入怀中,拿了一本平日里宋启帆给两个孩子读得故事书,她低头找了一个故事讲给商旭听,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一对母子,室内显得很温馨静谧。 商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被宋荣妍抱着的身子都是那么僵硬机械,若不是他身上的温度传给宋荣妍,宋荣妍真的会觉得自己只是抱着一个布娃娃,宋荣妍心里发酸,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她唇边含着笑意继续往下读故事。 半个小时后沈崇泽赶了过来,披着一身的风雪坐在了商旭的身边,宋荣妍把门从里面关上后,她和何管家一起站在床头等着沈崇泽的诊治结果。 十几分钟里沈崇泽用各种方式跟商佑城沟通,但全都失败了,沈崇泽摇摇头,无奈地对宋荣妍说:“不算什么病,他是受到的刺激和惊吓太大了,所以才造成了失语。我建议用心理治疗法,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就要看你们大人了。” 宋荣妍听后身子剧烈一晃,往后退出半步差点栽在地上,她慢慢地稳住自己,抬起手扶住了额头,不要说是商旭这个孩子了,她这个大人都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商旭经历了那场枪战以及亲眼看到游艇爆炸,养他多年的商佑城突然间不见了踪迹,或许商旭还目睹了安静被割手指的场景,一件件血腥又可怕的事情,哪里是商旭这个孩子能承受得住的? 宋荣妍还没有来得及对何管家说商旭是她和尉子墨的儿子,但即便商旭是商家的孩子,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情,何管家心里也还是难受得厉害,站在一边默默地摸着眼角流出的泪水。 房间里长时间地陷在一片死寂中,宋荣妍努力支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去,沉默良久后,她让何管家暂时照顾着孩子,宋荣妍打开门和沈崇泽一起走出去。 此刻沈崇泽知道商佑城和小白可能葬身于大海了,他猛地顿住脚步,想起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两天都没有联系到连依,沈崇泽苍白的面上越发没有了血色,唇瓣哆嗦着问宋荣妍,“连依呢?当时也和商佑城在一起,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吗?” 那天在商佑城答应过他,以后都不会让连依身处在危险中,他也知道连依退出了FB,那么这次是连依主动跟着商佑城去救安静和孩子的吗?毕竟连依那么爱商佑城,她不会让商佑城一个人孤军奋战,沈崇泽一想到连依或许也是性命不保,他深邃的双眸里就浮起了血红色。 “沈大哥你放心,连依并没有陪着商佑城。”宋荣妍见沈崇泽的瞳孔里泛起了泪光,她连忙安抚着沈崇泽,庆幸连依没有跟着他们,当时在场的几个人中,也就只有她毫发无伤,这是宋荣妍最自责的一点,让她有一种所有人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感觉。 宋荣妍和沈崇泽走在长廊中,外面的雪花飘了过来,头顶的红色灯笼被换成了白色,风雪夜中的尉家宅院透着古老和沉寂的气息,让人心里都生出无限的悲凉和哀戚,宋荣妍嗓音嘶哑地对沈崇泽说:“在没有见到商佑城和小白两人的尸体之前,我不相信他们都死了。” “媒体那边我在早上就压了下去,这件事瞒不住连依,但我觉得还是先不要让商家大小姐和商家其他人知道。你联系到了连依后,让她配合着隐瞒商家那边,我们的人不会放弃寻找商佑城和小白。” 沈崇泽点点头,问过宋荣妍蔡婉婷的葬礼时间后,他没有多说什么,在尉家老宅门外跟宋荣妍告别,沈崇泽发动车子离去,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宋荣妍一身素白衣衫站在古老的院子前,那抹纤弱的身影仿佛与飞扬的白雪融为一体,让沈崇泽心中一片萧索荒凉。 沈崇泽拿出手机打给连依,连依却是关机状态,沈崇泽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联系不到连依,他俊逸的眉宇深深地拧起来,薄唇紧抿着,心里越发有一种不安感,沈崇泽正打算开车过去商家看看,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给他。 接通后那边的人说他是商佑城的下属,现在连依正在某家酒店的房间里,下属让沈崇泽过去找连依,他等着沈崇泽。 沈崇泽虽然觉得这个电话很奇怪,但只要关于连依,就算对方有什么陷阱,他也必须赶过去。 沈崇泽没有犹豫,开着车子很快到了那家酒店,大堂经理带着他坐上电梯上了二十二层楼,果然某个房间门口有人在等着他。 “沈医生。”男下属弯身问候沈崇泽,用磁卡打开房间后,下属从外面关上门。 沈崇泽抿着唇往里面走,屋子里一片静谧也很整洁,沈崇泽在大床上看到了连依,他猛然松了一口气。 连依闭眼处在沉睡中,灯光下她看上去柔美又恬静,沈崇泽见她的唇边勾着一抹甜蜜的笑意,估摸着应该是做了什么好梦,但能让连依在梦中感到幸福的那个人应该是商佑城吧? 沈崇泽的眉眼中蕴着苦涩,坐在那里温柔地凝视了连依很长时间,他没有舍得叫醒连依,在这个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后,此刻沈崇泽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而首饰盒下面压着一封信,沈崇泽看到展开的信中开头写着自己的名字,他狐疑地拿过信。 沈崇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商佑城的笔迹,他的薄唇紧抿了起来,目光极快地扫过全部内容,“在这次救安静和两个孩子的计划中,我赌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在此之前我告诉我的下属,如果我两天内回不来,就让他把你叫到这个酒店的房间,你将会看到处在沉睡中的连依。不过不用担心,晚上八点钟她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就如同你所想的一样,连依若是知道了我的死讯,她一定会很痛苦,所以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对连依进行了催眠。她睁开眼睛后,将不会再记得商佑城这个男人,所有跟我有关的一切,她全都会遗忘。” “沈崇泽,我知道你很爱连依,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我,我相信她的选择一定会是你。我并非把自己不要的东西给你,更不是施舍你,我只是觉得这个世上能让连依幸福的男人只有你一个,连依她是我的妹妹,我最重要又深爱的家人,所以我希望她能幸福。你们参加过蔡婉婷的葬礼后,就离开这里去国外定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了。桌子上的那张卡里有一笔钱,算是我代替商家给连依的嫁妆” 沈崇泽的瞳孔从最初震惊地睁大,到后来渐渐变得通红,他的面容上泛着苍白,一下子把那封信揉入了掌心中,沈崇泽猛地用力闭上双眸,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极力压着眼中的潮湿,原来商佑城早就决定为了救人而牺牲他自己了,在此之前商佑城把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妹妹的未来安排好了。 沈崇泽不知道商佑城对连依是哪种感情,但至少他可以肯定商佑城很爱连依,这种爱不比他对连依少,沈崇泽的胸腔起伏着,很长时间都无法平复下来,一片寂静中,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崇泽猛地回过神,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手表,刚好晚上八点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攥在一起的拳头,沈崇泽把信纸揉碎放入口袋中,转身果然看到原本沉睡的连依睁开了眼睛,沈崇泽的唇畔噙一抹笑意问:“醒了?” “嗯。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觉得好累,骨头都快散架了。”连依的嗓音沙哑,用一条胳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她抬起手扶着发疼的额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依的目光慢慢地扫过自己所处的环境,她皱着眉头困惑地问沈崇泽,“我这是在哪里?” 第114章:爱,已经覆水难收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一秒记住,精彩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前天晚上是你的生日,你喝醉了酒,一直睡到现在。”沈崇泽抬手抚摸着连依的头发,连依身上穿着雪白的浴袍,露出来的脖颈纤细线条优美,沈崇泽离得近了才看到连依肌肤上有一抹暧昧的痕迹。他的俊脸“刷”地白了。 前天晚上商佑城和连依做过什么沈崇泽毕竟是成年了,连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本就很让人深思了,再加上连依此刻一副被滋润过的样子,沈崇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仿佛突然间坠入冰窖,从头冷到脚。 “呵呵”沈崇泽在心里讽刺地笑了起来,只觉得碰上了一件无比荒谬的事情,难怪那天晚上连依一整夜都没有接他的电话,他安排好了一个浪漫的求婚方式,准备了钻戒打算向连依求婚的时候。连依和商佑城竟然正在酒店的大床上激烈地翻滚着,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很悲哀又残忍 沈崇泽突然间觉得商佑城很不责任,商佑城跟连依发生了关系,却对连依催眠,让连依忘记一切,既然商佑城自己知道给不了连依安稳和幸福,那商佑城为什么还要招惹连依商佑城在死之前占有了连依。这对连依不是最大的伤害吗原来这才是商佑城让连依忘记他的真正原因,商佑城果然还是商佑城,冷血又自私,一瞬间沈崇泽胸腔中本有的感动全都化成了怒恨和嫉妒,他脸色铁青紧抿着唇,一手用力攥成了拳头。 “崇泽你怎么了”连依敏锐地感觉到沈崇泽浑身上下冒出来的冰寒之气。她伸手握住沈崇泽的胳膊问。 沈崇泽的脊背猛地一僵,抬眸对上连依那双乌黑的瞳孔,里头倒映着他的五官轮廓,沈崇泽心一瞬间抽搐着疼,连依是最无辜的,默默地喜欢、守护了商佑城那么多年,如今连依忘记了和商佑城之间发生的一切,他就算要恨,也应该恨商佑城不是吗他不能迁怒于连依,以后连依需要他的照顾和宠爱。 “没什么。”沈崇泽对连依摇摇头,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弯起胳膊把连依搂入怀中,宽厚的大手抚摸着连依的短发,沈崇泽在连依耳边低沉地说:“去洗漱换衣服。你也该饿了,我们回家吃饭。”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连依的脖子上,让连依觉得浑身犹如被电流袭击般,她颤抖了一下,依偎在沈崇泽的胸口。伸出胳膊抱住沈崇泽健硕的腰身,连依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温顺,“好。” 沈崇泽的下巴抵在连依的头:“前天晚上商佑城和连依发生了关系,但因为商佑城已经做好了为救安静和两个孩子而牺牲的准备,所以临走之前商佑城对连依使用了催眠术。连依忘记了商佑城以及有关他们之间的一切,甚至她误以为自己和我发生了关系。商佑城不在这个世上了,连依爱的男人就是我,刚刚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什么”沈颖失声叫了出来,震惊得往后跳了半步。 沈崇泽一个刀子眼扫向沈颖。 沈颖立即抬手捂住嘴,往餐厅里瞥了一下,见连依并没有觉察到厨房的动静,沈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走过去,压低声音不赞同地对沈崇泽说:“大哥,你这是欺骗、是趁人之危、是小人的作风。催眠术是有医学根据的,我们做医生的都清楚催眠总有失效的那一天,所以如果往后连依记起了一切,那该怎么办”余厅豆扛。 “那又怎么样”沈崇泽不以为然地反问沈颖,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眯着的双眸里结了一层冰,冷嘲热讽地说:“商佑城对连依不是男女之情,他们两人发生关系,对于商佑城来说,只是酒精作用下的生理需求而已。商佑城不可能让连依做他的女人,连依就算爱他一辈子,也不会有好的结局。如今连依忘记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三十六个小时快过去了,搜救人员依旧没有找到商佑城,这种情况已经可以判定商佑城葬身于大海了,所以哪怕连依往后想了起来,商佑城的人早就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退一步来讲,假设商佑城没有死,要不了几天他就回来了,但我和连依已经结婚了,你觉得连依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反正无论商佑城是死或是活,我都会尽快和连依办理结婚证,并且发生关系,最好让连依肚子里怀上我的孩子。我相信连依被商佑城伤透了心,她清醒过来后的选择会是我。” 沈颖顿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她放弃了劝说沈崇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三角恋什么的实在太纠结了,她这个旁观者自然插入不进去,私心里希望自己的大哥能拥有连依、得到幸福,所以无论怎么样,她都会支持自己的大哥。 沈颖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等沈崇泽警告她,她重重地拍了拍沈崇泽的肩膀道:“我明白。大哥你放心,往后我绝不会在连依不,要改口叫嫂子了,我绝不会在嫂子面前提起商佑城的名字和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嗯。”沈崇泽点点头,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商佑城,沈崇泽拿出手机打给宋荣妍,接通后他告诉宋荣妍连依现在跟他在一起,他会帮着连依一起瞒住商家那边有关商佑城失踪一事,而实际上商佑城在信里写了,商佑城让沈崇泽给连依换手机号码,以后沈崇泽代替连依使用连依的旧手机号码,以此来应付商佑瑕和商家那边。 “那就好。”尉家老宅这边宋荣妍应着沈崇泽,跟沈崇泽告别后,她收起手机走过去坐在床上。 如今商旭吃东西不知道咀嚼,宋荣妍只好喂给商旭一些流食,觉得商旭差不多饱了,她就抱着商旭去浴室洗澡。 此刻商旭已经睡下了,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看着灯光中商旭沉睡的脸,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太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从生下来六年的时间里商旭没有她这个母亲的陪伴,如今又失语几乎变成了痴呆儿,她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多年来亏欠商旭的 不管怎么样,从此往后她绝对不会再忽视商旭这个孩子了,对于她来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会把自己所有的爱全都给商旭,一定要让商旭恢复正常,不再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对不起商旭”宋荣妍的手抚摸着商旭毛茸茸的脑袋,她贴过去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宋荣妍为商旭掖了一下被角,留了床头柜的台灯给商旭,宋荣妍端着托盘走出去,从外面轻轻地关上门。 宋荣妍到了厨房见何管家把送给宋启帆的饭菜端了过来,菜已经全都冷了,宋启帆还是不肯吃东西,算下来从那天他们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天时间了,宋启帆不仅不眠不休地守着蔡婉婷,并且宋启帆几乎没有喝水进食,宋启帆能撑到现在,宋荣妍觉得真是一大奇迹。 “给我吧。”宋荣妍把饭菜从何管家手里接过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她转头看到何管家面色惨白、双眼熬得通红,宋荣妍温和地劝道:“何叔你去休息,灵堂那边有我和表哥守着就可以了。我们都很需要你,你若是病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管家点点头,他这一大把年纪了,陪着宋启帆熬了几天,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不休息,他的老命有可能就不保了,所以即便悲痛到寝食难安,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睡一觉,哪怕只是几十分钟。 何管家转身正要走出去,突然想到了傅尉衍,何管家回头满含着担忧问宋荣妍,“傅先生那边怎么样了他有给宋小姐你打电话吗” “半个小时前打过来一次,告诉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商佑城和小白的消息。”宋荣妍忙得没有时间对何管家详细说明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能跟何管家说上几句话了,宋荣妍决定先隐瞒住何管家傅尉衍受伤一事。 若不然让何管家知道了实情,何管家一定会立刻赶去医院,但此刻何管家的身子已经受不住了,尤其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雪,何管家着凉患上了感冒,宋荣妍现在只想哄着何管家吃药后睡上一觉。 刚刚她打电话问过医护人员,傅尉衍并没有生命危险,半个小时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身边暂时有医护人员照顾着,宋荣妍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毕竟何管家的命也是命,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这些人中只有她的状况是最好的,那么她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力照顾、安排好每个人。 “我相信商少和小白都不会有事,商少毕竟是fbi中的特工,他没有那么容易死掉。”何管家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嗓音嘶哑地对宋荣妍说着,但语气里全都是坚定和笃信。 宋荣妍无声地笑了笑,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商佑城站在茫茫大海中抱着商旭时那抹高大的背影,就连耳边都还是商佑城为商旭而哭泣的声音,宋荣妍心痛如刀绞,沉默片刻,她突然问起何管家另外一件事情,“何叔,尉家没有落败之前和商家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没有。”何管家摇摇头,不知道宋荣妍为什么提起尉商两家的关系,他实诚地对宋荣妍说:“据我所知,尉家和商家世代交好,但后来到尉兆海这一代时,因为尉兆海和商父同时喜欢上了商少那个死去多年的母亲,再加上两人政场中不和,尉兆海和商父渐渐地反目成仇。” “在尉家少爷尉子墨出生之前,尉家和商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大概也知道,那个时候跟尉家来往最密切的是傅家。七年前尉兆海入狱时,商家并没有出手相救。”何管家过去以为自己知晓尉家的一切,但自从商佑城说出白素娟和蔺欧朗的关系后,他就明白有些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尉兆海不是完全信任他这个管家,所以何管家此刻也不敢妄加评论了。 宋荣妍愣了一下,当年尉兆海和商父竟然都喜欢商佑城的母亲吗照着何管家的说法,尉家曾经遭遇那么大的灾难时,已经跟尉家决裂的商家不出手相救情有可原,既然这样,六年前商佑城为什么牺牲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甚至不惜暴露行踪,导致剿灭蔺家家族的整个计划失败,只为了把商旭从蔺家带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仅仅因为这是商佑城的职责,还是说商家和尉家还有什么断不掉的关联 “叮”地一下,微波炉发出的声音拉回宋荣妍的思绪,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何管家回房间休息几个小时,宋荣妍提着精致的木质食盒走去灵堂。 何管家站在屋檐下看着宋荣妍那抹素白的身影,她的衣衫被风雪吹得翩翩飞扬,卷发上戴着一朵白花,衬着宅院里的场景,一切都显得那么孤寂哀戚,何管家的眼眶又湿润了。 灵堂里一片缟素,雪花从没有关上的门中飘了进去,水晶棺材放在中间,宋启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笔直地跪在蒲团上,宋荣妍也弯起膝盖跪下去,打开食盒后,她把里面的饭菜端给宋启帆,声音嘶哑地劝道:“表哥,你多少还是吃一点吧否则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宋荣妍说着就要喂给宋启帆,宋启帆却别开脸,伸手把宋荣妍推开,宋启帆的眉宇和唇瓣都泛着苍白色,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对宋荣妍摇摇头。 宋荣妍心里难受得厉害,无可奈何地放下饭菜,宋荣妍沉默不语地陪着宋启帆一起守着蔡婉婷。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下属走过来告诉宋荣妍商旭睡醒了,宋荣妍匆忙站起来往房间里跑去,打开门后看到商旭走到洗手间,宋荣妍跟着进去,这才知道商旭只是半夜起床撒尿,她猛然松了一口气,幸好商旭没有真的变成痴呆。 宋荣妍把商旭重新抱到床上,商旭大概是睡得太多了,此刻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房梁,宋荣妍见状掀开被子上床,坐在那里拉着商旭睡在她的腿上,宋荣妍拿出故事书读给商旭听。 然而十多分钟后商旭没有睡着,宋荣妍自己倒是闭上了眼睛,连手中的故事书什么时候掉得都不知道,她实在太累了,其他人几天不眠不休,但自从安静和两个孩子出事后,她何尝不是一直在撑着尤其是她还要操心商旭几个人。 屋子里一片静谧,灯光洒在宋荣妍苍白的脸上,她的眉宇间全都是疲惫,商旭抬头看了看她,又安静地躺了回去,商旭用那一只小手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小心翼翼又费力地把宋荣妍露在外面的手放入了被子中。 一大清早何管家在外面敲门,没有听见宋荣妍的回应,他以为宋荣妍累得昏倒在了房间里,何管家立即打开门走进来,只见宋荣妍靠坐在床上睡着了,臂弯中抱着依旧睁着眼睛的商旭。 外面的雪停了,明亮的天光洒在宋荣妍和商旭的身上,让这一幅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美好温馨,这样一对比之下,何管家突然发现商旭的眉眼轮廓生得竟然跟宋荣妍有几分相似,此刻两人完全是母子相。 “何叔”宋荣妍在这时猛地惊醒过来,注意到天色已经亮了,宋荣妍懊恼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半天没有听见何管家的回应,宋荣妍蹙着眉头看向何管家,就见何管家正满眼通红地盯着自己臂弯中的商旭,宋荣妍愣了一下,“何叔你怎么了” 何管家突然几步冲上前,“砰”一下跪在地上抓住商旭的胳膊,何管家声音颤抖近乎哽咽地对宋荣妍说:“宋小姐,小白不是你和子墨的儿子,可我觉得商旭这孩子长得像你和子墨,商少也说过商旭是他们从孤儿院里收养的。你说会不会那么巧商旭就是你和尉少爷的儿子我们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吧” 宋荣妍听后哑然失笑,本来她就想在今天早上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何管家,此刻也就没有再隐瞒,“不用做鉴定了。既然何叔你都这样说了,那么商旭是我和子墨的儿子无疑了。” 何管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宋荣妍。 宋荣妍就把那天在海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管家,何管家听后长时间地陷在呆滞中,紧接着猛扑过去一把紧紧地抱住商旭,何管家失声痛哭出来,商旭是宋小姐和少爷的儿子,世上还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事情吗少爷为了这个儿子曾经差点自杀而死,兜兜转转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何管家狂喜得都快昏厥了,少爷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他要立即去告诉少爷。 何管家放开商旭,脸上老泪众横不由分说地往外冲,但刚迈出脚步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傅尉衍在哪里,何管家回头问宋荣妍,“宋小姐,傅先生还在海上和搜救人员一起寻找商少的踪迹吗” “没有,是我骗了你何叔。”宋荣妍抿了抿唇,语气里含着苦涩对何管家说:“其实傅尉衍他受伤了。那个时候我准备一枪打死蔺韩锦,但傅尉衍替蔺韩锦挡下了那颗子弹。不过何叔你不必太担心了,医护人员说傅尉衍已经没有大碍了。” “什么”何管家慢慢地僵在原地,少爷为了救蔺韩锦而受伤,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蔺韩锦是蔺韩轩的人,少爷难道不应该用蔺韩锦的性命威胁蔺韩轩,放过小白吗 何管家不理解傅尉衍的做法,但从宋荣妍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宋小姐对他家少爷很失望,何管家条件反射般就为傅尉衍辩解,“宋小姐,我觉得傅先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突然反过来救蔺韩锦,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可不要误会” “事实摆在眼前。”不等何管家说完,宋荣妍摇摇头打断何管家,此刻她特别平静,累得已经没有力气去伤筋动骨、歇斯底里地控诉了,她那么波澜不惊地对何管家陈述道:“如果不是他突然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护着蔺韩锦,而跟商佑城自相残杀,那么场面也就不会失控。” “我们本来可以把小白也救出来,但因为傅尉衍的儿女情长,结果导致我们没有顺利交换回来小白,以至于最后让游艇爆炸,商佑城和小白葬身于大海。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死了,傅尉衍就是杀他们的凶手。”宋荣妍的脑海里浮现出傅尉衍舍命护着蔺韩锦的画面,若是她的枪法再准一点,可能傅尉衍真的会为救蔺韩锦而死了。 她越来越看不懂傅尉衍这个男人了,以往她以为傅尉衍能用自己的性命护着她,这就是最伟大的爱了,但那天傅尉衍对蔺韩锦也一样,宋荣妍就觉得傅尉衍给予她的爱不算什么了。 何管家哑口无言。 “何叔,婉婷姐的葬礼有我和表哥就可以了,你到医院照顾傅尉衍吧”宋荣妍疲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对何管家说:“毕竟他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医护人员照顾得再周到,也不及何叔你这个亲人陪在他的身边。” 何管家红着眼睛点点头,他弯身恭敬地跟宋荣妍打过招呼,再次转身往外走时,宋荣妍却在背后叫住他,何管家连忙返回来站在床前,低沉地问宋荣妍,“宋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给傅先生” “嗯。”宋荣妍没有看何管家,把放在商旭背上的手收回来,宋荣妍低着头开始取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戒指戴得时间不长,但白皙的无名指上已经印下了一圈淡淡的戒痕,宋荣妍的眸底骤然酸涩。 也只是停顿几秒钟,宋荣妍就把左手腕上那个樱花粉的舒俱来镯子也摘了下来,随后宋荣妍俯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两个首饰盒,分别把戒指和手镯装进去。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了,宋荣妍把两个首饰盒递给何管家,她语气平静地何管家:“你将这两样东西给傅尉衍就可以了,告诉他很抱歉我戴了一段时间,现在完璧归赵。你让他以后把这两样东西送给真正合适它们的女人,就当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吧” “宋小姐”何管家面色大变失声惊喊道,他差点一下子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着,根本伸不出手来接两个首饰盒,何管家流着眼泪泣不成声地对宋荣妍说:“宋小姐你别这样你和傅先生一路走到了现在,怎么能说有缘无分呢以往你们那么多的磨难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宋荣妍抬起手盖住眼睛,唇瓣上干裂泛着苍白,似乎不想再听何管家说下去,宋荣妍乏力地说:“何叔,我累了。从蔺韩锦成为傅尉衍的救命恩人、他在医院里照顾蔺韩锦,到前几天他舍命救蔺韩锦,而造成商佑城和小白至今生死未卜,我觉得这段感情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想信任他,但每次他都一点点把我的信任摧毁掉。若是我还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对不起下落不明的商佑城和小白。婉婷姐到死都没有见小白最后一面,没有听到小白叫她一妈妈。我当时那么信誓旦旦地答应婉婷姐一定会带回小白,可我没有做到。现在我心里有种很深的罪恶感,我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傅尉衍。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现在很清醒,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清醒过。我以后要做的就是找商佑城和小白,陪伴商旭、让商旭恢复正常。” “可是宋小姐”何管家心慌得厉害,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宋荣妍的表情却是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何管家知道宋荣妍此刻不想再提起傅尉衍,他咬了咬牙道:“好” “就算宋小姐你要和傅先生分开,那也应该当着先生的面说清楚吧你用这种让我转达的方式,这对傅先生来说太残忍了,毕竟他此时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们既然相爱一场,宋小姐何必绝情到如此地步” 她绝情根本就是傅尉衍太多情了,从一开始傅尉衍心里最深爱的女人就是,后来变成了她,如今傅尉衍又把感情放在蔺韩锦身上了,曾经承诺过对她专一,她是他这辈子的唯一,但结果证明傅尉衍并没有做到。 “等我解决了这些事情,我会找傅尉衍说清楚。”宋荣妍没有勉强何管家,她把两个首饰盒放进抽屉里,没有再多说什么,宋荣妍将商旭抱下来安置在床上后,她掀开被子下床。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砰”一下用力踹开了,宋荣妍和何管家的面色皆是一变,宋荣妍条件反射般弯身拉开抽屉,正要把放在里面的手枪拿出来,眼角余光却瞥见闯进来的人是宋启帆,宋荣妍停下动作,蹙着眉头看向宋启帆,“表哥” 宋启帆大步走过来,浑身上下冒着阴冷的寒气,他伸手抓住何管家的肩膀,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却浮起浓烈的猩红色,宋启帆的目光紧锁着何管家,一字一字地问:“你们刚刚说游艇爆炸了,商佑城和小白掉入了大海中,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宋荣妍没想到这么巧宋启帆听到了刚刚她和何管家的全部对话,而宋启帆明显失控了,蔡婉婷的死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如今再加上失踪的亲生儿子,宋荣妍丝毫不怀疑宋启帆会发疯。 “表哥你冷静点。”宋荣妍生怕宋启帆受不了刺激会倒下去,她上前抬手握住宋启帆的胳膊,感觉到宋启帆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宋荣妍连忙安抚着宋启帆,“搜救人员尚未找到商佑城和小白的尸体,这也就证明他们都还活着。你放心,我保证他们要不了几天就回” “荣妍你是傻,还是在自欺欺人”宋启帆勾着唇反问宋荣妍,他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就仿佛在流着血泪一样,宋启帆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似乎连说一句话都成了困难,“你心里清楚大海是怎样的,人沉下去后你觉得还有浮出水面的可能吗他们的尸体会被鲨鱼吞吃了,那些庞大的海洋生物会连他们的残渣都不剩下,搜救人员就算找上一百年,也不会有结果。” “我”宋荣妍一下子语塞了,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她是根本不愿意接受,所以她宁愿相信没有找到尸体,就代表商佑城和小白两人还活着,宋荣妍苍白的唇瓣被自己咬得冒出了血珠子,她坚持认为商佑城和小白没有死,不愿意妥协。 宋启帆没有再跟宋荣妍争论下去,他一把用力甩开宋荣妍的胳膊,不管宋荣妍险些栽在地上,宋启帆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那抹高大的背影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宋荣妍整个人猛地一震,立即明白过来宋启帆这架势是要为小白报仇去了,他此刻能找到的只有在医院里的蔺韩锦,宋启帆要杀蔺韩锦,此刻宋启帆几乎已经疯了,他不在乎杀人是否犯罪,或许这样他就有理由陪着蔡婉婷和小白一起上黄泉路了。 宋荣妍惊吓得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果然宋启帆是不想活了吗宋荣妍自己可以杀蔺韩锦,但她不能让宋启帆因为对蔺韩锦下手而出事。 宋荣妍立即跑着跟上去,在此之前不忘叮嘱何管家一定要留在尉家老宅照顾商旭,尉家老宅里是有很多保镖没有错,但宋荣妍只信任何管家一个人,把商旭交给何管家,她才能放心。 宋荣妍追出门外时,宋启帆已经发动车子疾驰而去了,宋荣妍只好开了另外一辆车子尾随在后面,但最终并没有顺利阻拦宋启帆,宋启帆到医院后很快问出了蔺韩锦的病房在哪里,而这次傅尉衍没有安排保镖在外面看守,宋启帆打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蔺韩锦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由于一条腿伤得太重,在那天晚上医生就给她做了截肢手术,半条命算是保了下来,此刻宋启帆上前后就伸手抓住蔺韩锦脆弱的肩膀,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下一秒钟所有的医疗仪器都发了警报声,这动静把外面的医护人员引了过来,等宋荣妍气喘吁吁地进去时,宋启帆已经轻而易举地抓着蔺韩锦的身子退到了窗户边,他一手打开玻璃窗,举着蔺韩锦就要从六层高的楼上扔下去。 “表哥”宋荣妍面色惊恐地大喊着宋启帆,试图上前把宋启帆拉回来,但随着她靠得越来越近时,宋启帆就把蔺韩锦提得更高,眼看着快要丢出去了,宋荣妍僵硬地定在原地,半步都不敢上前了。 医护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劝着宋启帆冷静点,有什么事情要好好商量,其中一个医护人员记起蔺韩锦是傅家二少的人,于是立即把傅尉衍从另外一个病房叫了过来,然而宋启帆并非拿蔺韩锦来威胁什么,他是要直接杀了蔺韩锦,自然没有谈判的余地。 傅尉衍穿着一身病服进去时,宋启帆已经把蔺韩锦的身子弄出去了一大半,就像摔死一只小鸡那么容易,蔺韩锦压根没有挣扎的机会,她只能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眼看着蔺韩锦必死无疑了。 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如一阵风般掠到宋荣妍的背后,紧接着在宋荣妍都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傅尉衍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宋荣妍的脖子,傅尉衍狭长的双眸锁着着几步远外的宋启帆,傅尉衍薄唇轻启,如此平静又从容地对宋启帆说:“一命换一命。宋启帆,如果你把蔺韩锦从楼上丢了下去,那么你的表妹将会丧命于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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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顾及着宋启帆,这一刻宋荣妍真想让挟持蔺韩锦的那个人把蔺韩锦丢到楼下摔死,她宋荣妍愿意用一命换一命,最深爱的男人都能让她死了,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意义吗? 傅尉衍和宋启帆僵持了数秒,宋启帆眸中的血色渐渐淡下去,他的瞳孔变得清明,伸手把蔺韩锦的身子拽了回来,“砰”一下丢在了地上,而与此同时傅尉衍也松开了宋荣妍,宋荣妍浑身一软栽了下去。 宋启帆几个大步上前把宋荣妍捞入怀里,看到宋荣妍白皙的脖子上那青的掐痕,宋启帆抬头盯着站在面前的傅尉衍,宋启帆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笑里含着讽刺和陌生,就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傅尉衍一样,亏他当初那么信任傅尉衍,把傅尉衍当成了兄弟。 但这次傅尉衍造成了商佑城和小白生死未卜不说,甚至现在为了蔺韩锦,傅尉衍竟然要杀宋荣妍,他对傅尉衍太心灰意冷了,男人可能就是这样,一旦出轨了爱上别的女人,就什么绝情冷血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这个社会上太多抛妻弃子的男人了,曾经跟前任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然而遇到小三后就能分分钟六亲不认了,有时候爱情并不可信。 傅尉衍垂下去的手中还残留着宋荣妍肌肤上的热度和发间的香气,他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避开宋启帆的目光,傅尉衍猛地阖上狭长的双眸,从喉咙里漫上来的那股腥甜的鲜血滋味被他一点点费力地吞了回去。 后来蔺韩锦被医护人员送去手术室中救治,宋荣妍和傅尉衍以及宋启帆三个人进了一趟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办案人员问起三个人什么关系,傅尉衍尚未回答,宋荣妍语气淡淡对地对警官说:“我只听说过傅家二少这个人物,跟他并不认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傅尉衍浑身的肌肉骤然一僵,机械地转头看向宋荣妍,见她神色冷漠云淡风轻,傅尉衍的心口剧痛,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那淡蓝色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了,半晌后傅尉衍的眼角余光瞥到宋荣妍无名指上已经不见的戒指,以及左手腕上也没有戴那个手镯,傅尉衍的瞳孔慢慢变得通红,他明白了宋荣妍的意思,宋荣妍放弃他了,他们的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傅尉衍并没有追究这次事件中宋启帆的责任,告诉警方这是他们的家事,他们私下自己处理,既然当事人都已经这么说了,再加上傅尉衍和宋荣妍的地位,办案人员很快就把傅尉衍三个人送出了警局。 宋荣妍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她和宋启帆,等待的过程中,三个人站在乌云密布的苍穹下,宋荣妍侧过头对傅尉衍笑了笑,语气满是讥诮地说:“傅二少爷的作风不是斩草除根吗?这次傅二少爷没有把我和表哥送入监狱,那么下次蔺小姐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傅尉衍抿了抿唇,冷风吹得他衣衫作响,额前没有精心打理的头发飞扬着,遮住了男人的眉宇轮廓,傅尉衍的俊容上泛着苍白,他凝目光复杂地视着宋荣妍,声线沙哑低沉地说:“蔺韩锦不能死,至少现在她必须好好地活着。等商佑城回来后,一切你就全都明白了。” “等商佑城回来?”宋荣妍嗤笑着反问傅尉衍,瞳孔里浮动着泪光,宋荣妍摇摇头嗓音嘶哑道:“你觉得商佑城还有可能回来吗?不,他永远都回不来了。傅尉衍,商佑城和小白是你害死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这时车子停在身边,宋荣妍连告别都没有,弯身和宋启帆一起坐进去,她吩咐司机开车后,宋荣妍闭上双眸,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男人那抹高大的身躯消失不见,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她和傅尉衍两人桥归桥,路归路。 宋荣妍回到尉家老宅后,何管家正在餐厅里喂着商旭吃午饭,宋荣妍坐过去坐下来,把碗接到自己的手中,她耐心地哄着商旭喝汤,没有看何管家,宋荣妍平静地说:“何叔你过去医院吧!” “刚刚我忘了告诉傅尉衍,他不用前来悼唁婉婷姐了,我想婉婷姐可能也不愿意看到他。三天后我表哥会把婉婷姐的骨灰带回的家乡安葬,到时候我们不会再在尉家老宅住下去,包括一见咖啡馆也是傅尉衍的产业,我自觉自己受之有愧,转让合同我吩咐方助理拟定了,过两天我会让方助理亲自送到傅尉衍的手上。” 何管家被宋荣妍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宋荣妍把账算得这么清楚,戒指和手镯也全都不要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家少爷断掉了,何管家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最终他沉默地点点头。 何管家去医院找到了傅尉衍,把宋荣妍所有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了傅尉衍,此刻傅尉衍穿着白色的衬衣,长身玉立在一扇落地窗前,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烟雾袅袅模糊了他俊脸上的表情,傅尉衍听后也只是淡淡地应着何管家,“我知道了。” “少爷”何管家心慌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傅尉衍会这么平静,这反而让他觉得傅尉衍的情况很不好,何管家焦急又无奈地问傅尉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能说清楚吗?我相信你绝不可能感情用事,让商佑城和小白去死,是不是你和商佑城在谋划着什么,商佑城还好好地活着?” “我不知道。”傅尉衍摇摇头,烟灰掉落下一大截,傅尉衍的目光落在外面树枝的积雪上,他的语气里透着悲凉,“我和商佑城那天晚上确实制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了,安静和两个孩子都会被救回来,但如果失败了,商佑城和其中一个孩子就会没命了。结果商佑城选择了救商旭,而他和小白在爆炸中失去了踪迹。或许他和小白活了下来,也有可能他和小白真的葬身于大海了,所以我也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宋荣妍和宋启帆他们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在商佑城没有回来之前,我根本无从辩解。正如宋荣妍说的,商佑城和小白若是真的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让命运和天意来决定这一切。”虽然小白不是傅尉衍的亲生儿子,可小白如今生死未卜,傅尉衍心里何尝好受?他明知道这是商佑城的计划,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才是最悲哀的,对比起来,任何人都没有他承受的心理压力大。 何管家一下子沉默了,这个世上大概也就只有他最能理解少爷心中的苦楚了,商佑城的计划太冒险了,如果商佑城和小白真的死了,那可怎么办? 何管家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他盯住傅尉衍紧张地问:“那么少爷知道商旭是你的儿子吗?” “嗯,早上的时候医生就把亲子鉴定结果交给我了,确定商旭是我的亲生儿子。”傅尉衍返回身坐在沙发上,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那天晚上商佑城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一方面他怪商佑城欺瞒他,但当年若是没有商佑城,恐怕他的孩子早就被蔺韩轩灭口了,并且商家帮他养了六年儿子,功过相抵,他不想再追究商佑城利用他一事。 反正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中,就算儿子救了回来,他也无法过安稳日子了,他只有选择剿灭蔺家家族,现在是他们休养生息的时候,傅尉衍只期盼着商佑城和小白能平安归来。 “我和荣妍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或许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她不可能爱上其他男人,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摆脱掉我,等解决完了所有的一切,我们两人就可以没有阻碍地在一起了,我相信她会尽心地照顾商旭。”傅尉衍的眉目间蕴着灰白,这段时间他也是身心俱疲,尤其背上的枪伤还没有愈合,他太需要休息了。 傅尉衍问了何管家蔡婉婷的葬礼事宜,知道何管家全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傅尉衍才放心下来。 这时某个医生在外面敲门,何管家请他进来后,他把手中的一份检验单递给傅尉衍。 傅尉衍几秒钟扫过去,瞳孔一点点诧异地睁大,他做得是自己和蔺韩锦兄妹关系的鉴定,但结果那一栏却清楚地显示他和蔺韩锦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会这样?本来他还想拿出证据向宋荣妍证明自己和蔺韩锦是兄妹,不要让宋荣妍再胡思乱想了,但现在这个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信任这个医生的专业和人品,这份检验结果不可能造假,那么也就是说商佑城又骗了他吗?要么他,或是蔺韩锦有一人并非蔺欧朗的子女,要么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和蔺韩锦两人都不是蔺家人。 傅尉衍抬起手按住太阳穴,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他到底是谁? 何管家看过检验单后也很震惊,幸亏不是宋荣妍拿着去做了检验,否则傅尉衍就算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如今何管家也无法分辨出来真假了,不过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宋荣妍的那个问题,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但此刻何管家回忆起了尉子墨出生时的一个小意外。 “少爷。”何管家捏着手中的检验单,若有所思地对傅尉衍说:“当年白素娟生产时,尉兆海在产房里陪着白素娟,我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尉兆海走出来后哭着告诉我白素娟生下的是一个死胎,尉兆海让我给孩子准备后事。我悲痛欲绝地回去尉家安排了,但第二天早上尉兆海突然改口说孩子被抢救了过来,宅院里的白布换成了大红色,下午我就看到了被尉兆海抱在怀里的你。” “而巧合的是就在当年你出生的那个晚上,商佑城的母亲产下三胞胎,其他两个都夭折了,只活了商佑城一个。商母生下孩子后没十分钟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她生产的时间和白素娟大概也只相差那么四十几分钟。再说回来,商佑城可能对宋小姐用了浅度催眠,让宋小姐觉得他像少年时期的你,但你不要忘了楚南辰也说过商佑城跟你有几分神似,所以这些疑点全都联系起来,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何管家说到这里,傅尉衍猛地抬头看向何管家,他的瞳孔颤动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傅尉衍一字一字地接道:“你的意思白素娟生的那个孩子确实夭折了,但尉兆海把这个死胎跟商夫人三个双胞胎中的一人做了调换,我就变成了尉兆海和白素娟的儿子,可能我和商佑城才是亲兄弟对吗?” 何管家点点头。 傅尉衍瘫坐在了沙发上,一瞬间想到那天晚上在病房里商佑城说过他们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他比商佑城早了那么几秒钟,这足以表明商佑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他的亲生哥哥,商佑城真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啊! 但这也只是他和何管家的猜测而已,要验证这一事实,也就只有跟商父做亲子鉴定了。 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偌大的病房里没有开灯,傅尉衍久久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傅尉衍接通后电话那边商佑城的下属告诉他,依旧没有商佑城和孩子的消息,但他们追踪到了另外两个人的踪迹。 “尉子琪和荣欣?”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问,现在他不是很关心尉子琪到底是哪个人,但这次蔺韩轩从意大利回来带着一个叫尉子琪的女人,目前蔺韩轩也是生死未卜,那么他趁这个时机找到蔺韩轩的人无疑是最好的。 傅尉衍顿了几秒钟,低沉地吩咐下属,“我知道了。你们如果确定了尉子琪和荣欣在什么地方,先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叫我过去。” 那边的人应道:“是。” 傅尉衍放下手机,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傅尉衍长身而起走出病房,询问过医护人员后,他去另外一个病房找安静,安静的手指头被割掉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鞭子抽过的痕迹,但所幸只是皮外伤。 此刻安静正靠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一看到傅尉衍进来,安静猛地回过神,身子颤抖着,她满脸防备又惊恐地看着傅尉衍,“傅先生,我” “既然脑子正常还认识我,为什么你突然间会如此怕我?”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在床边,把安静眼前的亮光全都遮住了,压迫性的气场笼罩着安静,傅尉衍一手插在口袋里,挑着唇冷嘲热讽地问安静,“绑架并且折磨你的罪魁祸首是蔺韩轩,你却反过来怕我,是担心我会怪罪你没有保护好商旭和小白,还是做了其他什么亏心事?安静,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两个孩子被带走的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况了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安静不停地摇摇头,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她闭着双眸,脸色苍白没有丁点血色,她哭着哽咽地对傅尉衍道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对不起”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抿了抿薄唇刚要说些什么,这时何管家把从医生那里拿来的各项检查递给了傅尉衍。 傅尉衍翻过去看到安静有轻微的脑震荡,傅尉衍嗤笑了一下,目光阴冷地看着安静,“究竟是因为脑震荡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还是你不愿意说,安静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在我查清楚一切之前,你还没有对我坦白,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傅尉衍说完就离开了病房,安静听着门被关上的响动,她整个人猛然放松下来,泪流满面地瘫坐在床上,安静在病房里呜咽出声,到后来嗓子都哭哑了,一想到商佑城和小白可能已经命丧黄泉,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如果商佑城和小白都死了,那么她就自杀谢罪。 第三天傅尉衍还是去参加了蔡婉婷的追悼会,尉家老宅里白茫茫的一片,这栋院子本就古老幽深,如今在一片缟素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场景哀戚悲怆,除了几个保镖和殡仪馆里的人,前来悼念蔡婉婷的也就只有沈崇泽和连依了。 傅尉衍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口别着白色的花朵,进去找了个地方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宋荣妍在他的前面,并没有注意到他来了,而站在那里念着追悼词的宋启帆一眼就看见了傅尉衍,宋启帆停顿了数秒。 宋荣妍发现不对劲后顺着宋启帆的目光看过去,见傅尉衍竟然来了,宋荣妍差点跳起来冲过去,但最终沈崇泽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台上的宋启帆也沉默地对她摇摇头。 宋荣妍看了一眼蔡婉婷的遗像,咬了咬唇没有再动,他们想好好地送蔡婉婷上路,不能在这个时候闹起来。 追悼会继续进行着,宋启帆用了一整夜手写了十多页的追悼词,从他和蔡婉婷的相识和恋爱时的点点滴滴,很多人年少时期的爱情大抵都有相似之处,傅尉衍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就想起自己当年和宋荣妍相恋的细枝末节来。 那是整个人生中最甜蜜美好的一段时光,哪怕多年后的今天他重新和宋荣妍在一起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当年相比,年少的他们是多么简单纯粹,如今他和宋荣妍之间却隔着数不清的是与非、怨与恨,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宋荣妍能回到当初,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其实根本不可能。余在厅才。 傅尉衍的双眸里泛起猩红色,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场景太悲伤了,让他觉得好像是在祭奠自己和宋荣妍过去那段已经死去的爱情一样,傅尉衍抬起头凝视着宋荣妍的背影,忽然感到浑身发冷,快要窒息了。 宋启帆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把手中的那几张纸全都浸湿了,他满面的泪水,哽咽地念着追悼词,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倒下去,而宋荣妍捂住嘴压制着哭声,连依心里也很不好受,几次抬起手背擦脸上滚烫的液体。 这个追悼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下属突然跑进来告诉宋荣妍从外面闯进来了一批记者,他们拦都拦不住,那些记者已经汹涌着往这里冲了,宋荣妍听后脸色一变,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记者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们为什么能找到尉家老宅? 宋荣妍转头看向傅尉衍,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傅尉衍,是你将他们引来的吧?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你不要来参加婉婷姐的葬礼。现在记者都闹到灵堂上来了,你是想让婉婷姐连走黄泉路都不安生吗?我猜等会儿记者肯定会问那天在医院是怎么一回事。行!你现在出去告诉他们为了蔺韩锦这个小三,你要杀死自己的女人。” 傅尉衍紧抿着唇沉默不语,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走了出去,紧接着那些记者全都围了上来,他们手中举着摄像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照,如刚刚宋荣妍所说的,他们轰炸般问出的全都是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蔺韩锦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傅尉衍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浑身上下冒着阴冷的杀气,伸手抓住面前的一个摄像机,拎起来就照着记者的脑袋上用力砸下去,那个记者惨叫一声,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傅尉衍又去打第二个上前的记者,何管家见状立即吩咐几个保镖上前帮忙,场面一时间变得相当混乱。 但不管这些记者是谁找过来的,毕竟死者为大,他们为了头版头条如此没有道德在别人的葬礼上闹,就算被打死也活该,尤其是宋启帆最不能容忍这些记者的行为,手中拿着匕首就往记者身上各处划下去,宋荣妍红着眼睛,差点就要掏出枪来,何管家理智地阻止了她。 连依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一来她心中本来就充满了正义感,再加上蔡婉婷是她的朋友,一个葬礼都不让人好好办,这种事她怎么忍得了?连依是个练家子,FB中的精英身手当然不凡,沈崇泽想拉都拉不住她,她拿着随身携带的军刀“刷刷”几下划过去,那些记者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很快鲜血洒了一地,原本的白布被染成了红色,当所有的记者都倒在地上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蔺韩轩虽然和商佑城一样生死未卜,但尉子琪继续实施蔺韩轩之前制定的计划,所以刚刚傅尉衍就想到警察可能会过来了,他反应迅速地劈手夺过宋启帆的匕首,一把将宋启帆推进了屋子里。 傅尉衍从外面“砰”地摔上门,除了他和连依以及躺在地上的记者外,宋荣妍他们几个人全都被傅尉衍锁在了灵堂里,警察持枪冲进来时,所看到的就是傅尉衍和连依伤人的场面,傅尉衍和连依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揽下了所有的罪名。 这件案子就结了,警方拷上手铐带走傅尉衍和连依,那些受伤的记者全都被送去了医院,灵堂的门打开了,警方安抚过宋荣妍几个人,告诉他们会尽快处理这场闹剧,警方就离开了,刺耳的鸣笛声渐渐远去,宋荣妍膝盖一弯跪瘫在了地上。 “宋小姐!”何管家眼眶通红地拉着宋荣妍,转过头递给沈崇泽一个眼神。 沈崇泽比任何人都担心连依的安危,刚刚就拿出了手机,沈崇泽在通讯录里找到商佑瑕的联系方式后,立即把电话打给商佑瑕,这个时候能出手相救傅尉衍和连依的,也就只有商佑瑕了。 宋荣妍流着泪紧盯着沈崇泽。 商佑瑕听沈崇泽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后,她大吃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告诉沈崇泽她立即去警局了解情况,安抚着让沈崇泽几个人不用担心,并非什么大事,傅尉衍和连依就算杀了人,她也有本事把他们救出来。 宋荣妍几个人全都猛松了一口气,所有的一切都平息了,蔡婉婷的葬礼继续进行,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时,宋启帆抱着蔡婉婷的骨灰盒回去了,宋荣妍守在这栋宅子里,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沈崇泽给宋荣妍输液,何管家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宋荣妍,商旭坐在床头的地毯上,没过多长时间,商旭就趴在宋荣妍的胳膊上睡着了。 这一夜显得极其漫长,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宋荣妍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何管家,她嗓音沙哑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傅尉衍怎么样了。 “傅先生和连依都没事,刚刚沈医生已经带着连小姐回家了。”何管家的眼睛里熬得通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毛毯紧紧裹着膝盖上熟睡的商旭。 何管家并没有告诉宋荣妍打伤记者一事让傅尉衍受了处分,虽然商佑瑕一夜之间把所有的报道全都压了下来,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外界少数人知道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市,如今围绕着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蔺韩锦三人延伸出了各种话题,傅尉衍以“渣男”的形象被谩骂、唾弃,几乎算是身败名裂了,当然,蔺韩锦这个小三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宋荣妍成为了被大众同情拥护的那一个。 宋荣妍张了张口,喉咙却干哑得发不出丁点声音,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躺在那里闭上双眸,一瞬间泪流成河。 黄昏的时候,宋荣妍按照之前的承诺把尉家老宅和一见咖啡馆还给了傅尉衍,而公司暂时交给了几个信任的下属,宋荣妍带着商旭回到了蔡婉婷海边的别墅,远离了一切的是是非非、爱恨情仇后,宋荣妍所有的时间和感情都花在了商旭的身上,另一方面她仍然没有放弃找商佑城和小白,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坚信商佑城和小白还活在这个世上。 蔡婉婷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沈崇泽以女婿的身份带着连依去了一趟商家,商父还没有下班,商佑瑕接待了沈崇泽,商佑瑕一眼就看到了连依无名指上多出来的钻戒,她愣了一下,“这” 沈崇泽让连依去楼上换衣服后,他和商佑瑕走去偏厅,商佑瑕示意沈崇泽坐在沙发上,吩咐佣人给沈崇泽沏茶。 沈崇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抿了抿唇,低沉地对商佑瑕说:“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也就是连依生日的那天,我向连依求婚了,而她也答应我了,所以我决定今天下午和连依到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今天过来就是想征求商大小姐你的同意。” “是这样啊”商佑瑕直到此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象征性地对沈崇泽点点头,作为商佑城的长姐,虽然有很多事情商佑城瞒着她,但至少她了解商佑城的恋爱状况。 连依十八岁那晚和商佑城发生关系时,第二天早上她推开商佑城的门,刚好就撞见商佑城和连依躺在同一张床上,而地上散落着两人的衣服,商佑瑕立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趁着连依还没有醒来时,商佑瑕把商佑城拎到客房里抽了一顿。 商家的门庭观念很重,连依毕竟是商佑城名义上的妹妹,两人发生了床上关系,这在商佑瑕的定义中就是乱.伦,尤其那个时候商佑城还只是个少年,商佑城自己也承认是酒后冲动没有控制住,对连依只是生理需求而已,他糟蹋了刚成年的连依。 这种话气得商佑瑕又把商佑城毒打了一顿,商佑瑕心里想着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情投意合,她就勉强成全商佑城和连依,然而商佑城却对连依进行了催眠,让连依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商佑城和连依之间再没有摩擦出火花,一直都像正常兄妹般相处着,商佑瑕以为两人如今都成熟了,或许还有在一起的可能性,然而事实结果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商佑瑕知道过去很多年连依单恋着商佑城,可如今连依是否还喜欢商佑城,商佑瑕就看不透了,她沉思半晌后,目光复杂地看着沈崇泽,试探性地问:“沈医生你知道连依和佑城之间” 商佑瑕的话只暗示到一半,沈崇泽就明白了,他没想到商佑瑕竟然会知晓一个多星期前商佑城和连依在酒店里发生了关系,沈崇泽顿了几秒钟,语气认真地回答商佑瑕,“连依那天晚上喝醉了,跟佑城是酒后乱性,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瞒您说,是佑城不愿意对连依负责,就给连依使用了催眠术。而我爱连依,事已至此,就算我心里确实介意,可我还是想和连依在一起。如今她爱的男人也是我,希望商大小姐成全我们两人。” 商佑瑕无言以对。 那个时候商佑城刚学催眠术,技术不到家,商佑瑕以为连依很快就会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连依并没有记起,而沈崇泽之所以会知道连依被催眠了,无疑就是商佑城告诉他的。 沈崇泽是连依和商佑城多年的朋友,所以商佑瑕了解沈崇泽的家世背景,对沈崇泽这个晚辈很满意,是个可以让女人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她也看得出来沈崇泽很喜欢连依,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连依都答应嫁给沈崇泽了,她这个做长姐的,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好。”商佑瑕迟疑片刻后点点头,看过时间,商佑瑕温和地对沈崇泽说:“沈医生你和连依留下来吃午饭吧!我父亲快回来了,虽然我能为你和连依做主,但还是要告诉父亲这件事。” 沈崇泽的唇畔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早就听闻商家大小姐知书达理,结果当真如此,沈崇泽站起来后弯身对商佑瑕鞠躬,“谢谢长姐的成全。” “说什么谢谢?只要连依这孩子能够幸福就可以了。”商佑瑕走过去扶着沈崇泽胳膊。 这时连依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沈崇泽和长姐这个样子,她就知道长姐同意了,一路上她还在嘲笑沈崇泽太紧张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从小到大长姐都很溺爱她,只要她愿意,长姐肯定不会反对。 商佑瑕走去餐厅吩咐佣人端菜上桌,沈崇泽伸手握住了连依的手,连依在他的掌心里摸到大片的冷汗,连依无奈地笑了笑,挑眉戏谑地问沈崇泽,“现在我长姐同意了,你的心总该放下来了吧?” 沈崇泽沉默不语,只是手下更加用力握紧了连依,其实他根本无法安心,除非他和连依办好结婚证,他家的户口簿上有连依的名字,他就会真正觉得圆满了。 吃饭的时候商父才打电话过来告诉商佑瑕他中午有应酬,所以餐桌上也就只有商佑瑕和沈崇泽以及连依三个人,期间商佑瑕提起商佑城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连依满是困惑地看着商佑瑕,刚想开口问商佑城是谁。 沈崇泽给连依夹着菜,赶在连依之前应着商佑瑕,“长姐你也知道佑城一直都很忙,但他心里一直都惦念着长姐你。可能过几天就会回来了,长姐不用太牵挂他。” “他能忙什么?整天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我也就是这段时间没有看到有关他的花边新闻了,我还觉得奇怪呢!”商佑瑕提起商佑城就免不了叹气,以往连依不离商佑城左右,但自从那次商佑城把连依赶去意大利后,两人就越来越疏远了,恐怕正是因为如此,连依被商佑城伤透了心,才要嫁给沈崇泽的吧? 一餐饭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直到沈崇泽和连依离开商家,商佑瑕都没有再提起商佑城,坐进车子里后,连依蹙着眉一直在想着他们口中的“佑城”是谁,既然是商家的四少,而她从小到大都在商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商佑城?甚至连有关商佑城的丁点片段都没有。 “怎么了?我们就要去办理结婚证了,你是不是很紧张?你若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沈崇泽注意到连依的异常,心里清楚连依是在想商佑城,虽然这样问着,但其实紧张的那个人是沈崇泽,他真害怕连依会突然说不去民政局了。 连依猛地回过神,注意到沈崇泽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她有些心疼地揭穿了沈崇泽,“你还是紧张。没关系,再过几分钟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连依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沈崇泽浑身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一些,车子经过了广场,恰好电视屏幕上正报道着这样一条新闻,“十天前在一起绑架案中,商家四少为了救某个孩子而葬身于大海” 新闻继续详细报道着这起绑架案件,连依的手按了一下,车窗缓缓打开,连依抬眼往电视屏幕上看过去。 第116章:哥哥,我是尉子琪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沈崇泽也听见了主持人的播报,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顺着连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电视屏幕上陆续闪过几张商佑城曾经的照片,沈崇泽抿起了薄唇,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他很平静地叫着连依,“连依。” “嗯。”连依回答着沈崇泽,不像刚刚那么漫不经心,她的目光并没有收回来,紧紧地胶在电视屏幕里商佑城的身上,连依的手指捏了捏,迟疑着对沈崇泽说:“不知道这个新闻是不是真的,但如果商家四少真的出事了,我长姐她一定很伤心。” “刚刚她还念着四少呢,可见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连依转头看着沈崇泽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心虚,生怕沈崇泽会生气,连依解释道:“我不放心我长姐,我们返回商家看看好吗?我不是突然反悔不跟你结婚了,我是” 连依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崇泽已经在调转车头了,等车子往回返的时候,沈崇泽腾出一只大掌缓慢又紧紧地包裹住连依的小手,触摸到她指尖的凉意,沈崇泽的胸口堵得慌,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勾着唇,沈崇泽温柔地对连依道:“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明白。” “你从小在商家长大,商佑城是你的四哥,如今他生死未卜,你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我们可以晚点再办理结婚手续。反正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连戒指都戴上了,无论如何你也跑不掉。”沈崇泽语气霸道地说着,但连依却一副迷茫心不在焉的样子,沈崇泽一下子掐住了连依的手。 连依猛地回过神,蹙眉看着反常的沈崇泽,“怎么了?” 沈崇泽的喉咙滚动着,用力闭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沈崇泽的眉宇间蕴着苍白,他嗓音干哑艰涩地对连依说:“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其实前段时间你出了车祸,造成了轻微脑震荡,所以有些人和某些事情你可能记不清了。” 原本连依还在耿耿于怀,沈崇泽这样的解释瞬间就让她豁然开朗了,她松了一口气,眯眼笑着对沈崇泽说:“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明明不知道四哥是谁,听说他出事了,我心里会觉得很痛,想必以前我和他的兄妹感情很好吧!所幸我只忘记了四哥一个人,如果我连崇泽你这个男朋友都不记得了,那岂不是很荒唐?” 沈崇泽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算商佑城的催眠成功地让连依忘得一干二净,但有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抹不掉,沈崇泽庆幸的是连依和商佑城还有那层兄妹关系,这样哪怕连依偶尔会因为想起商佑城而难过,那也可以解释为她是商佑城的妹妹,伦理道德的束缚下,连依绝对不会想到她爱上了自己的四哥,并且和四哥发生了床上关系。 “我相信即便你忘记了这个世上所有人,也还是会记得我。哪怕不记得了,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来,沈崇泽凝视着连依深情款款地说,他突然俯身凑过去,顺势在连依的脸上亲了一下。 连依红着脸把沈崇泽推开,“在大街上呢!” 自从她忘记了有关商佑城的一切后,性情就不像以往那么清冷拒人千里了,一方面是因为以往FB中的特工这样的职业压着她,让她年纪轻轻就背负了太沉重的责任和使命,再者她不用承受对商佑城的暗恋、爱而不得之苦了,于是整个人自然就变得快乐明媚了,这才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朝气。 抛开商佑城占有连依一事不谈,商佑城对连依催眠百利无一害,每天看着连依在自己面前展露笑颜,沈崇泽就觉得很满足,没有了商佑城,他一定能给连依幸福。 路上沈崇泽给宋荣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宋荣妍媒体报道已经出来了,他们没有办法再隐瞒商佑瑕和商家。现在只能过去商家坦白一切。 “我知道了。毕竟商佑城是为了救小白才出事的,我身为小白的亲人,理所应当上门谢罪。”宋荣妍也看到了报道,此刻她和商旭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围着茶几搭积木,宋荣妍收起手机后,拿了外套给商旭穿在身上。 前两天她用毛线亲手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宋荣妍把它系在商旭的脖子上,语气里满是温柔又怜爱地对商旭说:“瑕瑕和爷爷想你了,我带你回商家看他们好吗?” 商旭如同一个精致的布娃娃任由宋荣妍摆弄,他的情况比前几天好多了,一张小脸粉雕玉琢似的,瞳孔乌黑又明亮泛着盈盈波光,一动不动地瞅着宋荣妍时,让宋荣妍觉得一颗心都要酥了,恨不得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揉入到自己的怀里。 宋荣妍亲了亲商旭的额头后,带着商旭出了家门,她把商旭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给商旭系好安全带,宋荣妍发动车子驶向商家,好巧不巧的,她在院子外碰上匆忙赶来的傅尉衍。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慢慢地伫立,目光落在宋荣妍和商旭的身上。 宋荣妍今天穿着宽松的深红色毛衣,温暖柔美,跟商旭脖子上的围巾相互辉映,明艳的颜色在萧索的初冬季节里很抢眼,一大一小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母子,这是傅尉衍少年时期就幻想过的画面,就仿佛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泛起一股潮湿之气。 “傅二少爷竟然还有脸过来商家吗?”宋荣妍装作诧异地打量着傅尉衍,除了比前段时间清瘦了些,看上去他并不落魄,依旧那么高大丰神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不容忽视的气场,黑色的衣衬得他越发内敛深沉,让宋荣妍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但如今她对傅尉衍并没有什么兴趣,宋荣妍嗤笑着冷嘲热讽地说:“前几天商家大小姐是因为不知道实情才把你从牢狱中救出来,可如果待会儿她得知是你害死了商佑城,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反应?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劝你把另外一个凶手蔺韩锦带到商家大小姐面前,让她处置了蔺韩锦最好。” “既然荣妍你这么希望我为商佑城偿命,那么一会儿你尽管当着商家大小姐的面揭穿我。”傅尉衍狭长的眼眸紧锁着宋荣妍,语气里透着不以为然,随后他蹲下身敞开手臂,唇畔噙着一抹怜爱的笑意,傅尉衍跟商旭打招呼,“过来商旭,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商旭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宋荣妍的手指,他往宋荣妍身后躲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怒瞪着傅尉衍,商旭的小脸上满是冰冷和抗拒,这让傅尉衍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僵硬,伸出去的胳膊横在半空中,只有寒风穿梭而过。 傅尉衍的心里无比苦涩又疼痛,商旭那天在海边亲眼目睹了他舍命护着蔺韩锦,最近外界的报道肯定也被商旭看见了,市的人都在骂他这个背叛自己妻子而出轨蔺韩锦的“渣男”,他身败名裂不说,如今就连亲生儿子也不认自己了,不知道那些真正出轨的渣男有多可怜,反正傅尉衍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太悲哀了。 商家的管家在这时走出来接待傅尉衍和宋荣妍,一看到商旭,管家就满脸慈爱的笑意,伸手要抱商旭,但商旭如今越来越孤僻排斥别人的靠近,像刚刚那样紧抓着宋荣妍的手,防备地盯着管家。 宋荣妍有些尴尬,毕竟商家替她养了商旭六年多,商旭这态度肯定很让管家伤心,她刚要对管家解释。 “你别介意。”傅尉衍心疼地看了商旭一眼,他语气愧疚地对商管家道:“商旭的状况不是很好,我们进去再说吧!” 商家的管家点点头,引着宋荣妍和傅尉衍到了客厅,此刻商佑瑕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用左手按着额头,商佑瑕纤弱的肩膀颤抖着,正无声地掉着泪,连依和沈崇泽在身侧安抚着她。 “长姐。”宋荣妍牵着商旭的手走过去,她蹲身在商佑瑕的腿边,一手放在商佑瑕的膝盖上,宋荣妍红着眼睛对商佑瑕说:“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佑城和小白都不会有事。” 宋荣妍把安静和两个孩子被绑架以及他们去救人的事全都告诉了商佑瑕,但她并没有让商佑瑕知道商佑城是FB中的人,并且她也没有提起当时救人期间傅尉衍和商佑城自相残杀,才会导致如今的后果,宋荣妍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蔺韩轩。 傅尉衍沉默不语地听着,心里清楚宋荣妍刚刚在门外是心口不一,真正到了商佑瑕面前,宋荣妍私心里还是想护着他,说到最后宋荣妍眼中的泪水掉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哽咽,“对不起长姐你把商旭交给了我,但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陷入危险境地。如今他失语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孩子能回来就好。”商佑瑕待任何人都是那么宽容,即便自己心里悲痛到了极点,商佑瑕还是伸手把伏在膝盖上的宋荣妍揽到怀里,她反过来安抚着宋荣妍,“事已至此,你就不必太自责了,商旭会慢慢地好起来。” 宋荣妍含泪点点头。 傅尉衍坐在商佑瑕的身侧,在这时开口低沉地对商佑瑕说:“长姐,我们之所有瞒着你,是因为我们都相信佑城和小白并没有死,今天的这个消息是有心之人曝出来的。但她并没有证据证实佑城和小白命丧黄泉了,长姐你若是被流言蜚语所左右,那么对方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们不妨再等一等,或许要不了多长时间,佑城就会带着小白回来了。媒体现在都在找你和其他商家人,佑城毕竟是市长的儿子,为了避免外界有什么动荡。你要及时出面澄清此事是绯闻。” 这些年商佑瑕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再加上傅尉衍这么一说,她慢慢地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就给公司的下属打过去,吩咐下属尽快解决这件事,他们会追究传播谣言之人的法律责任。 宋荣妍松了一口气,见商佑瑕收起手机,宋荣妍突然跪在了地上,把商旭拉到自己的身边,宋荣妍感激地对商佑瑕说:“长姐,我已经知道了商旭是我和子墨的儿子。那几年我深陷牢狱,无暇顾及自己的儿子,庆幸你们给了商旭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我理所应当拜谢你和商家。” “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商佑瑕片刻的怔愣后,连忙扶住宋荣妍的胳膊,拉着宋荣妍在另一边坐下。说这话时商佑瑕的眼角余光瞥向傅尉衍。 事实上他们商家并没有那么伟大,私心里想让商旭多留在商家一天,直到他们觉得宋荣妍和傅尉衍可以给商旭家的安稳和幸福时,他们才把商旭带到宋荣妍的身边,为的是让他们一家三口先培养感情,然后在最好的时机里让傅尉衍和宋荣妍知道真相。 如今蔺韩轩再次盯上了商家人,想对商旭下手,尤其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绑架事件了,商佑瑕觉得孩子待在傅尉衍和宋荣妍身边不安全,但她不可能再把商旭从宋荣妍手里要回来,宋荣妍好不容易才跟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这样做对宋荣妍太残忍了,商佑瑕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宋荣妍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好好地照顾、保护商旭。 “你们几人全都留下来吃晚饭吧。”商佑瑕看过时间后对傅尉衍四人说,她伸手摸了摸商旭的脑袋,商旭并没有抗拒,商佑瑕的眼眶里红了一圈,“我爸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商旭了,最近总是想着商旭,晚上都睡不好觉。若是我爸看到了今天佑城出事的报道,他肯定会推掉所有的饭局赶回来。” 宋荣妍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应道:“好。” 傅尉衍的薄唇微抿,顿了顿问商佑瑕,“我听佑城好几次提起他的母亲,长姐应该有商夫人生前的照片吧?我想看看。” 商佑瑕的身子僵了一下,蹙眉对上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目光,她无法判断傅尉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既然傅尉衍的要求都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傅尉衍,商佑瑕就放开商旭,从沙发上起身带着傅尉衍往楼上走。 连依和商旭像往常一样亲近,那些危险全都过去了,此刻连依才顾得上跟商旭玩耍,她牵着商旭的手去院子里堆雪人,宋荣妍站在那里看到商旭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笑了一次,她顿时安心了不少。 宋荣妍想到刚刚沈崇泽眼神暗示让她不要告诉商佑瑕商佑城是FB中的人,宋荣妍侧过头,蹙眉看着沈崇泽不解地问:“商佑瑕是商佑城的长姐,就算商佑城特工的身份要保密,可为什么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不能知道?” “你不太了解商家的情况。”沈崇泽一手负于背后,长身玉立在走廊下,明亮的天光洒在他的俊容上,沈崇泽温柔的目光追随着不远处连依的身影,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商家是百年官宦世家,一直以来都做着为国为民之事,多年前商佑城的外祖父和祖母都是FB中的特工。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下,商佑城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个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英雄。” “但不幸的是十多年前商佑城的外祖父和祖母先后死于意大利黑手党之手,商佑瑕就不想让商佑城走这条路。当年商佑城提出要去美国加入FB的时候,商佑瑕勃然大怒,不仅把商佑城打了一顿,并且将商佑城软禁在家里整整一个月,无论如何都要让商佑城断掉加入FB这个疯狂的念头。” 沈崇泽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跟在父亲身边来商家为商佑城看伤,商佑城的脾气犟得要命,就是不妥协,要跟商佑瑕抗争到底,商佑瑕当然也没有丝毫退让,两姐弟僵持了一个多月。 商父商权深终于看不下去了,就让商佑城表面上假装答应商佑瑕,其实商佑城背着商佑瑕入了美国的国籍,最终加入了FB,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商父竭力帮商佑城遮掩着,所以直到现在商佑瑕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年商佑城以“不务正业、横行霸道、花花公子”这些负面形象示人,但无论外界怎么报道。损害了商家多少名誉,商佑瑕依旧任由商佑城胡来,都说慈母多败儿,如果商佑城真的是个祸害,那必定也是商佑瑕的溺爱造成的。 可她宁愿养商佑城一辈子,为商佑城付出她的一切、给商佑城安排好整个人生,她也不想看到商佑城跟自己的外祖父和祖母一样的下场,从开始到现在商佑瑕为了商佑城和整个商家,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早就打算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她要为商佑城打拼出一片天地,让商佑城一生荣华、挥霍无度。 “长姐很伟大,商佑城能有这样一个姐姐,他比任何人都幸福。”沈崇泽的一番话让宋荣妍的眼眶湿润了,商佑城不好好地过安生的日子,非要加入FB中玩命,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如果商佑城真的像其他官二代那样拼爹,而没有自己活着的价值和意义,那么他也就不值得商佑瑕为他付出这么多了,宋荣妍此刻在想精明如商佑瑕,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几年来商佑城究竟在做什么吗?很有可能是她不想揭穿商佑城,一直以来都在配合着商佑城。 毕竟商旭在商家待了六年,这天黄昏宋荣妍问了很多有关商家的事情,沈崇泽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而此刻被谈论的当事人商佑瑕把傅尉衍带到了她的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递给傅尉衍,商佑瑕又在抽屉里找了一个相册出来,“我房间里就只有这些了。佑城和连依的卧室里也有,其他的母亲生前的那几百张照片都在我爸的房间。” 傅尉衍在沙发上坐下来,手中的相框里算是一张全家福,只不过那个时候商佑城还没有出生,连依自然也没有来到商家。照片里商权深和商夫人两人侧身蹲在地上,四岁多的商佑瑕站在两人中间,这张照片拍得是三人的侧影,穿着白衬衣的商权深年轻英俊,而商夫人的卷发如海藻般披散在右侧的肩膀上,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这大概是傅尉衍目前为止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商夫人的照片,他眼底止不住地泛起酸涩。 “佑城遗传了我的母亲,小时候长得很漂亮,有时候带他出去别人都以为他是女孩子,从小那些女孩子就喜欢跟他玩。”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过来,商佑瑕坐在傅尉衍的身侧,手中翻着那本相册,指着三岁大时的商佑城。她满眼温柔的笑意,“他每天从学校回来后,总是问我们怎么样才能让他看上去像个男子汉。我爸哄着他,说只要把自己晒得像电视里的包拯那么黑,可能就比较像男人了。他真的信了,大夏天的跑到太阳底下暴晒,没过十分钟就中暑晕倒了” 傅尉衍沉默地听着商佑瑕说着商佑城小时候的事情,他发现商权深永远都在“坑”自己的亲生儿子,变着法折腾商佑城,商权深没有丝毫为人父亲的威严和高大,这跟傅尉衍所见到的商权深截然不同,他以为商权深不苟言笑、寡言固执。 一张张照片翻过去,商佑城的五官轮廓越来越硬朗坚毅,后来就长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大半个小时后佣人在外面敲门告诉商佑瑕晚饭做好了,傅尉衍趁着商佑瑕不注意,他偷偷抽掉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跟着商佑瑕走去楼下的餐厅。 商权深刚好下班回来,把西装递给管家后回头看见傅尉衍,商权深愣了一下,“来了?” 傅尉衍在这句问候里听出了颤抖,就如同他来商家是再自然不过一样,傅尉衍胸口中仿佛压着石头般闷沉又疼痛,他抿了抿唇,张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发出来的只有“嗯”这个字音。 商父权深点点头,伟岸的身躯站在那里没有动,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和僵硬,直到宋荣妍牵着商旭的手走过来问候商权深,商权深猛地回过神,一瞬间掩去眸中泛起的泪光,弯身抱起商旭往餐厅里走。 席间商佑瑕详细对商权深说了商佑城一事,让商权深不用担心。他们都相信商佑城和孩子会平安归来,商权深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对于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他都很有信心,商佑瑕也提起了沈崇泽和连依打算结婚一事。 不出所料商权深并没有反对两人,只是说可以先办理结婚证,但不管怎么样婚礼都不能省去,毕竟连依是商家的女儿,要嫁人了,他们肯定不会委屈了连依,婚礼的具体日期没有定下来,至少要等商佑城回来。 沈崇泽不是很在乎婚礼的形式,只要商权深同意他和连依办结婚证就可以了。 一餐饭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宋荣妍几个人告别后全都离开了商家,傅尉衍坐在车子里看到商权深和商佑瑕久久地站在院子外,一直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傅尉衍缓缓地闭上了狭长的双眸。 宋荣妍车子开到一半发现商旭的胳膊扒在椅背上时不时往后面看,宋荣妍把商旭拉回来,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好,不经意回头看见傅尉衍的车子竟然跟在后面,宋荣妍蹙起眉头,眼看着快要到别墅了,傅尉衍依旧阴魂不散。 宋荣妍停下车子让商旭坐着不要动,她下去后锁上车门,几步走到同样停下的傅尉衍的车窗前,等傅尉衍降下车窗,宋荣妍一脸冷若冰霜地问:“半夜三更的你跟着我做什么?现在傅家二少你可是整个市最具有争议性的人物,你就不怕被记者媒体拍到吗?就算你不在乎,但我不想明天的头版头条和你出现在一起。” 傅尉衍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抽着,没有解释这么晚跟踪宋荣妍的原因,而是把那张在商家藏起来的照片递给宋荣妍,眯着狭长的双眸紧锁住宋荣妍。 宋荣妍接到手中见是尉子墨五六岁时的照片,她诧异地盯着傅尉衍,“你怎么会有尉子墨的照片?” 傅尉衍烟雾后的神色很复杂,宋荣妍认错了,这照片里分明是商佑城,傅尉衍什么也没有说,在宋荣妍没有防备之下,他伸手把照片拿了回来。 “你做什么?子墨的照片是我的,还给我。”宋荣妍觉得傅尉衍莫名其妙,想把照片抢过来。 但这时傅尉衍的手机响了起来,傅尉衍把烟掐灭,听见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后,傅尉衍勾着唇低沉地应道:“好。你们先在门外守着,我马上过去。” 傅尉衍放下手机,抬眸看到前面蔡婉婷的那栋白色别墅,宋荣妍能安全地回去就可以了,傅尉衍在关上车窗前对宋荣妍说了一句晚安,紧接着不等宋荣妍反应过来,他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神经病。”宋荣妍站在冷风中回了傅尉衍这三个字后,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车子。 市某家会所的包间里,尉子琪手中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在听到那边的下属说依旧没有蔺韩轩的消息时,尉子琪抬起手,“砰”一下用力把手机砸在了墙上,她仿佛耗尽了很大力气般瘫坐下来,尉子琪几乎快要崩溃了,这么多天过去了,蔺韩轩还没有回来,难不成真的跟商佑城同归于尽了? 尉子琪抬起手盖住脸,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尉子琪抹了抹满面的泪水,走出去把门打开,原本以为是送酒的服务员,但下一秒钟黑色的枪口就抵在了她的脑门上。尉子琪瞬间睁大了瞳孔,男人压迫性的气场笼罩着她,尉子琪神色惊恐地盯着男人,“你” 尉子琪张口想叫下属救自己,然而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她,“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既然我们能用枪抵着你,就代表你的那些人全都被我们解决掉了。我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蔺韩轩养得依旧是一群废物?太遗憾了,连好好打一架的机会都不给我。” 尉子琪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脸色苍白动也不敢动了,事实上蔺韩轩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废物?但再强大的精英和眼前的这两人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了。 顾律和楼岚这两人原本是在美国总部,尉子琪没想到FB如今把他们调到了中国来,除了商佑城外。这两个FB的特工是很多犯罪组织的死对手。 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躯从顾律和楼岚背后走过来,眼神示意两人把尉子琪弄进屋子里,傅尉衍瞥了一眼沙发,站在那里没有坐下去,他很少来夜总会这种地方,对于有很大洁癖的他来说,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东西在傅尉衍眼里都很肮脏凌乱。 顾律用绳子绑住尉子琪,抬起腿一脚把用力尉子琪踹到对面的落地窗上,随着“砰”重重落下的响动,尉子琪被顾律这一下摔得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而在这短短的半分钟里,楼岚已经把整个包间都翻遍了,随后走过来沉默地对傅尉衍摇摇头,言下之意是从尉子琪这里什么也查不到。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根据顾律和楼岚提供的资料显示尉子琪是最亲近蔺韩轩的人,如果不能从尉子琪这里得到什么。那就证明蔺韩轩压根不信任尉子琪,蔺韩轩和傅尉衍一样都太谨慎了。 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向尉子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尉子琪,灯光照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傅尉衍薄唇轻启,语气里满含着冰霜,“我只有一个问题,蔺韩轩安插在宋荣妍身边的那个卧底是谁?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我身边的这两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他们有千万种方式让你开口。” “比如”楼岚接过傅尉衍的话,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注射器具,她低头“哗啦啦”拆着塑胶包装袋子,光线不甚明亮的房间里,楼岚的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眉眼不抬笑着问尉子琪,“你想不想试一下身体里的血一滴一滴被抽干的感觉?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捕获猎物时一样。” 尉子琪的面上早就褪去了血色。紧盯着楼岚那张漂亮却没有冷若冰霜的脸,她条件反射般摇摇头,在心里寻思着揭穿了那个人的身份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那个卧底已经是无用之人了,倒不如作为弃子舍掉吧? 于是尉子琪放弃了挣扎,无力地闭上眼,“我说” 半个小时后傅尉衍让顾律打电话给警方,楼岚在尉子琪的身边留下了尉子琪的真实资料,引导警方去查尉子琪,到时候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出尉子琪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一员。 尉子琪本来想咬舌自尽,顾律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下巴,往尉子琪的嘴里塞了布,做完这一切后,傅尉衍三个人低调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尉衍坐在车子的后面,顾律负责开车,侧过头和楼岚一脸严肃地谈论着等会儿用多少种方式让那个卧底就范。好几个都被楼岚否定了说太l或是没有新意。 “够了!”傅尉衍听得心烦意乱,不知道商佑城怎么会有这么两个奇葩“同伙”,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打断楼岚和顾律,“既然她身手不凡,你们试探她一下不就行了?” 楼岚呵呵一笑,特别意味深长地回答傅尉衍,“到时候我若是断了她的胳膊或是腿,傅先生你可别怪我虐待伤患。” 傅尉衍不以为然地瞥了楼岚一眼,难道她一滴一滴抽人血或是注射病毒损坏人的各部器官的方式不算虐待吗?楼岚跟他一样是学医的,他当年学医的初衷是治病救人,但很明显楼岚不仅不会救人,相反她是用医术来杀人。 傅尉衍端正地坐在那里,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慢慢地攥成拳头,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浮起一抹血色,越来越浓烈。为什么会是她? 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黑色的车子在夜晚的马路上滑过优美的弧线,“嗖”一下,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几天安静倍受煎熬,每个晚上都无法入睡,本来她可以出院回家养伤了,但可悲的是她不知道离开医院后,自己还能去哪里,她不可能再回到宋荣妍身边了,而一旦出院了,因为身份暴露,她可能就会被灭口了,或许对方已经派人过来试图潜进病房里杀她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安静靠坐在床头,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映得一片地方明晃晃的,安静右手中拿着手机,想了几个小时要把电话打给宋启帆,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是她让小白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如今孩子仍旧是生死未卜,宋启帆一定恨透了她吧? 这是最让她痛苦的。 安静慢慢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猝然滑落而出。 整个病房里一片死寂,突然安静听见了从房门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安静浑身的神经骤然绷紧,这么快就有人要杀她了吗? 安静掀开被子下床,因为故意不穿鞋子,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几步走过去突然闪身背贴着门后的墙壁。 很快外面的人进来了,安静看到映在地上的影子,她的手不由分说地伸过去。 然而对方反应极快地避开了,下一秒钟寂静的病房里响起打斗的声音。两道影子在地板上不断地晃过去,直到两分钟后某个人抬起胳膊,冰冷的枪口抵在另外一个人的脑门上,瞬间病房里又恢复了死寂。 安静冷笑着问:“你是谁?” “啪嗒”一下,有人按了墙上的开关,整个病房里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安静被光线刺得眯了眯眼睛,再抬眸看过去时,只见男人那抹高大的身躯从容地走进来,安静的目光移到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容上,下一秒钟安静的脸色“刷”地白了,她语无伦次地惊喊道:“傅先生?” “我怎么不知道安静你什么时候练得空手道?何叔当初把你带给我时,是他忘记介绍你是个练家子吗?”傅尉衍一手负于背后,如平日般掌控一切的王者姿态,傅尉衍狭长的眸子里透着阴鸷,嗤笑了一下说:“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坦白吗?” 安静昂着下巴笔直地站在那里,垂下去的两手紧握成拳头,她用力咬着唇,沉默着久久没有言语。 楼岚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身后的傅尉衍说:“有些人会把你的仁慈当成她得寸进尺的资本,我看还是用非常手段好了。” “不用了。”安静开口打断楼岚,她的目光落在傅尉衍的身上,眼眶一点点变得通红,安静近乎哽咽地叫着傅尉衍,“哥,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不是吗?我是尉子琪,当年母亲自导自演了那起绑架后,把年仅八岁的我送去了意大利的蔺家家族,多年后的今天我回到你们的身边做了卧底。” 这一切都是蔺韩轩的阴谋,从一开始安静就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傅尉衍,蔺韩轩要改她的身世背景并不难,正因为她最初是个小人物,才能很顺利地骗过了何管家,何管家劝说傅尉衍留下了她。 她装成单纯无害的样子,从小白到宋荣妍后来是宋启帆几人,她慢慢地取得了他们所有人的信任,顺理成章地监视着他们这群人的一举一动,再把所有的消息传给远在意大利的蔺韩轩。 那次傅尉衍跟宋荣妍决裂,为了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假装很深情的样子誓死追随宋启帆,她的目标转到了蔡婉婷的身上。 第117章:对不起……我爱你……再见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前几天傅尉衍就猜出了安静是蔺韩轩的人,但他没想到安静就是当年被蔺欧朗带回蔺家的尉子琪,小时候他和安静做了几年的兄妹,多年后的今天他们待安静如家人,确认安静是卧底的这一刻,傅尉衍痛怒交加,一手紧紧得攥成了拳头,他克制着情绪问安静,“在那起假的绑架案中,你被带回蔺家的时候才七八岁,过去了那么多年,我认不出你的样子情有可原。” “但按照商佑城的说法,当时蔺韩轩让商佑城对你进行了催眠,这也就代表商佑城认识你,那么你在我们身边做卧底,是怎么骗得过商佑城的?他如果知道你是蔺韩轩的人,他不可能不揭穿你。”虽然商佑城的话不能全信,但傅尉衍知道商佑城绝不可能包庇蔺韩轩这个仇人,商佑城既然没有揭穿安静,那就说明商佑城并不知道安静是蔺韩轩的人。 安静浑身放松了下来,反正都已经决定坦白赎罪了,她不介意告诉傅尉衍所有的真相,安静苦涩地笑了笑,语气悲凉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商佑城当然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如果蔺韩轩和蔺家家族有那么容易被剿灭,商佑城的外祖父和祖母,甚至其他那么多人也不会牺牲性命了,蔺家家族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不败,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强大,所以某些事情连商佑城都被骗了,也是在情理之中。” “当年商佑城在蔺家做卧底的时间不长,他主要的心思放在了寻找你和荣妍的孩子上,蔺韩轩当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信任商佑城,让商佑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而且那个时候我常年被蔺韩轩软禁在地下室中,像个囚犯一样鲜少能见到外面的太阳,所以商佑城进入蔺家卧底后,并没有看到过我。” “后来蔺韩轩确实想让商佑城对我催眠,但我突然间变得很听话,不仅不再反抗蔺韩轩,相反我甘愿做他的性.奴,在床上引诱他。哥你知道为什么吗?”安静眼中的泪水静静地滑落而出,不等傅尉衍回答,安静继续说下去,“蔺韩轩当年制定了杀你和荣妍的儿子的计划,他在国内待了一个多月,始终都在找最好的时机下手,而那个时间里我陪在蔺韩轩的身边。” 蔺韩轩不能确定孤儿院那么多孩子中,究竟哪个才是尉子墨和宋荣妍的儿子尉白,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四个孩子身上,于是就制造了当年那场在X市慈爱孤儿院的儿童失踪案件,依照蔺韩轩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对不能放过尉白,因此蔺韩轩当场就把其中两个孩子杀死了。还要对第三个孩子下手时,安静发现了孩子手腕上的金镯子,猜测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尉白。 尉白是尉子墨的儿子,安静当然没有忘记尉子墨是自己的哥哥,她不忍心看到哥哥的儿子丧命于蔺韩轩之手,并且抛开她和尉子墨的兄妹关系不说,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蔺韩轩对一个半岁大的婴儿下手?就连蔺韩轩身边的其他男下属,都不忍心面对那种杀孩子的血淋淋的场面,安静理所当然地扑了过去。 没错,是安静救下了险些丧命于蔺韩轩之手的尉白,她假装给蔺韩轩制定了一个更完美的报复计划,那就是她建议蔺韩轩把尉白带回蔺家,将尉白培养成杀手,等尉白长大后,就派尉白去杀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其他亲人,这种复仇方式足够惊心动魄又变态吧?向来喜欢挑战道德底线的蔺韩轩听了安静这次,就把尉白手上的金镯子取了下来,让所有人都以为尉白已经死了。 另外一个孩子的命运跟尉白一样,在安静的劝阻下,蔺韩轩没有杀另外一个孩子,连同尉白一起带回了蔺家,准备丢入组织里培养,而不得不提起的是在离开之前安静留下了线索,试图让前来调查的警方知道这件案子是意大利黑手党所为,当时她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不指望警方真的能救尉白,她能保住孩子的一条命,就算尉白被培养成杀手,安静觉得也足够了。 当年最庆幸的是商佑城参与调查了这件案子,发现了安静留下的线索后,商佑城确定是意大利黑手党中的蔺家家族所为,于是为了救还活着的尉白和另外那个孩子,商佑城千里迢迢追到了意大利,制定了计划后,商佑城和其他十多个下属顺利潜入了庞大复杂的蔺家家族做了卧底。 再说回来,蔺韩轩和安静回到蔺家后,安静说服了蔺韩轩把尉白这个孩子暂时交给她来养,毕竟只是个婴儿,要培养成杀手,那也得等尉白慢慢学会走路说话不是吗?在蔺韩轩眼里尉白只是个俘虏,安静常年被囚禁在地下室,把尉白丢给安静也不算优待了尉白。 于是从那时起安静就在地下室里照养着仅仅只是半岁大的婴儿,安静身为一个女人,在与孩子朝夕相处中,当然会对孩子产生浓厚的感情,她几乎把尉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抗争了那么多年,却仍旧无法逃脱被蔺韩轩禁锢的命运后,安静选择了妥协和认命,她反过来讨好蔺韩轩,也是为了能给尉白更好的对待和成长。 傅尉衍听到这里时,双眸中已经是一片猩红了,晶莹的泪光在瞳孔里闪烁着,他的肩膀剧烈地震动着,傅尉衍高大的身躯站不稳,踉跄地往后退出几步,直到脊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楼岚回头看了傅尉衍一眼。 傅尉衍抬起手掌盖住了眼睛,很快湿热的液体就浸染了他的指尖,果然如同他预料的,蔺韩轩杀了他的儿子只在一念之间,后来就算留了尉白一条命,尉白也受了很多苦,蔺韩轩怎么能如此残忍? 傅尉衍的面上没有血色,讥诮地笑着反问安静,“这么说我要感激你救了我的儿子是吗?如果没有你,我的儿子可能当时就被蔺韩轩大卸八块弃尸荒野了。” “你不用感谢我,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做了一件多么伟大无私的事情,换做别人在场,也同样会救下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后来我也不是为了尉白而出卖自己的肉体,我是绝望了。”安静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此刻她一点都不像二十几岁单纯美好的女孩子,她所经历的一切足以抵得上别人的几辈子了,安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年老之人的沧桑和悲戚,她嗓音沙哑、语速缓缓地陈述着,“我变得顺从听话以后,蔺韩轩打消了对我催眠的念头。” “我恨蔺韩轩和蔺家所有人,为了报复他们,我提出让蔺韩轩给蔺韩锦催眠。在蔺家家族和整个意大利黑手党中,蔺韩锦那个时候是女神般的存在,很多人甘愿听从她的、为她效命,但蔺韩锦的性子太过孤傲出淤泥而不染,尤其喜欢跟蔺韩轩对着干。我告诉蔺韩轩如果能控制蔺韩锦,让蔺韩锦对他言听计从,难道不是一个很刺激的游戏吗?” “只要蔺韩轩掌控了蔺韩锦,也就等同于控制了其他蔺家人和意大利黑手党。我自认为自己特别了解蔺韩轩,这人一向行为放荡、罔顾道德伦常,从小就喜欢冒险、挑战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我对症下药,让蔺韩轩向蔺韩锦伸出了毒手,我成功了。” 就这样在蔺韩轩的要求下,商佑城对蔺韩锦进行了催眠,商佑城不确定蔺韩锦到底是不是尉子琪,在几个月前傅尉衍问起尉子琪是蔺韩轩身边的哪个人时,商佑城并没有给傅尉衍肯定的答案,不过在这次安静和两个孩子落入蔺韩轩之手后,商佑城直到失踪才确定了安静的身份,当时商佑城给了傅尉衍暗示,傅尉衍就知道了安静是卧底。 傅尉衍讥诮地勾起唇,蔺欧朗作为意大利黑手党中的老板,蔺家家族那么庞大复杂,傅尉衍丝毫不奇怪蔺韩轩这些内部人员的勾心斗角有多混乱,兄弟姐妹相残的戏码在蔺家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蔺家家族里你报复我,我报复你,太多的是是非非、爱恨情仇了,傅尉衍觉得安静和蔺韩锦两个女人能活到现在,那也太不容易了,不得不说她们都是有头脑的人,尤其是安静,她该有多么忍辱负重又可悲啊! “商佑城从蔺家救走尉白时,是我做的内应。当时为了不让蔺韩轩知道真相,我故意戴了面具,直到离开蔺家,商佑城都没有看见我的样子。商佑城的那十多个兄弟全都牺牲了,当年如果没有我,恐怕商佑城也难以活命,何况是救出尉白?”安静波澜不惊地说,没有丝毫向傅尉衍邀功的意思,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唇瓣上没有血色泛着青白,安静满眼通红地看着傅尉衍,“我没有被催眠忘记一切。既然这样,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听从蔺韩轩的,来到你们身边做卧底是不是?” “那是因为我恨白素娟,这种恨迁怒到了尉家所有人身上。她和蔺欧朗偷.情后怀孕了,却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蔺欧朗的,还是尉兆海的。白素娟和蔺欧朗联手制造了那起绑架案,把我送回蔺家那个没有人性又黑暗的家族里,她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后来蔺欧朗知道了我是白素娟和尉兆海的女儿,蔺欧朗就不要我这个假女儿了,蔺韩轩强.暴了我,让我做了他的禁脔,这一切都怪谁?” “是白素娟!她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母亲,她这个贱人、婊子,她以为自己死了就安生了吗?做梦吧!等我离开了医院,我就把她的坟墓挖了,将她挫骨扬灰。”安静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歇斯底里地冲着傅尉衍低吼,压抑了那么多年,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她身上穿着太过宽大的病服,乌黑顺直的头发铺散在肩背上,本来她就很纤弱个子不高,现在这个样子越发显得单薄和伶仃,安静脸色苍白流着泪的样子,让人看得心里悲戚又揪疼。 楼岚的手枪刚刚还抵在安静的脑袋上,在安静的情绪崩溃时,她放下胳膊往后退了几步,楼岚抱着手臂和顾律站在一起,她浑身上下依旧透着冷酷和不近人情,用一种悲天怜悯的目光看着安静,真是各有各的命,安静摊上白素娟这样的母亲,是她最大的可悲。 偌大寂静的病房里回响着安静悲恸的嘶吼,半晌后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发软不受控制地瘫坐在了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惨白的脸,泪水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安静此刻的样子如同一个纸人,她哭着泣不成声地说:“我要报复蔺韩轩和蔺家人,但我同样也不会放过跟白素娟有关系的人,所以在蔺韩轩的安排下。我来到了尉子墨你们这些人身边。” “我融入到你们之中,让你们把我当成自家人,在完全取得你们的信任后,我就开始下手了。我的第一个目标是宋荣妍,那天晚上蔺韩轩设局引开了方助理,他把我叫去酒店里陪宋荣妍。宋荣妍喝醉后睡着了,我给宋荣妍打了麻醉,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在她背上刺下了那几个字” 傅尉衍听后瞳孔陡然睁大,目光里全都是不可思议,他知道安静配合蔺韩轩绑架了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但什么时候安静给宋荣妍刺青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宋荣妍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傅尉衍几个大步冲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安静的衣领,将安静整个人从地上拎起来,傅尉衍嗜血的双眸紧锁着安静,浑身上下蔓延出一股阴冷的杀气,男人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般那么粗粝沙哑,傅尉衍一字一字地问安静,“你给荣妍的背上刺下了字,然后怎么样了?” 安静的脖子被紧紧勒着,脚离开地面身体悬空,她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早就料到傅尉衍会是这样的反应,安静并没有丝毫畏惧,迎上傅尉衍燃烧着火焰的深眸,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原本那几个红色的字留在背上,确实很丑陋又吓人,毕竟我不是在做刺青艺术品,但留着总比去做激光手术好。宋荣妍真是太傻了,为什么去洗掉那几个字?” “既然你问我了,可见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那你就去看看宋荣妍的背吧!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千万别被恶心得吐了” 傅尉衍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明晃晃的灯光下他脖颈上的血管凸起,在愤怒之下那些血管似乎都快要爆裂了,他牙关紧咬着想说些什么,可薄唇却哆嗦得厉害,傅尉衍的喉咙滚动着,很长时间一个字音也发出来,病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安静的笑声响在傅尉衍的耳边。 楼岚心想着安静这是不要命了,果真下一秒钟傅尉衍抬起胳膊,“砰”一下将安静丢在对面的落地窗上,安静摔在地上后五脏六腑估计都碎了,偏过头“哗”一口鲜血吐出来,它披头散发地侧趴在地上,崩溃地哭着对傅尉衍说:“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傅尉衍没有时间理会安静,猝然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在离开之前他语气阴冷地吩咐顾律和楼岚去找方助理。 楼岚看着傅尉衍那满是杀气的背影,她转头和顾律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有说,照着傅尉衍的吩咐去办了。 傅尉衍开着车子驶出医院,他用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猩红,车窗外的霓虹灯火陆续闪过去,那些晶莹的泪水在男人的瞳孔里闪烁着,被他紧咬着唇瓣生生地压下去。 后来到了红绿灯口时,傅尉衍停了几秒钟,拿出手机打给方助理。 这天晚上宋启帆从回来了,宋荣妍给商旭洗好澡,换上睡衣等他睡着后,她走出卧室从外面关上门,“表哥。” 宋启帆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楼梯栏杆那里,看到宋荣妍后,他低沉地问:“很辛苦吗?” “没有。商旭除了始终不说话外,其他方面都很乖。”宋荣妍走过去站在宋启帆的身侧,外面电闪雷鸣,天气预报说夜里会有暴雨,宋荣妍看着只穿着黑色衬衣的宋启帆,比平日里还要内敛孤单,这样的宋启帆让宋荣妍心疼,她抿了抿唇问:“表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去宋氏上班,我让你做副总。” 其实宋启帆并不需要为钱财而四处奔波奋斗,蔡婉婷死后留有一大笔钱给他,足够他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最爱的妻子和亲生儿子都不在了,他要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宋启帆宁愿一无所有,他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 宋启帆仰起下巴,将大半杯红酒全都喝下去,见宋荣妍满脸担心地注视着自己,宋启帆的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嗓音沙哑地对宋荣妍道:“你放心,我不会轻生。我舍不得我和婉婷的儿子,小白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寄托,在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之前,我不相信他死了。” 宋荣妍点点头。就算小白失踪一辈子,他们都不希望看到小白的尸体,宋启帆想开了,宋荣妍也就放心了。 “安静呢?她在医院的情况怎么样?明天我过去看看她。”虽然宋启帆拒绝了安静的表白,但安静跟在他们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宋启帆到底把安静当成了妹妹。 小白和安静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小白如今生死未卜,想必安静心里一定很难过自责,宋启帆不怪安静,他的仇人是蔺韩轩和蔺韩锦,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蔺家人。 “没什么大碍了,早上我打了电话给医护人员,说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明天如果过去的话,刚好可以带着她回来。”宋荣妍想到安静被割掉的无名指,她的心就揪了起来,蔺韩轩太残忍了,以后安静不可能再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冷风吹得宋荣妍身子打颤。宋启帆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宋荣妍道过晚安后,两人分别回去房间休息。 宋荣妍拿了睡衣去淋浴间里洗澡,温热的水洒在赤裸的身上时,宋荣妍还能感觉到背后刺青的位置泛着疼痛,她咬紧唇忍耐着,也不敢多碰背上,十多分钟后她就洗好了,抬起手关掉水。 宋荣妍拿过浴袍正要围在身上,这时她听见了从浴室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宋荣妍的面色陡然大变,“谁?!” 宋启帆绝不可能就这样闯进她的浴室,并且听这动静完全不像是商旭,如此一来,别墅里也就没有其他人了,难不成是蔺韩轩或是蔺韩轩的人找来了?如果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那么就太可怕了,怎么办? 宋荣妍正这样想着,透过磨砂玻璃只见一抹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男人从里面关上门,转过身时灯光照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宋荣妍也看到了他穿得黑色衣,下一秒钟宋荣妍全身紧绷着神经猛然放松下来,是傅尉衍。 但紧接着宋荣妍的脸色“刷”地白了,傅尉衍突然过来这里做什么?早知道这男人如此死缠烂打,她就应该要回别墅的钥匙。 只是那么几十秒钟的时间,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向淋浴间,宋荣妍压根没有机会躲闪,很快淋浴间的门就被傅尉衍从外面打开了。 “你”宋荣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抓着浴巾手忙脚乱地往胸前裹,同时退后几步背贴着墙,宋荣妍满是惊恐又愤怒地问:“你做什么傅尉衍?出去!否则我告你擅闯民宅。” 傅尉衍伫立在玻璃门后,伟岸健壮的身躯把淋浴间衬托得都狭窄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又压迫的气场,因为从外面的大雨中走进来,男人墨色的头发被打湿了,正往下滴着水,把他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洗涤得越发没有了血色。 “包什么?”傅尉衍盯着宋荣妍的动作,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一片嗜血,像是在看一个猎物般要把宋荣妍吞吃入腹,傅尉衍勾着唇,语气阴冷地说:“我今晚不仅私闯民宅,我还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强抢民女。” “你”宋荣妍瞪圆了眼睛,光是在力量上她就跟傅尉衍悬殊巨大,此刻傅尉衍这么强壮的男人站在面前,她被衬托得越发娇弱,不由得就让宋荣妍想起了美女与野兽,宋荣妍明知道自己不是傅尉衍的对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张口大声喊着宋启帆,“表哥!” 然而下一秒钟傅尉衍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拽住宋荣妍的胳膊,低头直接用火热的亲吻堵住了宋荣妍娇嫩的唇瓣,男人过于精壮的身躯那么轻易就把娇小的宋荣妍禁锢住了。 宋荣妍的身前是如同一座山般高大不可撼动的傅尉衍。而背后紧贴着坚硬的墙壁,她根本没有一丝逃脱的余地,宋荣妍不死心地奋力挣扎着,摇着头发出呜咽的声音,手上的浴巾早就掉在了地上,感觉到傅尉衍身体上的变化,宋荣妍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放放开我” 傅尉衍越发封紧宋荣妍的唇,在宋荣妍躲闪之际,他抓着宋荣妍的胳膊拧在了一起,紧接着猛地把宋荣妍翻过去,发疯般毫不留香惜玉。 “砰”重重的一下,宋荣妍的脸撞在坚硬的墙壁上,柔软的胸膛被挤压着,傅尉衍在她的身后用一种捆绑的姿势,牢固地钳制着她的两条手臂,宋荣妍哭着哽咽地控诉傅尉衍,“放开我!傅尉衍你禽兽。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傅尉衍紧抿着不搭理宋荣妍,他的目光定在了宋荣妍的背后,从脖颈处一点点往下移,头顶的灯光那么明亮,也就更加清晰地照在了宋荣妍的肌肤上,一直以来她的身体线条和肤色都完美没有任何瑕疵,仿佛这个世界上雕琢出来的最好的艺术品,傅尉衍迷恋宋荣妍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宋荣妍的身体。 然而此刻他看到了什么?从肩胛骨到腰尾处全都是疤痕,激光手术的效果像是被大火灼伤了皮肤一样,这就是安静给宋荣妍刺青后留下的烙印,傅尉衍以为自己在来得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的这一刻,他却还是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他痛啊!心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他终于知道那次宋荣妍为什么不让他碰了,如果当时他就扒光了宋荣妍的衣服,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真相了。 “呵呵”宋荣妍突然笑了出来,刚刚跟傅尉衍争执时忘记了背上的伤,此刻感觉到傅尉衍的身体变得僵硬冰冷,男人一动也不动了,宋荣妍反而瞬间放松了下来。 既然傅尉衍全都看见了,她也没有必要再遮掩了,宋荣妍放弃了所有挣扎,趴在墙上任由傅尉衍看个够,心里无比的绝望又难受,她不想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傅尉衍的面前,哪怕已经跟傅尉衍分开了,她还是希望这辈子她留给傅尉衍的是最漂亮、最完美没有瑕疵的。 宋荣妍闭上眼睛,湿热的泪水无声地往下流淌,可她的唇边却含着一抹笑意,宋荣妍自嘲又讽刺地对傅尉衍说:“现在你全都看见了吧?对不起,我让傅先生你倒胃口了。” 话音刚落下,宋荣妍就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赤裸的背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数不清了,越来越多,外面下着大雨,宋荣妍以为是自己的屋子里漏水了,直到听见类似哽咽的声音。 宋荣妍僵硬又缓慢地回头看去,背后的傅尉衍遮挡住了明亮的灯光,他额前墨色的发线垂下来,面容在阴影中很模糊,可宋荣妍还是看到了傅尉衍满面的泪水,傅尉衍竟然哭了吗? 宋荣妍一点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个前几天还要一命换一命想把她掐死的男人,为什么还会为她掉眼泪? 宋荣妍的嘴角勾起一抹涩然的弧度,她戏谑地笑着问傅尉衍,“我以为你会吐,没想到竟然被我吓哭了。” 最丑陋的一面被看到,宋荣妍觉得屈辱至极,她猝然转过身一把用力推开傅尉衍,紧接着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浴巾,宋荣妍迅速地裹紧自己赤裸的身子,脊背贴在墙壁上,她总算没有刚刚那么狼狈卑贱了。 而傅尉衍没有防备之下被宋荣妍推得踉跄后退几步,“砰”一下撞在了厚重的玻璃门上,傅尉衍本就有心绞痛的毛病,再加上刚刚急火攻心,他突然抬起手按住胸口,一股腥甜滋味不受控制地漫上来,傅尉衍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咽下去,他低着头,一口鲜血猝然吐了出来。 “你”宋荣妍惊得面色大变,她只是那么轻轻一推而已,傅尉衍这么强壮的身躯,怎么可能如此脆弱,说吐血就吐血了?宋荣妍很想冲过去看看傅尉衍怎么样了,但理智让她定在了原地,抓着浴巾就那样僵硬地站在两步远外,宋荣妍咬着唇别开目光。 傅尉衍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那殷红的鲜血浸染了他白皙的指尖,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看上去有几分艳丽之感,他抬起头凝视着宋荣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猩红,傅尉衍嗓音沙哑近乎哽咽地质问宋荣妍,“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宋荣妍,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傅尉衍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男人,爱上的只是你的美貌和身体,我会因为你变得丑陋了,就嫌弃你吗?” “难道不是吗?”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语气悲凉地反问着傅尉衍,“当初你在盛世朝歌里选上我,就是因为我的长相吧?后来我做你的情人期间,你说过很多次你最爱我的身体,对于男人来说性很重要,尤其我们两人开始于一场性.交易,你面对我背上的伤疤,你不会觉得兴趣全无吗?” 事实上与其说宋荣妍质疑傅尉衍会嫌弃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的自卑心作祟,就如同七年前她隐瞒尉子墨自己不堪的身世一样,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变得很自信了,可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在背上受到如此大的创伤后,她自卑的性格就展露无遗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有的女人因为长得不好看,或是满脸雀斑痘痘,或是肥胖而没有勇气追求喜欢的男人,宋荣妍觉得如果哪一天她真的被毁容了,她必定会躲起来,再也不见傅尉衍。 “你觉得我会性趣全无?”傅尉衍恼恨地重复着这句话,胸腔中一团火焰燃烧了起来,他又痛又怒,真的很想掐死宋荣妍,傅尉衍那嗜血如猛兽的双眸紧锁着宋荣妍,他用力地点点下巴,咬牙切齿地对宋荣妍说:“行!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兴趣。” 话音落下,傅尉衍不给宋荣妍逃脱的余地,他两个大步上前,再次抓住宋荣妍的胳膊,用领带把宋荣妍的两条手臂绑在背后,傅尉衍将宋荣妍翻过去背对着他,他俯身不由分说地吻住宋荣妍的后颈。 “放开我!”宋荣妍眼看着傅尉衍真的要跟她做那种事,她惊恐地挣扎着,在傅尉衍从她背上一直往下亲吻期间,她大喊着骂傅尉衍禽兽、强.奸犯。 正是因为傅尉衍知道宋荣妍不会乖乖就范,他这次不介意做个强.奸犯,一场厮杀由此展开,傅尉衍从背后彻底占有了宋荣妍,以往他总是花样繁多,但今晚在淋浴间里整个过程他都是这个姿势。 傅尉衍抬手掐住宋荣妍的下巴,扳着宋荣妍的脸面对他,傅尉衍凑过去狂猛地亲吻着宋荣妍的唇,将宋荣妍的低吟和呜咽全都吞入腹中,他含糊不清怒痛地问宋荣妍。“怎么样?我有没有对你兴趣全无?” 宋荣妍被傅尉衍逼得眼中的泪水汹涌不绝地淌出来,初冬的夜晚里大雨倾盆,浴室里却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厮杀,暧昧的响动把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淹没了,宋荣妍的心里痛苦又苦涩至极,她一直都在哭,无比憎恨身后这个前几天要杀她,此刻还强迫她的男人。 最后一刻宋荣妍差点顺着墙壁瘫在地上,傅尉衍及时地伸出健壮的胳膊捞住宋荣妍的腰,两人全都是大汗淋漓,宋荣妍丁点力气都没有了,傅尉衍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她,俯身把满是汗水的脸埋入她的脖子里,男人嗓音沙哑又满足地呢喃着,“妍妍” 宋荣妍闭上双眸,透明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在脸上,她的心痛如刀绞,为什么会这样? 傅尉衍很长时间都没有放开宋荣妍。浴室里男女的喘息声渐渐沉寂下来,耳边又变得很安静,一场运动过后宋荣妍浑身酸痛乏力,依偎在傅尉衍火热厚实的胸膛上,她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可这时从外面传来了“砰砰”的砸门声,宋荣妍原本浑噩的大脑陡然清醒了,她一下子睁开双眸,凭着敲门的力道判断应该是商旭,所以刚刚商旭全都听见了吗? 宋荣妍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把傅尉衍掀翻了,两手动弹不了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还被领带绑着,宋荣妍恼恨得瞳孔里都喷出火来,压着声音冲着傅尉衍低吼,“给我解开!难不成你要让孩子看到这一幕吗?” 傅尉衍的俊脸发黑,转头看了一眼关着的浴室门,他紧抿着唇什么也没有说,走过去把宋荣妍手腕上的领带解开了。 宋荣妍白皙的肤色上已经被勒出了青的痕迹,她疼得发出“嘶”一声,抬起胳膊要甩傅尉衍耳光。 但傅尉衍却轻易抓住了宋荣妍的手腕,宋荣妍拼命挣脱着,愤怒之下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一颗心都快要炸掉了,宋荣妍满眼通红地低骂着傅尉衍,“你刚刚那是强.奸,我们两人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要发泄自己的兽.欲,找谁都可以,别来招惹我,你滚傅尉衍。” 商旭还在外面砸门,那架势仿佛要门卸了闯进来,傅尉衍不理会宋荣妍的控诉,沉默不语地用浴巾裹住宋荣妍的身子。 而在刚刚那么激烈的运动中,宋荣妍此刻才发现傅尉衍竟然还衣衫完整,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算什么?做过后提一提裤子就可以了,傅尉衍真是个嫖客啊! 宋荣妍和傅尉衍还没有走出去,另外一个卧室里听到动静后的宋荣妍赶了过来,他在外面把门踹得惊天动地般响,不知道浴室里怎么回事,宋启帆惊慌地喊着宋荣妍的名字,“荣妍。” 宋荣妍担心下一秒钟宋启帆就破门而入了,她没有时间再换上睡衣,只能用浴巾裹着自己,在傅尉衍脱下外套递来时,她用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匆忙走出了淋浴间,结果正好碰上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宋启帆。 宋启帆看到宋荣妍时愣了一下,一眼瞥到宋荣妍脖子上清晰的吻痕,紧接着看到从宋荣妍背后走上前的傅尉衍,宋启帆很快明白过来,宋荣妍哭肿的双眼和其他痕迹足以证明傅尉衍刚刚强迫了宋荣妍,宋启帆片刻的怔愣后,握起拳头不由分说地朝着傅尉衍的脸上砸去。 傅尉衍并没有退让,攥着手还击回去,于是两个男人半夜三更就在浴室里打了起来,宋荣妍此刻衣衫不整,如果上前拉其中一个人,估计她的身子就被看到了,并且她不想让商旭面对这样暴力的场景,因此宋荣妍只能任由傅尉衍和宋启帆在浴室里打架,她拉着商旭走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宋荣妍换上衣服后,她让商旭待在房间里,她准备返回去劝阻两人时,傅尉衍外套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宋荣妍脚下猛地一顿,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帮傅尉衍接电话,商旭已经把手机拿过来递给了她。 接通后宋荣妍一语不发,对方并不在意,简单地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后,那人就把电话挂断了。宋荣妍听着“嘟嘟”的忙音,脸色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商旭拽了一下她的手。 宋荣妍猛地回过神,疾步跑着冲到浴室里,她红着眼睛、语气颤抖地对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说:“你们别再打了。傅尉衍,刚刚你的下属说安静突然从医院里跑了,她去了尉家的墓地挖白素娟的坟,并且安静有自杀倾向。” 宋荣妍是在向傅尉衍转达下属的话,她实在想不明白安静为什么跑去挖尉母的坟,尤其是安静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安静是被蔺韩轩折磨得疯了、精神崩溃了吗? 宋荣妍心慌得厉害,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了。 傅尉衍和宋启帆打架的动作停了下来,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没有动,俊美的面容上很冷漠,宋荣妍正想问傅尉衍为什么不赶过去拦住安静,这时宋启帆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安静。 宋启帆见宋荣妍走了过来,他接通后就把免提打开了,紧接着手机里传来瓢泼大雨“哗啦啦”而下的声响,在这么大的噪音下,宋启帆和宋荣妍还是听到了安静的痛哭声,宋荣妍的心都揪了起来。 室内一片死寂,阻断了外面的大雨声,仿佛跟电话那边的安静是两个世界,暴风雨夜里,安静隔着手机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地对宋启帆说了这样一句话,“宋启帆对不起我爱你,再见” 第118章:所以她是怀孕了吗?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启帆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片刻的怔愣后,他拔腿就往外面疾跑而去。 “等等表哥!”宋荣妍喊着宋启帆,大步追在宋启帆身后,一打开门外面就是“哗啦啦”的大雨声,宋启帆连伞都不拿就去开车。 但宋荣妍的一条腿刚迈出去,傅尉衍从背后拽住宋荣妍的胳膊,门后的灯光下傅尉衍的俊脸铁青,他拧着眉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你如果也一起走了,家里就没有人照顾商旭了。今晚下暴雨,难不成你让孩子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吗?我和表哥去找安静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对,还有商旭,宋荣妍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商旭,商旭身上依旧穿着长袖棉质睡衣,宋荣妍心里骤然一疼,立即返回去弯身抱住商旭,她流着泪对傅尉衍点点头。 傅尉衍没有再多说什么,“砰”一下从外面摔上门,几滴雨水洒在宋荣妍的脸上,一切全都归于平静,宋荣妍的面上泛着青白,浑身发抖不断地哆嗦着,差点瘫坐在地上,这时耳边响起男孩子稚嫩又认真的嗓音,“妍妍,静静会死吗?” 宋荣妍整个人陡然一震,她依旧是蹲在那里的姿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宋荣妍猛地抬头看向商旭,她抓着商旭的胳膊,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宋荣妍语声颤抖不可置信地问:“商旭你说什么?” “静静姐她会不会死?”对比起宋荣妍的激动,商旭低着头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下,宋荣妍突然一把将商旭紧紧地搂入怀中,她的脸埋在商旭的脖子里,湿热的液体很快就把商旭的皮肤浸湿了,真好,商旭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宋荣妍摇摇头,泣不成声地对商旭说:“静静绝不会有事。我保证,她一定会好好地回到我们的身边。” “嗯。”商旭抿了抿粉嫩的唇,抬起两条短小的胳膊反抱住宋荣妍的脑袋,商旭愤怒地对宋荣妍说:“那个男人把我和小白还有安静三个人用绳子绑起来,嘴上封着胶带,将我们关上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点都光没有。” “他拿鞭子抽我们,好几次都是静静把我和小白护在她的怀里,那些鞭子就全部抽在了静静的身上。他要砍我的手指头,静静跪在地上求他,让他放过小孩子,她愿意代替我被剁掉的手指,于是结果静静的无名指就没有了。我要替静静报仇,还有小白和城城” 宋荣妍听后呆愣了很久。只觉得肝胆俱裂,原来事实是这样的,荣竣对两个孩子下手,因为安静代替了商旭,商旭才能完好无伤地回到她的身边,安静真是太傻了,宋荣妍心里无比的自责难受,模糊的视线看着落地窗外的大雨,只祈祷着安静不要出事。 “商旭。”宋荣妍清晰地感觉到商旭身上散发出来的仇恨之火,这让她心酸得厉害,商旭小小年纪,绝不能让他背负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宋荣妍把商旭拉出来,两手扶住商旭的肩膀,宋荣妍忍着泪严肃地对商旭说:“城城和小白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我们的身边。你要抓坏人,就必须让自己快快长大,变得很强、很优秀,以后就做个像城城那样的英雄好吗?” 宋荣妍说这话时想到了商佑城,商佑城的外祖父和祖母死于蔺家人之手,商佑城当时肯定也一心想为自己的亲人复仇,所以后来他不顾商佑瑕的阻拦,毅然加入FB做了特工,几年来商佑城跟这些犯罪组织斗争,过着刀尖舔血、枪林弹雨的日子,这是商佑城的追求。 宋荣妍固然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一辈子都安稳幸福,但如果商旭的梦想是成为执法人员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她也会支持商旭,宋荣妍一直在想若是尉子墨没有死,尉子墨必定也是个为国为民之人,大概商旭遗传了尉子墨,她要正确地引导商旭,避免商旭为了复仇而复仇。 “好。”商旭认真地点点头,像是跟宋荣妍做了一个约定般,商旭眉毛拧起来的样子特别像宋荣妍记忆中的尉子墨,他依旧一张面瘫脸,淡淡地对宋荣妍说:“我知道城城是FB中的特工,他一直瞒着瑕瑕,其实我早就告诉瑕瑕了。城城他以为自己多聪明,瑕瑕只是不想揭穿他而已。” 宋荣妍:“” 哎吆我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商佑瑕从始自终都知道商佑城隐瞒的这个秘密,商佑城这几年在商佑瑕面前演得一定很累,等以后商佑城发现自己被商佑瑕耍了,他是不是要崩溃? 宋荣妍忽然觉得很好笑,再看看商旭一脸坚毅正直,在商家那样的官宦世家生活了六年,耳濡目染之下,也难怪商旭会有做警察这样的梦想了,无论怎么说,宋荣妍还是很感激商家,他们把商旭养得很好,虽然商旭不像小白那么活泼,但这么小就如此沉稳冷静,宋荣妍感到很欣慰。 宋荣妍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起身牵着商旭的手往楼上的卧室走,她抱着商旭重新上了床,准备哄着商旭睡觉。 但商旭睁着乌黑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指了指宋荣妍的脖子。 宋荣妍猛然想到肌肤上还有傅尉衍施虐过的痕迹,她连忙伸手捂住商旭的眼睛,“快睡觉吧。” 商旭掰开宋荣妍的手,在晕黄的灯光下看着宋荣妍,他信誓旦旦地说:“傅尉衍不是个好男人,以后他若是再欺负你,你就喊我和舅舅。我现在不能把傅尉衍怎么样,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把账全都给傅尉衍记着,以后我长大了就找他报仇。” “妍妍,等城城回来了,你嫁给城城做老婆吧!他很喜欢你,是个好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商旭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宋荣妍的怀里,显得很温顺乖巧,“你和城城做了一家人,那我就还可以留在商家。我舍不得瑕瑕和爷爷,我喜欢他们。” 宋荣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手臂中搂着商旭,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和傅尉衍在浴室里缠绵的画面,宋荣妍心中剧痛,虽然她确实不会和傅尉衍在一起了,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尤其是商佑城。 她和尉子墨有个六岁多的儿子不说,并且跟傅尉衍有这么一段感情纠葛,宋荣妍自觉自己配不商佑城,她已经把自己的下半生规划好了,做一个单身母亲将商旭养育成人,赚钱管理着宋氏,她这一生就圆满了不是吗? 外面的暴雨一整夜都没有停下,窗帘全都被拉上了,室内一片静谧,晕黄柔和的灯光洒在床头,宋荣妍侧身抱着商旭,右手轻轻地拍在商旭的背上,没过几分钟商旭就睡着了,但宋荣妍却失眠了,一方面是因为傅尉衍,再加上宋启帆一直没有回电话过来,宋荣妍很担心安静的状况。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宋荣妍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一看是宋启帆发来的短信,告诉她他们救下了安静,安静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此刻正处在昏睡中。 宋荣妍抬手捂住嘴喜极而泣,安静没事她就放心了,宋荣妍滑动手机屏幕,给宋启帆回复过去,“我明天到医院里看她。” 医院这边宋启帆看过短信后收起手机,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一扇落地窗前,一手负于背后,目光落在深夜的瓢泼大雨中,宋启帆偶尔回头看一眼安静的点滴吊袋,想到刚刚傅尉衍告诉他安静就是当年被带回蔺家家族的尉子琪,多年后回到他们身边做卧底,宋启帆的心就沉甸甸得疼。 傅尉衍陪着宋启帆站了一会儿后,他打过招呼离开病房,傅尉衍大步走去楼道里,方助理已经被楼岚和顾律带了过来,在傅尉衍的眼神示意下,顾律把方助理摔在墙角一阵拳打脚踢。 方助理不敢大叫,咬紧牙关发出疼痛的低吟,顾律下手太重,方助理的脑袋撞在墙上淌出大片的鲜血,他瘫在角落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冷汗不断地冒出来,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十多分钟后顾律终于停下了动作,方助理艰难地睁开双眸,视线被流下来的鲜血遮挡,眯眼盯着面前的傅尉衍,他肿起来的嘴角微动,艰难地开口嘲讽地说:“宋总怀疑我是卧底,可能是因为她不了解我,但精明如傅先生你,你也觉得我跟荣竣是一伙的吗?” 楼岚站在傅尉衍身后,闻言她嗤笑了一下,满是同情地看着方助理道:“你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觉得像你这么蠢的人,傅先生能留你半条命,真是你祖上积德了。” “你”方助理第一次碰上这么毒舌的女人,他半睁着眼仰望着楼岚,女人的头发全都挽起在脑后,露出白皙的额头和一张很漂亮的脸,她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细腰长腿,显得高挑又瘦削,浑身上下散发着冷酷又强大的气场,让方助理想到好莱坞警匪片中的女杀手。 方助理闭嘴不言。 “我把你安排在荣妍的身边,没有指望你跟蔺韩轩斗,但荣妍背上被刺青一事,你应该知道吧?”傅尉衍抬腿走向方助理,俯身用手抓住方助理的衣领,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傅尉衍已经握成拳头的另一手“砰”一下,照着方助理的脸上用力砸去。 方助理被打得别开头,鲜红的血往下流淌,傅尉衍眸子里的怒火依旧没有熄灭,他勾着唇阴冷地问方助理,“结果呢?你不仅不向我汇报,甚至还帮着宋荣妍隐瞒我,你说我留着你有什么用?就算我把你当成蔺韩轩的人错杀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傅尉衍在开车去找宋荣妍的时候,就打电话问了方助理那天晚上整个事件的经过,方助理是多么没有脑子,他不明说,方助理自己就不知道错在哪里吗? “我”方助理顿时哑口无言。 傅尉衍曾经告诉过他不要听任何人的。宋荣妍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正因为宋荣妍知道他是傅尉衍的人,那次宋荣妍才威胁着他不要告诉傅尉衍,他以为傅尉衍和宋荣妍在一起,傅尉衍很快就会看到宋荣妍的背,谁知宋荣妍瞒得这么深,此刻傅尉衍定了他一个知情不报之罪,方助理有苦也说不出来了。 傅尉衍松开方助理,方助理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了。 傅尉衍伟岸的身躯站在方助理面前,灯光被遮挡了一大半,傅尉衍浑身上下结了一层冰霜,他语气阴鸷地对方助理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消失在市内。你知道怎么跟宋荣妍解释你的离职吧?如果宋荣妍以为是我逼迫你,那么明天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言下之意就是宋荣妍如果怪罪于傅尉衍,傅尉衍就要了方助理的命,方助理惊吓地摇摇头,语声哆嗦着应道:“我明白。” 傅尉衍没有再跟方助理废话,转身沿着楼梯走上去。 楼岚在背后“咔嚓”一下。直接拧断了方助理的胳膊,楼岚还要对方助理的腿下手时,顾律紧锁着眉头,低沉地开口制止道:“我们是FB的特工,你能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杀手吗?” “当年我入错行已经很憋屈了,你让我过把杀手的瘾不行吗?反正我不会弄死他就是了。”楼岚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还想动手的时候,就被顾律拽住胳膊往楼上拉去。 两人在安静的病房外看到了傅尉衍,顾律走过去低沉地问:“傅先生打算怎么处理安静?是把她送到警察局,还是让她离开市?” 傅尉衍抿紧薄唇沉默着,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浮动着淡淡的血丝,他的手指关节捏在一起,半晌后傅尉衍避开这个话题,目光打量着顾律和楼岚两人,傅尉衍沉思着说:“荣妍一个弱女子和商旭这个孩子在蔺韩轩那些人面前不堪一击,所以你们两个以后谁负责保护荣妍和孩子的安全?” 楼岚原本和顾律并肩站在一起,闻言她立即往后退出半步,很明显她不想接这个活,最初她是想加入afa中做一个杀手,理想就是让自己成为国际上被通缉的十大要犯之一,然而阴差阳错之下她做了FB的特工,一直都觉得这个职业太l了,如今傅尉衍想让她保护一个女人和孩子,那她倒不如去公司应聘洗厕所。 顾律回头看了一眼楼岚,他英俊的脸顿时黑了,顾律无从选择,只能低沉地应道,“好。以后我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宋小姐和孩子的安全。” 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私心里更想让楼岚这个女人去,若是往后顾律二十四小时不离宋荣妍,两人擦出火花来怎么办?尤其像顾律这种既有实力又高颜值的男人,难免不会发展成他的情敌,作为FB中训练有素的特工,顾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宋荣妍的房间并不难,顾律如果偷窥到宋荣妍的身体呢? 当然,宋荣妍的感情史发展到这一步,傅尉衍坚信宋荣妍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他也并非质疑自己的魅力,而是对宋荣妍有一种本能的占有欲,一看到别的男人在宋荣妍身边,他就会嫉妒吃醋。 但安静给宋荣妍刺青和两个孩子被绑架,足以证明蔺韩轩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方助理比起其他人算是个精英,但在蔺韩轩面前就像蚂蚁一样,轻易就能被蔺韩轩捏死了,能和蔺韩轩对抗的只有他们这几个FB中的人,楼岚不愿意保护宋荣妍,他只能选择顾律。 “你现在就过去吧。”傅尉衍低沉地对顾律说,即便是在半夜三更,外面大雨倾盆,顾律都不能懈怠,傅尉衍眯起狭长的双眸,勾着唇用警告的语气对顾律道:“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希望你不要逾越了。” 顾律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迈着修长的腿就离开了,留给傅尉衍一个高冷英挺的黑色背影。 傅尉衍不跟顾律计较,他让楼岚去监视蔺韩锦,如今蔺韩轩和商佑城一样是下落不明,若是蔺韩轩还活着,他肯定放心不下蔺韩锦,到时候会想方设法混进病房找蔺韩锦,但蔺韩轩能骗得过普通人,未必可以在楼岚的眼下出入自由,他们要用蔺韩锦做诱饵引出蔺韩轩。 “好。”楼岚点点头,在走廊跟傅尉衍告别后,她按照傅尉衍的吩咐走去了蔺韩锦的病房。 自从蔺韩锦被截肢后,她不能接受这么残忍的事实,好几次次要自杀一死了之,都被救了下来,虽然这两天不再轻生了,但一直都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几年前傅家二少离世的时候。她就患上了抑郁症,如今她这个病不出意外地复发了。 暴风雨夜里病房的床头亮着灯,蔺韩锦一动不动地靠坐在那里,头发乌黑如墨又顺直,披散在肩背上更衬得她一张脸小巧苍白,女人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单薄孤寂,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楼岚,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空洞缥缈的目光盯着落地窗外的大雨。 七年前她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遇到傅家二少,那个时候傅家二少心脏病病发倒在了她别墅的院子外,她把傅家二少及时送去医院,救了傅家二少一条命后,两人慢慢地发展成男女关系,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傅家二少,后来她带着傅家二少到了蔺欧朗面前。 毫无悬念,傅家二少得到了蔺欧朗和蔺韩轩的重用,没过多久傅家二少有了第二个女人、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女人,直到蔺韩锦数都数不过来了。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傅家二少,即便她知道了傅家二少那次晕倒在她的别墅门前是故意为之,傅家二少靠着她在蔺家家族和整个fa中站稳脚跟,她亲耳听见傅家二少在和家族里另外一个有地位的女人做.爱时说从来没有爱过她蔺韩锦,但她还是像吸了毒般戒不掉傅家二少这个男人。 后来呢? 蔺韩锦不想再回忆了,一颗心痛得快要让她窒息了,蔺韩锦猛地用力闭上眼睛,透明的液体猝然间滑落而出。 “看你这个样子是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吗?”楼岚抱着手臂站在病床边,嘴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蔺韩锦。 几个小时前安静说过被商佑城催眠的那个人其实是蔺韩锦,而蔺韩轩之所以会同意安静的提议,楼岚估摸着应该是当年傅家二少也起了作用,或许是蔺韩锦被傅家二少伤透了心,要给傅家二少一刀两断,傅家二少为了挽留住蔺韩锦,就把蔺韩锦的那段记忆抹去了,忘掉一切的蔺韩锦被傅家二少所欺骗,再次深爱上傅家二少,那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到今天蔺韩锦才记起当年的种种一切。 “你”蔺韩锦猛地睁开眼睛,过了半晌看清楚站在阴影中楼岚的那张脸后,蔺韩锦的面色微变,她被催眠之前认识死对手楼岚,如今想起了一切,自然也就记起了楼岚,但蔺韩锦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害怕。 如今她失去了一条腿,又回忆起当年傅家二少的种种行为,她心里绝望到了极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蔺韩锦放松下来,昂着下巴不以为然地说:“你是来杀我的吗?那你下手吧!” “真是奇了怪了,蔺韩轩身边的人一个二个都不想活了,蔺韩轩混成这样也是太可悲了。几个小时前安静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看来我真的要改行做杀手了啊!”楼岚拉过椅子坐下来,伸手捏住蔺韩锦的下巴,她语气里满含着悲悯道:“虽然我觉得你们确实可怜到不如死了,但没办法,蔺韩轩想让你活着。蔺韩锦你实话告诉我,蔺韩轩他到底是谁。” 蔺韩锦蹙眉看着楼岚,见楼岚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蔺韩锦反而笑了起来,“你在逗我吗?什么叫蔺韩轩是谁?他是我的亲生大哥,难不成你怀疑我大哥跟尉子墨整容变成傅尉衍一样,我大哥也是假的吗?” 楼岚嘴角勾着的弧度一点点沉下去,她确实怀疑如今的蔺韩轩不是当年的那个蔺韩轩,现在这个蔺韩轩和过去那个性情相差实在太大了。 楼岚冰冷又凌厉的眼神紧锁着蔺韩锦,判断着蔺韩锦是不是在说谎,楼岚一字一字道:“以前你被催眠期间以为蔺韩轩对你一直都这么好、这么宠着你,但现在你想起来了,你总该知道从小到大你的亲生待你如何恶劣吧?你想想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你的态度变了,可能那个时间他就不是原本的蔺韩轩了。” 蔺韩锦听后瞳孔一点点睁大,表情渐渐变得不可思议,蔺韩轩什么时候对她越来越好?这个问题其实应该换成蔺韩轩什么时候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像是猛兽一样含着欲望想把她吞吃入腹。蔺韩锦的脑子像是突然被击中了,是五年前!这是傅家二少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年,楼岚的意思是如今的蔺韩轩其实就是当年的傅家二少。 这怎么可能?如果现在这个蔺韩轩是傅家二少,那么御苑三楼的那个尸体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明明跟傅家二少长着同样的脸,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不可能不认识傅家二少的长相,还是说傅家二少当年用了什么方法骗了尉子墨? 蔺韩锦整个人从头冷到脚,片刻的震惊后,她突然变得很激动,伸手抓住楼岚的胳膊,蔺韩锦面色苍白语声哆嗦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楼岚反手甩开蔺韩锦,满眼冷漠地看着蔺韩锦狼狈无力地跌在床上,楼岚本来想从蔺韩锦这里得到些线索,但蔺韩锦的反应表明蔺韩锦知道的比她还少,既然蔺韩锦也不清楚真相,那她只有从别的地方入手调查。 蔺韩锦趴在床上好半天没有缓过来,满头乌黑的长发几乎把她整个肩背都覆盖住了,最近几天她瘦了太多。此刻单薄得如同纸人,蔺韩锦想到过去和傅家二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不像以往那样觉得自己幸福。 她被催眠的这几年一直以为傅家二少深爱着她,为了傅家二少对她的这份感情,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杀了尉子墨,用自己的身体引诱尉子墨,可事实上到头来所谓的深爱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而已。 六年前傅家二少和那个女人做.爱时说的话回响在耳边,蔺韩锦心痛如刀绞,她眼中的泪水大片地涌出来,转头哽咽地问楼岚,“蔺韩轩呢?我要见他,我要问清楚他究竟是谁。” “你急什么?如果他没有葬身于大海,你就安心地等着,他出现后肯定会来找你。”楼岚语气淡淡地对蔺韩说,这几个人整天因为爱情要死要活的,如同她和顾律以及商佑城三个人都这么冷血,从来不谈情说爱没有七情六欲,就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痛苦纠结。 “睡吧可怜又悲哀的女人,想死还不容易吗?等到了最好的时机,你就算想活,我们FB中的人也不会留你。记住了蔺韩锦,出来混是要还的,跟蔺家有关系的人,一个我们都不会放过。”楼岚说完俯身抓住蔺韩锦的肩膀,毫不怜香惜玉地把蔺韩锦安置在床上,给蔺韩锦盖好被子后,楼岚没有再搭理蔺韩锦,她转身走去内室。 楼岚两条长腿伸展开来,她抱着双臂靠坐在床上,优雅又洒脱的姿势,楼岚侧过头看着外面,雨水流泻在落地窗上,把玻璃洗涤得异常透明干净,楼岚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深沉,她轻声呢喃着,“商佑城,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这天傅尉衍回去了尉家老宅,已经是早上五点了,但何管家听见动静后,立即撑着伞走出来迎接傅尉衍。 一路上傅尉衍把安静的事情简单地对何管家说了,何管家震惊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背过身去抹眼泪,过了一会儿何管家问了跟顾律一样的问题。 傅尉衍正低头解着衬衣袖口的扣子,手表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闻言他的动作一顿,心里清楚何管家把安静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抛开小时候安静做了几年他的妹妹不说,如今他何尝不把安静当成了一家人?可安静给宋荣妍的背上留下了那么深的烙印,让他如何放过安静?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猩红,苍白的薄唇紧抿成坚毅的线,沉默数秒后,傅尉衍语气含着苦涩对何管家说:“宋启帆已经知道了一切,明天荣妍也会过去医院。如果他们能原谅安静,那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何管家含泪点点头。 傅尉衍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浴袍走去浴室洗澡,想到昨天晚上和宋荣妍的那场缠绵,傅尉衍没有得到满足的身体又起了反应,也只能自己用手解决了,释放于掌心的一刻傅尉衍突然记起几个小时没有用TT,就这一次宋荣妍应该不会怀孕吧? 或许宋荣妍也想到了,会及时吃避孕药吗?这个结论让傅尉衍的胸腔燃烧起一团火焰,他握着拳头,猛地一下子“砰”用力砸向墙壁,昨晚他那样粗暴地强占了宋荣妍,恐怕宋荣妍更恨他了,宋荣妍怎么可能愿意为他生孩子? 傅尉衍颓然地靠在墙上,一颗心空得厉害。 半个小时后傅尉衍坐在床头柜上抽烟,大片的胸膛肌肉露出来,在灯光下泛着性感和诱惑力,看上去特别精壮狂野,傅尉衍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地休息,外面的天色亮了,他又失眠了,手中拿着宋荣妍留下的戒指和那个手镯,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泛起猩红色,他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硬生生地压下喉咙里即将发出的哽咽。 九点多的时候顾律打来电话给傅尉衍,告诉傅尉衍宋荣妍带着商旭去了医院,傅尉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放晴的天空,他低沉地应着顾律,“嗯。以后你每天向我汇报荣妍的一举一动,包括她三餐都吃了什么,跟哪些人有过接触” 傅尉衍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律就丢给他贱人就是矫情几个字,随后把电话挂了。 傅尉衍听着“嘟嘟”的忙音,震惊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顾律是个太冷血的男人,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他也就不用担心顾律会抢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了。 早上宋荣妍手中提着水果篮子,另一手里牵着商旭的小手走向安静的病房,而商旭的怀里则抱着一大束百合花,一对母子在透着冰冷和死亡气息的医院里很抢眼,温馨的画面让几个年轻的母亲停下脚步,笑着逗逗商旭。 商旭害羞地往宋荣妍的身后躲,宋荣妍见他的耳朵上一片绯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宋荣妍进去病房时,安静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没有多久,商旭上前把抱在手中的百合花递给安静,大概是在安慰安静,他难得甜甜地笑着对安静说:“静静送给你,你就像这白色的百合花一样美丽圣洁。” 安静闻言抬起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涌出来,她弯起胳膊一把将商旭拥入怀中,哭着泣不成声地说:“谢谢商旭。对不起” “你喜欢就好。”商旭眯眼笑了笑,用小手拍着安静颤抖不止的背。 这动作反而让安静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半晌后安静放开商旭,泛着水光的瞳孔望着宋启帆,宋启帆会意后抿了抿薄唇,弯身把商旭抱了起来,他低沉地打过招呼,就从外面关上门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宋荣妍和安静两个人,由于昨晚在瓢泼大雨中疯狂地挖坟,安静的指甲全都被折断了,手指上包裹着纱布,而左手的无名指是空缺的,当时她用刀片划开了手腕,额头撞上了墓碑,所以手腕和额头上也是白色的纱布。 宋荣妍看到安静这个样子,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哽咽地斥责对安静说:“你怎么那么傻?小白和商旭被绑架责任不在你的身上,我们谁都没有怪你,你不用这么自责。如今所有的危险都过去了,你少了一根手指,可以再接上去。怎么如此想不开?商旭不想让你出事” “荣姐。”安静摇摇头打断宋荣妍,宋荣妍越是安慰她,她越觉得自己罪不可恕,对不起宋荣妍和所有人。 安静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宋荣妍没有搞明白她要做什么时,安静“扑通”一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地对宋荣妍说:“荣姐你杀了我吧!我就是蔺韩轩派来你们身边的卧底。你背上的刺青是我一手所为,也是我故意让荣竣绑架了小白和商旭。” 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瞳孔,她脸色苍白,表情里全都是不可置信,仿佛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宋荣妍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两下,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宋荣妍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流着泪紧盯住安静,抬手哆嗦地指着安静,宋荣妍语声颤抖地质问。“为什么?” “我是尉家人,尉兆海和白素绢的女儿”安静眼中的泪水静静地往下流淌着,湿透了一张苍白的脸,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显得整个人无比的柔弱又单薄,安静挺直脊背跪着,就这样慢慢地对宋荣妍说起了种种爱恨情仇,到最后安静的话语因为哭泣变得模糊不清,“从意大利回来之前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表哥,我更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了宋启帆。就在与你们朝夕相处中,我渐渐地把你们当成了亲人,也是真心待小白和商旭如同自己的儿子。” “可当时我消除不了自己心中巨大的仇恨,所以我疯狂地对你下了手,很快我就后悔了。荣姐,我以为做激光手术就能洗掉刺青,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那么深的创伤。而在蔺韩轩绑架了小白和商旭后,其实我只要回到蔺韩轩身边,我就不会惨遭断指之痛,但当时那一刻我背叛了蔺韩轩,我选择救商旭。由于我是人质,蔺韩轩就没有杀我,他觉得我回到你们身边后,很快就会被你们揭穿身份,到时候我同样活不了,蔺韩轩就暂时留了我一条性命” 安静还在说着,然而宋荣妍却没有再听进去,她的耳边“轰轰”作响,一时间愤怒、仇恨、心痛、悲哀等等情绪涌上来,宋荣妍只觉得蔺家家族之间的斗争太复杂又可怕了,并且安静口中的白素娟颠覆了她最初的认知,七年前跟尉子墨交往时,尉子墨时常提起他的母亲温柔高贵、知书达理,但事实上呢?白素娟婚内出轨和蔺欧朗偷.情也就算了,白素娟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宋荣妍用手扶着额头,脸上早就没有了血色,她慢慢地瘫坐在沙发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安静,宋荣妍的唇瓣颤抖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语声嘶哑地对安静说:“当年若不是你阻拦了蔺韩轩,恐怕我的儿子就丧命在蔺韩轩之手了,而多年后的今天就算你没有帮助蔺韩轩,蔺韩轩同样可以绑架小白和商旭,商佑城和小白生死未卜全都是因为傅尉衍。” “安静,我原谅你。你给我的背上造成了那么深的创伤,但你为了商旭宁愿自己被割掉手指,当年你更是商旭的救命恩人,所以就当我这个做母亲的代商旭还你的情。”宋荣妍走过去,她也屈起膝盖跪在地上,弯起胳膊抱住安静,宋荣妍抚摸着安静的头发,“还有一个原因。你是子墨的妹妹,如今他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作为嫂子本就应该照顾你,若是他在天有灵的话,想必他也希望我原谅你。你好好地活着,不要再想不开了,忘掉过去的一切,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安静不停地摇摇头,抱紧宋荣妍的腰,把脸埋在宋荣妍的怀抱里失声痛哭,她原本以为尉子墨是自己的哥哥,但前段时间从蔺韩轩口中知道尉子墨并不是白素绢生的儿子,此刻她也不过借着尉子墨妹妹的名义,得到了宋荣妍的谅解,从此往后她一定会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 那天以后安静回到了宋荣妍的身边,她的伤痊愈后,像以往那样尽心地照顾着商旭,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下了几场雪,很快到了十二月中旬。期间宋荣妍去过几次宋氏,仍旧把工作安排给公司的精英,她做着甩手掌柜。 虽然宋氏又开始走下坡路,但宋荣妍想多陪着商旭,商旭能一天天恢复过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年底的时候宋启帆还是去了宋氏,暂时代替宋荣妍管理公司,宋启帆有那个才能,如今正是他发挥的时候。 昨晚商佑瑕打来电话让宋荣妍和商旭中午过去吃饭,宋荣妍同意了,早上起床后去浴室洗漱,然而宋荣妍突然感到胃里剧烈地翻涌起来,一股恶心泛上喉咙,她按着洗手台,弯下腰掏心掏肺地吐起来。 可也只是干呕,半晌后宋荣妍无力地抬起头,僵硬地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眼中闪烁的泪光,宋荣妍慢慢地想起来这个月的月事晚了五天还没有来,她有个快七岁的儿子,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是怀孕了吗?! 宋荣妍慢慢地瘫在了地上。 第119章:商旭不允许她生下傅尉衍的孩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妍妍你怎么了?”商旭听到动静后,穿着睡衣走到了宋荣妍的面前,他像个过来人一样,伸手摸了摸宋荣妍的肚子,皱着眉似乎很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宋荣妍:“” 宋荣妍目瞪口呆地盯着商旭,心里感慨这孩子知道的真是太多了,宋荣妍一时间也没有多说,直起身子拉着商旭走出去。 安静和宋启帆刚刚就到了宋荣妍的房间,安静听到宋荣妍有可能怀孕后,她诧异地睁大眼睛,一个小生命的到来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宋启帆看了看宋荣妍苍白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吃过饭后去医院抽血做个检查,会更保险。” 宋荣妍点点头,紧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心里惊涛骇浪般急剧翻涌着,久久难以平息下来,联想到自己最近嗜睡、口味变得独特几个方面的反应,宋荣妍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是怀孕了,肯定是那天晚上傅尉衍强迫她时怀上的,也就只有一次没有避孕而已,这么巧肚子里就孕育了一个孩子。 记得七年前她和尉子墨也是一夜就中招了,这就跟中大奖一样,可宋荣妍并没有那么欣喜,当年尉子墨离世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如今她和傅尉衍分手了,结果这个孩子就来了,她是幸福或是太不幸了? 宋荣妍半天没有从这个巨大的意外中缓过神,几个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时,宋启帆手中拿着一份报纸翻看着,安静把商旭置放在她左边的餐椅上,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瞥了一眼报纸后,安静慢慢地抬起头,神色凝重地对宋荣妍说:“傅秉胜入狱了。” “什么?”坐在对面的宋荣妍正喝着牛奶,闻言她的动作猛地顿住,连忙放下杯子,宋荣妍拿过手机找到相关报道,傅秉胜和计茹雅多年的关系被曝光,陶沁纺婚内出轨展宏、傅尉衍是情妇所生的儿子等等傅家的这些丑闻全都公诸于世。 而傅秉胜在陶沁纺的举报之下被调查,一墙倒众人推,傅秉胜的其他政敌以及曾经拥护他的人不约而同地联合起来,最终致使傅秉胜因为贪污受贿及唆使杀人等罪名被逮捕,展宏和陶沁纺以及傅绍景、计茹雅几人全都身败名裂,他们成为被唾弃谩骂的对象,当然傅尉衍这个私生子也受到了牵连,外界就像在看一场傅家高门落败的大戏一样,各种报道多到数不胜数,连蔺韩锦和宋荣妍都包括在内了。 宋荣妍看得眼花缭乱,东拉西扯太复杂的关系,宋荣妍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她拿着手机的手按住了太阳穴,脑子里混乱到了极点,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烦躁,傅尉衍在之前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如今傅家垮了,傅尉衍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吧? 曾经金钱权利在握。站在金字塔顶让人遥不可及又膜拜的男人,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呢?傅尉衍穷困潦倒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他再也不可能对别人发号施令了,宋荣妍难以想象落魄的傅尉衍是怎样的,一下子从云端跌入泥土,这样的打击不小吧? 宋荣妍觉得很可悲,直到如今她依旧那么心疼傅尉衍。 宋启帆和安静也都沉默了,宋启帆想起第一次在见到傅尉衍时,傅尉衍以自己官二代的身份横行霸道,因为忌惮他,那个几十岁的女人向他这个晚辈下跪磕头,可往后傅尉衍的父亲不再是市的市委书记了,还有谁会把傅尉衍当回事?在这个世上,别人所屈服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所代表的金钱和地位,傅尉衍沦落至此,宋启帆心酸得厉害。 餐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凝重,商旭走过来把宋启帆手中的报纸抽走,虽然一直没有去过学校,但商佑瑕给商旭请了好几个家教,商旭认识的字很多,甚至连报道都差不多可以看懂,对比起宋荣妍三人,商旭看了新闻后反而显得很高兴,那样子就差没有鼓掌了欢呼,“太好了!傅秉胜是贪官,我爷爷一直想把傅秉胜弄下台。” “如今傅家完了,傅尉衍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被人唾弃是二奶生的儿子。果然瑕瑕说得没错,坏人总会受到惩罚,妍妍你和傅尉衍分手是明智的。以后傅尉衍没有资本跟城城争了,你嫁给城城吧!”商旭在熟人面前话就变得多起来,他走到宋荣妍面前,认真地看着宋荣妍的肚子说:“你的宝宝一定是傅尉衍的。不要留下了,我不喜欢,你只能和城城生孩子。” 宋荣妍的脸色“刷”地白了,猛地转头盯着商旭,震惊地失声喊道:“商旭!” 商旭在说什么?竟然让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宋荣妍还没有对商旭解释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因为那些事太复杂了,她想等商旭长大一些,但大概是那层血缘关系,除了商佑瑕几个人,商旭很亲近她,尤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以后,商旭认她做了妈妈。 独生子女都不喜欢家里再有第二个孩子,小白之前不就是不愿意接受商旭这个同龄孩子加入他们的家庭中吗?宋荣妍也看到新闻中有的孩子以死威胁母亲打掉第二胎,所以她能理解商旭的想法,再加上孩子是傅尉衍的,商旭如今仇恨傅尉衍,那么商旭让她拿掉这个孩子,也就不奇怪了。 商旭太懂得察言观色了,一看到宋荣妍这样的反应,他俊逸的眉宇皱了起来,精致的五官上冷冰冰的,商旭不悦地反问宋荣妍,“我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宝宝,不想让他/她来到这个世上,你和傅尉衍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不打掉他的孩子?你这样很对不起城城,对他太不公平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允许你生下这个宝宝。” 商旭这霸道的性情到底像谁?肯定是商家人惯出来的,宋荣妍的眼眶红了一圈,怔愣又痛心地看着商旭,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商佑城,压根就没有答应商旭嫁给商佑城,从始自终都是商旭一厢情愿,所以她不招谁惹谁,为什么不能留下傅尉衍的孩子? 宋启帆和安静也被商旭的一番话震惊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向沉稳懂事的商旭,对宋荣妍肚子里突然到来的宝宝会是这样的态度,说到底商旭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在某些方面想得太简单,不理解大人之间的事情,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显然傅尉衍现在变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眼看着宋荣妍和商旭就要闹僵,安静立即走过去拉住商旭,耐心地哄着商旭说:“还没有到医院检查,不能确定你妈妈是不是有宝宝了。或许只是着凉了,吃坏了肚子呢?” “那我们现在就带妍妍去医院。”商旭固执又倔强地接道,并且提出要跟着宋荣妍,他想看看检查结果宋荣妍究竟有没有怀孕,若是宋荣妍生了其他的病,他也应该知道宋荣妍好不好。 安静总算发现若是六七岁的孩子都像商旭这么精明高智商,那世界也太可怕了,傅尉衍和宋荣妍的优秀基因都遗传给了商旭,这下事情难办了。 安静沉默几秒钟后,笑着对商旭说:“好。我们回房间换衣服后,就跟着你妈妈去医院检查可以吗?” “嗯。”商旭点点头。 安静拉着商旭的手上楼,临走之前递给宋启帆一个眼神。 商旭进了楼上的卧室后,宋启帆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低沉地对宋荣妍说:“十有八九你是怀孕了。在你没有考虑好是否留下这个孩子之前,就先瞒住商旭。我现在就到医院一趟,等会打电话给你。” 宋荣妍别无他法,也只能同意了宋启帆的建议,她坐在那里看着宋启帆伟岸的背影疾步走出去,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宋荣妍一个人,宋荣妍想到刚刚商旭说的话,她只觉得浑身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宋启帆到了医院后找到妇产科的主任,钱当然少不了,再加上他如今宋氏副总的地位,这件事很好办,宋启帆让检验科这边的医生给他们伪造一份假的检验单,真的那份晚上他会亲自过来取。 一个多小时后宋荣妍和安静带着商旭来到了妇产科,抽血检验的结果出来后,妇产科医生确定宋荣妍没有怀孕,当着商旭的面告诉宋荣妍她只是肠胃出现了问题,吃点药就可以了。 商旭再次发挥了他的精明,拿着那份检验单走出去问了外面的几个孕妇,对方看过后告诉商旭不是怀孕,商旭总算放心了,于是宋荣妍只是过来做做样子,就牵着商旭走出了妇产科。 顾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暗中负责宋荣妍和孩子的安全,今天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妇产科,宋荣妍前脚刚离开,顾律伸手拉住另外一个要进去的孕妇,他大步上前“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不顾其他孕妇的吵闹和护士警告男人禁止来这里,顾律反锁上门后,干脆利落地开了一张数目不小的支票给那个妇产科的医生。 这些潜规则医生当然懂,不用顾律说,医生就知道顾律想问什么,她收下支票诚实地告诉顾律宋荣妍并没有怀孕。 顾律听后拧起俊逸的眉宇,没有多说什么,他把风衣领口竖起来遮住下巴和大半张脸,打开门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宋荣妍和安静以及商旭三个人刚走出妇产科,迎面就碰上楚南辰和傅绍霏,宋荣妍慢慢地停住脚步。 自从傅绍霏做了引产手术后,这一年她都在调养身体,楚南辰没想到这么巧今天陪着傅绍霏来复查,就跟宋荣妍偶遇了,他的手臂搂在傅绍霏的腰上,要带傅绍霏上前问候宋荣妍。 傅绍霏却拽住楚南辰的胳膊,满脸的防备和惊慌,“你别过去。” “没事。”楚南辰片刻的怔愣后就明白了,知道傅绍霏是担心宋荣妍会像上次捅他刀子,楚南辰的胸腔里涌出无限的感动和狂喜,大掌在傅绍霏细软的腰肢上捏了捏,楚南辰温柔地安抚着对傅绍霏说:“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没什么大碍了。我并不恨你嫂子,是我以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傅绍霏抿紧唇没有说话,但抓着楚南辰胳膊的手松开了。 楚南辰的嘴角勾出笑意,低头凑过去在傅绍霏的脸上亲了一下,他强壮的臂弯里搂着傅绍霏,迈着修长的腿走向几步远外的宋荣妍。 “你给我站住。”宋荣妍冷冰冰地命令楚南辰,从看到楚南辰的那一秒钟宋荣妍浑身上下就冒出阴冷的杀气,死盯着楚南辰的目光里满是仇恨和愤怒,她条件反射般要把包里用来防身的军刀拿出来。 但几秒钟后理智回笼,宋荣妍收回手往后退出几步,冷嘲热讽地警告着对楚南辰说:“你最好不要过来” 商旭还在身边,宋荣妍的后半句止住了,但楚南辰听得出来宋荣妍的意思是他如果靠近她,她就会对他捅刀子,楚南辰僵硬地顿在原地,唇畔含着一抹涩痛,果然宋荣妍和傅尉衍一样,傅尉衍是见他一次,就把他打得半死,而宋荣妍则是碰上他,就控制不住要杀他。 “荣妍,我不想跟你做仇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楚南辰英俊的面容上泛着苍白,他嗓音沙哑含着疼痛说:“过去的几年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承受你所有的惩罚。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往后我们像以前那样做朋友不行吗?” “呵呵”宋荣妍觉得自己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安静也做错了事,她选择原谅了安静,但楚南辰让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分离将近七年,她的儿子几次险些命丧黄泉,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楚南辰还妄想着像当年做兄妹,太可笑了,她到死都不会原谅楚南辰。 宋荣妍一句话也不想跟楚南辰多说,手下牵着商旭,面无表情地绕过楚南辰往前走去,但愿楚南辰能有自知之明,别再来请求她的原谅,这只会让她更加厌恶楚南辰,否则换做下次不在公众场合了,她真会再捅楚南辰几刀子。 宋荣妍在背后渐渐走远,楚南辰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原地没有动,如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宋荣妍不是男女之情,但他怀念当年和尉子墨、宋荣妍三人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美好的一段年少记忆,他想重拾起来,能在多年后继续和尉子墨、宋荣妍做朋友,然而尉子墨和宋荣妍两人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阿辰。”傅绍霏见楚南辰失魂落魄的,她紧锁着眉头,拽了一下楚南辰的胳膊。虽然她失忆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女人对于情敌一向有男人无法理解的敏感,傅绍霏直觉楚南辰和宋荣妍之间发生过什么,她抿了抿唇问:“我二嫂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你的前女友吗?” 楚南辰的脊背猛地一僵,深邃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慌乱,楚南辰的手臂锁紧了傅绍霏的腰,他低头在傅绍霏娇嫩的唇瓣上吻了吻,深情又认真地对傅绍霏说:“我和宋荣妍之间并没有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了,从始自终我爱的女人都是你。” “就算你失忆了,我也不可能骗你,相信我绍霏。”楚南辰自觉自己没有撒谎,他爱的确实一直都是傅绍霏,只不过当时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才会做错了那么多事,让傅绍霏伤心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把傅绍霏留在了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傅绍霏。 傅绍霏见到了跟医生预约的时间,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压着心中泛起的酸涩感,傅绍霏挽着楚南辰的手臂走进去。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告诉楚南辰傅绍霏恢复得很好,进行房事时注意一下,引产手术对傅绍霏伤害很大,虽然再怀孕很难,但医生建议楚南辰和傅绍霏两年内最好不要要孩子。 楚南辰听后神色间有短暂几秒钟的震惊,薄唇紧抿着、眉宇染上灰白,他当然很想和傅绍霏生孩子,但如果傅绍霏不能再怀孕了,他也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楚南辰担心的是难过父母那一关,作为家中的独生子,母亲这一年好几次催他和傅绍霏生孩子,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傅绍霏的状况,母亲会逼他和傅绍霏离婚吧? 楚南辰转头看了傅绍霏一眼,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他伸出大掌紧紧地握住傅绍霏的手,感觉到傅绍霏指尖的冰凉,楚南辰心中一疼,低沉又温柔地安抚道:“别想太多,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 傅绍霏的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脸上没有血色,张了张口想对楚南辰说些什么,但最终她把胸腔中所有的苦楚全都咽了下去。 中午回楚家吃午饭的时候,楚母什么也没有问两人,如往常一样餐厅的氛围很温馨和睦,然而楚南辰去公司上班没有几分钟,傅绍霏就走去楚家的洗衣房里洗衣服。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半年了,自从傅家渐渐落败后,楚母就把傅绍霏当成了楚家的佣人,楚南辰不在家的时候,楚母命令傅绍霏一个人包揽下所有佣人的工作,比如打扫房间、擦玻璃和地板、厨房和泳池以及花园等等这一切全都是傅绍霏做。 起初那些佣人还忌惮着她楚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不敢把自己的活交给傅绍霏,后来他们确定了傅绍霏在楚家的地位连养得那一条宠物狗都不如后,佣人们就更加得寸进尺了,他们全都欺负傅绍霏,傅绍霏拖地的时候,他们就聚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吃点心,把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在他们的嘲笑中,傅绍霏来来回回地擦着地板,又或是傅绍霏打理花园时,他们故意把各种垃圾倒进去就这样傅绍霏一声不吭地做了大半年的佣人,等楚南辰在家的时候,所有佣人全都演戏捧着傅绍霏,这导致楚南辰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傅绍霏在楚家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甚至傅绍霏这样的娇贵之身好几次昏厥了,他们所有人也都瞒住了楚南辰。 这段时间傅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做母亲的陶沁纺成为了植物人,傅绍景也在养伤,傅秉胜迁怒于傅绍霏,对嫁出去的女儿更是不管不问了,傅绍霏打过电话给傅尉衍,听着傅尉衍冷淡的语气。傅绍霏所有的苦楚全都咽了下去,所有人要么是有自己的生活,要么自顾不暇,还有谁能救她? 傅绍霏从来没有对楚南辰提起过楚母怎么待她,因为楚南辰已经为了她忤逆父母而弃官从商了,楚南辰若因为她跟父母决裂,那么楚父楚母很有可能会让楚南辰一无所有,傅绍霏不想再连累楚南辰,所以这一年来她能忍得全都咬牙忍下了,在这个世上,如今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楚南辰了,只要楚母不让她跟楚南辰离婚就行了。 然而傅绍霏还是太天真了,下午她在阳台晾着衣服时,佣人走进来冷笑着告诉她楚母让她到楼下的偏厅,傅绍霏抿着唇点点头,洗过手后走到楚母面前。 今天楚母和颜悦色的,对她的态度很好,甚至让她坐在了沙发上喝茶,傅绍霏端着杯子暖了一下冰冷的手。她抬眸看着楚母,“婆婆,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 “也不算什么吩咐。”楚母的皮肤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只是四十出头,穿着皮草大衣端正地坐着,姿态雍容华贵,她从身后的佣人手里接过两份文件,俯身递给对面的傅绍霏,楚母面带微笑地说:“你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在上面签字吧。” 傅绍霏蹙起精致的眉宇,困惑又防备地看了楚母一眼后,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把两份文件接过来,打开后只见“离婚协议书”这几个黑色的大字,傅绍霏的手顿时一抖,两份文件“啪嗒”掉在地上。 “婆婆!”傅绍霏猛地抬头,漂亮的面容苍白全是惊慌,傅绍霏急切地问着楚母,“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突然让我和阿辰离婚。我” “不要装傻,你自己心里清楚。”楚母打断傅绍霏,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嘲讽,楚母优雅地喝过一口茶说:“半个小时前我已经让人问过你的医生了,她告诉我你很难再怀孕。傅绍霏,你虽然失忆了,但心智是正常的,那么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们楚家来说,孩子有多重要,我们不可能养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再者,早上的新闻你也看到了。你父亲入狱,傅家旗下的产业相继被查封,包括陶家在内,所有涉案人员全都被调查了。你不能怪我们楚家趋炎附势,这种时候只有跟你们傅家撇清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难保我们楚家不会被你们傅家牵连。你已经把我家儿子害得仕途尽毁了,我不允许你再耽误我的儿子,这就是你必须跟我儿子离婚的原因。” 楚母的一番话说得太过于直白,让傅绍霏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服,她心中屈辱又愤怒,低着头紧紧咬住唇瓣,傅绍霏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如同坠入冰窖般,冻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念在你做了我一年多儿媳妇的份上,我就不让你净身出户了。”楚母手中的茶冒着热气,茶香飘散在屋子里,看着傅绍霏苍白如纸的脸,楚母没有丝毫动容,无比冷漠薄情地说:“签过这份离婚协议书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傅绍霏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地攥在一起,指甲掐在细嫩的掌心里,唇瓣都被她咬得冒出鲜红的血珠子,她的头发挽起,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在天光的映照下近乎透明了,傅尉衍纤弱的肩膀颤抖着,隐忍了很长时间,她抬起头含着泪问:“就算我签了这份协议又怎样?阿辰他绝对不会同意跟我离婚,婆婆你这么逼着我,有没有考虑过你儿子的感受?你这根本不是为了他好,你就不怕他怪罪你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楚母对上傅绍霏的目光,从容地笑着不以为然地说:“只要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如何说服我的儿子,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和我儿子离婚。傅绍霏,我并非在跟你商量,而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傅绍霏怔愣地盯着楚母,很快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流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上,傅绍霏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楚那几个字,她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地哭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绍霏弯身捡起那两份离婚协议书,她点点头,艰涩地应着楚母,“好,你给我几天时间。” 楚母闻言蹙起眉头,片刻后她答应了傅绍霏,反正傅绍霏逃不掉她的手掌心,再让傅绍霏挣扎几天又如何? 楚母只警告了一句不要玩什么花样,她就让傅绍霏回去楼上继续洗衣服,看到傅绍霏走得跌跌撞撞,中途摔倒了一次,楚母的唇边浮起讥讽的笑意,傅家得势时她捧着傅绍霏,如今傅家落败了,傅绍霏还算个什么东西? 晚上楚南辰有应酬,到十点多才回来,客厅里亮着一处灯光,楚母坐在沙发上等着他,那架势很显然是要审问他,楚南辰见状用手扶住额头,说自己刚刚在饭局上喝了太多酒,胃里难受得厉害,想回房间休息。 楚母明知道楚南辰是装醉,她也没有揭穿楚南辰,叮嘱了几句,就让管家送楚南辰回去卧室。 楚南辰从里面关上门后,他转身背靠在门上,闭眼猛然松了一口气,虽然今晚是逃过去了,但不能长久这样,傅绍霏怀孕并非没有可能,他只要尽快和傅绍霏生个孩子就可以了。 楚南辰一想到傅绍霏,整颗心就变得很柔软,他臂弯上挂着外套走去大床边,灯光下傅绍霏的睡颜恬静美好,如往常一样唇边含着甜蜜的笑意,这让楚南辰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只觉得一整天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俯身凑过去亲了亲傅绍霏的唇后,恋恋不舍地走去浴室洗澡。 楚南辰出来的时候,傅绍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着,楚南辰瞥到来电显示是“二哥”,他的俊脸顿时一沉,已经这么晚了,傅尉衍打来电话干什么? 楚南辰见傅绍霏并没有醒,他迟疑片刻拿过手机,正要接通电话时,那边的傅尉衍就挂断了。 楚南辰觉得莫名其妙,俊逸的眉宇紧锁着,他滑动手机屏幕查看了傅绍霏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傅绍霏下午的时候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傅尉衍,楚南辰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鸷,傅绍霏为什么找傅尉衍?是因为今天早上有关于傅家的报道,还是傅绍霏恢复记忆想起了一切?如果傅绍霏什么都记起了,她应该还是会爱尉子墨,而千方百计地逃离他吧? 楚南辰的薄唇紧抿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半晌后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了几下,就把傅尉衍的手机号码拉黑了,并且设置了不在通讯录中的号码无法打通,虽然这种行为很幼稚,但楚南辰就是要掐掉傅绍霏和尉子墨之间的一切关联。 楚南辰删除了傅尉衍打来电话的记录,他这才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楚南辰侧过身,伸出胳膊一把将傅绍霏揉入胸膛,手臂如钢铁般紧锁着傅绍霏的腰,楚南辰把脸埋在傅绍霏肩膀的头发里,他语气霸道地在傅绍霏的耳边呢喃着说:“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妻子,今早断掉对尉子墨的念想” 床头的灯光映下一片光芒,室内温馨静谧,楚南辰从背后抱着傅绍霏,并没有发现此刻傅绍霏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天晚上宋荣妍等商旭熟睡后,她走出卧室去敲宋启帆的房门,宋启帆只说了让她进去,宋荣妍就自己推开了门。 今晚的月色不错,宋启帆和安静两人正在露台那里喝酒,一看到宋荣妍来了,原本正扒着木质栏杆的安静回过头,笑了笑对宋荣妍说:“本来想让你陪我们一起喝酒,但你现在你是个孕妇。” 天空中的月光洒在安静的身上,如今她不再装逗比了,整个人便显得很沉静,乌黑如墨的头发披散在肩背上,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中,安静如此淡漠又动人,过往的经历让她年纪轻轻就透着一种苍凉孤寂感,每次看到这样的安静,宋荣妍就觉得心很疼。 宋荣妍在宋启帆对面的圆凳上坐下,面前的琉璃桌子上放着宋启帆拿回来的检验单,宋荣妍一看果真妊娠六周多了,按时间来算确实是傅尉衍强迫她的那天晚上,虽然宋荣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真正确认了,她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宋荣妍抬起手无力地按住额头。 安静看了宋启帆一眼,两人全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等宋荣妍差不多接受这个现实后,安静在宋荣妍的身侧坐下来,手放在宋荣妍的胳膊上,安静试探性地问:“荣姐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还是做手术拿掉?” 对于此事宋启帆和安静不打算给宋荣妍意见,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是否该留下这个孩子,一方面觉得既然宋荣妍和傅尉衍分手了,那么留下孩子是很大的负担,尤其宋荣妍已经有商旭了,商旭更不同意宋荣妍生这个孩子,但另一方面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是无辜的,宋启帆和安静都不想劝着宋荣妍扼杀掉这个小生命。 宋荣妍动也不动地低着头,目光落在检验单上,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紧咬着唇久久沉默着,露台这一片地方陷入坟墓的死寂,凝重又让人感到窒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荣妍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通红泛起了晶莹,她坚定又清晰地应下一个字,“留。” 当年宋荣妍十月怀胎生下尉子墨的儿子,差点就把自己的命也赔上了,而后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分离了七年之久,商旭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好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所以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谁能比宋荣妍更清楚孕育、抚养一个孩子的艰难了。 正因为一个生命来之不易,长成商旭这么大也太不容易了,宋荣妍才绝对不能放弃肚子里的这个,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是如此珍贵,她一直想为傅尉衍生个孩子,如今不就是梦想实现了吗?心酸和惊喜顿时让宋荣妍热泪盈眶。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宋启帆的薄唇抿出一条坚毅的线,沉默半晌,他还是问了出来,“既然你肚子里怀得是傅尉衍的孩子,那么作为孩子的父亲,你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宋荣妍怔愣几秒钟。随后勾着唇冷冷笑起来,她语气里满含着嘲讽反问宋启帆,“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孩子是我的,如今我们分手了,孩子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选择留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傅尉衍,更何况那天表哥你也在场,傅尉衍压根不想让我为他生孩子,一直以来他都有避孕,这个孩子的到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拼死护着蔺韩锦,又为了救蔺韩锦而要掐死我时,他就做出了选择。既然如今他和蔺韩锦在一起了,他会允许我生下这个孩子吗?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恐怕会让我打掉吧?所以为了留住这个孩子,我不仅不能告诉他,还要想方设法瞒着他怀孕一事。” 宋启帆和安静两人全都无言以对。 宋荣妍说得没错,在这段感情中是傅尉衍选择了蔺韩锦而背叛了宋荣妍,宋启帆不知道傅尉衍究竟想做什么,他担心傅尉衍会对宋荣妍肚子的孩子下手,那么就要绝对瞒着傅尉衍。并且还要保护好宋荣妍。 宋启帆想到了另外一个麻烦,他拧着俊逸的眉宇,低沉地问宋荣妍,“你怎么对商旭解释?我们只能试图说服他。但如果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纸包不住火,你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为了你们的母子感情,我们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宋荣妍知道商旭的性情固执,尤其是小孩子特别认死理,让商旭同意她生下傅尉衍的孩子,那简直难于登天,除非商旭愿意认傅尉衍做爸爸,然而更不可能,所以怎么办? 宋荣妍沉思了很长时间后,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轻声对对宋启帆和安静说:“等孩子的月份大了,不能再瞒住商旭时,我就暂时把商旭交给你们照顾,到时候我去国外几个月,在美国那边生下这个孩子。期间我们还是试图教导商旭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在我们的感染下,如同小白能和商旭做兄弟一样,我相信商旭最终会妥协。如此一来,我还能躲避傅尉衍,等把孩子顺利生下来,那一切都好办了。” 宋启帆和安静对视一眼,仿佛无形中有种默契般,他们两人对宋荣妍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宋荣妍道过晚安后回去房间陪着商旭睡觉了,安静和宋启帆继续看着头顶的月亮,手中端着红酒杯子,两人凭栏而立,偶尔慢慢地喝下去一口红酒,安静的两手撑在木质栏杆上,她侧过头问宋启帆,“都到这一地步了,我们为什么不把傅尉衍就是尉子墨的真相告诉她?” “正是因为到了这一地步,才更不应该让荣妍知道。”宋启帆高大的身躯上洒下月华,整个人显得比白日里还要落寞,宋启帆勾着唇语气悲凉地说:“就算让荣妍知道了傅尉衍就是为子墨,你觉得还能改变什么吗?不管傅尉衍他是谁,现在他都已经爱上了蔺韩锦,七年前他和荣妍的那段感情同样也被他自己毁了。” “我们都知道在荣妍的心目中尉子墨是最神圣无人比拟的存在,傅尉衍早就不是当年的尉子墨了。既然他和宋荣妍不可能了,那倒不如就别摧毁荣妍心中的尉子墨了,有时候回忆比现实更美好。”当初傅尉衍也说过类似的话,尉子墨早就死在了宋荣妍的生命中,无论如何今日的傅尉衍都无法再和那时的尉子墨重叠。 安静沉默不语。 安静和宋启帆失眠已经成了惯性,但至少借酒消愁时彼此身边有所陪伴,然而宋荣妍失眠的晚上,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品尝着痛彻心扉的滋味。 宋荣妍的手放在依旧平坦的肚子上,睁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但脑子里却极其混乱,到最后仿佛成了浆糊,全都搅在一起,宋荣妍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天早上顾律如同过去的一个半月一样,在电话里巨细无遗地对傅尉衍说了宋荣妍昨天一整天的一举一动,宋荣妍三餐吃了什么,是顾律在外面用望远镜透过玻璃窗看见的。 傅尉衍认真又耐心地听着,直到顾律说起宋荣妍去了一趟妇产科,傅尉衍的胸腔狠狠震动了一下,问出话时语声都在颤抖了,“她去妇产科做什么?怀孕了是不是?” “没有。”傅尉衍有多激动,顾律回答的就有多淡漠平静,随后就把他收买医生得到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傅尉衍,末了顾律低沉地补充道:“你如果不信任我,就亲自去医院查。” 傅尉衍抿紧唇沉默不语,难以形容心中的滋味,他其实很矛盾,既想让宋荣妍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但同时又觉得在那么多事情没有解决之前,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时机,他想给孩子一个绝对安全的成长环境,并且他能从宋荣妍怀孕开始陪伴宋荣妍,照顾她。直到她生下孩子,不错过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任何时期,很显然如今他做不到这点。 傅尉衍松了一口气,可胸腔中却堵得厉害,如果宋荣妍真的意外怀孕了,他当然会很高兴,此刻傅尉衍心里全都是失落,也只能用刚刚那条理由安慰自己,他才好受了很多。 中午计茹雅约傅尉衍在某餐馆中吃饭,何管家开车把傅尉衍送过去,为了避免被别人认出他是傅家二少,傅尉衍一路低调地上楼后,站在包间外敲门,听到计茹雅的回应,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走进去。 计茹雅一看到傅尉衍就哭了起来,她上前拉住傅尉衍的手,掉着眼泪泣不成声地说:“儿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傅家落败到这一地步,警方已经查到我们的身上了,并且记者媒体全都在找我们,你听到那些唾骂了吗?” “我已经躲了一整天了,这简直不是人过得日子。”计茹雅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精神被折磨得几乎快崩溃了,计茹雅用哀求的语气对傅尉衍说:“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我们母子赶紧回美国吧!就算你不做傅家二少了,在国外我也能让你风光起来。我们绝不能留在这里受气、过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我们走吧儿子!” 第120章:回去巴黎的那个家,你就能解开所有疑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在计茹雅的这番话中,傅尉衍原本温和的神色渐渐变得冷硬,用一种嘲讽又怜悯的目光睥睨着计茹雅,这让正在痛哭的计茹雅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傅尉衍,计茹雅本能地松开傅尉衍的胳膊,往后退出几步满脸防备地问:“尉衍你怎么了?” “没有了傅秉胜这个靠山,你让你的儿子如何再风光起来?”傅尉衍不答反问,理了理被计茹雅抓过的袖口,傅尉衍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溢出笑意,语气里却没有丁点温度,“你是想着去了美国后找第二个男人包养你对吗?然而计茹雅,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人老珠黄了,这个世上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对你有兴趣了吧?” “你”计茹雅表情震惊又愤怒地盯着傅尉衍,几年前自己的亲生儿子动不动就出言羞辱她,指责她不该把他生下来,让他顶着野种的骂名遭人白眼和唾弃,每次回去都被傅家人欺负,亲生儿子恨透了她,他们的母子关系崩裂,也就是在这两年傅尉衍突然转了性,变成了一个孝顺的儿子,此刻傅尉衍怎么突然又这样? 计茹雅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她痛心疾首地质问傅尉衍,“是不是一直以来你都在利用我?你让我帮着你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傅家,如今我也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肯定尝到了报复的快乐是吗?傅尉衍,你是我和傅秉胜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待我们?一损俱损,你这样做,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难道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和傅秉胜的儿子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傅尉衍打断计茹雅,事到如今他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傅尉衍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云淡风轻地对计茹雅说:“八年前在尉家老宅发生了一场大火,但并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尉子墨命丧黄泉,真相是他死里逃生去了美国治疗。两年后他给患有心脏病的傅家二少做手术,但很不幸傅家二少死在了手术台上,所以尉子墨整容变成了傅家二少” 计茹雅的面上一点点褪去了血色,傅尉衍还没有说完,她就推测出后来发生的一切了,计茹雅吓得踉跄着往后退去,身子站不稳“砰”一下栽在背后的木质栏杆上,计茹雅的两手抓着栏杆,像是在用一种看鬼的眼神死死瞪着傅尉衍,她摇着头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着,“原来你就是尉子墨。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傅尉衍不置可否地勾起唇,骨节分明的手中捏着杯子,他优雅地喝下去一口。 计茹雅的头发凌乱、泪水滂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般,她的精神崩溃宛如一个女疯子,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话。半晌后计茹雅似乎突然间醒悟过来,她跌跌撞撞地朝前扑去,却因为支撑不住摔在地上。 “尉子墨,一定是你杀了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个杀人犯,你赔我儿子的命来!”计茹雅歇斯底里满是仇恨地怒吼着,她干脆就趴在那里,抬起头双眼通红地对傅尉衍说:“我要替我儿子报仇,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你等着吧尉子墨,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傅尉衍放下茶杯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站在离计茹雅几步远的位置,他一副从容掌控一切的王者姿态,淡笑着对匍匐在他面前的计茹雅说:“好,我拭目以待。希望你能早日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这样才有机会杀我不是吗?” 计茹雅陡然睁大了瞳孔,傅尉衍这意思是要把她关进精神病医院吗?耳边响起傅尉衍离开的脚步声,计茹雅动也不动地盯着关上的房门,十几秒钟后计茹雅握着拳头疯狂地捶在地板上,毫不间歇地咒骂着傅尉衍。 直到她的两只手都血肉模糊了,计茹雅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脸贴着地板失声痛哭,全都怪她,她不该听从傅尉衍的而对付陶沁纺,如果一切保持它原有的平衡,而不是想着去逆转局面,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了。 人越贪心,最后失去的就越多,她的儿子和丈夫都没有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傅尉衍走出餐馆的时候,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何管家在他头顶撑起了黑色的伞,傅尉衍弯身坐进车子里,让何管家打电话给精神病医院,把计茹雅丢入了医院,任由计茹雅自生自灭。 在回去尉家老宅的途中,傅尉衍下车买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宋荣妍曾经说过这是林佳慧最喜欢的花,他吩咐何管家开车去了林佳慧的墓地,到了墓碑前时,傅尉衍见已经有一束摆在那里玫瑰了,傅尉衍回头看向何管家。 “我估摸着宋小姐应该在不久前来过。”何管家低沉地应道。 傅尉衍想到宋荣妍可能又哭过,他心中顿时一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把玫瑰花放下去后,傅尉衍高大的身躯如雕像般伫立在墓碑前,白色的雪花簌簌落下,傅尉衍穿着黑色的衣,背影伟岸、宽肩窄腰,墓地中他整个人透着一种静默和苍凉感,很长时间后,傅尉衍迈着修长的腿往台阶下走。 万籁俱寂,何管家为傅尉衍撑着伞,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傅尉衍的脸色,沉默片刻后,何管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少爷,我们要不要到尉家的墓地看看?” “不去。”傅尉衍的面上没有丁点表情,刚说完商佑瑕就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商家吃一顿饭,宋荣妍和商旭也在。 傅尉衍抿了抿薄唇,几秒钟后答应了,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宋荣妍了,今天他有很多话对宋荣妍说。 下午四点多傅尉衍就到了商家,商家的管家站在门口迎接他,傅尉衍脱下外套挂在臂弯上走进客厅,除了几个佣人外,茶几那里只有宋荣妍一个人,她的双膝跪在地上的毯子上,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从侧面看过去女人柔婉又沉静,落地窗外的大雪无声无息地飞扬着,宋荣妍正在煮茶。 茶香四溢,茶具旁的花瓶中插着刚摘下来的兰花,宋荣妍的唇边含着笑意,这样的一幅画面那么温馨又美好,傅尉衍慢慢地屏住呼吸,眼前煮茶的女人和八年前的场景重叠,她静默地陪在他的身侧,他总是幻想着他最爱的Rnata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此刻那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什么充斥着,回忆是最甜蜜,也是最撕心裂肺的。 宋荣妍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偷窥自己,她蹙着眉回头看去,只见傅尉衍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中装了很多东西,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宋荣妍的心口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剧烈一震,拿在手中的茶杯滑落下去,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宋荣妍疼得发出“嘶”一声。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几个大步上前,单膝跪在了地上后,他握住宋荣妍的手腕检查着,头也不回地命令佣人拿医药箱过来,很快傅尉衍给宋荣妍的手背抹上烫伤膏,又用白色的纱布缠了两圈。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说话,动作和表情很温柔,宋荣妍坐在地上看着傅尉衍那认真又满含着怜惜的俊脸,宋荣妍眼中的潮湿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紧紧咬着唇,下一秒钟宋荣妍猝然别开脸。 “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劳师动众,麻烦傅家二少你了。”宋荣妍没有看傅尉衍,语气生疏又客套地对傅尉衍说完,她就要拽回自己的手。 但傅尉衍却捏着宋荣妍的手腕不放,相反他大掌下突然一翻,轻而易举就把宋荣妍的小手裹入了自己厚实的大手中,不给宋荣妍反抗的余地,傅尉衍用自己火热的温度暖着宋荣妍冰冷的指尖,他定定地凝视着宋荣妍,低沉地呢喃着,“荣妍。” 宋荣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宋荣妍乏力地闭上双眼,心中泛起自嘲和苦涩,在跟傅尉衍这个男人的较量中,她永远都是战败的那一方,此刻的氛围和景色都太美好了,以至于她想跟傅尉衍和睦相处,不愿毁掉这一时的温情。 傅尉衍眼神示意其他人全都退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傅尉衍和宋荣妍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离得很近,傅尉衍用两手握着宋荣妍的一只手放在腿上,他们的对面是一扇透明的落地窗,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室内一片静谧,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就像是在看无声的布景,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世事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垂眸看着宋荣妍的手,他墨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用一种悲凉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两个小时前我去了一趟林佳慧的墓地,我知道你也在今天祭拜她了。我告诉她傅秉胜入狱了,我替她报了仇,让她安息。” 宋荣妍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僵硬地转头看着傅尉衍,泪珠子在瞳孔里打转,宋荣妍想对傅尉衍说一声感谢,但记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商佑城和小白,宋荣妍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六年前傅家二少因为心脏病死在手术台上,我整容变成他的样子,回到国内做了傅秉胜的儿子,我给自己限定了复仇的时间,两年。”傅尉衍没有看宋荣妍,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傅家落败了,他的复仇结束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悲哀,傅尉衍的薄唇泛着苍白,继续说下去,“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会是两年时间,那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伪装再好,时间长了,还是会被人揭穿真相。” “在我回来之前,我就把自己的命赌在了这个复仇计划上,如果我失败了,我的下场可想而知。最初除了何叔外,没有人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我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甚至为了避免熟悉的人认出我,我改变了自己原有的声音、气息、习惯、喜好等等,包括我身上哪一处有一颗痣或是胎记、以往的疤痕,我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全都抹得一干二净。不要说是何叔和其他人了,有时候我自己看着自己以前的样子,我都觉得不认识他了。” 宋荣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傅尉衍为什么突然在今天提起隐瞒了那么久的事情,是因为傅家落败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听着傅尉衍的这番话,宋荣妍觉得心痛又心酸,宋荣妍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但她生怕发出丁点声音,阻断了此刻的氛围,她的胸腔里剧烈地澎湃着,激动又紧张,一颗心都快要炸掉了。 傅尉衍在宋荣妍的手心里触摸到一片冷汗。他安抚性地捏了捏宋荣妍的手,低着头语气波澜不惊地说:“我清醒地知道自己走得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不信任也不能信任其他人。我自以为有些事情不让那个人知道,就对她越好,她更不会参与到我的复仇中,那么她就没有危险,也不会活得很艰辛沉重。我想免她惊、免她苦、免她过去几年的孤苦无依,但结果适得其反。” “如今我成功了,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毁了傅家。”傅尉衍把话题转了回来,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手背上,他用指尖温柔地抹去,“两年前我决定等一切全都结束了,我就回到最初和她相识的地方,不管是我一个人,还是我和她两个人,在那里终老,我觉得这一辈子都圆满了。可事实呢?我知道两年后的今天我走不了了。” 宋荣妍直愣愣地盯着傅尉衍,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她哽咽地问:“为什么?” “两年前我以为毁了傅家,一切就全都结束了,但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傅尉衍这样回答着宋荣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傅绍霏,而恰好这时商佑瑕牵着商旭的手从楼梯上走下来,傅尉衍松开宋荣妍的手,起身时只对宋荣妍说了一句话,“荣妍,你有没有想过回去法国巴黎的那个家看看?或许到了那里,你心中所有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宋荣妍看着傅尉衍走去落地窗那里接电话,高大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模糊,可她的耳边却清晰地回响着傅尉衍说的话,回去巴黎的那个家就能找到所有的答案,但过去整整八年了,曾经她和尉子墨住的那栋别墅还在吗? 宋荣妍僵硬地坐在地毯上,失魂落魄的,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有件事要处理。”傅尉衍收起手机后走过来,看了脸色苍白的宋荣妍一眼,傅尉衍对来到客厅的商佑瑕说:“今晚的饭怕是吃不成了,改天我再过来。” 商佑瑕点点头,温柔地笑着对傅尉衍说:“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就去忙吧。” 商旭拉着宋荣妍的胳膊起身,仰着一张小脸满是防备地盯着傅尉衍,他站在宋荣妍的面前,就像个男子汉般向傅尉衍表明不能欺负宋荣妍。 傅尉衍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同时也觉得很欣慰,不愧是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保护妈妈,傅尉衍上前在商旭的脑袋上摸了一下,不等商旭反应过来,傅尉衍拿着外套大步流星地离开。 “你”商旭气得要去追傅尉衍,商佑瑕连忙伸手把他拽了回来,吩咐佣人开饭上菜。 今晚连依和沈崇泽也在,席间宋荣妍闻到油腻的东西,没控制住偏过头发出一阵干呕,连忙用手压住嘴,她猝然从椅子上起身,打过招呼后就跑去了洗手间。 商佑瑕和商旭两人跟了过去,商佑瑕站在宋荣妍的身后,轻拍着宋荣妍的背,拿毛巾让宋荣妍擦嘴,商佑瑕从镜子里看到宋荣妍苍白的脸色,她若有所思地问:“荣妍,你怀孕了?” 宋荣妍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对商佑瑕摇摇头,尚未说些什么,商旭就接过商佑瑕的话道:“妍妍她不是有宝宝了。昨天早上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告诉我们妍妍只是肠胃有点问题,吃几天药就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商佑瑕目光复杂地看着宋荣妍,商旭应该不会对她说谎,所以要么是宋荣妍真的没有怀孕,要么就是宋荣妍想对其他人隐瞒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等会儿她打一个电话交给下属查,半个小时就会有结果了。 晚饭后宋荣妍和商旭坐在客厅里吃了一些水果,她就跟商佑瑕告别,带着商旭开车回去了蔡婉婷的别墅,宋荣妍在床上给商旭讲故事的时候,宋启帆发短信过来让宋荣妍等商旭睡着了,去他的房间一趟。 “好。”宋荣妍回复给商旭,大半个小时后商旭进入梦乡,宋荣妍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下床后给商旭盖好被子,宋荣妍走去宋启帆的房间。 隆冬的夜晚里外面冰天雪地的,宋启帆和安静两个人倒不傻,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在露台上喝红酒,这晚两人盘腿坐在宋启帆的大床上,手中拿着纸牌正在赌钱,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坐在床沿上好笑地说:“三缺一,要不要我打电话再叫一个人过来?” “不用了。你帮我数钱就可以了。”安静侧过头戏谑地对宋荣妍说,腾出一只手把那十几张面值不等的人民币全都推到宋荣妍面前,灯光下安静神采飞扬的,“表哥的牌技太烂了,我要让他输光所有的现金,然后开支票给我。” 宋启帆的眉梢眼角漾着柔和,嘴角勾出的弧度有些许的宠溺意味,他并没有跟安静争辩,转头见宋荣妍果真把钱往自己的钱包里装,宋启帆不再开玩笑了,放下纸牌,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下午有人匿名往总裁的办公室里寄来了一份包裹,你看一下。” “什么?”宋荣妍一下子想到那次蔺韩轩给她寄的安静和孩子的手指,宋荣妍的脸色顿时大变,但见宋启帆很从容的样子,宋荣妍稍微安心了,顺着宋启帆的目光看向床头柜,宋荣妍迟疑了几秒钟,伸手把上面的牛皮纸袋拿了过来。 宋荣妍打开牛皮纸袋后,里面的十多张照片映入眼帘,这些是?宋荣妍的动作猛地顿住,瞳孔不可置信地睁大,照片里的一景一物竟然是尉子墨在巴黎时所居住的那栋别墅,宋荣妍太熟悉别墅里的每个角落,尤其照片里的一切跟八年前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变化。 宋荣妍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看到了那颗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银杏树,满树和满地都是金黄色,照片里也是下着大雪,背面标注的有拍摄时间,就在上个周末。 宋荣妍立即拿出手机查上个周末巴黎的天气,果然那天确实下着大雪,宋荣妍的面上一点点褪去血色,手中的照片全都滑落在床上。 “怎么了?这些是什么照片?”宋启帆的手掌按在宋荣妍的胳膊上,下午时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宋启帆在办公室已经替宋荣妍看过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了,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他才拿给宋荣妍,但此刻宋荣妍的反应表明这几张照片绝对有问题。 安静把照片全都捡了起来,一张张翻过去,直到看见她熟悉的东西,安静颇有些诧异地说:“这张照片是傅尉衍的折耳猫吧?原来几年前它这么丑又瘦,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一个流浪猫和猫中王公贵族的感觉。” “因为它本身就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猫。”宋荣妍的神色恍惚,瞳孔里犹如一个黑洞般没有焦距,她怔怔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巴黎那栋房子的宠物室的墙壁上贴了很多折耳猫的照片,此刻几年前的照片送到了她的手里,也就说明有人去了巴黎的那栋别墅,是傅尉衍寄来的照片吗? 不可能,傅尉衍知道她把公司交给了宋启帆,更清楚她住在蔡婉婷的这栋房子里,如果是傅尉衍,那傅尉衍应该寄来这里才对,宋荣妍没有再多想。突然从床上站起身,她几步走过去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要做什么?”宋启帆和安静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安静问着凑到电脑屏幕前,见宋荣妍正在订机票,安静越发蹙紧眉,摇摇头不赞成地说:“荣姐你要去巴黎吗?但我们还没有搞清楚寄这些照片的人是谁,如果这是个陷阱,对方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怎么办?” 宋荣妍抿紧唇没有回答安静,电脑屏幕散发的光芒照着宋荣妍的脸,她的表情坚定又不可动摇,昨晚她就打算好去巴黎那边生孩子了,而几个小时前在商家傅尉衍也让她到那栋别墅看看,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弄清楚,如果真的是对方设下的陷阱,她也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因为有些危险是不可能避开的。 “我去几天就回来,暂时把商旭送回商家照顾,安静你陪着我。”宋荣妍头也不回地对安静说。若是失踪的蔺韩轩回来了,还想对他们下手,凭借着蔺韩轩的实力,他们几人全都是不堪一击,而能绝对保障商旭安全的地方,也就只有商家了。 宋荣妍想起下午傅尉衍说过的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原来确实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所有的危险已经过去了,事实上现在是中途休战时间,她想过安稳日子都不可能,那么既然别无选择,她就只能往前走。 “好。”安静看了一眼宋启帆,没有再迟疑应着宋荣妍,商旭好不容易和宋荣妍母子重逢了,现在却还是不得不把商旭送回商家,安静心里很不好受,宋荣妍目前无法给予商旭长久的陪伴,然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为了商旭的安危,他们只有暂时狠心送走商旭。 第二天早上安静负责开车,宋荣妍在后座抱着商旭,不断地对商旭道歉,出乎宋荣妍的意料,商旭很理解宋荣妍,他知道宋荣妍是要对付敌人,让宋荣妍尽快找到商佑城和小白,他等着他们回来。 宋荣妍听得眼泪直往下掉,弯起胳膊把商旭紧紧地拥入怀中,她低头在商旭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到了商家后,宋荣妍只告诉商佑瑕她要去国外出差,暂时把商旭放在商家几天。 商佑瑕心里清楚宋荣妍是想让商家保护商旭,她并没有多问,叮嘱了宋荣妍路上注意安全,商佑瑕站在大雪中牵着商旭的手,一大一小两人目送着宋荣妍的车子离开。 这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傅尉衍接到顾律的电话,顾律告诉他宋荣妍把商旭送回了商家,带着安静和其他六个保镖乘航班飞去了巴黎,顾律自然也在暗中跟着宋荣妍,傅尉衍听后没有多说,让顾律保护好宋荣妍的安全,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一扇落地窗前,悠远的目光落在外面的积雪上,等宋荣妍到了那栋房子后,不用他再解释,宋荣妍就应该能相信一切了吧?刚好是两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既然他无法隐瞒宋荣妍一辈子,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二哥。”病床上的傅绍霏醒了过来,昨天下午她借口外出从楚家逃了出来,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身无分文也就算了,她甚至不记得傅家的地址,于是傅绍霏只好去了警察局,告诉警察她找不到自己的家,让警察用她的手机打给傅尉衍。 傅尉衍从商家出来后匆忙赶到了警局,傅绍霏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傅尉衍送她来了医院,严重贫血加上着凉发烧,医生给傅绍霏输液,她昏昏沉沉的,直到此刻才慢慢地清醒。 “嗯。”傅尉衍低沉地应着傅绍霏,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来,他伸手拿了体温表让傅绍霏含在嘴里,傅尉衍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我刚刚给绍景打了电话,他应该马上就来了。” 傅绍霏点点头,眼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而出,她连忙抬起手抹掉,昨天下午在晕过去之前她就告诉傅尉衍一定不能找楚南辰,她好不容易从楚家逃了出来,她想回到自己的家和亲人身边。 傅尉衍何其精明之人,如今傅家遭受这样的灾难,一向趋炎附势的楚家肯定容不下傅绍霏了,估计傅绍霏在楚家吃了不少的苦,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从楚家逃了出来,如今也就只有傅绍景能救自己的妹妹了。 傅尉衍心里对傅绍霏到底有几分愧疚,原本以为楚南辰能护着傅绍霏,就算傅家出事了,傅绍霏也能安安稳稳的,但事实结果证明,他对楚南辰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傅尉衍起身走过去,还没有从里面开门,傅绍景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傅绍景冷冷地瞥了傅尉衍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傅绍景就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了病床边,一看到傅绍霏虚弱地躺着,傅绍景的火气腾地冒了出来,睁大眼睛恼怒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被楚南辰和楚家欺负了是吗?楚南辰这个龟孙子,大哥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展宏也过来了,傅尉衍暂时没有离开,返回去沉默不言地看着傅绍霏。 傅绍霏眼看着傅绍景就要冲出去,她慌忙从床上起身拽住傅绍景的胳膊,傅绍霏嗓音嘶哑地说:“大哥,你就算找到了楚家又能怎么样?如今楚家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不想让你出事。” “我”傅绍景顿时怂了,低下头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从傅家大少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就连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他也不能替妹妹讨回公道,这种从云端跌入泥土的感觉常人无法体会,傅绍景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心中全都是恨意,父母的罪孽施加到他们这些晚辈身上,他该怨自己的亲人以及傅尉衍这个推波助澜之人吗? 展宏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这段时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他为了追求爱情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几个孩子却因此受到牵连,甚至陶沁纺变成了植物人,如今他心中只剩下悔恨,展宏的眼眶里泛起泪光,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傅绍霏问:“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既然是逃出来的,楚南辰很快就会找你回去吧?” “我知道。”傅绍霏含泪点点头,一想到楚母强势的姿态,她的脸色就越发苍白了,她不想跟楚南辰离婚,但若是她不妥协,楚母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更不想再在楚家受罪了,楚南辰去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人能保护她,所以这种情况下,傅绍霏能想到的只有逃得远远的。不让楚母找到她。 傅绍霏的目光在傅绍景和展宏的身上扫过去,最后定格在傅尉衍的俊容上,虽然她对自己的这个二哥并没有记忆,但傅尉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她觉得傅尉衍比傅绍景这个大哥还要可靠,傅绍霏咬了咬唇对傅尉衍说:“二哥,在楚家还没有找到我之前,我想让你把我送去国外。” 这对于傅尉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手中能用的人只有楼岚和何管家了,但只要顺利把傅绍霏送到飞机上就可以了,然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摊上了一个麻烦,到时候楚家人和楚南辰必定会找他要傅绍霏,所以理智上傅尉衍并不想帮傅绍霏,可在感情方面,傅绍霏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从一开始就跟他有关系,他做不到让傅绍霏自生自灭。 傅绍霏的眼泪越流越凶,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傅尉衍。那里头透着哀求和无助,仿佛这个世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傅尉衍这个二哥了。 傅尉衍迟疑片刻后,点点头答应了,“好。” 当天下午傅尉衍就把傅绍霏送去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回到尉家老宅后,傅尉衍走去宠物室,那只睡在自己床上的折耳猫听到动静后,腾地跳起来就往傅尉衍身上扑。 傅尉衍拎着它坐到沙发上,把折耳猫安置在膝盖上,傅尉衍的手抚摸着折耳猫毛茸茸的肚子,他抬起头问站在身侧的何管家,“最近一见咖啡馆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不太乐观。”何管家神色凝重地应道,相关部门查出一见咖啡馆是傅家二少的产业,目前正在确认一见咖啡馆的收入来源,以及有没有傅秉胜这个市委书记在背后支持走后门等等几个方面,自然也就造成了一见咖啡馆目前无法经营下去的局面。 傅尉衍的面容上泛着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半晌后他乏力地闭上双眸,胸腔震动着,傅尉衍嗓音沙哑艰涩地对何管家说:“找个愿意出高价的买家,把一见咖啡馆转手出去吧!” 傅尉衍仅剩不多的资金在前两天就被银行全部冻结了,如今他真的是穷困潦倒了,尉家老宅估计也保不住了,正如计茹雅所说的,他一手毁掉了傅家,其实他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八年前他在那场大火中九死一生,但至少他并不会因为金钱而困扰,现在他却走到了不得不变卖手中产业的地步。 傅尉衍八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毕竟为了复仇他把命都赌上了,但可悲的是他找错了复仇对象,一条路走到现在,回不了头才是最残忍的。 “少爷。”何管家的眼眶红了一圈,叫出来时喉咙里已经哽咽了,一见咖啡馆是傅尉衍的心血,是他为Rnata完成的一个梦想,若是连一见咖啡馆都卖了,傅尉衍还剩下什么? “好了。”傅尉衍不耐烦地对何管家说,他抬起手掌盖住眼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曾经计划着傅家落败后,他就能回去巴黎重新开始了,然而他还肩负着那么多的责任和使命,他很想逃开一切,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傅尉衍生平第一次这么迷茫。 这天晚上八点多时,楼岚推开蔺韩锦病房的门走进去,床上蔺韩锦已经睡着了,台灯映下一片光芒,室内很寂静,楼岚敏锐地觉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她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楼岚放轻脚步走去内室,一手打开门后,下一秒钟楼岚毫不停顿地开了枪,照着窗帘那里射出一颗子弹。 她的手枪装了消音器,室内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楼岚正要再开第二枪时,窗帘那里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男人那抹高大的身躯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大半面容被蓝色的口罩遮住了,灯光中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里柔和了很多。 楼岚忽然笑了,往后慵懒地靠在门上,楼岚满眼讽刺地斜睨着男人,点点头说:“你果然没有死,但你敢站在我的面前,我今天必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是吗?一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样。”蔺韩轩和楼岚是多年的死对头,所以蔺韩轩很了解楼岚,他从容不迫地站在离楼岚几步远的地方。眯着邪魅的狐狸眼,蔺韩轩挑着眉不以为然地说:“你无外乎就是想知道商佑城的下落。我不介意告诉你,商佑城他没有死,但如今他落在了我的手上,能不能活就取决于楼岚你放不放我走了。” 第121章:子墨,原来我就是你心心念念了八年的Renata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楼岚脸上讥诮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她锐利如刀子的目光紧盯着蔺韩轩问:“商佑城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只能保证只要蔺韩锦安然无恙,我自然不会对商佑城怎么样。”即便面对的是FB中的精英,蔺韩轩依旧一副从容漫不经心的姿态,他和楼岚手中各有人质,所以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但同样谁也不会妥协,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两方就只能僵持下去,谁能扳回一局,找到最好的时机下手,那么最后谁就是赢家。 楼岚没有再多说,沉默着把枪放回口袋。 蔺韩轩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抬起一只胳膊按在楼岚头顶的墙壁上,男人伟岸的身躯笼罩着楼岚,一个很标准的“壁咚”,蔺韩轩低头凑近楼岚,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楼岚的耳朵上,蔺韩轩的嘴角勾着邪佞的弧度,低沉又暧昧地对楼岚说:“我不想跟你动手,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睡你。” “楼岚,我们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如此死脑筋,不愿意做我的女人?你知道我对你的兴趣很大,你越是不屈服,就越让我觉得很有挑战性,现在你改变心意了吗?变成我的人,我可以满足你想要的一切,比如我能让你成为国际十大通缉犯之一,杀手界的传奇人物。” 楼岚闻言嗤笑了一下,早就习惯了蔺韩轩放荡的言行举止,楼岚丝毫不受蔺韩轩的撩拨,云淡风轻地说:“蔺大少爷想睡我是假,要策反我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但很抱歉,虽然当年我入错了行,可我这人就是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从始自终我都只效忠于我的组织。” “你还是这么不可爱。”蔺韩轩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来他和FB中的精英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楼岚和连依就是其中的两个,他早就放弃了把连依拉入自己的阵营中,但楼岚这么一个奇女子,就算每次都被泼冷水,直到现在他却还是没有死心,而此刻看来他又失败了。 蔺韩轩收回手直起身子,楼岚转过去打开房间的门,下一秒钟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蔺韩锦。 蔺韩锦的一条腿被截肢了,治疗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只能用拐杖支撑着,蔺韩锦的身子摇摇欲坠的,那冰冷的眼神在蔺韩轩和楼岚两人身上扫过去。 “韩锦。”短暂几秒钟的怔愣后,蔺韩轩嗓音沙哑地叫着蔺韩锦的名字,蔺韩锦身上穿着病服,满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夜晚里她整个人显得极其纤弱,蔺韩轩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裤管上时,他瞳孔里的一股潮湿之气骤然汹涌而出。 蔺韩轩胸腔中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着,宽厚的肩膀止不住地震动。攥紧的拳头发出指关节断裂的“咯吱”声响,他满眼通红地看着蔺韩锦,心绪久久难以平复下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双腿该有多重要?蔺韩锦这么漂亮的脸和完美的身材,如今失去了一条腿,活着大概比死了还痛苦吧? 蔺韩轩的薄唇抖动着,泛起了青白色,眼睛里一片嗜血,是宋荣妍和傅尉衍把蔺韩锦害成这样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两人。 蔺韩轩走上前伸手想搂住蔺韩锦的腰,可蔺韩锦却往后退出几步,自从蔺韩锦被催眠后,时隔六年蔺韩轩都没有从蔺韩锦表情中看到过厌恶和抗拒,忘记一切的这六年蔺韩锦很怕他,对他言听计从,然而此刻蔺韩锦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让他觉得很陌生,却又无比的熟悉。 蔺韩轩的胳膊僵硬地顿在半空中,他站在那里没有动,转头瞥了楼岚一眼,楼岚唇边的讥笑表明蔺韩锦身上的催眠已经失效了,她记起了过去的种种。 什么?!蔺韩轩的眼前突然黑了,仿佛整个世界崩塌般,他抬手按住额头,晕眩得差点栽在地上,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想得是如果再给蔺韩锦用一次催眠,那还有作用、一切还能挽回吗? 蔺韩锦看了蔺韩轩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她用拐杖架着身子走出去,蔺韩轩站在原地紧锁着那抹似乎随时都会摔倒的背影,他的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第二天早上蔺韩轩安排蔺韩锦出了院,让蔺韩锦重新住在了御苑里,他请了五个佣人来照顾蔺韩锦,几天中蔺韩轩一直陪着蔺韩锦,但蔺韩锦再也不对他说一句话,每天蔺韩锦都是坐在轮椅上,不吵不闹像个木偶般,目光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不知道吃饭和睡觉,跟植物人没有什么区别。 蔺韩轩每次看到蔺韩锦现在的样子,他就心酸又难受,而楼岚自然依旧监守着蔺韩锦,反正她也不想照顾蔺韩锦,蔺韩轩无法从她手中把蔺韩锦带走,于是就只能暂时让蔺韩锦在这里休养,傅尉衍和FB中的其他人负责找商佑城和小白的踪迹。 这天午夜蔺韩轩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突然听到轻微的响动,他猛地睁开眼睛,猝然掀开被子下床,蔺韩轩大步流星地走到蔺韩锦的卧室,打开门后并没有在床上看到本应该睡觉的蔺韩锦。 蔺韩轩在房间其他地方找了一遍,仍旧没有人,蔺韩轩的面色骤变,几个大步冲出了蔺韩锦的卧室。 这时从三楼的某个房间里传来“砰砰”的声响,其他佣人全都被惊动了,要跑去三楼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蔺韩轩脸色铁青地命令他们全都去休息,不准踏进三楼半步,这几个佣人全都是他的下属,当然不敢违抗他,很快就全都退下了。 蔺韩轩一个人疾跑到三楼,顺着声源闯入了装着尸体的那个房间,屋子里没有开灯,“砰砰”的响动越发清晰了,蔺韩轩抬手打开了墙上的开关,下一秒钟房间里亮如白昼,蔺韩轩抬眸看过去,只见蔺韩锦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一手中拿着铁锤,面容扭曲疯狂地砸着那个装有尸体的玻璃罩子,而垂下去的另一只手腕上正汹涌不绝地冒着鲜红的血,把那一小片地板都浸湿了,她竟然割腕! 蔺韩轩的表情中全都是惊骇,怔愣几秒钟后,他几步冲过去单膝跪在地上,伸出一条胳膊把蔺韩锦揽入怀中的同时,他劈手夺过蔺韩锦手中的铁锤,反手丢到对面的玻璃墙上,“砰”一声传来,玻璃没碎,铁锤砸落在地上,房间里一瞬间恢复了寂静。 “放开我!我要毁了这具尸体,我要把傅家二少挫骨扬灰!”也只是那么几秒钟,蔺韩锦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两手掰着蔺韩轩锁在腰上的胳膊,她拼命地挣扎着,眼中的泪水大片大片地涌出来,染湿了她脸上沾着的头发,而那浓密乌黑又顺直的长发披散下来,不仅把她的面容都遮住了,就连大半个身子也全都陷在里面,以至于蔺韩锦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鬼。 蔺韩轩坐在地上从背后死死地抱着蔺韩锦,蔺韩锦手腕上的鲜血染在了他的皮肤上,那滚烫的眼泪也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他的手背上,蔺韩轩的心中惊慌又痛如刀绞,他的双眸里一片猩红,任由蔺韩锦如何挣扎,他也不放开蔺韩锦。 “阿锦,你别这样。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已,以后你还有我,我永远陪着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抛弃你”蔺韩轩心中无比的恐惧,就如同六年前蔺韩锦为了傅家二少几次自杀一样,他那么害怕悲剧重演,当时他能救蔺韩锦,可一个人如果想自杀,他就算时刻守着蔺韩锦,也没有用,他只能让蔺韩锦放弃自杀的念头。 蔺韩轩越发收紧双臂,把脸深深埋入蔺韩锦的脖子上,男人嗓音沙哑近乎哽咽地说:“我替你报仇,我会杀了傅尉衍和宋荣妍,到时候让他们还你四条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全都为你办到,只要你好好的” 在蔺韩轩的这番话中,蔺韩锦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耗尽了力气般瘫在蔺韩轩的胸膛上,蔺韩锦低头看着依旧在不断冒血的手腕,她的唇边浮起笑意,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蔺韩锦语气悲凉地说:“我不想找任何人报仇,我现在只想杀了傅家二少。” 蔺韩轩闻言陡然睁大瞳孔,浑身的肌肉全都僵硬了,他的血液停止流动,蔺韩轩不可思议又含着涩痛问蔺韩锦,“为什么要杀他?韩锦,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了给他报仇,你宁愿用自己的身体引诱尉子墨,连命都不打算要了,为什么你突然间反过来要让他死?” “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爱他。”蔺韩锦仿佛是在对蔺韩轩说,也似乎是要让傅家二少听清楚,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和自嘲,“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他让我把他带回蔺家,引荐给我的父亲和大哥,得到他们的重用后,这依旧不能满足他的野心和欲望,于是他把目标转移到家族里其他更有地位的女人身上。” “他和那些女人做.爱、对她们说着谎话和甜言蜜语,告诉她们他一点都不爱蔺家大小姐,他只是玩弄蔺家大小姐的身体,蔺家大小姐仅仅只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我当年那么天真,竟然还试图挽留他的心。我把避孕套扎破了,成功地让自己怀孕,想用一个孩子栓住他,可结果他是怎么做呢?家族里的那个女人给我下药,让我失去了这个孩子,我刚从鬼门关里走过来,那个女人拿着一段录音让我听,我才知道让我流产的幕后主使是他。” “我知道一切真相后,对他提出分手,可他担心自己在蔺家的地位不保,他把我软禁了起来。后来为了永久地控制我,他联合我大哥,让商佑城对我进行了催眠。其实他何必这样呢?既然他那么害怕自己的真实面目被揭穿,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他那么滴水不漏的人,我相信就算我死了,我父亲和家族里的人也未必会查到他这个凶手。” 蔺韩轩的胸口堵得厉害,那段时光是蔺韩锦心中的最痛,又何尝不让他撕心裂肺?蔺韩轩瞳孔中的潮湿涌出来,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薄唇颤动着很苍白地辩解道:“他没有杀你,或许是因为他爱你。我相信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很后悔当年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用他的后半生来弥补你,再也不会伤害你,让你受丁点委屈。” “是吗?那可能是我太浅薄了,理解不了他所谓的爱。”蔺韩锦摇摇头,眼中的泪一直没有止住,却还在笑着,她不以为然地说:“他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他是否活在这个世上,能否回到我的身边弥补当年的罪过,跟我也没有关系了,反正现在我不爱他了。” 这一句已经不爱了,让蔺韩轩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猝然滑落而出。他知道蔺韩锦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当年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要跟他一刀两断,他让商佑城催眠蔺韩锦,自欺欺人地以为留住了蔺韩锦和这段感情,奢望着蔺韩锦一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可六年后的今天,一切又回到了决裂的那一刻。 “我傻傻地爱了傅家二少那么多年,今天我总算清醒了。那个时候或许放不下他,但如今不会了,我移情别恋到尉子墨的身上,以后尉子墨代替了我心中傅家二少的地位,所以我不会找尉子墨报仇”蔺韩锦喃喃自语着,神智又陷入了癫狂状态。 在蔺韩轩没有注意到时,她拿出刀片一下一下地割着自己的左手腕,那样子就如同只是在切牛排一样,蔺韩锦云淡风轻地说:“现在我失去了一条腿,我连出去见人都不能了,何况是跟尉子墨在一起?我配不上他,我变成这么一个废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阿锦!”蔺韩轩的俊容陡然变得惨白。满眼的惊恐和痛苦,他立即抓住蔺韩锦的手,不理会那锋利的刀片割在他的掌心里,蔺韩轩看到蔺韩锦的手腕上已经被刀片割得血肉模糊了,鲜血如断开的水龙头般流淌着,蔺韩轩心慌到了极点,眼泪浸透了一张脸,蔺韩轩哭泣着、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对蔺韩锦说:“你别这样你想和尉子墨在一起,我帮你,我让你嫁给他好不好?只要你愿意活着,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哪怕是让你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 蔺韩锦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刀片,她转头看向背后泪流满面的男人,蔺韩轩如同一个孩子般天真又无限憧憬地反问:“你说得是真的,你真的能让我嫁给尉子墨吗?” “我不骗你。”蔺韩轩立即接道,一颗心撕裂痛不欲生,平日里那双邪魅的狐狸眼中此刻染上了浓烈的猩红,透明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淌着,蔺韩轩慢慢地握住了蔺韩锦的手,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开口说一个字就仿佛有刀子捅着自己的心脏,蔺韩轩如同誓言般重复着保证道:“真的不骗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骗你了。相信你,我让你做尉子墨的妻子。” “好。”蔺韩锦终于笑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看上去比平日里都要漂亮又幸福,蔺韩锦闭眼瘫在了蔺韩轩的怀里,陷入昏迷之前依旧呢喃着那句话,“你答应我的,让我嫁给尉子墨” 蔺韩轩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双臂死死抱着蔺韩锦,在空荡偌大的房间里,男人发出极其压抑的哭泣声,他什么都不奢求了,这辈子只要蔺韩锦能好好的,那么他为她做嫁衣,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给其他男人又如何?不重要了,早在七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蔺韩锦。 后来蔺韩轩把蔺韩锦送去医院,因为蔺韩锦失血过多,医护人员要给蔺韩锦输血,但蔺韩锦的血型是Rh阴性血,医院里缺少这种被称为熊猫血的血型,在急救过程中医护人员走出来告诉蔺韩轩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他们已经联系了其他医疗机构,为了保险起见,医护人员让蔺韩轩最好能找到Rh阴性血的人过来,他们觉得毕竟蔺韩轩是蔺韩锦的亲属,让蔺韩锦的父亲和母亲中的一个过来就可以了。 然而这怎么可能?蔺欧朗和蔺韩锦的亲生母亲都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去哪里找人?蔺韩轩双目猩红,差点就要拿出手枪抵着医护人员了。 楼岚伸手拽住蔺韩轩,镇定自若地笑了笑说:“你杀了医护人员也没有用。其实有熊猫血型的人近在眼前哦!” “你是Rh阴性血?”蔺韩轩掏枪的动作猛地顿住,转头盯着楼岚,他眼中的光芒一下子亮了,心中涌出无限的狂喜,可转瞬蔺韩轩想到楼岚是自己的死对手,她巴不得蔺韩锦死了,尤其楼岚是个太冷血的女人,让她救自己的敌人,根本不可能。 楼岚之所以告诉他自己跟蔺韩锦的血型匹配,就是想让他更绝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手术台上,而如果他跟楼岚动起手,其结果只会两败俱伤,他没有把握制服楼岚,反而会耽误了救治蔺韩锦的时间,怎么办? 蔺韩轩从未像此刻这么无能为力过,几年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他人的命运,可却无法挽留住自己心爱女人的生命,若是蔺韩锦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他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何意义? 蔺韩轩的拳头紧攥在一起,双眸里似乎都要淌出血泪来,心以及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疼的,他和楼岚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蔺韩轩突然往后退出半步。 在楼岚以为他要出手,楼岚要掏枪之际,出乎意料,蔺韩轩竟然弯起膝盖跪了下去,他的脊背挺直,低着头没有看楼岚。蔺韩轩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语气里再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和邪佞,相反他近乎是在乞求楼岚了,“商佑城一个人在巴黎,你只要过去找到宋荣妍,就能见到商佑城了。” 楼岚的瞳孔慢慢地睁大,短暂几秒钟的震惊后,她侧过头对医生说:“我是Rh阴性血,现在就可以输血给手术室的患者。” 蔺韩轩猛然松了一口气,听到耳边渐渐离去的脚步声,等他再抬起头时,楼岚已经跟着医护人员疾步离开了,蔺韩轩的肩膀垮下去,不受控制地栽在地上。 一个多小时后蔺韩锦脱离了生命危险,医护人员把蔺韩锦送去病房,蔺韩轩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枯坐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蔺韩锦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蔺韩轩离开医院后,回去洗漱换了一身衣服。他开着车子去了监狱,利用自己的关系,蔺韩轩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傅秉胜。 傅秉胜身上穿着囚服,几天下来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连头发都白了很多,他颓废落魄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和气场,明亮的光线从打开的房门中映照过来,原本正坐在那里的傅秉胜回头看了一眼来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正装,身躯高大气质尊贵,面容逆着光,只能看到流畅完美的五官轮廓,这样魅力非凡又耀目的男人与监狱中潮湿阴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傅秉胜蹙起眉头,以为是哪个仇家的儿子找了过来,他脸色紧绷着问:“你是谁?” “这个世上最可悲的,恐怕就是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蔺韩轩勾着唇嗤笑着说,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在一张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蔺韩轩邪魅的狐狸眼微眯着,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荒唐!”傅秉胜盯着蔺韩轩的那张脸看了几秒钟,他脸色铁青地掷下两个字。 除了计茹雅外,他这样的高官在外面自然还有其他几个情妇,但那些他几乎都没有放在心上,避孕措施做得很好,就算有哪个情妇怀孕了,也不可能完全瞒过他,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认他爹,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要认爹,应该在我还是市市委书记的时候。而如今我的亲生儿子都巴不得跟我撇开关系,反倒是你这个无亲无故的人和我套近乎,你是觉得我这辈子还能从这里走出去,以后东山再起之际报答你吗?”傅秉胜冷嘲热讽地反问,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并且他已经俯首认罪了,判决书很快就下来了,他不打算再做无谓的挣扎,到如今这一地步,谁都救不了他。 蔺韩轩不置可否地勾起唇,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傅秉胜说:“你确实要一辈子老死在这里了,就算我心里想让你重见天日,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我觉得你如果就这样认命了,那也太令人遗憾了。难道你真的以为陶沁纺和展宏两个人就能让你傅家家破人亡吗?你心里很清楚是有其他人在背后运筹帷幄、推波助澜。”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商权烈吧?”傅秉胜丝毫不惊讶,商权烈作为清正廉明、为国为民的市长,自从他上任,商权烈就想把他和其他一批人弄下台了,如今他这一入狱,自然会有很多官员受到牵连,商权烈给市的政场来了一次大洗牌,动了市的整个官场,商权烈可谓是下了一盘大棋,普通人不会觉得市有多大的变化,但商权烈却筹谋了多年,成为了最后也是最大的赢家。 蔺韩轩没有回答傅秉胜的问题,他拿起带进来的牛皮纸袋,拆开后把装在里面的几十张照片一一排列在傅秉胜的眼前,蔺韩轩的语气里满含着嘲讽问:“这些是你儿子从出生到二十岁时的照片,你该不会连你儿子那个时候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 傅秉胜浑身猛地一震,睁大瞳孔盯着那些照片,其中有他抱着五岁的傅尉衍去游乐场的那张,傅秉胜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砰”一掌拍在桌子上,豁地站起身愤怒地问蔺韩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你是不是来寻仇的?你对茹雅和尉衍做了什么,才从他们手中得到这些照片对吧?我告诉你不要伤害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 “哈哈哈!”不等傅秉胜说完,蔺韩轩突然大笑了起来,胸腔中全都是悲哀和讥讽,过了一会蔺韩轩才停下来,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已经变得通红了,他看着傅秉胜说:“作为你的亲生儿子,听到你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关心着我和计茹雅,我是该感动呢,还是觉得可笑?你以为这些照片是我偷来的,那好,我们就来回忆一下这些照片都是怎么拍出来的。” 傅秉胜怔愣地看着蔺韩轩,原本以为蔺韩轩绑架了计茹雅和傅尉衍来威胁他,但蔺韩轩并没有按照这个套路行事,傅秉胜的脸色紧绷着,过了半晌松开拳头。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这一张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你和计茹雅带我去了纽约的这个游乐场。”蔺韩轩抽出那张照片,拿在手中让傅秉胜看,他语速缓慢地说:“我的心脏不好,当时请求了你很多次,你才满足我的愿望。我们一起坐了全世界最高的过山车,我很兴奋,但你下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你还给我买了一个,粉红色的。那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我外出。” “这一张”蔺韩轩抽出第二张照片,目光紧锁着傅秉胜,他继续说着,十多分钟后蔺韩轩停了下来。 傅秉胜精明的眼睛里早就泛起了泪光,他陪伴在儿子身边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从儿子七岁后,他就没有再去美国看望过计茹雅和儿子了,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儿子才会被下属接回来在傅家住几天,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亏欠了儿子太多太多。 傅秉胜挺直的肩膀垮下来,抬起手掌盖住脸,一瞬间老泪众横。 后来在蔺韩轩的一番话和种种证据下,傅秉胜总算相信这两年的那个傅尉衍是尉子墨整容假冒的,而眼前这个叫蔺韩轩的男人,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把所谓的弥补给予了假冒的儿子,让尉子墨进入傅家,致使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尉子墨是罪魁祸首。 傅秉胜知道蔺韩轩来找自己的目的了,他握住蔺韩轩的手,流着泪哽咽地说:“你要让我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 “很好。”蔺韩轩在心里发出冷笑,他当然不会让傅秉胜知道最后是他给了傅家致命一击,让傅秉胜以为是尉子墨复仇对傅家做了这一切,才是他今天来找傅秉胜的目的。 中午的时候,蔺韩轩离开监狱,开着车子去了精神病医院,询问之下很快找到了计茹雅,他在病房门口就听见计茹雅叫喊着自己根本没有病,让医护人员放她出去。 蔺韩轩进去后让其他人都退下,他屈起膝盖蹲下来,伸手扶住栽在地上的计茹雅,蔺韩轩温柔地笑着对计茹雅说:“母亲你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找尉子墨报仇。” 计茹雅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慢慢地抬起脸盯着蔺韩轩。 这天楼岚乘坐航班飞去巴黎找宋荣妍,而蔺韩轩在见过傅秉胜和计茹雅后,他也紧跟着去了巴黎,不过在此之前蔺韩轩给楚南辰打了一个电话,他用手机的变音功能对楚南辰说:“我知道这几天你在找傅绍霏,是傅尉衍把傅绍霏送去了国外,要想知道傅绍霏的下落,你只有找傅尉衍。” 再说回来,宋荣妍和安静几人去巴黎后,那天下了飞机,宋荣妍在酒店里休息了几个小时,中午她和安静坐上车子,告诉了司机她要去的地方,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座寺庙前停下。 宋荣妍一路走进去,幸运的是当年的那个僧人还在,宋荣妍就是从僧人这里里给尉子墨买了一个手串,宋荣妍把手机的照片翻出来,傅尉衍有一张照片中露出了左手腕上戴的那个血珀佛珠,问僧人当年她买的是不是这个。 那个僧人点点头,用法语很肯定地告诉宋荣妍照片里的确实是八年前她买的那个手串,宋荣妍听后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耳边似乎被丢了一颗炸弹,“轰轰”作响,她的身子摇晃着,几乎站不稳了,傅尉衍戴着她当年送给尉子墨的手串,养着她曾经捡回来的那只流浪猫,这意味着什么? 宋荣妍真的不敢想。 后来宋荣妍失魂落魄地离开寺庙,宋荣妍和安静坐上车子,去了尉子墨在这里的那栋别墅。 路上宋荣妍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蹙眉打开彩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几张照片,宋荣妍看到第一张里因烧伤而毁容的男人,她骤然睁大瞳孔,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宋荣妍才判断出来这个男人是尉子墨,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荣妍满眼通红,又震撼又心痛,惊吓得抬起手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了荣姐?”安静凑过来看着宋荣妍的手机屏幕,顿时也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安静用手指快速地滑动过去,看了这几张照片,最后那张是傅尉衍现在的样子,安静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短暂怔愣后,她瘫坐在了那里。 这几张照片是从尉子墨整容变成傅尉衍的过程,没想到突然有人发到了宋荣妍的手机上,过了半晌,安静僵硬地抬起头看着宋荣妍,此刻恐怕也不用她再说什么了,宋荣妍已经知道傅尉衍就是尉子墨了吧? 宋荣妍怔怔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如坠冰窖,车子里很温暖,可她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娇嫩的唇瓣哆嗦着,宋荣妍仿佛被雷劈中了,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脑子里早就是一片空白了,麻木得如同没有生命般,宋荣妍什么也没有想,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停下,宋荣妍像是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弯身机械地从车子里走下来,宋荣妍伫立在那里没有动。 正是黄昏,漫天的夕阳洒落而下,把眼前的房子笼罩在一片光晕中,院子里那棵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银杏树遮天蔽日,全都是金黄色的叶子,地上像铺了一层地毯,而门前碧草如茵,宋荣妍看到的画面是那么安静又祥和。 故地重游,这里承载了她和尉子墨一年的甜蜜时光,过往的画面汹涌而至,所有的一切像是放电影般历历在目,宋荣妍抬手捂住嘴,一瞬间泪流成河。 只是这么一眼,宋荣妍的情绪就已经崩溃了,整整八年过去了,即便出狱后有时间来这里,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她害怕自己会发疯,宋荣妍在心里呢喃道:“子墨,我回来找你了” “原来这就是荣姐你和尉少爷住过的地方,太漂亮、太浪漫、太有意境了。”安静看到宋荣妍在哭,她连忙笑着缓解气氛,虽然表情有些浮夸,但安静真心觉得这栋白色的房子很美丽,算不上豪宅,可人一站在这里,就觉得世事安稳、岁月静好,安静忍不住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 宋荣妍看着安静欣喜的样子,她的唇边浮起笑意,推开院子里的门正要走出时,另外一栋别墅里突然跑来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子,眉眼轮廓很像宋荣妍认识的熟人,宋荣妍顿住脚步。估摸着应该是邻居家的儿子。 果不其然,在那个男孩子用法语叫着妈妈时,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又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一看到宋荣妍,她满脸的诧异,不可置信地叫着,“Rnata?!” “我?”宋荣妍困惑地指着自己,她当然认识眼前这个漂亮的外国少妇Jstn(朱斯蒂娜),虽然那个时候Jstn和丈夫都还是巴黎第一大学大四的学生,但两人已经在这边注册结婚了,Jstn的老公跟尉子墨一样是从中国过来留学的,并且和尉子墨同一个系,尉子墨说过这栋房子是Jstn的老公帮他们找的,一晃八年过去了,Jstn生的混血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Rnata你总算回来了!”Jstn心中的喜悦让她忽略了宋荣妍的异常,不等宋荣妍跟她打招呼,她激动地走上前,弯起胳膊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宋荣妍,虽然的Jstn中文很生涩,但这几年下来跟中国人沟通毫不费劲。她近乎哽咽地埋怨着宋荣妍,“为什么走了这么多年,你连个电话和邮件都没有?果然你和子墨会成为一家人,都是这么忘恩负义。” “我”宋荣妍怔愣了大半天,一直在想着Rnata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怎么对Jstn解释这几年的种种变故,干脆暂时沉默了,宋荣妍抬起手反抱住了Jstn的肩膀。 半晌后Jstn放开宋荣妍,她紧接着第二个要找的人就是尉子墨,但看了一圈不见尉子墨的人影,Jstn改为用法语问宋荣妍尉子墨为什么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 宋荣妍斟酌着要怎么对Jstn解释一切时,安静伸手拉了一下Jstn,宋荣妍不能回答的,她可以代替宋荣妍,安静有些尴尬地对Jstn说:“你能讲中文吗?我虽然学了几个国家的语言,但偏偏这其中就没有法语,所以既然你会中文,就让我也听懂可以吧?” Jstn这才注意到安静,两人简单地自我介绍后,Jstn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她的表情顿时变了,Jstn看着宋荣妍,脸色苍白又凝重地问:“三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子墨的时候,子墨告诉我们两年后他就会回来这里。若是他没有回来,那就代表他死了,让我们替他一直守着这栋房子,所以他在那边是出事了吗?” 三年前尉子墨来过这里吗?宋荣妍的神色恍惚,没有立即回答Jstn的问题,她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傅尉衍的照片,语声颤抖地问Jstn,“三年前你见到的是已经整过容的子墨是吗?” “什么意思?”Jstn被宋荣妍搞得莫名其妙,她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宋荣妍的手机屏幕,顿时全都明白过来了,一激动她就说回了法语,原来尉子墨直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宋荣妍他的真实身份,想必尉子墨也是为了宋荣妍好,这样宋荣妍就不用参与到他的复仇计划中了。 宋荣妍听着Jstn的一番话,她手中的手机“砰”一下掉在地上,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两下,宋荣妍踉跄着往后退去,差点栽倒在地上。 “呵呵”宋荣妍的面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一时间又哭又笑的,震惊、狂喜、悲哀、愧疚、愤怒和嘲讽等等各种情绪涌上来,连她自己都难以形容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了,为什么会这样? 正如傅尉衍说的,只要回到这里,就能解开她心中所有的疑惑,虽然她还是没有记起自己叫Rnata这个英名字,但直到这一刻她已经能确定了,傅尉衍就是当年在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的尉子墨,而她宋荣妍是傅尉衍八年来心心念念的Rnata,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她以为自己深爱的子墨死在了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为了给尉子墨报仇,她做了傅尉衍的情人,在一起两年了,她竟然不知道尉子墨就在自己的身边,第一次傅尉衍说他是尉子墨的时候,她不相信,因为她知道她的子墨不会那般折磨她,几次利用她,让她去送死,可事实上,最初傅尉衍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Rnata吧? 楚南辰曾经说过就算尉子墨还活着,她站在尉子墨面前,尉子墨也认不出来她,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尉子墨,并且那个时候尉子墨双眼失明,几年后傅尉衍遇到变化那么大的她,怎么可能会认出来她?不能怪傅尉衍最初那样对她,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那时她不该对尉子墨隐瞒自己的身世,以至于就算尉子墨想找她,也根本找不到,真是阴差阳错。 两两相望,两两相忘,最残忍得莫过于他们彼此就在彼此身边,却谁都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心中最深爱的那个,宋荣妍想到后来傅尉衍突然的反常,在那天傅尉衍对她下跪时。就是因为傅尉衍知道了她是Rnata吧?她因为失去了部分记忆不相信傅尉衍,后来傅尉衍为了不让她参与进他的复仇中,就不再提起他是尉子墨了,相反傅尉衍让她忘了尉子墨,跟他重新开始。 “子墨子墨”宋荣妍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生平从未像此刻这般撕心裂肺肝胆俱裂,她突然一下子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只觉得眼前发黑,支撑不住突然昏厥过去。 安静面色大变,眼疾手快地扶住宋荣妍,“荣姐!” 第122章:你过来找我,我和肚子里的宝宝等着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小片地方被映照得很温馨,室内静谧无声,宋荣妍躺在大床上,目光在房间里慢慢地扫过去,看到丝毫没有变化的卧室,过去和尉子墨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宋荣妍一瞬间就热泪盈眶了,果然她一旦回到这里,情绪就会崩溃。.. “荣姐。”安静一直守在床边,见宋荣妍睁开了眼睛,她心疼地叫着宋荣妍,总算知道什么是触景伤情了,宋荣妍回来不到三个小时,就哭了四五次,可见宋荣妍和尉子墨当年的那段感情有多刻骨铭心。 安静伸出手擦着宋荣妍眼角透明的液体,她无奈又怜惜地说:“你别再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刚刚Jstn的老公来过了,你自己也是个母亲,应该知道伤心过度会造成流产,要多注意点才行。” Jstn的老公袁坚如今在这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法医了,在宋荣妍晕倒后匆忙赶了过来,袁坚告诉安静宋荣妍只是受了刺激,没有什么大碍,让宋荣妍保持愉悦的心情就可以了。 “我没有伤心,我只是”宋荣妍笑着对安静摇摇头,依旧难以形容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直到现在还难以平静下来,整整八年啊!她以为自己和尉子墨阴阳相隔了,她痛不欲生,恨不得陪着尉子墨一起死了。 她爱得那么深、那么疯狂,早就成了执念和心魔,以至于她的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跟尉子墨有关,尉子墨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中,她这一辈子都放不下尉子墨,如今她知道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并没有死,这样的结果几乎让她疯了。 宋荣妍从床上起身,安静在她的背后垫上柔软的枕头,宋荣妍靠坐在那里,泪水静静地流淌着,这一刻她太需要有个人能听自己说话,“命运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子墨为了复仇整容变成了傅家二少,多年来一直都在找深爱的女人Rnata。而我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竟然几次杀他。幸好他没有真的死在我的手上,我怎么能对子墨做那些事?” “我爱他啊!爱到就连下辈子都想和他在一起,没有他,我就失去了活着的所有意义。在喜欢上傅尉衍后,我以为我背叛了子墨,爱上了一个跟子墨的性性情截然相反的男人,其实并不是这样。就如同傅尉衍不知道我是Rnata的时候,他也会爱上我一样,我们两人对于彼此来说,不管变得如何面目全非。始终不会变得是对彼此的那种感觉。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我想如果有下辈子,哪怕我们两人忘记了前世的种种,相貌也改变了,我也坚信我们还是会成为最深爱的一对恋人。” 宋荣妍这番话太煽情了,安静的眼泪都被宋荣妍逼得掉了下来,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是连续点着头,是啊!尉子墨和宋荣妍之间真是太戏剧性了,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还能重新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太让人动容了。 安静紧握住宋荣妍的手,满含着自责说:“对不起荣姐。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傅尉衍是子墨,唯独瞒着你一个人。你不要怪我们,傅尉衍是不想让你参与到他的复仇中,他只想好好保护你。” “我明白,我不怪你们。子墨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总是想为我承担起所有的一切。”宋荣妍反握住安静的手,她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比如那天连依说傅尉衍是蔺家之子,以及他和蔺韩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宋荣妍现在不着急了,她会耐心地等着傅尉衍跟她解释一切。 宋荣妍让安静去休息,安静估摸着宋荣妍可能是要给傅尉衍打电话,她没有多说什么,告诉宋荣妍她就在隔壁的房间,若是宋荣妍有事了,直接叫她就可以了。 “好。”宋荣妍点点头,看着安静走出去,耳边传来门被关上的响动后,宋荣妍拿出手机,迟疑了几秒钟,她还是打给了傅尉衍。 国内是凌晨三点钟,宋荣妍也不愿打扰傅尉衍休息,但若是听不见傅尉衍的声音,她估计自己会发疯把房子掀了。 “喂。”也只是十几秒钟,电话就通了,寂静的夜晚里响起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嗓音。 宋荣妍拿着手机的右手顿时一哆嗦,手机突然掉在了床上,宋荣妍又慌忙地拿起来放在耳边,刚开口她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子墨子墨” 宋荣妍重复地叫着傅尉衍的名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电话这边正靠坐在沙发上的傅尉衍猛地直起身子,惊得蜷缩在膝盖上睡觉的那只折耳猫跳了起来,喵喵地冲着他叫唤。 可傅尉衍已经顾不上它了,傅尉衍的瞳孔大睁着,俊容上满是不可思议,宋荣妍只是离开了两天,宋荣妍这么快就确定了他是尉子墨吗? 就这样傅尉衍呆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眼眶一点点变得通红,他的胸腔急剧翻涌着,性感喉咙滚动了好几下,但仍然艰难到发不出声音,最后傅尉衍近乎哽咽地呢喃着,“Rnata” 宋荣妍终于确认他是尉子墨了,他和宋荣妍分离了那么多年,即便如今在一起了,宋荣妍眼里的他也是另外一个男人,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尉子墨这一身份了,只要宋荣妍爱上他就可以了,但此刻当他与尉子墨重合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渴望宋荣妍再叫他一次子墨。 他和宋荣妍相恋的那一年时光在眼前清晰地闪现过去,傅尉衍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一个大男人在接电话时差点没有控制住哭出来。 “嗯。”宋荣妍因为哭泣而含糊不清地应着傅尉衍,原本她有千言万语对傅尉衍说,想问问几年来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她最爱的子墨承受了多少痛苦和磨难,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等等这一切,宋荣妍都想了解得透彻。 然而她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扑到傅尉衍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开,在他的胸口痛哭一场,她只想触摸到自己最深爱的男人,激烈地亲吻他,甚至是和他融为一体,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浓烈。 宋荣妍的一颗心像是被火烧着一样,难以平复情绪,整个人几乎就快要炸了,怎么办?她想立即见到傅尉衍,想让他下一秒钟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迫不及待过,宋荣妍几乎被折磨疯了,她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宋荣妍很想说些什么,然而过了半天依旧只叫出傅尉衍的名字,“子墨” “嗯。”这次换成傅尉衍沙哑地应着宋荣妍,他的瞳孔中泛起潮湿的水汽,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傅尉衍和宋荣妍一样,他只想立即把宋荣妍深深地揉入怀抱中,当情到深处时,连言语都变得苍白了,傅尉衍也没有说话,只想感受着这一刻,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于是这天晚上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全都沉默着,寂静的隆冬夜晚里,两人心里和整个世界中只有对方的存在,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而过,傅尉衍和宋荣妍拿着手机各自坐在那里,谁都没有想到要挂断电话去休息,明知道来日方长,可就是舍不得,几个小时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 后来傅尉衍这边的天色亮了起来,知道宋荣妍在巴黎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嗓音沙哑语气心疼地叮嘱宋荣妍,“不要熬太晚了。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应该很累了,去睡吧!” “嗯。”宋荣妍应着傅尉衍,但还是不舍得挂断电话,在她心里尉子墨已经死了八年,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她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感受他的存在,把过去失去的那八年全都弥补回来。 宋荣妍的眼睛哭肿了,泪水依旧簌簌往下掉,她哭着对傅尉衍说:“我就在巴黎我们的这个家中,你过来找我。我不回去了,我们等着你。” “好,我很快就过去。”傅尉衍俊逸的眉宇舒展开来,墨色的双眸里熠熠生辉,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温柔又宠溺的弧度。 两人又这样沉默着过去了两个小时,宋荣妍终于妥协愿意去睡觉了,隔着手机傅尉衍都能感受到宋荣妍的甜蜜,挂断之前宋荣妍笑着对傅尉衍说:“你来以后,我们给你一个最大的惊喜。” 外面明亮的天光洒在傅尉衍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朦胧和透明,他低着头,动也不动地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傅尉衍脸上温柔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从此往后他就可以做回尉子墨,再也不会对宋荣妍隐瞒他的身份,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和愉悦。 他能真正地跟宋荣妍相爱,隔着的那些误会和是是非非全都不复存在了,宋荣妍给予尉子墨的是绝对的信任和宽容以及深爱,傅尉衍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宋荣妍对他的另一面始终都没有那么深爱,傅尉衍在宋荣妍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不上尉子墨,傅尉衍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的另一面,还是该争风吃醋。 那只折耳猫早就在傅尉衍的腿上“呼噜呼噜”睡着了,傅尉衍的大手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肚子,外面传来敲门声,傅尉衍低沉地开口让何管家进来,他把猫拎到沙发上,起身时却因为太疲惫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在地上。 “少爷。”何管家几步冲上前扶住傅尉衍,见傅尉衍的眉宇间泛着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何管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担心地问:“怎么了少爷?” 傅尉衍没有回答何管家,弯起胳膊一把抱住了何管家的背,他像个孩子般把脑袋埋在何管家的肩膀上,闭上眼湿热的液体猝然涌了出来,他并非难过,而是太高兴了,直到揭开身份的这一刻,他和宋荣妍终于真正重逢了,分离了八年,此时他激动又狂喜,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傅尉衍这一哭,何管家就跟着老泪纵横了。他没有多问,紧紧地揽着傅尉衍的肩膀,何管家很快就感觉到衣衫上一片潮湿。 几天后一见咖啡馆卖了出去,这天傅尉衍和何管家安排好这边的事务后,何管家订了机票,准备下午三点飞去巴黎,但中午楚南辰突然找了过来。 傅尉衍正坐在餐厅里吃饭,何管家拦不住闯进来的楚南辰,楚南辰一看到傅尉衍,他就怒火冲冲地问:“你把傅绍霏藏到什么地方了?” 傅尉衍眼神示意何管家退到他的身后,他依旧那么从容地坐在餐椅上,勾着唇冷嘲热讽地对楚南辰说:“以前荣妍在你手上时,你保护不了她,如今自己的老婆被欺负了,你还是护不住她。楚南辰,你不应该找我要人,你应该问清楚你母亲都对傅绍霏做了什么。” “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干涉。”楚南辰语气僵硬地说。三天前他出差回来知道傅绍霏失踪后,他对母亲和所有的佣人兴师问罪,这才得知傅绍霏半年来在楚家过得是什么生活,当时楚南辰发了很大的火,几乎跟楚家决裂了,而后他动用了手中所有的人力在整个市找寻傅绍霏。 但三天过去了都不见傅绍霏的踪迹,直到一个小时前他接了陌生的电话,对方告诉他傅绍霏的失踪和傅尉衍有关,楚南辰半信半疑,在来尉家老宅之前找了傅绍景,那天他质问过傅绍景,傅绍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傅绍霏的下落。 于是楚南辰让下属把傅绍景打得半死,傅绍景怂了,将所有的罪过推到了傅尉衍的身上,楚南辰联想到傅绍霏给傅尉衍打过电话,此刻再看傅尉衍的反应,他就确定是傅尉衍藏起了傅绍霏。 “傅绍霏在什么地方?”楚南辰重复了一遍,这几天他没有休息好,英俊的脸泛着青白色,深邃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傅尉衍越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楚南辰胸腔里的怒恨之火燃烧得就越旺盛。 他挺拔的身躯站在傅尉衍的对面,两手攥成拳头,语气阴冷咬牙切齿地说:“傅尉衍,我不想跟你动手。你要清楚自己今天不比往日了,我如果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所以我劝你最好把傅绍霏还给我,否则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旧情了。” “呵!楚大少爷你这话真是可笑,说得好像你有念过旧情似的。”傅尉衍抬眸看着楚南辰,冷嘲热讽道:“你过去做了那么多事,试图抢走我的女人以及把我的儿子丢在孤儿院门口时,你怎么不想想兄弟情义?楚大少爷你真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前段时间还请求我的原谅,如今一出事了,你就来找我算账了,果真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傅尉衍自然猜到是傅绍景添油加醋陷害了他,傅绍景找到了报复的好机会,肯定会利用楚南辰对付他,而他既然答应了帮傅绍霏这次,怎么可能会告诉楚南辰傅绍霏的下落?更何况傅尉衍本就容不下楚南辰,此刻楚南辰既然有胆子闯进尉家老宅,那他岂能轻易放过楚南辰? 傅尉衍从椅子上长身而起,握着拳头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照着楚南辰的脸上砸过去。 楚南辰没有防备之下踉跄往后退去,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才站稳,楚南辰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冒出的血珠子,他脸色铁青,用力对傅尉衍点点下巴,“看来你是不准备把傅绍霏还给我了是吗?行,刚刚我就警告过你了,你要跟我斗,那也太自不量力了。” “全都进来吧。”楚南辰朝着背后喊了一声,紧接着四个黑衣保镖全都闯入了餐厅,楚南辰眼神阴鸷地盯着傅尉衍,语气轻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告诉我傅绍霏的下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傅尉衍。” 何管家见状面色微变,刚刚他给楚南辰开门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如今尉家老宅里只有他和傅尉衍两个人,楚南辰的下属自然就能不请而入了,何管家心里冒出火气,楚南辰这是欺负他家少爷现在落魄无权无势吗? 何管家紧紧地攥着拳头,表情凝重地看着傅尉衍,“先生” “我看不自量力的是楚南辰你吧?”傅尉衍递给何管家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他讥诮地反问楚南辰,今天就算没有傅绍霏一事,楚南辰没有上门挑衅他,他也要把账给楚南辰算清楚了。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结了一层冰霜,没有再多跟楚南辰废话,他抬腿“砰”用力踹向一个餐椅。 傅尉衍对面的某个下属没有躲过去,膝盖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楚南辰拧起俊逸的眉宇。往后退出几步,挥手让其他三个人对付傅尉衍一个,然而不到五分钟几个人就全都倒下了,紧接着傅尉衍从口袋里掏出枪来,抬起胳膊毫不停顿地射过去一颗子弹。 楚南辰骤然间睁大了瞳孔,没想到傅尉衍如今一无所有了,竟然还敢举枪杀他,眼看着傅尉衍凌厉的动作,楚南辰反应极快地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下属的肩膀,随着“砰”一声枪响,几秒钟后那个替楚南辰挡枪的人倒了下去。 楚南辰意识到傅尉衍真的会要自己的命,他疾步往后退着,打算暂时离开尉家老宅。 然而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响,楚南辰猛地顿在原地,表情里全都是震惊和困惑,鸣笛声很显然是往尉家老宅这边来的,但他并没有叫警察,难道他是被人利用了吗?如果警察进来后看到傅尉衍持枪杀人。那么傅尉衍可能就要被逮捕入狱了。 楚南辰正这样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楚南辰回过神看到傅尉衍已经放下了枪,他这才拿出手机接通,随后一道很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傅绍霏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让她回到你的身边,那么就按照我说得做,否则” “什么?!”楚南辰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整个人从头冷到脚,他紧抿着唇,沉默地听完对方说的一番话后,总算确定对方早就设下了这个陷阱,为的就是借刀杀人,置傅尉衍于死地。 警察已经闯了进来,楚南辰僵硬地伫立在原地,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这天晚上七点多时,商佑瑕猛然从外面推开书房的门,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后,她一下子摔在了书桌上,商佑瑕顾不上疼痛,抬起头满眼通红地对坐在那里的商权烈说:“爸,出事了!” “怎么了?”商权烈从未见自己的大女儿如此慌张过,他锁紧眉头,看到商佑瑕手中拿着报纸,商权烈脸色紧绷地抽出报纸,展开后快速地浏览过去。 今晚的头版头条上写着八年前在大火中丧生的尉家大少尉子墨“复活”归来,尉子墨整容成傅家二少后进入傅家报仇,而真正的傅家二少被尉子墨杀了,尉子墨把傅家二少的尸体保存下来,浸泡在了福尔马林中,警方已经在尉子墨的豪宅中找到了傅家二少的尸体。 另一方面,尉子墨整容过程中的那些照片也落入了警方的手中,知情者向媒体曝光了,尉子墨还有一条罪状是把傅家二少的亲生母亲送入了精神病医院,买通了医生软禁并没有患上精神病的计茹雅,就在昨天尉子墨派人把计茹雅灭口了,而那个凶手已经向警方承认了罪行,供出了尉子墨后,据说凶手畏罪自杀了,第四是楚家大少爷楚南辰指认尉子墨绑架了傅绍霏,目前傅绍霏不知所踪等等一条又一条,尉子墨的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 商权烈还没有看完内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突如其来这么大的打击下,他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中,手中的报纸掉了下去,商权烈面如死灰,抬起手按住了太阳穴,一瞬间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很多岁。 “爸。”商佑瑕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涌了出来,她两腿发软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商佑瑕抓住商权烈的胳膊,生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方寸,商佑瑕哭着哽咽地对商权烈说:“爸。你一定要救子墨啊” “怎么救?”商权烈嗓音沙哑地反问商佑瑕,额头上青筋剧烈地跳动着,手掌遮住了面容,他低头看着腿边的商佑瑕,商权烈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了泪光,“警方在他的别墅里找到了傅家二少的尸体,他杀人藏尸证据确凿。他整容成傅家二少也是事实,那个杀计茹雅的凶手招供后死了,唆使杀人的这个罪名,他如何逃脱?” “还有楚南辰也在这时横插一脚进来,傅绍霏如今下落不明等等这些,随便一条就能让子墨被判死刑了,你让我怎么救他?”商权烈心知肚明尉子墨不是一清二白之人,过去的几年尉子墨做了那么多事,一旦被查出来,肯定要负法律责任,如果罪名不大,他还能滥用私权救尉子墨。 可突然一下子所有人都联手对付尉子墨。尉子墨担上好几条人命,就算他权利再大,也救不了尉子墨,尤其是多年来他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如果干涉这件案子,他所毁掉的就是自己和整个商家的名誉,并且他可以肯定这件事跟傅秉胜脱不了干系。 傅秉胜就是想借此事抓住他的把柄,他若是稍有不慎,自己和整个商家都保不住,所以从理智上来讲,他应该对尉子墨坐视不管,但他怎么可能狠下心让尉子墨受牢狱之灾,甚至被判死刑? 商权烈的眼眶里一片潮湿,肩背止不住地颤动着,很长时间都难以平复下来。 商佑瑕挺直的身子垮了下去,她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涌出来,这些年来他们已经很对不起尉子墨了,如今尉子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却束手无策,难道他们商家是被诅咒了吗?她一个又一个亲人遭遇灾难,相继离开他们,直到现在商佑城还生死未卜,那么接下来是轮到尉子墨了吗? 商佑瑕想到这些年失去的亲人,她一下子悲从心来,整个人都被消极情绪包围了,一时间难以缓过来,商佑瑕趴在商权烈的膝盖上痛哭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商佑瑕听到从背后传来了商旭稚嫩疑惑的声音,“瑕瑕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商佑瑕的身子一僵,这才记起刚刚自己闯进来时没有关门,她抬起头,匆忙用手抹了一把满面的泪水,商佑瑕想隐瞒着傅尉衍入狱一事,转过去拉住商旭,正要对商旭说些什么。 这时商旭把掉在地上的报纸捡了起来,他拧着眉宇认真地说:“我刚刚在电视里看到了。傅尉衍杀人被警方抓进了监狱里,他要偿命吧?太好了!这就是他的报应,我也去报案,告诉警察傅尉衍害得城城和小白失踪了。” 商佑瑕闻言震惊地睁大眼睛,商旭这孩子在说什么?傅尉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竟然巴不得傅尉衍死吗?如果傅尉衍听到了商旭这话,傅尉衍该有多痛心? 商佑瑕的瞳孔里装满了泪水,她看了商权烈一眼,见商权烈的面上泛着苍白,商佑瑕从地上起身,牵着商旭的手走回房间。 商佑瑕让佣人哄着商旭睡觉后,她又回到书房,含泪对商权烈说:“爸你早点休息,我去监狱里看看子墨,了解下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但凡有一点救他的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好。”商权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平日里他都是稳如泰山,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坐不住了,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商权烈和商佑瑕一起走出门,他准备去监狱里找傅秉胜谈谈。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外面下起了大雪,寒气侵入骨髓,商佑瑕弯身坐进车子里,不甚明亮的灯光中,商佑瑕眉宇间全都是倦意,不比往日里端庄高贵,她脸色苍白地靠在那里,抬起手盖住了眼睛,很快湿热的液体就浸染了指尖。 半个小时后傅秉胜被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带到了会议室中,门没有关上,几个警察守在外面,傅秉胜一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商权烈,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找了离商权烈最远的位置坐下。 傅秉胜被手铐铐住的两手放在膝盖上,笑着冷嘲热讽地对商权烈说:“难怪今天的待遇这么好,原来是市长亲自过来了。虽然我没有料到你这么沉不住气,但自己的亲生儿子眼看着就要被判死刑了,你这么急匆匆地赶来兴师问罪,也在情理之中了。” 商权烈杯子中的茶冒着热气,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如傅秉胜平日里看到的那样,商权烈依旧是指点江山、从容不迫的政治家姿态,他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傅秉胜,浑身散发着压迫性的气场,商权烈低沉地问傅秉胜,“谁告诉你尉子墨是我的儿子?”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承认吗?”虽然傅秉胜如今沦为了阶下囚,但他仍旧不屈服于商权烈这个强者,平静地跟商权烈对视着,傅秉胜的语气里带着嘲笑和故作的同情,“我想你肯定不敢认尉子墨,因为你对不起他,你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商权烈,当年让尉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是白素娟没错,但你和我都是背后的推动者。” “若不是你一心想置尉家于死地,白素娟她一介女流之辈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尉兆海贪污受贿,而你打着为民除害的正义旗号,事实上是在公报私仇。”傅秉胜最初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尉子墨假冒的,但他比谁都清楚商权烈和尉兆海的恩怨,当然也就一直都知道尉子墨是商权烈的儿子,正因为如此,他才终于看透了商权烈的这个棋盘。 商权烈垂眸看着杯子中的热茶,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你明知道我不是尉家的仇人,并且从尉子墨假冒傅尉衍进入傅家的时候,你就清楚他的真实和目的。他找错了仇家,本不应该走这条路,然而身为父亲的你却并没有阻拦他,为什么?”傅秉胜这样问着商权烈,不等商权烈回答,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你需要尉子墨这颗棋子来剿灭我傅家,一旦我倒了,其他的那批人也就不攻自破了。你商权烈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整治了市的官场,你给市的政场来了一次大洗牌,没错,你肯定能名垂千古,被市所有的人敬仰拥戴。” “可他们有谁知道你商权烈的政绩是靠利用、牺牲自己的儿子换来的?我佩服你能取大义而舍弃自己的亲人,我自认自己做不到,成王败寇,输给你我毫无怨言。不过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局面,你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入如此境地,到时候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处以死刑,我一定会采访一下你的感受如何。”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争斗,必定会有牺牲,不管是为正义或是邪恶,哪个人不是踩着别人一步步爬上来的?傅秉胜不否认自己用过很多极端毒辣的手段,但比起商权烈。他觉得自己简直太仁慈了,至少他不会像商权烈那样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算进棋局中,商权烈为了广大人民能牺牲自己的儿子,他傅秉胜做不到。 傅秉胜似乎在精神上折磨了商权烈,皮笑肉不笑地对商权烈说:“我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会如何,但商权烈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必定会拉着你的亲生儿子跟我一起。如今我已经孤注一掷了,就看你什么时候能走到死路。哈哈哈” 半个小时后,这边监狱里商佑瑕刚离开没有几分钟,商权烈就走了进来。 傅尉衍背对着商权烈坐在硬实的床上,感觉到屋子的灯光被遮去了一些,傅尉衍并没有回头看商权烈,语气淡淡地说:“你来了。” 商权烈站在离傅尉衍几步远的地方,不像刚刚面对傅秉胜时那么威严、气场强大,商权烈的眼眸里浮动着血丝,他满眼慈爱地看着傅尉衍宽阔的后背,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厉害。商权烈喉咙滚动艰涩地说:“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不用了。”傅尉衍波澜不惊地回绝了商权烈,在所有人都为他担惊受怕的时候,傅尉衍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仿佛坐牢于他来说只是被锁在屋子里而已,傅尉衍从未有过的平静,“两年我以傅家二少的身份回来复仇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今天的结局。毕竟有些事我确实做了,跟我脱不了干系,商市长无需滥用私权救我,你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商权烈挺拔如青松的脊背猛然一震,睁大瞳孔紧盯着傅尉衍问:“你已经全都知道了是吗?” “没错。”傅尉衍回过头,浑身上下透着孤寂,那张俊美的脸和薄唇都泛着苍白,傅尉衍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用一种悲凉又自嘲的语气对商权烈说:“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拿你的头发做过鉴定了。我知道自己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和商佑城是三胞胎兄弟,但商市长很抱歉,我不想认你这个父亲。” “无论尉兆海和白素娟他们自家的恩怨如何,我只知道他们待我如亲生儿子,在尉家没有落败之前,至少我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和不公平。我找错了复仇对象,是尉兆海自食其果没有错,但我并不后悔。因为尉家于我有养育之恩,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不是尉子墨,同样我跟你们商家也没有关系。如果非要报答你们带我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份情义,我想我为你商市长毁灭傅家,给你的政绩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已经足够了吧?” 商权烈的眼眶里泛起泪光,他往前走出几步,越发清楚地看着傅尉衍,“你在怪我是吗?” “不怪。”傅尉衍摇摇头,墨色的发线把他的面容遮在一片阴影里,傅尉衍语气诚恳地说:“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市长的苦衷,为了市更多的人,你牺牲掉那么几个人,是大义之举。作为市的市民,我敬仰并且感激你,但身为儿子,原谅我没有那么大度。你既然不把我当成儿子,我又何必把你当成父亲?所以你就当自己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装作没有商市长你这个父亲。你能救我便救,你不能救,那也是你的立场,我不在乎、不怪罪于你。” 虽然八年前尉家家破人亡了,但那些亲人一直都活在傅尉衍的心中,后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尉家的儿子后,他真正意义上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就算几个月前他得知了自己是商权烈的儿子,他也没有把商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在这个世上从始自终都没有抛弃他、待他一心一意、对他不离不弃的人只有何管家和宋荣妍,悲哀吗? 或许吧。 “我会尽我所能救你。如果我救不了你,我就到地下向你母亲谢罪。”对于傅尉衍控诉,商权烈并没有多辩解,他的胸腔急剧起伏着,竭力忍住眼中的热泪,商权烈近乎哽咽地说:“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并且保护好商旭,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荣妍她也不会知道国内这边发生的一切。若是你真的不在了,我就永远不会让她回来了,催眠让她忘记你以及有关你们的点点滴滴,是最好的结局。” 傅尉衍狭长的双眸里猩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他紧握着拳头,手背上的血管几乎快要爆裂了,薄唇抿成僵硬的线,光线不甚明亮的牢狱中,外面大雪飞扬,无数的画面在傅尉衍的脑海中闪过去,想起答应宋荣妍的到巴黎那个家找她,她还在等着他回去。 傅尉衍骤然心痛如刀绞,他蓦地用力闭上眼睛,透明的液体滑落而出。男人背对着门枯坐在那里,哽咽又模糊地应下一个字,“好。” 巴黎这几天的天气很好,黄昏的时候霞光漫天,把客厅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中,宋荣妍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肩背上,夕阳下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婉美丽,唇边噙着甜蜜的笑意,宋荣妍低着头,一手抚摸在平坦的肚子上,感受着那里面孕育的生命,她回答着刚刚Jstn的问题,“嗯。我和子墨七年前就有一个儿子了,很聪明五官很精致,各方面都特别像子墨。我希望这胎能生个女儿,子墨他肯定会更宠爱小公主。” 第123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宋荣妍就会一尸两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justine和袁坚生的儿子叫袁昶,勉强能听得懂中文,他走到宋荣妍腿边,好奇又天真地摸了摸宋荣妍的肚子,用法语告诉宋荣妍他爸爸和妈妈正在努力生第二胎,他们一家都希望是个妹妹,到时候他就可以做个盖世英雄,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宋荣妍一听这话就想起小白和商旭来,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她心里突然间很不是滋味,小白也想要个妹妹,但小白至今下落不明,商旭呢? 商旭排斥她生下傅尉衍的孩子,不过没关系,毕竟傅尉衍就是商旭的亲生父亲,他们会好好地对商旭解释,商旭慢慢的就会理解了。 “这样挺好的。”justine用中文对宋荣妍说,伸手把自己的儿子拉到膝盖上,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切都美好得宛如一幅油画,justine的眉梢眼角惧是笑意,“子墨回来以后,就不要再走了。你们在巴黎定居,子墨可以做他想做的法医工作,以他的才能,要不了一年半载,就必定会功成名就了。” 宋荣妍淡笑着点点头,心里疼得厉害,子墨失去的何止是原本的那张脸和身份,他连自己的梦想都放弃了,若是没有当年那样的变故,子墨应该跟如今的袁坚一样成为最出色的法医,现在宋荣妍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就算他们还要继续跟蔺家家族和整个mafia斗争,但傅尉衍能做回尉子墨,宋荣妍就足够满足了。 justine拿着水果刀低头削苹果,过了一会儿,她抬眸漫不经心地问宋荣妍,“几天前你不是说子墨要回来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他的人?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renata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等晚上我打给他。”宋荣妍应着,她这几天简直是度秒如年,心里不断地想着傅尉衍怎么还不来。 安静被她念叨得烦了,就给她讲了以前看过的某个新闻,说凌晨几点妻子在短信里不停地催促丈夫回家,结果开车的丈夫心中焦急,精神不集中之下发生了车祸,最终导致车毁人亡。 宋荣妍被安静这话吓得半死,所以宋荣妍克制着自己不去催促傅尉衍,不想让自己的思念成为傅尉衍的负担,傅尉衍没有过来,说明有事情尚未处理完,那她就给傅尉衍足够的时间,乖乖地等着就是了。 宋荣妍正这样想着,外面传来了门铃声,能来这里的也就只有袁坚了,宋荣妍邀请了他下班后过来吃晚饭,袁昶用法语欢呼着说爸爸回来了,自告奋勇地跑去开门,只是半分钟后袁昶在门外喊着宋荣妍和justine,说是来了他不认识的哥哥和姐姐。 宋荣妍的心里一下子升起警惕,难不成是蔺韩轩的人?但紧接着宋荣妍又否定了。她太草木皆兵了,毕竟她带来了几个保镖,若是蔺韩轩的人制服了她的保镖,在袁昶开门时就应该直接闯了进来,对方并没有这样做,看来是另有其人。 宋荣妍看了justine一眼,蹙着眉从沙发上站起身时,在厨房里做晚饭的安静走了出来,她对宋荣妍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宋荣妍点点头,“好。” 安静走了出去,很快安静和一男一女就到了宋荣妍的面前,宋荣妍见顾律和楼岚举止不凡,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强大的气场,宋荣妍抿了抿唇问:“你们是子墨的下属吗?” “他们是商少的同伴,都是f中的精英。”安静对宋荣妍介绍道,虽然楼岚从见到她,楼岚就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但安静问心无愧,如今一点都不怕楼岚这个特工。 顾律和楼岚这一男一女给人很强的压迫感,一进来客厅温馨的氛围就变得有些紧张。justine觉得楼岚怎么看都像是个冷血女杀手,那凌厉的眼神让她有几分忌惮,担心吓到孩子,她站在那里伸出胳膊揽住了袁昶的肩膀。 虽然宋荣妍现在很信任安静,但突然间顾律和楼岚这么两个人出现,她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戒备。 偏偏楼岚相当高冷桀骜,不屑向宋荣妍证明自己的身份,反正宋荣妍爱信不信,她一个f的特工,难道还要俯就宋荣妍不成?眼看着形成了对峙的局面,顾律直接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递给宋荣妍,并且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宋荣妍看到照片中商佑城和连依以及顾律和楼岚四个人,宋荣妍这才相信顾律和楼岚是商佑城的同伴,她把东西还给顾律,宋荣妍让顾律和楼岚坐下,俯身给两人倒着茶,“抱歉,你们也清楚现在的处境,以至于我的疑心和戒备越来越重。” “是啊!”楼岚破天荒地应着宋荣妍,并不喝宋荣妍放在手边的那杯茶,她抱着胳膊瞥了一眼站在宋荣妍身侧的安静,楼岚冷嘲热讽地说:“正是因为之前你们太容易相信人了,所以蔺韩轩派来的卧底在你们身边潜伏了一年多,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才看穿她的真实面目。” 闻言安静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低下头紧抿着唇没接话,她无法抹掉过去的污点,宋荣妍虽然原谅了她,但并不代表宋荣妍以后会掏心掏肺地待她,此刻楼岚是在提醒宋荣妍不要轻信她这个转变者,狼是养不熟的,她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宋荣妍。 宋荣妍的眼角余光瞥到安静的手握成了拳头,而那左手上断掉的无名指让宋荣妍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疼,宋荣妍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对楼岚笑了笑,话语里却含着冰冷,“楼小姐看待问题太绝对了,没有哪个人不犯错。我想楼小姐你怕是也有一段难以启齐的经历吧?” “你……”楼岚这些年何时碰到过对手,结果刚认识宋荣妍,宋荣妍就戳了她的痛处,虽然宋荣妍未必真的知道她的过去,是凭借深厚的阅历看透她的,但楼岚就是有一种被宋荣妍甩了巴掌的耻辱感,她豁地站起身,手伸到外套口袋中要把枪掏出来。 顾律拽住楼岚的胳膊,把人拉了回去,顾律了解楼岚的性情,再加上楼岚本就对宋荣妍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难免刚碰上就要跟宋荣妍掐,顾律用眼神警告楼岚不要自相残杀,端起那杯茶递给楼岚。 楼岚脸色铁青地喝了一口茶,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宋荣妍不明白楼岚为什么针对自己,但她没有跟楼岚计较,转过头语气温和地让安静回厨房做晚饭,随后她看着顾律,很客套地问:“顾先生今天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顾律穿着黑色的衣,双腿交叠坐在宋荣妍的对面,那张脸一如往常的冷峻,整个人透着一种不可侵犯和靠近的孤高感,但开口说话时他的嗓音低沉又性感。听在人耳中很舒服,“前几天楼岚在国内跟蔺韩轩交过手,作为条件交换,蔺韩轩告诉楼岚小白和商佑城都还好好地活着,让我们只要来巴黎找到你,就可以见到小白和佑城了。” “是吗?”宋荣妍诧异又惊喜地睁大瞳孔,虽然不知道楼岚和蔺韩轩拿什么条件交换,但既然顾律和楼岚找了过来,那就证明蔺韩轩给的消息可信。 宋荣妍几乎喜极而泣了,哪怕还没有见到商佑城和小白,至少确定了他们两人没事,宋荣妍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顾律拧起俊逸的眉宇,宋荣妍的反应表明她并没有见过商佑城和小白,怎么回事? 顾律和楼岚对视一眼后,顾律抿了抿薄唇,斟酌着低沉地对宋荣妍说:“我觉得很有可能小白和佑城还在蔺韩轩手中。蔺韩轩让我们过来找宋小姐,是在暗示我们佑城和小白就在宋小姐住所的附近。至于能不能找到小白和佑城,那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宋荣妍的眸子里渐渐结了一层冰霜,嘴角勾着讥讽的弧度,果然蔺韩轩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商佑城和小白,就算出于无奈退让了,蔺韩轩还是给他们设置了障碍。 沉默片刻,宋荣妍抬起头对顾律和楼岚说:“既然小白和商佑城就在附近,那么应该不难找到他们。我把身边的四个保镖借给你们找人,这样能快些。” 宋荣妍看得出来顾律是想用她手中的几个人,她当然会不遗余力地帮着找小白和商佑城,如果她不是身怀六甲,不方便跟着这些人四处奔波,她就亲自去找,现在只有在家里等顾律的消息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顾律觉得宋荣妍这人很聪明,沟通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顾律没有忽视宋荣妍的安危,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语气温和地对宋荣妍叮嘱道:“我们把你身边的几个人带走,明天早上六点钟不管有没有找到佑城和小白,我们都会回来。” “所以在我们离开的这十几个小时里,为了宋小姐你的安全,就暂时委屈一下你,你不要离开这栋房子。”顾律刚刚就看过了,这栋别墅的玻璃都是防弹的,蔺韩轩就算带人来,宋荣妍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蔺韩轩很难进入这里。 如果蔺韩轩把动静闹得大了,会惊扰袁坚和其他居民,到时候真的出了事,他们自然会赶过来救宋荣妍,以顾律对蔺韩轩的了解,蔺韩轩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宋荣妍防卫严了,蔺韩轩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何况他们只是离开十几个小时,所以顾律才能放心地借走宋荣妍的人。 顾律没有再多说什么,连晚饭都没有吃,他把宋荣妍的保镖带走了四个,留下两个给宋荣妍后,顾律和楼岚就在附近地毯式搜寻商佑城和小白的踪迹。 宋荣妍和安静几个人在餐厅了吃了晚饭,justine带着袁昶回去了自己的住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宋荣妍拿出要打给傅尉衍,恰好商佑瑕在这时找宋荣妍。 宋荣妍看到来电显示后蹙起眉头,国内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了,商佑瑕这个时间找她做什么? 宋荣妍压着心中的疑惑,接通后她问候着商佑瑕,“长姐,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突然间失眠了,就想找你聊聊天。”电话这边商佑瑕披着外套站在一扇落地窗前,室内只有床头柜那里的台灯亮着,商佑瑕处在一片阴影中,从背后看过去身形单薄孤寂。 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商佑瑕脸上还挂着泪痕,嗓音含着些许的嘶哑对宋荣妍说:“下午子墨来商家吃晚饭,告诉我们他有了小白和佑城的下落,就赶去了市的一个县城。他是打算回巴黎吗?那可能你要等几天了。” 宋荣妍诧异地挑起眉,原来商佑瑕也知道傅尉衍的真实身份,想必是傅尉衍告诉商佑瑕她已经知道了,商佑瑕此刻就改了对傅尉衍的称呼,另一方面宋荣妍有些混乱,楼岚说商佑城在巴黎,傅尉衍却在市有了商佑城的消息,所以到底楼岚和傅尉衍谁是对的,或者两人都被蔺韩轩骗了吗? “我知道了,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找小白和佑城更重要。”宋荣妍应着商佑瑕,她靠坐在床头,灯光把她映照得柔美动人,宋荣妍的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已经成为了她改不掉的习惯。 很快傅尉衍就会来到她的身边,她很期待看到傅尉衍知道她怀孕后的反应,之前担心傅尉衍不会让她留下孩子,她设计好了在国外生孩子,而现在确认傅尉衍就是尉子墨了,宋荣妍坚信尉子墨想要孩子,她从来不质疑子墨对她的感情,前段时间肯定是她误会了傅尉衍,她等着傅尉衍来解释。 “荣妍,你是不是怀孕了?”商佑瑕突然这样问宋荣妍,想到一个宋荣妍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但傅尉衍却有可能被处以私刑,商佑瑕心里既喜悦又难受得厉害,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宋荣妍说:“那天下午你来商家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就让下属去医院里查了一下,这才确定了。”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了长姐。”宋荣妍的语气很轻松,甜蜜地笑着跟商佑瑕聊天,“我还没有让子墨知道,想等他来了,给他一个惊喜,长姐你可要替我保密。” 商佑瑕能想象到宋荣妍此刻的样子,她也被感染得笑了,然而眼中的泪水却控制不住滑落而出,无声无息的,商佑瑕压着胸腔中的悲痛应着宋荣妍,“当然,这种事就要你亲口告诉子墨,我相信子墨会很高兴。荣妍,你在那边好好养胎,其他的什么事都不要管,商旭我们会帮你照顾。” “嗯,谢谢长姐。”宋荣妍并没有察觉到商佑瑕的反常,随后商佑瑕问了她巴黎这边的天气和住所之类的。宋荣妍一一回答了商佑瑕。 商佑瑕习惯性地叮嘱宋荣妍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紧接着商佑瑕拿着的胳膊垂下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猝然背过身靠在落地窗上,商佑瑕失去所有力气般一点点瘫坐在地上,把脸埋入膝盖中,商佑瑕低声哭出来。 他们可能真的救不了傅尉衍了,这个时候只能瞒住宋荣妍一切,让宋荣妍在巴黎安心地养胎,商佑瑕正在找催眠高手,若是到时候傅尉衍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人就会立即对宋荣妍催眠,这是傅尉衍的心愿,同样也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 宋荣妍收起后想着国内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就没有再给傅尉衍打电话,反正商佑瑕刚刚也说了傅尉衍还有几天才能来,只要傅尉衍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而耽误了,那宋荣妍就放心了。 宋荣妍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她想傅尉衍想得睡不着觉。肚子里有了孩子后,也不能再随便吃安眠药了,宋荣妍这几天晚上都是强迫自己入睡。 台灯映下一小片光芒,深夜的房间里很寂静,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传入宋荣妍的耳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荣妍听到了一种“哗啦啦”的声音,无法判断是怎么发出来的,几十秒钟都没有间断,宋荣妍慢慢地睁开眼睛,紧紧地蹙起眉宇,怎么回事? 宋荣妍想到顾律走时说过蔺韩轩的人可能会找来这里,她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蔺韩轩正在企图破门而入吗? 宋荣妍从床上坐了起来,迟疑片刻后,她掀开被子下床,宋荣妍披了一件衣服,穿上鞋后打开门走出去。 二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安静的房门紧闭着,大概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也难怪,恐怕只有睡不着的她才会这么敏锐。 宋荣妍没有叫醒安静,她一个人沿着楼梯走下去,渐渐的那声音离得近了,宋荣妍觉得不像是有什么人闯进来,她屏住呼吸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外面的月光洒进来,把地上映得明晃晃一片,宋荣妍纤弱的身子仿佛纸人般摇曳着。 很快宋荣妍确定了那“哗啦啦”的响动是从地下室里发出来的,并且随着她的走近,变成了“砰砰”砸墙的声音,宋荣妍猛地睁大了瞳孔,放轻脚步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走,她打开了灯,但楼梯狭长幽深,灯光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望过去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宋荣妍的影子映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觉得这场景像极了鬼片或是变态杀人犯犯罪之处,宋荣妍一步一步往下走,灯光照在她的背后,离她越来越远,让她像是在走入没有光亮的地狱深渊一样。 宋荣妍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很刺激又紧张,在看到地下室那扇紧闭的门时,宋荣妍迟疑地顿在了原地,现在可以肯定绝不是蔺韩轩的人来了,“哗啦啦”的声响越来越大,就是从那扇门里传出来的,也就是说地下室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在这样的夜晚里,如此诡异又惊悚的氛围让宋荣妍不敢轻易上前,然而她却压制不住好奇心,有一种很强烈的探索欲望,如果不搞清楚地下室里怎么回事,宋荣妍觉得自己肯定会寝食难安,既然不是蔺韩轩,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吧? 反正她不信鬼神。惊悚片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所以进去地下室看看,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这样想着,宋荣妍咬了咬唇,掌心里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在经过几分钟的心理斗争后,宋荣妍还是鼓足勇气走了下去。 宋荣妍的手放在门把上,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她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室内亮着的灯光照在宋荣妍的身上,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余下如坟墓般的死寂。 宋荣妍没有再犹豫,猝然把门推开,她全部的身形暴露在了灯光下,紧接着宋荣妍就看到了对面墙壁上被铁链锁着的人。 他的两手反着缚于背后,低着头朝着地板,垂下来的墨色发线遮住了面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而他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鲜血一滴一滴砸在了地上,汇成了一大滩,有的已经干涸了,可见这男人被关在地下室有一段时间了。 宋荣妍震惊地睁大瞳孔,捂住嘴差点发出尖叫,怎么会这样?尉子墨房子中的地下室里为什么会囚禁着一个男人?她刚来这里没有几天,对方不可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一个大活人锁在这里,所以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在自己来之前被关的,那么对方是怎么进入这栋别墅的? 她和傅尉衍以及袁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难道是傅尉衍囚禁了这个人?宋荣妍想到傅尉衍御苑的三楼那具尸体,觉得傅尉衍很有可能会做这件事,本身傅尉衍这几年就有很多秘密,尸体都能藏在房间里了,以及他尉家老宅里最初不就放着一个真人骨架吗?那么在地下室里囚禁一个人,对于傅尉衍来说,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宋荣妍浑身都冒出冷汗,僵硬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自己是离开,还是上前看看这个人是谁时。耳边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是那个男人在挣脱着铁链,宋荣妍心惊胆战地看过去。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墨色的发线遮住了眉眼,宋荣妍依旧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眼前一抹银色的光芒闪过去,宋荣妍的目光定格在男人的脖子上,他戴着一条银色的吊坠,一片四叶草中镶嵌着紫色的钻石,这种吊坠一般都是女人戴的,宋荣妍只在一个男人脖子上看到过,而那个男人是……宋荣妍试探性地喊道:“商……佑城?” 宋荣妍的脸色“刷”地白了,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睁大瞳孔不可思议地盯着男人处在阴影中又被鲜血浸染着的脸,十几秒钟后宋荣妍对上了那双细长的凤眸,宋荣妍的身子猛地一晃,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差点摔在地上,宋荣妍的面上褪去所有的血色,半晌后总算反应过来,她抬腿就要疾步跑过去。 “别……别过来……”商佑城额头上的鲜血往下流淌着,眼睛和睫毛早就被浸湿了,他的视线中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一片,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商佑城能确定是宋荣妍,商佑城干裂的唇瓣颤动着,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艰难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荣妍别……” 然而宋荣妍并没有听见商佑城的提醒,她跑进屋子里,突然从左右两边冲出来两个人,他们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宋荣妍的两条胳膊。 “放开我!”宋荣妍出于本能地奋力挣扎着,期间左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滑落在地上,“啪嗒”的清脆声响下,手镯碎了好几瓣,其中一瓣滚落到了门外,紧接着只听见门“砰”一下被关上的声响,屋子里透出的光被遮住了,没过多久地下室外面的声控灯也灭掉了,黑暗中只有那一瓣翡翠散发着淡淡的碧绿色光芒。 —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正在睡觉的安静隐约听到了一声尖叫,她猛地睁开眼睛,安静没有任何停顿地掀开被子下床,她穿着鞋子就往宋荣妍的房间里跑去,不管尖叫声是怎么回事,她必须先确认宋荣妍的安全。 然而安静并没有在大床上看到宋荣妍,她把整个卧室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宋荣妍的踪迹。 “荣姐!”安静的脸色大变,在偌大的别墅里惊慌失措地喊着宋荣妍,安静匆忙跑出宋荣妍的卧室,随后安静把这栋别墅的每个房间都看过了,总算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宋荣妍竟然失踪了! 安静两腿一软骤然瘫在了地上,神色间全是惊恐和不可思议,安静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浑身的温度全都流失了,等安静再反应过来时,她的后背早就冷汗淋漓了。 安静扶着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跑,拿起自己的,她哆嗦地打给了justine,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安静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屏幕上,空荡寂静的房子里安静哽咽地祈祷着,“荣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 蔺韩轩去了一趟巴黎,也只待了一天,他就乘坐航班飞了回来,蔺韩轩在蔺韩锦的别墅里换过衣服后,他开着车子去了医院。 早上九点多钟,病床上蔺韩锦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蔺韩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那双狐狸眼深深地凝视着蔺韩锦苍白的面容,他的瞳孔里渐渐染上了浓烈的血色。 过去了大半个小时,蔺韩锦仍旧安稳地沉睡着,明亮的天光洒过来,把女人照得很朦胧,透着一种娇弱病态的美丽,跟过去那个高傲孤冷的女人截然相反。如今蔺韩锦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任何姿态了,蔺韩轩心里疼得厉害,看了蔺韩锦很长很长时间,他始终没有舍得叫醒蔺韩锦。 后来蔺韩轩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他的大手在蔺韩锦的脸上抚了抚,动作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怜,蔺韩轩拨开蔺韩锦的一缕头发,俯身凑过去在蔺韩锦的唇上吻了一下后,他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子,关上门离开了病房。 蔺韩轩到监狱里见傅尉衍时,傅尉衍正靠在背后的墙上,一条腿支起来放在床上,而手臂搭在膝盖上,如往常一样极其优雅又散漫的坐姿,似乎监狱这种恶劣的环境丝毫不影响他,他这样的男人就算丢进煤堆里,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高贵从容的王者气度。 蔺韩轩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在离傅尉衍不远的椅子上坐下,如同老朋友见面般,蔺韩轩挑眉笑着跟傅尉衍打招呼。“你看到我难道一点都不奇怪吗?” “我为什么会奇怪?”傅尉衍反问蔺韩轩,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阳光从铁窗中照在他的身上,傅尉衍侧坐着,只留给蔺韩轩半边侧脸,阴影中他的下巴线条流畅优美,傅尉衍云淡风轻地瞥过去蔺韩轩一眼,“是不是我表现得很震惊,你就会有成就感了?抱歉让你失望了,不管你是裴韩轩或者傅家二少,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蔺韩轩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应该是安静揭穿了他裴韩轩这个假身份,至于傅家二少这点,恐怕傅尉衍早就怀疑了,在这件事中傅尉衍就确定了,不过到了今天这一地步,蔺韩轩也不打算伪装下去了,他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斜睨着傅尉衍,蔺韩轩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对傅尉衍说:“尉子墨,你输了。当年我患有心脏病在美国找你治疗的时候,你因为仇恨傅家,在碰上我这个傅家私生子后,你用了一番话刺激我。” “我心脏病病发被送去急救室,后来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御苑里那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你想明白了没有?” 傅尉衍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不以为然地反问坐在那里的蔺韩轩,“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所有布局我都已经看透了,你接下来是不是就没有炫耀的资本了?所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洗耳恭听。” “那就说来话长了,估计我们要从中午聊到黄昏日落,庆幸的是我很喜欢跟你聊天。”外面的阳光恰好照在蔺韩轩所坐的位置,这让他整个人都被笼罩了起来,浑身上下光芒万丈,蔺韩轩那张阴柔的面容显得很柔和,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用磁性的嗓音对傅尉衍说:“事实上所有事情的根源只是因为我想活命而已。你也知道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这个世上的生命有限。生存是一个人的本能,我不想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做,生命就已经结束了,尤其我是个很有野心和抱负的人。” “我不能年纪轻轻就死了,我要向傅秉胜和傅家所有人证明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也让他们后悔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所以在我知道自己需要一颗合适的心脏才能继续活下去后,我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十年间我都在找那个能与我的心脏最匹配的人。这期间我放弃了两个心脏捐赠者,因为我计算了那两颗心脏跟我的匹配性和手术的成功率以及术后我能活多少时间……等等问题,这关乎我自己的性命,我不能出任何差错,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 傅尉衍勾起唇笑了笑,他一直觉得蔺韩轩的性情跟他很相似,就如同蔺韩轩喜欢跟他聊天一样,这时傅尉衍接过蔺韩轩的话,“最后你终于找到了蔺家大少,为了得到他的心脏,你杀了他。” “对。”蔺韩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之所以利用蔺韩锦进入蔺家家族,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得到蔺家大少的心脏。他藏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蔺家家族里潜伏了两年后,时机成熟了,他把自己宠爱过的某个女人送给了蔺家大少,让那个女人杀了蔺家大少后,他顺利得到了蔺家大少的心脏。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做整容手术了,这也是那半年为什么别人觉得他和蔺家大少站在一起时,分不清他们两人谁是谁,他把自己整容成蔺家大少,同时还有一个计划正在进行着。 在蔺欧朗的调查下,那个杀蔺家大少的女人把他这个幕后主使供了出来,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那个替身也患有心脏病,他让医生把那个男人整容成他的样子,然后去美国找尉子墨做手术,尉子墨和蔺欧朗都以为那个人是他,他死在了手术台上,蔺欧朗也就算为亲生儿子报仇了,可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蔺韩轩。 “我整容做了蔺家大少后,我得到了他的地位、身份、权势、金钱、女人……等等所有的一切,我的最终目标是想做整个mafia的老板,我渐渐积蓄了自己的实力,两年前我杀了蔺欧朗,从此成为了蔺家家族的掌控人。我控制了蔺家,更想控制mafia,如此一来,商佑城这个f中的精英就成了我最大的对手,所以我不得不跟商佑城斗下去。在我和他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蔺韩轩摊开手掌,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纹路,眉眼不抬地对傅尉衍说:“傅家的那场爆炸案是我制造的。我就是想毁掉傅家,你尉子墨成为了我最好的棋子。直到今天傅家家破人亡,傅秉胜不久后将会被处以死刑,而尉子墨你也沦落至此,你说我难道不是最大的赢家吗?” 傅尉衍乏力地闭上双眸,他异常平静,半边侧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蔺韩轩见状挑起俊逸的眉宇,颇有些意外地反问傅尉衍,“你这是不打算反抗,就这样认命了是吗?可我的目的不是让你死。你如果一死了之,那么我绑架宋荣妍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伤害一个孕妇。” “什么?!”傅尉衍猛地转头盯住蔺韩轩,上一秒钟还是稳如泰山的样子,蔺韩轩一提起宋荣妍,傅尉衍的俊容陡然变得苍白,宋荣妍怀孕了?!宋荣妍如今在蔺韩轩的手上?! 傅尉衍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被炸掉了,他豁地从硬实的床板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却是剧烈一晃,没有站稳之下踉跄往后退出半步,“砰”一下,傅尉衍的脊背重重地摔在墙上。 他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几个大步冲上前,傅尉衍伸手一把抓住蔺韩轩的衣领,直接将蔺韩轩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傅尉衍的浑身上下蔓延着杀气,嗜血的双眸紧紧锁着蔺韩轩,他一字一字威胁地问:“你把荣妍怎么样了?” 傅尉衍胸腔里的火腾腾燃烧起来,宋荣妍去巴黎的时候带着安静和其他六个保镖,并且顾律也在暗中保护宋荣妍。他以为万无一失了,可这些人都是废物吗?尤其是顾律,f中的精英就如此不堪一击吗?宋荣妍去了也只是七八天而已,结果这么快就出事了,傅尉衍此刻真想要了蔺韩轩和顾律几人的命。 “你不要激动,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条件。”对比起傅尉衍过激的反应,蔺韩轩一副云淡风轻仿佛掌控了一切的姿态,也不急于挣脱傅尉衍,蔺韩轩眯着漂亮的狐狸眼,邪佞地笑着对傅尉衍道:“为了证明我话里的真实性,你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在我手中,我来告诉你我这次计划的整个过程。” 傅尉衍的瞳孔急剧收缩着,那里头迸射出阴鸷的光芒,半晌后他收回掐住蔺韩轩脖子的手,高大的身躯伫立在潮湿的牢狱中,傅尉衍垂下去的两手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发出断裂的“咯吱”声响,因为愤怒额前青筋快要爆裂了,傅尉衍的下颌紧绷着,俊脸铁青。抿着唇动也不动地盯着蔺韩轩。 “几天前我给宋荣妍寄去了你在巴黎那个住所的照片,引着她去了巴黎,而后你整容过程的照片我也寄到了她的手上,由此她知道了你就是尉子墨。虽然有很多人保护宋荣妍,但如果她身边出现了卧底呢?”蔺韩轩重新坐在椅子上,勾着唇好整以暇地说:“你们都以为安静改过自新了,从此变成了你们的人是吗?呵呵!太天真了,她只不过是假装背叛我。” “实际上她演了一场苦肉计,让你们所有人都原谅她,她再次取得了你们的信任。就在昨天晚上别墅里只剩下宋荣妍和安静两个人的时候,安静在宋荣妍喝得水里下了药。宋荣妍晕过去了,于是在安静的帮助下,宋荣妍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宋荣妍在什么地方,她等着你去救她,而前提是你必须离开这座监狱,我可以帮助你。” 蔺韩轩看着傅尉衍,眼睛里的笑越发深了,“当然,你完全可以拒绝。但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如果放弃了宋荣妍,那就是一尸两命了。” 蔺韩轩的言下之意是让傅尉衍越狱,傅尉衍渐渐沉寂下来,听完后他不像刚刚那么狂躁了,只是垂着眼眸一语不发,一束光线投射进来,傅尉衍的视线里清晰地看到了那些飞扬的灰尘,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显得万籁俱寂,牢狱中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衣服摩擦的声响传到傅尉衍的耳边,蔺韩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伟岸的身躯把那束光线又遮住了,这让傅尉衍的面容处在一片阴影中。 蔺韩轩伸出手递给了傅尉衍什么,他弯身凑过去,贴着傅尉衍低沉又邪佞说:“这个局既然是我设下的,那么我就有办法解,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 没过多久傅尉衍面前的光又亮了,蔺韩轩转身迈着修长的腿离开。 门被关上的响动传来,傅尉衍没有去看蔺韩轩,他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傅尉衍慢慢地摊开掌心,视线中银色的寒芒闪烁着,傅尉衍的瞳孔里映着一枚锋利的刀片。 他想起最初宋荣妍做自己情人的时候,宋荣妍就是在床上用刀片割他的脖子,然而宋荣妍并没有成功杀掉他,他告诉宋荣妍杀人需要医学知识和技巧,而偏偏这两种他都掌握了。 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他一点点收拢掌心,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那锋利的刀片割着厚实的掌心,很快鲜红的血冒出来,浸染了傅尉衍白皙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流淌,那个画面有种妖艳的美丽。 — 三天后的晚上八点多,商家这边商佑瑕猛然一下子推开书房的门,如那天傅尉衍入狱一样,商佑瑕跌跌撞撞地跑到书桌前,她满脸惊慌语无伦次地对商权裂说:“爸。出事了!子墨他越狱了……” “什么?!”商权烈闻言面色大变,豁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124章:只要你们两人跪下来求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傅尉衍入狱一个多星期了,可楚南辰还是没有傅绍霏的踪迹,他试图找出打了两次电话给自己的那个陌生人,然而对方是从下载的手机软件上拨的电话,并且用了变声功能,饶是楚南辰有权有势,也查不出来这个自称绑架了傅绍霏的人是谁。 这天下午楚南辰再次去医院找了傅绍景,他一番逼迫之下,傅绍景终于说了实话,第一次傅绍景说傅绍霏从来没有找过他这个大哥和傅家其他人,第二次傅绍景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傅尉衍的身上,而这次傅绍景告诉楚南辰其实是傅绍霏请求他们,让他们送她离开,至于究竟在国外什么地方,只有傅尉衍最清楚。 楚南辰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打电话给他的人骗了,其实那个人根本没有绑架傅绍霏,或许那个人连傅绍霏的面都没有见过,他找不到傅绍霏,也就轻易地相信了那个人,他按照那个人提出的条件告傅尉衍绑架了傅绍霏,他已经这样做了,那个人却失去了联系,这个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南辰觉得傅绍霏肯定还好好地待在国外的某个地方,他要去监狱问傅尉衍,但他害了傅尉衍,傅尉衍不会告诉他吧?如果他撤了诉状,反过来用自己的权势救傅尉衍出狱,傅尉衍应该会让他知道傅绍霏的下落了吧? 楚南辰从医院里走出来后,挺拔的身躯站在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他英俊的面容泛白,心里悔恨不已,楚南辰弯身坐进车子里后,他正要吩咐司机去警局,这时母亲打来电话让他回楚家,楚南辰只好让司机改道,决定晚饭后再去监狱。 楚振望今天也在家,一看到楚南辰,楚母状似很关心地问:“怎么样?还没有找到绍霏吗?你既然已经按照那个人说得做了,他也该信守承诺放了绍霏吧?” “母亲,其实你是巴不得那个人撕票,绍霏永远无法回来了对吗?”楚南辰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茶几旁冷笑着反问楚母,每天他回来,母亲就问他有没有找到傅绍霏,根本不是真的关心傅绍霏,母亲是担心他瞒着所有人把傅绍霏藏起来,继续跟傅绍霏做夫妻。 楚母被揭穿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啪嗒”一下把遥控器摔在茶几上,楚母双腿交叠着很强势的姿态,她用力点点头,语气冰冷地警告着对楚南辰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大逆不道了,你自己想想为了傅绍霏那个女人,你顶撞过我和你爸多少次了?” “实话告诉你楚南辰,我就是巴不得傅绍霏死在绑匪手中。她在你心中是块宝,可我眼中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管这次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休想再进我楚家的大门。我已经给你找了夏家的千金,她不介意你是二婚,那么你也不要辜负了夏家千金对你的一片痴情。” 楚南辰闻言睁大瞳孔,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楚母,母亲这是干得什么事?他还没有和傅绍霏离婚。母亲就让他娶第二个女人,简直太荒唐了。 楚南辰的两手握成了拳头,他脸色铁青,语气冷硬地对楚母道:“除了绍霏,我不会再娶其他女人。那是犯了重婚罪,难道母亲你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入监狱吗?我早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如果真的擅自做主,把什么女人弄给我,到时候别怪我跟你和整个楚家断绝关系。” 楚南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沙发上的楚母恼恨得一巴掌用力拍在茶几上,楚母豁地站起身指着楚南辰的背影,她气得胸膛颤动,说话都哆嗦了,“你” 楚南辰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根本不理楚母,眼看着楚南辰真的要造反了,楚母直接命令管家叫保镖进来,很快四个保镖就把楚南辰制服了,楚母让保镖将楚南辰关进房间里,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在父母面前,楚南辰压根没有抗争的余地,他在卧室里“噼里啪啦”一阵乱砸后,耗尽了力气跪瘫在地上,楚南辰低着头喘息,脸上的汗水往下淌着,过了一会儿楚南辰放弃了所有挣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闭着眼睛久久才平息下来,他没有能耐跟父母对着干,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楚南辰一想到过去半年傅绍霏在楚家受到的委屈,心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道傅绍霏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得好不好,傅尉衍自身难保,不可能安排好傅绍霏的以后。 楚南辰的瞳孔里涌出一股潮湿,他抬起手盖住眼睛,沙哑地呢喃着,“绍霏,我一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后来楚南辰打开电视,刚好看见有关傅尉衍越狱的详细报道,楚南辰蓦地睁大眼睛,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视线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傅尉衍竟然越狱了?监狱里的防卫系统那么严,傅尉衍在不伤害警务人员的情况下,不可能从监狱里逃出去,而他一旦袭警了,就罪加一等,傅尉衍是不要命了吧? 然而事实出乎楚南辰的预料,傅尉衍越狱的过程是用了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刀片割腕,等警务人员发现的时候,傅尉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了,原本监狱里有医护人员,但傅尉衍陷入了休克状态,必须输大量的血。 于是只能把傅尉衍送去了外面的医院,医护人员救活了傅尉衍,傅尉衍昏睡在病房的床上,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傅尉衍醒了,他打晕了某个医护人员,换上白大褂,并且用口罩遮住脸,傅尉衍就这样顺利从医院里消失了踪迹,目前警方正在通缉他。 楚南辰看完报道后,抬起手按住了太阳穴,傅尉衍果然是在玩命,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自己这么狠,必须从监狱里逃出去? 蔺韩轩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新闻,他早上刚把蔺韩锦接到别墅了,今天吃过晚饭后,蔺韩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蔺韩轩则低着头给蔺韩锦剥葡萄皮,要把一颗葡萄往蔺韩锦的嘴里喂。 蔺韩锦“啪”一下用力扇掉蔺韩轩的手,满含着冰冷和怒恨质问:“那枚刀片是不是你给子墨的?蔺韩轩,我不允许你伤害尉子墨。他如果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给他偿命。” 蔺韩轩脸上的温柔一点点僵下来,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蔺韩锦越来越在乎尉子墨,竟然为了尉子墨要他的命,蔺韩轩觉得这真是一个荒谬的笑话,他差点就要掐上蔺韩锦的脖子。 然而蔺韩锦患有抑郁症,这段时间病情时好时坏,他生怕蔺韩锦还会想不开自杀,就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咽回肚子里,尤其是在看到蔺韩锦一条空荡荡的裤管时,蔺韩轩更是心酸,压根不敢多看一眼,他别开脸,用力闭上双眸。 蔺韩轩的面上泛着苍白,手下紧握成拳头,是他对不起蔺韩锦,这辈子终究是他负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为蔺韩锦完成心愿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蔺韩锦想怎么样都行,只要蔺韩锦高兴。 “刀片是我给尉子墨的没错,但我的本意不是让他自杀。”半晌后蔺韩轩的神色恢复如常,平静地开口对蔺韩锦解释道:“我是让尉子墨杀看守的狱警,因为这样他就能逃出去了。虽然只是一枚很小的刀片,但对于尉子墨来说,已经足够作为利刃了。” “结果没想到他用了自残的方式。是他自己不顾自己的性命,不怪我。”蔺韩轩抬手抚上蔺韩锦的脸,那双邪魅的眸子里染上了猩红色,抿了抿薄唇,蔺韩轩强硬又带着温柔对蔺韩锦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尉子墨死。你想嫁给他,耐心等几天就是了。相信我,你不要干涉进来,以免破坏了我的计划知道吗?” 蔺韩锦眼神冰冷地跟蔺韩轩对视了十几秒钟,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蔺韩锦用拐杖架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支撑着往楼梯上走去。 蔺韩轩在背后看到蔺韩锦挺直透着高傲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蔺韩锦进了二楼的房间,蔺韩轩收回目光。 外面的夜色渐渐深了,水晶吊灯把客厅照得很明亮又冰冷,蔺韩轩整个人透着一种落寞和孤单,偌大的房子里他一个人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蔺韩轩从沙发上长身而起,这次他没有跟蔺韩锦告别,离开后就乘坐航班飞去了巴黎。 “安静,你还不打算说出实情是吗?”房间里楼岚坐在沙发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半米远外的安静,手下正用布擦着黑色的枪口,楼岚勾着唇,语气越发阴冷地对安静警告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坦白,那我就只有让你去见阎王了。” 在宋荣妍失踪后的第二天早上,顾律和楼岚就回来了,那天晚上房子里只有安静和宋荣妍两个人,宋荣妍神不知鬼不觉地失去踪迹,就如同安静给宋荣妍背上刺青一样,除了安静,还有谁能做到? 安静本来就有前科,楼岚不相信安静会改过自新,她认定宋荣妍的失踪是安静一手所为,因此当时楼岚就掏出枪照着安静的胳膊射下一颗子弹。 若是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没命了,但安静在蔺家时经过了几年的训练,受伤是常有的事情,比一般人的意志力强大,所以在袁坚的救治中,安静活了下来,这几天楼岚威胁了安静很多次。 此刻安静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只剩下几口气了,她歪着头很狼狈的样子,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安静的嘴角干裂冒着血珠子,昏昏沉沉的只想一睡不醒,听到楼岚的话后,安静苍白地笑了笑,从头发的缝隙里看着楼岚,安静冷嘲热讽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已经重复过太多遍荣姐的失踪跟我没有关系,对于一个根本不相信我的人,我只有死路一条。楼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公报私仇。你恨蔺家人,但凡跟蔺家有牵扯的人,即便她是无辜的,你也要给她安上一个罪名,杀了她,以此来满足你报复的快感对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 楼岚丢下手中擦枪的布,点点头不置可否地对安静说:“没错,就算这次宋荣妍失踪跟你没有干系,那就怎么样?你以前做得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足够我杀你一百次了,你是死有余辜安静。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最初被冤枉的时候安静还反抗,几天下来她已经绝望了,安静看到楼岚把手枪举了起来,她动也没有动,平静地闭上眼睛,安静想到自己以后都看不见宋启帆和小白以及宋荣妍了,两行清泪从眼角猝然滑落而出,安静的唇边却勾起了悲凉的笑。 大概这就是她的报应,她做了几件错事,早就该为宋荣妍偿命了,是宋荣妍宽容,原谅了她。她才能苟活到现在,她最害怕宋启帆恨她或厌恶她,但宋启帆也像宋荣妍一样原谅了所有,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有些债终究要还,她想下辈子投胎在最普通的人家里,就不会再面对这些肮脏和黑暗了。 安静的视线里一片漆黑,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楼岚的手指已经扣压在扳机上了,那黑色的枪口慢慢地对准安静的脑门。 楼岚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眼睛里含着笑意,从容不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杀人,相反仿佛是在欣赏着创作一个艺术品的过程。 这时楼岚背后的门被打开了,但没有转移楼岚的注意力,那一颗子弹猝然飞了出去。 “住手!”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惊喊,紧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楼岚的面前极快地闪过去,男人猛扑上去压在了安静的身上,把安静护在了胸膛里,于是那颗子弹没有任何悬念地射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枪声过后房间里恢复了最初的寂静。安静的脑袋被男人的大手按在怀里,鼻尖闻到熟悉又阳刚的雄性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以为自己在临死之际出现了幻觉,直到听见男人发出“嘶”一声疼痛的低吟。 安静猛地从男人的胸口抬起头,一下子撞上了男人的下巴,一阵晕眩后安静看清了宋启帆英俊的脸,她骤然睁大瞳孔,“表哥?!” “嗯。”宋启帆紧锁着眉头应道,他疼得面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宋启帆没有再跟安静多说,放开安静直起身子,宋启帆走到椅子后面,给安静解着身上的绳子。 安静总算从呆愣中缓过来,眼中的泪水汹涌不绝地流出来,很快脸上就被浸湿了,她侧过头看着宋启帆,哽咽地对宋启帆说:“你不要管我了,去找医生给你治伤啊!” 安静的话音刚落下,傅尉衍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安静片刻的诧异后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傅尉衍和宋启帆都知道宋荣妍出事了,他们才来了巴黎。 安静身上的绳子刚被解掉,她就站起身叫着傅尉衍,“哥。” 原本安静想走到傅尉衍面前,但被绳子绑了太长时间,下一秒钟整个人就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宋启帆连忙拉住安静的胳膊,傅尉衍看到安静满身伤痕,宋启帆背后流出的血也滴在了地板上,傅尉衍回头低沉地对顾律说:“送他们两人去医院。” “好。”顾律点点头,拿出手机叫救护车,一边大步上前扶住宋启帆。 但楼岚却伸出胳膊拦住了顾律的去路,目光扫向安静,楼岚冷嘲热讽地说:“你不能走,若不然我们怎么找到宋荣妍?” 安静手臂上的枪伤在捆绑之下裂开了,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淌出来,她的右手按在伤口处,指尖很快就被染上了红色,安静看了一眼俊脸苍白的宋启帆,她咬了咬唇应着楼岚,“好,我留下来。” 楼岚这才满意了,等顾律和宋启帆离开房间后,楼岚拿过绳子准备再次把安静绑起来,安静挺直脊背站在那里没有挣扎。 但原本一直沉默的傅尉衍在这时沉声命令楼岚,“放开她,去拿医药箱过来。” 楼岚闻言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傅尉衍,楼岚勾着唇冷声讥诮道:“我担心她跑了。尉子墨,你老婆的失踪跟她脱不了干系,你若是在这个时候仁慈” “如果她真的能跑掉,那只能说明你楼岚是个废物,不是自称FB中的精英吗?你楼岚的存在让我觉得你拉低了整个FB的实力。”傅尉衍打断楼岚,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紧锁着楼岚,见楼岚不动,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举起左胳膊抵着楼岚的后脑勺,傅尉衍一字一字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楼岚的脊背僵硬了一下,盯着傅尉衍足足有二十几秒钟,估摸着自己可能不是傅尉衍的对手后,楼岚放开安静,走出去找了医药箱给傅尉衍。 傅尉衍让安静坐在椅子上,外套脱下只剩打底衫后,傅尉衍直接用剪刀把安静的袖口剪掉了,他单膝跪在地上,拿着药和纱布一言不发地给安静包扎裂开的伤口。 “哥。”安静低头看着傅尉衍,明亮的天光洒进来,把傅尉衍的俊脸映照得很朦胧,这么近的距离,安静能看见傅尉衍眼睑上那一根一根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傅尉衍薄唇紧抿着很认真,阳光洒满傅尉衍全身,这个男人看上去那么温暖有安全感,让人想依靠他。 安静的胸腔中涌出无限的感动来,这一刻真想抱抱傅尉衍的肩膀,却又担心傅尉衍误会,安静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哭着诚恳地说:“哥你相信我。荣姐的失踪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是被冤枉了。自从商旭被救回来后,我连蔺韩轩的面都没有见到。” “不要叫我哥,我不是尉兆海和白素娟的儿子,从此往后我跟尉家没有任何关系。”傅尉衍面无表情地纠正安静,并不像楼岚那样对安静兴师问罪,就算来之前不相信安静,但刚刚看到安静是真的不要命了,他决定暂时不追究安静的责任,并且楼岚和安静两人对比起来,他更愿意维护安静。 “好。”安静怔愣片刻后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尉衍的表情,从傅尉衍千里迢迢赶过来救宋荣妍,可以看出来傅尉衍依旧深爱着宋荣妍,如果傅尉衍认定是她绑架了宋荣妍,傅尉衍那么在乎宋荣妍,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傅尉衍应该是相信她了,安静松了一口气。 安静没有再多说什么,咬牙忍着疼让傅尉衍把纱布缠上她的胳膊,这时安静才注意到傅尉衍的右手腕上裹着一层很厚的白色纱布,动作时鲜血渐渐浸染了纱布。安静诧异地睁大眼睛,盯着傅尉衍的手腕问:“哥傅先生,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没事。”傅尉衍淡淡地应着,仿佛昨天差点死在急救室中的那个人不是他,他绝口不提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包扎好安静的胳膊。 Jstn在这时走了进来,傅尉衍看到安静身上被绳子勒出的青迹,估摸着腿上和背后也全都是伤,傅尉衍不方便再给安静抹药,从医药箱里找了药后,他用法语让Jstn带安静去浴室,Jstn给安静处理伤痕。 傅尉衍看着浴室的门从里面被关上,他一手插入口袋中,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厉的气场,傅尉衍扫了楼岚一眼,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迈着修长的腿往楼下走去。 楼岚目送着傅尉衍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生平第一次心里生出几分的惊慌来,她没有在国内监视着蔺韩锦,傅尉衍肯定会跟她算这笔账。 已经是中午了,袁坚刚刚从自己家里过来,走去厨房在冰箱里找出食材,他系上围裙给几人做午饭,客厅的沙发那里同龄的袁昶和小白正在摆弄玩具,一看到傅尉衍的身影,小白立即欢呼着从沙发上跳下来,赤着脚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小白伸出两条短胳膊抱住傅尉衍的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尉衍,小白稚嫩的嗓音里带着哭泣,“爸爸,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傅尉衍蹲下身把小白紧紧地抱入怀中,他的脸贴着小白温热的脖子,瞳孔里涌上一股潮湿,傅尉衍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 几天前的早上顾律和楼岚在附近的某个夫妻家里找到了小白,商佑城用自己交换了小白,把小白寄养在别人的家里,这段时间小白并没有受到委屈,傅尉衍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幸亏小白安然无恙,那么接下来就是找商佑城和宋荣妍了。 他们两人应该是被蔺韩轩关在了一起,巴黎这么大,若是盲目寻找,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宋荣妍的踪迹,而现在蔺韩锦已经被蔺韩轩保护了起来,他们手中没有了跟蔺韩轩交换的筹码,现在也就只能找线索,来判断宋荣妍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 顾律留下人在医院照顾宋启帆后,他很快就回到了傅尉衍的身边,没过多久Jstn和安静从楼上走下来,傅尉衍示意Jstn把小白和袁昶带到院子里玩耍,宋荣妍失踪的这几天,小白住在Jstn的家里,还不知道宋荣妍出了事,此刻傅尉衍自然要继续瞒着孩子。 客厅里只剩下傅尉衍四个人,傅尉衍坐在沙发上连口水都没有顾上喝,他的面容和眉宇都泛着苍白,薄唇上也是没有血色又干燥。开口说话时候喉咙仿佛被火烧着般疼痛,傅尉衍语声沙哑艰涩地问安静,“荣妍是怎么不见的?” “我不知道。”安静咬了咬唇诚实地说,眼眶里一片通红,噙满了泪水,她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傅尉衍,“那天晚上我和荣姐各自回了房间,十一点多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尖叫,起床去找荣姐的时候,荣姐就不见了。后来我们几人检查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就算蔺韩轩的人进来,我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 安静的言下之意就是宋荣妍凭空消失了,就如同密室杀人案一样,蔺韩轩的人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宋荣妍带走的?傅尉衍靠在沙发背上,右手撑着额头,因为几天没有休息好,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浮起浓烈的猩红色。 但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宋荣妍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等着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下去。他爱的女人和孩子必须都安然无恙,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傅尉衍,所以他能在休克中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时挺过去,那么伤口上的疼痛和疲惫都无法击垮他。 傅尉衍沉思半晌,突然放下手,猝然抬起头看着几个人,漆黑的双眸一瞬间亮了。 这让顾律和安静三人惊了一下,顾律低沉地问:“傅先生想到什么了?” “在你们防范如此严密的情况下,蔺韩轩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带走荣妍。”傅尉衍灼亮的目光紧锁着顾律三个人,他一字一字笃定地说:“但荣妍还是在这栋房子里凭空消失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荣妍压根没有离开这栋房子。你们真的把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吗?我想你们必定忽略了一个地方。” 顾律的瞳孔一点点睁大,在傅尉衍的提醒下,他慢慢地想到了什么,颇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傅尉衍,“你是说地下室吗?只有地下室我们没有找过。如果佑城也被蔺韩轩关在地下室里,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制造出声音引宋小姐过去,宋小姐自投罗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这个推测成立,蔺韩轩从哪里弄来得别墅的钥匙?” 傅尉衍摇摇头,抿紧薄唇沉默不语,蔺韩轩怎么进来这栋房子的,暂时不需要想太明白,他只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在地下室里,那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想着,傅尉衍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要吩咐顾律把那几个保镖全都叫过来,耳边突然响起了宋荣妍歇斯底里的呼救声,确实是从地下室里传来的。 傅尉衍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已经是宋荣妍被关在地下室里的第四天了,一进来她就被两个人用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嘴巴被胶布紧紧地封着,想喊都喊不出来,而她几次用身体撞椅子或是脚踹在地上,响动都没有引起安静他们几人的注意,恐怕他们就算听到了,也会忽略,因为有谁会想到蔺韩轩就把她和商佑城关在自家的地下室中?安静他们这几天肯定在整个巴黎疯狂地翻找她。 这天宋荣妍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从窗户里看到透出来的一缕光线,宋荣妍这几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只喝了一些水,看到阳光时才觉得自己活着。 宋荣妍半眯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两个黑衣男人把锁着商佑城的铁链打开了,随后掰着商佑城的下巴,往商佑城嘴里喂了什么药,他们粗鲁地给商佑城灌了一大杯水。 商佑城剧烈地咳嗽起来,支撑不住之下重重栽在了地上。 宋荣妍睁大瞳孔,惊得想叫商佑城,但嘴巴被封着只能发出“呜呜”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宋荣妍摇摇头,眼看着商佑城栽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宋荣妍以为两个人给商佑城喂了毒药,她急迫得眼中的泪水簌簌往下掉,抬起脚踢在半空中,没过一会儿宋荣妍就耗尽了仅剩的力气,粗重地喘息着瘫在了椅子上。 两个男人这时走向了宋荣妍,宋荣妍顿时满脸的防备,他们要做什么?最初被绑着的时候,宋荣妍就害怕这两个男人起了兽欲会侵犯自己,她打算好了,反正孩子也保不住,如果真到了那一地步,她就自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两个男人碰,结果几天过去她也只是被绑着,难道此刻他们要对她下手了吗? 宋荣妍正这样想着,两个黑衣男人就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连嘴上的胶带也撕掉了,刚摆脱束缚,宋荣妍就不受控制地栽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即便她想喊救命,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宋荣妍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缓了一会儿。 两个男人丢下她就不管了,宋荣妍支撑着身子,没有忘记自己肚子里孕育的生命,她尽量不压着肚子,以俯卧撑的姿势艰难地朝着商佑城爬了过去,随后宋荣妍坐在地上靠着商佑城,她伸手抚摸商佑城的脸,流着泪哽咽地喊道:“商佑城,你醒醒” 商佑城浑身上下全都是鲜血,穿着的外套和裤子都被血浸染了,宋荣妍的掌心中一片湿黏,看不清商佑城的脸,鼻尖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商佑城倒在血泊中,宋荣妍哭着始终没有放弃叫商佑城的名字。 直到商佑城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吟,宋荣妍立即凑过来把脸贴向商佑城的唇,泣不成声地问:“你说什么?” “难受,很热”商佑城这时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的胳膊慢慢地搂在了宋荣妍细软的腰肢上,借着宋荣妍从地上坐起来。 商佑城和宋荣妍面对面,紧接着商佑城一头栽在了宋荣妍的肩膀上,那被鲜血浸染的薄唇贴在了宋荣妍的皮肤上,商佑城出于本能地亲吻着宋荣妍。 宋荣妍的脸色陡然大变,她和商佑城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宋荣妍感觉到了商佑城越来越紧绷又滚烫的身体,并且那么清晰地触碰到商佑城身体的变化,宋荣妍突然间明白刚刚那两个男人给商佑城吃得是催情药,他们是想让商佑城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强占了她吗? “不”宋荣妍用力地摇着头,商佑城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兴奋,而且有了力气,强壮的胳膊禁锢着宋荣妍的身子,即便宋荣妍拼命地挣脱,也不起丝毫作用。 商佑城的亲吻越发激烈,滚烫厚实的大手往宋荣妍的衣服里钻,宋荣妍别开头躲闪着,眼中的泪水越流越凶,苍白的脸都被浸湿了,在灯光下泛着莹莹水光,宋荣妍紧闭着双眸,心里屈辱绝望到了极点,如果商佑城再不停下来,而她也反抗不了,那么她就咬舌自尽。 宋荣妍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只在心里一遍遍地喊着,“子墨子墨” 衣服被撕开的声响出来,宋荣妍从未像这么一刻如此万念俱灰过,突然之间宋荣妍突然听见传来“砰”一声枪响,这震得宋荣妍猛地一个惊颤,子墨来救她了吗? 宋荣妍猛地睁开眼睛,心里燃起了无限希望,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喊道:“子墨救我!” 宋荣妍在地下室里连续喊了好几遍,最后那一次总算被傅尉衍听见了,傅尉衍没有再犹豫,立即吩咐顾律让袁坚和Jstn以及两个孩子全都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后报警,随后傅尉衍和顾律四个人一起去了地下室,期间顾律递了一把手枪给安静。 很快傅尉衍到了地下室门口,借着灯光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瓣翡翠,傅尉衍的瞳孔里骤然涌上来一股潮湿,他和宋荣妍在一起的两年里,他送了不少珠宝首饰给宋荣妍,虽然宋荣妍把那个最贵重有意义的樱花粉手镯还给了他,但宋荣妍的手腕上换成了另外一个他送的翡翠镯子,此刻傅尉衍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也就证明宋荣妍一定在地下室中。 傅尉衍几个大步走到地下室的门前,一手握在了门把上。 这时顾律上前按住了傅尉衍的胳膊,示意傅尉衍他来开门,如果下一秒钟等待他们的是枪林弹雨,那么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顾律。顾律愿意代替傅尉衍闯进去。 傅尉衍顿在原地,侧头看向顾律,灯光下顾律的薄唇紧抿着,俊脸上的表情平静又坚定,几分钟前傅尉衍确定了宋荣妍在地下室中后,傅尉衍就不追究顾律的失职了,毕竟是蔺韩轩设下了陷阱让宋荣妍自投罗网,如此精密的计划,饶是他派再多的精英保护宋荣妍,那也没有用。 傅尉衍和顾律僵持了十多秒钟后,傅尉衍沉默地对顾律摇摇头,他要自己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算下一秒钟等待他的是地狱深渊,他也必须走进去,此刻宋荣妍一定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不能让宋荣妍一个人,无论如何他要陪着宋荣妍,哪怕是死。 最后还是顾律松开了手,灯光下顾律漆黑的瞳孔里极快地闪烁过一抹晶莹,声线沙哑道:“小心。我们护着你。” 傅尉衍点点头,手下微一转动,门锁就开了,傅尉衍猝然推开门,紧接着傅尉衍听到的就是男人粗重的喘息,他顺着声源看过去时,只见前面不远处男女的身体交缠在了一起。 傅尉衍的脑子里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轰”地发出一声巨响,他震惊地睁大双眸,脸上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血色,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两个人,傅尉衍看不清商佑城的样子,但宋荣妍的背影傅尉衍早就刻入了骨髓中,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宋荣妍哭着模糊不清地喊他,“子墨”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就在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砰砰”两声枪响传来,顾律和安静已经把屋子里那两个黑衣人击毙了,楼岚举着枪直接冲了进去,屋子里没有蔺韩轩的其他下属了,傅尉衍几个大步走到宋荣妍的面前,伸出胳膊一把将宋荣妍捞入胸膛,傅尉衍抬起的腿已经将商佑城踹到地上了。 “子墨”宋荣妍只是魔怔了般叫着傅尉衍的名字,并不知道此刻自己落入了傅尉衍的怀中,她依旧像刚刚那般拼命地挣扎着,浑身剧烈地颤抖。 傅尉衍心疼得厉害,一条手臂搂住宋荣妍的腰,另一只大手抚上宋荣妍的脸,摸到一片湿热的液体,傅尉衍没有再犹豫,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宋荣妍的唇,那句哽咽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妍妍别怕,你的子墨来了。没事了,乖” 在傅尉衍火热又猛烈的亲吻中,宋荣妍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缓缓地睁开湿润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映照着傅尉衍,这一刻无数的过去在脑海里闪过去,点点滴滴全都是关于她和尉子墨的过去,那么清晰刻骨铭心。 宋荣妍的眼泪大片地流淌而出,喜极而泣,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立即伸出胳膊抱住傅尉衍的脖子,仰着头热情地回应着傅尉衍,整整八年,这一刻她终于再次和最深爱的子墨紧紧相拥、亲吻,宋荣妍几乎快要疯了,所有的声音都被傅尉衍吞没,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呢喃着傅尉衍的名字,“子墨我爱你,我爱你” 傅尉衍仿佛听见了一样,大手掌控着宋荣妍的小脸,他吻得越发深邃不管不顾,此时此刻他们如此动情忘我,好像周围的人和声音都不存在了一样,他们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就算下一秒钟天崩地裂、火灾洪水,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突然从门外传来“啪啪”两声鼓掌,顾律和楼岚三个人猛地抬眸看过去,只见蔺韩轩那抹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于是顾律三个人的手枪全都指向了蔺韩轩。 蔺韩轩那张脸在地下室里看上去越发显得柔和,嘴角噙着笑意,目光落在傅尉衍和宋荣妍身上,蔺韩轩邪魅的狐狸眼眯了起来,颇有些遗憾地对傅尉衍说:“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能找来地下室,我就应该提前几个小时给商佑城下药,那么到时候你将会看到多么精彩又终生难忘的画面啊!” 宋荣妍听到蔺韩轩的声音后,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傅尉衍离开了宋荣妍的唇,弯起胳膊揽住宋荣妍的肩膀,将她纤弱的身子裹入胸膛,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傅尉衍从容不迫地跟蔺韩轩对视着,他和顾律几人心里都清楚既然蔺韩轩来了,那么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易离开这里。 “我想你们应该料到了。”蔺韩轩一副掌控大局的姿态,目光在傅尉衍几人身上扫过去,他抬起胳膊展开手,蔺韩轩云淡风轻地笑着说:“我在地下室里放了几颗炸弹。只要我这个开关按下去,那么你们所有人今天都会命丧黄泉,但我其实并不是太想杀你们,所以怎么办呢?我们来谈条件。” 顾律和楼岚几人的面色全都变了,傅尉衍感觉到宋荣妍的身子在哆嗦,他的手臂越发揽紧了宋荣妍,傅尉衍迎上蔺韩轩的目光,他波澜不惊地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想想啊”蔺韩轩状似为难地说,目光扫过楼岚时,他想到那天自己在医院里对楼岚下跪,蔺韩轩的嘴角勾出了笑意,抬了抬下巴对傅尉衍和楼岚说:“求我,只要你们两人跪下来求我,我就离开。” 第125章:办理结婚证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宋荣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目光一点点变得清明,宋荣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步远外安静坐在沙发那里翻着一本书,宋荣妍张了张口刚想叫安静,手臂上却传来一阵酸痛。 “唔”宋荣妍低头看到男人毛茸茸的脑袋,那墨色的头发和雪白的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尉衍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灯光洒下来,沉睡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凌厉强大的气场都不见了,此刻的傅尉衍看上去就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清俊又温柔,一如宋荣妍记忆中的那个尉子墨。 宋荣妍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傅尉衍,眼中含着泪,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的一只小手被傅尉衍攥在厚实的大掌中,即便胳膊已经被压得发麻,早就没有了知觉,她也不舍得惊醒傅尉衍。 傅尉衍为了救她,千里迢迢从国内赶了过来,几个小时前在地下室里见到他时,她就看出来傅尉衍瘦了太多,而且下巴上全都是青色的胡渣,眼中血红无光,可见这几天他必定没有休息好,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安全了,宋荣妍希望傅尉衍多睡一会儿,她就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整颗心柔软又满足。 夜色渐渐深了,偌大的病房里一片静谧,在这样的氛围中,坐在沙发上的安静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就这样沉默不语地陪着宋荣妍等傅尉衍。 大概半个小时后傅尉衍醒了,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宋荣妍,紧接着对上宋荣妍灼亮的眼眸,宋荣妍的目光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傅尉衍怔愣了数秒后,猛地坐直身子,大掌中用力攥紧宋荣妍的手,傅尉衍凑过去用炙热的唇亲吻着宋荣妍,有些狂乱和欣喜,他沙哑地呢喃着,“Rnata,你醒了” “嗯。”宋荣妍应着傅尉衍,一只胳膊撑在床上要坐起来。 傅尉衍见状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扶住宋荣妍的腰,他靠坐在床上,强壮的手臂锁在宋荣妍的腰上,让宋荣妍依偎在他的胸膛,傅尉衍从背后抱着宋荣妍,这个姿势亲密又舒适,傅尉衍的下巴搭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炙热的唇贴着宋荣妍的耳朵说:“你放心,你肚子里我们的宝宝没有大碍,好好地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嗯。”宋荣妍咬了咬唇,傅尉衍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宋荣妍浑身像是被电流袭击般止不住颤抖,她躲不掉。也不舍得躲,宋荣妍红着脸瞥了一眼安静。 安静连忙放下书站起身,几个小时前宋荣妍在地下室里晕了过去,他们立即把宋荣妍送来医院,傅尉衍的情况也很不好,安静担心傅尉衍,傅尉衍不愿意离开宋荣妍的床边,安静就只好留下来守着两人,现在傅尉衍和宋荣妍都安然无恙了,安静也就放心了。 “我去看看表哥。”安静很识趣地打过招呼,就从外面关上门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时,宋荣妍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她软绵绵地靠在傅尉衍厚实又散发着热度的胸膛上,宋荣妍握住傅尉衍搂着她腰的手,让傅尉衍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灯光下宋荣妍眉梢眼角漾着甜蜜,“我们的宝宝很坚强。” “我来得太晚了,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傅尉衍的眼眶里涌出一股潮热,胸腔震动着,他越发收紧手臂,把脑袋抵在宋荣妍的脖子里。 宋荣妍被关在地下室里三天,绳子把她身上勒出了伤痕,几个小时前晕过去时下身淌出鲜血,傅尉衍吓得半死,好在大人和孩子都没事,一想到宋荣妍这几天受得折磨,傅尉衍就心疼得厉害。 “没事。”宋荣妍含着泪摇摇头,抱紧了傅尉衍的胳膊,此刻能依偎在傅尉衍的怀里,她觉得特别安心踏实。 宋荣妍笑了笑,又控诉着对傅尉衍说:“只要能和子墨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求以后你不要再瞒着我了,你骗得我太苦了,这些年我真的以为子墨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若不是当年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肯定陪着你去了。” “我有时候总是想你会不会怨我,怨我一个人自私地活在这个世上,让你躺在冰冷的墓地里无人作陪。决定跟你的另一面傅尉衍在一起时,我更加觉得愧对于你,到头来我才知道你们其实是一个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宋荣妍说着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宋荣妍一掉眼泪,傅尉衍心里就发慌,连忙凑过去亲吻宋荣妍,吮吸着那些湿热的液体,傅尉衍重复地道着歉,“别哭了,对不起。当年我并没有抛下你一走了之,我让楚南辰找到你,带着你到美国跟我重逢,但相反他弄了假的验尸报告给你,让你以为我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在美国的那六年里我试图找过你,可我不知道你的样子和姓名,根据我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我最初把荣欣错当成你,所以才会接近荣欣。你问过我为什么在盛世朝歌里那么多女人中,我偏偏选上了你,并非因为你和荣欣长着相同的脸,也不是我需要一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而是有一种很强烈的必须是你、非你不可的感觉。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你是Rnata,哪怕我们不认识彼此了,我还是想占有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在傅尉衍的这番话中,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眼睛,原来她之所以和最爱的男人错过那么多年,竟然是楚南辰一手促成的,宋荣妍的胸腔里顿时燃烧起愤怒之火,两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咬着牙满脸恼恨,楚南辰差点让她的亲生骨肉命丧黄泉,害得她和儿子分离七年,她本来就想杀了楚南辰,此刻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宋荣妍真恨不得把楚南辰挫骨扬灰。 “都过去了,你别生气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傅尉衍觉察到宋荣妍的情绪变得激动,他亲了亲宋荣妍的脸,温柔地安抚着说:“我们跟楚南辰的账,以后再慢慢算。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地养胎,给我生个女儿就可以了,我很想要个公主。” 宋荣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回来,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温柔,她心有余悸地说:“我本来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 “现在我也觉得很惊喜。”傅尉衍的手放在宋荣妍的肚子上,一想到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傅尉衍就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几天前在牢狱里从蔺韩轩口中得知宋荣妍怀孕的那一刻,他就差不多疯了,他想立即来到宋荣妍的身边,以至于不顾自己的性命,铤而走险用刀片割手腕。 “荣妍,我很想要孩子,从八年前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就想让你给我生个一儿半女了。前段时间之所以避孕,是因为我们身边还存在太多的敌人和危险,我怕保护不了你,也想给孩子最好的成长环境。如今你意外怀孕了,我当然会顺其自然留下孩子。表哥已经全都告诉我了,你怎么那么傻,以为我会残忍到让你打掉我们的亲生骨肉?” 傅尉衍的语气里含着恼恨,低头狠狠地咬了一下宋荣妍的脖子,“你真是太自作聪明了,竟然计划着一个人偷偷来国外生孩子,不让孩子认我这个父亲,你能耐了是不是?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我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和孩子抓回去。” 宋荣妍笑了出来,这男人一如既往的霸道,其实知道傅尉衍就是尉子墨后,很多事根本就不需要傅尉衍解释了,她对子墨的信任足够摧毁所有的猜忌和隔阂以及是是非非。 沉默几秒钟,宋荣妍侧过头问傅尉衍,“商佑城怎么样了?小白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你们找到他了吗?” “几天前小白就回到我们身边了,商佑城他在另外一个病房里,不用担心,他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傅尉衍环着宋荣妍的腰低沉道,其实几个小时前蔺韩轩并没有在地下室里装有炸弹,蔺韩轩是在吓唬他们,而商佑城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被药物控制了? 商佑城故意演戏让蔺韩轩放松警惕,所以商佑城才能在最后那一刻逆转局面,但可惜的是蔺韩轩在警察没有来之前就逃跑了,傅尉衍几个人都受伤了,没有精力再去追蔺韩轩,只顾着把宋荣妍和商佑城送去医院。 警察来之前,顾律把安静和傅尉衍的手枪收了回去,等警察进到地下室时,顾律拿出证件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告诉警方那两个黑衣人是他和楼岚杀的,警方不仅没有追究顾律的责任,并且配合顾律寻找逃跑的蔺韩轩,目前还没有蔺韩轩的踪迹。 此刻傅尉衍从头到尾对宋荣妍解释了救安静和两个孩子一事,那个时候傅尉衍和商佑城假装自相残杀,原因跟几个小时前商佑城在地下室一样,他们的目的是要让蔺韩轩放松警惕,而后商佑城跳上游艇护住小白,用炸弹把游艇炸了。 商佑城确保了自己和小白安然无恙,结果蔺韩轩也逃过了那一劫,蔺韩轩和下属追着商佑城到了巴黎,在两败俱伤之下,两人都退让了一步,那就是蔺韩轩放过了小白,商佑城把小白寄养在别人家里,而商佑城做了蔺韩轩的人质。 蔺韩轩只有控制了商佑城,傅尉衍才不会杀蔺韩锦,所以这也是傅尉衍阻拦宋荣妍和宋启帆要蔺韩锦命的原因,一旦蔺韩锦死了,蔺韩轩就会让商佑城陪葬。 几个月前蔺韩锦被截肢了,蔺韩轩要报复商佑城,好不容易囚禁了商佑城,他一心要把商佑城弄死,当然不想那么轻易用商佑城换回蔺韩锦,蔺韩锦就和商佑城僵持了几个月,直到蔺韩轩有了今天这个计划。 宋荣妍听完后猛松了一口气,幸好商佑城和小白都没事,当时他们料定蔺韩轩会杀其中一个孩子,商佑城只有冒险用这个计划,虽然商佑城受了伤,但至少最终保住了小白,宋荣妍感激商佑城,同时也自责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冲动杀蔺韩锦,更不应该怪罪傅尉衍,那个时候傅尉衍被她误会,却又无法解释,傅尉衍心里一定很苦吧? 宋荣妍抱住傅尉衍的腰,语气里满含着对傅尉衍的心疼,“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傅尉衍不甚在意地应着宋荣妍,他对宋荣妍一向很宽容,只要宋荣妍不背叛他。那么无论宋荣妍有多大的错,他都能原谅宋荣妍。 傅尉衍的大手抚摸在宋荣妍的背上,下巴在宋荣妍的头顶摩挲着,动作无比的怜爱,他的另一手放在宋荣妍平坦的小腹上,傅尉衍笑着温柔又满足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误会,你肚子里也不会有这个孩子了。” “嗯。”宋荣妍的脸贴着傅尉衍的胸口,心里全都是甜蜜,她也是此刻才知道为什么蔺韩轩会说楼岚是猪一样的对手了。 傅尉衍让楼岚监视着蔺韩锦,蔺韩轩就不敢轻举妄动,但蔺韩轩告诉楼岚商佑城在巴黎,楼岚就不管不顾地找了过来,楼岚一离开,蔺韩锦安全了,蔺韩轩也就找到了时机对商佑城下手,归根究底是楼岚的感情用事造成了宋荣妍和商佑城被蔺韩轩关在地下室,他们几个人差点全都命丧黄泉。 宋荣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楼岚擅自做主违抗傅尉衍的命令,惹了这么大的事。恐怕不用傅尉衍插手,商佑城就会追究楼岚的责任了。 宋荣妍垂下眼眸,这时才注意到傅尉衍的右手腕上似乎包裹着纱布,她的神色顿时一慌,立即抓住傅尉衍的胳膊,宋荣妍要解傅尉衍的衬衣扣子,“你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被玻璃碎片划了一下。”傅尉衍制止了宋荣妍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下衬衣袖口,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手腕,不等宋荣妍再说什么,傅尉衍拿过宋荣妍的手机打给顾律,让顾律给他和宋荣妍送晚饭过来。 宋荣妍蹙眉盯着傅尉衍,表明自己很不高兴,语气冷硬地叫着傅尉衍,“子墨。” 但傅尉衍直接无视了宋荣妍,让宋荣妍自己靠坐在床头,傅尉衍下床走去内室,拿了毛巾给宋荣妍擦手。 宋荣妍不领情,反而怒瞪着傅尉衍,若是傅尉衍不给她看手腕上的伤,她就跟傅尉衍置气。 傅尉衍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凑过去在宋荣妍的唇上狠狠蹂躏了一番,傅尉衍威胁着暧昧地说:“再不听话,我就要惩罚你了。” 宋荣妍的身子发软,所有的脾气瞬间都化为乌有了,过去她会跟傅尉衍吵架或冷战,但现在傅尉衍变成了尉子墨,一想到尉子墨这些年遭受的灾难和伤痛,宋荣妍就舍不得了,她只想好好地爱傅尉衍,倾尽所有对傅尉衍好,绝不会跟傅尉衍再闹任何矛盾。 顾律很快就把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的晚餐送来了,傅尉衍在床上放了桌子,本来他想亲自喂宋荣妍吃东西,但他的右手腕伤得太重,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到头来反而变成了宋荣妍喂给他。 “八年前你失明的时候也是这样。”宋荣妍的胳膊上还有被绳子绑过的伤,只能把碗放在桌子上,她用勺子舀着粥,细心地吹冷后,等傅尉衍凑过来,宋荣妍再把粥喂给傅尉衍。 她回忆起八年前那段时光,心里甜蜜又很不好受,在那场车祸中傅尉衍失明,并且双腿也不能行走,在医院治疗期间,宋荣妍给傅尉衍穿衣服、喂他吃饭、洗脸等等,反正所有事情宋荣妍都做,而在这两年不知傅尉衍身份的情况下,似乎她并没有为傅尉衍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傅尉衍保护着、宠爱着她。 身为女人,本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而男人能为女人撑起一片天,不让女人受到伤害和委屈,才是真正的担当,但宋荣妍不想再让自己成为傅尉衍的拖累,蔺韩轩逃跑了没有死,他们往后依旧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宋荣妍不想让傅尉衍一个人那么辛苦,以往她那么执着地探究傅尉衍的一切,就是想和傅尉衍并肩作战,所以从此往后她要尽自己所能帮傅尉衍。 晚饭后傅尉衍把宋荣妍安置在床上躺好,他俯身给宋荣妍盖上被子,凑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傅尉衍温柔地叮嘱道:“你先休息,我去商佑城的病房看看。” “好。”宋荣妍点点头,温顺地闭上眼睛。 傅尉衍的大手在宋荣妍的脸上抚了一下,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涩痛,半晌后傅尉衍走出病房,从外面轻轻地关上门。 顾律跟在傅尉衍的身后,顾律是真正惜字如金的人,每天他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此刻也只是朝着傅尉衍的手腕抬了抬下巴。 傅尉衍沉默地摇摇头。 他的右手算是废了,就算治好了,以后也很难恢复到原来那样。医生告诉他好好养着,尽量不要提什么重物,刚刚他连碗都端不起来,但他不后悔用这种方式逃出监狱,否则他来晚了,宋荣妍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傅尉衍进去商佑城病房的时候,商佑城正靠坐在床上,楼岚挺直脊背站在商佑城的面前,商佑城泛着青白的面容上冷硬没有表情,他的嗓音虽然很沙哑,语气里却透着冰寒和嘲讽,商佑城勾着唇对楼岚说:“你确实不是我的下属,我没有权利命令你做什么,你也无需听从我的安排,但至少我可以选择是否跟你做同伴。” “楼岚,你回去美国吧!这次我侥幸保住一命,然而不能保证下次我不会死在你的愚蠢之上。”商佑城见顾律走了进来,他拧起眉宇吩咐顾律,“打电话给Dlan(迪克兰)。让他把自己的下属调回去,告诉他我用不起他的人。” 顾律没有立即回应商佑城,他抬眸看了楼岚一眼。 楼岚紧抿着唇,神色间含着屈辱,直直盯着商佑城,楼岚垂着的两手紧握成拳头。 傅尉衍觉得气氛不对,犹豫着要不要回避时,楼岚冷笑着问商佑城,“你必须要这样吗?我承认造成你和宋荣妍受伤是我的责任,但那是因为我关心你,我觉得情有可原。你非要让我回美国,归根究底是你不想看见我,这些年来哪一次你不是故意给我安个罪名?商佑城,我是为了你才加入FB的。当年你既然给了我希望,你” “我就应该对你负责是吗?”商佑城抬头打断楼岚,细长的凤眸里闪过嗤笑,商佑城不以为然地对楼岚说:“我是把你带入了FB没有错,可我从来没有许诺过你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楼岚,那晚过后我就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们两人只能是同伴,感情方面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所以回去美国做你的本分工作,我这边不需要你。” 楼岚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饶是她平日里再冷血手段残忍,可面对喜欢多年的男人,她也仅仅只是个女人而已,她的家族原本是afa中的一员,但在各家族之间多年的地位斗争中,楼家家族败给了蔺欧朗,她不仅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并且蔺欧朗的人追杀她这个楼家二小姐。 后来是商佑城救了她,这就是她立志做一个传奇女杀手,结果却加入了FB的最大原因,商佑城丰神俊朗、能力出众,这个东方人在FB中是太多女人心中的男神,她爱上商佑城毫无悬念,她以为商佑城也喜欢自己。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商佑城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疏远中,直到此刻楼岚终于意识到商佑城这个男人的心是暖不热的,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结果谁都没有得到商佑城,连依退出了,现在轮到了她。 “呵呵”楼岚讽刺地笑出声,双眸里闪烁着晶莹,她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举着胳膊在商佑城的面前晃了晃,楼岚通红的目光紧盯着商佑城,用力地点点下巴说:“你要逼我走是吗?行!我因为你而留在FB,既然如今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如你所愿退出FB。商佑城,你一定会后悔。” 话音落下,楼岚“吧嗒”一下将代表自己身份的证件甩在商佑城的脑袋上,紧接着楼岚转身大步走出病房,从外面“砰”地摔上门。 楼岚的证件砸到商佑城的额头上,鲜血顿时冒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商佑城抬起手按住伤口。白皙的指尖被浸染了,商佑城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楼岚的证件丢给顾律,商佑城波澜不惊地说:“她不是我的下属,要退出FB,你让她找Dlan。” 顾律被迫把证件接到手中,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就出去找楼岚了。 傅尉衍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看完这场闹剧,等顾律和楼岚都走了,傅尉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勾着唇嘲讽地对商佑城说:“没想到你的情史这么丰富。楼岚各方面条件都不差,足够配得上你了,你何必这么伤害她?” “打败情敌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其他的女人是吗?尉子墨,你现在换套路了。”商佑城并没有因为拒绝楼岚而愧疚,他眯着细长的凤眸,一字一字认真地对傅尉衍说:“但很可惜我这人就是要一棵树上吊死,为了宋荣妍,我可以辜负这世上其他任何女人。” “你不也一样吗?这些年你伤害过的女人恐怕比我还要多。所以你没有立场指责我。”商佑城和傅尉衍两人隔着一个宋荣妍,而彼此心里都明白是亲兄弟,所以他们介于朋友和情敌之间,商佑城手中拿着手机,刚好翻到国内那边的报道,商佑城笑了笑,眉眼不抬语气凉凉地说:“看来命运注定了荣妍是我的。” 傅尉衍沉默不语,如今他越狱了,已经是罪上加罪了,不可能躲在巴黎一辈子不回去,而一旦回去了,他就要受牢狱之灾,傅尉衍不指望商权烈救他,所以或许真的如商佑城所说,最终得到宋荣妍的那个人会是商佑城吧? “这件案子你翻不了。”半晌后商佑城开口说道,他的嗓音变得低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连续划过去,看着几天前有关傅尉衍罪状的报道,商佑城语速缓慢地说:“就算警方鉴定出御苑的那具尸体不是傅家二少,你也逃不掉藏尸的罪名,这个替身的死会算到你的头上。” “这个替身不是傅家二少,那么你冒充傅家二少,他们肯定会找真的傅家二少去了哪里?除非我们能抓到蔺韩轩,否则傅家二少的销声匿迹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你身上就担了两条人命,还有计茹雅被杀,要证明你的清白也很难。第四点,傅秉胜把傅家当初的那场爆炸嫁祸给了你,傅家死了几个人等等,这样算下来,你背负着这么多人命,谁也救不了你。” 傅尉衍的案子已经是板上钉了,就算是被冤枉的,他也不可能洗脱掉所有的罪名,唯一的办法就是抓到蔺韩轩,让蔺韩轩这个罪魁祸首招供出一切,还给傅尉衍清白,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了中午的那一战,蔺韩轩肯定不会再轻易露面了,他们要找到蔺韩轩,简直难于登天。 灯光下傅尉衍俊美的面容上没有血色,他用力闭上狭长的双眸,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地攥紧,耳边传来商佑城的话语,“我知道你肯定没有那么自私,尤其你深爱着宋荣妍。八年前知道你出事后,支撑宋荣妍活下去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几年后的今天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能宋荣妍确实会把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但她会将孩子交给我们商家或是宋启帆,然后陪着你去死。这样的结果是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如果你想让宋荣妍在失去你后,还能好好地活下去,就只能让我对她进行催眠。” 傅尉衍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他睁开双眸看着商佑城,瞳孔里早就是一片猩红了,傅尉衍勾着唇嘲讽地问商佑城,“然后呢?等宋荣妍忘记我以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后,你就告诉宋荣妍你商佑城是她爱的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对吗?”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样做。”商佑城摇摇头,坦然自若地对上傅尉衍的目光,商佑城的眉宇间泛着苍白,抿了抿薄唇低沉地说:“是否欺骗宋荣妍,那就要看宋荣妍能不能让我变成像楚南辰那样的卑鄙小人。或许我会做一个君子,在你离开人世后,我守护着她,直到哪一天她爱上我,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 傅尉衍久久没有言语,偌大的病房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放弃挣扎般闭上双眸,性感的喉咙滚动着,傅尉衍极其艰难地对商佑城说:“再给我几天时间。” 商佑城点点头,“好。” 傅尉衍从椅子上长身而起,打过招呼后,他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商佑城的病房。 商佑城从背后看着傅尉衍那抹高大的身影,透着无限的苍凉和落寞,商佑城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其实他一点都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傅尉衍是他的兄长,他比谁都想救傅尉衍,然而他却真的无能无力,现在他只能赌一次,等下去或许就会有转机了,他不相信他们真的走到了死路。 “滋滋”手机震动的声响传来,商佑城猛地回过神,看到来电显示是商佑瑕打来的,商佑城接通电话,“长姐。” 商佑瑕在那边哭了一会儿,随后告诉了商佑城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事,商佑城听到连依要和沈崇泽办理结婚证,他一下子愣住了,“这么快?” 那天晚上醉酒后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在脑海,现在回忆起连依的紧致和温暖,商佑城都还有些心猿意马,其实那天晚上他原本不打算碰连依,然而醉酒后他比任何时候还要冲动,面对双眼迷离的连依,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自己。 他不后悔促成连依和沈崇泽,但此刻听到连依要和沈崇泽结婚的消息,商佑城心堵得厉害,直到商佑瑕叮嘱后挂断电话,商佑城才从失魂落魄中缓过来,他低着头,脖子上戴得那个银色吊坠映照在瞳孔里。 商佑城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第一次遇到连依的场景,以及两次和连依缠绵的感觉都还那么强烈地传递在身体上,商佑城只觉得胸口猛然一阵剧痛,他慢慢地放下拿着手机的胳膊,这天晚上商佑城枯坐在偌大的病房里,彻夜失眠直到天亮。 几天后傅尉衍办理了出院手续,带宋荣妍回去了别墅,小白只以为傅尉衍失踪的这几天是回国接宋荣妍了,一看到宋荣妍,小白立即扑过来抱住宋荣妍的腿,如往常那样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宋荣妍,小白撒着娇说:“妍妍你终于回来了!前几天我刚来你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想你” 宋荣妍连忙蹲下身把小白搂入怀中,她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拉着小白上下检查了一遍,见他并没有缺少那根手指,宋荣妍猛松了一口气,所幸蔺韩轩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小白这个孩子下手,小白最近瘦了点,不过养几天就可以了。 “对不起小白。”宋荣妍眸子里的泪水淌了出来,她温柔地抚摸着小白的脸,想到在救人时商佑城选择了商旭,宋荣妍抿了抿唇问小白,“小白,那个时候我们先救了商旭,你有没有怪我们?” 小白已经七岁了,自然懂得大人那个时候放弃了他。小白认真地对宋荣妍摇摇头,“不怪。那几天我就对商旭说了,如果我们两人能跑一个,我就让他跑。他特别怕黑,我们被关着的时候,他哭了好几次,我还嘲笑他没有出息。商旭他无父无母的,从出生就被丢在孤儿院门口,他太可怜了,我比他幸福多了,所以我愿意让你们先救他。” “商佑城救了我,这几个月我也很好,那一家的爷爷奶奶把我当成了亲孙子对待。”商佑城是傅尉衍的情敌,小白本来很不待见商佑城,但因为这几个月来商佑城把他保护得很好,他也就不排斥商佑城了。 小白的一番话让宋荣妍愣了几秒钟,紧接着她猛地一下子将小白揽入怀中,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都在自责。害怕他们的选择伤害了小白,小白会怪她,幸好小白遗传了宋启帆的仁慈,平日里小白嘴上说着很嫌弃商旭,其实真正遇到什么事了,小白对商旭的感情就体现出来了。 “妍妍你不要哭了。”尉白从宋荣妍的胸口抬起头,用小手擦着宋荣妍脸上的泪水,像个小大人一样,动作特别认真温柔,他很高兴地对宋荣妍说:“那天袁昶告诉我妍妍你肚子里有宝宝了,真是太好了!我从电视里看到孕妇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才能生下健康的宝宝。妍妍你要争气一点,给我一个漂亮得像天使的妹妹。” 宋荣妍:“” 宋荣妍一下子被小白逗笑了,生男生女哪是她能决定的?而且她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小白如今才让她争气,那也太晚了啊! “想看天使还不简单吗?你去房间里照照镜子就可以了。”傅尉衍换了衣服从楼上走下来,伸手把小白拎了过去,傅尉衍笑着笃定地对小白说:“放心,你爸爸我和妍妍都特别争气,几个月后妍妍一定生下来一个公主给你。” 小白用力地点点头,趴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举着一只胳膊欢呼着,小白如过去那样快乐无忧无虑,仿佛并没有发生那次可怕的绑架事件,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个客厅映照得很明亮,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会心一笑,傅尉衍腾出一只手与宋荣妍的十指相扣,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像是一幅画般唯美。 宋启帆和安静不在,不知道商佑城去哪里了,反正商佑城一向独来独往不对任何人汇报行踪,除了几个保镖外,别墅里只有傅尉衍和宋荣妍以及小白三个人,到中午时傅尉衍去厨房做饭宋荣妍跟着过去打下手。 小白不甘寂寞做了电灯泡,很认真地帮着傅尉衍择菜,期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他皱眉问宋荣妍:“我舅舅和静静为什么突然回去国内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舅舅和静静明天就回来了。”宋荣妍坐在小白的身侧,低着头和小白一起择着芹菜,宋启帆和安静走的时候只说有事要办,宋荣妍也没有多问,至于她和傅尉衍什么时候回去,宋荣妍自然要听傅尉衍的安排,就算他们要在这里定居,那也必须回去一趟,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考虑着是不是把商旭接过来。 傅尉衍穿着雪白的衬衣,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的肌肉,天光把他映照得很温柔,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宋荣妍站在那里,低着头正认真地切菜,宋荣妍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耳边传来小白的话语,“我舅舅的初恋是不是走了?这几天没有跟在舅舅的身边,太好了!她终于不再缠着我舅舅了” “小白。”宋荣妍猛地回头看向小白,眼眶里一片通红,蔡婉婷是小白的亲生母亲,到死都没有见小白一面,而过去了那么久,小白依旧不知道蔡婉婷不在这个世上了,宋荣妍觉得可悲又心酸,等着小白慢慢长大,小白会理解一切吧? 很快这个话题就被小白跳了过去,他说起了最近这几天和袁昶去过的地方,让傅尉衍和宋荣妍有时间了,也带着他到巴黎有名的地方玩,傅尉衍回头应着小白,厨房里因为小白的存在而一片欢声笑语,显得特别温馨安宁。 傅尉衍看到宋荣妍和小白掐着菜叶,只觉得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满足,这就是他年少时期所向往憧憬的未来,他和宋荣妍结婚有一个家,而孩子陪伴在他们的身边,不需要功成名就或家财万贯,如此简单平淡就是最大的幸福,可事实上傅尉衍知道这么简单的心愿,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实现了。傅尉衍用左手拿着菜刀,动作慢慢地停下来,深不可测的双眸中染上了猩红色,傅尉衍唇边勾着的弧度涩然悲凉。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宋启帆和安静果然从国内回来了,这边是星期天,袁昶不用去学校,袁坚和Jstn也不用上班,于是傅尉衍他们两家带着孩子去了巴黎铁塔,傅尉衍开着袁昶的车子,车子里只坐着宋荣妍一个人,小白要跟他们一起,傅尉衍眼神示意宋启帆把小白拎走了,傅尉衍发动车子沿着街道疾驰,宋荣妍注意到他们的方向并不是去巴黎铁塔,宋荣妍问了傅尉衍几次,傅尉衍都是抿着唇沉默,腾出一只手握住宋荣妍的手,掌心里不断地加重力道。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来,傅尉衍俯身给宋荣妍解着安全带,他低沉地问宋荣妍,“你知道我让宋启帆和安静回国拿什么过来吗?” 宋荣妍蹙起眉头,困惑不解地看着傅尉衍,“嗯?” 傅尉衍却对着车窗外抬了抬下巴,宋荣妍顺着傅尉衍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秒钟她陡然睁大了瞳孔,满脸的不可思议,傅尉衍竟然带她来了这边办理结婚证的地方。 第126章:荣妍她是我的妻子,到死都不会变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怎么,你不愿意?”傅尉衍的手捏了捏宋荣妍的脸,这女人怀孕后,皮肤都变得比以往娇嫩了,让傅尉衍忍不住触碰她,他知道宋荣妍是因为太惊喜激动了,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 八年前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那个时候他一定就和宋荣妍办理结婚证了,这几年来不管是在异国他乡,还是国内,偶尔经过婚姻登记处时,他总是会停下来,回忆起那一年承诺过娶心爱的女人,而那一刻他只有一个人,身边再没有了Rnata的陪伴,每次他都心痛到难以呼吸。.. 外面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宋荣妍和傅尉衍的脸上映下斑驳的光影,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泛起猩红,心“砰砰”跳动得很剧烈,紧张又期待不已,但表面上傅尉衍故作从容,勾着唇戏谑地问宋荣妍,“我已经向你求过婚了,你把戒指还给了我,难道还想让我再求一次?” “好”傅尉衍说着不等宋荣妍回应,他就放开宋荣妍,直起身子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 宋荣妍从怔愣中回过神,连忙下车跟上傅尉衍,只见傅尉衍两手打开了后备箱,紧接着几千束红色玫瑰映入宋荣妍的视线,这些玫瑰被摆成了“心”形,装满了整个后备箱,看上去无比的壮观惊艳,宋荣妍被这样的画面冲击到,捂住嘴踉跄着往后退出半步。 这时傅尉衍弯起膝盖,单膝跪在了宋荣妍的面前,他把原本的那枚钻戒拿出来,傅尉衍抬起头认真又虔诚地问宋荣妍,“妍妍,愿意嫁给我吗?” 傅尉衍穿着浅灰色西装和白色的衬衣,丰神俊朗、气质出众,再加上豪车和玫瑰以及价值连城的钻戒,其他来办结婚或离婚手续的人自然都被吸引了过来,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催促和祝福声响在宋荣妍的耳边,他们用法语喊着让宋荣妍嫁给傅尉衍。 “好。”在宋荣妍含泪点头后,傅尉衍为宋荣妍戴上戒指,起身一把将宋荣妍拥入怀中。 众人全都鼓起掌来,女人有虚荣心,傅尉衍这次的求婚方式虽然俗没有新意套,但绝对满足了女人的幻想,高富帅谁不愿意嫁?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好几个女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宋荣妍,有的比较感性的,眼中已经含了泪水,一个和老公来办理离婚手续的女人想到当初老公向她求婚的场景,恋爱时的种种甜蜜涌入脑海,忽然间她就决定不离婚了。 那个女人转身投入老公的怀抱,像傅尉衍和宋荣妍一样,她和老公紧紧相拥在一起。婚姻登记处外面宽敞明亮,阳光从头顶大片大片地洒下来,不远处有个音乐喷泉,随着音乐的变化,水柱轻歌曼舞或是高耸挺拔,整个场景显得极其唯美又祥和。 宋荣妍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整整八年了,她将会终生难忘傅尉衍在婚姻登记处求婚的画面,更是到死都会记得和傅尉衍成为夫妻的这一天。 几十分钟后,宋荣妍和傅尉衍办好结婚手续走了出来,傅尉衍给宋荣妍系上安全带,重新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很快傅尉衍把宋荣妍带到了一个室外场地,蓝天白云、碧草如茵,几个桌子上摆好了香槟,以百合花作衬,一看就是婚礼场面。 “子墨。”宋荣妍满眼通红,侧过头盯着傅尉衍,来不及问傅尉衍,安静和Jstn就走过来拉着宋荣妍去了化妆间。 宋荣妍这才知道短短几天内傅尉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雪白的婚纱是傅尉衍亲手设计的,早在傅尉衍那次开车自杀时,傅尉衍就把钻戒和婚纱的设计稿画了出来,而后让何管家找人做出来,知道宋荣妍是Rnata后,傅尉衍就想让宋荣妍做自己的新娘了,但因为种种缘故,一直到今天傅尉衍才给了宋荣妍这场婚礼。 宋荣妍换好婚纱后走出来,如想象中的一样圣洁美丽,安静和Jstn都发出惊呼和感叹来,立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下来,这样的场面对于宋荣妍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宋荣妍是最美的新娘,安静和Jstn当然都想记录下来,随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们分别为宋荣妍盘头发化妆。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宋荣妍手中捧着花走向那片草地,安静和Jstn在后面给宋荣妍拖着婚纱,而小白和袁昶两人穿得像个是小王子,都提着花篮子,他们欢呼着在宋荣妍左右两侧撒着花瓣,天空中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唯美。 何管家、袁坚和宋启帆都在,所有人皆是一身盛装,不远处傅尉衍笔挺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西装礼服衬得他身躯越发高大完美,他的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满眼怜爱地凝视着一步步走来的宋荣妍,男人比任何时候都要俊美温润,像是从画中出来的。 这是宋荣妍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八年前她就幻想着穿上雪白的婚纱嫁给尉子墨,在跟尉子墨阴阳相隔后,她以为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做尉子墨的新娘,几年来都是万念俱灰,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当宋荣妍的手被傅尉衍握住的那一刻,宋荣妍尝到了唇边咸涩的滋味,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何管家主持了这场婚礼,主持词念到一半时何管家就已经哽咽了,安静和宋启帆几个人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都含着泪光,尤其是知道真相的宋启帆和安静两人,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们狂喜又心酸,但无论接下来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会面对多大的灾难,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圆满的,两人一路走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何管家老泪纵横,他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家少爷和心爱的女人举办婚礼,这一生他都没有遗憾了。 宋荣妍低头给傅尉衍戴着戒指,眼中的泪水簌簌往下掉,她是因为幸福和甜蜜而哭泣,从在结婚登记处到此时此刻,宋荣妍整个人就仿佛踩在云端般飘飘然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在发生。 这时傅尉衍猛然把宋荣妍拥入怀中,瞳孔中积蓄已久的液体涌出来,很快湿了宋荣妍的脖子。 宋荣妍抬起胳膊反抱住傅尉衍,感觉到傅尉衍宽厚的肩背和胸腔都在震动,以及那浸染在皮肤上的滚烫液体都提醒着这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她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晚上回去他们的房子里后,何管家和宋启帆几个人住在了隔壁袁坚的别墅里,把整个空间留给了傅尉衍和宋荣妍,终于只剩下两人时,傅尉衍在床上抱着宋荣妍,宋荣妍的脸贴着傅尉衍厚实散发着热度的胸膛,眼睛都哭得肿了,泪水还是没有断掉,宋荣妍嗓音嘶哑又模糊地问傅尉衍,“子墨,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我心里很害怕。” 傅尉衍的心口猛地一震,手臂不由得锁紧了宋荣妍的腰,房间里被布置得很喜色,墙壁上红色的烛火燃烧着,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傅尉衍心里却异常沉重,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别想太多了。”傅尉衍将下巴压在宋荣妍的头顶,大手抚摸着宋荣妍的背,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以前傅尉衍会设计你,但你的子墨永远都不会欺骗你。” 宋荣妍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她太患得患失了,其实她和傅尉衍能在今天成为夫妻,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七岁了,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这个时候还不结婚,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这样一想,宋荣妍心里总算踏实了。 宋荣妍依偎在傅尉衍的怀抱中,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段时光,两人的爱情美好又单纯,心与心相连,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和隔阂,宋荣妍想到那天在车子里看到子墨毁容后的照片,她的心顿时一阵抽痛,抬起头用手握住傅尉衍的脸,宋荣妍语气里满含着疼痛说:“那是你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可惜我没有能陪在你的身边。你你全都告诉我,我想知道。” 傅尉衍垂眸对上宋荣妍的眼睛,他抿了抿薄唇,没有隐瞒宋荣妍,傅尉衍低沉道:“何管家把我送到美国的医院,我在病床上醒来时,不仅身上大面积烧伤,连一张脸都毁了。我拿着镜子看到自己被纱布包着的脸时,我产生一种生无可恋的念头,后来在治疗期间,很多次我都想到了死。” “但我不甘心,我想为尉家那么多的亡灵报仇,更舍不得丢下Rnata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尤其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在梦里看到你蹲身地上痛哭,我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到你的身边。我还要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们生几个孩子,一辈子相爱到老。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如果我不实现,我一定会死不瞑目。因为这个信念,我好几次从鬼门关里挺了过来” 这天晚上傅尉衍对宋荣妍讲了那六年他在美国的种种,他是如何捱过治疗期,又是怎样慢慢地积攒自己的实力和力量,人还没有回来,就开始在荣家和傅家安插他的人,他的阴谋算计等等这一切,傅尉衍每说一句话,宋荣妍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 对比起她来,子墨受到的伤痛更多,她又开始自责最初欺骗了子墨,如果子墨一早就找到了她,她陪在子墨的身边,子墨也就不会这么艰辛了。 宋荣妍几乎是泪流成河了,纤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想哭,可除了眼泪外,她找不出别的方式表达这一刻自己对子墨的心疼。 “别哭。”傅尉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凑过去用炙热的唇亲吻宋荣妍的眼睛,把那些咸涩湿热的液体全都吞进自己嘴里,傅尉衍的胸口酸涩蔓延,对宋荣妍只有满满的怜爱,他像是哄着孩子般温柔地说:“全都过去了,至少现在我们两人在一起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为你伤心。” 宋荣妍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双手搂住傅尉衍的脖子,缠在傅尉衍的身上,她紧贴着傅尉衍,闭眼亲吻傅尉衍的唇,柔情蜜意地喊着傅尉衍的名字,“子墨。” 傅尉衍立即回应了宋荣妍,不一会儿两人就发出粗重的喘息,很长时间没有结合在一起,宋荣妍被傅尉衍撩拨得动情了,但怀孕不到三个月,医生叮嘱过不能有房事,宋荣妍只好压制着。 傅尉衍却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子。 “唔”宋荣妍的身子骤然绷紧了,在八年前这种事都是宋荣妍主动,后来的傅尉衍不屑用这种方式取悦她,因此这还是傅尉衍第一次对她这样做,宋荣妍满脸通红地挣扎着,喊了好几次不要,她觉得太委屈傅尉衍,这男人平日里那么高傲,怎么能用这么卑贱的方式取悦一个女人? 可傅尉衍不理会宋荣妍的抗拒,掌控着宋荣妍做到了最后,傅尉衍凑过去亲吻宋荣妍娇嫩的唇瓣。宋荣妍在浑浑噩噩中听见傅尉衍说着暧昧的话语,宋荣妍羞窘得把脸埋入枕头里。 宋荣妍浑身上下泛着一层粉色,在闪烁的烛火中动人得要命,这个时候的宋荣妍在傅尉衍眼里是最迷人的,他当然舍不得放过宋荣妍,傅尉衍伸出大掌将宋荣妍拉出来,咬着她的耳朵说着暧昧至极的话语,“别害羞。我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做这些就不算什么了。妍妍,你不知道你的滋味有多甜美,让我还想再来一次。” 话音落下,傅尉衍果真就付诸于行动,连续几次后,宋荣妍浑身酸软,连抬一下胳膊都困难了,只能任由傅尉衍摆布,这个洞房花烛夜很快就过去了,宋荣妍满足后要用同样的方式帮傅尉衍。 但傅尉衍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和傅尉衍力量悬殊太大,在傅尉衍的制止下。宋荣妍想用强的都不行,张开嘴在傅尉衍的身上一阵乱咬,傅尉衍不断地发出“嘶”的一声,到后来终于稍微退让了,握住宋荣妍的手放到他那里。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把以大红色为主的屋子里蒙上了一层光辉,显得无比的祥和圣洁,傅尉衍和宋荣妍一夜都没有睡觉,但精神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宋荣妍枕在傅尉衍健壮的手臂上,对傅尉衍说起了他“死去”的那几年,她是如何度过的。 虽然傅尉衍已经从日记本上看到过了,但此刻依旧很认真又耐心地听着,揽在宋荣妍肩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傅尉衍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所幸那些灾难全都过去了,正因为不想让宋荣妍再经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他才更要让宋荣妍忘掉他和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给不起宋荣妍下半生了,就不能那么自私地让宋荣妍以后为他痛不欲生,宋荣妍没有机会再怪他,因为一旦商佑城的催眠成功了,宋荣妍到死都不记得他尉子墨曾经来过自己的生命中,放手是最大的成全。 傅尉衍的心疼得滴血,宋荣妍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时,傅尉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睡容,那么恬静又幸福,越是这样,傅尉衍心里就越难受。 他紧抿着薄唇,眉宇间一片灰白之色,性感的喉咙猛地滚动两下,傅尉衍眼中的泪水猝然涌出来,他一把搂紧宋荣妍的身子,在心里一遍遍呢喃着,“Rnata,我爱你” 宋荣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和傅尉衍举行了婚礼,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做了傅尉衍的新娘,但蔺韩轩从直升飞机上丢了几颗炸弹下来,傅尉衍为救她而死了,所有人为了不让她痛苦,商佑城就给她催眠,让她忘记了傅尉衍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宋荣妍尖叫一声惊醒过来。 她满头冷汗地坐在大床上,第一反应就是在脑海里搜寻傅尉衍这个男人和有关傅尉衍的一切,直到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清晰地浮现出来时,宋荣妍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上,吓死她了,原来确实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宋启帆他们真的对她催眠,那这行为也太愚蠢了,她对尉子墨的执念那么深,早就成疯成魔了,宋荣妍觉得商佑城的催眠不会对她起作用,相反只能让她更爱尉子墨,绝对不会把尉子墨从她的记忆中抹得一干二净。 宋荣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傅尉衍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一大片春色露了出来,宋荣妍抿唇笑了笑,傅尉衍这个流氓,每次不仅喜欢给她换上他的衬衣,并且故意不把扣子扣好,傅尉衍坦然承认这样让他更有兽性和征服欲望。 宋荣妍的被子搭在腿上,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床头墙壁上的红色蜡烛已经燃完了,屋子中跟昨晚一样全都是大红色,但并不艳俗,相反让宋荣妍心里越发有一种作为新娘的幸福感,看到地板上洒下的阳光,宋荣妍终于觉得真实了。 整整八年,就在昨天晚上她完成了今生最大的心愿,变成了傅尉衍真正的妻子,宋荣妍想起满足地闭上双眼离开人世的蔡婉婷,此刻宋荣妍就跟蔡婉婷一样,能成为最爱男人的新娘,就算生命在下一秒钟结束,她也无憾了。 宋荣妍到浴室里洗漱换衣服,虽然昨晚没有跟傅尉衍真枪实弹地做,但傅尉衍几次把她送入巅峰,她耗尽了太多体力,宋荣妍走路的时候都提不上力气。从浴室里扶着墙出来时,宋荣妍叫着傅尉衍,却并没有听见回应。 宋荣妍心里不好的预感又上来了,神色顿时一慌,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直到耳边传来美妙的钢琴音,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眼睛,是傅尉衍在弹钢琴吗?宋荣妍连忙顺着声源找过去,很快就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看见了傅尉衍的背影。 这棵银杏树粗壮、枝叶茂繁,遮天蔽日像是一把巨大的伞,人站在下面,只要一伸手就能够上金黄的叶子,巴黎这个季节正是银杏树落叶的时候,那些金黄色的叶子有几片落在傅尉衍的身上,钢琴上也落了一片又一片,已经是黄昏了,银杏树和俊美的男人以及钢琴组合在一起,就如同一幅油画般唯美,让宋荣妍移不开视线。 一曲终了后,傅尉衍回头看到站在夕阳中的宋荣妍。过去的画面闪现在脑海中,傅尉衍深邃的双眸里骤然涌出一股潮湿,他的嘴角勾出清浅的弧度,一只手向宋荣妍伸了过去,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动着光芒,傅尉衍温柔地叫着宋荣妍的名字,“Rnata,过来。” 宋荣妍走了过去,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银杏树叶子,脚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宋荣妍刚到傅尉衍面前,就被傅尉衍伸出的手拉着坐在了腿上。 “唔”宋荣妍猛地跌入傅尉衍的胸膛,下意识地抱住傅尉衍健硕的腰身。 银杏树下的光线暗淡,傅尉衍打开了灯,一瞬间头顶彩色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繁茂的银杏树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只留下这片空间,构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让宋荣妍觉得似乎置身在一棵会发光的树下,梦幻得仿佛童话。 如今她和傅尉衍没有地位和万贯家产,但这种生活远离了所有的世俗喧嚣,那些勾心斗角和爱恨情仇都不复存在了,现在他们就像待在世外桃源中,宋荣妍颇有些乐不思蜀,她趴伏在傅尉衍滚烫结实的胸膛上,用手指绕着傅尉衍的衬衣扣子,宋荣妍语气柔软地问傅尉衍,“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好不好?回国把商旭接过来,对他解释清楚,他一定会接受我们。” 傅尉衍把宋荣妍纤弱的身子揉入怀中,闻言慢慢地收紧双臂,傅尉衍的大掌抚摸在宋荣妍背后的头发上,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宋荣妍,他温柔地应道:“好,只要你喜欢,那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那天在医院里你为了救蔺韩锦而掐我的脖子,是不是因为你料定了拿我做人质,表哥就一定会放过蔺韩锦?”宋荣妍心平气和地问傅尉衍,她并非质疑傅尉衍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傅尉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凑过去在宋荣妍的唇瓣上亲了亲,他和宋荣妍额头相抵,鼻子摩挲着宋荣妍的,炙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萦绕,傅尉衍的嗓音听起来磁性又温软,“那个时候表哥已经失去了理智,若不是拿你的性命相要挟,他肯定会把蔺韩锦丢到楼下,到时候他逃脱不掉杀人的罪名。” “假设我没有阻拦住他,蔺韩锦死了,我也不可能真的掐死你啊!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当时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别怪我,我道歉。再不行,我让你掐我还回来怎么样?”傅尉衍说着握住宋荣妍的手腕,果真让宋荣妍掐上了他的脖子。 宋荣妍摸到傅尉衍凸起的喉咙,愣了几秒钟后,她“噗”地笑了,傅尉衍这哪是在对她道歉,他分明是在撒娇卖萌好吗?宋荣妍仰起头咬住傅尉衍的喉咙。 她的力道很轻。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在挑逗傅尉衍,傅尉衍怎么可能受得住宋荣妍这样?傅尉衍伸手扳住宋荣妍的脸,低头盯着宋荣妍的眼睛,他嗓音沙哑地警告道:“你是真的不想下床了吗?不要以为现在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我就治不住你了。昨晚你才几次就不行了,嗯?” “你来啊!”宋荣妍挑衅地看着傅尉衍。 天色已经黑了,五彩的灯光下宋荣妍的眸子里闪动亮晶晶的光芒,那张脸柔美动人,温香软玉在怀,并且还是如此温馨梦幻的氛围,傅尉衍忍无可忍,手臂紧锁着女人细软的腰,他低头狠狠地吻住宋荣妍的唇,像是在蹂躏娇娃娃般,傅尉衍恼恨却又宠溺至极的话语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小丫头片子” 这天的晚饭当然还是傅尉衍亲自做的,他右手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依旧连菜刀都拿不起来,像昨天一样用左手切菜。这是他变成傅尉衍后,宋荣妍第二次看着他做饭,问了为什么他如今用左手,傅尉衍的回答是这几年一直都改用左手。 宋荣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男人做饭的样子太迷人了,宋荣妍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傅尉衍的动作一顿,原本想抢过手机把照片删除,抹掉他留在宋荣妍生命中的任何痕迹,但最终傅尉衍并没有做什么,他还是存有私心。 傅尉衍让宋荣妍打电话把何管家和宋启帆几个人都叫回来,结果几分钟后袁昶和Jstn也都过来蹭晚饭,照着Jstn的说法就是好几年没有吃到子墨做得菜了,今晚有口福了,怎么可能错过? 小白一听这话就傲娇了,一阵“噼里啪啦”对袁昶说着他爸爸的厨艺有多高超,吃过他爸爸做得饭后,就算有病也能痊愈了,甚至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功效,宋荣妍和宋启帆几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袁昶的中文不好,听不懂小白全部的意思,一脸懵逼地要求小白对他说法语。 小白:“” 小白的胸口顿时中了一箭,把宋启帆拽到袁昶面前,让宋启帆翻译刚刚他的那一番话,然而宋启帆连法语都听不懂,更别提让他翻译了,小白鄙视起宋启帆,不指望宋启帆了,他拉着安静过去翻译,但安静也不会法语。 小白简直有些崩溃了,小手哆嗦地指着宋启帆和安静两人说:“物以类聚,难怪舅舅你和静静能凑到一块去。我爸爸和妍妍他们都会法语,所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人:“” 宋启帆和安静的嘴角都抽搐了两下,原来在小白的心中是靠会不会法语来定义一个人的能耐。(小白内心:“怪我咯?说得好像你们其他方面比傅尉衍和宋荣妍有能耐似的。”) 几个人坐在餐厅里吃晚饭时,商佑城从外面回来了,一眼看到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的无名指上都带着戒指,商佑城片刻的怔愣后,意味深长地瞥了傅尉衍一眼,傅尉衍嘲讽地说:“原来你们两人已经结婚了吗?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是啊!”不等傅尉衍回答,小白兴奋地对商佑城说:“我爸爸和妍妍昨天下午领了结婚证,并且还举行了婚礼。城城你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妍妍穿着白色的婚纱,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新娘,我爸爸也好帅好帅。你昨天若是在场,肯定会嫉妒死我爸爸。” “我们没有告诉你,是害怕你伤心。”小白一副特别善解人意的样子,从餐椅上跳下来走到商佑城的身边,小白抬手拍着商佑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着商佑城,“妍妍已经是我爸爸的老婆了,你永远没有机会了。妍妍不会像我前舅妈那样背叛自己的老公,我爸爸也不是我舅舅那么窝囊的男人,所以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我的眼光看来,你和连依才是一对。” 其他人听完小白的一番话,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但觉得这太羞辱商佑城了,于是他们全都极力憋着,而商佑城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傅尉衍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刀,“连依要和沈医生办理结婚手续,他也没有机会了。” “嗷!”小白震惊地睁大眼睛,小脸上全都是对商佑城的同情,一副你怎么这么苦的样子,不过小白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再次用手拍了拍商佑城的肩膀,掏心掏肺地安慰道:“那个中文名字叫楼岚的意大利女人,她不是也喜欢你吗?外国女人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很喜欢袁昶的妈妈,袁昶长得也很帅气,以后你和楼岚生个像袁昶这样的混血儿也不错啊!” 众人:“” 小白以往总是为宋启帆的婚事操碎了心,如今他自己也觉得把宋启帆念叨得烦了,于是他的目标转移到了商佑城的身上,一番话让商佑城差点就把餐桌掀了,宋启帆和蔡婉婷两人到底生了一个怎样的熊孩子?小白这根本不是在安慰失恋的他,分明是在嘲笑、报复他好吗?这熊孩子太忘恩负义了,亏他还救了小白。 宋启帆眼看着商佑城攥紧了拳头,黑着俊脸要揍小白,宋启帆连忙伸手把小白拎了过来,可偏偏这事还没有算完,袁昶傲娇地用法语对小白说他听懂了刚刚小白是在夸他,剩下的内容让袁坚翻译给他。 袁坚接收到商佑城那杀人的目光,正想随便说几句糊弄过去,但向来“哑巴”的顾律却接过话,一字不差地翻译给袁昶听,只是顾律刚说到一半,商佑城掏出来的手枪就在餐桌下抵上了顾律的腿。 顾律一瞬间怂了,立即改口对袁昶胡诌。 一场闹剧结束后,几个人推杯换盏,除了宋荣妍这个孕妇和两个孩子外,傅尉衍几人全都喝了不少红酒,餐厅里欢声笑语,一片温馨的氛围,一个多小时后这餐饭才结束。 落地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小白和袁昶欢呼着冲去了院子里,傅尉衍吩咐何管家出去了一趟,很快何管家就把烟花买了回来,小白自告奋勇地跑过去点了烟花,“砰”一声,五彩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响,照亮了一大片天空,映得宋荣妍的脸越发柔美明艳。 傅尉衍弯起胳膊揽住宋荣妍的肩膀,让宋荣妍依偎在他的胸膛中,璀璨的烟火下俊男美女靠在一起的画面唯美迷离,何管家回到房间里拿来相机,几个人站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烟花下散发着光芒,一切定格于此。 几个人分别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宋荣妍不像昨晚那么精神,在床上刚被傅尉衍搂入胸膛,她就闭上眼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宋荣妍听见傅尉衍贴在她的耳边问:“Rnata,如果明天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 宋荣妍以为傅尉衍是在开玩笑,她没有睁开眼睛,想也不想就低喃着回答傅尉衍,“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交给我表哥抚养,然后我就去那个世界找你,子墨,不要再丢下我一次了,你说过要死我们就一起,我们是要葬在一处的。你若是先走了,就在黄泉路上等一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 傅尉衍的喉咙猛地一紧,他想说些什么,可却已经哽咽了,傅尉衍手握成拳头抵在唇瓣上,晕黄的灯光下他墨色的瞳孔里泛着晶莹,下一秒钟傅尉衍猛地闭上狭长的双眸,泪水猝然间涌出来。 男人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手臂收紧死死抱着宋荣妍,傅尉衍一遍遍亲吻着宋荣妍的头发,嗓音沙哑地承诺着宋荣妍,“好,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就算我去了黄泉路,我也会等着你来找我。” 夜色渐渐深了,室内一片温馨静谧。傅尉衍抬起头看到落地窗外飞舞的雪花,忽然想起他九死一生离开而去美国的那天,后来时隔六年他脱胎换骨回去了,这次呢?他还能不能逃过一劫,重生归来找宋荣妍?但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这次他记得宋荣妍的样子,就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宋荣妍弄丢了。 这天晚上傅尉衍始终都没有睡着,目光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宋荣妍,一颗心滴着血,让他痛不欲生,傅尉衍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样看着宋荣妍,他还能不能把宋荣妍拥入怀中,亲吻或是触碰她等等这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他要在今晚把宋荣妍刻入脑海,甚至是骨髓中,她的气息、一颦一笑,掉眼泪和哭泣的样子,他全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就算这次他凶多吉少。那么下辈子他也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出宋荣妍。 不知何时傅尉衍已经泪流满面了,湿热的液体一颗一颗砸落下来,没入宋荣妍的头发中,傅尉衍用炙热的唇亲吻着宋荣妍沉睡中的脸,他一遍遍狂乱又痛苦万分地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妍妍”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傅尉衍放开怀中的宋荣妍,他侧坐在床头,俯下身亲了又亲宋荣妍的唇瓣。 宋荣妍在睡梦中发出嘤咛,嘴角浮起甜蜜又幸福的笑,傅尉衍猝然别开脸,心痛得无以复加。 后来傅尉衍离开房间,从外面一点点关上门,直到屋子里的光线被门全部遮挡,傅尉衍看不见大床上那抹身影了,他猛然转过身靠在门上,傅尉衍宽厚的脊背慢慢地往下滑,最终他坐在了走廊的地板上,屈起两条腿,傅尉衍把脑袋深深地埋入膝盖中。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傅尉衍的肩膀剧烈地颤动着,在大雪飞扬的夜晚里,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无比的落寞又苍凉,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落,大片的泪水湿了一张脸,但从始自终傅尉衍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这世上最大的无奈和悲怆应该就是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傅尉衍面前的光,商佑城冷嘲热讽的声音在傅尉衍的头顶响起,“尉子墨,你这招真狠。” “没错。”傅尉衍渐渐平息下来,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商佑城,傅尉衍的唇畔勾出一抹弧度,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商佑城说:“我和荣妍结婚了,就算荣妍把有关我的一切全都忘记了,她依旧是我的妻子,到死都不会变。我就是这么自私,不想让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拥有她,我所求的只是让她好好活下去,并非成全她和其他男人的幸福。” 商佑城的薄唇紧抿着,垂下去的两手攥成拳头,走廊的灯光下商佑城的俊脸上泛着苍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凤眸里闪动着邪佞的光芒,商佑城讽刺地对傅尉衍说:“你不要忘了自己回去后会被处以死刑,到时候你不在这个世上了,你和荣妍的婚姻就是无效的,我照样可以让荣妍做我商佑城的妻子、商家的四少奶奶。”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死?”傅尉衍起身对上商佑城的眼睛,神色间波澜不惊,傅尉衍一字一字对商佑城说:“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哪怕荣妍被你催眠忘记了我,要不了多长时间,我相信她一定能想起我。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让她在巴黎养胎,别让她回国。” 商佑城没有接话,上前两步绕过傅尉衍,商佑城打开房间的门进去了,随后从里面把门反锁上。 催眠是个漫长的过程,傅尉衍没有等到商佑城出来,他和何管家一起走出这栋房子,外面白茫茫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树叶上结了一层冰霜,难得一见的美景。 天还没有亮,雪依旧纷纷扬扬无声地飘落着,偌大的院子里一片寂静,风从耳边吹过去,何管家为傅尉衍撑着伞,傅尉衍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灯光洒在男人的身上,他负手而立,空旷的院子里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孤寂又遥远。 半晌后傅尉衍坐进车子里,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而去,渐渐淹没在巴黎这个城市的大雪中。 第二天下午市有关尉子墨越狱失去踪迹七天后,又回去自首的报道就出来了,蔺韩轩在意大利这边的住所里养伤,他过了一天才得知这个消息,蔺韩轩正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饭,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蔺韩轩猛地回过头,只见楼岚手中的枪正对准自己的脑门。 蔺韩轩坐在那里没有动。因为受伤他的面容透着苍白,但邪魅的狐狸眼中却浮起丝丝笑意,楼岚能解决掉外面他的几个下属,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本事不小,蔺韩轩并没有反抗,除了最初的诧异,他始终都那么从容稳如泰山,眼神示意身侧的管家到厨房里给楼岚准备一份早餐。 蔺韩轩眯眸看着楼岚,勾着唇笑了笑对楼岚说:“我猜你已经从FB中离职了,那么欢迎你重新加入afa。这些年我可一直没有把你当成敌人,当年剿灭你们楼家的是蔺欧朗和蔺家大少,下令追杀你的人也是他们父子。正是因为你分得清是非,今天才过来的不是吗?楼岚,我们合作吧。” 第127章:打掉孩子,嫁给商佑城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商佑城给宋荣妍催眠后,宋荣妍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站在宋启帆和安静,以及袁坚和Jstn几个人,宋荣妍蹙起眉头,一大清早的这些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做什么?她睡觉有什么可看的吗? 宋荣妍躺了太长时间,浑身酸软无力,她用一只胳膊撑着身子,从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宋荣妍抬起手按住太阳穴,嗓音沙哑又困惑地说:“好累。我一定是睡了很久,做了很多很长的梦。” “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安静在宋荣妍的背后垫上柔软的枕头,她俯身凑过去扶着宋荣妍的腰,从宋启帆手中接过水杯,安静给宋荣妍喂着水,满眼通红地盯着宋荣妍,安静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一个什么人?” 宋荣妍的嗓子发干,握着安静的手喝了大半杯水,闻言她的身子骤然变得僵硬,一把用力推开安静,宋荣妍在整个房间里扫过去,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宋荣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了。 她激动地抓着安静的胳膊,语无伦次抬高声音低吼着问:“子墨呢?!为什么子墨不在?果然你们都在骗我,让我和子墨结婚就是一场阴谋。子墨怎么了?我要去找子墨,他答应过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宋荣妍说着眼中的泪水淌了出来,这些人突然都围在她的床前,唯独没有傅尉衍,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洞房花烛夜时她心中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有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可能就会反弹。 想到这里,宋荣妍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什么?!宋启帆和安静几人全都睁大了瞳孔,不可思议地盯着情绪激动的宋荣妍,怎么回事?商佑城对宋荣妍催眠了,宋荣妍应该忘记了有关尉子墨的一切,但结果并不是这样。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后袁坚大步走了出去,“我找商少过来。”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安静眼看着宋荣妍就要冲出去,她连忙上前按住宋荣妍的胳膊,宋启帆和Jstn两人也过去了商佑城的房间,安静迟疑着到底该不该告诉宋荣妍真相,她抿了抿唇安抚道:“荣姐,是这样的” 安静的借口还没有编出来,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宋荣妍看了安静一眼,知道安静肯定不会对自己说实话,那她干脆不听了。 宋荣妍面无表情地推开安静,在安静拿走她的手机之前,她抢了自己的手机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是“傅绍霏”,宋荣妍蹙起眉,顿了几秒钟,她接通电话,“绍霏,我是荣妍。” “二嫂!”电话那边的傅绍霏狂喜地叫着宋荣妍,声音里带着哽咽说:“我看到报道了,我这两天在法国的普罗旺斯。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回去证明我二哥的清白。楚南辰肯定是因为找不到我了,才故意告二哥绑架我。楚南辰就是为了引我现身,只要我回去了,我二哥就不会有事了。” 傅尉衍原本是把傅绍霏送去了纽约,但傅绍霏只待了两天,接下来的这些天她就在世界各地旅游,前晚在普罗旺斯,今天早上她随便买了国内的报纸翻了翻,结果巧合之下就看到了傅尉衍入狱的消息。 傅绍霏知道傅尉衍还有其他罪名,但至少傅尉衍并没有绑架她,这点她一定要为傅尉衍洗脱罪名,发生了这种事,她二嫂肯定很着急,此刻她只有尽量安慰宋荣妍。 “我在巴黎。”短暂的震惊过后,宋荣妍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装作镇定自若地对傅绍霏说:“我们两人离得不远,你几个小时就能过来了。我现在怀孕不能四处奔波,我告诉你地址,你直接到我的住所就可以了。” 傅绍霏一听宋荣妍怀孕了,想到命不保夕的二哥,傅绍霏心里一时间喜悦又酸涩,她应着宋荣妍,告诉宋荣妍立即就乘航班飞过去,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宋荣妍告别后,傅绍霏挂断了电话。 宋荣妍也不开电脑了,她放下手机,低着头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滑过去,进入网页找市那边的相关报道,因为这几天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中,宋荣妍就没有关注市那边的情况,既然傅绍霏能在报纸上看见,她应该也可以。 半分钟后宋荣妍就看到了那些报道,她猝然抬起手捂住嘴,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手机“砰”一下掉在地上,宋荣妍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在这么大的冲击之下,她身子一晃差点昏厥过去。 宋荣妍忽然想起前天晚上在睡梦中听到傅尉衍问的那句若是他死了,她会怎么样?根据报道上傅尉衍的种种罪行,宋荣妍知道傅尉衍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回想起来,宋荣妍此刻才发觉这几天一切都那么反常,她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所以全都忽略了,难怪傅尉衍那晚会对她说很多话,傅尉衍是料到自己有去无回了,就交代遗言给她吗? 傅尉衍明明答应过不会再把她一个人丢下的,结果他就这样走了,傅尉衍怎么能肯定她不会陪着他一起死? 宋荣妍突然想到什么,泪珠子顿在瞳孔中,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安静,语气冰冷又阴沉地质问:“你们是不是听了子墨的吩咐对我做了什么?商佑城的催眠术能让人忘记某些人和某些事,所以商佑城对我催眠了是吗?这样一来,只要我不记得子墨了,他死不死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就会好好地活下去。呵呵” “荣姐。”安静心慌得厉害,伸手抓住宋荣妍的胳膊,宋荣妍已经猜到了,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安静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让宋荣妍的眼泪又流出来,她仿佛发了疯般,哭着又笑着,宋荣妍满眼讽刺又不屑地对安静说:“你们真是太愚蠢了!商佑城的催眠术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很抱歉,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无论八年前他是子墨,还是几年后他变成了傅尉衍,所有发生的事情我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甚至我曾经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也全都恢复了。我想起了自己告诉子墨我叫Rnata,还有我捡回来的那只猫长什么样子,以及我送给子墨的那串佛珠等等。”宋荣妍之所以会遗失部分记忆,是因为在八年前尉子墨死后,母亲遗传给她的精神病病发,根据医生的诊断,精神病造成了她某些记忆的混乱和丢失。 那段时间当她发现关于尉子墨的一些事越来越模糊时,她生怕有一天自己再也不记得、不认识尉子墨了,她就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八年前和尉子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次她都是一边写,一边掉眼泪,母亲觉得她像是疯了一样不眠不休地写,几次都试图抢她的日记本和钢笔,哄着劝着让她清醒点,不要再写了。 她就跟母亲打架,摔东西或是歇斯底里地吼,严重的时候拿着刀子威胁母亲把笔记本还给她,后来医生就告诉母亲不要管她了,事事顺着她,她想干什么都可以,于是她就继续疯狂地写,写完了过去,就写她怀孕时的种种。 直到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在孩子的陪伴中,她的病情渐渐地好转,入狱后就没有再写过日记了,而这几年她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都没有到精神病复发的地步。 那个时候宋荣妍就在想自己怎么能忘记尉子墨?哪怕尉子墨死了,她记得尉子墨,只会让自己痛苦,她也不能忘记,对于她来说,跟尉子墨在一起的时光是她人生中最宝贵、最珍惜的东西,就算承受着回忆的伤痛和泪水,她也甘之如饴。 沉睡的这一天一夜中,她做了很多又漫长的梦,这梦里就是她遗失的那部分记忆,此刻宋荣妍心里无比的自责,楚南辰是造成了她和尉子墨分开的罪魁祸首没有错,但如果在几年前她和脱胎换骨的傅尉衍相遇时,她能认出傅尉衍手腕上始终没有取下来的佛珠,以及那只折耳猫,甚至其他种种细节,她一定早就和傅尉衍相认了,怎么可能会经历那么多的误会、伤害和这么长的两年时间? 宋荣妍哭得一张脸都湿透了,安静在旁边不停地劝着宋荣妍,然而宋荣妍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就算以孩子为由让宋荣妍注意身体,也没有丝毫作用,她那么爱尉子墨,现在尉子墨都要死了,孩子还重要吗?八年前她能为了孩子活下去,可这次她真的承受不住再失去尉子墨的打击了。 商佑城和宋启帆几人走了进来,不等商佑城询问,安静就对商佑城摇摇头,眼神示意商佑城宋荣妍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样的结果让商佑城的俊脸变得苍白,所谓的催眠术利用的是人的弱点和心魔,并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有作用,事实结果证明商佑城的催眠在宋荣妍身上不起作用。 Jstn也走过去劝着宋荣妍,宋启帆和袁坚看到宋荣妍伤心的样子,他们都很难受,用眼神询问商佑城怎么办,是不是要再对宋荣妍催眠一次?商佑城的眉宇间一片晦涩,抿了抿薄唇,商佑城无可奈何地对宋启帆和袁坚说:“我对荣妍用得已经是深度催眠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把所有的猛药都下给了宋荣妍,但宋荣妍对他的催眠免疫了,他过去所学都拿出来了,就算催眠一百次,恐怕也不会有效果。 “商佑城,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对我催眠?”宋荣妍知道是傅尉衍让商佑城这样做的,但此刻傅尉衍不在,她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迁怒于商佑城,傅尉衍是主谋,商佑城是实施者。 宋荣妍见商佑城还想再来一次,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直接照着商佑城的额头砸了过去,宋荣妍纤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咬牙切齿恼恨地对商佑城说:“我告诉你商佑城,你的催眠对我没有用。如果你不自量力还想动我的念头,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宋荣妍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目光已经在房间里找着匕首之类可以伤人的东西了,如果现在她手中有把刀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向商佑城。 安静和Jstn连忙按住宋荣妍,现在的情况完全失控了,宋荣妍的执念太深了,所有试图伤害尉子墨或是拆散她和尉子墨的人,在宋荣妍眼中都是最可恨的,安静搂着不断挣扎的宋荣妍,满眼通红地转头看着商佑城。 “好,我发毒誓不会再对你用第二次催眠术,永远都不会。”商佑城的额头被玻璃杯子砸得冒出鲜血,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鲜红的血淌在白皙的眉眼上,商佑城抬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地对宋荣妍保证。 宋荣妍死死盯住商佑城,半晌后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宋荣妍耗尽了所有力气,浑身一软栽在了安静的怀里,宋荣妍把脸埋入安静柔软温暖的胸膛,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几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很长时间,宋荣妍想到什么,慢慢地止住哭泣,原本没有光彩的眼睛亮了起来,宋荣妍视线模糊地看着商佑城,她报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难道你没有办法救子墨吗?你是FB中的特工。你父亲他是市的市长,你们有那么大的能耐,难道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吗?商佑城,子墨他是你的亲生哥哥,你们商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处以死刑。” “如果我和商家有办法,我们就不会对你催眠了。”商佑城穿着白色的衬衣,原本高大精壮的身躯在这时看起来透着少年的单薄,他心里当然也很不好受,尤其是想到这几年他失去的其他几个亲人,如今轮到了自己的同胞哥哥。 商佑城觉得可悲,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胸腔中全都是对蔺韩轩的恨意,商佑城的唇瓣上没有血色,喉咙干哑得厉害,他的凤眸里浮动着一抹猩红,站在那里嗓音艰涩地对宋荣妍说:“我和父亲已经尽力了。现在唯一救子墨的方法就是抓到蔺韩轩,让他承认所有的罪行,还给子墨一个清白。” 商佑城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无力,可宋荣妍却因为商佑城的话而渐渐振作起来,商佑城觉得让蔺韩轩伏法认罪很难。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只要还有概率,她就绝不会放弃。 她不会让傅尉衍死,她还没有和傅尉衍过完这辈子,傅尉衍只不过才三十三岁,人生还有那么长,怎么能在最辉煌的年龄终结?她发过誓以后不会再让子墨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现在子墨有危险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子墨。 宋荣妍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随后宋荣妍很平静地对安静说:“你去订机票。绍霏过几个小时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刚好可以和绍霏一起回去。” 宋荣妍突然这么冷静,商佑城和宋启帆几个人全都是一愣,但宋启帆了解宋荣妍的性情,宋荣妍这个样子也就代表她想到怎么救傅尉衍了,宋启帆的神色一喜,不等商佑城追根究底,他低沉地应着宋荣妍,“好。” 宋荣妍让几个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去浴室洗漱,安静到楼下的厨房很快做好了早餐,吃早饭的时候小白一看到宋荣妍,他冲过去抱住宋荣妍的腿,用脑袋蹭着宋荣妍说:“妍妍你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 “静静告诉我你和爸爸洞房花烛夜时,爸爸把你累坏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在造宝宝,这是体力活。如果这样算下来,那妍妍你肚子里是不是就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宝宝了?哎呀太好了!我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了,妍妍你一次性生出来,我可以多好几个弟弟妹妹啊!” 宋荣妍:“” 宋启帆到底是怎么教小白的?七岁的孩子既然懂得了大人之间的那点事,他难道不知道不能上个没有生下来,就有下个孩子吗?不对,宋荣妍突然想起一个新闻,有女人肚子里先是有了丈夫的孩子,没过几天又有了情人的孩子,这么罕见的例子在医学上确实存在。 宋荣妍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她温柔地对小白说:“我们下午回市,明年让你去学校读书,每天跟商旭一起上学怎么样?” “好。”小白一听说要回去了,立即欢呼着对宋荣妍点点头,虽然这边也很好,但没有商旭跟他玩耍,他和袁昶沟通很费劲,整天都要比划手势。 这就算了,关键是两人比手势也不懂对方在表达什么,袁昶鄙视他不会法语,他嘲笑袁昶不懂中文,所以他更喜欢和商旭做朋友,以后两人能一起上学了,小白就更高兴了。 尉白拿了一块三明治往嘴里塞着,告诉宋荣妍几个人他要跟袁昶告别,小白就蹦蹦跳跳地跑去隔壁的房子找袁昶了,宋荣妍在背后看着无忧无虑容易满足的小白,她也被感染得嘴角浮起了笑意。 早饭后几个人回房间各自收拾东西,宋荣妍把以往尉子墨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装进了行李箱,年少时期的他们都不是那么成熟,尉子墨送了几个玩偶给她,还有精致的发卡和沙漏之类的。 宋荣妍想到那个时候失眠的尉子墨把发卡别在她的头发上,尉子墨眼眸里的温柔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宋荣妍蹲在地上看着那枚发卡,眼眶慢慢地红了,她紧咬着唇,克制着没有让泪水掉出来。 下午四点多傅绍霏过来了,宋荣妍让安静订了傅绍霏的机票后,几个人吃了一顿晚饭,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宋荣妍和袁坚一家三口告别,在这栋房子的院外站了一会儿,宋荣妍没有再停留,眼中含着泪弯身坐进车子里。 飞机上商佑城和宋荣妍坐在一起,商佑城给空姐要来毛毯盖在宋荣妍的身上,宋荣妍低头翻着一本胎教育儿书,不冷不热地对商佑城道谢。 她这一副疏离的样子让商佑城想亲近都不能,于是商佑城抿起薄唇沉默了,只是目光放在宋荣妍翻的书上,很认真地陪着宋荣妍一起看,这两个月的逃亡让商佑城精疲力尽,还没有放松下来,就发生了傅尉衍入狱一事,商佑城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直到陪着宋荣妍看书的这一刻,他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中途坐在后面的傅绍霏走到商佑城的面前,要求商佑城给她换一下座位,随后傅绍霏坐在了宋荣妍的身侧,宋荣妍抬起头跟傅绍霏打招呼。 傅绍霏看了看宋荣妍依旧平坦的肚子,她抿了一下唇,语气自责地向宋荣妍道歉,“二嫂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二哥。我如果知道楚南辰会找他麻烦,我就不让二哥帮我了。” “不怪你。”宋荣妍的书放在膝盖上,语气温和地对傅绍霏说。 傅绍霏如今已经知道傅尉衍不是她的二哥了,但由于傅绍霏什么都不记得了,再加上傅秉胜对她这个女儿的无情,她并没有无缘无故地恨傅尉衍,反而傅尉衍在傅绍霏心中的分量更重,宋荣妍觉得傅绍霏变回了最初她认识的那个宽容又明事理的大小姐。 而傅尉衍入狱确实不是傅绍霏造成的,是楚南辰太卑鄙了,在傅尉衍一无所有时期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宋荣妍这次一定要让楚南辰付出代价。 宋荣妍顿了几秒钟后,她对傅绍霏说:“如果你回去还给了子墨清白。那就意味着楚南辰犯了诬陷栽赃的罪名,绍霏你想好了吗?” “我”傅绍霏顿时语塞了,她当然不想让楚南辰入狱,只要宋荣妍和傅尉衍不反过来告楚南辰,那么楚南辰就不会有事,可她看宋荣妍这个样子,就知道宋荣妍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楚南辰。 那几天傅尉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宋荣妍,当然也包括傅绍霏,宋荣妍谅解了以往傅尉衍对傅绍霏的那份兄妹之情,如今宋荣妍对傅绍霏只剩下同情了,她没有强硬地要求傅绍霏把楚南辰送入监狱,只是告诉了傅绍霏过去那几年楚南辰做的种种违背伤天害理之事。 傅绍霏听到楚南辰把宋荣妍的儿子丢进孤儿院时,傅绍霏捂住嘴,眼睛红了一圈,宋荣妍的这番话让傅绍霏很动容,她没有过去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南辰告诉她的,是真是假她难以分辨,没想到楚南辰是这样的男人,傅绍霏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子墨为了让你有个依靠,他才放过了楚南辰,可楚南辰是怎么做的?”宋荣妍压制着心中的恨意,勾着唇讥诮地冷笑道:“楚南辰没有改过自新也就算了,相反在子墨最落魄的时候,他推了子墨一把。为什么不查清楚,就轻易相信你被别人绑架了,而听从那个人的吩咐状告子墨?归根究底是他潜意识里想报复子墨。如今子墨入狱了,他的性命就不会受到威胁了。” “绍霏,楚母已经把你逼到了那种地步,她根本没有把你当人看。就算以后楚南辰护着你,你能保证楚母在暗中不对你做些什么吗?如今你沦落到这种地步,楚母那种势利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让,接受你做楚家的大少奶奶。”宋荣妍的手放在傅绍霏的胳膊上,直直地盯着傅绍霏的眼睛,宋荣妍语重心长又一针见血地问傅绍霏,“我知道你不想跟楚南辰离婚,但你想想自己对楚南辰是爱情,还是你仅仅只是需要一个依靠?” 傅绍霏的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宋荣妍,“我” “绍霏,你有学识和能力,离开了一个你根本不爱,而他也无法护你周全的男人,你不可能就活下去了。”宋荣妍接着说,她私心里想让傅绍霏和楚南辰撇开关系,傅绍霏以往做得事情可以原谅,若不是她和傅尉衍都考虑着傅绍霏,她就直接对楚南辰下手了,何至于此刻跟傅绍霏说这么多? “而且在这个世上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傅绍景和展宏以及陶家他们都还是你的亲人,包括我和子墨也是。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不愿意证明子墨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我也能以诬陷罪把楚南辰送入监狱。” 在宋荣妍的这番话重,傅绍霏的心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如宋荣妍所说,之前她以为自己无所依靠,离开楚南辰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但事实上这段时间她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融入自然看瀑布和高山,慢慢觉得她的世界还很大,她对楚南辰仅仅只是依赖,不存在那种悸动和男女之情。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就算傅尉衍没有入狱,逃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准备回去跟楚南辰离婚了。 “我知道了。”半晌后傅绍霏对宋荣妍点点头,宋荣妍以诬陷罪把楚南辰送入监狱,照着楚家的势力,这个罪名对于楚南辰来说并不大,楚家疏通关系轻易就能把楚南辰救出来了,正因为这样,傅绍霏才答应宋荣妍澄清此事,不管怎么说,夫妻一场,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失忆时楚南辰对她很好,她不想把楚南辰害得太惨。 后来傅绍霏问了宋荣妍怀孕一事,就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傅绍霏走到后面和商佑城重新把座位换回来。 商佑城坐在宋荣妍身边后。宋荣妍用钢笔在便条纸上写了字递给商佑城,她问商佑城能不能让楚南辰待在牢狱中一辈子不出来?当年楚南辰把孩子丢到孤儿院以及楚南辰买通医护人员和殡仪馆,那时让傅尉衍以为他们的孩子死了,还有就是八年前楚南辰拿了假的验尸报告骗她等等这些罪状,就算楚家要救楚南辰,楚南辰也逃不掉牢狱之灾。 “找证据。”商佑城写了这三个字递给宋荣妍,这些年商佑城负责的案子是蔺家家族和afa,自然没有闲心去关注楚南辰这个小人物都干了什么,商佑城写在纸上告诉宋荣妍他会让下属去查当年楚南辰做得事情,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楚南辰又滴水不漏,要找到证据让楚南辰没有翻身之地,他们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宋荣妍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现在先以诬陷的罪名把楚南辰送入监狱,支会那些人让楚南辰受些折磨,宋荣妍相信身为市长儿子的商佑城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夜间机舱内的灯关掉了,宋荣妍睡不着觉,心也静不下来,只能靠着看书打发时间。 而过道的另一边安静和宋启帆正在看恐怖电影,小白坐在宋启帆的腿上,两只胳膊抱着宋启帆的脖子,一路上特别精神,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丝毫不害怕电影中的恐怖镜头。 宋荣妍偶尔抬头看过去一眼,柔和的光线下,她有一种宋启帆和安静以及小白是一家三口的错觉,前两天听傅尉衍说宋启帆替安静挡了一颗子弹,不管宋启帆对安静是怜惜或同情,但至少有感情在。 以往宋荣妍觉得安静的心理年龄和宋启帆相差太远,现在她自然不这么认为了,若是安静真的能和宋启帆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吧? 商佑城靠在座位上睡着了,过于疲惫之下他的俊脸泛着苍白,修长的眉宇深深拧了起来,两片薄唇也是紧抿着,宋荣妍对商佑城也只是一时气愤,发过火后也就没有什么了,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在地下室中,如果商佑城真的想强占了她,她不可能逃掉,商佑城支撑着等到了傅尉衍来救他们,从这点上来说,宋荣妍觉得商佑城是个君子。 宋荣妍抬手把毛毯往商佑城的身上拉了拉,随后她也闭上了眼睛,靠在那里用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宋荣妍在心里呢喃道:“子墨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几个人从机场回到了蔡婉婷的别墅,傅绍霏暂时没有其他的住处,宋启帆就给傅绍霏安排了客房休息,商佑城没有回去商家,宋荣妍几个人分别回自己的房间洗漱补觉。 宋荣妍也只是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后她穿着雪白的浴袍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冬日正午的阳光从外面洒过来,在宋荣妍身上蒙上一层光晕,让她整个人透着一种圣洁。 宋荣妍一手插在浴袍的口袋里,半晌后她拿出手机打给了蔺韩轩,宋荣妍语气淡漠开门见山地说:“是我,我想单独跟你见一面。” “宋荣妍你当我傻吗?”电话这边蔺韩锦正坐在院子的长椅上,很意外宋荣妍会打电话给她,她冷笑着反问宋荣妍。 如今蔺韩锦的脾气时好时坏,不像过去那么从容端庄,失去一条腿后,她变得暴戾喜怒无常,此刻蔺韩锦勾着唇眼神阴鸷,含着嘲讽和冰冷对宋荣妍道:“你突然约我吃午饭,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设下了什么陷阱,就等着我自投罗网呢?再者说了,就算你不对我做什么,你把我害到这种地步,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宋荣妍,你不逃得远远的,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打电话给我?如今尉子墨入狱了,没有谁能护着你,我劝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宋荣妍平静地听完蔺韩锦这番话,不以为然地反问:“说完了是吗?是否跟我吃这顿饭,决定权在你手上。如果你认为我是想绑架你,那么地方由你来定,你可以提前安排几个下属保护你。我一个人孤身赴约都不怕,蔺韩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头畏尾了?” “你”蔺韩锦如此高傲的性子,当然不喜欢被宋荣妍这样羞辱,她微微眯起眼睛,停顿数秒后,蔺韩锦对宋荣妍说:“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蔺韩轩就是真正的傅家二少了。宋荣妍,我在傅家二少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否则上次在用安静和两个孩子交换我时,傅家二少他也不会犹豫。” “过去的两个月他牵制着商佑城,我被楼岚软禁,傅家二少不愿意放了商佑城而救我,而是等着最好的时机逆转局面。这样你应该懂了吧?傅家二少更想要的是权力,他没有那么在乎我。如果你还想绑架我,以此来威胁傅家二少,那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只会耗费你的时间和精力,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就不好了。” 宋荣妍一下子笑了,语气里满含着同情和怜悯对蔺韩锦说:“我明白,你一定知道我找你是想谈什么。我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就算我在今天绑架了你,蔺韩轩也不会拿他自己的性命来换你,所以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想从另一方面下手。蔺韩锦,我们两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蔺韩锦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她应着宋荣妍,“好,我到了餐馆后再打电话通知你。希望你识趣点,否则就不要怪我对你下手了。” 宋荣妍没有再多说什么,打过招呼后就把电话挂了,她去浴室里洗漱换了一身衣服,见时间差不多了,宋荣妍开门走出去,就见商佑城正靠在楼梯栏杆那里抽烟。 商佑城在宋荣妍面前抽烟的次数很少,如今宋荣妍怀孕了,一看到宋荣妍,商佑城就把烟掐灭了,大步走去房间洗手,他又换了衣服,直到身上没有烟味了。 商佑城跟着宋荣妍一起下楼,侧头看着宋荣妍,商佑城低沉地说:“我知道你要去见蔺韩锦,我和顾律陪你一起,到时候就算蔺韩锦带了人,我们两人也足够保证你的安全。荣妍,子墨临走的时候叫我们让你永远待在巴黎,如今你不仅回来了,并且还要去面对危险,我无法跟尉子墨交代。” 商佑城本来就是面冷心热毒舌,以情敌的方式对待着傅尉衍,可再怎么说傅尉衍都是他的兄长,他没有能成功催眠了宋荣妍,但至少要保障宋荣妍的人身安全,而且于公来说,他是FB的一员,自然要跟蔺韩轩等人相斗。 “好。”宋荣妍点点头,她当然没有那么傻一个人去,蔺韩锦那么恨她,到时候她跟蔺韩锦谈不成了,蔺韩锦不得弄断她两条腿? 一路上顾律开着车子,没过几分钟蔺韩锦就把短信发给了宋荣妍。宋荣妍让顾律开车去那个餐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来,宋荣妍和商佑城三个人往楼上的包间走,门外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他们只放宋荣妍和商佑城进去,意思很明显人太多了,到时候若是打起来,他们不是宋荣妍三人的对手,并且蔺韩锦的下属对宋荣妍和商佑城简单地搜了身,没有发现手枪之类的武器,下属转身给宋荣妍和商佑城打开了门。 宋荣妍走进去后看到包间里还有四个保镖,商佑城递给宋荣妍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宋荣妍不用害怕,制服这几个人他绰绰有余,顾律也会带人随时冲进来,蔺韩锦在他面前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宋荣妍点点头,不知何时他们几个人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无需多说,就已经明白了。 蔺韩锦坐在轮椅上看着宋荣妍。 宋荣妍和商佑城从容地落座,蔺韩锦吩咐服务员上菜,她端起装着红酒的杯子。要跟宋荣妍碰撞过去。 “荣妍她怀孕了,酒我代她喝。”商佑城按住宋荣妍的胳膊,端起宋荣妍手边的杯子,“叮”地跟蔺韩锦碰撞过去。 “怀孕?”蔺韩锦冷笑着重复这两个字,目光在宋荣妍的肚子上扫过去,蔺韩锦勾着唇讥诮道;“真可惜,看来宋荣妍你要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了。如果换做我是你,男人都死了,我还留着孩子做什么?我会把孩子打掉,然后嫁给市市长的儿子,毕竟他钟情于你,愿意娶你不是吗?” 商佑城和宋荣妍两人都是不动声色的,并没有跟蔺韩锦论嘴皮子功夫,商佑城用一只筷子夹菜给宋荣妍,宋荣妍此刻也饿了,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吃着东西。 蔺韩锦哪有什么胃口?宋荣妍越是冷静,她心里就越恼恨,蔺韩锦放下红酒杯子,表面上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她斜睨着宋荣妍说:“我知道你想救尉子墨,但要让他安然无恙,只有抓到蔺韩轩,让蔺韩轩伏法认罪。这个世上恐怕只有我能完成这件事,所以作为条件交换,我能把蔺韩轩推入地狱,宋荣妍你给我的好处是什么?” 宋荣妍慢慢地抬起头,早在决定跟蔺韩锦谈判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的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蔺韩锦,淡淡地反问:“你想要我的命,你恨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是吗?” “没错。”蔺韩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下一秒钟她转了话锋,“可如果真的让你死了,那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我想从精神上慢慢地折磨你。我的第一个条件是让你拿掉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你嫁给商佑城,从此跟尉子墨再没有任何瓜葛。怎么样?其实宋荣妍你想想,我这是为了你好对吧?” 宋荣妍的面色一点点变了,拿在手中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浑身僵硬地坐着动也不动,宋荣妍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其实早该想到蔺韩锦不会让她好过,果真蔺韩锦用了这么残忍的方式,打掉孩子并且嫁给商佑城来换傅尉衍的一条命,值得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她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傅尉衍的痛苦,若是傅尉衍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活了,到时候留下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如果她答应了蔺韩锦的条件,傅尉衍就不会死了,牺牲掉的是他们的孩子以及他们之间的感情,衡量之下,宋荣妍愿意选择后者,毕竟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希望不是吗? “我和尉子墨已经结婚了。”宋荣妍压着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她抬头淡淡笑了笑对蔺韩锦说,宋荣妍转头看了身侧的商佑城一眼,“更何况你怎么能确定商四少会娶我?我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自觉配不上商四少,你的条件我根本无法做到。” 商佑城始终没有说话,此刻也是紧抿着薄唇沉默着,商佑城低着头,目光里复杂的情绪被遮挡在一片阴影中,他放在餐桌下的手攥在了一起,他私心里当然想得到宋荣妍,而只要娶了宋荣妍就能救傅尉衍,蔺韩锦也可以让蔺韩轩命丧黄泉,对于他来说,蔺韩锦的条件百利无一害,他何乐而不为? “我不管你有没有跟傅尉衍结婚,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蔺韩锦的目光瞥向商佑城,她知道商佑城其实是喜欢宋荣妍的,蔺韩锦眯眼笑道:“你和商佑城可以契约结婚,我不在乎你们是否有实质性的关系,只要你们对外界宣布你们的关系,以后办订婚或是结婚典礼就可以了。” “宋荣妍,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下午我希望看到商家四少和宋氏总裁对外承认你们的关系。否则若是晚了,就当我们今天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等着替尉子墨收尸吧。” 这天下午宋荣妍和商佑城离开餐馆。刚坐上车子,商佑瑕就打来电话,让他们晚上过去吃饭,宋荣妍装作若无其事地答应了。 收起手机后,宋荣妍侧头看着身边的商佑城,抿了抿唇说:“我们来演一场戏给蔺韩锦看,等把子墨救出来后,我们完全可以反悔,反正蔺韩锦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者,谁都不能保证蔺韩锦有没有那个能耐,或是舍不舍得把蔺韩轩送入监狱。” “你觉得我会演戏吗?”商佑城反问宋荣妍,车子里他的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冷嘲热讽地对宋荣妍说:“荣妍,最初我确实是故意接近你、利用你,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欢你,如今有了机会,哪怕是趁人之危,你觉得我会放弃吗?” 第128章:协议结婚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在商佑城的这番话中,宋荣妍的瞳孔一点点睁大,到最后她怔愣地直直盯着商佑城,在那时知道商佑城是利用她后,她就认定商佑城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做戏,宋荣妍没想到商佑城是真心喜欢自己。.. 她想起八年前的那个下雨天,抿了抿唇问商佑城,“我在屋檐下躲雨时遇到的那个人是你吗?” 商佑城和尉子墨是同胞兄弟,两人年少时期各方面都很相似,在后来荣欣开车撞上尉子墨时,她把在雨中遇到的商佑城和尉子墨当成了一个人,就是说和她在屋檐下牵手的少年是商佑城,让她一见钟情的也是商佑城,难怪商佑城好几次说她认错了人,她喜欢的本该是商佑城。 “没错,我重复过很多次了,现在你终于分得出来那个时候的人是谁了。”车子疾驰在马路上,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地倒退,外面的阳光把商佑城的俊脸映得斑驳不定,他深邃的凤眸凝视着宋荣妍,抬起手捏住了宋荣妍的下巴,商佑城贴近宋荣妍,低沉地说:“荣妍,我不想跟你演戏。我想趁此机会得到你,哪怕是做个卑鄙小人。” 宋荣妍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她往后仰着身子避开商佑城,抬手扣住商佑城的手腕,宋荣妍摇摇头,冷笑着语气讥诮地说:“我配不上你是其一,再者,我现在知道了子墨是你的兄长,我带着和子墨七岁的儿子以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嫁给你,算什么?这是乱.伦,太荒唐了。” “我不介意你是否配得上我,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商佑城紧盯着宋荣妍的眼睛,以一种逼迫的强势姿态,他勾着唇,不以为然地反驳着宋荣妍,“你应该知道尉子墨心里怨恨我父亲和商家,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商家的儿子,更不会在哪一天认祖归宗,我们都把尉子墨当成无亲无故之人,既然如此,何来的乱.伦一说?” “所谓的乱.伦不过是你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以往你不知道我和尉子墨的关系,不也是那样过来了吗?现在你就像以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荣妍,我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救尉子墨,就必须答应蔺韩锦的条件。当然,我们可以有名无实,只要你答应了,我们就签下协议。” 宋荣妍蹙起眉头,久久地看着商佑城,但商佑城面上没有波澜,她猜不透商佑城是何种心思,不过宋荣妍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下来,她嘲讽地反问商佑城,“你保证是协议结婚,这和我们演戏给蔺韩锦看有什么区别?你让我占着商家四少奶奶这个名分,可你并没有得到什么。” “还是说让我和子墨分开,你就放心了,以后跟你在一起,你觉得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爱上你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不要自欺欺人做这个尝试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子墨的感情有多深,今生甚至是下辈子,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男人。你早些想明白这一点,到时候不要说我给了你希望,是我的错,我玩弄你的感情、利用你。” 商佑城听完这番话后。依旧很平静没有动摇,他点头应着宋荣妍,“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让你担着商家四少奶奶的名分。” 宋荣妍呵呵冷笑了两下,商佑城这人把心思藏得太深了,不愿意跟她坦然相对,宋荣妍没有多说什么,半晌后告诉商佑城她考虑一个晚上。 宋荣妍闭眼靠在那里,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要救傅尉衍出狱,代价就是从此她不能和傅尉衍在一起了,她愿意妥协,可傅尉衍能对她放手吗? 傅尉衍那么爱她,几次为了她做出疯狂的事情,如果她做了商家四少奶奶,傅尉衍就算从牢狱中出来了,失去了她,傅尉衍还愿意活下去吗?如果真是那样,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宋荣妍心乱如麻。 下车后宋荣妍和商佑城走进商家,刚到玄关处,听见动静的商佑瑕就出来了。 商佑瑕的目光在商佑城身上来回看了很久,眼眶一点点变得通红,确定了商佑城没少胳膊和腿后,商佑瑕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商佑城,拳头用力地捶在商佑城的肩膀上,商佑瑕颤抖着哽咽地说:“怎么两个多月才回来,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长姐。”商佑城无奈地叫着商佑瑕,他心里也很不好受,俯身搂住商佑瑕,商佑城的脑袋埋在商佑瑕的脖子里,感受到长姐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商佑城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闭上细长的凤眸,他的唇边勾出了一抹笑意,幸好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有家和长姐的感觉真好。 过了一会儿商佑瑕放开商佑城,转头跟宋荣妍打招呼,目光落在宋荣妍的肚子上,商佑瑕心疼又怜爱地问:“怀孕会不会很辛苦?子墨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救他。” “挺好的,肚子里的宝宝很乖,我没有多大的怀孕反应,有时候几乎忘了我自己是个孕妇。”宋荣妍眉梢眼角惧是温柔,笑着戏谑地对商佑瑕说,坚强得仿佛傅尉衍并没有出事一样,宋荣妍跟着商佑瑕一起走进去。 连依今晚也被商佑瑕叫过来吃饭,自从沈崇泽和连依确认了关系后,沈崇泽也就成了商家的常客,宋荣妍走到偏厅时,沈崇泽和连依正坐在沙发上,沈崇泽低着头亲自给连依削苹果皮。 窗外的夕阳余晖洒进来,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的男人看上去很温柔,而连依唇边含着笑意凝视着沈崇泽的侧脸,如同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般那么甜蜜幸福,这画面让商佑城的胸口堵得慌,他抿了抿薄唇,咳了一声打破温馨的氛围。 连依猛地回过头,只见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几步远外,他穿着黑色的衣,宽肩窄腰双腿劲直,透着尊贵和不容忽视的气场,一来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连依蹙起眉头,视线往上渐渐移到商佑城的脸上,脑子里有什么画面极快地闪过去,连依顿时愣住了。 商佑城的目光对上了连依的,见连依清透的瞳孔里全是恍惚和迷惘之色,商佑城藏在袖口中的两手一点点攥紧,他既希望连依不要想起自己以及那天晚上的事情,却也想让用在连依身上的催眠失效,连依能记起他。 宋荣妍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一时间她也跟着沉默了,连依和商佑城两人久久地对视着,坐在连依身侧的沈崇泽慢慢地停下了动作,他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没有动,并没有抬头看商佑城,商佑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他当然很高兴。 可另一方面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要失去连依了,如果连依在见到商佑城的这一刻记起所有的一切,那他会放弃,尊重连依的选择,反正听天由命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沈崇泽心里还是无比的紧张,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几乎屏住了呼吸,他在一片死寂中等待着连依的反应。 “四哥,你回来了。”半晌后连依眸子里的失神散去,她站起来走到商佑城的面前,笑着很亲昵地跟商佑城打招呼,“你没事就好。你不在的这两个多月爸和长姐都很担心,爸的头发白了不少,长姐每天晚上都要靠药物才能入眠。如今你平安回来了,他们也该放心了。” 两个多月不见,连依的头发长了一些,比以往的清冷多了几分的柔美,眉眼弯弯的样子看在人眼里明艳又纯真,商佑城垂眸盯着身高只到自己下巴的女人,视线里映着连依的笑,商佑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狠狠锤了一下,这种感觉跟第一次把连依睡了,再对连依催眠后,连依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样。 此刻连依看他的眼神中不再像以往含着迷恋、怨和痛以及涩,而是完全把他当成了兄长,不陌生、不冷淡,但那种兄妹之间自然的关心才是最伤人的,这一刻商佑城确定了,连依真的把他以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商佑城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感,他的俊脸泛着苍白,紧抿着薄唇,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商佑城很想冲动地提醒连依,但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他这人向来百毒不侵、稳如泰山,鲜少有像此刻这么失神的时候。 “四哥你怎么了?”连依蹙起眉头,商佑城看着她的目光太复杂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回过头依赖地望着沈崇泽。 沈崇泽浑身紧绷的肌肉骤然放松了,他放下削了一半皮的苹果,走过去弯起胳膊揽住连依的肩膀,沈崇泽低头看着连依,满眼都是她,沈崇泽温柔地对连依解释道:“四哥九死一生后回家,见到我们他高兴过度,所以一时失态了。” “原来是这样。”连依点点头,很多女人都是一样,男人在得到她的身体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后,她就变得比以往更依赖那个男人,也就是所谓的征服,连依觉得自己把一切都给了沈崇泽,那么她就是沈崇泽的了,她在沈崇泽面前特别温顺,多数时候沈崇泽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来不怀疑沈崇泽话里的真实性。 商佑城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给宋荣妍催眠时耗费了所有的精力,但其结果并没有让宋荣妍忘记尉子墨,宋荣妍爱尉子墨爱得太深了,如她所说,宁愿承受失去尉子墨的痛苦,她也要记得和尉子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宋荣妍的选择是痛也要爱下去,而连依呢? 那天晚上在两人到达巅峰之际,连依说就算他对她催眠了,她也会很快想起他,然而事实并非这样,连依这么短时间就和沈崇泽在一起了,对比起宋荣妍,是因为连依不够爱他,连依才会如此轻易就忘得一干二净吗? 或许吧! 宋荣妍是面对痛苦,连依则是避开让自己心痛的人,商佑城看得出来连依现在很快乐,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商佑城猛地用力闭上凤眸,压下眸子里突然涌出来的酸涩。 宋荣妍对于眼前不正常的局面没有什么反应,她事不关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问候过连依和沈崇泽,宋荣妍在沙发上坐下。 这时商佑瑕亲自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糕点放在宋荣妍的面前,商佑瑕对宋荣妍说:“商旭去了学校上课,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嗯。”宋荣妍接过商佑瑕递来的糕点,果真将商旭养在商家是明智的选择,商旭能正常去学校读书,可见商家把商旭保护得很好,宋荣妍也就放心了。 商佑城沉默不言地坐在宋荣妍的身侧,商佑瑕三人则在对面,像是想到什么,商佑瑕满是喜色地问沈崇泽和连依,“你们不是刚刚从民政局回来了吗?结婚证应该还在身上,拿出来给我看看。” 商佑城闻言宽厚的肩膀猛地一震,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商佑城慢慢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的沈崇泽和连依,他们两人竟然这么快就办理结婚手续了吗? 商佑城看到沈崇泽果真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子,商佑城的眉宇一点点变得苍白。 “真好。”商佑瑕分别翻了翻沈崇泽和连依的结婚证,她的唇边含着欣慰的笑意,可眼中的泪水却簌簌掉下来,这么多年了,从把连依带回商家,他们就将连依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连依终于有了归宿,商佑瑕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完成了终身大事一样,她能不高兴吗? 连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侧过身弯起胳膊抱住商佑瑕的肩膀,她的脸埋在商佑瑕的胸口,那么柔软又温暖,连依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哽咽地对商佑瑕说:“谢谢你长姐。” 在她几岁的时候,是商佑瑕把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带回了商家,从此往后不仅让她有所依靠,并且给了她商家五小姐这么高贵又光鲜的身份,她真是太幸运了,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 商佑瑕爱怜地抚摸着连依的短发,满眼的泪水以及笑意,很长时间后商佑瑕放开连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商佑瑕把两个红色的本子递给了对面的商佑城,她无奈地责备着说:“你看连依都结婚了,倒是你这个做四哥的,现在还没有给我带回来一个弟媳。” 商佑瑕看着商佑城的表情有些复杂,当年商佑城已经把连依睡了,她私心里希望商佑城能对连依负责,若是商佑城和连依在一起了,她一次性解决了两个人的终身大事,那她还用操心吗?但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 她看得出来商佑城对连依有几分在意,只是连依如今已经和沈崇泽结婚了,商佑瑕故意让商佑城看结婚证,就是在提醒商佑城把对连依的那丁点心思全都收回去,既然早就辜负了连依,就别再想着破坏连依的幸福了。 商佑城当然明白商佑瑕的意思,他翻开连依的结婚证,看到连依和沈崇泽两人的照片,商佑城的指尖在轻微地颤抖,心口猛地一阵剧痛,他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是他一手促成了连依和沈崇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连依在一起,两次跟连依做.爱,都只是醉酒后生理上的冲动。 他可以给连依所有的感情。以自己的命护着连依周全,安排好连依的未来和幸福,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谁比他更在乎连依,但他却知道自己对连依唯独没有男女之爱,既然如此,连依成为了别的男人的妻子,冠上他人的姓氏,他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商佑城用力闭了下眼睛,抬起头看着商佑瑕,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了笑对商佑瑕道:“长姐,你怎么能说我没有把弟媳给你带回来?我正要告诉你我和荣妍准备结婚了。” “什么?”商佑瑕蹙眉诧异地看着商佑城,最初商佑城不知道尉子墨是他的同胞哥哥,商佑城喜欢宋荣妍情有可原,但后来她告诉了商佑城尉子墨的身世,当时商佑城向她保证不抢自己兄长的女人,他把宋荣妍当成自己的嫂子,此刻商佑城突然提起和宋荣妍结婚,是怎么回事? 商佑瑕探究的目光扫向宋荣妍,宋荣妍却低下头没有辩解,这让商佑瑕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商佑瑕正要询问,这时从偏厅外传来动静,管家一边喊着小少爷你当心点。宋荣妍心中一喜转头看过去,只见商旭一路跑了进来,“商旭。” 宋荣妍立即伸出手准备搂住商旭,结果商旭直接把宋荣妍无视了,他欢呼着朝商佑城猛扑了过去,“城城你回来了!” 宋荣妍:“” 宋荣妍有些哭笑不得,她才是商旭的亲妈好吗?这么长时间不见,商旭第一个抱住的竟然是商佑城,但想想也正常,毕竟商佑城失踪了两个多月,他们所有人都担心商佑城死了,商旭当然也害怕。 平日里商旭这么不动声色的孩子,在看到商佑城平安无事的这一刻,商旭前所未有的激动,往常表现得很嫌弃商佑城,此时商旭两条胳膊紧紧地楼着商佑城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商佑城。 商佑城把商旭放在膝盖上,亲了亲商旭的脸,“我没事。” 商旭很长时间没有见商佑城了,话变得特别多,告诉商佑城他的情敌傅尉衍入狱了,以后商佑城就能和妍妍在一起了,连依听后随口接道:“四哥确实打算和你妈妈结婚了。” “真的吗?”商旭猛地回头看向连依,这一消息让商旭很高兴,只要城城和妍妍结婚了,往后他既可以待在商家,也不用离开妍妍了,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商旭这个孩子在场,商佑瑕几人就没有说其他的了,宋荣妍看着终于如愿以偿的商旭,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她真的无从选择了吗? 佣人很快把晚饭做好了,管家叫商佑瑕几个人去餐厅,商权烈没有回来,席间商佑瑕拿起另外的筷子分别给宋荣妍和连依夹菜,连依平日里最喜欢土豆焖红烧肉,但今天连依却把那块肉放到了沈崇泽的碗里。 商佑瑕看到后好笑地问连依,“怎么了?你是嫌弃长姐夹菜给你,还是今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我并没有换厨师。” “不是的长姐。”连依立即抬起头对商佑瑕解释,目光在几道菜中看过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菜做得挺好,但我的口味变了,不喜欢荤腥的。” 商佑瑕蹙起眉头,神色间若有所思,“是吗?” 商佑城瞥了连依一眼,连依如今不记得他了,竟然连口味都变了,他怎么不知道催眠术还有这个效果?是因为连依和沈崇泽在一起久了,某些习惯都改变了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饭后连依和沈崇泽告别离开了商家,宋荣妍因为要等商权烈回来,她抱着商旭和商佑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结果碰上了有关傅尉衍案子的报道。 过两天法院就要开庭审理傅尉衍的案子了,宋荣妍一想到判决书很快就下来了,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眼眶红了一圈,宋荣妍低下头时,泪珠子差点滚落而出,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哎,太可惜了。”商旭坐在宋荣妍的膝盖上,很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突然叹了一口气,商旭语气遗憾地对宋荣妍说:“傅尉衍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非要做个坏人?他和城城一般大,就这样死了,不是英年早逝吗?” 宋荣妍听到“英年早逝”这四个字,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用力捅了一刀子,她疼得面色发白,宋荣妍抬起手抚着商旭的脸,红着眼睛勉强地笑了笑,宋荣妍对商旭说:“相由心生。傅尉衍长得这么好看,他不是坏人。” “城城对你解释过了,那天他和傅尉衍是在演戏迷惑敌人,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和小白。如果不是傅尉衍,小白他就不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我们的身边。小白都能谅解傅尉衍了,你比他更懂事,也要明白大人的苦心知道吗?”宋荣妍觉得既然是误会,那么就容易解开商旭对傅尉衍的偏见,等商旭回去了,知道真相的小白能更好地跟商旭沟通。 商旭是她和子墨的儿子,八年前子墨就想要孩子了,若是商旭排斥子墨,子墨心里该有多难受?一想到几个月前商旭对傅尉衍的态度,宋荣妍就特别心疼傅尉衍,他当时以为儿子死了,开车自杀差点死了,可见傅尉衍有多在乎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商旭误会傅尉衍了。 商旭听了宋荣妍的一番话后,抿紧薄唇盯着宋荣妍,电视被商佑瑕改了频道,商旭没有再说什么,那一张雕琢似的脸上明显有了动摇,八点多的时候商权烈还没有回来,商旭窝在宋荣妍的怀里昏昏欲睡。 商佑城见状走过去,弯身把商旭抱到了楼上的房间,商旭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说今晚要跟城城一起睡,商佑城宠溺地笑了笑,果真把商旭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商佑城再下楼时,商权烈恰好从外面回来了,商佑瑕把外套接过来递给管家,端了汤给商权烈喝。 宋荣妍垂着眼眸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听到商权烈对商佑城说无论如何都要救傅尉衍,就算让傅尉衍再越狱也可以,大不了逃到国外一辈子不要回来了,身为市的市长会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商权烈也心慌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爸,你冷静点。”商佑城坐在商权烈的身侧,抬起手按住商权烈的胳膊,能感觉到商权烈身体的震动,商佑城薄唇紧抿着,瞥了对面的宋荣妍一眼,他低沉地对商权烈说:“其实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我和荣妍结婚就可以了。” 随后商佑城把下午和蔺韩锦谈判的过程全都告诉了商权烈,商权烈和商佑瑕听后面上大惊,商权烈“砰”一下把手中的碗摔在茶几上,汤汤水水洒出来吓得宋荣妍身子一颤,商权烈脸色铁青地对商佑城说:“荒唐!荣妍已经和子墨结婚了,她就是你的二嫂。你让荣妍做商家的四少奶奶,那是乱.伦知道吗?” 平日里商权烈是慈父形象,多数时候都是商佑瑕这个长姐在管教商佑城,很少像此刻这样对商佑城发火,商佑城并没有被父亲的气势震到,他语气里含着些许的讥诮对商权烈说:“尉子墨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父亲,也就不存在乱.伦一说了,外界不知道这一事实,对我们商家的声誉造不成什么影响,更何况我和荣妍只是协议结婚。” “她不愿意和我发生亲密关系,我绝不会勉强她,但若是她爱上了我,那就另当别论了。父亲你如果不同意,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救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放弃了这次机会,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子墨死了。” 商权烈猛地抬头看向商佑城,水晶吊灯下商权烈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浮起了猩红色,他宽厚的肩膀震动着,胸腔起伏久久难以平息下来,到后来商权烈颓然地靠坐在了沙发上,他闭上双眸,抬起手盖住了脸。 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寂静,半晌后商权烈和商佑瑕以及商佑城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宋荣妍的身上,宋荣妍不用看也知道商佑瑕和商权烈的眼神里带着无奈和请求,宋荣妍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这个房子越大,宋荣妍越是冷得发抖,从始自终宋荣妍都没有抬起头,两片娇嫩的唇瓣紧咬着,宋荣妍尝到了鲜血的腥甜,过了很久,宋荣妍深吸一口气说:“好,我答应。” 这天晚上宋荣妍住在了商家,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闭着眼泪水无声无息地淌下来,她捂住嘴拼命地压制着,没有发出丁点哭泣声,宋荣妍知道就算她和商佑城是协议结婚,但也意味着她和傅尉衍要分开了,而这个时间是多久,什么时候这场斗争能结束,宋荣妍无法预料,为了救傅尉衍,她只有做出这个选择,希望傅尉衍一定要谅解她。 今晚同样失眠的还有商佑城,半夜商旭几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都看到商佑城高大的身躯伫立在一扇落地窗前,床头的灯光照不到他所在的地方,商佑城的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孤寂,青烟缭绕在半空中,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烟,商旭用稚嫩又含糊的嗓音问商佑城,“你要和妍妍结婚了,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 商佑城闻言转身走到床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商佑城坐在那里,窗外是深沉的夜色,屋子里只有床头一盏灯,晕黄的灯光映照在商佑城的脸上,宛如浮雕一样俊美,他的大手摸了摸商旭的脑袋,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可凤眸里却没有光亮和笑意,商佑城应着商旭,“高兴。睡觉吧!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哦。”商旭总觉得商佑城的笑看上去很难过,但他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也就没有再追根究底,商旭贴着商佑城伸出来的胳膊,很快又睡了过去。 后来商旭半夜起床去洗手间,看到商佑城依旧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他整个人披着苍凉和落寞。跟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仿佛站成了一道风景。 商旭拧着眉毛沉思了很长时间,他强撑着精神,认真地问商佑城,“我知道了。是不是依依今天嫁给了那个医生,你不高兴了?你讨厌那个医生。但妍妍说面由心生,那个医生长得很好看,也很爱依依,瑕瑕我们所有人都认同沈医生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祝福依依吧?” 商佑城负于背后的一手猛地攥成了拳头,他的凤眸里复杂一片阴鸷,如商旭所说,沈崇泽各方面都配得上连依,父亲和长姐都同意他们举办婚礼了,更重要的是沈崇泽对连依很好,他这个做四哥的没有理由不高兴。 如果说他后悔了,那么他最不应该做的是在连依十八岁生日时以及两个多月的那天晚上,跟连依发生了关系,以至于即便连依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还是有一种连依是自己女人的强烈占有欲,每次回忆起连依的滋味,都是那么美好让他难以把持自己,他那么想将连依从沈崇泽手里抢过来。 商佑城细长的凤眸一点点眯起。攥着的手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有人在这时给他发短信过来,商佑城看了内容后,回复给对方,“我知道了。按照原计划进行,早点休息吧!” 这段时间沈崇泽和连依都是同一间卧室,并且睡在同一个床上,这天晚上沈崇泽把连依搂入怀中后,低头凑过去亲吻连依的唇。 “唔”今天算是连依和沈崇泽的洞房花烛夜,连依没有抗拒,她抬手抱住沈崇泽的脖子,闭眼温顺地回应着沈崇泽。 沈崇泽难以把持住自己,一只滚烫厚实的大掌钻入了连依的睡袍中,然而这时沈崇泽脑子里却幻想出连依在商佑城身下承欢的画面,就如同一盆冰水突然浇到沈崇泽的身上,瞬间灭掉了他汹涌而来的火热情绪。 沈崇泽骤然清醒了,收回手一把将连依揉入胸膛,沈崇泽的下巴抵在连依的肩膀上,沈崇泽喘息着,用力闭上双眸,他大概是有些处.女情结,并且过去他一个女人都没有,只要想到连依曾经跟商佑城深深地融合在一起,他就难以说服自己再和连依深入一步。 两个多月下来都是这样,每次沈崇泽的欲望上来了想要连依,连依也不反抗,但最终沈崇泽都偃旗息鼓,他一直安慰着自己再等一段时间,他那么爱连依,既然已经结婚了,下定决心和连依在一起一辈子,就不可能不跟连依发生关系,他一定会克服心中的阴影。 “你怎么了?”连依从沈崇泽的胸口抬起头,沈崇泽很多次都是中途停下来,她早就发现了沈崇泽的反常,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崇泽身体的勃发,也就说明不是沈崇泽不行。 连依咬了咬唇,盯着沈崇泽的眼睛,灯光下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了?” 沈崇泽闻言胸口一震,低头对上连依那如小鹿般一样的眼睛,里头湿漉漉的装满了无措,简直就是在勾人魂魄,沈崇泽的心里泛起疼痛,凑过去用炙热的薄唇亲吻着连依的头发,他笑了笑,温柔低沉地安抚着连依:“别想太多了。你感受一下我,就知道你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连依确实感受到了,俏脸顿时一红,她的脑袋埋在沈崇泽散发着热度的胸口,还想说些什么,胃里却突然一阵剧烈地翻涌,一股恶心感蔓上喉咙,连依立即抬手捂住嘴,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沈崇泽惊得面色一变,抬手握住连依的脸,准备问清连依的症状后给她吃药,但紧接着沈崇泽突然想到晚饭时连依说自己的口味变了,以及这段时间他和连依住在一个房间,并没有看到连依用过卫生巾。 沈崇泽像是明白了什么,灯光下他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俊脸泛起苍白,沈崇泽握住连依的肩膀,盯着连依的眼睛,沈崇泽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问:“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来月事了?连依,很有可能你是怀孕了。” “什么?”连依被沈崇泽这个结论惊到了,仔细一想确实两个多月都没有来大姨妈了,她没有怀孕的经验,症状也不明显,本来还想找沈颖给她诊治一下怎么回事,想都没敢想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几十秒钟后连依反应过来,除了第一次怀孕的无助感,更多的则是欣喜,连依推着沈崇泽说:“你去拿验孕棒确认一下。”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沈崇泽原本想等到明天,但胸腔里惊涛骇浪实在难以平息,迟疑片刻,沈崇泽对连依点点头,“好。” 沈崇泽掀开被子下床,他走出去到了前面的诊所,五分钟后就把验孕棒拿来了,沈崇泽拆开包装递给连依,简单地叮嘱了连依怎么使用。 连依红着脸点点头,进去浴室后关上门,很快连依就走了出来,满脸紧张又欣喜把验孕棒给沈崇泽看。 结果显示连依确实怀孕了,沈崇泽挺拔的身躯猛地一震,踉跄着差点摔在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墙壁,“啪”一下那只验孕棒掉在了地上,沈崇泽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低着头冷汗冒出来,他失魂落魄的,半天没有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缓过来。 连依竟然怀了商佑城的孩子,沈崇泽本来以为连依忘记了商佑城,就和商佑城彻底断掉了那份男女感情,而且就在今天他和连依领证了,但结果连依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商佑城的亲生骨肉,这让他怎么接受? 太荒唐了。 “崇泽。”连依按住沈崇泽的胳膊,感觉到沈崇泽身体的紧绷和震动,连依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盯着沈崇泽的侧脸,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我有了孩子,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你快要做爸爸了,还是说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沈崇泽宽厚的脊背猛地一僵,嘴角勾出一抹苦涩自嘲的弧度,如果连依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么估计他能疯掉。 沈崇泽忽然转过身,衣衫摩擦下发出轻微的响动,浴室门外沈崇泽用两手握住连依的肩膀,他俯身凝视着连依的眼睛,沈崇泽的喉咙滚动着,抿了抿唇对连依道:“你听我说连依。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两个多月前我忘记避孕了,我并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所以我们把这个孩子拿掉,晚几年再生孩子好吗?” “毕竟你现在还年轻,不要过早被孩子束缚住了。”这番话说出来,沈崇泽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一方面毕竟是个小生命,扼杀掉也太残忍了,再者,做流产手术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大,沈崇泽心疼连依承受那份痛苦。 连依闻言愣住了,右手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崇泽,漆黑的瞳孔里渐渐泛起晶莹,连依嗓音嘶哑,满是诧异地问沈崇泽,“为什么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你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要孩子不算早,我们也有能力养育一个孩子,我更愿意为你生。既然如此,你不要孩子的理由是什么?刚刚你的那几点不能说服我。” “连依”沈崇泽柔肠百结地叫着连依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全都吞了回去,难道让他告诉连依孩子不是他的吗?除了这个理由外,正如连依所说,他真的很难让连依同意拿掉孩子。 沈崇泽无力地闭上眼,眉宇间一片苍白,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沈崇泽的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沈崇泽再次睁开眼睛盯着连依,态度变得强硬,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连依说:“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都不能留。连依,你听我的拿掉这个,我们以后再要。” 连依无言以对,沉默着沈崇泽僵持了足足两分钟,随后她点点头,眼中的泪珠子掉了下来,“好,我会慎重考虑。睡觉吧!” 说完连依拂开沈崇泽的手,转身往大床那里走去。 沈崇泽站在原地深深凝望着连依纤弱伶仃的背影,胸口堵得几乎窒息了,他看得出来连依很难过,多数女人在怀孕后,天生的母性让她们都选择把孩子留下来,他的行为无疑是伤害了连依。 沈崇泽心里何尝比连依好受?他保证过一辈子宠爱连依,商佑城辜负了连依,那么他绝不会让连依受到丁点委屈,可世事难料,连依竟然有了商佑城的孩子,这是命运在捉弄他,还是考验他? 沈崇泽仰着下巴闭上双眸,垂在裤缝处的两手一点点攥紧成拳头。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连依留下商佑城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时,商佑瑕在商家的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告诉外界下个月商家四少商佑城和宋氏总裁宋荣妍将举办订婚典礼,商佑城和宋荣妍盛装出席在新闻发布会上,证实确有此事,并且回答了媒体记者的一些疑问,由此两人上了头版头条,一时间在整个市引起轩然大波。 这种事个人有个人的看法,某部分人觉得宋荣妍水性杨花、趋利避害,因为傅尉衍入狱将要被判决了,宋荣妍为了明哲保身,当然要跟傅尉衍彻底撇清关系,不要到时候警方把她也一起查了,傅尉衍连累了她,这个时候傍上商家四少,有市长的儿子庇护,也就没有人敢轻易把她怎么样了。 而某部分人则评价是傅尉衍出轨背叛宋荣妍在先,宋荣妍是受害者,如今摆脱了傅尉衍,理所应当寻找下一段属于她的幸福,再者,有人唾弃宋荣妍配不上商家四少,或是商家四少美人和财富双收,当然。更多的女人则对宋荣妍艳羡或嫉妒,商佑城是市多少女人心中的男神啊! 今天这个消息曝出来,毫不夸张地说真有女人会伤心欲绝跳楼等等这些流言蜚语,蔺韩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Pad一条一条地浏览过去,大半个小时后,蔺韩锦满意地放下Pad,拿出手机打给宋荣妍,接通后蔺韩锦笑着由衷地说:“宋荣妍,今天在电视上的你很漂亮。” “谢谢夸奖。”电话这边的宋荣妍还在商佑瑕的办公室里,她站在一扇落地窗窗前,阳光大片地洒下来,宋荣妍从高处俯瞰着这个城市的大半个面貌。 她的眸子里没有笑意,语气凉凉地对蔺韩锦说:“你的第一个条件我已经兑现了,希望你言而有信,告诉我你的计划是怎样的,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当然,如果你需要人手,我可以调FB中的精英给你。” “不用牺牲一兵一卒,我一个人就足够要了蔺韩轩的命。”蔺韩锦眯眼不以为然地对宋荣妍说,接下来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宋荣妍她的计划,末了,蔺韩锦语含着笑意问宋荣妍,“怎么样?这下宋荣妍你总该放心了吧?” “那么在我把蔺韩轩送入监狱的那一刻,就是你完成我第二个条件的时候了。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在我指定的医院,以及让我安排的医生为你做手术。若不然到时候你弄来一份假的检验报告给我,那我不是功亏一篑了?” 宋荣妍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暗沉,两片唇瓣紧抿着,她的手掌贴在玻璃窗上,用力地按下去,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快要爆裂了一样,最后宋荣妍在窒息中回复蔺韩锦,“我答应你。” “很好。”蔺韩锦没有再说什么,心满意足地结束通话,她拿着手机打给蔺韩轩。 过了很久那边的人才接通,但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蔺大小姐你好。” 蔺韩锦放下手机确认自己没有打错后,她蹙起眉头冷冰冰地问:“你是谁?” 蔺韩锦知道蔺韩轩身边从来不断女人,这几年蔺韩轩不就经常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做.爱吗?但别的女人接蔺韩轩的电话,这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她打给蔺韩轩,蔺韩锦的手一下子捏住了手机。 “我具体是哪一个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蔺韩轩的女人就可以了。”电话这边楼岚站在蔺韩轩房间的床头,往浴室里瞥了一眼,把手机凑过去,让蔺韩锦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楼岚故意伪装了自己的嗓音,她语气暧昧地对蔺韩锦说:“意大利这边可是晚上,蔺小姐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打扰了我们的兴致,再见。” 随后楼岚就把电话挂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也能想到国内那边的蔺韩锦下一秒钟肯定是摔手机砸东西了,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下了,楼岚从容不迫地把蔺韩轩的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半分钟后蔺韩轩走了出来,他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雪白的浴巾,精壮性感的胸膛露出来,水珠子随着他的走动一颗一颗滚落,没入腰间的浴巾上,灯光映照着蔺韩轩,更显得那份狂野邪魅之感,这么一副美男出浴图对谁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然而楼岚却没有半分兴趣,她指了指蔺韩轩的手机,云淡风轻地说:“刚刚你的心尖宠打来了电话,我顺便替你接了,别感激我。” “我生平第一次碰上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蔺韩轩浑身上下蔓延出一股阴冷的杀气,这个世上能随便进他的房间,并且还有胆子碰他手机的人,恐怕就只有楼岚了,果然这女人有本事,他房间的锁对楼岚都不起作用。 蔺韩锦没有扯下浴巾,拿起浴袍直接披在身上,他把电话回拨给蔺韩锦,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楼岚站在他的背后问:“你拖了这么多天,难道就不担心商佑城他们想到什么计策,让你功亏一篑吗?” “急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或许我需要的就是商佑城他们做出点什么。他们如果没有行动,那才不正常。”蔺韩轩站在落地窗前头也不回地说,阴影中他的那张脸显得越发邪魅了,眯起的狐狸眼浮起丝丝笑意。 这时蔺韩锦接通了电话,但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佣人的声音,蔺韩轩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后,他面色大变,一下子睁圆了瞳孔,“什么?她又自杀?!”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稳住她,让医生给她打镇定剂,我马上回去。”蔺韩轩这样应着,大步流星地走到衣柜那里,随便找了衣服正要换上,动作一顿。他回过头。 然而不知何时楼岚已经离开了房间,这女人真是能耐,蔺韩轩没有时间再跟楼岚计较,他以最快地速度换上衣服,一边扣着扣子,蔺韩轩大步流星地往外冲,蔺韩锦到底想怎么样?他已经保证过让尉子墨娶她了,蔺韩锦为什么还寻死觅活的? 第129章: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蔺韩锦在用自杀的方式引蔺韩轩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跟宋荣妍说好了做流产手术的时间,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商佑城陪着宋荣妍去了市的某家医院,医生自然是蔺韩锦安排的,几项检查过后,宋荣妍走去手术室。 手术室中的几个医护人员看到宋荣妍身侧跟着两个穿白色大褂戴口罩的男人,其中的一个医护人员上前拦住他们,蔺韩锦买通这几个医护人给宋荣妍做手术,交代过不让除了他们几个之外的人进手术室。 商佑城和顾律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他们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枪,大步上前把两个医护人员逼到了墙上,其他几个医护吓得不敢动弹,反应过来后想往外跑。 宋荣妍从里面反锁上门,挡住他们的去路后,宋荣妍把早就开好的支票举在了几个医护人员面前,她浑身上下透着凌厉的气场,勾着唇阴冷地说:“你们收了蔺韩锦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当然。”不等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人回答,宋荣妍瞥了一眼被商佑城和顾律用手枪抵着脑门的人,宋荣妍的眸子里结了一层冰,目光转到几个医护人员身上,宋荣妍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们觉得这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事情,那么你们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我们三人中有个是警方那边的,就算今天误伤了你们,那也是在执行公务。毕竟你们身为医生不该收受贿赂,而残害患者肚子里的亲生骨肉,这更是犯法的,所以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 顾律闻言很配合地用一手拿出自己的证件,那个人骤然睁大眼睛,看后两腿顿时一软,差点栽在地上,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确实是蔺韩锦安排的,但也都是这家医院正规的医护人员,既不会格斗,身上也没有携带手枪之类的武器,用手术刀跟商佑城和顾律打架,那简直是在找死。 如果背叛了蔺韩锦,拿一份假的检验报告给蔺韩锦,蔺韩锦也不会知道真相,反正他们是医护人员,蔺韩锦并没有亲自来现场监视他们为宋荣妍做手术,于是利弊衡量之下,几个医护人员顿时都怂了,不约而同地举起双手妥协,表示他们明白该怎么向蔺韩锦汇报了。 宋荣妍很满意地勾起嘴角,挑眉晃了晃手中的支票,几个医护人员立即摇头说不要了,如果宋荣妍喜欢,他们甚至可以把收蔺韩锦的那份钱给宋荣妍,不管怎么样保住性命要紧,让宋荣妍放过他们一次,不要把他们抓进监狱。 “你们将蔺韩锦的那笔钱捐给这家医院,或是付不起医药费的患者就可以了。”宋荣妍收起了手中的十万支票,既然用法律和武力就能压制这几个人了,她为什么还那么傻用钱收买他们?她也不会贪他们的钱,所以捐献是最好的。 蔺韩锦太天真了,以为找医院和收买医护人员就万事大吉了吗?蔺韩锦能收买医生,她就有办法制服这些医生。论起实力和智商,蔺韩锦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宋荣妍和商佑城几人?蔺韩锦手中只不过是有傅尉衍一个筹码,在不影响救傅尉衍的情况下,宋荣妍没有那么愚蠢任由蔺韩锦摆布。 半个小时后宋荣妍躺在床上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去,商佑城和顾律混在医护人员中间,跟着进去了病房。 医护人员给宋荣妍打上葡萄糖维生素类的点滴,随后在顾律的眼神示意下,主治医生发了短信给蔺韩锦汇报了结果,商佑城这才放他们离开,吩咐顾律暗中监视他们一段时间。 顾律沉默地点点头,走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商佑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点滴吊袋,商佑城的大手拨开宋荣妍额前的一缕头发,他低沉地对宋荣妍说:“你睡一会儿,午饭的时候我们再回商家。” “嗯。”宋荣妍躲开商佑城的手指,淡淡地应着,宋荣妍乏力地闭上眼睛,如今她看上去不动声色又百毒不侵,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不与人亲近,不让商佑城走进她的世界。 商佑城并不计较这点,他会读心术,并且他了解宋荣妍的性情以及宋荣妍对尉子墨的感情,因此就算宋荣妍越来越沉默,他也能知道宋荣妍所有的心思和承受的痛苦,他不能治愈宋荣妍,能给宋荣妍的只有陪伴和照顾。 商佑城最近的烟瘾大,坐了几分钟就想抽烟,但顾及到宋荣妍这个孕妇,商佑城只好将拿出来的烟又放了回去,手指中把玩着打火机。 病床上的宋荣妍根本睡不着,外面的天气很好,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让人觉得慵懒舒适,室内寂静无声,宋荣妍的手抚在肚子上,她突然开口问商佑城,“你在想什么?” “嗯?”商佑城刚刚失神了,猛地抬起头看见宋荣妍依旧闭着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白皙的小脸被天光映得几乎透明了,商佑城笑了笑对宋荣妍说:“没什么。” 宋荣妍的神色透着讥诮,以前不知道商佑城是FB的特工的时候,商佑城表现出来的全都是对她的喜欢,后来商佑城不再伪装了,他嘴上说着喜欢宋荣妍,可在商佑城的眼神和一举一动中,商佑城给宋荣妍的感觉是不近人情、没有七情六欲,他总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这绝对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因为一旦爱上了,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爱一个人应该有喜怒哀乐和情绪波动,而不是像商佑城这样总像在执行任务,宋荣妍觉得自己和商佑城如同合作伙伴,这样最好,她和商佑城是协议结婚,商佑城不对她动感情和欲望,她才不至于那么困扰。 这时顾律给商佑城发了一条短信,商佑城看后拧起修长的眉宇,沈崇泽和连依来妇产科做什么?是因为两人准备要孩子了,所以就做个详细的检查吗? 商佑城的手一下子攥成了拳头,胸口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 商佑城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他语气温和地对宋荣妍说:“顾律告诉我他在妇产科看到了沈崇泽和连依,不知道是不是连依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过去看一下,把顾律叫过来陪你,我很快回来。” 宋荣妍一听连依可能生病了,她心里也有些担忧,睁开眼睛应着商佑城,“好。我在这里等你,你把连依叫过来跟我们一起去商家吃饭。” “嗯。”商佑城点点头,伸手把被子往宋荣妍的身上拉了拉,他没有丢下宋荣妍一个人,直到顾律进来了,商佑城才起身走出病房。 商佑城按照顾律说得诊室号,很快在外面的椅子上找到了连依。 连依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低着头肩膀轻微地颤抖着,身子看上去纤弱又伶仃,她这个样子让商佑城的心抽搐了一下,商佑城几个大步走过去,抬起手掌按在连依的肩膀上,商佑城嗓音低沉地问:“连依,你怎么在这里?沈崇泽他人呢?” 连依整个人猛地一颤,惊吓地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下子对上商佑城深邃的凤眸,那里头流露着担心和温柔,这让连依觉得突然找到了归属和依靠,就仿佛在老公家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终于碰上了娘家人一样。 连依原本积蓄在眼中的泪水猝然涌了出来,她哽咽地叫着商佑城,“四哥。” “怎么了?”商佑城重复问了一遍,他何时见过连依这么脆弱的一面?那湿漉漉的眼神中全都是无助和害怕,商佑城顿时有一种自己疼爱的女孩被别人欺负的感觉,愤怒又心疼,他还想说些什么,“连依。” 谁知下一秒钟连依突然猛扑过来,两条胳膊死死地抱着商佑城劲瘦的腰身,她坐在椅子上,脸正好埋在了商佑城结实的小腹处,不等商佑城反应过来,连依哭着对商佑城控诉着说:“沈崇泽让我把孩子打掉,他已经在安排医生了。四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要跟沈崇泽离婚,我要回商家找长姐,长姐最疼我了。” 在连依的这番话中,商佑城早就懵了,他被连依那大力的一撞,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很快商佑城就站稳了身子,生怕连依会栽倒,商佑城条件反射般弯起手臂反抱住了连依,在连依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商佑城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连依怀孕了,再者,今天沈崇泽带连依来打掉孩子。 商佑城的俊脸上一点点褪去血色,首先想到的是连依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在连依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他夺取了连依的第一次,虽然当时他没有考虑那么周全,但商佑瑕及时给连依吃了避孕药,而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自然没有想到用TT,一整夜他四五次都是发泄在连依的里面,临走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补救。 所以如果连依怀孕的时间对得上,很有可能连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正因为这样,沈崇泽才要让连依打掉孩子,否则如果孩子真的是沈崇泽的,沈崇泽那么爱连依,沈崇泽怎么可能不留下孩子? 商佑城一想到连依肚子里是他的亲生骨肉,商佑城就心慌了,一时间既有将要做爸爸的喜悦,也有自己突然得到一个孩子的无措感,另一方面他更不知道该不该解除对连依的催眠等等情绪涌上胸腔,商佑城生平第二次如此六神无主,第一次是当年酒醒后发现自己把连依睡了的那一刻。 商佑城的脑子里混乱到了极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依哭了好几分钟,湿热的泪水把商佑城腹部的衣服都浸染了,商佑城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受到了前所未有巨大的冲击,他这人多年来都那么冷血铁石心肠,在他的世界中只有枪林弹雨以及生死搏斗,几乎没有跟哪个女人风花雪月或是腻歪谈情说爱过,就算这些年连依喜欢他,他和连依之间的相处也是兄妹或是上下属的关系。 所以此刻是连依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无助,哭得如此伤心,因为正常情况下连依不敢对他这样,他这种铁面上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连依震慑住了,连依这样让没有经验的商佑城有些手足无措。 商佑城抿了抿薄唇,试图安慰连依,“连依,你别哭了。先听我说” 然而商佑城刚开口,已经从诊室里走出来的沈崇泽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商佑城的领口,商佑城紧锁着眉宇回过头,不等他有所动作,沈崇泽握着的拳头“砰”照着他的俊脸砸了上来。 商佑城下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他扯掉连依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猛然转身握着拳头反击沈崇泽。 两人在妇产科的诊室门口打起架来,其他人全都围了上来,想象力丰富的猜测商佑城和沈崇泽是情敌,可能是自己的妻子出轨怀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孩子,于是就造成了眼前的局面,连依隔了几秒钟才回过神,她连忙推开前面的几个人,跑过去冲着沈崇泽和商佑城喊道,“你们都停下来!” 然而商佑城和沈崇泽两人置若罔闻,沈崇泽当然不是商佑城的对手,很快就被商佑城的胳膊抵住肩膀,商佑城上前半步将沈崇泽压在了墙壁上,两人离得很近,商佑城浑身上下蔓延出一层杀气,眯起凤眸紧盯着沈崇泽,他语气阴冷地问:“为什么要让连依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不愿意吗?” “你明知故问商佑城。”沈崇泽的嘴角冒出殷红的血珠子,仰着下巴毫不畏惧地对上商佑城的逼视,他瞒不住连依的怀孕天数,精明如商佑城,肯定能想到连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既然如此,沈崇泽干脆就跟商佑城开门见山了,“连依现在是我的妻子,肚子里却怀着你的骨肉,你觉得我有那么伟大替你养孩子吗?你如果不想让我杀了你的孩子。那么你就告诉连依真相,你对连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只要你这样做了,我保证我退出。” “你”商佑城的凤眸陡然眯起,一下子就接不上话来了,他和宋荣妍的订婚典礼就在下个月了,如果他对连依和孩子负责,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取消掉跟宋荣妍的结婚协议。 商佑城迟疑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地步,他不能功亏一篑,如果这次他全盘皆输了,以后就更难找到机会了,然而他真的要做一个绝情没有担当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沈崇泽害死他的儿子吗? 商佑城攥着沈崇泽领口的手松开,松开后又猛地攥紧,他的凤眸中一片复杂明灭不定,为什么那么高的概率,他一夜就能让连依怀孕了? 商佑城心里越发后悔,那天晚上他真的不该精.虫上脑要了连依,他强大的自制力哪去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商佑城的薄唇紧抿着,下颌绷成一条弧线。动也不动地跟沈崇泽僵持着,商佑城久久没有言语。 “看来你是不愿意对连依负责了。”沈崇泽的语气里含着浓烈的讥诮,就在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强逼着连依打掉商佑城的孩子太残忍了,他的行为过于卑鄙,但此时沈崇泽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商佑城要了连依的身体,还让连依怀孕了,都到这一地步了,商佑城依旧不愿意对连依负责,商佑城这种男人值得连依爱吗?他如果放弃了连依,连依将会受到更深的伤害,他怎么舍得?他心疼连依啊! 既然商佑城给不了连依要的感情,那他就更应该坚持自己的做法,不能再让连依和商佑城纠缠不清,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留。 其他人在耳边议论纷纷,商佑城和沈崇泽的对话没有传到喧闹的人群中,连依准备上前拉开商佑城时,商佑城用力闭了下凤眸,性感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商佑城的眉宇间一片灰白涩痛,几秒钟后,他薄唇轻启沙哑地对沈崇泽说:“先留下连依肚子里的孩子。给我五天的时间考虑,到时候我会给你答复。” “好。”沈崇泽顿了一下点点头,连依的抗拒性很大,刚刚他都听见连依要跟他离婚,回商家找长姐了,沈崇泽不敢也不舍得逼连依,之所以给商佑城几天考虑,也是想让连依冷静冷静,他需要时间慢慢地说服连依同意拿掉孩子。 沈崇泽推开商佑城,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他走过去,弯起胳膊要搂住连依。 但连依却往后退了半步,满脸防备地看着沈崇泽,她躲在商佑城的背后,一手抓住了商佑城的外套,连依抬起头求助地望着商佑城,乌黑的瞳孔里湿漉漉的,连依嗓音嘶哑地叫着商佑城,“四哥,你带我回商家,我要找长姐。” 商佑城的胸腔里骤然涌出一股酸涩,想起小的时候连依每次被他欺负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找长姐,连依回家后添油加醋地向商佑瑕控诉他的罪行,他免不了要跪在地上被商佑瑕抽一顿。 等给他身上的伤抹药时,连依的眼眶总是一片通红,咬着唇忍住眼泪,让他以后不要那么坏欺负她了,她就不会再告状,然而商佑城好了伤疤忘了疼,男孩子逗逗小女生是一种乐趣,于是连依继续告状,他还是挨打这种相处模式持续了几年,直到后来他们慢慢地长大了,商佑城也就没有了那份玩心,他和连依之间越来越像少爷与女佣。 商佑城心里突然自责又愧疚,深邃的双眸里浮起淡淡的血色,商佑城看着连依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他动作一顿,紧接着伸出大掌握住了连依的手腕,商佑城气场凌厉地拉着连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妇产科。 妇产科的主任认出了商佑城,赶过来询问情况赔礼道歉,其他人这才知道商佑城是商家四少,而连依是商家五小姐,刚刚不过是兄长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如此也就没有什么爆炸性的八卦了,众人全都散开,沈崇泽跟着商佑城回去了宋荣妍的病房。 宋荣妍一看到商佑城气势汹汹地拽着连依进来,宋荣妍愣了一下,坐在床头担忧地问商佑城,“没事吧?” “没什么。”商佑城放开连依,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连依平坦的肚子,商佑城抿了抿薄唇,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你不愿意打掉孩子,没有人会逼着你,包括沈崇泽也不行。等会儿跟四哥回商家,长姐和我们都会护着你。” 商佑城差不多全都猜到了,如今连依不记得他了。沈崇泽肯定会告诉连依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在连依误以为孩子是沈崇泽的情况下,沈崇泽用那么强硬的态度让连依打掉孩子,连依仍旧没有妥协,这是不是说明连依很想为沈崇泽生孩子? 商佑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嗯。”连依垂着眼眸,指甲用力地掐着掌心中的嫩肉,夫妻吵架把自己的娘家人搬出来是忌讳,也不能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连依觉得自己有点任性,沈崇泽并没有让她今天就打掉孩子,带她过来只是做个B超,确定胎儿的正常。 她反而向四哥哭诉,告诉四哥沈崇泽强逼着她,以至于沈崇泽和四哥在公众场合打了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沈崇泽伤害了她,这让沈崇泽以后怎么自处?闹到这种地步,沈崇泽颜面何存? 连依检讨着自己,心里越来越惭愧,沈崇泽平日里对她这么好,也只是第一次没有依着她。她不应该这么斤斤计较,凡事都可以商量沟通不是吗? 连依想到这里,抬起头对商佑城说:“四哥,我不跟你回商家了。你转告长姐我怀孕了,我改天再去吃饭,我先走了。” 连依不等商佑城回应,转过身就跑了出去,随后就撞在了正要进来的沈崇泽怀里,沈崇泽片刻的诧异后,立即弯起胳膊把连依拥入胸膛,沈崇泽的大手抚摸着连依背后的头发,他语气里满含着责备和疼惜问:“怎么慌慌张张的?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当心点。” 连依眼中的泪珠子簌簌掉了下来,她的两条胳膊抱住沈崇泽精壮的腰身,脸深深地埋在男人厚实的胸膛上,鼻尖全都是沈崇身上独特的气息,连依摇着头对沈崇泽道歉,她就知道沈崇泽很爱她,也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崇泽感觉到连依的眼泪浸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他的心被连依哭得都碎了,收紧双臂越发用力地抱着连依颤抖不止的身子,沈崇泽的下巴抵在连依的头顶摩挲着,抬起眼眸看到病房内商佑城站在离他和连依几步远的地方,紧盯着他们两人。 沈崇泽腾出一只手从外面关上门,彻底隔绝了商佑城和连依。 沈崇泽把连依从胸口拉出来,俯身用手指给连依擦着满面的泪水,凝视着连依的眼睛,沈崇泽语声温柔地说:“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态度,如果你不愿意拿掉孩子,那就留下来。你再想几天好吗?” “嗯。”连依顺从地点点头,看到沈崇泽的半边俊脸被商佑城打肿了,她连忙拉着沈崇泽去找医生处理。 沈崇泽在心里猛松了一口气,见连依很心疼自己的样子,沈崇泽的嘴角勾出笑意,所幸连依没有离家出走,刚刚听说连依要跟他离婚,他吓得半死,还好现在没事了。 中午宋荣妍和商佑城一起回去了商家,没想到小白竟然过来了,管家告诉宋荣妍是小白要找商旭玩耍,安静就在两个小时前把小白送来了,宋荣妍一到客厅就看见商旭和小白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小白嚷嚷着妍妍是他爸爸的,商佑城不能抢走他爸爸的妍妍,这说法当然遭到了商旭的反对,但商旭没有跟小白磨嘴皮子,而是直接冲过去揍小白,到后来两个孩子都累得瘫在了沙发上,小白喘息着一脚把商旭踹到地上。 小白趁着商旭还没有爬起来,他跳下沙发跑到宋荣妍的面前,抱住宋荣妍的两腿,小白恼怒地指着商旭,气急败坏地对宋荣妍控诉着说:“妍妍,商旭太自作多情了!你快告诉这死孩子你是我爸爸的,你跟商佑城没有关系。” 小白一向不关注新闻报道,再加上宋启帆和安静有意不让他知道,因此直到现在小白还以为傅尉衍只是去国外出差了,宋荣妍看了商旭一眼,蹲下身摸着小白的脑袋,宋荣妍对小白说:“商旭他误会了。我一直都是你爸爸的。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 “哈哈!我就知道。”尉白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样欢呼起来,他两只小手捧着宋荣妍的脸,凑过去用力地亲了一下,随后小白转过头傲娇地对商旭说:“妍妍和我爸爸几天前就在国外举办婚礼了,商佑城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妍妍才不会像我前舅妈那样跟两个男人睡呢,所以商旭你就投降吧!我劝你别再挣扎了。趁着你家城城现在还年轻又身强体壮,你赶快给他物色另外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 商旭被小白堵得接不上话来,他当然看得出妍妍不喜欢他家的城城,而城城呢?好像城城喜欢依依,但依依嫁给了沈医生,城城也没有机会了,城城怎么这么苦啊!喜欢的两个女人都有老公了,难道他要听小白的,给城城选其他的女人吗? 商旭拧着眉毛陷入了沉思中,也不跟小白打架了,直到管家叫他们几人去餐厅里吃午饭,小白走过来拉住商旭,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去了餐厅,宋荣妍站在身后看着他们小小的背影。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本宋荣妍以为让小白和商旭谅解她会很难,可结果小白用自己的神逻辑战胜了商旭,宋荣妍觉得有小白在,她难以对商旭解释清楚的,小白都能分分钟把商旭拿下了。 席间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吃得欢畅,对于小白这个吃货来说,商家的厨师做得菜比静静多,厨艺也比静静好,更重要的是菜也比较丰盛,小白当然很高兴,自己往嘴里塞着,不忘顺手夹给商旭同样的菜,小白含糊不清地叮嘱商旭,“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商旭:“” 商旭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小白,小白不是没吃过大鱼大肉,现在搞得像是难民乞丐似的,也太丢人了吧?而且小白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他,那上面还有小白的口水,商旭嫌弃得要命。 商旭眼看着碗里已经堆成小山了,尉白给他夹菜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催促着他快点吃,商旭笔直地坐在餐椅上,雕琢般精致的小脸黑得如锅底,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纠结到最后他还是拿起筷子,表情跟吞毒药一样咽着菜。 宋荣妍和商佑瑕看到两个孩子这么欢快,她们满眼都是怜爱的笑意,宋荣妍优雅地吃着米饭,半天没有听到商佑城提起连依,宋荣妍以为商佑城忘记了,她顿了顿,放下筷子抬起头对商佑瑕说:“长姐,早上我们在妇产科见到了连依。她怀孕了,让我们转告你。” “这么快?”商佑瑕满脸的诧异,想到前天晚上连依在饭桌上的反常,当时她就觉得连依怀孕了,结果真的是这样。 商佑瑕自然是喜不自胜,望了一眼商佑城,商佑瑕应着宋荣妍,“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和连依都生下了孩子,那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小白刚刚就听商旭说沈崇泽和连依结婚了,如今连依孩子都有了,小白觉得商佑城更没有机会了,他和商旭不约而同地看向商佑城。 商佑城的俊脸紧绷着,抿着唇明显一副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小白和商旭在心里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们可怜商佑城。 这天蔺韩轩把蔺韩锦从医院接回了住处,留下楼岚和其他几个下属保护蔺韩锦,蔺韩轩去牢狱中见了傅尉衍,他和傅尉衍谈了大半个小时后,蔺韩轩开着车子去了市的某个地下赌场,中途蔺韩轩把电话打给何管家。 晚上七点多蔺韩轩回去了别墅,这个时间点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蔺韩轩以为蔺韩锦又闹出了什么事,他“砰”一下摔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房子里,问过下属后,蔺韩轩知道蔺韩锦好好地待在吧台那里,蔺韩轩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自从蔺韩锦失去一条腿后,他时刻都在害怕蔺韩锦会自杀,到如今他被蔺韩锦吓得心脏病复发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蔺韩轩放下按在胸口上的手,他脱掉外套,让所有的下属都离开了这栋房子,蔺韩轩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去吧台。 吧台处只开着一盏壁灯,晕黄朦胧的灯光洒下来,坐在那里的蔺韩锦的头发披散在肩背上,柔软顺直又乌黑,从背后看过去,她仿佛还是以前那个高贵孤冷如寒梅的蔺家大小姐。 可蔺韩轩心里清楚一切早就变了,二十五岁那年的某个雨夜里他倒在蔺韩锦的家门口,撑着伞穿着白色连衣裙宛如暗夜莲花的女子,早就淹没在时光的洪流中了,如今他不再是傅家二少,那个在雨中弯身把他扶起来的女子,也早就不复存在了,他毁掉了蔺韩锦的整个人生。 “怎么又喝酒?”蔺韩轩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把外套放在椅子上,他伸手夺走了蔺韩锦手中的红酒,为了方便蔺韩锦,一个多月前蔺韩轩就让人把整栋房子差不多都重新装修了,此刻蔺韩轩坐在轮椅上,刚好能够上吧台的高度。 蔺韩轩伟岸的身躯站在那里,遮住了蔺韩锦眼前的光线,把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蔺韩轩垂眸凝视着蔺韩锦,灯光下他的目光里仿佛流淌着水般温柔沉静,蔺韩锦抬起头跟蔺韩轩对视着。 数秒后蔺韩锦忽然笑了,冷嘲热讽地说:“傅尉衍,你又骗了我。那天晚上你保证过这辈子都不会再骗我了,可事实上你根本没有让我如愿嫁给尉子墨,他人都快要死了。” 蔺韩轩猛地睁大瞳孔,刚刚蔺韩锦是叫了他的名字吗?终于蔺韩锦不再装了,他们这场兄妹的戏也演到了尽头,蔺韩轩觉得整个人一下子都轻松了,就仿佛摆脱了沉重的枷锁。 蔺韩轩在蔺韩锦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手抚摸着蔺韩锦的脸,蔺韩轩笑着柔声对蔺韩锦说:“我没有骗你。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后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 这次蔺韩锦没有躲开蔺韩轩的触碰,她拿过另外一个酒杯,把猩红色的酒液倒在里面后,蔺韩锦将大半杯红酒递给蔺韩轩,端着自己的杯子要跟蔺韩轩碰过去。 “好。”此刻蔺韩轩卸下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俊美的脸不带有一贯的邪魅,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溺,就连嘴角勾着的笑都是对心爱之人的纵容,晕黄的壁灯映照着蔺韩轩的眉眼,他像是一幅画般。 蔺韩轩端着杯子跟蔺韩锦“叮”地碰撞过去,他仰起下巴正要喝酒。 蔺韩锦伸出手拦住了蔺韩轩,她笑着戏谑地问:“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药吗?傅尉衍,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杯酒喝下去,恐怕你离地狱就不远了。” “是吗?”蔺韩轩不以为然地反问,笑里含着涩和痛以及深情,他盯着蔺韩锦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韩锦,就算你给我喝得是毒药,此生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呵呵”蔺韩锦讽刺地笑出来,仰头把一大杯红酒灌下去,喉咙滚动中,她也逼回了瞳孔里突然涌出来的潮湿,千万不能哭,从记起过去发生的一切后,傅家二少这个男人就不值得她再掉一滴眼泪了。 蔺韩锦亲眼看着蔺韩轩把红酒慢慢地喝下去,这男人变了一张脸,可一举一动似乎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到底有多迷恋傅家二少啊! 蔺韩锦望着蔺韩轩的侧脸,她语气自嘲地对蔺韩轩说:“我可能有点不甘心,我们之间都已经走到这一地步了,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傅尉衍,你有没有爱过我?” “不是爱过,是从始自终直到此时此刻我都还爱着你。”蔺韩轩想也没有想就对蔺韩锦说,他的心口疼得厉害,菲薄的唇瓣泛着苍白,蔺韩轩动也不动地看着蔺韩锦,双眸里渐渐浮起了血红色,蔺韩轩嗓音沙哑艰涩地说:“韩锦。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你说你的,我听听就算了。”蔺韩锦嘲讽地打断蔺韩轩,或许女人都是这样,她明知道傅家二少不爱她,可她还是想听一听傅家二少的答案,此刻傅家二少告诉她了,她并不相信,所以她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蔺韩锦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低头看着猩红的酒液,她的唇边含着笑意说:“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个下雨夜救了你。如果人生能从头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爱上你。” “我不后悔,甚至我觉得这辈子遇到你,是我唯一幸运的事情,我把所有的运气都花费在了遇到你之上。”蔺韩轩自己给自己倒着红酒,自从蔺韩锦那一年对他提出分手后,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像此刻这样跟蔺韩锦说话了,蔺韩轩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失去你。” “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和其他那些女人只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我承认害死我们那个孩子的罪魁祸首是我,为此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了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囚禁你,后来我让商佑城给你催眠。我再不敢告诉你我就是傅家二少,因为变成蔺韩轩后的我依旧有很多的女人,我知道我还是会伤害你,所以我宁愿扮演着你大哥的角色,我欺骗你,把傅家二少描述成这个世上最好、最爱你的男人。” “这样你就不会恨他,他永远以最重要的一部分活在你的心目中。我安排了让自己假死的那一年,你为了傅家二少患上抑郁症,时时刻刻都在尝试着各种自杀方式,就如同这几个月。那个时候我无数次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直到你误以为是尉子墨杀了傅家二少,你要替傅家二少报仇,因为这个信念,你终于愿意活下来了。你以为多年后的今天我把你送到尉子墨的身边,是在利用你对付尉子墨吗?” “不是。”蔺韩轩苦笑着对蔺韩锦摇摇头,平日里那双邪魅的狐狸眼中,此刻猩红一片,晶莹的液体在里头闪烁着,蔺韩轩满含着痛苦和无奈对蔺韩锦说:“那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除了让你复仇外,我还能怎么让你好好地活下去。韩锦,我知道如今你是在用自残的方式报复我,我让你痛苦、生不如死,你恨我,那我替你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我就走,从此远远地离开你,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好吗?” 蔺韩锦没有回答蔺韩轩,她的一只胳膊放在了桌子上,脑袋枕上去,一手中拿着的杯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摔碎了,蔺韩锦却是趴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是睡着了。 蔺韩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外面的夜色渐渐深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就如同八年前蔺韩轩和蔺韩锦相遇的那天晚上,室内一片静谧,壁灯柔和的光芒洒在蔺韩轩的身上,屋子里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这让处在那一小片光芒中的男人看上去那么落寞又孤寂。 长夜漫漫,女人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近距离内蔺韩轩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也听见了她清浅的呼吸,蔺韩轩望过去时,蔺韩锦的那一张脸被灯光照得朦胧模糊,纤长绵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睛,静谧的空间里女人沉睡的样子美好、单纯又恬静,宛如一个天使。 蔺韩轩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蔺韩锦这一面了,记得最初她总是这么甜蜜又安心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沉睡,过往的画面历历在目,蔺韩轩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可紧接着一大颗泪珠子猝然从眼角滚落而出。 蔺韩轩伸出胳膊抱住蔺韩锦的腰,起身一路往楼上蔺韩锦的房间走。 后来蔺韩轩刚把蔺韩锦放在床上,蔺韩锦突然搂住了蔺韩锦的脖子,闭着眼睛狂乱又激烈地亲吻着蔺韩轩。 无需过多的挑逗,蔺韩轩身体上的欲望就如浪潮般汹涌而来,他抬手捏着蔺韩锦的下巴,回吻着蔺韩锦的同时,另一只滚烫大掌已经开始脱蔺韩锦身上的衣服了。 记忆中熟悉又刻骨销魂的滋味,一旦沾染上了,就推不开了,落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房间里回响着男女的喘息,床头柜上的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直到熏香燃完了,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情事才结束。 蔺韩轩早就陷入了昏迷中,蔺韩锦俯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匕首后,蔺韩锦坐在蔺韩轩的腰上,两手攥紧刀柄,蔺韩锦照着蔺韩轩的胸口猛然用力刺了进去。 下一秒钟滚烫黏稠的鲜血全都喷在了蔺韩锦的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分不清那些是鲜血,还是泪水了。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和商佑城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时。宋荣妍在管家送到手边的报纸上看到了头版头条,报道上写真正的傅家二少并没有死,警方于昨晚接到匿名者报警,在某栋别墅里找到了傅家二少,尉子墨被陷害入狱,案子有了最新突破看到这里时,宋荣妍的眼睛里已经装满了泪水,她猛地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商佑城,语声哽咽又颤抖地说:“我们赢了。” 商佑城放下手中的报纸,一如往常的从容平静,他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凤眸里的情绪很复杂。 宋荣妍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正想问商佑城怎么了,这时顾律给商佑城打来了电话。 第130章:他失明了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知道了”顾律在电话那边说了几分钟,商佑城也只是淡淡地应下这一句,收起手机后,商佑城抬眸看向对面焦急等待的宋荣妍,商佑城顿了一下,表情凝重、嗓音低沉地说:“我们预料到了,蔺韩轩没有死在昨晚的那场大火中。蔺韩锦终究舍不得杀了蔺韩轩,她那一刀子没有要了蔺韩轩的命。” “当然,蔺韩轩若是死了,子墨的案子就更翻不了了。”商佑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蔺韩轩是何其精明之人? 蔺韩轩早就知道蔺韩锦要对他下手,于是昨天晚上蔺韩锦将计就计,让别墅里的几个保镖离开了,当时蔺韩锦放了火刚走,蔺韩轩就从房子里逃了出来,但他等着警方过来抓他。 蔺韩轩被送去医院抢救,蔺韩轩苏醒后向警方承认了自己是傅家二少,然而他并不承认是自己把蔺家家族的蔺大少爷杀了,他在国内用的假身份是裴韩轩,警方只能定他这一个罪,无人能证明他是意大利黑手党中作恶多端的蔺家大少,那么其他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宋荣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几乎是瘫在了餐椅上,她满眼通红地质问商佑城,“证据呢?你们FB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致力于剿灭蔺家家族吗?现在蔺韩轩的人都已经抓到了,你竟然告诉我不能证明他就是蔺韩轩,你们是一群废物白痴吗?如果什么都证明不了,我们抓他还有什么意义?我和蔺韩锦交换条件,牺牲这么大,却不能救子墨,你在耍我吗商佑城?” “现在的蔺韩轩是傅家二少,本来他就不是蔺韩轩,你怎么证明?”商佑城一针见血地反问宋荣妍,不计较宋荣妍的控诉,商佑城语气波澜不惊地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恐怖组织,不可能FB中所有的人都盯着蔺家,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任务,而蔺家是我和我的几个队员负责的。” “七年前救商旭的时候,我已经牺牲掉十几个兄弟了,为此我受到了很大的处分,让整个剿灭蔺家家族的计划失败了,我们不得不重头来过。蔺家家族在意大利有二百多人,这其中不包括他们各自手中的势力,我们势单力薄、能力有限,不可能什么都查得到。再说回来,我们是近几个月才知道傅家二少整容成蔺韩轩,他代替了蔺韩轩,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找到他整容杀人的证据。” 宋荣妍眼中含了泪,用力地对商佑城点点下巴,泪珠子溅落而出,她仿佛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宋荣妍带着愤怒重复着问:“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抓到了蔺韩轩有什么意义,就只是证明了傅家二少没有死,子墨没有杀傅家二少对吗?” “那么子墨藏尸的罪名和炸毁傅家,以及指使下属杀了计茹雅等等这几个案子,我们怎么还他的清白?我们的这个计划。就仅仅只是让傅家二少的真正身份公诸于世,让他暂时沦为阶下囚,在没有证据证明他其他罪名的情况下,我们就这样放了他是吗?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带人过去把他烧死在大火中,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宋荣妍说着就哭了出来,她并非怪商佑城,毕竟是她主动提出要跟蔺韩锦做交易,后果也是该她承担,现在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怎么可能不委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其结果还是没有救出子墨,宋荣妍几乎崩溃了,她抬起手盖住眼睛,湿热的液体浸染了指尖。 “我们当然不是竹篮打水。”商佑城长身而起走到宋荣妍面前,局势的发展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商佑城依旧那么冷静又从容,他的手按在宋荣妍颤抖不止的肩膀上,商佑城低沉又温和地安抚道:“抓到了蔺韩轩,我们就不会处在被动境地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到医院看看蔺韩轩,等会儿回来再告诉你结果。” 宋荣妍没有说话,半晌后她的情绪才平息下来,宋荣妍枯坐在偌大的餐厅中,沉默地对商佑城点点头。 商佑城用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宋荣妍脸上的泪水,叮嘱商家的佣人伺候好宋荣妍,商佑城拿着外套出了门,吩咐司机开车送他去医院,半个小时后,商佑城在病房里见到了蔺韩轩。 蔺韩锦的那一刀子差点要了蔺韩轩的命,此刻他正靠坐在床头翻书,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墨色的发线柔顺地贴着眉眼轮廓,外面依旧是阴雨天气,但即便沦为了阶下囚,蔺韩轩还是如往常那样像赢了所有人的高傲姿态,听到动静后他并没有抬头,云淡风轻地跟商佑城打着招呼,“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过来得早。” 商佑城迈着修长的腿走到了床前,伟岸的身躯遮挡了蔺韩轩眼前的天光,一股强大压迫性的气场笼罩着蔺韩轩,商佑城的俊脸上没有波动,紧抿着薄唇一语不发。 “你应该知道尉子墨已经答应我要娶蔺韩锦了吧?”蔺韩轩白皙的手顿在书页上,嘴角勾出的弧度一如往常那样邪魅,他的狐狸眼中含着笑意与商佑城对视着,在商佑城的沉默中,蔺韩轩语速缓慢又悠闲地说:“来从头到尾地谈谈我的这个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在绑架安静和小白两个孩子这件事上,我的最终目标就是商佑城你,所以我很仁慈没有残害两个孩子的肉体。” “那个时候我一路追着你去了巴黎,你带的人,以及在你的求助下救你的那些人,跟我的人相斗之下两败俱伤。你用自己换了小白,沦为我的阶下囚,等待着你的人来救自己。这就是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为的是让尉子墨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帮他。这期间我在国内把尉子墨送入了牢狱,至于我是如何拿到尉子墨巴黎那栋房子的钥匙的,这个并不难吧?当时安静还在宋荣妍身边卧底时,我就让她偷了宋荣妍的钥匙去另外配了。” “这个局是我设下的,我承诺过尉子墨,只要他答应了娶蔺韩锦,我就摧毁自己这个完美的计划。你肯定知道我如何救尉子墨。没错,我一早就打算了让自己入狱,担下所有的罪行,还给尉子墨清白,所以就算蔺韩锦没有对我下手,我还是会对你和宋荣妍提出跟蔺韩锦一样的条件。现在的事实发展是我跟蔺韩锦不谋而合,蔺韩锦在没有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就达成了我的目的。” 事实上蔺韩轩故意让蔺韩锦捅他一刀子,以解蔺韩锦心头之恨,他早就说过死在蔺韩锦手上,他没有任何遗憾,如果他没有死,那就是他的幸运,他只想让蔺韩锦好好地活着,只要蔺韩锦高兴就好了,这是他欠蔺韩锦的。 结果蔺韩锦那一刀子捅偏了,蔺韩轩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是该高兴蔺韩锦对他还有那么几分情意吗?他和蔺韩锦走到今天这一步,大概到此刻他终于释怀了,他放过了蔺韩锦,只要蔺韩锦和尉子墨在一起能幸福,他就用自己的余生成全蔺韩锦。 “六年前我换上了蔺家大少的心脏,手术成功后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医学上的突破了。我只剩下几年的生命了,也或许要不了几天,我就死了,所以商佑城你不用担心什么,我没有想着逃。只要让我看到了尉子墨和蔺韩锦结婚,我立即伏法认罪。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死了,并不代表蔺家家族灭亡了,更何况我不是蔺家大少。蔺欧朗的子女还是要对付你们商家,以后你和FB仍旧要跟蔺家家族相斗。” 商佑城沉默地听完蔺韩轩这番话,因为没有任何疑惑,商佑城就什么都没有说,并非蔺韩轩自己想死,而是蔺韩轩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那么在生命的尽头蔺韩轩还能做些什么时,蔺韩轩就为蔺韩锦安排好了一切,给了蔺韩锦想要的。 落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偌大的病房里寂静无声,商佑城迈着修长的腿走出去时,他在门口顿了几秒钟,回头只见坐在床上的蔺韩轩依旧是那副从容高傲的姿态,只是商佑城清楚地看到了蔺韩轩眼中的湿润,蔺韩轩从来没有败给他,而是输给了蔺韩轩,这个世上最致命的是温柔刀。 商佑城突然觉得傅家二少比任何人都要可悲,权利和金钱在握,他能打败所有人,赢得整个世界,但最后傅家二少放弃了,傅家二少后悔毁了蔺韩锦的人生,时隔几年后他对蔺韩锦做出了补偿,哪怕早就已经晚了。 “商佑城。”蔺韩轩突然叫住准备离去的商佑城,沉默片刻,蔺韩轩在商佑城的背后说:“我只有一个请求,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想让你再催眠蔺韩锦一次,让她忘记所有的人和事。我不想让她那么痛苦地活着,只要没有了过去记忆,或许她就还有幸福快乐的可能。” 商佑城闻言嗤笑了一下,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蔺韩轩,最后商佑城漠然地向蔺韩轩告别,“好自为之。” 商佑城不等蔺韩轩回应,他走出去从外面关上门。 商佑城离开医院后,去了牢狱中看傅尉衍,隔着一道门,商佑城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低沉地开口对傅尉衍说:“我已经跟信任的医生确认过了,傅家二少的命不长了,他愿意伏法认罪还你清白,条件依旧是让你和蔺韩锦结婚。” 傅尉衍在牢狱中能看见相关报道,自然也就知道了最近几天市的一些头版头条,蔺韩轩明知道挣扎没有用了,就只能用最后手中还剩的筹码做这笔交易,如果傅尉衍不妥协,蔺韩轩若是自杀了,就无人能还他的清白了。 这点傅尉衍心里很明白,本就已经做了决定,此刻面对商佑城,傅尉衍的神色没有波动,很平静地应着商佑城,“好。” 连日来的牢狱生活让傅尉衍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在阴影中他的肩膀看上去都显得比平日里单薄,也没有了往日里那种强大霸道的气场,铁窗外的雨丝飘落而下,映入商佑城眼帘的傅尉衍那么落寞又苍凉。 商佑城的心突然一阵钝痛,抿着的薄唇泛起苍白,商佑城的喉咙滚动几下,半晌后他语声沙哑又艰涩地对傅尉衍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荣妍和你们的孩子。即便她快要成为商家四少奶奶了,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不会勉强她和我发生什么。” 但如果宋荣妍若是总有一天愿意和商佑城做亲密的事情呢?傅尉衍不敢想这个可能性,宋荣妍为了救他而做出那么大牺牲,他若是不接受,难道选择死吗?他自己死了没关系,他不想宋荣妍陪着他一起,宋荣妍希望他平安无事,而他也想让宋荣妍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宋荣妍选择做了商家的四少奶奶,他答应蔺韩轩娶蔺韩锦。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只要他和宋荣妍的心连在一起,就算他跟蔺韩锦结婚了又怎么样?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他绝不会背叛宋荣妍,那么他也相信宋荣妍做了名义上商家四少奶奶后,同样不会背叛他,分开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两人都好好地活着,总会有太多的可能性。 宋荣妍一定要等他。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和他们的儿子以及宋荣妍肚子里的孩子重逢,一想到宋荣妍,傅尉衍心里既柔软又疼痛,这几天宋荣妍肯定很想来见他,但宋荣妍怕自己的情绪崩溃,戏演不下去了,才一直强忍着不来吧? 其实他何尝不想宋荣妍?若不是知道宋荣妍并非真的嫁给商佑城,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越狱逃跑,然后把宋荣妍带走。 傅尉衍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伤疤,半晌后他抬起头对商佑城说:“她以为我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那你回去后就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也别让她知道我答应了蔺韩轩的条件娶蔺韩锦。虽然她会谅解我,但避免不了很伤心,我舍不得让她难过。” 商佑城点点头,“好。” 这天下午商佑城走后没有多久,何管家到监狱里来探望傅尉衍。 两人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等傅尉衍坐下来后,外间的何管家才坐下来拿起电话。一看到傅尉衍瘦了不少,俊脸也很苍白,何管家眼中的老泪立即掉了出来,开口语声就哽咽了,“少爷,你受苦了” 傅尉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是因为包括商佑城,傅尉衍都没有从心里把商佑城当成是自己的亲人,而这些年何管家在傅尉衍心目中的地位比父亲还要重,见何管家哭了,傅尉衍的眸子骤然涌出一股酸涩,他勾起唇,笑了笑安抚着何管家,“我没事何叔,过两天蔺韩轩认罪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你还是答应了他娶蔺韩锦对吗?”何管家看着傅尉衍问,何管家的头发本来都是乌黑的,但自从傅尉衍入狱后,短短半个多月何管家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眼窝深陷,满是皱纹的脸上全都是疲惫,仿佛突然间如垂暮的老人,何管家的精神状态很差,嗓音粗哑地对傅尉衍说:“少爷,我真是无能救不了你。” “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代你坐牢,替你去死,这样你就不会被蔺韩轩逼得走投无路,要娶蔺韩锦,宋小姐该有多难过啊!这些年跟在少爷你的身边,我早就把少爷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儿子。几天前看到少爷你和宋小姐结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我还想着以后你和宋小姐能生几个孩子,他们叫我爷爷,我帮你照顾他们,享受着天伦之乐。然而现在我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了” 傅尉衍听到这里拧起修长的眉宇,他语气严肃又无奈地打断何管家,“何叔,我和荣妍分开只是暂时的,很快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你还不老,以后我的孙子都可以交给你照顾。” “是吗?”何管家的情绪有些激动,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泪,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傅尉衍了,今天何管家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提到了傅尉衍的小时候,有些连傅尉衍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何管家都如数家珍。 傅尉衍嫌弃何管家啰嗦,但却是很耐心又饶有兴趣地听着,知道自己小时候也跟尉白一样不让人省心,他给池子里的金鱼喂食,结果把几百只名贵的金鱼全都撑死了,尉兆海和白素娟舍不得责备他,就把他交给何管家处置,但何管家也没有斥责他,反而拿出了当时他的所有积蓄,重新买了几百条名贵的金鱼放进池子里。 傅尉衍想着嘴角就勾出了一抹柔软的弧度,像平日里一样跟何管家聊着天,偶尔反驳何管家几句。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后来何管家不得不走了,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那双精明的眼睛变得浑浊,哭得已经红肿了,一瞬间何管家仿佛苍老了很多岁,他几乎是泣不成声地叮嘱傅尉衍,“先生,你和太太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彼此,你们一定要白头到老。这样就算我死,我也无憾了。” “何叔”傅尉衍越来越觉得何管家今天太反常了,他长眉紧锁叫着何管家。 何管家却撂下电话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去,那个背影透着无尽的悲痛和不舍,到门口时何管家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玻璃内的傅尉衍,何管家再次老泪纵横,他的手死死扣在门框上,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根一根血管仿佛快要裂开了般。 何管家的喉咙不住地滚动着,唇瓣颤抖、哆嗦着,好半天何管家才艰难地说出话,“先生你保重,你和太太一定要幸福,我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守护你们。若是下辈子可以的话,让你当我的儿子,我们做一对真正的父子” 透明的玻璃隔绝了外间所有的声音,傅尉衍只看到何管家哭得快要昏厥过去,苍白干裂的唇瓣抖动着,一直都在说着话。 但傅尉衍什么都听不见,他僵硬地伫立在原地,心里忽然间前所未有的慌乱,傅尉衍张口叫了何管家一声,“何叔!” 然而何管家并没有理会傅尉衍,抬脚跌跌撞撞地跨出去,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傅尉衍就看不到何管家了。 傅尉衍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刚刚何管家对他说的话。脑海里也闪过何管家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傅尉衍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间睁大,他的俊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紧接着傅尉衍几个大步冲向狱警,满眼通红近乎低吼着喊道:“我要找商佑城,让我给他打电话!” 然而已经晚了,在何管家来见傅尉衍之前,他就向警方投案自首,告诉警方是他在御苑的三楼藏尸,他主谋了炸毁傅家害死了几个人,计茹雅也是他派人杀的等等所有原本应该是傅尉衍的罪名,他一个人全都揽下了,因为傅尉衍始终没有认罪,何管家拿出了很多证据证明那些案子全都是他一人所为。 这几年傅尉衍都是吩咐何管家做什么,何管家出面为傅尉衍处理一切,因此像计茹雅精所在精神病医院被何管家买通的那些医护人员,都可以作为证人指正何管家,傅尉衍是出谋划策的人,何管家才是真正的实施者,所以何管家顺理成章地让警方相信了他,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更适合为傅尉衍顶罪了。 商佑城接到傅尉衍打来的电话,傅尉衍让商佑城软禁起何管家,千万不要让何管家去警局为他承担什么。 “我明白了。”商佑城应着傅尉衍,挂断后他拨给了顾律,吩咐顾律立即去找何管家。 半个小时后顾律回电话给商佑城,商佑城正在和宋荣妍几个人吃晚饭,听后他的面色大变,商佑城从椅子上豁地站起身,“什么?!” 那边顾律再次重复了一遍,商佑城仿佛被雷劈到了般,浑身僵硬动也不动地站在餐桌前,俊容上苍白如纸,他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地松开,过了几秒钟只听“砰”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 商佑城以一种机械又缓慢的姿势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商权烈,商佑城的薄唇哆嗦着,说出话时眼中的热泪猝然滑落而出,“何叔‘畏罪自杀’了。” 这话让宋荣妍手中的碗摔在了地板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下,宋荣妍瘫在椅子上,只觉得整个天地似乎都崩塌了,眼前一片漆黑,宋荣妍的身子不断地往下沉,半天没有缓过来。 傅尉衍出狱的这天早上风和日丽,阳光大片大片地洒下来,把人映照得很温暖,傅尉衍走出来时,商佑城和宋荣妍以及小白三个人正站在那里等他,他们身后的名车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宋荣妍走上前,在离傅尉衍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来,宋荣妍满眼通红地看着傅尉衍,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子墨” “嗯。”傅尉衍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生怕自己会失控,他紧抿着唇回应宋荣妍,目光落在宋荣妍平坦的小腹上。这才走到宋荣妍身边,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搂入怀中,傅尉衍俯身将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闻到女人头发间散发出来的馨香,傅尉衍终究还是崩溃了,滚烫的液体猝然间涌了出来。 傅尉衍收起双臂死死地抱着宋荣妍,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宋荣妍,他的思念成灾,被关在牢狱中几乎快要发疯了,还好他重见天日了,能像此刻这样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对于他来说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宋荣妍的泪水也湿透了面容,伸出两条胳膊环住傅尉衍的腰身,明显感觉到这男人瘦了一大圈,宋荣妍心疼得厉害,脑袋埋在傅尉衍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雄性气息和肌肉上的热度,宋荣妍只觉得一下子踏实了。 傅尉衍不在的这段时间,宋荣妍就如同大海中漂泊的一块浮木。直到此时才终于找到了归属和依靠,傅尉衍对她太重要了,她不能失去傅尉衍。 半晌后傅尉衍放开宋荣妍,蹲下身把小白搂入怀中,在小白的脸上亲了亲,但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完全不像平日里见到他那样热情,傅尉衍看到小白紧咬着唇瓣,死死憋着的样子。 他的心骤然沉下去,看了一圈不见何管家的身影,他出狱了,何管家怎么可能不来接他?傅尉衍唇边的笑一点点变得僵硬,保持着蹲身的姿势,傅尉衍仰起头看着宋荣妍,一字一字地问:“何叔呢?” “他”宋荣妍突然间接不上话来,她很想撒谎骗傅尉衍,然而还没有开口就已经哽咽了。 宋荣妍不敢看傅尉衍的眼睛,猝然别开脸,她抬起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簌簌往下掉,牙齿死死咬着唇瓣,血珠子都冒了出来,宋荣妍拼命地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下一秒钟耳边传来小白“哇哇”的大哭声,憋了太长时间,他哭着撕心裂肺地对傅尉衍说:“何爷爷他死了今天我们在宅子里给何爷爷举办葬礼,马上何爷爷就要被送去火化了。爸爸,你快回去看何爷爷最后一眼吧!” 傅尉衍的脑子里仿佛被丢入一颗炸弹,“轰”一下发出巨响,炸得他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突然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耳边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傅尉衍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冲击,最近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身体也几乎垮了,他刚从地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就重重地栽下去,险些陷入了昏厥中。 “子墨!”宋荣妍惊慌失措地喊着傅尉衍,立即扶住了傅尉衍的胳膊,右边的商佑城也拉住了傅尉衍。 傅尉衍缓了几秒钟,突然一把推开商佑城和宋荣妍,完全忘记了宋荣妍还是个孕妇,傅尉衍坐进驾驶座,“砰”一下从里面摔上车门后,他发动车子就要疾驰而去。 “等我一下。”宋荣妍见状立即坐进了副驾驶,傅尉衍此刻已经失控了,她不放心傅尉衍一个人,生怕傅尉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宋荣妍刚把车门关上,“嗖”一下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把小白和商旭两个人甩在了后面,傅尉衍不要命得开着车子,中途宋荣妍低头把安全带系好,车速太快,窗外的街景不断地倒退着,宋荣妍的胃里翻涌着,几次都差点吐出来,她的心脏负荷不了,按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子墨。”宋荣妍侧过身子看着傅尉衍,眼泪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她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傅尉衍,可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尉衍深不可测的双眸里一片猩红,瞳孔里的晶莹闪烁着,泪水快要涌了出来,傅尉衍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握成拳头抵在唇瓣上,才没有让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哽咽声,那天在监狱里和何管家见面的场景历历在目,何管家说得每一句话他都清楚地记得,原来那些就是何管家最后的遗言。 何管家不想让他和宋荣妍被蔺韩轩控制,不希望他娶了蔺韩锦,也不愿意让宋荣妍和商佑城订婚,蔺韩轩这人太狡诈,答应了他的这两个条件,不知道蔺韩轩以后还会不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条件来,何管家为了让傅尉衍和宋荣妍好好地在一起,就替他承担了所有的罪名,紧接着何管家自杀在牢狱中。 某些小疑点不成问题,这样商权烈就可以滥用私权把傅尉衍救出来,蔺韩轩就算现在死了也无关紧要了,傅尉衍身上的罪名被何管家一个人揽下,他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再被蔺韩轩捏着把柄了。 傅尉衍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多得把他的视线都模糊了,何管家怎么那么傻?何管家难道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吗?他宁愿娶蔺韩锦,受制于蔺韩轩,更甚至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了,他也不希望何管家替他去死啊!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宋荣妍和孩子外,他就只有何管家这一个亲人了,而宋荣妍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时日里,这些年陪伴他、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何管家一个人,如今何管家怎么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他不是尉兆海的亲生儿子,商权烈这个亲生父亲对他只有利用,一直以来真心待他的只有何管家一个人,到如今他就只剩下宋荣妍和何管家这两个重要的亲人,何管家走了,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何管家明明说过要帮他照顾儿子和孙子的,结果却骗了他。 傅尉衍傅尉衍像是个失去父母的孩子,瞳孔里流出来的泪水渐渐地浸湿了一张脸,他的唇瓣上泛着病态的青白,品尝到了咸涩的液体,喉咙滚动往嘴里吞咽着,分明已经崩溃了,却压制着没有发出哭泣声。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心口仿佛被刀割般痛得无以复加,傅尉衍紧握着方向盘,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他瞳孔里的光亮一点点消失,他的世界里变得黑漆漆一片,就在红绿灯口时,傅尉衍只听身侧的宋荣妍惊恐地大喊道:“子墨小心!” “吱”一下,傅尉衍条件反射般去踩刹车,他的眼睛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传来“砰”一声撞击的巨响,在傅尉衍意识到发生车祸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扑向副驾驶的宋荣妍,敞开臂膀抱住宋荣妍娇弱的身子,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宋荣妍的身上,把宋荣妍严严实实地护在了厚实的胸口。 “噼里啪啦”的响动传来,应该是玻璃碎了,很快傅尉衍就感觉到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一切慢慢地归于平静,傅尉衍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耳边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了。 破碎的车子里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荣妍终于从巨大的变故中缓了过来,她整个人被傅尉衍沉重的身子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滚疼黏稠的液体淌入自己的脖子里。 宋荣妍心慌到了极点,艰难地抬起胳膊,她的手在摸上傅尉衍的后脑勺时,全都是玻璃渣子,傅尉衍的头发里似乎有个补不住的窟窿,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宋荣妍一点点睁大瞳孔。在失声了几秒钟后,她痛哭着,撕心离肺地喊着傅尉衍的名字,“子墨!” 后来宋荣妍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宋荣妍看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商佑城,她豁地一下子要从床上起来,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第一句脱口而出的就是关于傅尉衍的,“子墨呢?!” “荣妍。”商佑城立即俯身把宋荣妍按了回去。 宋荣妍从睁开眼睛到问出话也仅仅只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商佑城都没有反应过来,宋荣妍就激动地跳了起来,然而她的胳膊和腿全都受了伤,包着很多纱布,她想动一下都很难,并且她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第一时间并非确认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全,而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傅尉衍的身上。该说这个女人是太疯狂了,还是太痴情了,就不能顾及一下她自己和孩子吗? 商佑城心里五味陈杂,最终责备的话没有说出来,商佑城坐在床头按着宋荣妍的胳膊,以防止她情绪失控,灯光下商佑城的凤眸里浮起浓烈的血色,两片薄唇苍白又干燥,商佑城的喉咙滚动了两下,迟疑了足足半分钟,商佑城嗓音沙哑地对宋荣妍道:“荣妍,你别激动,听我说。” “八年前子墨在那场车祸中造成眼睛失明,虽然治疗后能看见了,但偶尔会复发,不严重的时候就是看不到亮光,而严重的时候”商佑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用力抿着唇,眉宇间染上灰白,几乎不敢跟宋荣妍那清透的瞳孔对视了,于是商佑城微微别开脸,手慢慢地攥成拳头接着说:“你也知道牢狱中的条件不是很好,子墨的身体素质太差。早上他开车的时候,正因为眼疾复发了,所以才造成了这场车祸,目前他还在昏迷中。” 在商佑城的这番话中,宋荣妍早就懵了,睁大瞳孔直直地盯着商佑城,她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傅尉衍不仅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并且他像八年前一样又失明了吗? 宋荣妍抬手捂住嘴,泪水大片地涌出来,她激动地推着商佑城,流着泪泣不成声地说:“我要去找子墨,我看看他” 宋荣妍动作之下牵引到身上的伤,疼得她发出抽气声,额头和后背上的冷汗都滚落出来,宋荣妍咬牙坚持着,但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一样,根本提不上力气,到最后宋荣妍支撑不住重重地栽了下去,喘息着想动都动不了。 “闹够了?”商佑城刚刚没有理会宋荣妍,看着宋荣妍脸色惨白地瘫在床上,商佑城满含着怒恨和嘲讽对宋荣妍说:“发生车祸的时候,子墨会受那么重的伤是因为护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你知道不知道几个小时你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你的孩子差点保不住,如果你不好好地养着身体,再这样折腾,我劝你尽早把孩子拿掉吧!你留着孩子是负担,反正早晚这个孩子都会被你自己弄死。” 宋荣妍突然间沉默了,只是紧闭着双眼不断地掉眼泪,无声无息的,一张脸像是被摧残的娇花般,折射出水光,看得商佑城心里疼痛,他抬起手指给宋荣妍擦着眼泪,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商佑瑕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看到泪流成河的宋荣妍,商佑瑕也很难受,她侧坐在床头,拨开宋荣妍脸上被泪水浸湿的头发,商佑瑕嗓音嘶哑地安抚着宋荣妍,“刚刚我跟医生谈过了,子墨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决定送他去美国治疗。” “当时他在那边治好了眼睛,如今既然复发了,送过去给当时的医生治疗,他们比较了解情况,子墨恢复得就快一些。你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宋荣妍含泪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傅尉衍就被转去了美国那边的医院,宋荣妍在车祸中差点流产,如今必须卧床保胎,连下床走动都不行,所以从傅尉衍受伤到被送去美国治疗,她连看都没有机会看傅尉衍一眼。 宋启帆几人举办了何管家的葬礼,宋荣妍每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混乱,她又拿了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过去发生的种种,一切都风平浪静,似乎那些灾难全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这天顾律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低沉地对坐在椅子上削苹果的商佑城说:“蔺韩轩从医院里逃跑了。” 宋荣妍的钢笔顿在纸页上,黑色的墨水散开,宋荣妍没有去理会,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顾律,宋荣妍蹙着眉问:“怎么跑的?” 第131章:我们飞去美国找爸爸好不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顾律看了商佑城一眼后,在商佑城的示意下,顾律低沉地对宋荣妍说:“蔺韩轩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趁着医护人员不在病房的时间,蔺韩轩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医护人员以为他逃跑了,就通知外面的警方立即找人。” “在这期间蔺韩轩的下属假扮成医护人员进去病房,蔺韩轩换上了下属的衣服后,他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等警方意识到上当了,再返回病房的时候,抓到得只有蔺韩轩的那个下属。” 宋荣妍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真是防不胜防,对于蔺韩轩这种囚犯,就不应该让他在医院里治疗,或者说把他用铁链锁在病床上才可以,否则只要蔺韩轩能活动,他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何叔本就不应该为子墨顶罪。”商佑城放下手中的苹果,语气悲凉地说,若是傅尉衍和蔺韩锦结婚了,那么蔺韩轩就会伏法认罪,但现在的情况是蔺韩轩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 蔺韩轩已经走投无路了,肯定会放手一搏,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搞出什么事,商佑城担心蔺韩轩会对尉子墨和宋荣妍下手,尤其宋荣妍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决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他只有把宋荣妍保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商佑城沉默片刻,用温和的语气对宋荣妍说:“明天早上我安排你出院,让几个医护人员跟着你回商家,你的安全能得到绝对的保障,并且有我长姐和那么多的佣人在,他们能更好地照顾你这个孕妇。” “好。”宋荣妍点点头,在自己的实力跟蔺韩轩相差甚远的情况下,她只有选择依附商家,再怎么说商家也是傅尉衍的亲人,作为傅尉衍的妻子,这也不算是她欠商家的人情。 宋荣妍合上笔记本,唇边勾着讥讽的弧度,她的双眸里结了一层冰霜,“蔺韩轩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傅家二少,那他再想冒充蔺家大少就不可能了。我们要让蔺家家族里的人知道蔺家大少早就在六年前死于傅家二少之手,傅家二少整容成蔺家大少的样子。如此一来,傅家二少就不能再掌控蔺家了,失去了蔺家大少这个身份,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往后还怎么呼风唤雨、兴风作浪?” 宋荣妍觉得蔺韩轩可能会出阴招对她下手,但蔺韩轩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也就意味着蔺韩轩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和商佑城几人斗了,蔺韩轩为了让蔺韩锦嫁给尉子墨,已经压上了最后的筹码,结果没想到何管家揽下了所有的罪名,就算蔺韩轩逃跑了,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商佑城的想法跟宋荣妍一样,虽然目前他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傅家二少的种种罪名,但蔺家那些人若是知道了这个蔺韩轩是假的,傅家二少就不可能再回去意大利的蔺家了,一直以来蔺欧朗的其他子女对蔺韩轩的位置虎视眈眈,时刻都在找机会取而代之。 商佑城只需要让跟蔺韩轩争夺地位的另外一个蔺家之子,知道这个蔺韩轩的真实面目就可以了,他无需拿出什么证据给另外的蔺家之子,居心叵测的那个人就会抓住蔺韩轩的这个把柄,到时候那个人就会置蔺韩轩于死地了,无需他们再出手。 所以蔺韩轩现在就如同秋后的蚂蚱。在和蔺韩轩几年来的相斗中,赢得还是他们这一方,最悲伤的就是牺牲了何管家,商佑城一想到何管家不在人世了,他心里就很难受。 商佑城吩咐顾律在意大利那边放消息引起蔺家内讧,随后商佑城低沉地问顾律,“蔺韩锦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律摇摇头,告诉商佑城蔺韩锦在那天晚上放火烧了房子后,蔺韩锦就销声匿迹了,或许蔺韩锦疯了,死在了某个无名小镇,也或许蔺韩锦被人抓了贩卖到山区里,更有可能蔺韩锦回去了意大利等等,反正不管蔺韩锦是什么凄凉的结果,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们会尽量找蔺韩锦,找不到就算了。 商佑城摆摆手让顾律出去办事情,他拿着水果刀继续削苹果。 晚上六点多钟,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快到了春节,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宋荣妍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偶尔翻过去一页,发出轻微的响动,她和商佑城谁都没有说话,床头开着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晕黄色光芒,洒在两人身上,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屋子里却很温馨静谧。 商佑城把苹果切成小块装入盘子中,走去厨房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屋子里亮如白昼,灯光有些刺眼,商佑城高大的身躯伫立在操作台前,突然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商佑城就开始发呆了,几天前在妇产科他让沈崇泽给自己时间考虑,如今期限已经到了,他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实话,就算没有宋荣妍,他也不想和连依结婚,他不想让自己因为一个孩子被婚姻束缚,连依不是他心中的妻子人选,然而他也不想让连依打掉自己的孩子,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什么?他只要孩子,不让连依记起他。 然而沈崇泽和连依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而他自认为自己没有渣到这种地步,所以只有让连依拿掉他的孩子,而和沈崇泽幸福一辈子吗?这样做似乎是为了连依好,但他不甘心这个结局。 商佑城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垂的眼眸里一片复杂涩痛,垂下去的两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商佑城从未像此刻这般矛盾又纠结过。 微波炉发出“叮”的声响,商佑城的神思猛地被拉了回来,他的胸口憋闷得有些难以呼吸,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商佑城端着加热后的苹果走出去。 “佑城不在吗?”商佑瑕亲自送了晚饭过来,放下保温桶随口问宋荣妍,她撑着伞从外面的寒雪中而来,身上披着凉意,就暂时没有靠近宋荣妍。 商佑瑕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位置,心疼又怜爱地对宋荣妍说:“你别太忧心了。保重自己和孩子最重要。除了眼睛尚未恢复光明,子墨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了。我来之前他打了电话给我,子墨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他很快就回来跟你重逢了。” 宋荣妍一听到傅尉衍的消息,她原本平静的胸腔突然翻涌起来,眼中涌上一股潮湿,她咬着唇对商佑瑕点点头,“嗯。” 她和傅尉衍都在休养中,平日里彼此的时间总是错开,要么是她在休息,要么就是傅尉衍在治疗中,打过几次电话都错过后,两人就让商佑瑕传消息,即便宋荣妍想傅尉衍想得发疯,她还是不得不克制着。 商佑瑕不让她总是打电话给傅尉衍,也是为了她好,否则一旦听见了傅尉衍的声音,她就情绪崩溃难以控制,宋荣妍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现在她的身子不允许任何大的波动,若不然华佗在世都救不了她,商佑瑕只有尽量安抚宋荣妍,很多时候爱是克制。 病房里的暖气很足,商佑瑕身上的寒气很快就散了,她叮嘱商佑城自己吃晚饭,宋荣妍则由她来喂。 商佑城刚把米饭盛出来,沈崇泽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商佑城看过内容后抿了抿薄唇,收起手机对商佑瑕和宋荣妍说:“崇泽有事找我,我过去一趟,晚饭就在他那里吃了。” “没什么事吧?”商佑瑕关怀地问道,蹙着眉说:“连依最近几天都不来商家了,直到现在她怀孕的消息我都还是从你们口中听说的,见都没有见过怀孕后的她,不知道是怎么了。” 商佑城还没有回答,宋荣妍有些好笑地对商佑瑕说:“连依现在这个月份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而且长姐你想看孕妇,不是有我这个现成的吗?毕竟连依和沈医生结婚了,总不能三天两头去商家蹭饭,是长姐你一时间不习惯,连依没有出什么事。” 商佑瑕闻言愣了一下,仿佛猛然间意识到连依已经嫁人了,正如宋荣妍所说,连依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黏着她了,这个认知让商佑瑕心里很失落,真的像是失去了一个女儿的感觉,商佑瑕含泪点点头,又匆忙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情绪。 商佑城的薄唇抿了起来,商佑瑕的反应提醒着他连依确确实实成为了沈家人,以往连依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就算有时候他执行任务不带连依了,但只要回商家,就能看到连依,连依和他们还是一家人,可如今他想见连依一面,都变得很不方便了,这就是连依嫁人后的差距吗? 商佑城很不喜欢这种状态。 商佑瑕叮嘱了商佑城几句,商佑城点点头就离开了病房,他没有撑伞,那一抹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医院的门口,灯光从背后照过来,让风雪夜中的男人看上去萧索又落寞,直到司机把车子停在面前,商佑城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他弯身坐进车子。 二十几分钟后商佑城到了沈崇泽的诊所,这个诊所处在不算繁华的位置,到了晚上万家灯火,倒是显得很安宁温暖,前面是沈崇泽给人看病的,二楼和后面的院子作为住所,沈崇泽走出来给商佑城开门,面无表情地瞥了商佑城一眼,沈崇泽什么都没有说,铁青着脸色让商佑城跟着进去了。 灯光从屋子中透出来照在院子里,鹅毛般的雪花一片片落下来,整个院子里白茫茫的,满墙的爬山虎被雪花覆盖,隐约露出枯黄衰败的叶子,商佑城看到沈崇泽卧室的窗户开着,房间里的灯没有关,大半的家具摆设映入眼帘,包括那张大床和女人的梳妆台,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让商佑城不由得想到沈崇泽和连依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商佑城想到他们新婚燕尔,在房间的大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商佑城的脚步慢慢地顿下来,没有在卧室里看到连依的身影,商佑城突然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沈崇泽,“沈崇泽。” “做什么?”沈崇泽在院子里停住脚步,转过身锁紧眉头看着商佑城,见商佑城正盯着他和连依的卧室,沈崇泽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冷嘲热讽地对商佑城说:“不用找了,连依和沈颖正在厨房里做饭。你是以为我会把连依藏起来,不让你看到吗?如果真是那样,我今晚也不会让你过来我家吃饭了。商佑城,我沈崇泽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担当、伤害连依的那个男人是你。” 商佑城没有反驳沈崇泽,因为沈崇泽确实从来没有跟他抢过连依,是他亲手把连依推开沈崇泽的。 商佑城紧握的手指发出“咯吱”的声响,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沈崇泽而站,肩膀在风雪中也依旧那么宽厚,迟疑了很长时间,商佑城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嗓音沙哑干涩,“你和连依发生过关系吗?” 沈崇泽闻言一愣,紧接着深邃的双眸陡然眯了起来,他的手一下子攥成拳头,风雪夜里商佑城看不到沈崇泽面上的苍白,他嗤笑着反问商佑城,“你是不是怀疑连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呵呵商佑城,就算你想推卸自己的责任,也不用找这个借口吧?” “你是在担心我逼迫你吗?可笑了,你不愿意对连依负责,我不勉强你,相反我会很高兴。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连依发生过关系,你就能认定这个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对吗?或者说我和连依做过爱了,你嫌弃她脏,就不要她了?” 商佑城用力地抿着薄唇,好半天一语不发,他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连依和沈崇泽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两个多月前醉酒的那天晚上,他没有想过以往连依是不是跟沈崇泽也做了,此刻他问沈崇泽,大概正如沈崇泽所说,他很介意连依和沈崇泽上床了。然而就算他介意,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看来你是考虑清楚不要这个孩子了,既然你在找各种借口让自己心里舒坦点,那好。”沈崇泽用力地点点下巴,心里为连依喜欢上商佑城这样的男人感到不值又愤怒,他冷笑着讽刺地对商佑城道:“我把连依从酒店里带回来的第二天就和连依发生了关系,她心甘情愿给我的。按照她具体的怀孕天数来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至于我为什么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是因为” 沈崇泽的话刚说到一半,沈颖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她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对沈崇泽喊道:“哥,出事了!大嫂刚刚说下腹很痛,就去了洗手间。没过多久我听到她在叫我,赶过去时就发现她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我看见她的下身出血了。” “什么?”商佑城闻言面色大变,迈着修长的腿疾步走去屋子里的洗手间,沈崇泽立即跟了上去。 商佑城到了门口看见连依果真蹲在地上,她两手抱着自己的肚子,面容上没有血色,冷汗从额头流淌而下,连依紧咬着两片唇瓣。抑制不住地发出疼痛的低吟,商佑城的心口一紧,连忙单膝跪在地上,商佑城扶住连依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痛”连依的唇瓣被咬得冒出了鲜血的血珠子,跟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对比,冷汗浸湿了额角的几缕头发,连依并没有看商佑城,而是在进来的人中找着沈崇泽,见沈崇泽站在商佑城的背后,连依无助地喊着沈崇泽,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了,“崇泽” “我在。”沈崇泽伸手抓住挡在前面的商佑城,一把用力将商佑城推开,沈崇泽立即弯起胳膊将连依从地上抱了起来,他大步流星又极其稳健地往外走去,到门口时,沈崇泽低了一下头,满眼通红地安慰着连依,“别怕,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商佑城毕竟不是医生,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孕妇,他没有任何经验,在被沈崇泽推开后愣了几秒钟,紧接着商佑城跑着跟上沈崇泽,告诉沈崇泽他去开车。 沈崇泽只觉得面前一道人影闪过去,再抬头去看时,商佑城已经不见了踪迹,沈崇泽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商佑城刚刚的速度也是够快的,但他早干嘛去了? 连依的胳膊搂着沈崇泽的脖子,躺在他的胸口不断地喊着痛,泪水流了出来,沈崇泽心慌得要命,用外套裹着连依冰冷的身子,沈崇泽收紧双臂温柔地安抚道:“不会有事,相信我。” 几分钟后沈崇泽把连依抱进车子里,让连依坐在他的腿上,商佑城立即发动车子,“嗖”一下疾驰而去。 一路上连依的眼泪浸湿了沈崇泽的衬衣,连依仰头盯着沈崇泽,哭着哽咽地问沈崇泽,“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你不想要孩子,肯定是你给我下了药。沈崇泽你骗我” 连依恼恨地用手捶打着沈崇泽的胸口,小腹处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她没有怀孕的经验,但下身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连依那么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如果真的是沈崇泽做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沈崇泽。 前面开车的商佑城听到连依的话后,他的凤眸陡然睁大,转头看了沈崇泽一眼,难道真的是沈崇泽做得吗? 商佑城的两手紧握住方向盘,漆黑的双眸里浮起浓烈的血红色,浑身上下蔓延出阴冷杀气,若是今晚连依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要了沈崇泽的命。 “哥”沈颖也是满脸震惊地盯着沈崇泽,就算连依不同意打掉孩子,她的大哥怎么能做出下药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她和沈崇泽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在自己选择这个行业时,大哥就教过她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可现在大哥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下手,这算什么? 这还是她认识的大哥吗?沈颖摇摇头,满眼的失望和愤怒。 “我什么都没有做。”沈崇泽坦然面对商佑城和自己亲生妹妹的误会,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放在连依的脸上,掌心很快就被连依流出来的冷汗浸湿了,沈崇泽的眉宇染上灰白,低头看着连依,沈崇泽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通红,他嗓音沙哑地对连依说:“几天前去医院做B超的时候检查出来了,你是宫外孕。” 宫外孕?连依瞳孔中的泪珠子一瞬间顿住了,这个事实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依怔怔地盯着沈崇泽,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而开车的商佑城差点把车子撞上路边的护栏,下一秒钟被沈崇泽低吼着小心点,商佑城立即稳住情绪,胸腔里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着,他的手背上青筋暴突,好半天商佑城语声颤抖地问:“怎么回事?” “宫外孕还能怎么回事?你难道白痴到让我详细地对你解释吗?”沈崇泽抬高声音讽刺地反问商佑城,致使连依宫外孕的罪魁祸首是商佑城,沈崇泽当然愤怒又恼恨。 但低头看向怀抱中的连依时,沈崇泽又是满眼的心疼,“那天我就知道了,我怕你伤心,就暂时没有告诉你。我背着你安排好了医生。准备在后天给你做手术,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对你说出事实,结果没想到你出现了流血症状。” 沈崇泽说着让沈颖拿他的手机打给他安排的医生,让对方立即调出时间准备给连依做手术。 “好。”沈颖点点头,泪珠子滚落下来。 而连依突然间沉默了,动也不动地依偎在沈崇泽的臂弯里,瞳孔里宛如一个黑洞,没有焦距和光亮。 沈颖打过电话后,车子里就变得一片死寂,沈崇泽看到连依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得厉害,凑过去亲了亲连依的额头,沈崇泽近乎哽咽地安慰道:“没关系依依,我们会有下一个孩子。你还很年轻,以后想为我生多少孩子都可以,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打掉了。之前是我错了,对不起” 话音落下,沈崇泽眼中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浸染在了连依的额头上,连依感觉到皮肤上的湿热,她一瞬间回过神。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沈崇泽的脖子,连依的脑袋埋在沈崇泽的胸膛里,她失声痛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宫外孕也是个生命,这同样意味着她要失去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怀孕后的这段时间,即便沈崇泽劝着她拿掉孩子,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喜悦的心情,如同每个怀孕的母亲一样,她沉浸在孕育孩子的幸福中,幻想着这个孩子生下来后的种种,或是在怀孕期间她应该吃什么、怎么做胎教、为孩子准备什么等等这一切,她每次想着的时候,唇边都不自觉地浮起笑意,手抚摸在平坦的小腹上,体验着怀孕的快乐和辛苦。 然而事实真相却那么残忍,这不就是给了她最大的幸福,结果又让她跌入地狱吗?若是不曾给过还好,一旦有了再失去,她怎么可能不伤心痛苦? 商佑城听到连依的哭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揉碎了,宫外孕确实不能留,但若是那天晚上他没有碰连依,连依就不用承受这一切了吧?归根究底责任全都在他的身上,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招惹连依。 “吱”一声,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医护人员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沈崇泽把连依抱到推床上,此刻连依几乎陷入了昏厥中,宫外孕相当危险,严重的会造成大人休克有生命危险,沈崇泽作为一个医生,越是了解,心里就越惊恐害怕。 一路上沈崇泽跟在床边,他俯身紧握着连依冰冷的手,男人的泪水不断地掉出来,在那么多人面前,沈崇泽也顾不上自己的颜面了,语声哽咽地安慰着连依和他自己,“放心,不会有事的。你睡一觉,很快这个手术就过去了。我陪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不久后连依被送入了手术室,医护人员从里面把门关上,沈崇泽和商佑城被挡在外面,沈崇泽转过身背靠着门,他一点点滑下去,最后瘫坐在了地上,沈崇泽屈起腿将脸深深地埋入膝盖中,瞳孔里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崇泽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心痛得无以复加,虽然连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他心疼连依承受这一灾难,他更害怕手术中会出现什么意外,若是连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怎么办?他也不想活了,他那么爱连依,不跟连依在一起没有关系,但如果连依离开了人世,他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大哥。”沈颖站在沈崇泽的身侧,一手按在沈崇泽的肩膀上,试图安慰沈崇泽,她的大哥真是太痴情、太傻了。即便连依和商佑城上了床,还怀着商佑城的孩子,她的大哥依旧深爱着连依,大哥没有放弃过,对比起来,商佑城算什么? 连依是瞎眼了吧?如果在后来哪一天连依记起了商佑城,她就不信连依还会喜欢商佑城,商佑城把连依睡了,推给沈崇泽也就算了,并且连依怀孕后,商佑城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这种男人真是太无耻了。 “你怎么还不滚?”沈颖恨透了商佑城,是商佑城让连依承受这份痛苦,而她大哥更是被折磨着,沈颖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语气冰冷地对商佑城说:“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拿掉了,商佑城你应该高兴了吧?你不用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嫂子,我们就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手术,只要以后你不再来招惹我嫂子,就足够了。” 夜晚的手术室门口回响着沈颖的控诉。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延伸到很长的地方,空旷的走廊里商佑城高大的身躯如雕像般伫立在那里,他深邃的凤眸里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商佑城的目光紧锁着关闭的手术室门,瞳孔中的潮湿涌出来,渐渐模糊了视线。 外面鹅毛大雪飞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渐深深了,沈崇泽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的手掌按着门从地上起身,沈崇泽很想歇斯底里地冲着商佑城嘶吼,又或是跟商佑城打一架,但沈崇泽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此刻他前所未有的冷静,特别替连依感到心寒。 沈崇泽猩红的目光看着商佑城,语气淡淡地对商佑城说:“事已至此,你就当连依压根就没有怀孕,你商佑城和连依不曾有过一个孩子。既然在两个多月前你已经把连依推给了我,那就不要再对连依纠缠不清了。几天前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对连依负责,我一定会退出,但在几个小时前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弃连依了。她和我办过结婚手续,那就是我的妻子了,所以我希望你认清这一点,不要做出抢人老婆这么没有道德下流之事。以后连依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为了她好,就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了,哪怕是以兄妹相称也不行。” 在沈崇泽的这番话中,商佑城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把即将发出的哽咽吞了回去,灯光下他的俊脸苍白,藏在袖口中的手松开了攥紧,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后,商佑城猛地用力闭上凤眸,压下差点涌出来的那股热泪,商佑城处在一片黑暗中,胸口闷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空旷的走廊里只传来商佑城几不可闻的一个字音,“好。” 沈崇泽勾起唇笑了笑,心里泛起苦涩和悲凉,明明是他赢了商佑城,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那么爱连依,宁愿成全连依的幸福,让连依和商佑城在一起,他也不想让连依过得不快乐。 但他给过商佑城机会了,商佑城没有解除掉对连依的催眠,既然这样,他以后对商佑城绝不会再心软。 “长姐若是知道连依宫外孕做了手术,她一定很难过,所以我准备瞒着她,希望你能配合我。”沈崇泽抬眸看着商佑城,低沉又沙哑地说:“到时候我们告诉长姐诊断有误,连依并没有怀孕。” 商佑城此刻像是被支配的木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沈崇泽说什么就是什么,商佑城机械地应着沈崇泽,“好。” 一个多小时后医护人员把连依推了出来,沈崇泽向医生确定了连依平安无事后,他猛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商佑城,商佑城已经转身离开了。 医院的走廊里空旷、悠长仿佛没有尽头,灯光照得长廊亮如白昼,处处透着冰冷和死寂的气息,商佑城穿着黑色的衣,两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一步一步从容地走着,男人的身躯一如往常笔直高大,然而背影却透着落寞和苍凉,让人看得心酸至极。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商佑城在病房里陪着宋荣妍,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商佑城还没有回来,宋荣妍就让顾律打电话给商佑城。 但商佑城并没有接听,顾律就找了沈崇泽,沈崇泽简单地告诉了顾律今晚商佑城和他在医院里,后来商佑城一个人走了,他也不知道商佑城的行踪。 虽然商佑城这人一向独来独往,但顾律能判断出来商佑城什么时候是执行任务去了,什么时候是故意躲了起来,顾律安抚了宋荣妍一会儿,让宋荣妍先休息,他去找商佑城,商佑城不会有什么事。 “嗯。”宋荣妍只好点点头。 顾律离开病房后从外面关上门,立刻让医院的执勤人员调出了几个小时前的监控,半个小时后,顾律在住院部的楼顶上找到商佑城。 外面下着很大的雪,冬夜里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几乎把人的视线都淹没了,顾律拿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商佑城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雪花飘下来,由于待在这里太长时间,商佑城的头发和身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他动也不动的,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佑城。”顾律皱眉叫着商佑城。 商佑城的腿边横七竖八倒着很多的酒瓶子,顾律抬腿一脚踹开,他单膝跪地蹲下身,顾律的手按住了商佑城的胳膊,掌心中的肌肉僵硬没有温度,此刻的商佑城仿佛一个冰雕。 顾律看到商佑城的两手上血肉模糊,一滴一滴的鲜血正滴下来,融化了一小片积雪,把雪花染成了鲜红色,顾律猜测商佑城应该是握着拳头不停地砸地面,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顾律抬手摸了摸商佑城的脸,那些液体是温热的,商佑城在哭。 顾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商佑城总是把所有的心事都藏起来,就连可以称之为兄弟的他也不告诉,顾律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最终他保持了沉默,转身跟商佑城一样背靠着墙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就这样陪着商佑城。 灯光从对面的高楼上照过来,白雪映得眼前明亮,商佑城墨色的发线和眉宇上都落满了雪花,像是白头翁一样,他的睫毛颤动下,那些湿热的液体淌出来,商佑城从脖子里拉出一直戴着的那个吊坠,银色的四叶草和的钻石散发着光芒,商佑城低着头久久地看着。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连依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当连依告诉他这条吊坠能为他带来幸运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得到连依,把连依变成他的女人。 这个想法持续了很长时间,那个时候他处在少年时期,雄性荷尔蒙旺盛,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每天和连依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只要看到连依穿得衣服少一点,就会引起他的无限遐想,而后不知不觉就勃.起了,他躲在浴室里自己打.飞机,连依十八岁的那天晚上,他终于付诸行动,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连依睡了。 现在商佑城知道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错了,如果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冲动,他没有招惹连依,多年后的今天在连依终于属于别的男人时,他的心也就不会痛得像死去一样了,所有的罪恶全都源于连依送给他的这条吊坠,若是他丢掉吊坠,他就不用承受这份折磨了吧? 商佑城的双眸里一片猩红。酒醉后脑子里越来越不清醒,这样想着,他突然把吊坠用力地拽了下来,不顾勒出血痕的脖子,商佑城抬起胳膊将吊坠丢了出去,银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商佑城忽然笑了,眼中湿热的液体大片地涌出来,也只是那么十几秒钟的时间,商佑城就后悔了,他从地上豁地站起身,宽厚的肩膀晃动着,踉踉跄跄地跑去吊坠丢出去的地方,商佑城猛然跪在雪地上,扒着积雪就开始找那条吊坠。 “佑城。”顾律跟着大步走过去,手电筒照在地面上,顾律帮着商佑城一起找吊坠。 在医院高楼的顶层上,空中鹅毛般的大雪飘落而下,不甚明亮的灯光照过来,男人疯狂地扒着几厘米厚的积雪,手指甲全都折断了。鲜红的血冒出来,商佑城的两手上没有一处完好,被扒过的雪花上浸染了鲜血。 商佑城弓着背跪在那里,从凌晨两点多找到第二天天色微微亮起来,最后终于在护栏的角落里找到了吊坠,商佑城一下子瘫在地上,像是寻回了丢失的宝贝,商佑城把吊坠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他靠坐护栏上,手贴于心口,商佑城满足地闭上了双眸,苍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如果刚刚他再稍微用一点力,吊坠被扔了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整栋楼都掀了找出吊坠。 早上十点多商佑城回去了宋荣妍的病房,宋荣妍看到商佑城的两手上包着纱布,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苍白如纸,凤眸里全都是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很落寞。 宋荣妍瞥了一眼顾律,顾律什么都没说,打过招呼后去办出院手续,宋荣妍蹙着眉问商佑城,“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商佑城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可语气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把沾染着冰霜和酒气的外套脱下来,商佑城站在离宋荣妍几步远的位置说:“我跟沈崇泽打了一架,原因是连依根本没有怀孕,他误诊了。” “是吗?”宋荣妍用质疑的眼神盯着商佑城,商佑城的理由太牵强了,连依怀孕两个多月,各种反应都有了,沈崇泽是有多蠢才能误诊?尤其沈崇泽当年可是被称为医疗界的鬼才。 宋荣妍沉默几秒钟后,语带讥诮地提醒商佑城,“我劝你还是换个理由比较好,否则连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都不相信你,何况是长姐?若不然你就别把连依怀孕的天数说成两个月那么久。” 商佑城凤眸里神色一点点变得复杂,他顿在那里和宋荣妍对视着,病房里一片寂静,半晌后商佑城试探性地问:“你全都知道了?” “我怕你灭口我,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宋荣妍靠坐在床上,手中拿着孕妇方面的书,挑眉半真半假地对商佑城说,只是转瞬宋荣妍嘴角的弧度沉了下去,她望进商佑城的瞳孔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连依是有夫之妇了,你最好不要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 商佑城闻言嗤笑了一下,迈着修长的腿走到病床前,他俯身用手指捏住宋荣妍的下巴,商佑城俊美的脸靠近宋荣妍,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宋荣妍的肌肤上,商佑城勾起嘴角戏谑又暧昧地说:“你难道不清楚我就是对有夫之妇感兴趣吗?” “就比如如今我霸占着荣妍你。听清楚了,我不会放过你,下个月我们的订婚典礼照样进行,你没有反抗的余地宋荣妍。毕竟子墨如今一无所有了,他现在在美国那边的医院受我保护,我可以随时把保护变成软禁,除非你想让他待在美国一辈子不回来了。” 宋荣妍垂眸看了看商佑城包得像是粽子一样的手,她冷笑着拍掉商佑城,丝毫不畏惧商佑城的逼迫,宋荣妍面无表情地问:“你想做什么?” 商佑城神色间的漫不经心收了回去,深不可测的凤眸里很复杂,他直起身子,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走去内室换衣服。 宋荣妍休养了这几天后,已经能下床了,她跟着商佑城回去了商家,一进门就看到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他们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扑克牌。 最近小白在商家蹭吃蹭喝,并且有商旭这个小伙伴陪着,宋启帆几次要接他回去,他都嚷嚷着拒绝了,此刻见宋荣妍走了进来,小白立即放下扑克牌,顺便踹了商旭一脚占便宜,小白蹦蹦跳跳地冲到宋荣妍的面前,本来想猛扑到宋荣妍的怀里。 但记起商佑瑕说过宋荣妍在保胎,小白就不敢莽撞了,他伸出两只短胳膊小心翼翼地抱着宋荣妍的腿,小白如往常那样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宋荣妍的肚子,“妍妍你终于出院了,我的妹妹很好吧?” 宋荣妍:“” 宋荣妍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小白口中的妹妹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性别,小白怎么就一厢情愿地认定是妹妹了? 小白的身上很温暖软绵绵的。宋荣妍被小白这样抱着,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她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眼睛里含着笑意怜爱地说:“我没事了,你的妹妹也很好。” “嗯嗯!”小白认真又用力地点点头,他仰着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看着宋荣妍,那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转动着,小白满含着期待问宋荣妍,“那爸爸呢?他什么时候能治好眼睛,从国外回啊?” “妍妍,我好想爸爸啊!既然你和我的妹妹都没事了,那么我们飞去美国找爸爸好不好?他一定也很想我们,他生病住院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实在太孤单太可怜了,我们去陪他吧!若不然你让人把我送过去也可以。何爷爷不在这个世上了,爸爸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无亲无故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到国外那么远的地方?” 第132章:千里迢迢不眠不休地来到他身边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尉白这话瞬间就让宋荣妍热泪盈眶,她蹲下身一把将小白搂入怀中,脸埋在小白的肩膀上,宋荣妍用力地闭上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还有半个月就过春节了,在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傅尉衍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异国他乡承受着病痛,宋荣妍怎么可能不心疼傅尉衍? 商旭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宋荣妍身边,告诉宋荣妍他也要去美国找傅尉衍,宋荣妍听后一愣,抬起眼怔怔地看着商旭,商旭这是接受傅尉衍了吗?真是太好了,傅尉衍一定会很高兴。 宋荣妍伸手把商旭也搂入怀里,她含泪点点头,“好,过两天我们一起到美国找你们的爸爸。” “嗯嗯!”小白兴奋地欢呼起来,在宋荣妍的脸上亲了亲,宋荣妍笑了笑站起身,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去餐厅吃午饭。 席间商佑瑕注意到商佑城的手受伤了,她夹菜的动作顿住,以为商佑城是执行任务了,商佑瑕蹙着眉心疼地问:“怎么回事?” 商佑城费劲地用筷子夹着菜,头也不抬地对商佑瑕说:“没什么,我昨天晚上跟妹夫打了一架。因为前几天他带连依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把检验单子弄错了,事实上连依根本没有怀孕。” “啊?我还以为是真的怀孕了,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商佑瑕片刻的诧异后,语气里透着失落说,不过很快商佑瑕就恢复如常,蹙着眉斥责商佑城,“责任不在崇泽身上,你跟崇泽打什么架?你的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估摸着崇泽更惨。佑城,你稍微克制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虽然你是连依的兄长,但连依怀孕不怀孕,那是她和崇泽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别逾越了知道吗?”商佑瑕也发现了,自从连依和沈崇泽结婚后,商佑城越来越反常,但她不管商佑城是后悔了,还是对连依有太强的占有欲,连依已经和沈崇泽结婚了,她不允许商佑城做第三者,否则她饶不了商佑城。 商佑城当然听懂了商佑瑕的警告,抿紧薄唇没有反驳。 “对啊!商佑城你早干嘛去了?人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再插入沈医生和依依之间,那就太卑鄙下流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尉白点头附和着商佑瑕,攥着小拳头向商佑城比划着,他要做一个三观端正的孩子,商佑城敢乱来,他就揍商佑城。 商旭瞥了一眼商佑城,商佑城的面容苍白、凤眸里布满血丝,商旭能感觉到商佑城心里很不好受,他拍掉小白的拳头说:“你们都不要欺负城城了,他已经很苦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相信城城往后不会再招惹依依。” 商佑瑕沉着脸色没有再言语,商旭的意思也是他再招惹连依,商旭也看不起他。所有人都维护着沈崇泽和连依,看来他真的要从连依的眼前消失了。 小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多出来好几个弟弟妹妹,结果连依竟然没有怀孕,幸好妍妍是真的有宝宝了,他每天都盯着妍妍的肚子,简直太期待妹妹来到这个世上了。 饭后商佑瑕叮嘱佣人照顾好宋荣妍,她就去了公司,没过多久商佑城也不见了踪迹,商旭放寒假不用去学校,他拽着宋荣妍走去二楼的琴房,让宋荣妍弹钢琴给他听。 小白一看到那架漂亮又高大上的钢琴,小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抢先一步坐到钢琴凳上,小白回头兴致盎然地对宋荣妍说:“妍妍,你弹钢琴给肚子里我的妹妹听。她受了音乐的熏陶后,生出来就对钢琴很有天赋,长大了让她做钢琴家。嗷!想想简直太完美了,有个钢琴家妹妹是什么体验?太给哥哥我长脸了。” 小白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憧憬着了,但下一秒钟他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尉白伸手摸着宋荣妍平坦的肚子,语气里满是惆怅地说:“还要等多久我才能见到妹妹啊?妍妍,难道就不能直接做手术把妹妹从你的肚子里取出来吗?再想想以后她还要慢慢地长大,我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宋荣妍:“” 小白总算知道从怀孕到生下孩子,再把孩子养成小白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又漫长的过程了。 “你是白痴吗?”商旭鄙视地拍掉小白的手,他自己的手放到宋荣妍的肚子上,很温柔地摸了摸,商旭轻蔑地对小白说:“你以为妍妍生的是葫芦娃,刚蹦出来就长很大了吗?更何况就算是葫芦娃,那也要等很长时间葫芦才能成熟。你应该庆幸妍妍怀得不是哪吒,否则要三年后我们才可以看到妹妹。” 尉白:“” 小白不服,坐在那里仰着脖子怒瞪着商旭,想反驳商旭,过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这场面让宋荣妍笑得肚子都疼了,早就拿出手机录下了视频,在微信上传给傅尉衍,可转瞬宋荣妍唇边勾着的弧度骤然变得僵硬,傅尉衍的眼睛失明了,也就不可能上微信看她发的消息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个琴房里映得很明亮,宋荣妍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痛得无以复加,若是傅尉衍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可以和傅尉衍一起感受这些快乐。 不过也没有关系,她全都拍下来,到时候见了傅尉衍,再给傅尉衍听就行了,宋荣妍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钢琴音。 宋荣妍低头看到小白的手放在琴键上,很认真专注地弹奏着,然而弹出来的效果简直不能听,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对她一个孕妇来说是太大的噪音啊! 商旭已经用手堵住了耳朵,毫不掩饰他对小白的嫌弃,“难听死了!这是一头牛在弹琴吗?妍妍和你爸爸的钢琴弹得都很好,小白你怎么没有遗传他们?” “你才是那头牛,你根本不懂得欣赏。”小白不甘示弱地反驳着商旭,从钢琴凳上跳下来,他冲上前就跟商旭干起架。 平日里宋荣妍几人总是败给小白的自恋和逻辑,直到小白遇到了商旭这个对手,当小白无法让商旭屈服他时,那么他就换成用武力解决了,不一会儿小白和商旭就滚在了地上。 宋荣妍满眼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说好的胎教呢?如果她肚子里真的是个女儿,那么女儿每天看到这样的场面,并且有两个整天干架的哥哥,宋荣妍真担心她女儿会成为一个汉子,她和子墨是想养个可爱的萝莉啊! 这时宋荣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拿出来一看是商佑城发来的短信,宋荣妍的面色微变,抿了抿唇给商佑城回复过去,“我知道了。” 宋荣妍收起手机,把商旭和小白两个孩子交给佣人照看,随后宋荣妍出了门。 顾律开着车子送宋荣妍去医院,中途经过花店,不等宋荣妍说什么,顾律就停下车进去买了一束鲜花,他们还买了水果和各种补品,十几分钟后宋荣妍站在病房外面敲门。 很快沈崇泽就走了出来,一看到宋荣妍和顾律,沈崇泽俊逸的眉宇拧了起来,语气冷硬地问:“是商佑城让你们来的?” “我只是从商佑城那里知道连依做了手术,我的立场不代表商佑城。”宋荣妍知道沈崇泽不待见商佑城,但她说得确实是真心话,无论是作为连依的二嫂,还是认识的朋友,她都想来探望连依。 沈崇泽闻言俊脸上的冰霜消散,点点头让宋荣妍进去了,毕竟商家是连依的娘家,就算他不想看到商佑城,他也舍不得让连依跟商家其他人断掉关系,连依本就是个孤儿,能依靠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商佑城外,他会待商家人如自己的亲人。 “二嫂。”连依面色惨白地靠坐在床上,两片唇瓣不如往日那样粉嫩润泽,顺直乌黑的短发覆盖在耳朵上,见宋荣妍来了,连依嗓音嘶哑地叫着宋荣妍,因为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是协议结婚,所以一开始连依就这样称呼宋荣妍。 连依身上穿着宽大的病服,便显得连依整个人越发纤弱,跟宋荣妍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清冷寡言让人不可靠近的女子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个连依让宋荣妍太心疼了,宋荣妍弯起胳膊把连依拥入怀中,手抚摸着连依背后的头发,宋荣妍温柔地安抚道:“没事了。孩子以后还会有,你现在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嗯。”连依点点头,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她就心痛得无以复加,但已经从打击中缓过来了,有沈崇泽的安慰和陪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又满足。 连依拥紧了宋荣妍,抬眸看了站在床边的沈崇泽一眼,见沈崇泽深邃的眸子里全都是心疼和温柔,一瞬间连依觉得自己所有的伤痛都被治愈了。 半晌后连依放开宋荣妍,任由宋荣妍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连依咬了咬唇问宋荣妍:“长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你们帮我瞒着她,我不想让她难过。” “我明白,中午的时候我就告诉长姐是检验单子弄错了。”宋荣妍的目光扫过沈崇泽,估摸着沈崇泽和连依是同样的想法,这两个人都很善良,但愿以后沈崇泽和连依能幸福,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把病房里照得很温暖,宋荣妍有太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时光了,如今一切都平息了下来,她的心里踏实又安宁。 一个多星期后连依出了院,这天下午打了电话告诉商佑瑕她和沈崇泽晚上来吃饭,商佑城知道后就出去了,商权烈在饭桌上,沈崇泽思虑片刻,他放下筷子,抬起头对商权烈和商佑瑕说:“岳父,我想在年后和连依举办婚礼。你们选一下日子,到时候告诉我和连依就可以了,这个春节我带连依回我父母的家里。” 虽然沈崇泽不是很在乎形式,但他还是想正大光明地娶连依,给连依一场终身难忘的婚礼,更何况商家也不允许连依就这样跟了他,来之前他征求过连依的意见了,现在就等着商权烈和商佑瑕同意。 连依见沈崇泽有些紧张,她好笑地握住沈崇泽的手。 沈崇泽立即反握住连依,眉宇间全都是温柔和坚定。 商权烈和商佑瑕看到他们两情相悦,做长辈的自然都很欣慰,商佑瑕点点头应着沈崇泽,“好,放心吧!回头我选个黄道吉日。” 沈崇泽猛然松了一口气。 这时商权烈低沉地对宋荣妍几人提起傅秉胜的判决书下来了,虽然不是死刑,但恐怕这辈子傅秉胜都不可能从牢狱中走出来了。 宋荣妍早就料到了傅秉胜是这样的结果,听商权烈说过后,觉得突然间就轻松了,她发过誓要替林佳慧报仇,如今总算完成了这个心愿。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去墓地送了一束鲜花给林佳慧,她也到何管家的墓碑前说了几句话,下午宋荣妍带着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回了蔡婉婷的别墅,收拾行李准备明天飞去美国。 “我和表哥也去,就当是去度假,反正宋氏已经放年假了。”安静帮着宋荣妍整理衣服,满是期待地提议道,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宋荣妍把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年前肯定不回来了,留下她和宋启帆两人多没有意思? 宋荣妍还没有说什么,小白就点点头兴奋地应着安静,“静静你说得对啊!我们必须一家人一起去。” 小白觉得妍妍太闷沉了,整天限制他的作息习惯也就算了,并且妍妍不让他吃那么多零食,作为一个吃货,他就是要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这几人中只有静静跟他是臭味相投,有静静在,他不愁吃不到美国那边的各类美食。 宋荣妍当然知道小白的心思,笑了笑没有揭穿他,半天没有看到宋启帆的身影,宋荣妍蹙眉问安静,“我表哥人呢?” “表哥去找猫猪了。”安静说着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潮湿涌上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半个月前何管家自杀后,他们在尉家老宅给何管家举办葬礼,那三天不管是白日里,还是晚上守灵,那只折耳猫都是一动不动地蹲在水晶棺前,送葬的时候折耳猫也跳上了车子,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墓地,他们要离开了,折耳猫依旧蹲在墓碑前,到后来还是安静强行把折耳猫抱走了。 宋启帆和安静将折耳猫带回别墅里养,给猫猪准备的宠物室和玩具应有尽有,然而折耳猫什么都不要,甚至开始绝食,某天宋启帆和安静两人刚离开,折耳猫就不见了踪迹。 宋启帆和安静漫无目的地找了四五个小时,想到有可能折耳猫跑去了尉家老宅,他们到那里一看,果真见折耳猫蹲在原本放何管家棺材的地方,仰头动也不动地看着桌子上何管家的遗像。 宋启帆和安静把折耳猫重新带了回来。但很快折耳猫又不见了踪迹,他们有经验了,又一次在尉家老宅里找到了折耳猫如此反复下来,宋启帆和安静都宠着这只折耳猫,从来没有想着用笼子关起它或是铁链锁着,他们害怕折耳猫会抑郁而死,时常把折耳猫从尉家老宅里带回来,以确认折耳猫还好好的。 宋荣妍听后心里很动容,傅尉衍和何管家都把那只折耳猫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而折耳猫又何尝不是?如今何管家不在人世了,傅尉衍也在异国他乡接受治疗,折耳猫就变得孤苦无依了,宋荣妍决定这次把折耳猫一起带到傅尉衍身边。 这时宋启帆从外面回来了,宋荣妍跟宋启帆打过招呼,见宋启帆并没有把折耳猫带回来,宋荣妍蹙起眉头问:“猫猪呢?” “没有找到。”宋启帆知道折耳猫的重要性,他的眉宇染上苍白,摇摇头对焦急等待的安静和宋荣妍说:“尉家老宅的每个角落我几乎都找遍了,但依旧没有猫猪的踪迹,所以它可能失踪了。要么被人看上带回家了,也或许在马路上出了车祸” 宋荣妍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抬起手扶住了额头,眼眶里顿时变得通红,八年前她在外面捡回折耳猫,同居的时候她和子墨一起养着它,它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快乐的时光,在宋荣妍的回忆中,折耳猫占据着很大一部分。 她不在子墨身边的这么多年里,无论子墨走到哪里都带着折耳猫,对于子墨来说,猫猪早就成为了他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何管家已经离开了人世,如今子墨连一只猫都要失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子墨了,竟然连一只猫都不能替子墨守住。 “去找,就算被车撞死了,我也要看到它的尸体。”半晌后宋荣妍嗓音嘶哑地对宋启帆说。 宋启帆和安静两人点点头,宋启帆立即拿出手机打给下属,让下属在媒体登报纸和在电视以及网络上等等渠道,寻找一只猫的踪迹,悬赏金定得很高,一时间有些人都疯了,觉得这些有钱人真会玩,为了一只猫如此兴师动众,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还有人觉得宋荣妍是炒作。 但不管怎么样,宋荣妍不理会这些评价,外人从来都是看戏的,在不了解背后故事的情况下,有什么立场对别人说三道四?很多电话打了过来,有人为了悬赏金弄出猫来冒充,宋启帆和安静一一耐心地看过照片,宋荣妍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墓地那边的人联系到了宋启帆。 宋荣妍几人很快赶了过去,在何管家的墓碑前找到了蹲在那里的折耳猫,一瞬间宋荣妍眸子里的泪水汹涌而出,走过去跪在何管家的墓碑前,伸手把折耳猫拥入怀中,这段时间折耳猫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若不是很熟悉它,宋荣妍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何管家在世时那只被养得肥胖到走路都摇晃的折耳猫了。 “何叔。”宋荣妍抬起头看着墓碑中何管家的照片,模糊的视线中只觉得何管家像以往一样,很慈爱地对她笑着,宋荣妍两手搂紧了折耳猫,哽咽地对何管家说:“你一定要安息。子墨他很好,你不在这个世上了,以后我会守护着子墨,我们会按照你的心愿好好地相爱,一辈子在一起” 安静站在宋荣妍的背后,低头看着大理石墓碑,她的眼泪也簌簌滚落而出,何管家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儿女对待,她试图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然而何管家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安静想起何管家在为傅尉衍揽下罪名之前,打电话叮嘱了她很多,让她忘记过去的不快乐,以后好好地生活,既然喜欢宋启帆,那就去争取这段幸福。不要因为觉得配不上宋启帆,而放弃了机会等等这些,安静记得何管家的每一句遗言,她抬手捂住嘴,眼泪湿了一张脸。 宋启帆见安静哭得肩膀不住地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稳,宋启帆心里升起怜惜,迟疑了几秒钟,他弯起胳膊把安静拥入胸膛。 安静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把脸埋入宋启帆宽敞的怀抱中,安静伸出手臂圈住宋启帆精壮的腰身,鼻尖闻到宋启帆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阳刚气息,二十多年来安静从未像此刻心里这么踏实过。 头顶明亮的天光照下来,耳边寂静祥和,安静知道无论是宋荣妍和尉子墨,还是她和宋启帆,他们都会带着何管家的遗愿好好地生活下去。 下午宋荣妍和宋启帆五个人以及那只折耳猫乘上航班飞去了美国洛杉矶,宋荣妍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过道那边宋启帆和安静怀里分别抱着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四个人都在看电影。场景特别温馨。 宋荣妍觉得自己很轻松,小白和商旭都不黏她,但跟她的感情很好,做母亲做到她这个程度,也足够幸福了,宋荣妍的唇边含着甜蜜的笑意,在阅览灯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低下头继续翻着书。 他们到机场的时候,美国这边的时间将近凌晨,宋启帆和安静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早订下的酒店,宋荣妍则坐上车毫不停歇地赶过去找傅尉衍,当然,顾律依旧负责保护宋荣妍的安全,若不然宋启帆不可能让宋荣妍半夜三更一个人坐车。 傅尉衍在美国这边的治疗环境很优越,来这边的医院待了半个月,商佑瑕就让下属把傅尉衍安排在了一栋适合修身养性的房子里,整个医疗团队的专家每天都在傅尉衍的身边,宋荣妍手中提着装有折耳猫的箱子下车,夜色中她大概看了一下住所后,深吸一口气和顾律一起走进院子。 前门就有四个黑衣保镖守着,宋荣妍和顾律拿出自己的证件,对方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四个人向宋荣妍鞠躬,用英语问候着宋荣妍,称呼上是傅太太。 宋荣妍第一次被人这样叫,只觉得千里奔波的辛苦和疲惫全都一扫而光,真想给这些有眼见的下属发一个大红包。 院子中的灯光亮着,屋子里则黑漆漆的,这个时间点傅尉衍自然在休息,宋荣妍来之前并没有告诉傅尉衍,让下属不要叫醒傅尉衍,正想递给顾律一个眼神,结果顾律自动就消失了,宋荣妍不知道顾律去了哪里,但顾律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她。 宋荣妍推开门走了进去,月光从落地窗外照过来,映得屋子里明晃晃的一片,宋荣妍像入室偷盗的贼一样,尽量把动静降低到最小,上楼梯到二楼的时候,宋荣妍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吵醒了睡觉的傅尉衍。 然而箱子里的那只折耳猫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很兴奋地用两只爪子挠着箱子,喵喵叫着发出抗议,让宋荣妍放它出去。 宋荣妍被折耳猫吓得半死,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宋荣妍眼疾手快地抓住栏杆,一瞬间脑子里有个念头就是要把折耳猫掐死,她是脑子抽了才会拎着折耳猫一起来吧? 这猫简直坏了她的好事。 宋荣妍稳住情绪,蹲下身把箱子打开,正准备命令折耳猫老实点不要吵,结果下一秒钟折耳猫就跳了出去,宋荣妍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闪过去,再抬头看时,折耳猫已经不见了踪迹,这个逗比。 宋荣妍鬼鬼祟祟的,后背早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她放下箱子,再次抬脚往楼上走去。依照下属告诉她的,宋荣妍很快找到了傅尉衍的卧室,正要开门时,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 宋荣妍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折耳猫正在用两只前爪子挠着门板,它打不门,那样子急得都快要去撞墙了,宋荣妍“噗”地笑了出来。 折耳猫仰起脑袋盯着宋荣妍,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喵喵” “闭嘴。”宋荣妍立即败给了折耳猫,手放在门把上拧了一下,没有锁上,也就不用她拿出刚刚下属给她的钥匙了,房间的门刚打开一条缝,折耳猫比宋荣妍还迫不及待,跟道闪电似的直接冲去了床上。 宋荣妍借着月色走进去,很快就看到了大床上傅尉衍的身形轮廓,宋荣妍的目光往上移动,傅尉衍的五官被月光映照得几乎透明了,沉睡中美好圣洁得像是一个天使,宋荣妍甚至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睫毛打下来的一片阴影。 宋荣妍短暂几秒钟的失神后。瞳孔中噙着的泪水猝然汹涌而出,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失控了,差点抑制不住发出哽咽声,宋荣妍立即抬起手捂住嘴,在心里呢喃着傅尉衍的名字,“子墨” 她终于看到他了,也不枉她千里迢迢一刻也没有休息,在深夜就赶到了他的身边,宋荣妍无比的满足又狂喜,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激动得一颗心都快要爆炸了。 宋荣妍好不容易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她动作轻盈地走过去,更近距离地凝视着让她朝思暮想的这张脸。 折耳猫正用爪子扒着傅尉衍肩膀上的被子,以往它总是这样,在傅尉衍熟睡后钻进傅尉衍的被窝,因此折耳猫的动作很娴熟,并且有经验,很快就把被子掀了起来,往里钻的时候折耳猫抬头看了宋荣妍一眼,眼睛里闪闪发光,似乎在向宋荣妍炫耀。 宋荣妍突然间破涕为笑。 刚刚下属告诉宋荣妍傅尉衍的精神状态很差,晚上总是会失眠,因此医护人员在给傅尉衍服用的药中加入了有助于睡眠的,傅尉衍几天来睡得都很沉,这也是宋荣妍进来后,傅尉衍依旧没有醒的原因。 宋荣妍自然不会打扰了傅尉衍休息,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后,掀开被子就躺在了傅尉衍的身边,那只折耳猫蜷缩在傅尉衍强壮的臂弯里,宋荣妍嫌它太碍事,一手将折耳猫拎到了另一边,宋荣妍依偎到傅尉衍的胸口。 这时傅尉衍的身子翻动了一下,从原本的平躺变成了侧躺,宋荣妍以为他醒了,做好了准备给傅尉衍惊喜。 但事实上傅尉衍只是翻身而已,宋荣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男人修长健壮的手臂就揽到了她的腰上,寂静的屋子中,宋荣妍听到了傅尉衍满足的呢喃,“Rnata。” 宋荣妍睁大了眼睛,等了一会儿傅尉衍没有其他举动了,宋荣妍才知道傅尉衍这是在做梦,她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是不是每天晚上她都出现在傅尉衍的梦中?傅尉衍在沉睡时总是呢喃着她的名字? 男人的大手紧锁着宋荣妍的腰身,一如往常那样霸道又强势,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宣布着自己对宋荣妍的所有权,宋荣妍感受到傅尉衍掌心中散发的热度,她的脸贴在傅尉衍的胸口,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这给宋荣妍带来了强烈的感觉,撕心裂肺又刻骨,让她几乎快要窒息了,她爱子墨,这种爱就是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顶峰。 宋荣妍的眼中早就潮湿了,心里踏实又宁静,长途奔波下的疲惫席卷而来,宋荣妍在傅尉衍的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她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唇边那抹甜蜜幸福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 皎洁的月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地板和大床上都是那么明亮,室内一片寂静,那只折耳猫伸展着柔软的身子,两腿扒在傅尉衍的肩膀上,睡觉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两人和一只猫,月光下的这个场景唯美到了极点。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来,把一男一女的脸笼罩在一片光晕中,看上去朦胧不真实,这是傅尉衍最近半个多月睡得最好的一夜,醒来后脑子渐渐清明,他稍微动了一下胳膊,这才发现胸口躺着一个人,对方身上很柔软,偶尔摸到的皮肤光滑细腻,傅尉衍立即判断出对方是个女人。 他的面色一变,瞳孔陡然睁大,他的床上怎么会躺着一个女人?傅尉衍想到可能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属给他找来了陪睡的女人,或者是哪个女医护人员爬上了他的床,傅尉衍豁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抓住对方的胳膊正要摔出去,结果耳边却传来女人惊恐的大喊,“尉子墨你敢!你这一摔,我可能没事,但估计你的孩子就没命了。” 宋荣妍刚刚就被傅尉衍摸醒了,一语不发地等着傅尉衍的反应,结果这货竟然要把她摔下床,宋荣妍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觉得自己可能是玩大了,如果傅尉衍真的把她摔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估计这会成为世上最荒谬作死的一件事。 “妍妍?”傅尉衍所有的动作骤然间停住,目光顺着宋荣妍的声源寻找过去,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让他想得发疯的女人,这一刻傅尉衍恨透了自己失明,他很没有安全感,手下抓紧了宋荣妍的胳膊,傅尉衍再开口时,语声已经沙哑近乎哽咽了,“Rnata,是你吗?” “不然你以为是谁?”宋荣妍心里很愤怒,可看到傅尉衍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她的胸口顿时痛如刀绞,宋荣妍忍着泪,好笑地问傅尉衍,“除了傅太太外,这个世上还有哪个人不要命了,有胆子爬上傅先生你的床?我可没有忘记前段时间你在巴黎说的,结果呢?什么凭声音和气息以及感觉就能知道是我了,全都是骗人的” 宋荣妍还在控诉着傅尉衍,下一秒钟傅尉衍就拽住宋荣妍的胳膊,一把将宋荣妍拥入怀中,在宋荣妍的惊呼声中,傅尉衍收紧双臂死死锁着宋荣妍,他的脑袋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脸不断地蹭着宋荣妍光滑的皮肤,傅尉衍狂乱又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我压根没有想到是你,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没有来得及分辨其他的。” “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刚度过危险期就千里迢迢漂洋过海飞来你的身边,不仅如此,我下了飞机后甚至没有休息,凌晨几点到这里来找你,结果呢?你连想都没有想过我一下,潜意识里都是别的小妖精是吗?”宋荣妍握起拳头在傅尉衍的胸口捶了两下,明知道傅尉衍的心思,她就是想撒娇欺负傅尉衍。 宋荣妍打得一点都不疼,傅尉衍却咬着牙,眉宇泛着苍白极其隐忍的样子,“痛,我的伤还没有好。” 这话果然很有效果,宋荣妍立即就慌了,两手扒着傅尉衍身上的浴袍,要检查傅尉衍的伤口。 但傅尉衍却攥住宋荣妍的手放在了他那里,傅尉衍凑过来在宋荣妍的耳朵吹着炙热的气息,他语气暧昧地说:“是这里痛,真的很痛,你看都已经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宋荣妍:“” 宋荣妍的手里烫得厉害,傅尉衍确实反应不小。但他这是正常的晨.勃吧?若不然怎么可能她一来,就变成这样了?本来是她欺负傅尉衍,现在倒是她成了罪人,宋荣妍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宋荣妍的一条胳膊抱住傅尉衍精壮的腰身,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宋荣妍的脸贴在傅尉衍的胸口,听着傅尉衍的心跳,手下动了动,宋荣妍语气认真地问傅尉衍,“要不然我帮你,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吧?” “傻瓜。”傅尉衍松开宋荣妍的手,重新把宋荣妍揉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宋荣妍的头顶,爱怜又宠溺地摩挲着,傅尉衍满足地闭上狭长的双眸,炙热的薄唇亲了亲宋荣妍的头发,傅尉衍的嗓音温柔得都能溢出水来了,“你能来我身边就足够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宋荣妍毫不停顿地回应着傅尉衍。自从知道傅尉衍是子墨后,她就再也不隐藏自己的爱意了。 宋荣妍收紧双臂蹭了蹭傅尉衍,越发把身子贴紧傅尉衍,片刻后宋荣妍抬起头在傅尉衍唇上亲了一下,她盯着傅尉衍的眼睛,语气坚定又不容置疑地说:“我不走了,以后就在这里陪着你。这是个好地方,你治疗眼睛,我养胎,你不能赶我走。” 傅尉衍怔愣几秒钟,大手移到宋荣妍的后颈,抚摸着宋荣妍的头发,那双眼睛定在宋荣妍的脸上,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傅尉衍的目光里依旧亮晶晶的,流淌着水一般的温柔,“我不舍得你走,怎么可能反过来赶你?但你会很辛苦,不仅要孕育着肚子里的孩子,我的眼睛看不见,还需要你照顾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少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宋荣妍喜欢傅尉衍此刻的目光,像极了年少时期的子墨,他的面容白皙俊美,墨色的头发搭在眉眼间,身上那种属于傅尉衍的深沉和高冷气场全都不见了,如今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她的子墨。 宋荣妍的双手捧着傅尉衍的脸,笑着深情款款地说:“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那个时候失明的你就像孩子般依赖着我,一会儿找不到我了,你就不停地叫Rnata。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很乖、很温顺。正因为你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你就顺着声音随时都在找我。等我握住你的手时,你就会眯着眼睛对我笑” 宋荣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尉衍拧起修长的眉宇,质疑地凝视着宋荣妍问:“你形容得是个白痴吧?” “你”宋荣妍很不高兴地瞪着傅尉衍,觉得傅尉衍是在破坏气氛,就不能跟她一起回忆过去的美好吗? 宋荣妍的手掐着傅尉衍的脸,控诉着说:“你果然不是子墨了。子墨他很温柔,从来不反驳我,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腹黑了。” 傅尉衍凑过去亲吻宋荣妍的唇,所有的深情全都融入这一吻里,傅尉衍语气缱绻地对宋荣妍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不会改变的是我爱你,这就足够了对吗?” “嗯。”宋荣妍动容地应着傅尉衍,两手抱着傅尉衍的脖子,就这样和傅尉衍耳鬓厮磨,告诉傅尉衍小白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做一个钢琴家,她决定从娘胎里就开始培养孩子这方面的天赋,孩子长大后真的当上了钢琴师,那多高端大气有档次啊? 傅尉衍耐心地听着,大手摸到宋荣妍的肚子,三个多月了,宋荣妍的小腹隆起了一些,傅尉衍一想到这里孕妇着他的亲生骨肉,他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要不了几个月,他就能真正地做爸爸了。 宋荣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都是关于商旭和小白的趣事,傅尉衍始终没有打断宋荣妍,他漆黑的双眸里熠熠生辉,唇边勾出宠溺的弧度。 明亮的天光洒下来,屋子里很安静,大床上宋荣妍依偎在傅尉衍的胸口,傅尉衍弯着眉眼的样子温柔至极,就算眼睛看不见,他的脑海里也清晰地浮现出宋荣妍的一颦一笑,似乎回到了八年前两人同居的那段时光,没有争斗和灾难,岁月是如此美丽安宁。 外面的下属知道傅太太过来了,因此这天早上谁都没有进来打扰傅尉衍和宋荣妍,他们两人久久地相拥在一起,那只折耳猫蜷缩成一团睡在枕头上。 它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听着两个主人的说话声,折耳猫“呼噜呼噜”睡得无比香甜,偶尔睁开眼睛盯着两人几秒钟,确认他们都还在后,折耳猫又放心地睡去,清早的阳光把屋子里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芒,透过落地窗往大床上看去。两人一猫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幅画。 这时宋荣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一看是宋启帆发来的短信,告诉宋荣妍他们就过来了,宋荣妍回复给宋启帆后,她拉着傅尉衍起床。 第133章:男般女配,之于你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佣人昨晚就把傅尉衍今早要穿的衣物放在了床头的沙发上,宋荣妍拿过来递到傅尉衍的手中,打过招呼后,她转身就要去浴室,结果下一秒钟就被傅尉衍拽住了手腕。 “唔”宋荣妍猛地跌坐在傅尉衍的大腿上,出于本能地用手抱住肚子,宋荣妍抬起头怒瞪着傅尉衍问:“你做什么?我现在是个孕妇,你不要还像过去那样粗鲁,动不动就偷袭我。” “我很温柔,是你自己大惊小怪。”傅尉衍的手握住宋荣妍的脸,男人的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那双眸子里熠熠生辉,丝毫不像失明之人,傅尉衍把衬衣递给宋荣妍,用霸道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宋荣妍说:“帮我穿衣服。” 宋荣妍诧异地睁大瞳孔,傅尉衍又不是手脚不能动了,八年前能自己穿衣服,现在怎么不行了?这男人分明就是在欺负她,这样很有乐趣是不是? 宋荣妍眯眼盯着傅尉衍,嘴角勾着威胁的弧度,她语气阴沉地对傅尉衍强调道:“我是孕妇尉子墨。” “正因为你是孕妇,才更加需要锻炼,这样我们的宝宝就能健康地成长,几个月后你生孩子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辛苦。”傅尉衍坦然自若地说,就如同宋荣妍喜欢被他需要,他又何尝不想享受宋荣妍无微不至的照顾?尤其是在自己失明的情况下,他很想依赖宋荣妍。 宋荣妍:“” 宋荣妍败给了傅尉衍的逻辑,刚刚她已经表过态了,现在若是不搭理傅尉衍,那不是啪啪打自己脸吗?想想除了生尉白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这些年她的体质一向很好,不管是几个月前被蔺韩轩关在地下室里三天,还是上次那个小车祸,都是有惊无险,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有些人稍微不小心就流产了,而她估摸着就是金刚,所以她怀孕这个理由对傅尉衍不起作用,傅尉衍是铁了心地奴役她。 宋荣妍用力地点点下巴,伸手就把傅尉衍的浴袍剥了下来,满含着醋意冷笑道:“自己连衣服都懒得穿了,那么我不在的这半个多月,你就是让那些小妖精对你动手动脚是吗?” “除了妍妍你之外,这世上还有谁有资本可以称之为‘小妖精’?”傅尉衍的情话说得动听,嘴角的笑很邪魅,他配合着宋荣妍伸展手臂,把浴袍脱下来后,傅尉衍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平角内裤了,还是极其闷骚的红色。 宋荣妍突然间没有了声音,连呼吸几乎都屏住了,这男人的身材比例和线条相当完美,肩膀宽厚、手臂强壮,肤色不是阴柔病态的白皙,也不是古铜色。而是恰到好处的蜜色,宋荣妍的目光从傅尉衍的肩膀一点点往下移,六块完整的腹肌以及清晰的人鱼线,肌肉光是看上去就很结实,并且有力量和爆发性,也难怪他的床上功夫那么厉害了。 天光的映照下,男人看上去犹如神像般性感狂野,几年前宋荣妍经常面对尉子墨年少的身体,而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讳清清楚楚地看三十三岁的尉子墨,到底还是有很大区别,眼前的男人让宋荣妍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些激情的画面来。 宋荣妍险些把持不住自己,一张脸红得滴血,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庆幸傅尉衍现在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谁知一抬头,宋荣妍就撞进傅尉衍那满含着戏谑笑意的眸子里,很明显傅尉衍感觉到了她的动情。 “你正经点。”宋荣妍立即板起脸,拳头在傅尉衍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听见傅尉衍发出“嘶”疼痛的抽气声,明知道这男人爱演,宋荣妍还是收回了手,拉着傅尉衍的胳膊把衬衣给他穿上,宋荣妍闭着眼睛扣扣子,可手下的触感却很强烈地传来。 傅尉衍的肌肉绷得很紧,皮肤上的热度也越来越高,宋荣妍听见了他轻微又压抑的低吟,这让宋荣妍更加心猿意马,她手中的动作变得慌乱,以至于扣子没有扣上两颗,小手已经把傅尉衍的胸口摸遍了。 这时傅尉衍突然抓住宋荣妍的手,嗓音沙哑地呢喃着宋荣妍的名字,“妍妍,你成心折磨我。” 宋荣妍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傅尉衍的双眸紧闭着,那浓密纤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额头上滚落的汗水几乎把墨色的发线都打湿了,宋荣妍低下头看到傅尉衍发生变化的身体,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只是帮他穿衣服,他就有这么强烈的回应,傅尉衍这头狼是饿太久了吧? 宋荣妍忽然有些幸灾乐祸,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后她的两条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精壮的腰身,身子贴着傅尉衍炙热的胸膛,宋荣妍抬起头在傅尉衍的下巴上亲了亲,笑意盈盈地说:“自作自受。” 这男人的怀抱里厚实又宽阔,靠上去异常舒服,让宋荣妍觉得很有安全感,仿佛任何危险来了,她都可以藏在傅尉衍的胸口。 而对于傅尉衍来说,这么娇小又柔软的人儿就在自己健壮的臂弯里,似乎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揉碎了宋荣妍,一刚一柔反差很大,越是这样,傅尉衍心里就越生出无限的怜惜和疼爱,他收紧双臂抱着宋荣妍纤弱的肩膀,下巴压在宋荣妍的头顶,傅尉衍闭上狭长的双眸,满足地叹息着说:“难受但并快乐着。” 宋荣妍笑了笑,她也很难受啊! 自从尉子墨变成傅尉衍后,宋荣妍第一次和他腻歪这么长时间,宋荣妍无意间看到床上的那只折耳猫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眼巴巴地瞅着他们,但宋荣妍觉得折耳猫眯眼慵懒的样子,分明是在盯着傅尉衍裸露的翘臀好吗? 春天快来了,不知道这只折耳猫正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宋荣妍细思极恐,她毫无预兆地推开傅尉衍,在傅尉衍莫名其妙的神色中,宋荣妍把那只折耳猫从枕头上拎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她决定以后再不让折耳猫进傅尉衍的房间,更不能钻到傅尉衍的被窝里。 “喵喵”折耳猫察觉到宋荣妍的意图,立即在宋荣妍手中挣扎着发出抗议,它好不容易才回到傅尉衍的身边,生怕傅尉衍像何管家那样消失不见了,所以它要时刻瞅着傅尉衍,怎么能让宋荣妍把它丢出去? “闭嘴。”折耳猫越是挣扎,宋荣妍越觉得折耳猫想对傅尉衍图谋不轨,宋荣妍很嫉妒,到了门口后,宋荣妍要把猫猪扔到地上,但猫猪誓死反抗,爪子和嘴齐上扯着宋荣妍的袖口,结果却还是被宋荣妍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宋荣妍“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 折耳猫不服啊!若不是它不想用爪子抓宋荣妍的皮肤,宋荣妍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猫猪愤怒地叫着,冲过去用爪子在外面使劲地恼。 然而房间里的宋荣妍并没有听到,反正她是心里舒坦了。 傅尉衍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难得宋荣妍还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他忍俊不禁勾起唇,拿着衣服自己往身上穿,让宋荣妍到浴室里先洗漱。 只是在他低头扣着皮带时,傅尉衍觉察到宋荣妍的注视,他抬眸瞥向浴室门口,挑着修长的眉宇笑道:“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摸摸的有什么意思?过来。” 宋荣妍:“” 谁过去谁是白痴吧?宋荣妍没有搭理傅尉衍,立即转身往洗手间走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门外传来傅尉衍低沉又愉悦的笑声。 宋荣妍到了盥洗台时,发现水杯和牙刷都是成双成对地摆在那里,她顿时愣住了,傅尉衍早就猜到了她会过来,就提前为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吗?这男人还真是处处彰显着他的体贴和用心。 宋荣妍的眼睛里发酸,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刚把傅尉衍的牙膏挤好,她回过头就看见傅尉衍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傅尉衍白衣黑裤和墨色的头发,眉眼温柔如画,这男人穿上衣服后就显瘦了,他一手搭在门框上,身躯颀长单薄如少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准确地落在宋荣妍的身影上,在觉察到宋荣妍看向他时,傅尉衍弯着眉眼笑了笑,“Rnata。” 宋荣妍:“” 宋荣妍对这样的傅尉衍没有任何抵抗力,笑成这个样子,让她的骨头都酥了好吗?若不是宋启帆他们几人快来了,宋荣妍真想冲上去让傅尉衍抱她入怀。 “别动不动就叫我。”宋荣妍应着傅尉衍,走过去把傅尉衍拉到盥洗台前,递给他水杯和牙刷,在傅尉衍洗过脸后,宋荣妍又送上毛巾。 宋荣妍把刮胡刀拿了出来,给男人刮胡子她也相当有经验,最初那个时候她总是划伤傅尉衍的脸,傅尉衍教了她很多次,在照顾他半个月后,她就很娴熟了。 “其实你留胡子也不错,看上去就显得更有魅力、更有男人味,并且还很狂野。”宋荣妍让傅尉衍靠在盥洗台上,她一手掌控着傅尉衍的下巴,笑着戏谑地对傅尉衍说。 幸好傅尉衍告诉她这段时间他都是自己刮得胡子,若不然这么亲密的事情换成其他女佣人来做,宋荣妍肯定会嫉妒得发狂,现在她来了,她决定把傅尉衍身边的女佣人全都辞退掉,一定要避免那些女人趁着傅尉衍失明,而占傅尉衍的便宜,子墨是她一个人的,只有她能碰。 “留胡子的男人更有魅力,你是什么逻辑?”傅尉衍的两只胳膊撑在大理石台面上,背后是一面镜子,傅尉衍和宋荣妍的身高相差太大,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弯着腰低下头,傅尉衍感受着宋荣妍的手抚在自己的下巴上,全都是泡沫,傅尉衍薄唇轻启对宋荣妍说:“其实留胡子有没有魅力要看颜值。不然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留胡子,那就是邋遢,看着会让人觉得里面有好多虱子。” 宋荣妍“噗”地笑了出来,很嫌弃傅尉衍的自恋和傲娇,结果下一秒钟就被傅尉衍按倒在洗手台上疯狂地亲吻起来。 宋荣妍起初还抗议着傅尉衍满下巴的剃须沫,但很快就被傅尉衍制得服服帖帖,宋荣妍伸出胳膊抱住傅尉衍的脖子,闭眼很投入地回应傅尉衍。 宋荣妍和傅尉衍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十一点多钟了,他们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十指相扣下,傅尉衍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宋荣妍陪着他时,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都没有了,外人只觉得这男人温柔至极,眼睛里装得全都是宋荣妍。 楼下的几个佣人看到他们走下来。明亮的天光洒在穿着白衬衣面容俊美的傅尉衍,以及卷发如海藻五官柔美的宋荣妍身上,当真是男般女配、天造地设,让人艳羡不已,大概最好的爱情就是如此了吧? 宋荣妍让佣人都不要跟着她和傅尉衍了,她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后亲自做午饭,傅尉衍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只是满眼温柔地凝视着她,宋荣妍的手里掐着青菜,偶尔回过头对傅尉衍说着话。 傅尉衍突然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宋荣妍的腰,宋荣妍的身子一颤,生怕菜刀割伤了傅尉衍,连忙将手边的菜刀拿走,放松身子把整个脊背靠入傅尉衍的胸膛,两手握住傅尉衍的胳膊,宋荣妍的唇边浮起甜蜜的笑意。 这姿势一向是韩剧里最经典的,女人做饭时。男人从后面抱住她,傅尉衍俯身将下巴压在宋荣妍的肩膀上,炙热的薄唇贴着宋荣妍的耳朵亲吻着,傅尉衍动情地对宋荣妍说:“Rnata,有你在真好。” 宋荣妍侧过头亲了一下傅尉衍的脸,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见从门口传来“咔嚓”拍照的声响,宋荣妍蹙眉看过去。 小白和商旭两人趴在门框上,两个脑袋一上一下探到厨房里,商旭身下的小白手中正拿着手机,很显然刚刚偷拍的人是小白。 宋荣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宋荣妍以为自己喜欢做贼,昨晚偷偷摸摸地进了傅尉衍的房间,没想到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也鬼鬼祟祟地偷拍,这是遗传她吗? 果然是亲生的。 “哈哈!”小白被抓了现行也不心虚,很满意地收起手机递给潜伏在背后的安静,在傅尉衍寻着声音望向他时,他欢呼着冲向傅尉衍,一头扎在傅尉衍的身上,小白兴奋地抱紧傅尉衍的长腿,蹭着傅尉衍喊道:“我飞过来看你了爸爸!这段时间我可想死你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快亲我一下。” “好。”傅尉衍嘴角噙着笑意,大手在小白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他蹲下身把小白拉到自己的腿边。 小白知道傅尉衍的眼睛看不见,一张雕琢般的脸立即凑了过去,等傅尉衍亲过他后,尉白用两只小手捧着傅尉衍的下巴,他直直地盯着傅尉衍的瞳孔,诚恳地对傅尉衍说:“虽然爸爸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你随便瞥哪个女人一眼,那个女人的魂就会被爸爸你勾走了。所以就算爸爸你现在是个瞎子,那也还是一个有魅力全世界最好看的瞎子。” 众人:“” 宋荣妍只想问小白这是在安慰人吗?庆幸傅尉衍并不消沉,没有因为失明而寻死觅活的,若不然小白这番话分分钟就能刺激得他自杀。 傅尉衍好笑地说小白是马屁精,小白嘻嘻地蹭到傅尉衍的胸口,跟傅尉衍撒着娇,很长时间都霸占着傅尉衍不放。 商旭低着头站在小白的身后,紧抿着薄唇,两手握成拳头,等了几分钟傅尉衍还没有抱他,商旭的心里很不高兴,他这么傲娇别扭的性子,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跟小白那样像个白痴扑到傅尉衍的怀里,如果傅尉衍不主动,他就不搭理傅尉衍。 厨房里回响着傅尉衍和小白的说笑声,商旭几次抬头看傅尉衍,以此来提醒自己的存在,然而傅尉衍从始自终都没有注意到他,商旭的小身子看上去透着失望和落寞,本来想转身直接走掉。 但见傅尉衍对着小白时眼梢眉角都是怜爱的笑意,他就特别嫉妒,很想要傅尉衍的温柔,让傅尉衍也抱抱或是亲亲他。 商旭迟疑了足足有三分钟,终于往前走出半步,商旭直直地盯着傅尉衍的眼睛,抿了抿唇语气僵硬地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嗯?”傅尉衍保持着蹲身的动作,抚摸着小白脑袋的手停下来,顺着商旭的声音寻过去,傅尉衍困惑地看着商旭,不知道商旭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他什么时候生商旭的气了? 商旭握着的小拳头松开了,认错态度很好,“城城和小白以及妍妍他们已经对我解释过了,你没有害小白,也没有背叛妍妍而和蔺韩锦那个恶毒的坏女人在一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对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傅尉衍愣住了,尚未说些什么,臂弯里的小白就挣脱了他,收回搂着他脖子的手,小白回过头为傅尉衍打抱不平。用气愤又教育的口吻对商旭说:“是啊!我知道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你对我爸爸的态度很恶劣,你太伤他的心了,他生你的气是应该的。”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你知错能改,那就还是好孩子。我爸爸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你道歉了,他就原谅你了。”小白说完天真无邪地对傅尉衍笑了笑,他一副等待着被夸奖的样子,很狗腿地问傅尉衍,“爸爸我说得没错吧?” 傅尉衍:“” 傅尉衍佩服小白这一口一个成语的词汇量,而商旭三天两头逃学,根本就是个学渣,平日里不如小白能说会道满嘴跑火车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寡言孤僻的商旭可能就没有小白那么讨人喜欢了。 傅尉衍想到商旭此刻委屈又落寞的样子,他心里就疼得厉害,连忙伸手把商旭拉到膝盖上,傅尉衍将商旭置放在强壮的臂弯里。他凑过去亲了亲商旭的脸,傅尉衍怜爱地笑了笑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做得不对,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更不是不想理你。” “你忘记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吗?我不知道你站在身边,刚刚一直被小白缠着,还没有来得及问起你。” “怪我咯?”小白不服气地接过傅尉衍的话,用鄙视的眼神瞪着商旭,小白的语气里满是嘲笑,“说你是白痴,你还不承认。我爸爸现在眼睛看不见,你自己不主动过来抱他,就算傻站在那里一天,也不会有人搭理你。” 商旭:“” 自从遇到小白这个熊孩子后,商旭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压了,他一直把小白当成逗比二货好吗?商旭不服,然而却也无法反驳小白,于是商旭学着小白,当不能在嘴炮上战胜对方时,那就撸袖子干一架。 商旭挣开傅尉衍的手臂,走过去就跟小白摔在了地上,输赢关乎到他在傅尉衍心中的地位,争宠绝对不能输给小白。 几个人对小白和商旭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了,傅尉衍从地上站起身,这时宋启帆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傅尉衍判断出来是宋启帆,他笑了笑示意宋启帆自己很好,让宋启帆不用担心。 安静也问候了傅尉衍,几个人出了厨房,留下安静帮着宋荣妍一起做午饭,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分别拉着傅尉衍的左右手,带着傅尉衍去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白时刻记挂着傅尉衍的眼睛看不见,于是他给傅尉衍端茶递水特别殷勤,一会儿问傅尉衍吃不吃坚果或点心,一会儿又把香蕉橙子剥好皮喂给傅尉衍,商旭当然也不甘示弱,用工具亲手剥了核桃壳,再放到傅尉衍的掌心里。 傅尉衍两个都拒绝不了,稍微偏心了,另外一个就嚷嚷着抗议,所以很快他的两手中就被塞满了各种吃食,连嘴里的都来不及咽下,耳边传来小白焦急的催促,跟比赛似的绝对不能输给商旭,傅尉衍心里苦啊! 宋启帆坐在傅尉衍对面的沙发上,偶尔从小白手里抢一块点心,反正傅尉衍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他的亲生儿子这么对待傅尉衍,宋启帆心里很嫉妒,傅尉衍太幸福了,宋启帆宁愿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来享受一下小白给的待遇。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小白此刻的表现推翻了这一理论,宋启帆相信以后等他老得什么都做不了时。小白也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中午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宋启帆把一瓣橙子放入嘴里,他的眉梢眼角漾起温柔的笑意。 几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小白和商旭依旧在傅尉衍的左右两侧,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傅尉衍碗里夹着菜,小白很体贴地告诉傅尉衍宋荣妍中午都做了什么,他问傅尉衍喜欢什么,他夹给傅尉衍吃。 “都可以。”傅尉衍怜爱地应着小白,目光转向宋荣妍所在的位置,傅尉衍勾着唇低沉地说:“只要是妍妍做的,我全都喜欢。” 众人:“” 餐厅里听到傅尉衍这话的几个佣人,觉得傅尉衍和宋荣妍根本就是来虐他们这些单身狗的,安静看到宋荣妍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安静不服,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给宋启帆,不指望宋启帆回应只要是她夹的,他都喜欢。只要宋启帆能吃下去,安静就满足了。 安静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仿佛只是顺手而已,但心里“砰砰”剧烈地跳动着,很紧张,收回筷子后,安静的眼角余光瞥向宋启帆。 结果宋启帆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也是顺手把那片肉丝放在了嘴里,安静猛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宋启帆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但面对她时就如同妹妹一样自然。 宋启帆越是这样,安静越无法跨过那实质性的一步,或许这辈子宋启帆都不会忘记蔡婉婷,他真的打算为蔡婉婷孤单到老,但就算没有机会,安静还是会待在宋启帆的身边,反正她也不会爱上其他男人,这一生也不可能嫁人了,那么就这样默默地陪伴着宋启帆,她也很满足了。 吃过午饭后,主治医生拿来药让傅尉衍服下,在傅尉衍的要求下,他们把给傅尉衍输液的时间调整到了晚上,小白听见医生说打点滴,就拿着傅尉衍的两手看了看,果然傅尉衍的手背上全都是青的被针头扎过的痕迹,小白的眼睛红了一圈,凑过去吹了吹傅尉衍的手背,告诉傅尉衍这样就不疼了。 傅尉衍几人被小白这幼稚的举动逗笑,心里都很感动,傅尉衍吃得药不少,小白和商旭两人捧着水杯,盯着傅尉衍把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吞下去后,他们两人又递给傅尉衍很甜的点心吃。 落地窗外的花园里开满了花,比如山茶花和杜鹃,基本上都是在国内常见的,离花园的不远处搭着一个架子,上面爬满了常春藤,在中间隔出一片地方可乘凉,宋荣妍看中了这里,把茶点蛋糕放在常春藤架子下的桌子上,他们几个人谈笑风生,安静倒是很会打发时间,分分钟让下属出去买了中国的麻将回来。 常春藤围绕出了一片天地,安静吩咐下属把麻将桌放在架子下,她和宋启帆以及宋荣妍三缺一,安静正用英语问着哪个人会玩麻将,傅尉衍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傅尉衍察觉到几个人的目光转向自己,傅尉衍的手摸出一个麻将来,举在几个人的面前,傅尉衍墨色的眼眸里全都是笑意,一副从容胜券在握的姿态,“七万。玩麻将不一定非要靠眼睛,完全可以用手摸出来不是吗?如果今天我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能让你们输得倾家荡产,那才是我的本事。” 众人:“” 宋荣妍认识傅尉衍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傅尉衍还有这个技能,她看见傅尉衍手中的牌果真是七万,在宋启帆和安静处在怔愣中时,宋荣妍豪迈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傅尉衍的身侧,挑着眉不以为然地说:“太嚣张了!我来。” 宋启帆和安静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言语,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花园前正在辣手摧花的小白和商旭见状连忙跑过来凑热闹,小白把手里一朵粉色的蟹爪莲送给了安静,他摸着宋荣妍隆起的肚子严肃地说:“妍妍这样不好啊!” “你应该多弹钢琴,从娘胎里开始培养我妹妹,你赌博如此纸醉金迷,我担心以后我妹妹生下来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七万,那到时候你和我爸爸就要哭死了,还是说你们想把我妹妹培养成一代赌神?这似乎也不错。” 宋荣妍三人无言以对,宋荣妍正犹豫着要不要从赌桌上下来,去做一些陶冶情操之事,这时商旭语气轻蔑地接过小白的话,“你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学会麻将,你觉得妹妹有可能一生下来开口就七万吗?让你平日里少看一些奥特曼打怪兽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偏不听,结果每时每刻都在暴露智商。” “你”小白愤怒地指着商旭,冷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像你会玩麻将一样。” “我当然会,我可是全能型人才。”商旭抬着下巴,顿时就傲娇了起来,他走过去对傅尉衍说:“我可以帮你看牌,我们两人强强联手,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傅尉衍伸手把商旭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墨色的眼眸里流泻出温柔的笑意,傅尉衍点点头应着商旭,“好。” 宋荣妍重新坐了下来,小白走过去攀上宋启帆的膝盖,让宋启帆抱着他,“哗啦啦”洗牌的动静传来,傅尉衍四个人围着麻将桌,各自面前都放着人民币,一局一局下来,果真胡牌的那个人都是傅尉衍。 眼看着商旭把钱都收了过去,宋荣妍三人怀疑傅尉衍出老千,再加上商旭在身侧帮着傅尉衍,傅尉衍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于是小白把商旭拉走干架了,然而傅尉衍靠手摸牌就能让宋荣妍三人输了,宋荣妍在桌子下掐傅尉衍的腿,让傅尉衍出她想要的牌。 傅尉衍伸手过去攥住宋荣妍的小手,阳光从常春藤的缝隙中洒进来,把傅尉衍俊美的面容映照得斑驳不定明明灭灭,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宋荣妍的样子,满是温柔和宠溺地凝望着宋荣妍,傅尉衍一手出牌,很快就打出了宋荣妍想要的。 “哈哈!”宋荣妍笑了起来,抽出被傅尉衍紧握的手,她猝然一下子“哗啦啦”很有气质地推开眼前的一排麻将,总算赢了一次,这种喜悦和成就感简直无法言说,虽然是她用了美人计换来的。 傅尉衍整整八年都没有见宋荣妍笑得这么开心过了,就像最初同居的那一年时光,他看不见宋荣妍的样子,只要听到宋荣妍愉悦的笑声,傅尉衍的心就仿佛被融化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不要说是帮着宋荣妍赢牌了,就算让他输得倾家荡产,只要宋荣妍快乐,他都甘之如饴。 傅尉衍和宋荣妍两人如此秀恩爱,安静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欺负她和宋启帆是孤家寡人吗?安静当然不甘心,连续递给宋启帆眼神,作弊明显到几乎贴过去看宋启帆的牌了,宋荣妍继续在桌子下掐傅尉衍,所以他们这已经不是正经地玩麻将了,而是再比作弊功力哪家强? 后来宋启帆和安静也赢了几局,但大多数都是宋荣妍和傅尉衍在赢,宋启帆和安静两人都没有现金了,宋启帆就开支票给傅尉衍和宋荣妍。 商旭跟小白打架打得累了,他走过来对几人提醒了一个事实,“我发现你们都太蠢了!爸爸和妍妍是一家人,钱自然是一起的,舅舅替妍妍管理着宋氏,他开出的支票还是妍妍的钱,而静静打工的钱也是妍妍给的,所以你们玩来玩去赢到钱了吗?” 众人:“”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钱不钱的并不重要,重在参与娱乐娱乐就行了。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头来四个人手边的钱都被小白收走据为己有了,这种存零花钱的方式简直比过年要红包更能走上发家致富之路啊! 常春藤郁郁葱葱的一片,架子的四角摆放着十几盆天堂鸟,正是天堂鸟盛放的时候,这种花看上去很像千纸鹤,叶大姿美、色泽艳丽,而前面的花园中各种花开放,把这一片常春藤之地烘托得幽静高雅,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穿过常春藤的缝隙洒进来,让处在那一片位置的宋荣妍几人看上去都是如此柔和又梦幻,时光停驻,眼前的景色倾城。 晚饭后傅尉衍在偏厅里输液,墙壁上的电视开着,正放着梦工厂动画片,小白坐在傅尉衍的大腿上,让傅尉衍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他盯着动画片认真地看着,宋启帆和安静手中随意翻着书,而宋荣妍则在厨房里做了蛋糕,端过来给傅尉衍和商旭几人吃。 小白从傅尉衍的膝盖上下来,给机会让宋荣妍喂傅尉衍吃蛋糕,小白凑到了商旭的身边,皱眉问商旭:“你干什么呢?” 商旭正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笔在一本书上勾画着,小白正奇怪商旭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把作业都千里迢迢带了过来,商旭在这时抬起头对宋荣妍说:“明天我们一起去滑雪吧!晚上的时候可以转到附近的地方野营。妍妍你是孕妇,我爸爸的眼睛看不见,就不要参加滑雪了,你们等着我们就可以了。” “滑雪有什么意思?”小白贴近一看这才发现商旭拿得是一本美国这边各景点的书,很多英文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那些雪山的图片很漂亮,有几个地方被商旭用红笔勾了出来,小白抿了抿唇问:“有没有好吃的?” 商旭转头盯了小白十几秒钟。 小白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对着商旭嘻嘻地笑了笑。 商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原来小白你不仅不会玩麻将,你连滑冰滑雪都不会吗?那你告诉我你会干什么,你就只会吃是不是?” 小白:“” 小白低下头,抿了抿唇没有接话,他从生下来开始心脏就不好,而且体质很差,宋启帆觉得滑冰滑雪这类项目对他太不安全了,自然没有带他去玩过。 “明天我教你。”商旭注意到小白的眼眶红了一圈,很失落又难过的样子,商旭立即知道了原因,心里愧疚自己不该嘲笑小白,毕竟小白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也就是这一年多小白的身体才好起来。 商旭抬起手在小白的肩膀上拍了拍,近距离内盯着小白的眼睛,商旭难得认真地对小白道:“我说了我是全能型人才,保证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让你学会滑雪了。明天我带你去领略大自然的风光,我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小白感动地点点头,“好。” “你都计划好了?”宋荣妍在这时伸手把那本书拿了过来,一问之下果真商旭算好了他们三天的度假行程,每个地方停留多长时间以及下一地点去哪里,在哪里坐下来喝杯咖啡或是吃什么美食等等这些,商旭都在书页上勾画了出来,宋荣妍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 商旭虽然是纸上谈兵,但宋荣妍连纸上谈兵的资本都没有,要说这里最熟悉美国的也就只有傅尉衍了,宋荣妍询问了傅尉衍一番,然后就让下属照着商旭的意思去安排了,商旭还对宋荣妍介绍了几个很有特色的酒店,直白地问宋荣妍和傅尉衍要不要住一天晚上。 宋荣妍红着脸斥责商旭不要管大人之间的事情,然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宋荣妍拿着那本书坐在床上,伸手把傅尉衍拉过来,问傅尉衍他们要不要去商旭说得那个酒店住上一晚。 傅尉衍弯起胳膊把宋荣妍拥入怀中,大手抚摸在宋荣妍背后的头发上。傅尉衍亲了亲宋荣妍的唇,温柔又宠溺地应着宋荣妍,“好,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爱屋及乌,我全都随着你。” 宋荣妍抱住傅尉衍精壮的腰身,脸贴在傅尉衍散发着热度的胸口,她的唇边浮起甜蜜的笑意,“你真好。” 两人去浴室洗过澡后,躺上床宋荣妍就钻入了傅尉衍宽阔的怀抱,睡过去之前宋荣妍对傅尉衍说:“后天你陪我去产检。” “当然。”傅尉衍的臂弯里拥着宋荣妍娇软的身子,贴过去在宋荣妍的额头上印下灼热温柔的一吻,傅尉衍心满意足地阖上狭长的双眸。 第134章:遇见,终不能幸免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十七岁那年我在巴黎留学读大一,12月份巴黎多个地方都在下大雪,造成了小半城市交通瘫痪,荣欣在另外一所离我很远的大学,她早就买好了车子,拿到驾照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陪她开车出去显摆显摆,我当时正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捧着一本跟字典一样厚的专业书,我拒绝了荣欣,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陪荣家二小姐玩。 荣欣却说她的车子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了,我如果不出去,她就直接进来找我,这个威胁对我很有用,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我有荣欣这个孪生姐姐,豪门私生女是我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并且母亲嘱咐过我要跟荣欣好好相处,那个时候我虽然不太喜欢荣二小姐的秉性,但至少我还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 我撑着伞出了校门,一辆崭新的红色车子停在我的身侧,车窗降下来露出荣欣那张漂亮的脸,她笑着跟我打招呼,明显心情不错,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动辄就是宝马这种豪车。 我坐进去后系好安全带,荣欣把车子驶出去,她无视我的冷淡,自顾自地说:“我带你去第五大学转转。昨天母亲打电话告诉我尉子墨在那所学校读书,让我去联络联络感情。尉子墨你知道是谁吗?你肯定不知道,你这种书呆子就只会读书,活该你直到大学都还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 “我确实不能跟身经百战的荣二小姐你相比。”我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冷嘲热讽地打断荣欣,荣欣初中的时候就早恋了,来到这边没多久交往了一个法国男朋友,但荣欣私下里还是跟众多男生暧昧,我在学校里也有人追求,只是我的心思不在恋爱上,我只想完成学业,不辜负母亲对我的期望。 我不知道荣欣口中的尉家大少是谁,我从小在Z市的家乡长大,对于市四少之一的尉子墨,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但荣欣的兴趣很大,荣母让她去“偶遇”尉子墨,原因无外乎就是想利用荣欣这个女儿攀上官宦世家的尉家。 我觉得荣家作为市商界的龙头,荣欣想和尉子墨结婚并不难,反正他们这些豪门流行联姻,只要长辈们决定了,一般情况下作为子女都反抗不了,由于荣欣的缘故,我很不待见高门里的子女,不过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以群分,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对未来的姐夫尉子墨的评分很低。 然而我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那么大的巧合,以至于我每次回忆起跟尉子墨的相遇,就忍不住想哭,那天荣欣没有如愿以偿地来一场完美的邂逅和偶遇,这个世上有种司机叫女司机,尤其荣欣刚拿到驾照,对这一带的路况根本不熟,当时又下着那么大的雪,在离第五大学不远的那条街道,荣欣就把尉子墨撞飞了。 我那个时候没有看前面,直到车子冲出去十多米,荣欣踩刹车停下来时,她满脸惨白,僵硬地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睁大眼睛惊恐地告诉我她好像撞到人了,我直接就懵了,什么叫好像撞到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竟然用“好像”这个词。 荣欣这个时候反应得很快,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在我解掉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荣欣直接把我拽到了驾驶座,她自己越过来跟我交换了位置,荣欣从我这边副驾驶的位置冲下车,“砰”一下摔上车门,荣欣混到了后面围观的人中,趁乱逃跑了。 荣欣临走之前把包丢给了我,我看到里面有张金卡,我来不及考虑是否应该为荣欣顶罪,首先想到的是被荣欣撞的人,如果我不去管受害者,我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就算作为旁观者,我也不可能弃受害者于不顾。 我冲进人群中的时候,受害者已经被他的朋友从地上拉到了膝盖上,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地上的一片冰雪都染红了,面容上都是鲜血,看不清楚长相,受害者的朋友跪在地上搂着他的脑袋,近乎哽咽地叫着他的名字,“子墨!” 我鼻尖闻到得全都是浓烈的血腥味道,无意间瞥到第五大学的校门,突然想起这所学校的医学和药学在全世界排名第一,我就在人群中用法语问着在场的有没有医生,其他人很快拽了两个过来。 但受害者的朋友已经失去了理智,抱着受害者不松,两个医生靠近的时候,他双目猩红地吼着让人滚,我这才知道他是中国人,上前对他说了一句我是肇事司机,你的朋友需要救治。 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把受害者交给了医生,紧接着掐住了我的手腕。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杀气,知道他是担心我跑了,我感觉到他浑身僵硬冰冷,可指尖却泛白哆嗦得厉害,于是我明白了,他在害怕。 我抿了抿唇,抬起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在周围的喧闹中低声对他说:“你的朋友不会有事,我保证。” 其实我心里也害怕,我更决定不了受害者的生死,可这种情况下除了安慰受害者的朋友/亲人,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看这个人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他出身不凡,高门里的大少爷可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再加上受害者是他的朋友,他难免会方寸大乱,这也是我能比他更冷静的原因。 他的目光紧锁着我,那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泪水快要掉出来了,十几秒钟后他微微松开我的手腕,但随后又死死掐住了,我疼得厉害,脆弱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折断了,只是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他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我成为了他暂时的依靠,所以我放弃了挣扎。 最庆幸的是这里离医院近,救护车很快过来了,他拽着我一起上了救护车,几分钟后受害者被推入了急救室,门从里面关上,他转身背靠着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连同我也拉了下去,掐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长久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 十几分钟后另外一个少年匆忙赶了过来,焦急地开口问怎么回事,我身边的人从失魂落魄中缓过来,下一秒钟就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二十多岁的少年带着狠戾和阴冷对我说:“若是子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偿命。”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杀了我为兄弟报仇的人是楚南辰,另外那个是袁坚,我被失去理智的楚南辰掐得半死,最终袁坚拦住了楚南辰,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告诉楚南辰我会负全部的责任和费用。 “呵!”楚南辰嗤笑了一下,眼神中全都是恨意,若不是袁坚拉着他的胳膊,他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楚南辰嗓音沙哑地反问:“你以为我们缺那一点钱吗?我告诉你荣欣,你等着蹲监狱吧!你这辈子都别打算出来了。” 我并没有告诉楚南辰我的名字,但他是市圈子里的人,认识荣家二小姐并不奇怪,我长着一张跟荣欣相同的脸,他们理所当然把我当成了荣欣,我来不及辩解,楚南辰就指证我是肇事者,在尉子墨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之前,我就被警方带走了。 荣欣跑回了国内,警方把荣欣的资料全都套在了我的身上,我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荣欣,在审讯室时楚南辰来了一趟,我这才知道荣欣撞到的人应该是楚南辰,当时楚南辰正在打电话,尉子墨把楚南辰推开了,救了楚南辰。 我怔愣了半晌,不知道尉子墨对楚南辰有多深的兄弟情义,他才会舍命相救,再对比我和荣欣这样的孪生姐妹,荣欣简直连当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我表面凉薄,实则内心感性,很动容尉子墨楚南辰的行为,他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子就高大起来。 案子开庭之前我被关在这边的拘留所里,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担心着尉子墨,即便不是我撞得他,但跟我牵扯上了,我良心上希望他安然无恙,半个多月后楚南辰和袁坚过来了,我开口就问尉子墨怎么样了。 “你这么关心他,是因为你怕他死了,你的罪就大了对吗?”楚南辰的五官很英俊,但高冷让人难以靠近,他勾着唇冷嘲热讽地对我说:“托你的福,他还剩下半条命。” 尉子墨不仅还活着,并且他救了我,没有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一方面是因为我顶着荣家二小姐的身份,再者那个时候的尉子墨本就是太心软又良善之人,就如同他会救楚南辰一样。 我把荣欣的那张金卡递给楚南辰,楚南辰接过去后直接就把卡折断了,抬起胳膊丢出了车窗外,他满眼轻蔑又不屑地看着我,冷笑着说:“若不是子墨的要求,我绝不会让你从监狱里走出来,这笔账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让荣文峥亲自过来赔礼道歉,并且照顾子墨,直到子墨完全康复为止。” “算了,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荣二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她还在读书,子墨都不追究了,阿辰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开车的袁坚瞥过来一眼,语气温和地劝着楚南辰,袁坚向我确认了一遍我的学校后,他要把我送回学校。 袁坚一副为人兄长的样子,比楚南辰这个官家大少爷好相处,我避开楚南辰刀子一样的目光问袁坚,“尉家大少爷还在医院吗?让我过去看看他。” 袁坚点点头,又用眼神询问楚南辰的意见,楚南辰很不待见我,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满眼嗤笑说:“荣家二小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荣家打得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荣家想高攀尉家,就凭你荣欣还不够格。” 我总觉得楚南辰对我的厌恶不仅仅来源于我是让尉子墨受伤的罪魁祸首,该不会在市时楚南辰被荣欣算计过吧?我大概知道了楚南辰的家庭背景,再想想荣欣那水性杨花的作风,指不定荣家让荣欣勾搭过楚南辰呢!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对楚南辰说:“没想到楚少爷是这么爱记仇的男人。” 楚南辰的俊脸当即黑了,跟吞了苍蝇似的哑口无言,这也就证实了我的猜想,楚南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紧握的拳头松开了,用力地点点下巴对我说:“行!既然你想去医院,我就让你去。刚好我手中有你这个人质,不怕荣文峥不来,你最好快点打电话让他救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南辰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没有荣文峥的联系方式,荣文峥不来,楚南辰真的要非法软禁我不成?我现在只想去看看尉子墨。 我们三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碰到了几个医护人员,主治医生用法语告诉楚南辰尉子墨把门从里面反锁了,不让医护人员进去,不配合治疗,更不愿意吃药打针。 我第一反应就是尉子墨少爷脾气还挺大,一堆人都要伺候着他是不是? 楚南辰对医护人员躬身道歉,让几个人先离开了,他在外面敲着门,一直没有人回应他,他很耐心又温柔地叫了很多遍,期间楚南辰看出了我心里所想,刚刚的温润谦和顿时换成了讽刺,“等会儿你进去见到了子墨,你就知道他是不是大少爷脾气了。” 尉子墨不知何时从里面开了门,楚南辰再拧上门把时,我们就进去了。 外面的天色快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全都拉上了,这么一个封闭的空间,又是医院,越发显得整个病房死寂阴冷,鼻尖闻到得全都是消毒水的气息,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胃里也翻涌着很难受,如果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精神上肯定出问题。 我抬腿往里面走时,就看到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连床上的被子也丢在了地上,不见尉子墨的踪迹,就在楚南辰要把灯打开时,一道沙哑的嗓音从窗户那里传来,“别开灯。” 我循着声源看过去,只见穿着病服的少年背对着我们坐在轮椅上,阴影中的那个身影单薄又落寞,露出漆黑的头发以及线条流畅的下巴,我的视线放在了他的腿上,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难不成在车祸中尉子墨伤了腿? 我用眼神询问楚南辰。 “差点截肢了,以后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袁坚随后走了进来,说这话时他的喉咙里透着哽咽,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他克制着情绪,颇有些不忍地别开了目光。 我一点点睁大眼睛,低头看着脚边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玻璃杯子,心口忽然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难怪尉子墨的脾气会如此暴躁,面临着往后再也不能走路的灾难,换成哪个人能承受得住? 尤其尉子墨还这么年轻,对于一个人来说,失去双腿比死都痛苦没有尊严,越是优秀高傲的人,越难以接受这么残忍的打击,要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所以他不吃药不打针不配合医生治疗,他是真的要放弃自己了吗?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尉子墨还是没有迁怒于我,他不忘让袁坚和楚南辰把我带回来,在尉子墨这样的人面前,我觉得无地自容,如果我真是肇事司机,估计我立刻就给尉子墨跪下了,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包围了我。 我毕竟是荣欣的妹妹,若不是我答应陪荣欣去第五大学,或许这场车祸就不会发生了,归根究底,我还是有责任的吧?而且就算是个旁观者,看到坐在轮椅上无比单薄又孤寂的少年,谁不会有怜悯之心?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疼了。 我走过去,在尉子墨的腿边蹲了下来,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我没有看尉子墨的脸,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落,我嗓音嘶哑地说:“对不起。” 我明显感觉到尉子墨的身体僵了一下,这时我的手突然被按住了,少年的掌心干燥散发着热度,我条件反射般要抽走,尉子墨却锁住我的五指,以十指相扣的姿势,不给我挣扎的余地,他低头看向我,“你是谁?” 尉子墨不认识荣家二小姐?我猛地抬眸,这才注意到尉子墨的眼睛上蒙着一条白色的丝绸,上面绣着兰花的花纹,料子极好,估摸是楚南辰和袁坚花高价寻来的,我的视线再落到尉子墨的脸上,下一秒钟我就愣住了,这世上的巧合真是太多了,几个月前和我在屋檐下一起躲雨的少年,不就是尉子墨吗? 最纯真美好的年纪,我对他一见钟情,害羞到连名字都没有问出口,在他问我叫什么时,我告诉了他我的英文名字,然后他就匆忙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而那场雨中邂逅让我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懊恼当时没有问清楚他的名字、学校和手机号码,几次下雨我都有意在那个屋檐下停留,只期盼着能偶遇他,但每次我都失望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牵挂了那么久的少年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我生怕再错过一次,于是我抛下所有的矜持,鼓足勇气缓慢地反握住了尉子墨的手指,重逢后的喜悦让我展颜一笑,我望着尉子墨柔声说:“是我,Renata。” 尉子墨俊逸的眉宇蹙了起来,这男人五官如画,连皱眉的动作都是那么好看,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屋子里,他的丁点表情都是那么生动,尉子墨的神情中满是困惑,很显然根本不记得Renata是谁了,我心里很失落,像是初恋一下子幻灭的感觉。 “荣欣,你别白费力气了。子墨不仅伤到了腿,在半个月前的车祸中,他的眼睛也失明了。”楚南辰的声音传过来,语气里带着怒恨,认定了我是要高攀尉子墨,他无时无刻不在诋毁我。 楚南辰的话音落下,我整个人就懵了,尉子墨不仅差点断了两条腿,就连眼睛也看不见了?!我猝然抬起手捂住嘴,及时止住了喉咙里发出的哽咽,大概这几年都没有这几分钟掉得眼泪多,心里五味陈杂百般滋味,我喜欢的少年遭遇如此灾难,我怎么能不难过? “对不起……”除了这苍白的道歉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流得太凶了,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不知不觉间我低下头,把脸埋在了尉子墨的膝盖上,很快他的衣衫就被我湿热的泪水浸湿了。 我感觉到尉子墨越来越紧地握住我的手,他肯定没有碰到过我这么爱哭的女孩,楚南辰觉得我惺惺作态,而尉子墨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在迟疑很久后,尉子墨的另一手伸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的头发就在他修长的五指间,他拍了拍我的背,温柔地安抚着说:“别哭了,不怪你。” 这么宽容又温柔的少年,丝毫不像刚刚那个把满屋子东西砸了,不配合治疗脾气暴躁又消沉的大少爷,我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心疼,在尉子墨的膝盖上哭得没有了力气,连腿都蹲麻了,我突然抬头盯着尉子墨,即便知道他看不见我,也正因为如此,可能我的胆子才变得大了,我说了今生最勇敢、最“不知羞耻”、又最不后悔的一句话,“尉子墨,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算照顾你一辈子都没有关系。” 第135章:我会对他的一辈子负责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尉子墨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僵硬,他的手掌停顿在我的后颈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尉子墨满脸的诧异和难以理解,病房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我感觉到楚南辰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但我没有去看楚南辰,从始自终我的眼里装得只有蒙着双目的尉子墨。 他们三个人都被我吓到了,半晌后楚南辰开口语气轻蔑道:“没想到荣二小姐的招数还挺多,我只知道以身相许给救命恩人的,荣二小姐却反其道而行。你设计了一场车祸,然后以照顾的名义赖上子墨一辈子是吗?” “你忘记我说过荣二小姐这种女人连站在子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你看子墨性子软好欺负,但我告诉你,有我楚南辰在,你什么花样都别想玩,现在给我滚出去。” 在楚南辰的这番话中,我把手从尉子墨的掌心里抽了出来,起身忍着发麻的双腿站在那里,我坦然地迎上楚南辰的目光,用比他更讥讽的语气说:“你觉得这场车祸是我提前设计好的,那么我如何预料到尉大少爷把你推开了?如果我真的是故意的,那我的目标应该是你,何必纠缠尉大少爷?” “再者,现在尉少爷坐在轮椅上,眼睛又失明了,我堂堂荣家二小姐市的头号名媛,算是高攀他吗?当然,我并不是在践踏尉家大少的尊严。”我看到尉子墨的手指蜷缩了起来,深知他如今有多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想表达无论尉家大少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我会对他负责到底。” “荒唐!”楚南辰的俊脸变得铁青,就连袁坚也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我,我估摸着楚南辰一定很想骂我不要脸,但他毕竟是有风度的男人,紧抿着薄唇死盯着我,胸腔起伏着,明显被我气得不轻,楚南辰的喉咙滚动了两下,还想再说些什么。 “够了。”尉子墨制止了楚南辰,他转过轮椅对楚南辰说:“既然她想留下来,那就让她留下来吧!我一个男人还怕她吃了我不成?不至于为了一点的小事吵成这个样子。” 尉子墨的声音真是温润悦耳,他浑身上下透着天生的贵气和从容,面对这么一个少年,多大的火气都能立即消了,楚南辰的脸色缓和下来,几个大步走到尉子墨腿边,楚南辰看着尉子墨无奈地说:“子墨,你是不知道荣欣这个女人的心机有多深。我担心你被她……” 楚南辰还没有说完,尉子墨就打断了他,“我不是你。” 楚南辰:“……” 楚南辰的脸黑了,被尉子墨堵得哑口无言,尉子墨的言下之意是荣欣能对楚南辰使用阴招,但到尉子墨身上就不起作用了,尉子墨是在鄙视楚南辰太蠢。 “好。”楚南辰盯住尉子墨数秒,最终楚南辰妥协了,转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楚南辰的语气冰冷没有温度,“想让我把你留下来也可以,前提是我们必须签一份协议。今天是十二月十六号,按照我们中国的除夕来算,到春节后一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的要求不高,你只需要让子墨站起来走路,哪怕是三步就可以了。” “如果两个月后你没有做到,那么你就滚得远远的,别再纠缠子墨。另外,在子墨和你的学校以及整个市,你公开对子墨道歉,自动从你的学校退学,从此往后不能再踏入巴黎这个地方。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考虑清楚了荣欣,我不逼你。” 我听完只觉得楚南辰霸道至极,他在市或许可以只手遮天,但在巴黎他算什么? 我正这样想着,楚南辰的眼神瞥了过来,勾起唇不以为然地说:“我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从巴黎消失,但至少我可以把你弄回市,在市解决掉你。” 我哑口无言,官家少爷就是不一样,如果两个月后尉子墨没有从轮椅上站起来,我的留学之路恐怕就终结了,我根本不知道尉子墨的腿究竟伤得多严重,袁坚都说要截肢了,尉子墨意志消沉想放弃治疗,这种情况下,两个月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何况我不是医生。 楚南辰故意为难我,就是不想让我赖上尉子墨,我抿了抿唇看向尉子墨,他垂着眼眸一语不发,很明显他同意了楚南辰的协议,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为那天在屋檐下他对我也一见钟情了,但事实上我日思夜想了几个多月的少年,竟然连我的英文名字和声音都记不住了。 我的一见钟情幻灭的程度更大了,荣欣到底干了什么,让楚南辰和尉子墨这么不待见她?我变成了荣欣,所以此刻尉子墨没有维护我,那也在情理之中。 我攥着手指半晌没动,这不是游戏,我若是输了,楚南辰真有那个本事毁掉我的一生。 “怎么犹豫了?”楚南辰深邃的眼睛里全都是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刚刚你的决心那么大,我还以为只要能留在子墨的身边,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事实结果看来,荣二小姐只不过是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我被楚南辰这话激怒了,但凡有点尊严都不能容忍,于是我对楚南辰点点头,“我答应你的条件,赢得那个人肯定是我。因为我相信医学上的奇迹,我也相信尉家大少爷会振作起来。” 最后那句话我是对着尉子墨说的,眼睛里的冰霜消融,我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不少,楚南辰和袁坚两人有几秒钟的震惊,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楚南辰慢慢地回过神,他返回去把灯打开,一瞬间屋子里亮如白昼。 楚南辰找了纸笔后坐在沙发上,他“刷刷”地写下协议书,手指着签名的地方,楚南辰眉眼不抬地对我说:“我会让律师公证,那么这个协议书就具有法律效益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没有再犹豫,接过协议书看了一遍,跟楚南辰刚刚说得如出一辙,若是签荣欣这个名字,到时候真相大白了,要承担后果的是荣欣,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顿了几秒,见茶几上放着水果刀,我拿过来把我的食指割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猝然涌出来,我直接把手指按在了签名处。 “荣二小姐你……”看到我的举动后,楚南辰和袁坚的面色微变,袁坚走过来低沉地说:“你只要签名就可以了,何必伤了自己?找纱布来包扎一下吧。” “没关系。”我不以为然地对袁坚说,把手指放入嘴里吸着鲜血,用另一只手将那份协议书推给楚南辰,我面无波澜地说:“希望楚大少爷遵守承诺,对我有意见就放在心里,不要动不动就让我滚。” 楚南辰的俊脸紧绷着,抿着薄唇没说话,深不见底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到我的唇瓣上,过了一会儿又别开视线,楚南辰伸手把那份协议书折叠起来,装在钱包中,最后放入了他外套下的那个口袋里。 我回头去找尉子墨,这时少年的面容被灯光照得很清晰,墨色的发线恰到好处地覆盖在眉宇上,因为眼睛上蒙着丝绸,他的样子看起来越发安静,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尤其此刻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饶有兴趣又玩味的,如同喜欢上了某个玩具。 我蹙起眉头,上前像刚刚那样蹲在尉子墨的腿边,一手很自然地放在他的膝盖上,我仰脸凝视着尉子墨问:“你饿了没有?让人送饭过来怎么样?” 尉子墨几乎是下一秒钟就寻到我的手,掌心一翻握住了我的手,刚刚那种笑不见了,他低着头,视线准确地落在我的身上,尉子墨很听话地应着我,“好。” 我的手仿佛又触电了般猛地颤抖了一下,想收回来,但尉子墨不放开我,人都不喜欢待在黑暗中,要抓着什么东西才会安心,如今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我靠近他,他握住我的手,才能确认我在什么地方吧?我一时间悲从心来,忘记了所谓的害羞和矜持,直接反握住了尉子墨,紧紧的,只想给他依靠和安全感。 这时袁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嗓音低沉地应着那边的人,两分钟后就把电话挂断了,袁坚走过来,俯身用一手按在尉子墨的肩膀上,“打来电话给我,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如果再摔东西发脾气,我就让他们给你打镇定。我若是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就请伯父伯母来一趟。” 袁坚的言下之意是尉子墨没有让父母知道他出车祸一事吗?我心里骤疼,尉子墨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然而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就隐瞒了父母,之前我以为高门里的子女即便是来了国外留学,那也有很多佣人和保镖跟着,比如荣二小姐。 但从我进门开始,除了楚南辰和袁坚这两个兄弟外,我没有看到尉子墨身边的其他人,他独立、隐忍又孝顺,真不愧是我一见钟情的少年,短暂的相处下来,尉子墨这个“姐夫”已经颠覆了最初我对他的评价。 袁坚的威胁对尉子墨起了作用,他抿着薄唇,虽然没有应袁坚,但神采明显比刚刚好多了,尉子墨让楚南辰也走。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楚南辰叮嘱了尉子墨几句,临走之前警告地扫了我一眼,我低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袖口,压根不把楚南辰放在眼里。 病房中只剩下我和尉子墨,在等餐的过程中,我想到刚刚自己的一番话,越来越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尉子墨真的会把我当成轻浮随便的女人吧?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低着头时,尉子墨的脸就在上方,沉默中我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了我的发间,两人独处时,我就怂了,一颗心“怦怦”跳动得剧烈,几乎快要冲破胸膛了。 这么安静的氛围中,我估摸尉子墨肯定能听见我不规则的心跳,我手足无措,压根不敢再看尉子墨,为了缓解这种局面,也为了稍微挽回一下我的形象,我抿了抿唇,垂着眼眸干巴巴地对尉子墨解释道:“刚刚那番话你不要当真。” “我没有要高攀你们尉家,纠缠你一辈子,只不过是想表明我要照顾你的决心,毕竟我是让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等你完全康复了,不再需要我了,就算楚南辰不赶我,我自己也会走。” 第136章:我正在努力把那个少年变成我的男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你纠正得太晚了,我已经当真了。”尉子墨的唇畔噙着一抹笑意说,他的眉目修长,透着从容和慵懒,无论气质或外貌都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好的,尉子墨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中慢慢地抚过,他用磁性的嗓音说:“我听见了你的心跳。这么冷的天气,你的手心里却全是汗,你的指尖也在颤抖,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我猜你的脸一定很红。” “还有……”尉子墨停顿了一下,另一手突然捏了捏我的耳朵,那动作暧昧,吓得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尉子墨把我的手紧紧地锁在他的膝盖上,不允许我逃掉,他低沉道:“耳朵也特别烫,你的种种反应让我确定你喜欢我。你不用害羞,喜欢我很正常,我不会笑话你,但我是否会喜欢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荣二……renata,我允许你追求我。” 我:“……” 这番话让尉子墨的本性暴露无遗,他是太自恋霸道,还是过于敏锐了?归根究底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可他不应该这么直白地揭穿我,我一个女生的脸皮这么薄,以后还怎么坦然地跟他相处?现在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说什么让我追求他,我宁愿默默地暗恋好吗? “renata,你的脸又红了。”尉子墨大概不喜欢我荣二小姐这个身份,他就叫了我的英文名字。 听到他的话,我第一反应就是想拿镜子照一照,难不成我这么容易脸红吗?可事实上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脑袋埋了下去,紧咬着唇一语不发。努力降低我的存在感,只祈祷着让这暧昧的气氛快点过去。 然而尉子墨却用他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说:“你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了,胆子这么小,你要怎么把我追到手?” 我:“……” 我自觉我是个很文明的人,但此刻我真的想爆粗口了,尉子墨这撩妹的手段实在是高超,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女生?难不成我心目中的男神,实际上是个花花公子吗? 我只不过看了尉子墨五秒钟,就猛地闭上了眼睛,如他所说。我对他有那个贼心,却没有足够的胆量,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送晚饭的护工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就在我不停地念着的时候,尉子墨温柔的语气响在我的耳边,“你的手指流血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包扎一下。” “啊?”话题跳跃太快了,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尉子墨的手指正抚着我受伤的食指,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摇摇头说:“不用了,已经不流血了。” 我总觉得尉子墨的手上带电,他一碰我。我就抖个不停,尤其是他手上的热度很高,我要把手抽回来,尉子墨却蹙起修长的眉宇,嘴角没有了笑意,连语气都是不容置疑的,“会感染。若不然你去找医生拿药膏和纱布过来,我给你包扎。” “好。”虽然尉子墨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我更喜欢他笑着温润如玉的一面,于是立即点点头应着他,起身告诉他我马上回来,我就疾步走了出去。 我很快把药膏和纱布拿了回来。坐在沙发上一一递给尉子墨,右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尉子墨的动作很温柔又娴熟,我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想到巴黎五大以医学闻名于世界,我打破沉默问尉子墨,“你是学医的吗?” “嗯。法医和医生的课程差不多,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工作的区别在于他们是治病救人,而我每天和尸体打交道。”尉子墨的眉宇低垂着,缠好纱布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动作顿了两秒,抬起头看着我问:“荣家不是想和尉家联姻吗?你身为荣文峥唯一的女儿,以后若是真的成了,嫁给我的人只能是你。既然这样,你连我基本的条件都不清楚吗?” “呵呵,联姻只是长辈他们自己的想法而已。”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对尉子墨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荣家只有荣欣一个女儿,我这个孪生妹妹的存在是个秘密,但我不稀罕私生女的身份,我有母亲就足够了。 原来尉子墨是学法医的,那么以后的工作就是协助警方查案子,难怪他这么敏锐,即便眼睛看不见,也能觉察到我所有的异常和心思。 我正走神,尉子墨反问我,“你的言下之意是你本人并不愿意嫁给我,你对我不感兴趣?” 我:“……”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告诉尉子墨我不是荣欣,所以才对他一无所知吗? 我还没有回答,尉子墨点点头道:“刚好我和你的想法一样。长辈们的立场并不能代表我,如果我不愿意,我父母不会逼着我娶你。你想嫁给我,前提条件是我喜欢你,所以不要以为有荣二小姐这个身份,你就高枕无忧了。” “哦。”表面上我淡淡地应着尉子墨,心里却有几分庆幸,尉子墨并不同意商政联姻,也就说明我这个妹妹没有抢姐姐的未婚夫,尉子墨不喜欢荣欣,我的机会就更大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八点多了,我下午刚从拘留所里出来,这半个多月的生活可想而知,刚刚的注意力全在尉子墨身上,此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幸好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我身上不至于有什么气味吧? 这样一想,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对病床上的尉子墨说:“我从今晚开始就留下来陪你,但我什么都东西都没有带过来,现在我回去一趟,十点之前回来。” 尉子墨靠坐在床上,伸出手没有抓住我,大概意识到我没有在他身边,他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我看到这么细微的动作后,心里骤然一疼,连忙三步冲过去,在尉子墨的手收回去之前握住了他,我轻声应着尉子墨,“我在。” 尉子墨这才反握住我的手,神色间的落寞转瞬不见,他在床头柜上找到后递给我,“你让自家的司机过来接你,或者打电话叫出租车。” 我:“……” 我不是荣二小姐,哪来的豪车接送?但如果打电话叫出租车,到时候报出了我自己的目的地,那不是在尉子墨面前暴露了我不是荣欣吗? 我在上迅速查了一下回去的搭车路线,随后把递给尉子墨,“出去不远就是出租车车站了,我直接坐就可以了,不用预定了。” “那也可以。”尉子墨点点头,眉目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柔和。他补充道:“等会儿上车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 尉子墨这是什么套路?我不是他什么人,坐个车难道还要向他汇报吗?还是说他在怀疑我的身份,等会儿要问司机我的目的地吗? 我抿了抿唇对尉子墨说:“我的没电了,等我回去开机了,再打给你可以吗?” 这是实话,我在拘留所时身上的东西由警方保管,早就没有电了。 尉子墨闻言抬起头,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所以下午的时候你刚从拘留所里出来,连回去一趟都没有,就直接到我这里来了?” 我:“……” 太直白犀利的尉子墨很不让人喜欢,我生怕他下一句冒出来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地洗澡了。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因为担心你,本来想看一下你就回去,结果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平日里我……” “言下之意是我连累了你?”尉子墨打断我的话,手指在我的掌心里抚过去,我自己都感觉到又冒出了一层冷汗,尉子墨却是噙着笑意说:“,我知道你有多么迫不及待想见到我,我很感动。” 我:“……” 好吧,尉子墨和我的关注点不一样,但他说很感动是真的吗?觉察到尉子墨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低下头,心里第一次体会到了甜蜜的滋味。 尉子墨坚持让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他,我的和尉子墨同一个牌子,我只好用了他的充电器,拿着时我想到了母亲,这款刚上市没有多久,本来那个旧只用了半年,但母亲执意买了最新款的寄给我,从小到大母亲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要给我最好的,我失踪的这半个多月,估计我母亲已经急疯了,等会儿必须打个电话给她。 九点多时我拔下了电源,接过尉子墨递来的。用他的打给我,保存了他的号码后,我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医院,终于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看见繁华的夜景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尉子墨等那么久,我很快到了出租车车站,随便找了一辆车子就坐了进去,对司机报出的地址是荣欣的公寓,随后我把电话打给尉子墨,结果他又不按常理出牌了,而是问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我愣了几秒钟,放下用法语问司机他的车牌号后,我再次把放到耳边,还没有等我告诉尉子墨,他就含着笑意对我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到公寓了再打给我,再见。” 我:“……” 我听着“嘟嘟”的忙音,莫名其妙了半天,这才叹了一口气放下,我改了目的地,让司机送我回去自己的公寓,翻着时,我看到母亲打来很多电话,还有短信息和邮件。微信、微博……等等,只要能联系到我的平台,全都是我母亲的踪迹,她果然是疯了。 国内那边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多了,但我知道母亲一定时刻等着我,于是我连忙把电话打给了母亲,只是那边并没有人接听,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母亲竟然睡得着?但愿是睡了没有听见,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我正盯着发呆,驾驶座上的司机瞥了我一眼,用法语开着玩笑对我说:“你男朋友还真是关心你,怕我开得是黑车,就问了车牌号。既然他这么放心你,你今晚留在他那里住不就可以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中国的留学生,其实我们对国外人很友好……” 司机噼里啪啦一阵,我并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只能附和地对司机笑了笑。 这次我从镜子里看到我的脸很红,一摸耳朵果然烫得厉害,刚刚我还在心里吐槽尉子墨莫名其妙,听了司机的话才知道原来尉子墨是因为不放心我,虽然我还是个未成年,但我自觉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足够成熟了,我从z市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没有任何人的陪伴,无论做什么都是我一个人。 刚来的时候只要出校门就用导航,到如今大半个城市我都熟悉了,这期间除了母亲外,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你知不知道怎么搭车,晚上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在异国他乡安全不安全,尉子墨他是第一个不放心我的人。 在国外碰上一个中国人,就足以让人心里温暖了,何况尉子墨如此关系我?我不知道他对其他女生是否也这么体贴,反正因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被尉子墨感动得一塌糊涂。 男朋友吗?我的眼里涌上一股潮湿,却是淡淡地对司机笑了笑,用法语告诉他我正在努力把那个少年变成我的男朋友。 半个小时后我刚到公寓楼下,就把电话打给了尉子墨。 只是那么几秒钟尉子墨接通了,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回家了是吗?这么晚了,你不用过来了,我要休息了。” “没关系,不晚。我……”话说到一半我又顿住了,因为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尉子墨不是担心我打扰了他休息,他只是不想我这么晚还返回去。 我抿了抿唇改口道:“好,那你早点休息,配合医生治疗。” 快十点了,尉子墨还在养伤。平日里医生肯定不会让他这么晚休息,尉子墨是因为我才会拖到现在,分明是我要照顾他,怎么反过来好像是我成了尉子墨的累赘? “嗯,晚安。”夜晚里尉子墨年少的嗓音听起来无比的性感,透着些许的慵懒意味。 我握着伫立在公寓楼下,心里小鹿乱撞,电话里有短暂几秒钟的沉默,尉子墨突然低沉地笑了一下说:“我又听见了你的心跳,很快、很剧烈。” 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终于慢慢地平复下来,抿唇笑了笑对尉子墨说:“晚安。” 我来到巴黎这边没有多久,就在母亲的命令下跟一个大二的学姐同租了一套公寓,对方是中国的交换生,母亲说这样相互之间可以有个照应,我刚打开门,正在做海藻面膜的程芳芳就飘了过来,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大半夜的没有被她吓瘫在地上。 “我还以为你请假生孩子去了,你母亲这段时间把我的电话都打爆了。”程芳芳无趣地飘了回去,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躺好,拿了一本专业书继续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她,你赶紧回电话给她吧!否则我担心她直接就找来了。” 请假?我呵呵地笑了,荣欣想得还真周到,我都能猜出她整个“作案”过程了,估摸着她冒充我来到公寓找程芳芳,顺利拿了我的证件后再去学校,干完这一切就逃回去了,但我母亲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找不到我的人,自然就会发现不对劲了。 我来巴黎这么久,那天第一次和荣欣一起,连程芳芳都不知道我有个孪生姐姐,本来不打算告诉她,但就算我的身世难以启齐。如今出了这种事,我觉得还是让程芳芳知道比较好,免得下次她再被荣欣骗了。 我对程芳芳道了谢,关上卧室的门之前听到她说我母亲寄了很多吃得过来,还没有回答程芳芳,电话就接通了,下一秒钟我母亲劈头盖脸对我一顿痛骂,“你不好好读书请假那么多天干什么去了?也关机,你是不是不想读了?……” 我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噼里啪啦说了十多分钟,压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最后她好像终于累了,很疲惫地说:“罢了,你想干什么就什么去。反正离这么远,我也管不了你,到时候你把成绩单拿给我就可以了。若是考得差了,我弄死你宋荣妍。挂了,你早点睡吧。” “对了!我给你寄了吃得过去,也有程芳芳的一份。巴黎那边最近冷了,明天我把织得围巾给你寄过去。我估摸着你的钱也够了,别省着,更不要像芳芳一样去找兼职打工,你好好读书就可以了……” 我母亲自顾自地说了大半天,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和嘶哑,想也能想到她哭过多少次了。从小到大母亲对我都是这么强势霸道,但同样的她也很脆弱,来巴黎时若不是我极力阻拦,她一定跟过来照顾我了。 我眼睛里发酸,忍着泪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母亲,“几分钟前我打给你,你怎么没有接?” “我买了飞去巴黎的机票,刚刚在收拾行李,想给你带去的东西太多了。” 我一瞬间无言以对,果然我母亲准备来找我,原本在拘留所里待了半个月,被母亲不问理由骂了一顿,我心里很委屈,可此刻我觉得我真是幸福,我抬手抹掉滚落而下的泪珠子,笑了笑对母亲说:“我没什么事。只是去了阿尔卑斯山滑雪,那边的信号不太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过来了,把机票退了吧!都这个时间了,你睡一会儿,白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知道了。”即便听我说去滑雪了,母亲也并没有半句责怪,虽然她经常骂我,对我的要求很高、很严厉。但其实在读书方面她对我很放心,只要我学期结束后拿成绩单给她就可以了。 母亲叮嘱了我几句,让我有时间了一定打电话给她,这才挂断了。 我把充上电,拿了睡衣走去浴室洗澡,回想起半个多月前把浑身鲜血淋漓的尉子墨送去医院,到今天下午在病房里短暂的相处,我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我的整个胸腔都在翻涌着,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在医院跟尉子墨独处时我觉得时间真是太漫长了,每一分钟都特别煎熬,可时刻离开了尉子墨。我心里又无比的失落,后悔没有多在病房里待一会儿,多跟尉子墨说几句话,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虽然我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甜蜜。 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满脑子闪现的都是尉子墨,他笑着或皱眉,或温柔或霸道的样子,以及他那双好看的手和指尖所散发的热度,甚至此刻回想起他说话的语气,我都自作多情地觉得有那么一丝宠溺的味道。 我正在花痴中,突然想起我和楚南辰的协议。嘴角的笑顿时一僵,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地敲着电脑键盘,输入我要查找的内容。 我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自己不是医生的情况下,我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尉子墨站起来,尤其他的意志消沉,我要调节他的心理状态,只要有毅力,我相信没有战胜不了的。 一整夜我都在查资料,面对医学上的各种专业术语时,我才知道自己的知识有多匮乏,有些专业术语看不懂,我都要特意查一遍,短短几个小时脑子里一下子装进去了太多东西,我依旧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着,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骨科的专家。 巴黎城市的天色亮起来的时候,我抬起头揉了揉脖子,关上电脑下床去浴室洗漱,随后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母亲果然寄了不少东西给我,全是z市那边的特产,几乎都是她亲手做的,那么远的距离,可想而知寄来这些新鲜的吃食有多麻烦,我告诉过她很多次不要寄东西了,然而母亲从来不听我的。 除了我的那份,当然也少不了程芳芳的,母亲觉得我不擅长与人交往,就用各种方式“收买”程芳芳,让程芳芳平日里多照顾我些,再者程芳芳作为“间谍”可以监视我,随时向我母亲汇报。 程芳芳特别喜欢我家乡的东西,每次吃着时都赞不绝口,有时候东西断掉了,她不好意思找我母亲要,就暗示我,让我向母亲开口,程芳芳吃饱喝足后,总是很羡慕地说荣妍你有个世上最好的朋友,我只是笑了笑。 我把母亲寄来的一包扁肉放在锅里煮熟,加入葱花后盛到保温桶里,临走的时候在程芳芳的卧室门外告诉她我把早餐做好了,她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应着我,没有问我其他什么。 我搭公交车去了医院,本来想买束鲜花给尉子墨,但这个时间花店还没有开门,我就只挎着包、拎着保温桶去了尉子墨的病房,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床上尉子墨还在睡觉,并且整个医院都显得寂静又空荡,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来得实在是太早了。 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我抬手抚了一下额头,我这是没有睡好的缘故,绝对不能承认是想早点见到尉子墨,病床上尉子墨那安静沉睡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打扰,于是我动作很轻地往后退出半步,转身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决定等尉子墨醒来。 第137章:Renata是家里人给我找得童养媳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这天我一直等到八点半,身上的温度早就流失了,冬天的清晨很冷,我抱着手臂坐在空荡的走廊中,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好,一片区域里很安静,一个多小时里我见到几个医护人员走过去,我站起身微笑地问候他们早上好,随后再坐下来,我透过对面的玻璃墙看着这个慵懒繁华又古老的城市慢慢苏醒,东方的太阳升起来,宁静又祥和。 病房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等我又一次往里面看时,尉子墨竟然不在床上了。已经起来了吗?我蹙起眉头,正要敲门,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放下手,回头看见楚南辰和袁坚,两人穿着同款式的风衣外套,脖子上系着围巾,身姿颀长丰神俊朗,在这样的走廊里长身玉立的两个少年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就是楚南辰那嫌弃我的表情太不入眼了,我也冷若冰霜地对楚南辰说:“一个多小时前我来的时候尉少爷还在睡觉,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你昨晚走了?”楚南辰的俊脸变成了铁青色,他往前迈出两步,那逼人的气势压迫着我,楚南辰眯起的双眸里一片阴鸷,“平日里都是我和袁坚轮流陪着子墨,昨晚因为有你在,我们两人才走的,结果你告诉我昨晚你让子墨一个人。荣二小姐,看来那份协议里我要追加一条了。” 我抿着唇没有接话,因为我也意识到不该留尉子墨一个人在病房里。他本来就抗拒治疗,那些医护人员都不是自己人,他们只负责分内工作,未必会尽心,在尉子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他内心的寂寞和恐慌可想而知,没有朋友的陪伴。他会更悲观消极吧? “并且你来了还不进去,你是白痴吗?”楚南辰见我不搭理他,他的怒火更盛了,“你以为在这里等着就不会打扰到子墨休息了,但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进去,到天黑子墨都不可能叫你?他会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天。” 我哑口无言,几步远外的袁坚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按了一下楚南辰的肩膀,袁坚温和地劝道:“好了,一大清早的你就把一个女孩子骂哭了至于吗?怪我们没有对她说清楚,她要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子墨那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一向不喜欢麻烦外人。” 我抬头看向袁坚,想告诉他我没有哭,这时从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楚南辰和袁坚两人的表情微变,楚南辰立即打开门冲进去,我连东西也顾不上拿了,也跟着一起进去了洗手间。 尉子墨正坐在轮椅上,洗手台上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他大概是想拿水杯洗漱,但因为眼睛看不见,反而把其他东西全都打翻了,听到我们进来后,他抬头望了我们一眼,尉子墨的眼睛没有蒙上丝绸,那一瞬间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闪烁的晶莹,如同我昨天见到的,他的神色落寞又自嘲。 “子墨……”楚南辰伫立在门口没有上前,他嗓音沙哑地叫了尉子墨一声,随后就是沉默,宛如坟墓一般的死寂,这个时候他们都害怕一不小心就伤害了尉子墨的自尊。 我心里疼得厉害,忍着眼中的酸涩走过去,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快速地捡起来,拿出牙刷和牙膏递给尉子墨,握了一下尉子墨的手,我笑着温柔地说:“全都在这里。” 尉子墨的动作僵了几秒钟,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我,随后低下头往牙刷上挤牙膏,我见差不多了,我连忙把端在手里的水杯递给尉子墨。尉子墨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母亲,他乖乖地刷牙了。 这家医院最值得称赞的地方在于病房的设计,如尉子墨这样坐在轮椅上的病人,病房里几乎所有的用品和家具都在他能够到的高度,只要一低头就可以洗脸了,我递给尉子墨毛巾,等他把脸擦干后。我看了看他下巴冒出来的青色胡渣,我找了刮胡刀,正要亲自上手。 楚南辰走过来把我推到旁边,拉了一个椅子坐在尉子墨的对面,楚南辰劈手夺了我刮胡刀,头也不回地对我说:“笨手笨脚的,一看就知道你这种娇贵的大小姐没有伺候过人。你还是别动刀子了,我担心你割了子墨的下巴。” 我脾气好,不跟楚南辰这个官家大少爷计较,并且我确实没有给男人刮胡子的经验,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尉子墨的身侧,看着楚南辰的一举一动。 结果将尉子墨的下巴割伤的人是楚南辰,鲜红的血从白色的泡沫中冒了出来,楚南辰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笨手笨脚的那个人是他,他的脸色都黑了,半天爆了一句粗口,“shit!” 尉子墨发出“嘶”地一声,抬起手抚着被割伤的下巴,尉子墨眯起狭长的眼睛盯着楚南辰,他用嘲笑的语气说:“楚南辰你是太监,平日里都不用刮胡子的吗?” “没错,楚大少爷比荣二小姐还娇贵,不要说是伺候别人了,我估计他穿衣服都要人帮忙。”袁坚一手扶着门框长身玉立在那里,握着拳头抵在唇上,嘴角已经忍不住笑意了。 楚南辰:“……” 楚南辰立即转头看向我,眼神比刀子还锋利。无声威胁着不让我鄙视他。 我哪还有那份闲心?一看到尉子墨割伤下巴我就慌了,疾步走出去找到刚上班的主治医师,让他过来给尉子墨包扎。 五十多岁的男教授在业内很有名望,和蔼可亲的比较幽默,对尉子墨割伤下巴这种小伤很“不屑”,袁坚站在身侧用法语跟聊着天,添油加醋地告诉教授尉子墨的下巴是如何割伤的,教授鄙视地瞥过去楚南辰一眼。 楚南辰在教授面前就怂了,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言语,尉子墨和袁坚全都愉悦地笑了出来,我看到尉子墨眉眼弯弯的样子,心跳又不受控制了,我连忙别开目光。 这时教授问起尉子墨我是谁,尉子墨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楚南辰用法语告诉教授不用在意她,她是我们昨天买来的一个奴隶,闻言我的面色骤然变得阴沉,上前半步正想自我介绍。 尉子墨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用法语意味深长地对教授说:“她是,我家里人给我找得童养媳。教授你知道在我们中国流行这个,听说我出车祸了,就从国内过来照顾我。” 我:“……” 我真想问问奴隶和童养媳有区别吗?尉父尉母你们过来,我想跟你们谈谈!连尉子墨也这样欺负我,不要惹急了我,否则我就不要脸地告诉别人我是尉子墨的未婚妻,但此刻尉子墨掌心中的热度传递给我,我脸色发烫。低着头丧失了辩解的能力。 教授对童养媳一词很感兴趣,详细地问了尉子墨童养媳的来源,于是尉子墨从古到今贯穿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对讲了一遍,教授听得似懂非懂又向往憧憬,大半个小时后尉子墨结束了,邀请教授去中国交流专业知识,到时候可以去尉家做客。 尉子墨这明显是挖墙脚,袁坚在背后对尉子墨竖大拇指,而我则由衷地钦佩尉子墨学识渊博,讲起中国上下五千年毫不费劲,出去的时候在尉子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用法语说年底你如果能站起来,我就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看看怎样的父母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儿子。 尉子墨笑着点点头。 袁坚和尉子墨一样在第五大学读法医,而楚南辰则在第二大学读政治学,他今年已经是研二了,两人早上都没课,就待在病房里陪着尉子墨,他们两人同样的姿势,笔记本电脑支在膝盖上,偶尔在键盘上敲一下。 我无视楚南辰偶尔瞥来的刀子般的眼神。打开保温桶把扁肉盛出来一碗,我坐在尉子墨的对面,用勺子舀起来,吹冷了送到尉子墨的唇边。 一股香气飘散出来,尉子墨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腕,凑过来吃下去一口,他诧异地挑挑眉。“馄饨?这么正宗的味道,你在哪里买来的?” “不是买的。”我看尉子墨很喜欢吃,我心里愉悦,想了想对尉子墨说:“我高中的一个同学从她的家乡寄过来给我的,她的母亲亲手做的。这个跟馄饨差不多,但比馄饨的味道更鲜。” “嗯,这么远的距离,难得你同学有这份心意。来巴黎好几年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国外的食物。”尉子墨吃得津津有味,掌心下微微用力握住我的手,他挑眉忍俊不禁地说:“喂个饭你紧张什么?手别抖,汤水都洒在我身上了。你若是真的像阿辰说得那样笨手笨脚的,我就不要你了。” 这次不是自作多情,尉子墨的语气里是真的带有那么几分宠溺的意味,我连忙稳住心神,把碗里的扁肉一个个喂给尉子墨,我轻声应着他,“我也不喜欢国外的食物,总觉得他们做得不够精致,不像我们中国熬一个汤都要好几个小时,分为粤菜、湘菜、川菜……等等菜系,满汉全席是最经典的,光是做法和工序都让这些国外人烦恼的了……” 我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说了十多分钟,尉子墨嘴角含着一抹弧度,很认真地听着,我继续发表着中国菜系的博大精深,结果背后传来楚南辰的嗤笑,他冷嘲热讽道:“我看出来了,荣二小姐原来是个吃货,对吃得这么有研究,说得好像你能做出一桌满汉全席一样。” “民以食为天。”袁坚接过楚南辰的话,放下腿上的电脑,他起身走过来,打开保温桶瞥了一眼,见里面还有很多,袁坚二话不说从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盛出来一碗吃着,他赞不绝口,返回去夹了一个塞到楚南辰的嘴里。 楚南辰配合地吃了,紧接着拽住袁坚的胳膊,意思很明显是让袁坚再给他吃几个。 “你还要?”袁坚挑挑眉,筷子上夹了一个伸出去。在楚南辰张嘴的时候,袁坚又及时收回筷子,自己把扁肉吃掉了,袁坚语气凉凉地对楚南辰说:“官家大少爷不屑这些吃食,别浪费食物了。” 楚南辰:“……” 楚南辰脸色铁青地盯着袁坚,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袁坚不受他的威胁,于是楚南辰起身准备到厨房里拿碗筷自己盛。 尉子墨听到动静后,握住我的手问:“还剩下多少?全都分开我和袁坚,速度快。” 我:“……” 没错,等楚南辰半分钟后回来时,一看保温桶里连汤水都不剩下了,他额前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转身把筷子伸向了袁坚的碗里。总算捞到了一个吃。 我惊讶地看着互不嫌弃的两个人,尉子墨不甚在意地对我说:“你习惯就好了。他们两人经常买同款式的衣服,手上戴得手表和腰上的皮带都一样。最初以为他们是情侣,把袁坚追到手后,很郑重地向阿辰道歉说对不起抢了你的男朋友,我把他掰直了。” “呵呵……”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楚南辰和袁坚果然戴着一样的手表,跟袁坚抢东西吃得楚南辰让我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这时脸上一热,尉子墨的掌心突然抚了上来。 我惊得手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尉子墨用另一手稳稳地握住我,他嗓音低沉地说:“我吃好了。刚刚袁坚告诉我你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别这么傻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餐?剩下的留给你,你家里还有的话,就再给我带来点,很好吃。” 我错愕地点点头,尉子墨掌心中的热度和温柔让我留恋,不知觉间我把脸越发贴向他。 他勾起唇笑了笑,天光明亮,我被他这一笑间的风华迷眩了双眼,直到尉子墨的手离开,我猛地低下头,连忙掩饰性地吃了一口扁肉,想都没有想过这是尉子墨吃剩下的。 我和尉子墨离得很近,他的眼睛没有蒙上,我虽然没有看他,但仍然能感觉到尉子墨目光中的炙热,烧得我耳朵又滚烫滚烫的,跟自己喜欢的少年相处,我总是难以把持自己。 十一点钟的时候尉子墨去诊室里治疗,我和袁坚三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候着,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楚南辰和袁坚,见两人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低着头在微信上给母亲发信息,“扁肉怎么做?你教给我。” 第138章:他是我第一个亲吻的男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大半个小时后我母亲才回复我,她一向习惯发语音,我就把准备好的耳机戴上,不出所料,母亲问我怎么突然要学做扁肉这种东西?她说太麻烦了,如果我吃完了,告诉她就可以了,她一次性给我多寄几包。 我文字发给母亲,并没有提起尉子墨,我跟母亲理论了很长时间,她才同意教我,说她等会儿发制作步骤给我,然后再拍一段她亲手做扁肉的视频,我听后笑了笑,觉得母亲真是体贴又周到。 我跟母亲道别后摘下耳机,转头往诊室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楚南辰坐在了我的旁边,那双深邃的目光正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的心口陡然一跳,条件反射般收起手机,不知道楚南辰看见了什么,我先发制人蹙着眉头说:“窥探别人的隐私,楚大少爷连最起码的道德和修养都没有吗?” “一个奴隶而已,何来的隐私一说?”楚南辰别开视线,不以为然地嗤笑道,“你要跟你同学的母亲学做扁肉,我提醒你,在给子墨吃之前最好先找个小白鼠实验一下,不然子墨若是食物中毒了,你当心自己的性命。” 楚南辰觉得我照顾尉子墨是因为被那一纸协议约束着,尉子墨能好好的,我也就安然无恙了,若是尉子墨有什么三长两短,楚南辰就让我付出代价,所以楚南辰才能把尉子墨交给我,既然楚南辰自己这样想,我就不告诉他事实了。毕竟他这大少爷太招人厌了。 医护人员把尉子墨从诊室里推出来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尉子墨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袁坚和楚南辰两人去学校上课,临走的时候袁坚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午饭,一会儿再回来,我摇摇头拒绝了袁坚的好意,关上病房的门,我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看着尉子墨。 尉子墨的面容泛着病态的苍白,薄唇紧抿着,剑眉攒起深深的纹路,额头上有冷汗滚落下来。可想而知治疗的过程中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我拿着毛巾给尉子墨擦着额头,外面的阳光照过来,他墨色的发线都被汗水浸湿了。 我的手指正拨开尉子墨的头发,冷不防手腕就被他握住了,我吓了一跳,低头看见尉子墨的双眸依然紧闭着,只有那两片唇瓣颤动着,似乎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我凑近过去,只听见尉子墨如同孩子般喊着,“母亲,好痛……” 我怔愣片刻。一瞬间眼中的泪水猝然涌出来,心里疼痛又自责,如果那天我没有跟荣欣一起去第五大学,尉子墨就不会遭受这样灭顶的灾难,更不可能在没有亲人的陪伴下,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他还不到二十四岁,命运待他太残忍了。 我能做些什么?我宁愿替他承受这场灾难和所有的疼痛,也不想看到他此刻在睡梦中如此脆弱的一面,我紧紧地反握住尉子墨的手,看着他乌黑又浓密的眼睫毛,我抿了抿唇。迟疑片刻后,我贴过去把两片唇瓣印在了尉子墨的额头上,久久才离开,对不起尉子墨,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我偷偷吻了你,你是我吻过的第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尉子墨很快安静下来,只是手始终没有放开我,我抬起另一手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看着他沉睡的容颜,我觉得心里无比的甜蜜又满足,几个月前雨中邂逅就没有再见到他,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会离喜欢的人这么近,一切都是那么戏剧不真实。 护工把午饭给我送了过来,我简单地吃了几口,问后知道尉子墨到黄昏时才能醒,我就让护工帮我照看尉子墨一会儿,我到办公室找了教授,让他告诉我自己能为尉子墨的康复做些什么。 拿着检验单和X光片讲解给我,他说最重要的是让尉子墨积极配合治疗,心态调整好、多运动,饮食和休息上也要注意,其他的治疗交给他们医生就可以了,我不怀疑的专业水平,听到他说尉子墨的腿和眼睛治愈的可能性都很大,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从教授的办公室出来时,见时间还早,我就回去病房叮嘱了护工几句,让她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半步,我出了医院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各种食材回到公寓,母亲刚把视频教程发过来。 我一步步学着,和面、擀面皮,把切好的食材放入搅拌机中搅碎,然后就开始一个个包着扁肉,这东西制作过程跟馄饨饺子差不多,起初我包得不好看,但很快就有了卖相,我打电话把正在图书馆的程芳芳叫了回来,端了一碗刚煮好的扁肉放在程芳芳面前。 “怎么了?”程芳芳见我这么郑重其事,她蹙起眉头,在我的示意下尝了一口扁肉,随后程芳芳如往常一样竖起大拇指,一脸满足地对我说:“伯母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闻言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程芳芳的口味一向很挑剔,既然她说好吃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返回厨房做晚饭,虽然我不是荣欣那样的千金大小姐,但这些年母亲把我当成娇贵的大小姐一样养着,母亲做得一手好菜,从小到大都不让我进厨房,我也是偶尔站在旁边学了一些。 我做得是一些简单的小菜,虽然比不上满汉全席,但色香味俱全,我把几样菜一一装进保温桶的时候,程芳芳飘进来问今天是什么日子?眼瞧着菜一点也不剩下了,程芳芳几步冲上来,拿着盘子每道菜分别分走了四分之一。 我无语地看着程芳芳。 程芳芳拍拍我的肩膀,特别仗义地说:“你去给男朋友送饭吧!放心,伯母那边我帮你应付,绝对不会让她知道你请假是为了约会谈恋爱。” 我:“……” 我只字未提尉子墨的事情,程芳芳怎么会知道我是给尉子墨送晚饭? 程芳芳看出我的疑惑,她满是鄙视地说:“学姐是过来人,一看你全身冒粉红色的泡泡,笑得那么花痴,除了交男朋友,还怎么解释你的种种反常?” 我无言以对。 罢了,反正程芳芳也不是外人,来巴黎她一直都很照顾我,如果我什么事都瞒着她,那也太不仗义了。以后让她品尝菜的同时,还能以此堵住她的嘴,让她帮我在母亲面前圆谎。 我递给程芳芳一个你懂就好的眼神,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恰好是夕阳西下,巴黎城市很大,有着很浓重的历史感,很多房子的高度差不多,梯形分布的建房很有特色,黄昏日落时分这个古老繁华的城市便显得更加慵懒,望过去一片祥和。 我面对着一扇玻璃墙俯瞰着这个城市。心里寂静又安宁,拍了一张日落的照片后,我走去尉子墨的病房。 尉子墨正把手机递给护工,让护工打电话给我,见状我连忙到了尉子墨的面前,握了一下他的手问:“我在,你找我?” “只是想知道你去哪里了。”尉子墨的视线转向我,墨色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很温柔,他让护工出去了,把手机递给我,尉子墨唇畔噙着笑对我说:“你在我的手机上设置一个快捷键,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时,就不用麻烦别人帮我了。” 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尉子墨醒来后不仅要找我,并且还要给我在手机上设置个特殊位置,我心里狂喜,立即应着尉子墨,接过他的手机全都设置了一遍,我发短信或打电话给他都有专属铃声。 尉子墨听过一遍后,用手指在我娇嫩的掌心里捏了捏,他的语气里满含着宠溺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尉子墨的眼睛没有蒙上,所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睛里散发的光芒,他的瞳孔深邃又漂亮,即便是失明了。在我跟他对视时,我还是会被他的目光勾住神魂,一颗心不自觉地沉沦。 “你饿了没有?我刚刚在公寓里做了晚饭。”我转移话题,走过去把保温桶打开,端出三菜一汤放在桌子上,我盛了米饭递给尉子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样。你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 我夹菜给尉子墨,尉子墨坐在轮椅上,拿着筷子自己吃米饭和菜,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仿佛是很认真地品尝着,尉子墨的神色从最初的诧异变成愉悦,目光含着探究和兴趣打量着我,尉子墨勾着唇问:“你做的?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尉子墨那样的眼神让我心跳剧烈,我慌忙给尉子墨夹着菜。 尉子墨很捧场地吃了三小碗米饭,汤和菜都所剩无几了,我看着尉子墨用餐巾纸擦嘴,被喜欢的人需要,这种幸福和满足感不可言喻。 尉子墨果然没有跟我客气,要了纸笔写出了整整一页的菜名给我,我看到飞禽走兽东西南北各种名菜都在上面了,尉子墨就差没有告诉我他要吃满汉全席。我由衷地感叹中国食物的丰富多样,尉子墨果真是官家大少爷,吃食上到底比我平日里讲究。 菜单上的菜我只会两三个,无奈之下只好又求助母亲,我把菜单全都发给她,让她教我。 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尉子墨打电话给楚南辰,让楚南辰明天买来他要的食材,我听着尉子墨磁性的嗓音,想起说过只要尉子墨能对生活重新感兴趣,那就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尉子墨此刻的状态应该不错吧? 这天晚上我睡在了另外一张床上,只有尉子墨的床头柜上开着一盏台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我用被子蒙住脑袋,打开手机看几个小时前母亲发来的几道菜的教程,我全都记住了,准备从明天开始做给尉子墨吃。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放下手机,轻轻地拉开头顶的被子,抬眼往那片灯光中看过去,原本以为尉子墨已经睡着了,结果我看到了他翻身的动作,连续好几次,并且伴随着压抑的低吟。我惊得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尉子墨是不是腿上不舒服了? 这样想着,我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借着床头晕黄色的灯光看见尉子墨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而一只手正伸向被子下的腿中,果然他的伤很疼。 我坐在床头想去抚摸尉子墨的额头,柔声问道:“尉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给你叫医生过来。” 我忘记尉子墨看不见了,寂静的深夜里我突然这样出声,真把尉子墨吓得不轻,他差点就从床上滚下去,于是我也被他吓得半死,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用了我所有的力气才把尉子墨拉回来。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有睡?”尉子墨大概没有这么狼狈过,为了自己的尊严,下一秒钟他就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传到我耳边的嗓音含含糊糊的,透着莫名的烦躁和沙哑,“不用叫医生,我已经不痛了。你休息吧!快去。” 我:“……” 这少爷无缘无故的发什么脾气?他正在承受着伤痛的折磨,我怎么可能安心入睡?我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手伸过去抚了抚尉子墨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他的头发很柔软,毛茸茸的让我觉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发脾气的宠物。 灯光柔和。屋子里静谧,这样的氛围中,身为女人天生的母性泛滥,我凑过去柔声哄着尉子墨,“你疼得睡不着觉,不如我唱歌给你听?中文和英文以及法文歌曲我都会,你想听什么都可以。” 尉子墨:“……” 我半天听不到尉大少爷的回应,估摸着他不喜欢听歌,我很有耐性地问他:“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 结果尉子墨还是不理我,我寻思着要不要跟他玩个什么游戏,这次尉子墨在我开口之前把被子掀开了,他的手掌覆盖在脸上,完全对我没有办法的样子,嗓音比刚刚清润了很多,“你去书架第一层从右排数起,把放在上面的第七本书拿过来读给我。” “好。”我对尉子墨有求必应,走过去把尉子墨要得书拿了过来,是专业书《法医临床学》,我按照尉子墨的要求翻到第七章,里面的内容讲得是眼损伤,我从第一节读给尉子墨听。 正如他所说,法医和医院治病救人的医生学得东西差不多,区别在于法医只负责鉴定和检查,而治疗伤患是医生的工作。这本书的内容还包括性.功能、性.行为变态、性.犯罪,一看到这么大尺度的字,我就读不下去了。 如果是个外国女人,估计可以和尉子墨高谈阔论,但作为中华儿女,我觉得深夜跟一个异性提起这方面,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哪怕这是尉子墨所学的专业,我瞥了尉子墨一眼,想悄悄地翻过去那几页,可这样反而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办? 我抿了抿唇。决定装睡,反正我不读那些内容,明天让袁坚这个同行读给尉子墨,于是我用一手抓住尉子墨的胳膊,自然而然地趴在了床头,闭上眼睛让胸膛慢慢地起伏着。 “?”尉子墨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后,他就喊了一遍我的名字,手掌落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推了我一下。 我蹙起眉头,装作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嘤咛,“别吵。” “竟然睡着了?”尉子墨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喃传入我的耳边。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沉寂。 我有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就在这一片静谧中,原本装睡的我就真的沉入了梦中,迷迷糊糊之下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抱了起来,落入一片柔软中。 我以为自己在梦中,梦里尉子墨修长强健的手臂搂在了我的腰上,他从背后环着我,我贴着他散发着热度的胸膛,脑袋下枕得是尉子墨的一只胳膊,这是十几年来让我感到最舒服的一个睡姿,我在梦中想起早上偷亲了尉子墨,由此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春梦。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我就感觉到了腿间的不自然,我顿时觉得生无可恋了,我在干什么?男人在青春期做梦,醒来后会发现衣物被弄脏了,可我一个青春期的女生,也做这种梦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慢慢地清醒,想了想自己学过的知识,确定了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后,我松了一口气,浑身都是冷汗,我准备下床去浴室洗个澡。结果刚动了一下,腰上就是一紧。 我顿时愣住了,震惊又缓慢地低头看下去,只见一条手臂横在我的腰上,而他的掌心覆盖在我小腹以下……以下的位置,我的脑子里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轰”地响了,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着病房的门被打开,楚南辰一贯冷嘲热讽的语气由远及近传到我的耳边,“我哪里敢不听他的?昨天晚上我就去超市全都买了回来。不知道子墨瞎折腾什么,难道他指望荣欣那个娇贵的大小姐做东西给他吃?” “那可不一定。几天的相处下来,我觉得荣二小姐并不是你之前形容的那种人,反正那个时候我和子墨没有亲眼看见,荣二小姐究竟有没有对你……”袁坚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时,他正用一手指着我。 袁坚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薄唇颤抖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 楚南辰也看着我,从我的脸到脖子一直往下,楚南辰深邃的双眸渐渐地眯了起来,那里头的情绪复杂难测。 我:“……” 我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尉子墨终于把箍在我腰上的手收了回去。他从床上坐起来,初醒后的嗓音慵懒,透着薄怒问袁坚和楚南辰,“你们两人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没过两分钟袁坚和楚南辰出去了,尉子墨伸手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散发着热度的指尖穿梭在我的头发里,尉子墨声线低沉地说:“别想歪了,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睡着了,我只是把你抱了上来,就是这么简单。” 我:“……” 尉子墨竟然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管他是不是知道我做了春梦,难道他觉得他的手放在我的身上。这件事很简单吗? 但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找尉子墨理论,我掀开被子,连鞋都没有穿就往浴室里冲,“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我转身背靠在门后,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尉子墨? 这时外间传来袁坚戏谑的声音,“哎?我好像看到雪白的床单上一抹红色啊!子墨你这犯罪现场处理得太不干净了!” “别动手,我们再滚出去一次不行吗?” 我听见病房的门关上了,袁坚和楚南辰又被尉子墨赶了出去,这就证明床单上真的有一抹红色,难道昨天夜里我自己把自己破了身吗?但还有可能是尉子墨对我做了什么,虽然他的腿伤了,但他的手是灵活的,不然刚刚他的手为什么放在我的小腹以下? 我不敢再想了,用两手捂住脸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全身都是汗水,太不舒服了,我站起来走去浴室洗澡,脱掉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是月事来访了,原本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在后天,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在拘留所的缘故,导致月事提前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床单上的那抹红色不是因为我被破了身,然而把血弄到一个异性的床上,也还是很丢人吧?我算是发现了,自从遇上尉子墨后,我的生活就处处有惊喜和戏剧性,从小到大我干过的蠢事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尉子墨他是专门来克我的吗? 我关掉热水,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事,我进来浴室没有穿鞋也就算了,竟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拿,而刚刚脱下来的睡衣已经被我扔进了洗衣篮里,浴室里也就只有浴巾可以包着身子了。 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没有关系,但楚南辰和袁坚两人随时都会进来,我这么保守(闷骚)的人,怎么可能裹着浴巾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 我抿了抿唇,赤着脚走到门后,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在病房里找着尉子墨,“尉少爷。” 尉子墨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正摸索着把床上的被单扯下来,听见我在叫他,尉子墨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我,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应着我,“怎么了?” 我看到尉子墨的背影挺得很笔直。该不会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吧?这个认知让我心里舒坦了一些,我抿了抿唇对尉子墨说:“我洗澡忘了拿衣服,你别让你的两个兄弟进来了。你可以帮我把窗帘拉上吗?” 尉子墨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宠溺的意味说:“你是巨婴吗?” 我:“……” 这货竟然侮辱我的智商,尉子墨你过来,我保证打死你,我特别想控诉尉子墨的罪状,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干这种蠢事? 尉子墨直接让袁坚和楚南辰回去学校上课了,我告诉了尉子墨遥控器在哪里,他拿到手中按了一下开关,屋子里所有能关上的窗帘,几秒钟内就全部自动关上了,我围着浴巾走出来,在拿来的行李箱里找着衣服。 “。”尉子墨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后,他叫着我名字,在我困惑地回头看向他时,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从上至下慢慢地看过一遍,那眼睛中的光芒让我觉得他压根没有失明,尉子墨的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问:“你现在是不是没有穿衣服?” 第139章:你可以随时对我表白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尉子墨,下意识地抬起手拉住胸前的浴巾,刚想反问尉子墨要做什么,尉子墨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微一用力把我拉到了他的膝盖上。.. 我吓得半死,整个人突然跌入尉子墨的怀中,片刻的震惊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尉子墨的腿,我惊慌地挣扎起来,“尉少爷,你的腿” “子墨,叫我的名字。”尉子墨语气强硬地打断我,他和我压根不在一个关注点上,尉子墨的大手从背后锁着我的腰,而另一条胳膊则箍着我的裸露又纤弱的肩膀,这个姿势让我显得很娇小,尉子墨慢慢地收紧双臂,低头将下巴压在我光滑细腻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颤,根本没有想着要推开尉子墨,他那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我的耳畔和肌肤上,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薄唇擦了过去,尉子墨似乎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Rnata,你身上好香。” 我:“” 尉子墨这大清早的就撩妹是想怎么样?平日里我多看他一眼,心就快要跳出来,他触碰一下我的手,我就抖个不停,此刻尉子墨以这么亲密的姿势抱着我,我像是被冻到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呼吸急促到几乎要窒息了。 我猛地用力闭上双眼,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昨夜的春梦,那个跟我缠绵的人无疑就是尉子墨,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的脸已经被自己丢尽了,不停地默念着尉子墨你快放开我,不然不然,反正我也舍不得甩你这个流氓一耳光,你信不信我猥琐了你,比比谁更流氓? 我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裸露的肌肤上泛着凉意,相反尉子墨的热度很高,我感觉到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落在我腰间的大手紧锁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尉子墨的身体上好像起了变化,这让我更加惊慌失措了,怎么办?是违背真心推开尉子墨,还是顺理成章地把他给推倒? 后者我做不到,而前者尉子墨强势地禁锢着我,不给我挣脱的余地,我想推都推不开,只能僵硬地坐在尉子墨的大腿上。生怕一不小心遮住半个身子的浴巾就滑落了。 尉子墨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也不言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过了半晌尉子墨迟疑着沙哑地开口道:“Rnata,昨天晚上我们”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赶紧忘掉吧。”不等尉子墨说完,我慌忙从他怀里转过去,抬起手压住他轻启的薄唇,昨晚我不仅在一个异性的怀里做了春梦,并且还把姨妈血弄到了他的床单上,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奇葩的人吗? 尉子墨一提我就觉得无比羞耻,自我催眠自己没有干过这种蠢事,也让尉子墨尽快忘记,以后我一定要在尉子墨面前树立女神形象。 “忘掉?”尉子墨满脸诧异地盯着我,含糊不清地反问道,他抬手抓住了我压在他唇上的手,尉子墨俊逸的眉宇间蕴藏着一抹薄怒,眯起狭长的双眸紧锁着我,他语气阴冷地问,“你难道不希望我负责吗?” 闻言我蹙起眉头,觉得很莫名其妙,尉子墨要对我负责什么?我在梦中猥琐他,还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尉子墨没有找我算账已经够大度了,他为什么反过来对我负责?我很快想起早上醒来时他的手放在我小腹以下的位置,这确实很不妥,但他又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要负责也太委屈他了。 “没关系啊!”我弯着眉眼宽容地笑了笑,语气诚恳地对尉子墨道:“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你让我睡到了床上,我睡觉不老实吵到了你,你就把我抱住了。抱歉,我弄脏了你的床单,等会儿我就去洗干净不,还是丢了吧!太脏,不要了。” 其实平日里我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的。不像有些人睡觉时无意识中各种翻滚,虽然昨晚我睡着了自己不知道,但我估计做梦的时候我肯定有什么羞耻的举动,所以尉子墨被我吵得烦了,就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至于他的手放得位置,可能是无意的吧? 我喜欢他,当然不会计较他犯得一点小错,归根究底是我麻烦他了。 在我噼里啪啦自顾自地说完那一番话后,尉子墨突然间没有了声音,病房里就这样陷入一种压迫性的沉默,尉子墨的眼睛明明看不见了,可目光中却极其锐利幽冷,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感到浑身发寒。 我笑着的表情一点点僵下去,很明显尉子墨是生气了,他有洁癖吧?而且女人把血弄到别人的床上,这是一种很大的忌讳,尉子墨这样身份尊贵的官家大少爷,可能更加厌恶。 我低下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委屈过,尤其是被喜欢的人讨厌,一股潮湿从瞳孔里涌上来,我咬了咬唇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楚南辰说得没错,荣家二小姐果真很随便。我还以为你喜欢我,会赖着让我负责。”尉子墨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一愣,抬眸看向他。 尉子墨的嘴角挑了起来,目光里带着浓烈的讥诮和厌恶,就如同楚南辰每次看我一样,那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他说我是随便的女人,是啊!分明不是我开车撞了他,我却死缠烂打地留下来照顾他,我那么随便地睡在了他的床上,随便地弄脏了他的床单,难怪我会被他讨厌了。 我用力地咬着唇瓣,一语不发地跟尉子墨对视着,视线被泪水浸染越来越模糊,我的唇边尝到了鲜血的腥甜,我很想说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厚颜无耻”,那是因为对方是尉子墨,如果换成别的异性,我怎么可能趴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让他把我弄上床?然而这么直白的话语让我难以启齿。 尉子墨大概觉察到了我的注视,他别开了目光,收回原本锁在我腰上的手,尉子墨把我推开了,语气里冰冷没有丁点温度,就那样吐出三个字,“滚下去。” 我差点摔在地上,立即扶住沙发站起身,我觉得再停留一秒都是羞辱,于是我立即拿起衣服往浴室里冲去,从里面关上门后,我转身背靠在门上,抬手捂住嘴,一直隐忍的热泪猝然从眼眶里滚落而下。 我本来就被楚南辰排斥,现在连尉子墨都让我滚了,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不是我开车撞得尉子墨,我没有义务一定要照顾他,我选择留下来,是因为我喜欢他、心疼他,然而既然他这么讨厌我,我应该成全他,现在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不是吗? 我穿好衣服后从浴室里走出来,决定收拾东西跟尉子墨道别,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尉子墨,他握着的拳头刚好抬起来,大概是要敲门,听到我开门的动作后,尉子墨的手一下子收了回去,放在轮椅上,慢慢地紧握成拳头。 我看到了尉子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泛起的青筋,尉子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口,眉眼低垂着,墨色的发线把他的脸遮在一片阴影中,我只能看到他抿在一起的薄唇和紧绷的下巴,就仿佛我第一次见到他,少年那么落寞又孤单。 我的心骤然一阵抽痛,道别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我想起昨天他在睡梦中喊着母亲,那般脆弱孤零零的样子,他意志消沉不配合治疗,也就是这两天,他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瞬间我就舍不得走了,即便尉子墨讨厌我,我还是不放心他,就算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让我看着他,我想我也可以很安心。 “你是不是要用浴室?”我压下所有的情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如往常一样语气温柔地问着尉子墨,走过去扶住尉子墨的轮椅,要把尉子墨推进浴室。 尉子墨却阻拦了我的动作,他抬起胳膊向后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而后紧紧地锁住,仿佛一个固执又别扭的孩子,尉子墨抿了抿薄唇,嗓音干涩地对我说:“Rnata,我没有讨厌你,你不要走。” 闻言我微微睁大眼睛,低头僵硬地看着尉子墨,他这是对我道歉吗?这道歉的态度也太傲娇了,但不重要,重要的是尉子墨说不想让我走。 我心里狂喜至极,所有的憋屈和难过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他遭遇了这么大的灾难,情绪本来就消极,难免会喜怒无常,我应该谅解他,若是跟他计较,就显得我太矫情了。 “没关系,我脸皮厚。反正你们已经认定我赖上你了,你赶都赶不走我。”我笑着戏谑地对尉子墨说,手反握住尉子墨的。 下一秒钟尉子墨用他的大掌裹住了我的小手,感受到他指尖的热度和动作上的霸道,我的唇边浮起了一抹笑意,这天巴黎冬季的清晨依旧很冷,但我心里却无比的甜蜜又温暖。 做早饭的时候,尉子墨自己移动着轮椅到了厨房,我正在淘米,按照他列的菜单给他熬粥,看到尉子墨进来了。我以为他是饿了,就让他等一会儿。 我迅速地煎了两个金黄的鸡蛋饼,用盘子装好后,连同筷子一起放到尉子墨的手中,我柔声对尉子墨说:“小心烫。你先吃着,熬粥要半个小时。” 尉子墨点点头,夹着鸡蛋饼自己吃着,他的吃相很优雅养眼,我满目温柔地看了他半分钟,随后转过身打开火煮粥。 尉子墨吃完鸡蛋饼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我以为他还想要,接过盘子让他再等我一会儿,尉子墨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不用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哦。”我了然地应着尉子墨,心里疼到了极点,对于尉子墨来说,腿不能行走不是最可怕的。更让他恐惧的是眼睛看不见,他所面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若是一个人的时候,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白天和黑夜没有区别,正常人都会被逼疯吧? 我把盘子放回去,锅里的粥暂时不用管了,我返回来蹲身在尉子墨的腿边,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我自作主张地对尉子墨说:“我唱首歌给你听。中文歌,像你这种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肯定不知道今年流行什么。” “是吗?”尉子墨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没有多辩解什么,手下自然而然地跟我十指相扣,尉子墨垂眸凝视着我,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尉子墨唇畔噙着一抹弧度,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情歌?你要借此对我表白吗?” 尉子墨过于灼热的注视让我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了,连忙稳住心神,我给尉子墨唱了第一首歌,“你的衣衫破旧 而歌声却温柔 陪我漫无目的四处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 而你却微笑摆首 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你与太阳挥手 也同海鸥问候 陪我爱天爱地的四处风流 只是遗憾你终究无法躺在我胸口 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 把星子放入眸 你的指尖轻柔 抚摸过我所有 风浪冲撞出的丑陋疮口 你眼中有春与秋 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 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 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 而在你到来之后 它显得如此清瘦 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 让你如同王后” 我唱完后有那么十几秒钟的沉默,仰着头颇有些忐忑地看着尉子墨,给他唱首歌有很深的寓意,不是表白,但绝对比表白更深情,不知道尉子墨有没有懂。 这时尉子墨的手伸过来抚上我的脸,把我拉近了一些,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尉子墨突然凑到我的面前,那炙热的薄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尉子墨的声线低沉又沙哑,“,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飞到了天上,腾云驾雾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盯着尉子墨,紧接着我就在平地上一个趔趄,身子往后倒去,直接仰面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后脑勺顿时传来一阵剧痛,我发出抽气声,起身坐在地上用手按住脑袋,整个人都有些懵。 尉子墨听到动静后,手伸过来想拉我,语气担忧地问:“Rnata,怎么了?” 我:“” 我会告诉尉子墨因为被他亲了一下,我受宠若惊得差点摔成脑震荡吗?幸好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太丢人了,我又干了一件蠢事,但这次的罪魁祸首绝对是尉子墨,他奖励人的方式未免也太特别了,还是说尉子墨在国外待了几年,在耳濡目染之下养成了外国人动不动就拥抱亲吻的习惯吗? 或许是这样吧,尉子墨刚刚还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因为喜欢而吻我? “没事。粥煮好了,我们可以吃早饭了。”我连忙应着尉子墨,走到操作台前关掉了火,能感觉到背后尉子墨紧锁着我的复杂很目光,我抬手摸了摸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哪怕这个吻不是因为喜欢,可依旧阻挡不了我心中的愉悦和幸福感,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我和尉子墨坐在一起吃完早饭,洗衣服的时候我找了半天没有看见床单,尉子墨云淡风轻地告诉我他已经拿去扔掉了,我心里一阵羞耻,就没有再多问,结果晾衣服时我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阳台上已经晾了一条尉子墨的平角内裤,并且还是刚洗没有多久的。 我洗了昨晚尉子墨换下的内裤,还没有挂上去,所以衣架上的这件显然是尉子墨自己洗的。难怪他今天早上在洗手间里磨蹭那么久,还让我出去了,这人竟然是在洗自己的内裤吗?晾上的内裤是他昨晚换上的,早上又换了一条,他果然有很严重的洁癖。 不对既然不介意我洗他的内裤,为什么他要自己洗早上的这条,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没有节操的秘密,尉子墨早上把内裤弄脏了,不好意思让我看到,所以他就自己把内裤洗了,一想到我刚刚洗的内裤包裹着什么地方,我就觉得实在是太大尺度了。 原来尉子墨有欲望,这让我觉得他变得真实了,他是人,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不是清心寡欲的神,我把他当成幻想对象的罪恶感瞬间减少了很多。 我晾好衣服后返回房间,见外面的阳光不错。我走过去,俯身柔声问尉子墨,“尉少子墨,我带你到花园看看花怎么样?” 尉子墨正在书架前找着书,闻言他的胳膊僵在那里,手指猛地扣在了木质书架上,尉子墨背对着我,他低着头,紧抿薄唇久久没有言语。 我知道尉子墨在想什么,昨天我就听llt教授说了,自从尉子墨住院后,除了治疗外,其他时间尉子墨一直都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我没有来之前他连窗帘都不拉开,一整天屋子里见不到太阳光,此刻我要带他去花园,可想而知他有多抗拒。 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害怕见到人,面对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尤其是这家医院离第五大学很近,尉子墨随处都可以碰上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让他离开病房去公众场合,他需要太大的勇气。 “子墨,你肯定知道巴黎是世界著名的花都。”我蹲在尉子墨的身边,把他的胳膊从书架上拉回来,我的掌心覆盖在尉子墨的手背上,“鸢尾是巴黎的国花。这几天医院里买来了几万盆鸢尾展览,很漂亮,也很壮观,虽然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但不是还有我吗?去吧!我来巴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冬天看到开放的鸢尾花。”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对尉子墨撒娇了,长这么大我在母亲面前都没有用这么娇柔的语气说过话,尉子墨紧皱的眉宇舒展开来,唇畔勾起笑意应着我,“好。” 我欣喜地站起身。拿了一件尉子墨的外套递给他后,我推着尉子墨出了病房,在走廊里遇上llt教授。 他看到尉子墨竟然愿意见太阳光了,llt教授满脸的惊讶,拍了拍尉子墨的肩膀,llt用法语说你的童养媳真不错。 尉子墨拧起修长的眉宇,似乎不太喜欢llt教授这样的夸奖,在电梯里时,尉子墨转头看向我,“Rnata,你是不是很漂亮?llt教授他好像看上你了?我提醒你一下,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了,女儿比你大了两岁。” 我:“” 尉子墨的思想还真是污,我无奈却很认真地对尉子墨说:“我不喜欢外国人,我看中国人最顺眼。再者,llt教授是你的主治医师,你要尊重爱戴他,不能把他想成是龌龊之人。” “喜欢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并没有不尊重他。”电梯的门开了,尉子墨嗓音低沉地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让你看清本质,以免你误入歧途。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思想上不够成熟,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若是没有人引导你,你很容易迷失。” 我:“” 尉子墨竟然对我说教,他是把我当成了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吗?我抿着唇不搭理尉子墨,推着他的轮椅往花园里走去。 这个时候尉子墨也不担心遇到熟人了,心思全都在我身上,没有听到我的回应,他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地问:“怎么?你不服?” “我服!” 尉子墨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应该对我说谢谢,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修养。” 我真想告诉尉子墨我是个很没有修养的人,我已经有种想把尉子墨打死的念头了,但看到尉子墨清俊如刀刻的侧脸,一瞬间我所有的逆反心理都烟消云散了,对着他这么一张脸,让我怎么理直气壮?我承认我是颜控。 我低下头,诚恳地对尉子墨说:“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以后我如果要嫁人,老公一定像子墨你这样,颜好、手美、低音炮,并且学识渊博,有修养、有内涵、会撩妹” 这番恭维的话自然不能当真,可偏偏尉子墨很受用,挑着狭长的眼角,他似笑非笑语气邪魅地说:“这样看来,这辈子我若是不娶你,你就要孤单到老了。” 我:“” 言下之意是这个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尉子墨,我如果以他为参照,估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真是第一次碰上尉子墨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之人,不过他确实有那个资本,这般优秀的少年,应该有诸多追求者吧? 花园的一大片空地上摆着成千上万盆鸢尾,在萧索的冬天里,难得能看见这么壮观鲜艳的花海,蓝的鸢尾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一眼望过去,仿佛一只只蓝色的蝴蝶穿梭在绿叶之中,我推着尉子墨站在中间一条不宽的路上,慵懒的阳光洒落而下,我俯身对尉子墨说:“有白色的鸢尾。你知道吗?在法国白色的鸢尾花象征着光明。” “嗯。”花香四溢,尉子墨回头仿佛很随意地应着我,“希望我的眼睛能在明年的六月之前恢复过来,,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鸢尾花花海。” 大概是此刻的氛围太好了,我没有考虑尉子墨话里的可信度,脑海里幻想着以后跟他一起看鸢尾花花海的场景,我感动得眼中涌出酸涩,笑了笑应着尉子墨好,这时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了酝酿很久的一个问题,“子墨,你没有女朋友吧?” 我心想着就算尉子墨有女朋友,肯定也不在巴黎,否则他遭遇了这么大的灾难,女朋友都不来照顾,那这样的女朋友也不用要了,或许他在国内有女朋友,他和女朋友分居两地,因为太思念女朋友了,今天早上他才会弄脏内裤吧? “我若是有女朋友,恐怕她看到我和你这样,我跟她也玩完了。”尉子墨不习惯背对着我说话,他自己转过轮椅看着我,明亮的天光下,尉子墨勾着唇笑道:“Rnata,之前我就允许你追求我了,也就代表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你可以随时对我表白,指不定我心情好了,就答应你了。” 我:“” 反过来说,若是尉子墨的心情差了,我就不可能做他的女朋友了是吗?我不干,在暗恋和表白被拒绝两者中,我宁愿选择暗恋,否则我表白失败了,到时候我怎么跟尉子墨相处?除非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我再对尉子墨表明我的心意。 虽然尉子墨现在没有女朋友让我心里很欢喜,但我不相信如他这么丰神俊朗、出身官宦世家的少爷过去没有女人,他快二十四岁了,这个年龄应该有过几个女人了,一夜情或是床伴,对尉子墨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我的心情一瞬间很低落,但我很快就调整好了,人不能太贪心,几个月前我只期盼着再见一面心心念念的少年,如今能陪在他的身边,跟他朝夕相处,我已经足够幸运了,也该知足了。 按照llt教授的要求,尉子墨每天晚上要在八点前休息,这天六点钟我和尉子墨就吃过饭了,洗漱后尉子墨打电话给楚南辰,让楚南辰买食材明天早上送来,尉子墨很快结束通话,放下手机让我把专业书读给他听。 尉子墨要看得依旧是昨晚的那本专业书,这次我没有再装睡了,但凡碰到研究性大尺度的内容,我就当做没有看见,脸不红心不跳地省去那些内容,然后挺直脊背继续往下读。 “别偷懒。”尉子墨当然知道我跳了内容,他拧起修长的眉宇对我说:“一字不差地读。不然等我眼睛愈合了,功课却没有跟上,我就要多读一年了。” 我:“” 如果尉子墨指望我帮助他学习功课,那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毕不了业,说实话他专业书上很多词汇我压根不认识,这不代表我十几年的语文课白上了,而是有些专业术语不是学医的或者中文系的确实很难认。 “我是一字不差地读了啊!”我看着被跳过去的一大段内容,面不改色地对尉子墨说,尉子墨觉得我读得不对,有本事他自己读啊!这个时候我也不担心伤害尉子墨的自尊了,我就是欺负他自己看不见。 尉子墨满眼震惊地盯着我,并没有被我打击到,片刻后他嗤笑了一下说:“早上你还告诉我自己的脸皮很厚,结果让你读给我我所学的专业,你就浑水摸鱼了。你的思想也太污了,明明是很正常的内容,有什么不能读的?” 我:“” 我敢肯定尉子墨是故意的,他究竟是何居心?我不相信他是为了学习功课,难不成还想让我装睡,等我再干出蠢事来,他好笑话我? 我一看时间八点了。猛然松了一口气,我放下书对尉子墨说:“你可以睡觉了。明天我再读给你,我保证不插科打诨了。” “这么快?”尉子墨墨色眼眸里的戏谑笑意散去,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灯光下他嗓音沙哑低沉地问:“你想睡觉吗?” 我觉得尉子墨这话有点不对劲,太暧昧太意味深长了,好像潜台词就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我连忙摇摇头,驱赶掉脑子里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抿了抿唇应着尉子墨,“嗯,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我抽出自己的手,按着尉子墨的肩膀让他躺下去,我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调节好了床头的灯光,我转身柔声对尉子墨说:“晚安,祝你好梦。” 尉子墨猛地闭上眼睛,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他一把推开我的手,紧接着翻过去只留给我一个高冷的背影。 我:“” 我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觉得无奈又好笑,这货早上还在跟我论修养,那么他不给我道晚安,反而发大少爷脾气,他就有礼貌了吗? 我坐在床头,伸手摸了摸尉子墨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宠溺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磨人的小妖精。” 尉子墨:“” 我听到了尉子墨拳头紧握发出的“咯吱”声响,估计他想一掌劈死我,我心情大好地笑了笑,不再逗尉子墨了。 半晌后见他似乎睡着了,那一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沉静又柔和,薄唇微抿着,过分纤长的眼睫毛映下一片阴影,墨色的发线搭在白皙俊逸的眉宇上,让沉睡的少爷看上去很温顺,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我抿了抿唇,最终没有控制住心中的感情,我只当做尉子墨睡着了,俯身凑过去第二次在尉子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贴在尉子墨的耳边,用近乎呢喃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晚安。尉子墨,我喜欢你。” 尉子墨当然没有回应我,这样最好,至少我不用面对被他拒绝的残忍和尴尬了。 我盯着尉子墨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直起身子往自己的床边走去,几个小时前母亲把几道菜的制作步骤发到了我的微信上,我如往常一样用被子蒙住脑袋,认真地记着菜谱。 期间听到那边的床上传来几次轻微的动静,可能是尉子墨失眠了,鉴于昨晚我干了蠢事,我强忍着没有起床去陪尉子墨,收起手机闭上眼睛,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正在厨房做早餐时,楚南辰几个人就过来了,这次他们敲了门,一进屋我就听见女人用法语说:“Ansl,昨天Dn告诉我你把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子给猥琐了,这在你们中国是犯法的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嫂子过去给你介绍那么多火辣的美女你都不要,没想到你竟然有恋童癖啊!那个叫Rnata的女孩子呢?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是我。”我自觉地走了出去,见对方是个法国美女,这才知道袁坚的女朋友不是中国人,难怪刚刚一见到尉子墨,她就能噼里啪啦说出这么直白的一番话了,我正要对Jstn自我介绍。 尉子墨伸手把我拉了过去,用法语对Jstn说:“我没有猥琐未成年,我和Rnata是两情相悦。” 我:“” Jstn眨了眨天蓝色的眼睛,目光转到我的身上,跟婆婆看媳妇似的上下打量了我足足有两分钟,紧接着Jstn不顾楚南辰的阻拦,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Jstn英文法文中文三者加一起很激动的对我说:“batfl!Rnata,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方女孩,你们中国不是有个范冰冰吗?你比她漂亮太多了。难怪Ansl会喜欢你,二十多岁了,他总算开窍了。” 我:“” 我应该说些什么?Jstn三国语言混合,噼里啪啦说了一阵,短时间内我还真理解不了她背后的意思。 尉子墨见我懵了,就伸手把我拉回了他的腿边,像是护犊子一样,面色不善地让楚南辰三人回去上课。 Jstn不肯走,蹙着眉头很伤心地用法语说:“Ansl,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赶我走?这不是你们中国的待客之道,你们中国不是称为礼仪之邦吗?你不要拉低了你们的国民素质。我多留一会儿怎么了?你怕我把你的小女朋友吃了吗?那不可能,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尉子墨抬起手按住额头,一副对Jstn很无语的样子,他眼神示意袁坚赶紧把自己的女人弄走,袁坚不理尉子墨。提着手中买来的食材往厨房里走,让楚南辰把Jstn带来的鲜花找地方放下。 早饭我做了烤牛肉卷饼和香菇鸡肉粥,邀请袁坚和Jstn留下来一起吃,就多做了几道小菜,Jstn尝过后对我竖起大拇指,她让我教她做中国食物,袁坚不喜欢这边的吃食,若是她再不学着中国的东西,估计袁坚就被中国女人抢走了。 我听后笑了起来,觉得Jstn和袁坚这是变相的秀恩爱,心里很羡慕他们两人,跟外国人做朋友的优点是她不会见面就询问你的家庭背景,尉子墨和袁坚大概也被同化了,他们对我了解得很少,但并没有在不是很熟悉的情况下就打探我的各种隐私。 尉子墨让Jstn拜我为师,反问Jstn不拜师为什么要教她做中国食物?Jstn听了尉子墨的,果真端来茶,按照中国的习俗。Jstn敬茶正式拜我为师。 我看了尉子墨一眼,有些心虚地接过茶喝下去。 楚南辰拿着碗盛起最后的鸡肉粥,头也不抬语气凉凉地对Jstn说:“来之前我就告诉了你荣二小姐的人品,到时候你这个徒弟跟着她学了什么坏习惯,小心袁坚不要你了。” 楚南辰的话音刚落下,尉子墨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楚南辰,袁坚更是劈手夺了楚南辰的最后一碗粥,Jstn也很默契地把剩下的烤牛肉卷饼解决掉了,楚南辰想投降也已经晚了,起身愤怒地扬长而去。 袁坚三个人都走了以后,我从里面关上门,想着楚南辰从一见面就想杀我,直到现在都还针对我,我走过去试探性地问尉子墨,“你的兄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好像是。”尉子墨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尉子墨凝视着我,勾着唇似笑非笑地说:“一年多前阿辰告诉我他在一次酒会上被你下了药,然后你就这么夺走了他的第一次。当时我就怀疑他这话里的真实性,我不相信楚南辰这么晚才有女人,现在呢?Rnata,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第140章:要么跟我睡,要么你让我睡沙发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简直要给荣欣跪下了,一年多前荣欣才十六岁吧?尉子墨不相信楚南辰的话,但我丝毫不怀疑荣欣会干出这种事来,此刻我也只能顺着尉子墨给的台阶下去了,我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对。 ” “楚南辰讨厌我,所以他就在你们面前诬陷我,你当然不能相信他。”我像是哄着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诱导着尉子墨,“子墨,这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 尉子墨的手在我的耳朵上捏了捏,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是。” 我:“” 我想打死尉子墨,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我看到了尉子墨眼中戏谑的笑意,这才知道他是故意逗我。 最初尉子墨说话时习惯握住我的手,来寻求安全感,现在他动不动就喜欢捏我的脸和耳朵,特别暧昧又宠溺,耳朵是我的敏感点,他这样一捏,我浑身就像被电流袭击般酥麻,我缩着肩膀躲了一下,连忙抓住尉子墨的手腕,想也能想到我的脸此刻有多红,我垂着眼眸结巴地说:“我我会证明我的清白。” “你已经证明了。”尉子墨目光复杂地紧锁着我,手又伸过来握住我的半边小脸,尉子墨的眸色越来越深,翻涌着一种类似狩猎的情绪。 这样的尉子墨让我感到很陌生,我蹙起眉头盯着尉子墨,困惑不解地问:“什么?” “你昨天说了要忘掉,,你应该去看下医生,有可能你患上了脑瘫。”尉子墨语气讥诮地说完,就把手收了回去,他转过轮椅背着我,一言不发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我:“” 尉子墨又在侮辱我的智商了,我想到自己干得蠢事,所有反驳的话全都默默地吞回了肚子里,连忙上前接过尉子墨递来的餐盘,让他自己先坐一会儿,我洗碗洗好衣服再来陪他,结果晾衣服的时候如同昨天一样,我再次看到那里已经挂了一条洗好的四角内裤,很显然尉子墨把内裤弄脏了。 他这也太频繁了,五指姑娘用多了伤身啊!到时候跟女朋友真枪实弹了,恐怕他就不行了,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然而这么羞耻的事让我怎么开口?我脑子里一想到尉子墨用五指姑娘的场景,脸上就止不住地发热,太限制级了。 我手中捏着刚洗好的内裤,正在纠结怎么提醒尉子墨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晾个衣服要那么久,你是不是在发呆?” 我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幸好尉子墨伸手及时拉住了我,我避开尉子墨审视的目光,把衣服挂好后,我直直地看着尉子墨的脸,试探性地说:“子墨,你若是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就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尉子墨果然是有经验之人,我仅仅暗示了一下,他就秒懂了,尉子墨狭长的眼角挑起来,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他打量着我饶有兴趣地问:“哦?我很想知道你如何帮我解决。” “你有床伴吗?我帮你叫过来。”我问完后,很紧张地盯着尉子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我当然不是要把自己喜欢的少年送给其他的女人,事实上我正在拐弯抹角地打探尉子墨的过往情史,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同一件事女人的心里想得能把整个汪洋都装进去,而男人的心里就只有一滴水的面积那么简单。 我觉得尉子墨这个年龄不可能没有跟女人发生过关系,但我还是自己找虐,想确认一下真相,如果尉子墨真把床伴叫来了,那我就让他们干材燃烈火,我离开一辈子不再见尉子墨了。 “你让我找其他女人?”尉子墨满眼震惊地反问我,两手紧紧地攥在轮椅上,手背上凸起的淡蓝色血管抖动着,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爆裂了。尉子墨抿着的薄唇泛着苍白,浑身上下都冒着一层寒气,他用力地点点下巴,“行,你去给我找吧!我的择偶标准是巨乳、童颜、翘臀,对方必须是第一次。” 我:“” 尉子墨说完就转过轮椅回到了病房,走之前他把阳台的玻璃门从里面反锁上了,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尉子墨孤傲的背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是问他有没有固定的床伴,他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不就行了,让我给他找女人是什么意思? 哎!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官家大少爷真是太难伺候了,跟他没有办法沟通不说,这货还喜怒无常,更要命的竟然如此幼稚把我关在阳台上,不管尉子墨在生什么气,既然他用这种方式惩罚我,那就代表他觉得我错了。 我低头还不行吗? 我趴在门上,态度诚恳地问尉子墨,“子墨,你要不要我读书给你听?我保证不跳内容了。你想吃水果吗?我帮你拿。口渴吗?我做甜汤给你喝你倒是开门放我出去啊!我又不是狗,你不能这样关着我” 我噼里啪啦说了十多分钟,尉子墨背对着我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从背后我看到他的胸膛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最后我几乎都在哀求尉子墨了,他总算移动轮椅把门打开了。 我激动地扑到尉子墨的身上,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尉子墨的脖子,生怕他把我甩开,我的脸埋在尉子墨宽厚的肩膀上,我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嗓音嘶哑地控诉尉子墨,“你太欺负人了!我给你洗衣做饭、端茶递水,什么回报都不求,你不好好待我就算了,仗着我心疼你,你就这样欺负我,你比楚南辰还让人讨厌。” “Rnata?”尉子墨被我吓到了,浑身的肌肉全都僵硬了,怔愣数秒中,尉子墨抬起胳膊把我拥入怀中,一手抚摸在我背后的头发上,尉子墨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摩挲着,声线沙哑无奈却又很温柔地对我说:“别哭了。我没有欺负你,分明是你在欺负我。” “你给我找什么床伴?我是有需求没有错,但宁缺毋滥,我宁愿自己解决,也不会跟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否则我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尉子墨把我拉出来,用干燥的手指擦着我脸上湿热的泪水,他语气阴冷地警告道:“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你再敢对我说这种话,我的惩罚就不是把你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我怔愣地点点头,事实上我并没有多委屈,我发现女人哭是尉子墨最大的软肋,像第一次我见到他,我掉眼泪他就手足无措了,此刻他这么温柔地哄着我,我心里愉悦得都开花了。尤其我还知道了尉子墨并没有床伴。 他说只和喜欢的女人做那么亲密的事情,这样看来,如果他没有喜欢的女人,就代表他真正的第一次还保留着,可这也只是一个假设而已,我要慢慢地试探他,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就可以行动了。 我装作很需要安慰的样子,趁机占尉子墨的便宜,顺理成章地依偎到他的胸膛里,尉子墨怜香惜玉没有舍得推开我,就这样把我搂入怀中,我的耳朵贴在尉子墨的心口处,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鼻尖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冬日的暖阳从背后洒在身上,我收紧双臂越发用力地抱着尉子墨劲瘦的腰,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我甜蜜地笑着闭上眼睛,这样的时光真是太美好了,我多想就这样永远依偎在尉子墨的怀中,让他如同此刻般把我当成珍宝抱一辈子。 午饭后尉子墨主动提出让我带他去花园里看鸢尾,我欣喜至极,狗腿地拿过外套递给尉子墨,我走到尉子墨的背后去推轮椅。 尉子墨回头看着我,很认真地问:“Rnata,你在笑吗?我很想看看。” 我:“” 尉子墨一天到晚不撩妹就过不去是吗?我立即收起嘴角漾着的笑意,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尉子墨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笑得次数就多了。你配合医生尽早治好眼睛,到时候你想怎么看我都可以。” “好。”尉子墨难得没有打击我,唇畔勾着笑应道,他习惯性地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像触电般猛地蜷缩起手指,看着天光下尉子墨清俊的侧脸,我的呼吸都缓慢下来了,这男人时而傲娇霸道,时而温柔乖顺,每一面都是我喜欢的,尤其在看到他舒展眉宇笑着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只要他时常对我笑,让我将整个世界捧在他的面前,我也愿意。 我和尉子墨到了花园后,我对他说起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景一物,尉子墨很安静地听着,墨色的眼眸里熠熠生辉,唇畔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浪漫的场景和氛围总是能激发出人心中,尉子墨伸手把我拉到轮椅前,“Rnata。” “嗯。”我蹲身在尉子墨的腿边,以一种很依赖的姿势仰头看着尉子墨,瞳孔里映着尉子墨俊美的脸,我想此刻我和尉子墨对视的画面一定很唯美。 我清楚地看到尉子墨目光中的灼热和沉溺,他用修长的手指捻起我的下巴,那张脸在我的眼前一点点放大,他离我越来越近,咫尺相对,尉子墨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肌肤上,我的睫毛颤动着,浑身僵硬紧绷,连呼吸都屏住了,下一秒钟我猛地闭上了双眸。 然而尉子墨的亲吻还没有落下来,我就听见从尉子墨的背后传来一道惊喜又好听的女人声音,她用得是英文,“Ansl,原来你在这里!” “嗯?”我睁开双眼看到几个抱着鲜花的外国女人,前面那个让我觉得最漂亮的是白种人,在她走上前时,我就站起了身,淡笑着想跟她打招呼。 可她直接无视了我,走到尉子墨的轮椅前,她俯身就把尉子墨抱住了,欣喜地用英文说着,“Ansl,我终于找到你了” 多深情的一句话,好像历经了千辛万苦一样,我自觉地往后退出几步,看着热情地拥抱尉子墨的女人,心里的醋坛子一瞬间打翻了,这个女人是尉子墨的现任还是前任? 从女人接下来的几句话中,我知道了她们都是尉子墨的同学,尉子墨是在第五大学门口出得车祸,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所有认识尉子墨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想来探望尉子墨,但由于尉子墨不想见到人,尉子墨就没有让楚南辰和医护人员泄露他在哪家医院治疗,今天这几个女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没想到恰好碰上了尉子墨。 两人短暂的拥抱结束后,尉子墨对那个女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估摸着应该是意大利语,尉子墨果然是卓尔不群,连意大利语说得都是这么流利,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尉子墨对那个女人笑得样子让我心里很难受。 在此之前我以为尉子墨的温柔只独属于我,事实证明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几个女生看着尉子墨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爱慕,无疑她们都很喜欢尉子墨,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于是连忙拿出手机,进入第五大学的网站搜索尉子墨,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各种关于尉子墨的话题。我之前就知道尉子墨很优秀,可我不知道他在第五大学竟然是这么一个难以企及的存在,尉子墨的老师业界最有名望的Bnjan教授评价过,第五大学百年难出一个尉子墨,仅此一句就是最高的赞誉。 我翻过去尉子墨的各项成就和获得的奖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几步远外光芒万丈的少年,突然间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喜欢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如同神话般存在的少年,我感到欣喜的同时,一种卑微和渺小深深地包围了我,太遥远了,我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一个人跟一个人的差距竟然这么大,尉子墨在云端,而我卑微到了尘埃。 我甚至觉得自己连站在尉子墨身边、做他的奴隶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刻我狼狈至极,产生一种想逃掉的冲动,于是我慢慢地往后退出几步,泪眼朦胧地看着尉子墨离我越来越远,他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着,仿佛身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咬着唇转身正要离开。 这时背后却传来尉子墨的声音,“Rnata,过来。” 我僵硬地伫立在原地没有动,低下头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我和尉子墨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我没有勇气再走向尉子墨。 尉子墨没有听见我的回应,他如往常那样伸出手,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Rnata。” 我心里说着你别叫了,她已经走了,有别的女人在你身边是一样的。 那几个女人纷纷回头看向我,而尉子墨许久没有等到人,我清楚地看到他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尉子墨伸出去的胳膊显得那么落寞,他大概以为我走了,移动轮椅似乎就要去找我。 见状我几步走到尉子墨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我在。” 下一秒钟尉子墨就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把我脆弱的骨头捏得都响了,好像害怕我会偷跑掉一样,半晌后尉子墨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拧着的眉宇也舒展开了,他唇畔勾着笑意,用英文分别把几个女同学介绍给我,而后告诉对方我是他的远房表妹。 那个意大利女人满是诧异又惊艳,真诚地赞美着用英文对尉子墨说:“原来Ansl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表妹,你们家里的遗传基因真好。” 我笑了笑感谢她的夸奖,心里却没有那么高兴,恐怕我唯一能入别人眼的就是相貌了,但这又能怎么样?尉子墨身边比我漂亮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我有着如此不堪的身世,大概最没有资格匹配尉子墨的就是我了。 尉子墨没有让几个同学去他的病房,他只收下了那个意大利女同学的鲜花,告别的时候,那个女人俯身要亲吻尉子墨的脸。 我立即别开视线,眼角余光瞥到尉子墨抬手挡住了那个女人的唇。 “虽说入乡随俗,但直到现在我都还接受不了你们的方式,现在我表妹在场,我更不能让你们亲我了。否则她回去告诉了我母亲,依照我母亲那种封建思想。肯定要家法侍候我了。”尉子墨从容地笑着用英文道,手下捏了捏我的掌心,尉子墨意味深长地问我:“你说是不是表妹?” 我立刻挺直脊背,“是!” 那几个女人全都笑了,并没有勉强尉子墨,她们让尉子墨好好治疗休养,早点康复回学校。 尉子墨笑着点点头,几个人全都离开后,我把那个女同学的花递给尉子墨,一言不发地走到背后推着尉子墨的轮椅,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Rnata,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尉子墨见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按住我的手停下来,转头拧着眉宇看着我,“我没有让别的女人亲我。” 我不知道尉子墨为什么这样对我解释,他很在意我的感受吗?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尉子墨笑了笑,“我没有不高兴,恰恰相反。子墨,你一直害怕碰上熟人,害怕他们的眼光和评价,可实际上即便你的腿伤了,眼睛看不见了,你还是那么受欢迎,她们依旧很爱慕你。”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因为暂时的缺陷而意志消沉。你要尽快康复,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早日回到学校。如果你还是不确定他们会怎么看待现在的你,那就让更多的同学来探望你,到时候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在我的这番话中,尉子墨突然间沉默了,他垂下眼眸,勾着唇半是讥诮半是自嘲地说:“我以为你吃醋了,原来是我会错意了。” 吃醋吗?我确实嫉妒那些爱慕尉子墨的女同学没有错,但我大概不会让尉子墨知道了,我和他的距离太遥远了,如我这样身份卑贱的人,就应该安分守己,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呢?现实里没有灰姑娘和王子这样的童话。 我压着眼中泛起的酸涩,笑着对尉子墨说:“谢谢你能把我当成表妹。以后你就是我的表哥了。” “表哥?”尉子墨片刻的怔愣后,一脸冷若冰霜地看着我,但很可惜他的眼睛失明了,无论有多么敏锐,他也无法轻易看穿我的伪装,半晌后尉子墨点点头,“好。既然你想当我的表妹,那么我们以后就做兄妹吧。” 我从容地点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此后直到吃过晚饭我和尉子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等尉子墨洗漱靠坐在床上后,我把他的那本专业书拿出来读,我没有再跳过任何内容,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就立即在手机的字典里查。 我一本正经面色平静地读着那些我认为大尺度的内容,心如止水什么都不想,就仿佛我完全免疫了一样。 大半个小时后尉子墨制止了我,他抬起手盖住眼睛,语气淡淡地说:“到休息的时间了吧?我困了,睡觉。” “好。”我放下书应着尉子墨,看过手机见还有半个小时到八点。我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要扶住尉子墨躺回床上。 但尉子墨伸手推开了我,他自己盖上被子,薄唇紧抿着,一语不发地闭上眼睛。 我的动作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胳膊,我慢慢地直起身子,站在床头看着灯光下的尉子墨,我的唇畔浮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有意跟尉子墨保持着距离,再没有暧昧的举动,而孤傲如尉子墨,他不会降低姿态贴上我,于是他选择了更加疏远我。 挺好的,就这样吧!等他康复后我就离开,尉子墨这么美好如同神话般存在的少年,他不属于我。 我返回身睡到自己的床上,一如往常用被子蒙住脑袋,熬夜记着母亲发给我的菜谱,程芳芳在微信上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我做得菜了,告诉我她一整天连学习的动力也没有了。 我看后笑了笑,回复着程芳芳,在微信上跟她聊着天。 月光如水洒进来,一片寂静中,我听到那边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过了一会儿尉子墨叫我的名字,“Rnata。” 我全身一下子僵住了,握着手机没有应尉子墨,正想着他是不是在做梦,尉子墨的声音再次传来,在夜晚里听起来越发低沉性感,“Rnata,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而来招惹我,我劝你尽早收手,否则代价将会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骤然睁大瞳孔,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一瞬间滚落而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如刀割的感觉,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尉子墨,如果最初只是一见钟情下的美好念想,即便得不到,我会觉得遗憾,但不至于心痛,然而在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我想我是真的沦陷了。 “我知道了。”我嗓音嘶哑地应着尉子墨,不管他有没有听见,我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些,将自己整个人全都埋在了里面,在一片漆黑中,我慢慢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真是太失败了,初恋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后来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干燥修长的手指正擦着我眼角的泪水,那炙热又柔软的薄唇从我的额头到眼睛、鼻子、脸颊一直吻下去,最终在离我的唇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和涩然的呢喃传来,“我为什么看不透你?Rnata,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我心里想着自己有那么复杂难懂吗?反而尉子墨才是让人无法看透的那个,或许尉子墨难以理解的是我的自卑和退缩吧,就如同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爱慕尉子墨,可尉子墨却还是害怕别人的目光,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对你的伤痛感同身受,如果哪一天我能和尉子墨心灵相通就好了,我知道这是梦。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清早起床时,我发现自己腿间又是一片泥泞,我在浴室的淋浴间里蹲下身,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心里烦躁不已,男人和女人相比起来,男生的生理反应会早一些,而女生多数都是在二十岁左右。我还有几个月到十八岁,按照Jstn的话说我还是个未成年,那么我每隔几天就做一次春梦是怎么回事? 我是太早熟了,还是尉子墨对我的影响太大?这不行啊!长久下去要伤身,我烦闷得几乎都快要用脑袋撞墙了,半晌后我发现自己犯了同样的错误,我又没有拿衣服进来,果然纵欲过度的下场是连智商都退化了。(你这叫纵欲过度?等以后子墨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过度。) 我包着浴巾走出去,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尉子墨,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抓紧了胸前的浴巾,但很快我想起来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我敷衍地问候着尉子墨早上好,从他身边走过去找到遥控器,我把所有的窗帘都关上了。 这期间尉子墨听着我的动静,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目光随着我的身影移动,在我拿着衣服准备去浴室的时候,尉子墨开口问我,“Rnata,你为什么每隔几天就在早上洗澡?并且每次都不拿衣服,你脑子里装得到底都是些什么?” 我:“” 我怒瞪着尉子墨,在心里吼着我脑子里装得都是你这个流氓,你每天动不动撩我就算了,晚上还跑到我的梦里是怎么回事? 我松开攥紧的手指,深吸一口气,眯眼笑着反问尉子墨,“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每天早上你都要自己洗内裤?” 尉子墨:“” 尉子墨半天没有回应,我看到他的耳朵上竟然泛起了绯红色,真没有想到这货还会害羞啊! 我满意地勾起唇,从里面关上门换衣服。 这天中午尉子墨治疗过后,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我在床边守了他一会儿,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在睡梦中喊着母亲,我松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尉子墨眉宇间的褶皱,叫来护工暂时照看尉子墨,我去了一趟llt教授的办公室。 llt教授告诉我尉子墨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不用住院了。我欣喜若狂地对llt教授道了谢,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后,我离开医院回了一趟公寓。 路上我看到某些店门口摆放着圣诞树,节日的气氛很浓郁,我拿出手机一看,这才知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可我一向不太热衷这些节日,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和意义吧? 大学里最近几天放假了,我进客厅的时候,程芳芳正在看电影,手边都是果皮和零食包装袋子,我顺手收拾干净,程芳芳递给我一个用五颜六色的彩带包装好的苹果,另外一份礼物是一条丝巾。 我对程芳芳道了谢,程芳芳伸手向我要她的礼物,我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程芳芳,我径直往卧室里走去。 程芳芳跟在后面飘进来,语气幽幽地对我说:“荣妍你这样做人可不行。我不介意你把我的那份礼物忘记了,但我一看你这个样子,你连男朋友的礼物都没有准备对吧?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两人有没有做那种事。” “就是那种事”程芳芳自顾自地说着,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她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明白的。如果还没有,倒不如你今晚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男朋友,怎么样?” 我打开衣柜的动作顿住,缓慢地回头看向程芳芳,我眯眼语气阴沉地问:“你再说一遍。” 程芳芳大概是被我吓到了,举着手惶恐地说:“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你别发火” 程芳芳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伸手一把拽住她,抿了抿唇问:“你总说自己是过来人,那么你告诉我,我第一次应该送男朋友什么礼物?” 十几分钟后我出现在某家商场中,程芳芳的意见是送领带或者皮带,表示捆绑住对方一生,我在心里冷笑,太俗了,送手表吗?但现在尉子墨的眼睛失明。送手表也没有什么用途,更何况太便宜的手表我没有脸送,太贵的我买不起啊!所以说有个官家大少爷做“男朋友”,真是有一定压力,谁能告诉我究竟该送什么? 急,在线等。 我正在商场里纠结的时候,尉子墨的电话打了过来,刚接通尉子墨不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以为你回公寓了,你去商场做什么?需要什么东西,让楚南辰送过来就可以了。你回来,我饿了。” 我:“” 尉子墨这语气还真是理所当然,我为什么那么怂,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尉子墨怎么会知道我在商场?我是临时决定来商场的,难道是程芳芳出卖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尉子墨用了定位找到我,我的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真是细思极恐。 我觉得尉子墨像是拿着照妖镜让我原形毕露了。我生怕再暴露了什么,连忙应着他我马上回去,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那里,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这时导购用英文问着我还要不要买,我连忙回过神,“s。”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尉子墨正和那个年轻的女护工有说有笑的,他这样的人光是凭着长相,就能收获一大片芳心了,何况此刻他这么温柔地对着女护工笑。 我看到女护工白皙的脸上泛起绯红,神色间透着娇羞和甜蜜,我没有理尉子墨,把提在手中的包装袋子塞到了床底下,不送了,明天当垃圾扔掉吧。 这天晚上袁坚和Jstn以及楚南辰三个人过来了,袁坚和Jstn都分别送了礼物给我,明天他们两人要去约会,就不过来跟我和尉子墨过圣诞节了,因此这也算是圣诞节礼物。 袁坚送给我的是一条手链,而Jstn则把一个密封的礼品袋子递给了我,我一提很重,也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Jstn不让我现在打开,我笑着点点头。 楚南辰送给尉子墨的是手表,刚刚我在商场里看到了价格,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幸好我没有在楚大少爷面前“炫富”,尉子墨今年没有给他们三人准备礼物,而我没想到袁坚两人会送给我,我有些歉疚地笑了笑说:“明天再补给你们。”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不忘记子墨的那份就可以了。”袁坚瞥了尉子墨一眼,很有深意地提醒我,“他这人的心眼特别小。如果你把该送的礼物忘记了,他会记仇找机会报复你。前年因为我忘了送他圣诞礼物,他就动手把我电脑里的资料全黑了。” 我:“” 袁坚这时把一个黑色的首饰盒递给了尉子墨,Jstn也不知道袁坚今年送给尉子墨的是什么,她伸手就要抢回来看一看。 袁坚拽住了Jstn的胳膊,用法语告诉她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Jstn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立即反问袁坚是不是又弯了?她好不容易把楚南辰打败了,将袁坚掰直了,结果尉子墨变成了她的情敌吗? 闻言我也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尉子墨,尉子墨觉察到后,一个刀子眼扫过来,我立即就怂了,拿了一块自己做得点心,狗腿地递给尉子墨。 尉子墨没有用手接,而是低头凑近我,就着我的手吃了下去,尉子墨的眸子里含着笑意,低沉又暧昧地问我:“所以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你先给我,我再决定要不要送你礼物。” 我:“” 尉子墨这货难道不懂什么是风度吗?而且他的脸皮也太厚了,哪有开口给人要礼物的? 我瞥了一眼床底下,抿了抿唇说:“明天再买给你。” 尉子墨拧起修长的眉宇,对于我没有买礼物的行为颇有些不悦,他正要说些什么,这时楚南辰的手伸过来把尉子墨的首饰盒拿走了,尉子墨还没有来得及阻拦,楚南辰就已经打开了首饰盒。 楚南辰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神色有片刻的震惊,目光复杂地扫了尉子墨一眼,楚南辰抿了抿薄唇,“啪嗒”一下合上了首饰盒,好奇心很强的Jstn还没有看到首饰盒里是什么,尉子墨就把首饰盒拿了回去,直接装在了口袋里。 我:“” 尉子墨和袁坚果然有秘密,我瞥了一眼尉子墨的口袋,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偏要找机会看一看。 这天晚上我终究没有把那份礼物送给尉子墨,他当然什么也没有给我,等尉子墨洗漱后,我到浴室里洗澡,半个小时后刚打开门出来,我就听见从床边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我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只见尉子墨坐在床边的轮椅上,腿边是摔碎的玻璃杯子,一大杯水全都洒在了床上,尉子墨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好像不相信自己连喝水都会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那神色间的落寞和自嘲让我心疼到了极点。 我慌忙上前握住尉子墨的手,忍着眼中的酸涩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尉子墨摇摇头,伸手在床上摸了摸,他拧着眉宇对我说:“全都湿了。” “先不用管了。”我生怕玻璃碎渣子伤到了尉子墨,推着轮椅把他弄到一边,很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尉子墨的手中,让他等一会儿。 我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清理掉玻璃碎渣后,我将床上的被子和被单全都拿了下来,准备到柜子里找干净的床上用品换上。 然而原本柜子里装得被子和被单竟然全都不见了,我蹙起眉头,难不成是被护工换新的了?我只好起身跟尉子墨打了招呼,走出病房找人再给我送新的被子过来,但对方告诉我没有多余的,如果需要的话,他们明天再送到病房。 我抬手按住了额头,大晚上的难不成我要出去买被子回来吗?然而那人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这个念头,她说医院规定不允许家属带被子,他们的被子都是无菌消毒的。外面的被子有细菌,若是感染给伤患,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 她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太奇怪了,我还想说些什么,尉子墨打电话让我回去。 我想到尉子墨一个人在病房里,生怕他摔倒了或是打翻了什么,于是我放弃了挣扎,应着尉子墨,我心情阴郁地回到了病房。 “你睡我的床,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可以了。”我走过去柔声对尉子墨说,把他弄到我的床上。 尉子墨倒是一点也不跟我客气,自己拉着被子就盖上了,尉子墨闭着眼睛很满足的样子,我看到他唇边漾起的弧度,我一点点蹙起眉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今晚这出该不会是尉子墨一手策划的吧? 但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是想睡我的床,还是像袁坚说得那样,因为我没有送他礼物,他就报复我,让我睡一晚沙发? 我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多说什么,跟尉子墨道过晚安后,我起身正要走到沙发那里。 尉子墨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墨色的眼眸泛着光芒,定定地看着我,尉子墨从容又云淡风轻地说:“两个选择,我们一起睡,或者我去睡沙发。否则让你一个女孩子睡沙发,显得我太没有风度了。” 我:“” 尉子墨其实只给了我一个选择,因为我根本不可能让他这个伤患去睡沙发,所以我只能选择跟他睡同一张床,我再次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可我找不到尉子墨的动机,他如此大费周章,难不成就是为了跟我睡在一起吗? 这不合常理,除非他喜欢上了我,这样一想,我心里顿时泛起一抹苦涩,这更不可能吧?尉子墨连我的样子都没有见过。相反他心中荣家二小姐的形象是水性杨花放荡随便,尉子墨和楚南辰都讨厌荣家二小姐,那么尉子墨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喜欢上我? “你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是不是?”尉子墨听不到我的回应,手下微微用力锁紧了我,他勾着唇,讥讽又嘲弄地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半残废状态能把你怎么样?再者,你还没有成年,我如果连你这么一个小女孩都猥琐,那我就是禽兽。” 你腿行动不便,但你有手啊!这句话我差点脱口而出,连忙止住脑子里不正经的想法,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今晚可能只是一个意外,就算尉子墨想对我做什么,我也心甘情愿吧?何况他的腿我的目光瞥过去,心疼得厉害,尤其是尉子墨的那句半残废,让我怎么舍得拒绝尉子墨? 我抿了抿唇,没有再让自己犹豫,我利落地掀开被子,就这样躺在了尉子墨的身侧。 第141章:我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骗子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尉子墨早就敞开了手臂,作势就要揽住我,我惊吓得往床沿上滚去,但尉子墨的胳膊很长,手已经抚上了我的后背,单人床也就那么大,我滚了两圈后,“砰”一声响动,毫无悬念地摔在了地上。 我:“” 卧槽啊!我被自己蠢哭了,感觉腰都被摔断了两半那么疼,我一手扶着后腰,扒着床坐起身,头顶传来尉子墨低沉又愉悦的笑声,我狠狠地瞪着尉子墨,“你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这个时候你应该拉我上去啊!” “好。”尉子墨止住了笑声,只有唇畔依旧噙着一抹弧度,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拎上了床。 男人的体力就是不一样,这样拎我,当我是宠物猫呢?我不服,我试图挣脱掉尉子墨的钳制。 可尉子墨一个侧身就用手臂锁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扣在了他的怀里,我惊慌地发出一声嘤咛,“唔” 尉子墨的薄唇贴着我的耳朵,喷洒出来的炙热气息让我受不住地颤抖,尉子墨的语气里含着暧昧和宠溺说:“果然你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让你抱着我,,腰还疼吗?我帮你揉揉。” 我:“” 尉子墨真是个行动派,话音落下他的大手就捏在了我腰间的软肉上,我浑身酥麻,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般瘫在了尉子墨的胸口,我扑腾了几下后,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于是我只能选择了鸵鸟方式,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尉子墨的怀里。 那天晚上他抱我的时候,我睡着了。此刻我依偎在尉子墨的怀中,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强烈,他衣衫下的肌肉壮实又散发着热度,在这样的冬日夜晚里如同火炉般温暖着我,原来躺在他的怀抱中是这么安心又踏实,以后能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吧?一想到这点,我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这时我感觉到尉子墨的手钻入了我的衣服里,那干燥宽厚的掌心刺激得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连忙按住尉子墨的胳膊,笑了笑干巴巴地说:“不不疼了,麻烦你了。” “那就好。”尉子墨一本正经地应着我,手虽然离开了我光滑柔嫩的肌肤,却隔着衣衫紧锁在了我的后腰上。 我羞窘地把脑袋深深拱入尉子墨的胸口,闭着眼睛几乎都快要哭了,不算上那天晚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睡在异性的怀里,尤其我喜欢尉子墨,对他有非分之想,论第一次跟自己喜欢的少年同床共枕是一种什么体验?反正我是突然不会睡觉这一人类的天生本能了。 病房里寂静得可怕,这个夜晚显得无比的漫长和煎熬,我的耳边只听见尉子墨清浅的呼吸,以及越来越剧烈得“怦怦”的心跳声,尉子墨的一条手臂把我拥紧了些,另一手抚摸在我后颈的头发上,尉子墨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嗓音听起来无比的性感迷人,他垂下眼眸问我:“Rnata,你睡不着吗?其实我也是,这还是我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睡觉,感觉很不错。” 我:“” 我好像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尉子墨他不仅没有跟女人发生过亲密关系,并且我竟然幸运地成为了第一次被他搂着睡觉的女人,我心里甜蜜到了极点,我相信尉子墨没有骗我,都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我在感情上很迟钝,我也知道尉子墨他喜欢我。 只不过我无法确定尉子墨的这份喜欢是一时兴趣,还是因为他太寂寞了,而我恰好出现填补了他内心的空虚,他大概没有那么认真吧?他这般优秀耀眼的人,不是我能匹配得上的,等他康复了,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会厌恶我、对我嗤之以鼻。 就如同我之前试探尉子墨一样,我知道此刻他也在试探我,这个时候的恋爱是最美好纯真的,没有后来的肮脏和仇恨,年少的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错了一步就会玷污了神圣的爱情。 我抿了抿唇,装作没有听懂尉子墨的试探,沉默着不给予尉子墨回应。 “Rnata?”尉子墨的手掌扣在我纤细的脖颈上,仿佛被我激怒了,尉子墨克制着情绪问我:“你呢?Rnata,你喜欢这种感觉吗?你想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让我这样抱着你?” 不敢想,我在心里说,有些人明知道一段感情没有结果,却仍旧愿意飞蛾扑火享受过程,而有些人选择退缩,比如我,如果尉子墨这个官家大少爷想跟我玩一场游戏,怒我不奉陪,因为我玩不起,我承受不了最后被厌弃的后果,所以在还没有深陷之前,我选择抽离。 我避开头顶的目光,继续跟尉子墨装傻,“没有什么感觉啊!今晚是因为没有新的被子换上,逼不得已我们两人才睡同一张床。明天被子应该就会送来了,不然我就投诉这家医院。” 言下之意是尉子墨设计了这一切,而并非我赖着跟他睡在一起。 我说完后,尉子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寂静的房间里有些压抑,过了半晌我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松了。 尉子墨放开我,翻过去平躺在那里,他突然笑了一下,落寞又嘲讽的。尉子墨抬起手盖住脸,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有薄唇一张一合说着话,“我明白了。” 我浑身猛地僵住,瞳孔里涌上一片潮湿,我满眼心疼地看着尉子墨,灯光中他唇畔的那抹弧度始终没有散去,如同刀子割着我的心,他越那样笑,我就越难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我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昨天你说有那么多的女人爱慕我,我应该自信,为什么会害怕别人的眼光和评价,事实证明,,如果我是一个健全的人,你也会像其他女人那样爱慕我吧?”尉子墨放下手,侧过头凝视着我,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的晶莹,尉子墨语声沙哑地反问我:“你留在我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迁就我、对我百依百顺,只是因为你开车撞了我,出于良心上的愧疚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尉子墨,他竟然觉得我嫌弃他?分明是我配不上才对啊! 我立即摇摇头,慌乱地握住尉子墨的手,每次面对脆弱消沉的尉子墨时,我心里就疼得厉害,忍着眼中的酸涩说:“子墨,你很好,不会有人嫌弃你,她们全都很喜欢你。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其实我不是” 我想告诉尉子墨我不是什么荣家二小姐,更不是市的头号名媛,我是一个妓女所生的女儿,我有一个患精神病的母亲,然而这样的话让我如何启齿? 我用力地咬着唇,垂下眼眸的一瞬间,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落,我满含着愧疚和卑微轻声说:“对不起。” 我一哭尉子墨就没有办法了,他弯起胳膊把我搂入怀中,一手抚摸在我背后的头发上,尉子墨的下巴压着我的头顶,无奈地叹息道:“明明是我被嫌弃了,怎么哭得那个人反而变成了你?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能是我的魅力还不够,不足以让你对我动心。” “没关系,我不勉强你。或许正如你所说,还有其他那么多的女人爱慕我,我不应该如此消沉,放心吧!我会让自己尽早康复,那么你就不用再承受良心的谴责和罪恶感,到时候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人那么难受?虽然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怎么感觉我像是个坏女人,在玩弄了尉子墨的感情后,就辜负了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尉子墨,他的神色藏匿在阴影里,如往常一样让我捉摸不透,我总觉得有哪点不对,一定是我的错觉。 不过很快我的注意里就被转移了,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尉子墨身体上的变化,我眼中的泪水一下子顿住,震惊地睁大瞳孔,平日里也就想想尉子墨被内裤包裹的位置,我就有很大的罪恶感了,此刻让我真实地感受到,我的脸滚烫得厉害,舌头都在打颤了,我动了动身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事吧?” “傻,能有什么事?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别乱动。”尉子墨嗓音沙哑地说着,强健的手臂死死地锁住我的身子,制止了我轻微的挣扎,尉子墨用命令的语气道:“不用管了,睡觉。” 我:“” 什么叫不用管了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好好地睡觉?我百分百肯定尉子墨是故意的,他不撩妹、不耍流氓就过不去一天,刚刚对他所有的心疼全都烟消云散了,如果照他说得他不会勉强我,没有对我动邪念,他会起反应吗? 这个大骗子。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睡觉,我如果再对总是欺负我的这个人想入非非,我就把自己废了,我也不跟尉子墨道晚安了,放空大脑把自己当个僵尸,一动不动地依偎在尉子墨的怀里,不断地自我催眠,不知不觉间我就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尉子墨把我用铁链锁了起来,他俯身凑近我,手指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落在我的唇瓣上,尉子墨嗤笑着语气轻蔑地对我说:“你招惹上了我,想逃,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我的额头和后背全都是冷汗,抬起胳膊看了看没有被锁住,这才从梦中慢慢地缓过来,我回头只见尉子墨仍旧闭眼沉睡着,俊脸上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薄唇微抿着,颜色鲜嫩润泽,竟然比一个女人的唇都要诱惑人。 我想到梦中那火热极富有侵略性的亲吻,我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尉子墨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尉子墨的薄唇,一手攥成拳头,极力克制着亲吻尉子墨的冲动。 这时腰上一紧,尉子墨修长的手臂捞着我的身子,紧接着我就跌入了尉子墨的怀中,我和尉子墨咫尺相对,四片唇瓣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我心跳剧烈,猛地闭上眼睛,只听见尉子墨沙哑又慵懒的嗓音响起来,“Rnata,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我抿了抿唇说,算是一半噩梦一半美梦吧。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在尉子墨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想起梦中的场景,我饶有兴趣地问:“子墨,如果哪一天我玩弄了你的感情,你不会将我锁起来吧?” 尉子墨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无比的温柔缱绻,可嘴角勾出的弧度却邪佞,他眯眼笑了笑道:“我会。昨天袁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你如果招惹了我,却不对我负责任,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 我想知道哪种程度算得上招惹了尉子墨,我偷亲他、在梦里猥琐他,以及此刻被他搂在怀里。这算是招惹上尉子墨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恐怕我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挣脱了一下尉子墨的胳膊,再次发现尉子墨身体上的反应,我的动作僵住,诧异地睁大眼睛盯着尉子墨,“你怎么” “一整夜都是这样。”尉子墨的耳朵上泛起绯红色,但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么从容云淡风轻,他挑着狭长的眼角,眉宇飞扬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失明之人,尉子墨语气暧昧似笑非笑地反问我:“若不然你让我怎么办?我没有那么禽兽,昨天晚上我就保证过绝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 这货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尉子墨不放开我,我能用的只有嘴了,于是我张口在尉子墨的下巴上用力啃了一下。 尉子墨发出“嘶”地抽气声,控诉我是咬人的猫,他报复性地在我脸上掐了掐,手臂这才松开了我的腰。 我和尉子墨依旧嬉笑打闹,那么一丁点的不愉快全都被忽略了,我们互相试探继续暧昧,谁都没有往前迈出一步,但经过昨晚后,我没有再刻意疏远尉子墨,因为根本就做不到,那不如就顺其自然。 吃过早饭后,尉子墨提醒我Jstn送得圣诞节礼物,我就把那个包装袋子拿到茶几上打开了,结果我看见了限制级画面。 Jstn附赠了一封信在里面,用英文洋洋洒洒地写着,“我知道Rnata你肯定没有什么经验,尤其子墨他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我让你看光碟或是书籍学习一下。猥琐未成年是犯法的,让未成年怀孕更是罪上加罪,你们两人一定要做好措施啊!还有你让子墨温柔一点,不要一开了荤就往死里折腾你。用品那些都有说明书,你看过就会了。其他有什么不懂的,你打电话问我,师父,我看好你哦!” 我:“” 我用手按住额头。垂眸看着茶几上一大堆用品,我觉得自己的节操被挑战了,外国人果真奔放,不知道袁坚找了Jstn这个女朋友,是他性福还是不幸,我和尉子墨八字还没一撇呢,Jstn就替我们这么操心了,真是太辛苦她了。 “Rnata,你怎么不说话了?”尉子墨叫着我的名字,对于他所面对的无尽黑暗,如果长时间听不到我的声音,他就会很不安。 尉子墨一手伸过来想要抓住我,结果却在茶几上摸到一大堆东西,“哗啦啦”的声响中,尉子墨不小心把一大半东西全都扫翻在了地上,他随意拿了一样东西,举起来问我:“这是什么?” 我:“” 我用两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到尉子墨拿着的特制手铐,想都不敢想我被尉子墨铐在床上的画面,哀莫大于心死啊!我不要Jstn这个徒弟了还来得及吗? 尉子墨很快明白了过来,作为朋友,他自然了解Jstn的秉性,尉子墨勾起唇笑了,手中把玩着特制手铐,尉子墨抬眸瞥向我,意味深长地说:“Rnata,你确实要学习一下。毕竟你也到了年龄,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你闭嘴。”我劈手把东西夺了回去,捡起地上的一股脑全都塞进袋子里,像是毁尸灭迹一样,这些东西肯定不能随便当成垃圾扔掉,若不然被人发现了是我丢掉的,我的脸往哪放?先扔到床底下再说。 我把那一袋子很沉重的用品放在床底下时,看到昨天给尉子墨买得礼物,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袁坚和Jstn去约会了,那么我和尉子墨就在病房里度过这个节日吗? “Rnata。”尉子墨一会儿找不到我。就必定叫我的名字,他移动轮椅到了我的面前,在我应着他时,尉子墨伸手握住我的手,低沉地对我说:“我们去约会,到外面的餐厅吃饭,晚上一起看场电影。”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盯着尉子墨,心里因为尉子墨用得“约会”一词而甜蜜,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一个现实问题,我蹲身在尉子墨的腿边,握住他的手说:“不去看电影了,你的眼睛” “没关系。”尉子墨不以为然地打断我,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满眼温柔地凝视着我,“是否能看到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陪着我的人是Rnata你,更何况我可以听得到。” 我:“” 尉子墨又开始撩妹了,想让我陪着这话比情话动听百倍,饶是我有再多顾虑。也无法抗拒尉子墨的柔情,其实我心里特别高兴,笑着点点头应道:“好。你等我一会儿,我找llt教授问一下。” “嗯。”尉子墨抬手捏了捏我的脸,明亮的天光洒入他墨色的眼眸中,那里头光彩熠熠,我心口又一次小鹿乱撞。 下午在llt教授的办公室,当llt听我说了尉子墨要带我出去约会的时候,llt既意外又欣喜,他允许我和尉子墨黄昏的时候出去,但不能住在外面的酒店里,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llt教授用法文语重心长地对我说:“Rnata,我明白你们孤儿寡女每天共处一室,难免会把持不住,但你也知道Ansl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并非禁止你们,而是希望你们有所节制,每次不要太剧烈明白吗?” 这是我翻译过来的。其实llt的原话简直不能太直白了,他们外国人对这方面的开放性不是我这个中华儿女一时间能适应的,我想解释我和尉子墨不是llt以为的那样,最终因为羞于开口,我把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好沉默地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我听见llt教授在背后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我耳朵发烫,用两手揉了揉脸,结果刚抬起头就看见站在面前的楚南辰。 我唇边的甜蜜笑意骤然僵住,往后退出半步,我蹙着眉头嘲讽地对楚南辰说:“你就不能改掉偷窥的毛病吗?” “办公室的门开着,我听到不该听的,也怪我吗?”楚南辰的俊脸阴郁,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我,最后楚南辰的眼神落在我的脖颈处,这时楚南辰上前一步,挺拔的身躯笼罩着我,楚南辰给我来了一个“壁咚”。贴在我耳边嗤笑着说:“荣欣,你的那层膜修复过几次了?” 我蹙起眉头,很排斥楚南辰的靠近,但我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我坦然自若地跟楚南辰对视着,语气淡淡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在跟我装傻呢?”楚南辰的目光里透着浓烈的讥讽意味,语气阴鸷地对我说:“那天我们都看见了床上的一抹血迹。一年多前你以我夺去你的第一次为由,让我对你负责,只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如今你故技重施,子墨他善良对你负责了,但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能欺瞒多久?”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下贱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子墨。你别太傻了,子墨是因为责任才和你在一起,他未必真心喜欢你。荣欣,我劝你最好自己对子墨坦白,否则等我揭穿了你,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那天早上楚南辰和袁坚都看到了床单上的血,他们竟然误以为我和尉子墨发生过关系了吗?尉子墨又是怎么想的?我突然记起那天早上尉子墨说过会对我负责,所以他是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巧合之下我的月事来了,他也误以为我被他破了身? 我去啊!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做春梦吗? “你是无话可说了?”楚南辰见我没有回答,他仿佛胜利般勾起嘴角。 我猛地回过神,胸口里憋着一团火,我冷笑着对楚南辰说:“谢谢楚大少爷的提醒。我想你大概误会了,我和你的兄弟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不喜欢子墨,我留下来只是因为我和你之间的那份协议,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们这些官家大少爷没有兴趣。” “你有这个闲心,倒不如去提醒一下你的兄弟,让他不要再戏弄我了,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说完就把楚南辰推开了,准备返回病房时,却看到尉子墨不知何时过来了,就在离我几步远的位置,我的脚下猛地一顿。刚刚那番话尉子墨全都听见了吗? 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心里这样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尉子墨的面前,不安地握住他的手,“子墨” “没关系,昨天晚上你已经把自己的真心话告诉我了。”尉子墨不以为然地说,手下反握住我的手,他刀子一样的眼神瞥向楚南辰,“阿辰,我不管你和Rnata之间有什么过节,现在Rnata是我护着的人,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欺负她。” 闻言我心里感动不已。 楚南辰的俊脸变得很难看,他的两手紧握成拳头,无奈又痛心疾首地对尉子墨说:“子墨,你清醒一点,不要被荣欣骗了。你才认识她几天,我们两人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了,难道你宁愿相信她吗?你那么精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她是故意挑拨我们?” 尉子墨不为所动,拧着眉宇语气冷硬地对楚南辰说:“如果Rnata真的是你口中见异思迁玩弄男人感情的坏女人。那我告诉你好了,就算是这样,我也甘愿被她骗。你担心我会受到伤害,可我不在乎,这样你满意了?Rnata她没有招你惹你,你总是针对她,会让我以为你也喜欢她。” “我”楚南辰的面色一变,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般,神色间的惊慌倏忽闪过去,最终楚南辰低下了头,他攥着的拳头松开,松开再攥紧,楚南辰低沉地应着尉子墨,“我知道了。” 楚南辰跟在我和尉子墨身后回到病房,在内室我把衣服递给尉子墨,我抿了抿唇,自责地对尉子墨说:“对不起,让你和好兄弟的关系闹僵了。” “没事。有矛盾很正常,不怪你。我和阿辰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哪是你一个女人可以离间的?”尉子墨捏了捏我的手,语气温柔地安抚着我,慢慢的,尉子墨嘴角的笑意散去,尉子墨紧锁着我的脸,“刚刚我的那番话是真的,即便Rnata你欺骗我,我也认了,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闻言我心里骤然一阵剧痛,猛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尉子墨,眸子里的潮湿渐渐蔓延上来,我很想问尉子墨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不会欺骗他,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就算他相信了楚南辰,那也情有可原。 我本来就是个骗子,尉子墨越是信任我,我就越愧疚,心里的罪恶感就越深,或许像楚南辰说的,我应该对尉子墨坦白一切吗? 我和尉子墨出了医院后,楚南辰一语不发地开着车把我们送去了某餐厅,虽然只是吃一餐饭,并且我要照顾着尉子墨,但能有这样的“约会”,我已经很满足了,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和尉子墨选了一个好莱坞最新上映的恐怖悬疑片,找到位置坐下后,尉子墨弯起胳膊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我的背。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咬了咬唇最终没有挣开尉子墨,装作很平静地把脑袋靠在尉子墨的肩膀上,手中拿着爆米花喂给尉子墨,尉子墨张开嘴吃着,湿热的舌尖偶尔滑过我的手指,我像触电般猛地收回来,不想再喂给他时,他却张嘴等着我。我只好继续塞给他。 我和尉子墨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我几乎依偎在了尉子墨的胸口,鼻尖全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热度,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呼吸萦绕而来,让我的心跳根本不受控制,我终于意识到其实我和尉子墨不是来看电影的,我们只不过换了一个地点“谈情说爱”。 若是两人恋爱时没有体验过电影院的这种氛围,那真的是一种很大的遗憾,这种地方很容易激发人的情感,而偏偏我不明白的是一个恐怖片为什么会有激情画面,屏幕上露背露腿的,虽然尺度不是很大,但却足够香艳,尤其男女主的喘息,如果闭上眼睛光听声音,冲击力和效果就是双倍的了。 我一开始就无心看电影,尉子墨的关注点更是全都在我的身上,在他的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他耳边听到这么刺激的声音,能没有反应吗? 果真,不一会儿尉子墨原本放在我后背上的手,就从我的后颈处往下抚摸,他低头把脸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那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我的肌肤上,无比的迷乱动情,尉子墨嗓音沙哑地呢喃着我的名字,“Rnata” 昨天晚上睡在一起时,我就知道尉子墨对着我有反应,此刻他这样我倒不是很诧异,就是心慌得厉害,我咬了咬唇,目光往下瞥去,我很温顺地应着尉子墨,“嗯。” 下一秒钟尉子墨就抓住我的手,他炙热又柔软的薄唇在我的头发上亲吻而过,气息早就乱了,尉子墨用一种不可抗拒却似乎又透着祈求的语气说:“帮我。” 其实不一定非要在这个地方。我知道若是我拒绝了尉子墨,尉子墨也可以压制下去,但此刻的氛围很好,无论对于我还是尉子墨来说,这都是我们的关系迈出去一大步的好机会,而在每次看到尉子墨舒展眉宇笑得时候,我就想把自己所有能给他的全都给他,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此刻这么羞耻之事,我也甘之如饴。 于是我任由尉子墨为所欲为,十几分钟后他一把用力将我搂入怀中,发出最后压抑的低吟,尉子墨像是耗尽了力气,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死死抱住我不动了。 尉子墨满是汗水的脸埋在我的脖子上,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股难言的味道,我的额头上也沁出一层薄汗,脑子慢慢地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我竟然在电影院帮了尉子墨! 我的耳朵发烫,把脑袋抵在尉子墨的胸口,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尉子墨。 “Rnata。”尉子墨大概觉察到了我的不安,他在我的脖子上落下炙热的一吻,餍足后嗓音性感得要命,“别怕,我会对你负责。我们两人在一起好吗?” 我一怔,尉子墨要对我负责?这让我想起了下午楚南辰的一番话,我沉默数秒,抬起头问尉子墨,“你把我抱上你床上的那天晚上,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尉子墨停顿了一下,此刻我们两人明目张胆地做了这样的事情,有些话也没有那么羞于开口了,尉子墨贴在我的耳边告诉了我真相。 我听后一点点睁大眼睛,脑子里像被丢了一颗炸弹般“轰轰”作响,不可思议地盯着尉子墨,他颠覆了我的三观和节操。原来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尉子墨抚摸了我,我去啊! 我怎么会喜欢上如此猥琐的男人?但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若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他能控制住不对那个女人做什么,那么不是男人有病,就是男人对所有的异性都不感兴趣。 而我觉得和喜欢的男人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若对方不是尉子墨,我会觉得恶心难以接受,是尉子墨,我心里无疑是甘愿的。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那么脆弱,我只是用手碰了你,第二天早上床上就留下了你的血。”尉子墨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一副很悔恨的样子。 我明白尉子墨的意思,他肯定觉得自己太不珍惜我的第一次了,那么重大的一个过程,他却如此敷衍,如果真是那样,也太奇葩了,我此刻总算知道尉子墨为什么会说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因为那抹血迹,他就肯定荣二小姐没有和楚南辰发生过关系,所以在下午楚南辰欺负我时,尉子墨那般坚定地维护我。 呵呵,我怎么觉得莫名的讽刺呢? 我挣开尉子墨的手臂,苦笑着对尉子墨摇摇头,“你是觉得你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因为男人的担当,你才会对我负责是吗?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大概是误会了,那天床单上留下的并不是我的贞洁之血,巧合的是我的大姨妈造访。” 闻言尉子墨满是诧异地望着我,“什么?” 果然是这样,昨晚我以为尉子墨喜欢上了我,可事实上他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美丽的误会,要对我负责而已,否则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尤其荣二小姐的名声那么差。尉子墨会喜欢上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子墨,你不用委屈自己对我负责,我不想要一段施舍的感情。”我握住尉子墨的手,心平气和地说。 我一直都知道尉子墨不会喜欢上我,在意识到我和他之间存在那么大的差距时,我就对这段感情不抱有希望了,所以此刻我的心虽然很痛,但我并不失落。 尉子墨久久没有言语。 电影已经结束了,我调整好情绪站起身,笑了笑对尉子墨说:“走吧。” 尉子墨却伸手一把拽住了我,低着头神色隐在墨色的发线里,薄唇紧抿着,尉子墨一语不发的样子显得很固执。 我明显感觉到了尉子墨的不安,我心中了然,唇畔含着包容的笑柔声道:“你放心。昨晚我就答应过你了,在你没有康复之前,我不会离开,但你千万不要拿一颗真心待我。你应该相信楚南辰。我是个女骗子,我坦白地承认在很多方面我都骗了你,所以有时候你不要对我那么温柔了,我要不起。” 尉子墨终于还是松开了我的手,这就代表了他的选择,他选择相信楚南辰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给他的好兄弟下药而发生关系的女人,从一开始在尉子墨的心中我就是个惯常玩弄男人感情的心机婊,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足够让我洗白荣二小姐身上的污点。 在走出电影院之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让尉子墨在外面等我几分钟,我在洗手间里掉了几滴眼泪,洗过脸用纸巾擦干,我对着镜子理了一下头发,扬起唇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一些,随后我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然而我却找不到尉子墨的踪迹了,我顿时吓得半死,拉过身边的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尉子墨?他坐着轮椅,并且眼睛看不见,丰神俊朗气度尊贵,那么尉子墨应该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但我问了四五个人,对方都对我摇摇头。 我只好去找工作人员,这才知道尉子墨一个人出了电影院,随后又去了哪里,工作人员自然就不知道了。 我站在异国他乡陌生的街道上,看着行人从身边经过,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委屈,尉子墨为什么一个人走了?他不让我离开他,我去了一趟洗手间,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丢下自己走了,这算什么啊! 第142章:子墨,我是你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回到医院找尉子墨,他自己一个人走了,是不是代表他不让我陪在他身边了?我孤零零地伫立在十字路口,巴黎的夜晚依旧那么繁华迷人,身侧的孩子抱着圣诞老人的木偶走过去,他们嘻嘻笑笑着,圣诞节的氛围越浓郁,我心里就越难受。 半晌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楚南辰问我和尉子墨在哪里?他开车送我们回医院,我只好实话告诉了楚南辰,楚南辰听后语气都变了,让我在原地等着他,他马上过来。 不到十分钟,楚南辰的车子在我面前停下,他打开车门两步走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上下扫了一遍,见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楚南辰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俊脸就变成了铁青色,楚南辰语气阴冷地斥责我,“你是猪吗荣欣?一个大活人你都能弄丢了,我告诉你,子墨今晚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能有什么事?”我嗓音嘶哑地打断楚南辰,一把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涌了出来,就仿佛被人遗弃了一样,我心里委屈又愤怒,“我让他在洗手间外面等着我,是他自己要走的。工作人员也说了,他不是被绑架,更不是迷路了找不到我。他不需要我了,你听懂了吗?” “从一开始你就不想让我赖着他,千方百计地赶走我,还想在他面前揭穿我的真实面目,楚南辰你成功了,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什么荣家二小姐荣欣,我可以不用对这起车祸负责,我不陪你们这些官家少爷玩了。关于那份协议,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在乎。再见。” 楚南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一时间消化不了我的一番话,“你说什么?” 我不想跟楚南辰争论下去,在他还处于怔愣中时,我抬腿就要离开。 “等等。”楚南辰突然从背后伸手拽住我的胳膊。 我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楚南辰,用命令的语气说:“放开。” “先找到子墨。”楚南辰抿了抿薄唇,凝视着我低沉道:“子墨他不是那么任性的人。既然他跟你一起出来了,他不可能一个人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所以或许是子墨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这话我的身子就僵住了,想了想尉子墨的性情,我觉得楚南辰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我妥协地对楚南辰点点头。 楚南辰目光复杂地盯了我几秒钟,突然问我,“你对子墨是真心的?” “跟你没有关系。”我很不喜欢楚南辰这个人,所以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对子墨的心思? 我抽出被楚南辰抓住的胳膊,拿出手机打给尉子墨,可下一秒钟专属铃声从我的包里传来。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尉子墨的手机和钱包全都在我这里,就算他回去,哪来的钱搭车?他行动不便、双目失明,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人送他,否则他一个人怎么走? 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楚南辰俊脸阴沉还想训斥我,但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瞪了我一眼后迈开脚步,“先问人。” 于是我和楚南辰两人开始沿着街道找尉子墨,一路问了商店中的不少人,十几分钟后我们在一家鲜花店里看见了尉子墨,我猛地顿在原地,见尉子墨安然无恙,我浑身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捂住嘴喜极而泣,只要他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 尉子墨背对着我和楚南辰,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我和楚南辰没有立即上前,站在离尉子墨几步远的位置,想看看尉子墨要做什么。 结果尉子墨竟然是来买花的,手中已经抱了一束包装好得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但他身上没有一分钱。想刷脸让那个女店员送他一束花。 然而对方并不花痴,无论尉子墨说什么,她都微笑着拒绝尉子墨,尉子墨没办法了,就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女店员,告诉女店员他把手表押在这里,明天送钱过来。 这款手表是百达翡丽的,昨晚楚南辰刚送给尉子墨的,价格是三十多万,女店员一看手表就被尉子墨吓到了,她肯定觉得一个名贵崭新的手表换一束花,尉子墨八成是脑子有问题,那女店员把手表还给尉子墨,见尉子墨这么不容易,她准备将那束花白送给尉子墨。 “我来给钱。”这时楚南辰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问着鲜花的价钱,楚南辰拿出钱递给女店员。 “你怎么来了?”尉子墨听到楚南辰的声音后,他拧着修长的眉宇问楚南辰,不等楚南辰回答,尉子墨补充道:“回去我将钱还给你。” 楚南辰拿钱包的手一顿,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尉子墨,“我都舍得把价值几十万的手表送给你了,平日里你让我买什么,我用得也全是我自己的钱,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要还给我。现在是良心发现了,要把一束花的钱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不一样。”尉子墨身处中商店中的一大片鲜花中,怀里抱着那一束玫瑰,他语气温柔又从容地对楚南辰说:“这花我要送给Rnata。如果让你付钱,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昨天袁坚给我的那条吊坠,就是我让他帮我买的,钱自然是我付。” 闻言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尉子墨突然丢下我一个人,其实是来买玫瑰花送给我吗?并且尉子墨说袁坚帮他买了一个吊坠,难道就是昨晚袁坚递给尉子墨的那个神秘首饰盒? 我正这样想着,楚南辰回头瞥了我一眼,他用力地点点下巴,冷笑着讥诮地对尉子墨说:“你和荣二小姐是同类,都是猪。你出来买花不带钱和手机,荣二小姐以为你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她在电影院门口哭得半死不活的。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靠谱点?我是傻了才跟着你们两人瞎折腾。” 我:“” 谁哭得半死不活了?楚南辰这话也太夸张了,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纵横的泪水,走过去蹲身在尉子墨的腿边,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喉咙一动就变成了哽咽声,我趴在尉子墨的膝盖上,哭着叫他的名字,“子墨。” “Rnata?”尉子墨的大手反握住我,伸出胳膊揽住我的肩膀,抚摸着我的头发,尉子墨满含着心疼和歉意说:“对不起,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回去了,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这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过我记得你的手机号码,就算你不来,我也会让人帮我打电话给你。别哭了,我没有丢下你。我舍不得。” 尉子墨的这番话反而让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刚刚我们两人不是在电影院里说好了吗?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他就不必对我负责,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出来给我买花? 尉子墨把我从他的腿上拉起来,用修长好看的手指给我擦着脸上的泪水,我视线朦胧地看着尉子墨,委屈又害怕地对尉子墨说:“我不要什么惊喜,你别无缘无故的失踪就可以了。以后哪怕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 在电影院里我说要走的时候,尉子墨显得那么不安和惊慌,事实上我何尝不害怕他会赶我走?对比起来,尉子墨有袁坚几个朋友,我离开了他,袁坚几人依旧能好好地照顾他,我于尉子墨是可有可无的,然而尉子墨不会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这些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来到异国他乡后我没有朋友和依靠,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尉子墨朝夕相处,虽然他有时候喜欢欺负我,但多数时候他对我很好、很温柔,我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他。 就在刚刚那一刻我误以为他不要我时,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一无所有、孤苦伶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种绝望和恐慌又无助的感觉,尉子墨能体会到吗?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以为我能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可此刻我意识到自己陷得太深太深了。 “我知道了。”尉子墨片刻的怔愣后,弯起胳膊重新将我纳入怀抱,直到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尉子墨把那束红色的玫瑰花递给我,“送你的圣诞节礼物。” 我迟疑几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玫瑰花接到了手中,这些年我收到过不少异性的情书和鲜花,也被人当面表白过,可我从来都不为所动,只有在此刻收到尉子墨送得玫瑰时,我心里无比的甜蜜和狂喜。 一抹耀目的光芒映入眼帘,我低头看到了藏在玫瑰花中间的一条水晶吊坠,怔愣地拿起来,只见水晶上方的银色镶边上刻有我的英文名字“Rnata”,一瞬间我的喉咙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条吊坠就是昨晚袁坚给尉子墨的,原来尉子墨早就准备好了送给我这份礼物。 “Rnata,喜欢吗?”鼻尖花香四溢,尉子墨伸手抚上我的脸,摸到的全都是湿热的泪水,尉子墨的目光里透着疼惜和怜爱,嘴角勾起笑意说:“拿来我给你戴上。” “不不用了。”我立即对尉子墨摇摇头,抓住他手的时候,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溅落,不可否认女人都喜欢水晶、钻石、珠宝这些,尤其这条吊坠上刻有我的名字,它只独属于我,它是我喜欢的少年送的,我怎么可能不钟爱它? 但我要不起。 或许对于尉子墨来说,这条吊坠的价钱只是他半个月的零花钱,然而于我来说,它是一笔天文数字,普通人都会被这份价值连城的礼物惊吓到,就像旁边的那个女店员一样,捂住嘴发出惊叹,满脸艳羡和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一定觉得我真幸福,但她不知道我配不上这么名贵的饰物。 我不是尉子墨的什么人,没有资格收下这份礼物,玫瑰花我也不要,否则就等同于答应了做尉子墨的女朋友,他如果对我是认真的,我当然高兴,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把玫瑰花和吊坠还给尉子墨,笑了笑说:“太贵了,我不要。” “你觉得贵?”尉子墨诧异地看着我,唇畔的笑意僵住,他以为一条几十万的吊坠对于荣二小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我不是荣二小姐。 尉子墨很快就明白这是我拒绝他的一个借口,他墨色的眼眸里忽然泛起猩红,尉子墨立即别开脸,两手攥成拳头,胸腔起伏着,情绪久久难以平复下来,过了半晌尉子墨点点头,“我知道了。” 尉子墨那样的神色让我心痛,我低下头一语不发,指甲深深地掐在细嫩的掌心里。 尉子墨把玫瑰花和吊坠拿了回去,两手紧握将吊坠攥在掌心里,他转过轮椅语气平静地对我说:“回去吧。” “好。”我应着尉子墨,把眼泪全都吞了回去,跟上去推着尉子墨的轮椅。 尉子墨让我找了一个垃圾桶,他面无表情地将玫瑰花和吊坠一起丢了进去,到了车子边我没有看到楚南辰,回头只见楚南辰把那束玫瑰和吊坠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只是他并没有还给我。 这天晚上回去后尉子墨前所未有的沉默,被子已经送来了,洗漱后尉子墨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也没有再让我读他的专业书,他上了床就闭眼睡觉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尉子墨,心里疼得厉害。我想和尉子墨好好相处,闹到这种地步并非我所愿,估计明天就没事了吧?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问我在电影院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蹙起眉头,这是楚南辰吗?我并没有存他的号码。 我抿了抿唇,走过去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用被子蒙住脑子,我态度冷淡地回复给楚南辰,“字面意思,我不是什么荣家二小姐。如果你的本事够大,或许能查到我的身世。” 我估摸着楚南辰查到的可能性不大,荣欣对外是荣文峥正妻的女儿,楚南辰查不到荣母生得是双胞胎,如果他能想到我和荣欣都是荣文峥过去的情妇所生,那么他还要去查是哪个情妇等等,要彻底挖掘出我的身份背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我愿意对他透漏一些。 “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我不可能连荣家二小姐都不认识。你和荣欣长得一样,你们是姐妹吗?”楚南辰很快回复给我短信,末尾有他的微信号,他让我加他聊。 我犹豫片刻,最终加了楚南辰的微信,我给他发过去,“我说了你有本事就自己查,我跟你不熟,没有必要告诉你那么多。你也不用威胁我,大可以在子墨面前揭穿我,反正我也没有打算一直用着荣欣的身份,赖着不走。” “呵呵,你这个女骗子。”楚南辰回复过来,我能想到他冷笑的表情,楚南辰没有再揪着我是谁的问题不放,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我,“不管你是不是荣欣,我可以肯定你喜欢子墨,刚刚他也算是对你表白了。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你要拒绝他?” 我看后心中特别可悲,唇畔含着一抹苦笑发给楚南辰,“我觉得你们这些官家大少爷都是游戏花丛、声色犬马的浪子,不可能会对一段感情认真。你们因为一时兴趣而玩玩,要不了多久新鲜感过去了,我的结局可想而知,我玩不起。” “我们这些官家大少爷?看来你和我们的身份悬殊很大,对我们意见不小啊!你觉得我们官家大少爷游戏花丛,但难道出生平凡的男人就不会了吗?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是男人的本性,普通男人他只是没有那个机会。若是给了他机会,他其实也一样,所以你不能因为我们的出身,就把我们全盘否认了。我和子墨这两个官家大少爷究竟怎么样,需要接触才知道,你不能用‘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定律判断我们。” 楚南辰的这番话让我心中微微一震,他这是在洗白自己,还是在试图撮合我和尉子墨?不管是哪种,我能明显感觉到楚南辰对我的态度变了,因为他知道了我不是荣欣,于是就不针对我了? 我没有回复给楚南辰,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中。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在不了解一个人之前,都是以过去的经验和教训来定义对方,就比如你没有接触过狼,会害怕狼一样,一种事物本身有它的标签,尉子墨这样的官家少爷也有标签,我只能根据这些标签定义他,以此来防备他,否则真的被骗受到了伤害,那就只能怪自己太蠢、太天真。 荣文峥就是一个代表,当年他包养了我的母亲,不就是因为一时的兴趣和新鲜感吗?最初他对我母亲也很好,他表现得很爱、很宠我的母亲,然而等荣文峥玩够了,就抛弃了我的母亲,我母亲用她的经历告诉我这些出身高门的男人最擅长玩弄女人的感情,你不能把他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当真。 尉子墨现在喜欢我,难以保证以后他不会腻味了我,他们这些人要娶的妻子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如果我不看清现实,到时候我的下场就会和母亲一样吧? 我心里难过得厉害,疲惫地闭上双眸,果然人世间最纠结痛苦的莫过于感情了。 楚南辰等不到我的回复,一直给我发个没完,他说我没有修养,问我是不是睡着了,最后又跟我道晚安,我看得烦了,就把楚南辰加入了黑名单,于是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我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这时恰好听见“啪嗒”一声响动。 我蹙眉望向尉子墨的床,不知何时他坐了起来,正靠在那里,尉子墨的嘴角衔着一根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原本我以为他这么清俊温润如玉的少年不适合抽烟,事实上他此刻的样子那么优雅好看,烟雾袅袅升起,晕黄色的灯光中尉子墨的神色模糊,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平日里没有的落寞和孤寂,平添了男人的性感和魅力。 我心中猛然一阵剧痛,惊得立即掀掉被子,下床后连鞋子都不穿,我几步走到尉子墨的面前,劈手把他的烟抢了过来,我冷着脸色恼怒地对尉子墨说:“你从哪里来得烟?你现在还是个病患,不能抽烟知道吗?” 尉子墨似乎料到我会起床阻止他,他坐在那里盯住我几秒钟,突然伸手把我拉了过去,我猝不及防之下跌入尉子墨的怀中,紧接着尉子墨捏住我的下巴,目光锐利地锁着我,尉子墨一字一字笃定道:“Rnata,你喜欢我。我不管楚南辰怎么看待你,在我心中你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对我很认真。” “仅仅因为一场车祸,就算你要承担责任,若不是因为喜欢我,你不会让我抱你、跟我睡同一张床,甚至在电影院里你任由我为所欲为。如果受伤的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你一定不会像对待我这般待他,哪怕我立即要了你,你也会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可以验证一下,你能为我做到哪一地步。” 尉子墨说着一手就往我的小腹上抚摸,那掌心中的热度让我受不住得颤抖,我紧闭着眼睛,热泪都快要滚落而出,正如尉子墨所说,他想怎么样我都可以,我在他面前温顺到没有任何底线。 就在尉子墨修长的手指挑开我的衣衫时,我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一瞬间眼泪流了出来,我恼恨又挫败地问尉子墨,“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认定我喜欢你?” 尉子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并不是真的要碰我,只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我承认,而我的这句反问已经给了他答案,尉子墨收回手,从背后用强健的臂膀把我拥入怀中,他紧锁着我的腰身,唇畔勾出一抹笑意,脸抵在我的脖子里,尉子墨嗓音低沉地说:“我的自信是你给我的。” “Rnata,若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挺过来,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你承认吧!你现在就对我表白,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尉子墨贴着我的耳朵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声音性感得要命,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肌肤上,他柔软的薄唇如羽毛般擦过去。 我终于放弃了内心所有的挣扎,到这个时候暗恋已经成了明恋,再口是心非,那也太矫情做作了,我点点头,心中苦涩到了极点,流着泪地笑了笑对尉子墨说:“没错。我确实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动心了,后来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越来越放不下你。” “原来是一见钟情啊!”尉子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语气里满是傲娇和欣喜。 我回头看到他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墨色的眸子里熠熠生辉,流淌着水一样的温柔,虽然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但并没有多高兴,我凝视着尉子墨的俊脸,语气平静地问:“子墨,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我想你或许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因为一个误会,你觉得你要对我负责,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你也会对她负责不是吗?” “现在你的眼睛失明了,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也不可能完全了解我。那些关于高门少爷的传闻告诉我,你们这些人流连花丛,不可能轻易爱上一个人,喜欢和兴趣都只是一时的。而我如果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在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面前,我不敢赌,我玩不起这场游戏。” “但我不想把你跟其他人归为一类,所以子墨,你想清楚了再回应我。如果你觉得自己是真心的,那么”说到这里我停顿几秒钟,用两手捧住尉子墨的脸,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继续道:“那么我愿意赌一次,我们两人就来试试。” 尉子墨果真没有立即回应我,如我所说,他对我并没有那么深的喜欢,我做好了一辈子的打算,而他在没有确定之前,不想草率地做决定,这也可以表明他不是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若不然他完全可以现在就甜言蜜语地哄着我,许我一辈子。 尉子墨的双臂拥紧了我,脸埋在我的脖子里,沉默数秒后。尉子墨低沉地说:“Rnata,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笑着柔声对尉子墨说,我喜欢尉子墨,但他没有义务回报给我同样的感情,爱情不是捆绑和强迫,不能因为对方不喜欢你,你就怨恨他,尉子墨会觉得抱歉,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占了我的便宜,不想让我因为没有得到他的承诺而难过。 他这么在乎我的感受,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哪怕最终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不亏欠我什么。 我见时间已经很晚了,挣脱着尉子墨的手臂说:“睡觉吧。” “好。”尉子墨应着我,但并没有放开我,反而揽着我的腰躺回了床上,控制住我的挣扎,尉子墨语气霸道又不容置疑地说:“,我对你有兴趣,那么你就要给我机会,让我把这份兴趣变成深深的喜欢。” 我:“” 尉子墨所说的机会,就是这样耍流氓吗?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他的脸皮也太厚了。 “你放心,在我不能保证给你一辈子之前,我不会碰你,但让我抱抱总可以吧?你身上好软,抱着很舒服,而且还特别香,你用了什么?”尉子墨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把脸埋入我的头发里蹭了蹭,深深地嗅着。 我:“” 我还能说些什么?这货又在给我灌蜜了,我的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尉子墨的怀里,我明明跟他用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乳,我自己都没有闻出来什么香气。 我抬手抓了一下尉子墨的头发,笑着饶有兴趣地问:“你这么会撩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交往一个女朋友?这不科学啊!” “谁说我会撩妹?”尉子墨的一条手臂锁在我的腰上,没有逾越的动作,另一只大手在我的背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迷乱又灼热,“你那天没有听Jstn说吗?我总算开窍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并不太热衷于男女之事,对异性没有多大的兴趣。” “作为一个法医,因为太过于了解男女身体的构造,我就越来越心如止水,平日里没有什么需求。就是在那天我睡觉的时候你亲了我,我一下子就有了反应,当天晚上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五指姑娘。Jstn过去给我介绍了很多女生,环肥燕瘦各个国家各种肤色的全都有,但我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发展下去。所以Rnata,就算我会撩妹,那也只对你一个人。” “哦。”我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很甜蜜,尉子墨第一次有需求时,竟然也是因为我,他在脑子里猥琐我,难怪那天晚上他那么反常,原来是在被子里呵呵,不管尉子墨对我是不是一时的兴趣,但至少我在他心中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我和尉子墨现在算是半恋爱吧? 几个小时前我以为我和尉子墨彻底不可能了,但结果突然这么一转,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希望,此刻我很后悔把尉子墨送给我的鲜花和吊坠丢掉了,明天必须找楚南辰要回来。 “睡吧。”尉子墨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温柔地跟我道过晚安后,百般怜爱地拥我入怀。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我在尉子墨的胸口醒来,明亮的天光洒在床上,我看着尉子墨沉睡的俊脸,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每晚被喜欢的男人抱着入睡,早上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旧依偎在他的怀里。 起床后我把尉子墨的烟全都没收了,并且逼着他发誓养病期间不能再碰烟,他心情很好,凑过来在我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眉眼弯弯笑着应道:“你不要伤我的心,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我:“” 吃过早饭后,我想起给尉子墨准备的圣诞节礼物,纠结了很长时间,我还是把床底下的包装袋子拿了出来,我走过去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尉子墨,抿了抿唇说:“你的礼物。” “什么东西?”尉子墨正在吃着水果,闻言把包装袋子接过去,他低着头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拆开其中一件时,尉子墨的唇畔噙着笑意,一副心情很愉悦又期待的样子,结果拎出我所谓的礼物时,尉子墨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僵住,他的手指哆嗦着,额头上的青筋颤抖,尉子墨克制情绪问我,“为什么会是内裤这种东西?跟我想得不一样。”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尉子墨想得肯定很浪漫,比如他送我玫瑰和吊坠,我诚恳地解释道:“我喜欢送比较实惠的东西,你每天要换两次内裤,最需要的不就是它吗?” “所以你一次性买了十件?”尉子墨把包装袋里的盒子全都倒了出来后,突然伸手将我拽了过去,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尉子墨捏着我的下巴,墨色的眼眸里跃起一蔟火苗,“Rnata,你在惹火。你送我这份礼物,会让我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你就那么想让我变成禽兽吗?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来吧!” 我:“” 尉子墨这个样子要怎么来?我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那么敷衍啊!我感觉到尉子墨身体上的变化,眼看着尉子墨就要吻住我,我惊慌地闭上眼睛。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吓得立即推开尉子墨,回头看向门外时,透过玻璃只见Jstn用手捂住嘴,满脸震惊地盯着我和尉子墨,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变成了狂喜和兴奋,推开门不请自入,Jstn走到我和尉子墨面前。用法语激动地说着,“嗷!你们两人的精力这么好,昨晚一夜还不够,早上就开始了啊!Ansl你还好吧?” “太污了,简直不能看。”话虽这样说,但Jstn已经把大半个“犯罪现场”走一遍了,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倒是看见了我送给尉子墨的礼物,Jstn拿起包装盒子,对我竖起大拇指,“Rnata师父你太有心机了,让Ansl穿着你送给他的贴身衣物,他随时都会想到你。哎我去!竟然还是卡通图案的,我怎么不知道Ansl是个骚包?” 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一听Jstn这样说,他才知道我选得样式,当即俊脸黑得就跟锅底似的,估计若不是几个人在场,尉子墨肯定要把我揍一顿,这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袁坚三个人今早会过来?往后尉子墨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肯定改变了。 我的耳朵发烫,冲过去就把那几个盒子装回了袋子里,本来想塞进床底下去,但尉子墨看穿了我的意图,劈手就夺了过去交给袁坚,让袁坚拿去了内室。 我:“” 我瞪了尉子墨一眼,刚刚不是很嫌弃,觉得我给他丢人了吗?现在又跟宝贝似的抢什么。 “我春节要回家一趟。”几人嬉闹过后,楚南辰和尉子墨一起坐在沙发上,他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着皮,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问:“Rnata你呢?倒不如跟我一起,我也好送你一程。” 我正用水果刀削着苹果,闻言手下陡然一滑,锋利的刀刃割到了手指,血珠子顿时冒了出来,我疼得发出“嘶”地抽气声,下意识地要把手指放在嘴里。 尉子墨的反应比我更快,拿过我的手就用他的唇帮我吸了几秒,我被电得差点跳起来,尉子墨心疼又宠溺的话语响在我耳边,“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去拿上次的药膏和纱布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楚南辰三个人还在场,尤其是Jstn一副巴不得我和尉子墨多给他们看些限制级画面的样子,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连忙应着尉子墨,猛地站起身往内室逃去,结果“砰”一下撞上了门。 沙发上的尉子墨问我怎么了,Jstn拉住他大笑着说:“,你这个女朋友算是找对了,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我看你们两人情投意合、天造地设,我们总算放心了。” 我:“” “是吗?”尉子墨看着我的方向笑了笑,俊逸的眉眼弯了起来,目光里满含着温柔和宠溺,又很愉悦。 尉子墨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系上的依旧是蝴蝶结,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叮嘱我不要沾水,袁坚看着我们两人这样,他笑着戏谑地说:“我们赶紧把眼睛遮住,若不然子墨又要让我们滚出去了。” Jstn听不懂中文。一个抬手的动作就给袁坚来了个锁喉,威胁着让袁坚说法语,袁坚反握住Jstn手腕,微一用力就把Jstn拥入怀中,袁坚的话语里带着笑,用法语对Jstn说:“我父母都在这边,过春节时你跟我回去一趟,我们把婚事定下来。” Jstn左手的无名指上已经戴了戒指,尉子墨凑过来低沉地告诉我袁坚求过婚了,估摸着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喝到他们的喜酒了,我淡笑着点点头,望着袁坚和Jstn时,我心中全都是祝福和艳羡。 而楚南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大概是被我们四个人刺激到了,他薄唇紧抿着,目光别开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看向我,楚南辰重复问了一遍,“Rnata,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不要回去。” “不回。”不等我回答楚南辰。尉子墨大手一翻包裹住我的小手,他拧起修长的眉宇,眼神里结了一层冰霜,尉子墨语气里带着警告和霸道对楚南辰说:“Rnata留下来陪我。” 尉子墨抓得我手很疼,我垂下眼眸没有看楚南辰,在尉子墨的手上用力地掐回去,我嘴上却应着,“对!” “我去上课了。”楚南辰的俊脸紧绷着,丢掉手中的果皮,他从沙发上长身而起,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我想到昨晚的吊坠,我挣脱着尉子墨的手,准备跟上去给楚南辰要回来,尉子墨却死死锁住我的手腕不松,眸子里含着阴冷和愤怒,他用命令的话语对我说:“不许去。” 我:“” 尉子墨这又在发什么大少爷脾气啊! 袁坚和Jstn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袁坚皱眉看了一眼离开的楚南辰,他没有说什么,跟我们告别后,袁坚就带着Jstn走了。 尉子墨听着关门的动静,回头眯着眼睛问我,“Rnata,你和阿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否则怎么只是过了一夜,他对你的态度就突然变了?” “我不知道。”我躲闪着尉子墨锐利的目光,我不想告诉尉子墨我的身世,至少现在我还难以启齿,就算楚南辰想揭穿我,在没有查清楚无凭无据之前,尉子墨未必会相信他。 尉子墨伸出手臂捞住我的腰,把我紧锁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语气有些冷硬地道:“你不要跟阿辰走得太近。我不是说他不好,,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原来尉子墨这是在吃醋吗?他还真是太敏感了,虽然楚南辰不像之前那么厌恶我了,但绝对不可能喜欢我吧?昨晚尉子墨还那么自信,结果一吃起醋来就不一样了。 我心里很甜蜜,伸出两条胳膊抱住尉子墨劲瘦的腰身,脸贴着他厚实散发着热度的胸口,我温顺地应着尉子墨,“知道了。我是你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话音落下,我只感觉到尉子墨的胸腔剧烈震动了一下,他一把将我用力抱紧,脑袋深深地抵在了我的脖子里。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年末,巴黎这边自然不放假,我母亲以为我要上课,春节就没有让我回去,楚南辰和袁坚三人都请假回家了,只有我每天一如既往地陪着尉子墨,他恢复得很好,已经不用坐轮椅了,靠着拐杖支撑身体。 这天几个医护人员过来时,尉子墨丢掉拐杖朝我走来,我抬手捂住嘴喜极而泣,两步冲上前搂住了尉子墨的脖子。 尉子墨被我这么猛力一撞,他没有站稳,在栽倒地上的那一刻,尉子墨立即伸出手臂捞住我的腰,我们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但尉子墨垫在了我的下面,我趴在他的胸口,没有伤到毫发,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感觉到了尉子墨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手突然抚上我的脸,大概忘记了几个医护人员还在场,尉子墨凑过来精准地吻住了我的唇瓣。 “唔”我陡然睁大了眼睛,四片柔软炙热的唇瓣相贴之际,我想到尉子墨这是第一次吻我的唇,不是约定好只限于拥抱吗?尉子墨此刻夺去了我的初吻,是打算对我负责到底了吗? 第143章:你也是我的男神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袁坚带着回家之前,他把他们住所的钥匙交给了尉子墨,大年三十这天,尉子墨出了院,带着我准备暂住在袁坚和的房子里,这是一栋别墅,有草坪和偌大的花园以及车库,我第一感觉就是有钱真好,这些年我和母亲数次搬家、居无定所,一直都是租房子住,袁坚家里的一个花园都抵得上我家的总面积了。 “袁坚的这栋房子很不错,你若是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也可以住在这里。”尉子墨已经不用靠着拐杖了,从车上下来后,他在背后搂着我的腰,俯身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地贴着我的耳朵说。 我此刻才知道原来尉子墨比我高了那么多,他这一抱就把我整个人笼罩住了,让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娇小,我全身放松靠在尉子墨的胸膛里,握住他锁在我小腹处的手,因为尉子墨说得以后跟我住在一起,我心里欣喜,回头笑着对尉子墨道:“没有谁不喜欢豪宅。我想住在这里,但现在我更想去你住的地方。” 巴黎的这几所大学不提供学生的宿舍,学生都是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尉子墨在这里四年了,我很想去他的公寓里看看。 “以后吧。”尉子墨有些不自然地应着我,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唇,自从那天在医院里吻过我后,尉子墨动不动就啃我一下,好像我的唇有多好吃似的,四片唇瓣相贴,尉子墨怜爱地摩挲着我的唇。 尉子墨这话让我很不高兴,我蹙着眉满是怀疑地问:“为什么是以后?难不成你金屋藏娇,或者你的房子里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你怕我知道些什么,子墨你骗我,我根本不是你的第一任。” “我那里不是金屋,何来的藏女人一说?”尉子墨见我挣扎,连忙把我拥紧了一些,他无奈又歉疚地叹息着道:“我一个人住的是公寓,不大,比不上袁坚的这栋独立别墅,我不愿委屈你。等以后我也购置一栋豪宅,我们住在一起,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金屋藏娇了。” 我越发觉得尉子墨这是花言巧语,不管说得多好听,都是他不想让我去他住处的借口,这就是做贼心虚,于是我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任性”固执,冷着脸色佯装生气地说:“住在你好兄弟的家里,那倒不如你带我去最好的酒店开房,反正你也不把我当成什么。以后你再买一栋豪宅,就可以两边藏人了。” “你真的以为我左拥右抱?”尉子墨被我激怒了,语气变得阴沉,他拽着我就回到了车子里,报了地址让司机送我们过去,中途尉子墨把手机递给我,“我好几个月没有回去住了,估计公寓里连蜘蛛网都结了。你打电话找钟点工过去,第一次让你去我那里,总不能失了我的颜面。” 我没有接尉子墨的手机,就决定跟尉子墨扛到底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让钟点工过去毁尸灭迹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许做,否则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尉子墨诧异地睁大眼睛,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这么较真,片刻后他弯起眉眼笑了,伸手把我搂入怀中,尉子墨的脸在我的脖子里蹭了蹭,愉悦又满足地说:“我知道了。难怪会说你很爱我,嗯。我也深刻地感受到了。” 我:“……” 尉子墨这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我不信任他,他非但没有生气,竟然反过来以为我这是爱他的表现,脸皮是有多厚啊!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栋公寓前停下,这里闹中取静,一看就是个好地方,虽然比不上袁坚的那栋豪宅,但至少我住不起这样的公寓,坐上电梯一路到了尉子墨的家门口,他拿出钥匙让我开门。 在鞋柜里我一眼看到一双女士拖鞋,还没有问尉子墨。尉子墨很诚恳地对我解释,“这是平日穿的,有时候袁坚他们三个人会来我家里蹭饭,所以几年下来我就简单地备了他们的东西。” “嗯。”我忍着笑意点点头,其实已经相信尉子墨了,我第一次来异性家里,就算我现在不是尉子墨的正式女朋友,但由于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光明,这也就意味着往后我要跟他同居了,我心里紧张又期待,放下手中的行李,我拉着尉子墨的手一起走进去。 尉子墨这是三室两厅的公寓,餐厅、客厅和厨房,主卧室里面有洗手间,再加上一个客房以及被他改出来的书房,在巴黎这样的居住条件已经很高档了,尉子墨以为我是荣家二小姐,所以才会觉得只有袁坚那样的豪宅才不会委屈我,尉子墨的这份在意让我很感动。 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很整洁干净,家具摆设特别有规律,我猜测尉子墨是有强迫症的处女座,估摸着一盘花草若是放得位置不对,他就会觉得很别扭难以接受,书房的书架上除了有尉子墨的专业书外,还有很多其他国家各种文字的一些书籍,书桌旁边还放着一个人体模型,跟我想象得差不多。 我对尉子墨的所有一切都很感兴趣,见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个很漂亮温婉的女子,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书香世家的小姐,我蹙起眉头问尉子墨,“这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尉子墨也只在书房放了一个相框,所以他很快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尉子墨勾着唇戏谑地说:“那是我母亲。如果你连我母亲的醋都吃,那不如我把她的照片收起来,换上你的怎么样?” “你跟你母亲一点都不像。”我看了尉子墨一会儿玩笑着说,鉴于尉子墨的强迫症,我把那个相框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我长得丑,可不敢跟你母亲比。现在你的眼睛看不见,在你还不能确定对我是不是一时的兴趣之前,你要把我的长相考虑在内。若不然我丑得像凤姐,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我不会放过你。” 虽然那天尉子墨当众夺去了我的初吻,但直到现在我和尉子墨依旧处在暧昧阶段,谁都没有给谁承诺和保证,大概还缺点什么吧。 “丑也没有关系。”尉子墨不以为然地说,从背后把我拢入怀中,我和尉子墨的身高相差得恰到好处,尉子墨俯身将下巴压在我的肩膀上,我最喜欢尉子墨这样抱着我,说话时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朵上,尉子墨温柔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如果你真的很丑,但至少我知道你的声音好听,以后就算我的眼睛恢复了,我也继续当做看不见你,只要听你的声音就足够了。” 我:“……” 这是在拍马屁呢,还是在侮辱我? 我转过去在尉子墨的下巴上啃了啃,还没有来得及逃开。他的手就捏住了我的脸,俯身将我压在书桌上,尉子墨低头吻住我的唇瓣,气息交缠,我们两人都有些乱了。 尉子墨锁在我腰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探去,我浑身酥麻瘫软,闭着眼睛没有反抗,一副任由尉子墨为所欲为的样子,最终尉子墨停了下来,一把抱住我,他的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脖子里。 我感觉到他额头的汗水浸在了我的皮肤上,以及他浑身的肌肉也紧绷得厉害。某处坚硬抵着我,尉子墨喘息着极力克制,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下来,贴着我的耳朵沙哑地问:“几点了?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了,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 “十点多了。”我应着尉子墨,安抚性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后,我们两人一起出了门。 尉子墨在这边没有买车,楚南辰临走之前把他的车钥匙给了我们,然而我并不会开车,只好告诉尉子墨因为这起车祸,我就再也不敢开车了,尉子墨没有勉强我,因此我们去哪里都是搭车。 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尉子墨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我偶尔停下来把需要的东西往购物车里放,平常我来超市买的东西都不是很贵,但尉子墨毕竟是官家大少爷,不满意某些我买的牌子,他就指定让我买哪种,我笑了笑全都听他的。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次回忆起和尉子墨在巴黎的那段时光时,片段里都有跟尉子墨一起购物的场景,就如同夫妻一样。我与他“阴阳相隔”的几年中,我再也没有感受过那时的幸福和安稳。 我和尉子墨买了很多东西,结账的时候他把他的卡递过来让我刷,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本该如此,我耳朵发烫,低着头接到手中,心里甜蜜到了极点。 出了超市后,东西全都是尉子墨提着,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让我带他去珠宝店,他又给我买了一条吊坠。说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我原本不想收,但记起尉子墨上次被我拒绝后抽烟的样子,我就心疼得厉害,最终让尉子墨把钻石镶嵌而成的吊坠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心里想着我也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不仅如此,尉子墨还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我,粉色的,代表着初恋,我把一大束玫瑰抱在怀中,花香萦绕在鼻尖,我满足得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尉子墨还想要送我些什么,我拽住他的胳膊好笑地说:“够了。你再送下去,等以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可赔不起你这些东西。随便谈个女朋友而已,你想让自己倾家荡产吗?” “倾家荡产也没有关系,我愿意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尉子墨低头凝视着我,墨色的眼眸里温柔似水、光彩熠熠,他手下慢慢地握紧我的手,嗓音低沉又霸道地说:“我在你身上花了血本,所以绝对不给你逃跑的机会。” 尉子墨这是在拐着弯表白,我点点头,又想到尉子墨看不见,我反握住尉子墨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满意地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越来越乖了,我不太适应,但,我真的很怕你拒绝我。” 我拒绝不了,哪怕我一再地提醒自己尉子墨可能是第二个荣文峥,我和他之间的悬殊太大,可尉子墨给的温柔让我越来越上瘾,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理智已经被打败了,到如今我甚至开始说服自己就算和尉子墨没有结局也无所谓,此生能让我做一段时间他的女人,我也无憾了。 按照国内的习俗,中午我和尉子墨包了饺子,没想到尉子墨竟然也会做饭,我满眼震惊地看着他系上围裙,他觉察到后抬起头对我挑挑眉,扬扬下巴很是傲娇地说:“不然你以为我选这么好的厨房,纯粹是摆设吗?” “你看那些餐具碗碟就应该知道我精通厨艺。既会撩妹,学业好、又会做饭和家务,我向你展示一下什么是完美男友,以后就让你把我当成男神崇拜,那些明星都不算什么了。” 我:“……” 事实证明,尉子墨果真不是在耍帅,两手和面的样子一看就很熟练,我以为他当花瓶就能收获一大片芳心了,如今让我见识到了他的实力,我觉得自己的危机感又来了,真想把他关起来,免得被人看到后惦记,或许楚南辰说得没错,尉子墨跟其他的官家大少爷不同,他的身上没有那些陋习,有的只是无数的闪光点。 “子墨。”我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尉子墨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觉得很踏实又有安全感。 尉子墨回过头,磁性的嗓音就响在我头顶上方,他勾着唇笑道:“怎么?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爱我爱得不行了,要表示表示?那来吧!,我允许你亲我一下。” 我:“……” 我承认我有种以身相许的冲动,但尉子墨的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吗? 我不服,两条手臂越发收紧了一些,尉子墨以为我要亲他了,他就配合地低下头,我动作一顿,突然抓了一把盆里的面往他脸上抹去。 尉子墨僵了几秒钟,我以为他会报复将整盆面都扣到我头上,结果他掐着我的下巴直接吻住了我的唇,于是他把脸上的面粉全都蹭到了我的脸上,尉子墨这才放开我,说很想看看我变成一只猫的样子,我用手抚着被他吻得红肿又滚烫的唇瓣,正想反击他,这时程芳芳打来电话给我。 程芳芳问我在什么地方?要么让我回去,要么她来找我,她一副哭腔说一个人过年太孤单可怜了,我想到程芳芳平日里对我的照顾,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放下手机歉意地问了尉子墨。 尉子墨倒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温柔地对我说:“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让她来吧……” “啊啊啊啊!”尉子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那边的程芳芳已经激动地叫了起来,“荣妍刚刚说话的人是你男朋友吗?他的声音太好听了!你把手机给他,我问候问候他,让他多跟我说几句话。” 程芳芳是个音控,平日里特别迷恋那些给动漫配音的声优,我对程芳芳的这种行为很无语,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看了尉子墨一眼。 尉子墨继续和面,似乎并不打算窥探我太多的隐私,我心虚地走出厨房,简单地对程芳芳说了几句,让她在微信上聊。 我没有隐瞒程芳芳,虽然程芳芳知道真相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告诉我她会替我保守秘密,语气里满满的透着对我的同情和心疼,我不喜欢这样,心情忽然一下子变得很失落,报了地址后让程芳芳自己过来,我收起手机回到厨房。 “,你怎么了?”尉子墨感受到我的情绪不对,他伸手把我搂入怀中。语气里满含着疼惜问:“是不是想家了?” 我摇摇头,这个春节能有尉子墨陪着我一起,我连我的母亲都抛到一边了,自然不是想家了,我依偎在尉子墨炙热的胸口,抬脸看着他笑道:“我是在想等会儿我的朋友来了,你们两人若是互相看对了眼,那我这个女友变成红娘,岂不是太可悲了?” “你为什么对我以及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尉子墨拧起俊逸的眉宇,凝视着很认真地说:“如果我见一个喜欢一个,那也就不值得你对我一片痴情了,并且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你的男人哪有那么轻易被别的女人迷惑?你摸摸我的心,有没有感受到这里面装得全都是你?” 尉子墨说着握住我的手就往他的胸口摸,我除了摸到几块结实的肌肉,怎么可能摸得到他的心?他还真是会哄女人,如果他愿意的话,绝对是个情场高手,可如今他是真的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多来几个女人考验考验他也不错啊! 程芳芳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就说当真是豪宅,尉子墨从厨房里走出来跟程芳芳打招呼,程芳芳满眼震惊地盯着尉子墨,嘴巴都张成了“O”型,她转头对我说:“,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男朋友是啊!” 我尴尬地对程芳芳笑笑,这才知道尉子墨是真的盛名在外,原来一直都是我孤陋寡闻了。 程芳芳冲过去就要给尉子墨来个熊抱,尉子墨很及时地推开了程芳芳,伸手把我拉了过去。 程芳芳了然地点点头,哈哈大笑着缓解氛围,“不好意思,见到你太激动了,你是我的男神啊!我原本也想学医,当初选学校的时候,因为你我想去第五大学,但我父母说学医太辛苦了,生生地扼杀了我的梦想……” 程芳芳是个自来熟,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说了几分钟,满眼都是对尉子墨的崇拜和仰慕,但她坦坦荡荡并没有其他心思,而尉子墨也是谦和有礼,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程芳芳的话题跳跃得很快,故作老成语重心长地对尉子墨说:“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了。不要怪,相反你应该感谢这场车祸,若不然你就不可能认识这么好的妹子了,你们两人相爱,是命运的安排啊!” 我:“……” 程芳芳的意思是为了能遇见我,荣欣就该开车撞尉子墨吗?这代价也太大了,我宁愿尉子墨不要受这样的灾难。 谁知尉子墨却赞同地笑了笑,一条手臂锁在我的腰上,尉子墨勾起唇应着程芳芳,“我也这么觉得。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窗,就会再为你打开一扇,人生就是这么一个关上打开的过程。” “哈哈哈!没错。”程芳芳没心没肺地大笑。 我实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而是觉得尉子墨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太对不起他的才华了,以后程芳芳千万别把他当成男神了。 眼看着快到了饭点,程芳芳帮我们一起包饺子。程芳芳不是做饭的料,饺子捏得特别丑,好在我和尉子墨都不介意,吃饭的时候程芳芳又对尉子墨一阵拍马屁,无外乎就是男神果真是男神,连厨艺都这么好之类的话。 尉子墨听惯了别人的赞美,深情又温柔的目光转向我,“,你觉得呢?” 我浑身一抖,挺直脊背立刻附和着,“对,这饺子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你也是我的男神。” 尉子墨满意了,程芳芳嘴角抽搐很无语地瞥了我一眼,觉得我比她还要狗腿。 程芳芳蹭吃蹭喝完,不好意思再打扰我和尉子墨,她告别离开。 我把她送到门口时,程芳芳停下脚步,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凝重地说:“虽然我不太相信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传奇,我希望荣妍你和能一直走下去,加油!” 程芳芳果真很了解我。这番话让我的眼眶里泛起酸涩,我上前一步抱住了程芳芳,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心里总算有底了,程芳芳不否认尉子墨的人品,这就足够了,在异国他乡能有个朋友支持我,我的信心就更大了。 春节过去后,楚南辰很快就从国内回来了,他带了一些家里做得点心给尉子墨,尉子墨的腿没有什么大碍了,他从楚南辰手中要回那份协议,“啪嗒”一下打开打火机烧掉了,楚南辰抿紧薄唇看着我,表情复杂带着一丝落寞。 他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场车祸会成就我和尉子墨的一段姻缘,几年后他对我说过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最初他一定不会让我留下来照顾尉子墨,更不应该跟我签下那份协议,他觉得他是为尉子墨做了嫁衣。 尉子墨去学校办了休学手续,几天后我也瞒着他回到自己的学校办了休学,下午两点多我从学校出来后去了一趟超市,买了晚上的食材回去尉子墨的公寓,打开门后我在玄关处看到一双女人的鞋子,原本以为是过来了。 可谁知一到客厅就看见尉子墨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抱在了一起。那个女人背对着我,而尉子墨身上穿得是浴袍。 我一下子顿在原地,瞳孔慢慢地睁大,脑子里“轰”地响了,紧接着手中提着的袋子“砰”掉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回头看向我,几乎是下一秒钟我猛地转过身,落荒而逃一样跑出了尉子墨的公寓,我的脚上还穿着拖鞋,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尉子墨在喊我,我没有理会,一直往电梯里走。 第144章:Renata,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我会养你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刚到公寓楼下就碰上了楚南辰,他手中拿着一把雨伞,我一看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天色很阴沉,我的心情更加抑郁了,理都不理楚南辰,我低着头出了玻璃门往外冲。 “Rnata。”楚南辰在背后叫住我,伸手拽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我一眼,楚南辰拧着眉宇说:“碰到了熟人,难道不应该问候一声吗?鞋子都不穿,你这是要去哪里?” 楚南辰每次见到我都要挑我的毛病,不训斥我他心里就不舒坦,我冷笑着甩开楚南辰,语气讥诮地说:“楚南辰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有没有礼貌,我要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楚南辰很显然被我伤到了,薄唇颤抖着,狠狠瞪着我,楚南辰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就走,反正楚南辰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雨水淋在身上,一股阴冷之气侵入皮肤,我抱着手臂想着应该去什么地方。 楚南辰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一字一字地叫着我的名字,“宋荣妍。” 我猛地僵在原地,睁大瞳孔以一种机械的姿势转头看向楚南辰,楚南辰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那么他今天过来是要在尉子墨面前揭穿我吗? 呵呵,我觉得无所谓了,尉子墨在家中穿着浴袍和一个女人抱在了一起,这代表着什么?既然尉子墨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还会害怕楚南辰揭穿我吗? “你有个朋友叫程芳芳。是在第一大学读书。”楚南辰见我没有说话,以为他威胁到了我,他走出来跟我一起站在雨中,大概是怜悯我,楚南辰的态度变得很温和,垂眸看着我低沉地说:“于是我就去第一大学查了一下,看见了你的档案后,我顺藤摸瓜查到了你的母亲宋袁莉,最终知道了你和荣文峥的关系。” 我该夸楚南辰睿智吗?我不以为然地勾起唇,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在乎他怎么看待我。我平静地点点头,“没错,你现在就可以上楼告诉尉子墨,反正已经不重要了。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回去了。” “你怎么了?”楚南辰的眉目锁紧,雨下得越来越大,他撑开手中的雨伞,还想拉住我的胳膊,“先跟我上楼。” 我觉得楚南辰真是比女人还烦,我没有跟他多说,直接推开他。我拦了一辆车子坐进去,让司机送我去自己的公寓。 我就这样逃回了家,程芳芳不在,我身上淋了雨,到浴室洗了一个澡后,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我一看是楚南辰打来的电话,我不接,他又发短信给我,我觉得很好笑,为什么尉子墨没有第一时间找我?如果他想解释什么。我会给他这个机会,但他明知道我跑了出来,却并没有追我,因为我看到的是事实,他无话可说吗? 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躲起来疗伤,于是就把手机关机了,没过几分钟我听到外面的门铃在响,我没有理会,越发用被子裹紧自己,隔绝了一切声音。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我全身心投入到这段感情中,我喜欢尉子墨,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可失恋的打击远比我想象中的都要大,我闭上眼睛,湿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在脸上。 我蜷缩在被子里哭了很长时间,整个脑子浑浑噩噩的,后来也不知道几点了,程芳芳在外面敲我的门,她连续叫了我好几声,我没有应她,她威胁着说再不开门,她就要撞门了,我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一开门我见楚南辰也来了,估摸着他刚刚跟踪了我,我没有给他开门,他就在外面一直等到程芳芳回来,我真不知道楚南辰是什么心思,关心我吗? 我身形纤弱扶着门站在那里,语气不善地问楚南辰,“你很讨厌我对吧楚南辰?现在好了,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还找过来做什么?我似乎并没有欠你的东西。” “我没有讨厌你,我讨厌的人是荣欣,你不是她。”楚南辰的神色有些僵硬,好像很难回答我的问题,他看着我的目光里的复杂,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感情,楚南辰抿了抿薄唇对我说:“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人之间的过节一笔勾销。不管怎么样,你是子墨喜欢的人,作为子墨的兄弟,我理所应当关心你。” 楚南辰这话一点都不让我感动,我这人性情孤僻浑身是刺,大概除了尉子墨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变得那么温柔,我接受楚南辰的道歉,但对他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我语气嘲讽地说:“尉子墨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你可以走了吗?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Rnata?”程芳芳满脸诧异地看着我,她肯定没想到我和尉子墨这么快就分手了。 楚南辰也愣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复杂地看着我问:“你和子墨吵架了?你那么狼狈地跑出来,是因为你在子墨的家里看到了La?” “La是谁?”我的目光紧锁住楚南辰,楚南辰知道这个女人,并且还这么问我,很显然这个La和尉子墨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疼,果然尉子墨骗了我,我并不是他的初恋。 楚南辰顿了几秒钟,认真思索着该怎么对我说,“La是子墨师父的女儿,子墨时常被他的师父邀请到家里做客,所以跟La的关系很不错。我们都知道La喜欢子墨,至于子墨究竟有没有跟她交往过,我们就不清楚了。” 楚南辰的言下之意是尉子墨和La的关系暧昧不清不白。下午他们两人抱在一起,已经证实了楚南辰的说法,我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但我并不怨恨尉子墨,之前我就跟他说好了,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我,那我就试着和他交往下去,现在既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也坦然接受。 表面上我异常平静地对楚南辰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自己不是失恋了,我再次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Rnata。”楚南辰见我要关门,他伸手挡住我,一副要为尉子墨辩解的样子。 楚南辰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过来电显示后,楚南辰抬眸瞥了我一眼,他当着我的面接通。 我隐约听见尉子墨的声音,大概是问楚南辰有没有跟我在一起?楚南辰告诉尉子墨他在我的公寓里,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楚南辰就报了我的地址。 “子墨他现在要过来。”结束通话后,楚南辰低沉地对我说,“反正我已经告诉了他你的住址,你若是不想见他,,我觉得不管子墨和La是什么关系,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也太任性了,你至少要跟子墨说清楚吧?” 任性吗?照着楚南辰的说法,我应该留下来看着尉子墨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吗?然后接下来尉子墨会对我提出分手,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宁愿逃掉,也不想面对被甩的后果。我跑了,至少还留有一份尊严。 楚南辰这种大少爷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他只会对我说教,但既然尉子墨已经来了,我再逃一次也显得太怂了,我点点头,突然伸手抱住程芳芳,我刚哭过,直到此刻嗓音都还有些嘶哑,“如果尉子墨当着你们的面甩了我,你一定要护着我。” “好。”程芳芳抱紧我。手拍了拍我的背。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门铃响了,我走去开门,程芳芳和楚南辰跟在我的身后。 结果门一打开,我不仅看到了尉子墨,他还带着跟他在公寓里搂搂抱抱的女人,也就是La,他的手拉着La的胳膊,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尉子墨就放开了La。 我看到La的眼眶有些红肿,大概是哭过了,心想这真是有意思了,La是发现了尉子墨和我的暧昧关系,于是跟尉子墨吵架,尉子墨为了澄清,就直接把La带来了,要当着La的面跟我划清界限吗? 于是我用法语开门见山地对La说:“La小姐,我” 然而我刚叫出La的名字,尉子墨就知道了我站在门口,下一秒钟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压在了门外的墙壁上,紧接着尉子墨抬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低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瓣。 “唔”我顿时懵了。瞪圆了眼睛盯着尉子墨,两只胳膊被他按在头顶,我下意识地挣脱着,但我并没有成功。 尉子墨反而松开了我的下巴,两手一起把我的手锁在墙壁上,慢慢地收紧跟我十指相扣,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和怜爱,这次尉子墨的亲吻如狂风暴雨,带着浓烈的惩罚和怒火,一瞬间就把我席卷了。 不知何时我放弃了挣扎,身子瘫软在尉子墨的胸膛,我的唇瓣上火热又酥麻,就在我快要窒息之际,尉子墨总算结束了这个深邃绵长的亲吻。 我差点顺着墙壁滑下去,尉子墨强健的手臂捞住了我的腰,尉子墨喘息着,俯身把脸埋在了我的脖子里,嗓音里透着沙哑和未消的愤怒问:“为什么要跑?” “我”面对怒火这么大的尉子墨,我一下子就怂了,逃跑的理由也说不出来了,我努力让自己变得理直气壮一些,于是微弱地挣扎着。 可尉子墨却把我抱得更紧了。手臂间的力道好像恨不得将我脆弱的身子折断,我感受到尉子墨的慌乱和紧绷的神经,就仿佛他有多害怕失去我一样,让我想起之前有几次察觉到我要离开,尉子墨会表现得很不安,而现在尉子墨的那种不安更深刻了一些,变成了一种会失去我的恐惧,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尉子墨有多在乎我。 我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再抗拒尉子墨,任由他抱着我。 尉子墨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也不管其他在场的三个人,他的眼睛看不见,如同在医院夺去我的初吻一样,很多时候尉子墨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朵上,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对我说:“我找了你很长时间。我知道你回来了,看见La抱着我,我想追出去,但我的眼睛看不见,打你的手机你关机。我就让La带我下去,问了人才知道楚南辰在公寓楼下撞见你了。” “我就把电话打给了楚南辰,。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判了我的死刑?La她确实喜欢我,但以前我就拒绝她了。她知道我和你同居了,就来我的公寓想看看你,她又一次对我表白,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让她抱,可我的眼睛看不见,她抱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推开她,就被你撞见了。” “Rnata,刚刚我告诉La我喜欢的女人是你。我已经对你表白过很多次了,我对你不是一时的兴趣,更不是玩弄你的感情。在医院我吻了你后,就下定决心跟你在一起了,我以为你明白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开窍呢?你以为直到现在我还再犹豫,并不是这样,你相信我,我真是第一次谈恋爱。” 我:“” 尉子墨的前半段话让我既震惊又感动,但最后一句简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了,尉子墨是在逗我吗?平日里他耍流氓撩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结果他现在告诉我他害羞,无法直接说出喜欢我、爱我,我不信,明明他表现得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 “Rnata,我真的很喜欢你。我送你花、给你买礼物、带你去我的公寓、为你做饭等等这一切,如果你还是不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那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 尉子墨的嗓音沙哑,很痛苦无奈的样子,一字一字都听得我心里难受,我把他从我的肩膀上拉出来,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眶里通红,这一刻所有的不确定和不安以及那些因为自卑而产生的怀疑,全都烟消云散了,我相信尉子墨喜欢我。 我曾经说过只要他确定了自己对我的感情,我就会试着跟他交往,这不就是我一直等待的答案吗?我不应该再犹豫了。 我捧住尉子墨的脸,凑过去亲吻尉子墨的薄唇,用行动证明了我相信他的解释。 尉子墨立即激烈地回应了我,我的唇瓣都被亲吻得红肿滚烫了,他往上亲吻我的眼睛,动作如之前那样温柔充满了怜爱。尉子墨语气里满是心疼地说:“你哭了Rnata。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绝对不给其他女人靠近我的机会。” 我抬手摸了摸脸,果然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了,但这次并不是难过,而是喜极而泣,上一秒我以为我和尉子墨分手了,可结果他这么深情地对我表白,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大悲大喜,幸福来得太快,我有点飘飘然。 良久后尉子墨放开我,不等他开口,La就走过来对我道歉,外国人一般都很豁达乐观,在尉子墨今天那么明确地拒绝La后,La坦然地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很诚恳地说以后她只跟尉子墨做朋友,不会随随便便抱尉子墨。 这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于外国人来说,跟朋友拥抱或是亲吻脸很正常,可因为我是中国人,我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那么亲密的接触,所以在看到尉子墨穿着浴袍和La拥抱时,我才会反应那么大,尤其是楚南辰那几句不清不白的话。 我正这样想着,楚南辰看着我和尉子墨,目光在我的唇瓣上停留数秒,楚南辰别开脸语气僵硬地说:“走吧!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是啊是啊!Ansl,既然你已经哄好了媳妇,那就赶快回去吧!”程芳芳立即附和道,伸手指了指尉子墨,“男神你穿着浴袍就找过来了,虽然在我心中的形象全都毁了,但你穿浴袍的样子也很帅啊!容我拍一张照片保存下来。” 程芳芳两眼放光地说着,果真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我很无语地递给程芳芳一个刀子眼,这才注意到尉子墨身上依旧穿着浴袍,心里顿时很感动又觉得好笑,尉子墨这是有多着急啊!我只是跑了,并不是消失了,尉子墨至于这样吗? 不过很快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下午尉子墨为什么要洗澡?他平日里没有这个习惯,若不是他穿着浴袍,我怎么可能误会他?这不怪我。 “你们回去吧。”尉子墨的世界里依旧只有我和他自己,他伸手把我搂到他的怀里,温柔地凝视着我,尉子墨意味深长地说:“我第一次来Rnata你的家里,想进去参观参观,或者留下来住一个晚上。” 我:“” 我真想问问尉子墨你的眼睛看不见,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参观? 尉子墨不给我反对的机会,他的目光转向程芳芳问:“你是要回学校上课吧?” “对!”程芳芳嘴角抽搐着应道,我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是昧着良心。 楚南辰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他动了动薄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把话咽了回去,楚南辰点点头,“好,我去你的公寓一趟,给你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三个人全都走后,我很紧张地带着尉子墨进了屋子,除了有点小外,还算整洁不太乱,反正就算有哪点不好,尉子墨也看不见,我总算体会到尉子墨不想带我去他公寓里的心情了,但愿尉子墨不要嫌弃我这个地方。 尉子墨握着我的手一路走进去,还不等我说些什么。尉子墨拧起修长的眉宇问我:“Rnata,我走几步已经到头了,你们两个人就住这么小的地方吗?而且这一片的公寓不是很高档,离程芳芳的第一大学近,但跟你的大学就很远了。” 我:“” 果然还是被尉子墨嫌弃了。 那天我告诉尉子墨程芳芳是第一大学的,我不跟程芳芳同校,尉子墨就有了疑惑,他向来这么敏锐,我顿了几秒钟后对尉子墨解释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也是没有带佣人过来吗?既然来了国外留学,就要做好吃苦的打算。也能培养人的意志力。”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你住的这个地方也太”尉子墨叹息着无奈道,只是他并没有对我指手画脚,仿佛连这么心疼的建议都像是一种责怪,而他舍不得说我半句不是。 尉子墨停在我的卧室门口,从背后用强健的手臂圈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厚实的胸口里,尉子墨贴着我耳朵温柔地说:“Rnata,以后你不用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了。有我在,你不需要那么辛苦,我会养着你。” 尉子墨的这句话让我所有的坚强溃不成军。我刚止住的泪水猝然滚落而出,一低头就砸在了尉子墨的手背上,我极力克制着情绪,哽咽地应着尉子墨,“好。” “别哭,我心疼。”尉子墨凑过来亲吻我的眼睛,把那些湿热的泪水全都吮吸干净。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猛然扑入尉子墨的怀中,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这么多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除了母亲之外,尉子墨是第二个给我依靠的人,我嗓音嘶哑,动容地对尉子墨说:“子墨,我喜欢你。” 尉子墨浑身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他收紧双臂用力地抱着我,下巴在我的头顶怜爱地摩挲着,尉子墨有些不自然地应着我,“Rnata,我也喜欢你。” 我看到尉子墨的耳朵上泛起了绯红色,很可爱又温顺的样子,于是我总算相信尉子墨也会因为表达喜欢而害羞。 我牵着尉子墨在我的公寓里遛了一圈后,带着他去了厨房,我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做晚饭,让尉子墨帮我择青菜。 尉子墨洗好菜递给我,他擦了擦手,走过来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尉子墨的嘴角含着笑意,很满足地说:“Rnata,能来你住的地方,我很高兴。” 第145章:纸包不住火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的耳朵发烫,伸手推了推尉子墨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甜言蜜语了,否则今晚我们就没有饭吃了 尉子墨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唇,继续对我用温柔攻势,他收紧双臂越发用力地抱着我,脸在我的脖子里蹭了蹭,尉子墨用磁性的嗓音说:“不吃饭也没有关系,只是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可以了。” 我无奈的同时,心里也很甜蜜,尉子墨表面看起来高冷不可靠近,实际上在我面前他像个孩子,很喜欢黏着我,而我的心情也和他一样,恨不得什么都不做,只想时刻跟他耳鬓厮磨腻歪在一起,大概这就是热恋了,我真希望一直持续下去。 我把饭菜端上餐桌的时候,外面的门铃响了,估摸着应该是楚南辰,我走出去给他开门,楚南辰颀长的身躯站在走廊里,墨色的发线上淋了雨水,灯光下原本过于冷硬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他把拎着的衣服袋子递给我。 我对楚南辰道了谢,只是那么随口一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结果楚南辰呵呵地冷笑,不以为然地说:“恐怕我饭没有吃成,净看你和子墨两人秀恩爱了。” 其实我只是出于礼貌,并不是真的要让楚南辰和我们一起吃饭,他倒是跟我较上劲了,我没有再理他,“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 返回餐厅的时候,尉子墨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到动静后,他伸手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他的大腿上,尉子墨从背后锁紧我的腰,语气不善地问:“今天下午楚南辰为什么会在你的家里?是你带他过来的,还是他跟着你?或者他早就知道了你家的地址,一个人来了?” 尉子墨这话里的醋劲还真浓,我转过身用两手抱住尉子墨的脖子,习惯性地在他的下巴上啃了啃,“我在你的公寓楼下碰上了楚南辰,他跟踪我过来的。你别心里不舒坦了,若不是楚南辰,你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我?” “你说得没错。这次就原谅你了,如果下次再一声不响地逃跑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还有往后手机不能关机。你知道不知道若是一会儿找不到你,我就很心慌?”尉子墨炙热的薄唇贴在我的耳朵上,威胁着语气恼恨地说:“听见没有,嗯?,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必须对我负责。” 我笑着点点头,很喜欢尉子墨在某些方面的霸道和对我的占有欲,我柔声哄着他说:“知道了。以后我和你住在一起,别的男人就算想来也不可能。” 这话成功地取悦了尉子墨,他眉梢眼角全都是笑意,抱着我怜爱地亲了又亲。直到我催促他快点吃饭,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我。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气阴冷又潮湿,可餐厅的氛围很温馨,一直以来我做得都是我家乡的菜式,尉子墨虽然是市人,但他特别喜欢我做得菜,他吃得津津有味,餐盘里所剩无几,这让我很满足。 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让尉子墨先去洗澡,但尉子墨非要等着我一起,我就由着他去了,关掉厨房的灯后,我牵着尉子墨的手走去浴室,如往常一样,我把尉子墨要穿的睡衣放在旁边,告诉他沐浴乳之类的在哪里。 “嗯。”尉子墨低沉地应着我,深邃又炙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被尉子墨看得心跳加速,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就要离开浴室,“你有什么需要了再叫我,我就在外面。” 尉子墨却突然伸出手从背后拽住我,他不由分说地拢我入怀,嗓音沙哑满含着诱惑问:“。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我:“” 当然不好!我还不知道尉子墨的心思吗?他就是想借此占我的便宜,我本来想反抗,可我在尉子墨的面前战斗力从来都是为零,我深深地迷恋着他,想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舍不得推开他,我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尉子墨的胸口。 两人一起洗澡对于我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折磨,我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尉子墨看不见,我用不着那么害羞,而我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偶尔忍不住看尉子墨的时候,我的视线根本不敢往下瞥。 我感觉到尉子墨身体上明显的变化,尉子墨的呼吸越发迷乱,他从背后抱着我白璧无瑕的身子,贴着我的耳垂沙哑地问:“Rnata,那天Jstn给你准备的教程,你全都学会了吗?” 我:“” 那些东西早就被我打包丢掉了,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怎么可能去学? 淋浴间的热水被尉子墨关掉了,我抿了抿唇,垂眸看到尉子墨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他这人穿上衣服显得很清瘦,可脱掉衣服看到他完美的腹肌,就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 我的身子颤抖着,心里小鹿乱撞,但渐渐的我平静下来,生出一种甘愿的念头,既然我已经认定了尉子墨,迟早我都会把自己给尉子墨,现在我愿意行使身为尉子墨女人的义务。 一旦下定了决心,也就没有那么难为情了,我甚至开始期待接下来的那一刻,于是我对尉子墨点点头,转过身搂住尉子墨的脖子,在尉子墨配合地低下脸时,我主动凑过去吻住了尉子墨湿润炙热的薄唇。 这一吻就控制不住了,尉子墨伸手扯掉搭在那里的浴巾,直接把我的身子包裹住,他弯腰突然打横抱起我,摸着门就往卧室里走。 我惊了一下,两手圈住尉子墨的脖子,指引着他到了床上,一刚一柔的身躯相贴,足可以燃起火,像是对待珍惜的宝贝,到后来尉子墨如同在电影院里那样,尉子墨嗓音沙哑,克制着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帮我。” 我:“” 哎卧槽!我以为尉子墨今晚要真枪实弹了,可结果他从浴室到现在做了大半个小时的铺垫,竟然只是这样吗?是我的思想太污了,还是尉子墨在逗我? 我睫毛颤抖地睁开眼睛,看到尉子墨的额头和脸上全都是汗水,眉宇间痛苦很忍耐的样子,显然并不打算要我,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尉子墨的脑袋,我们两人的脸贴在一起,气息交缠中,我深情又坚定地对尉子墨说:“子墨,如果这个人是你。那么我愿意。” “不行,Rnata你的年龄太小了。照着Jstn的话说你还是个未成年,我可以等到你十八岁。”尉子墨的手臂撑在我的肩膀两侧,不用他沉重的身躯压着我,他柔软的薄唇摩挲着我的,语气里依旧充满了怜爱,“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的眼睛失明看不见你,Rnata,我们两人的第一次,我想好好地看着你,不想那么敷衍。” 尉子墨这话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我,在我主动送上门时,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我心疼了。 我想安慰尉子墨,但下一秒钟尉子墨补充道:“如今我还在休养中,体力不太好。若是不能让你满意了,那你岂不是要甩掉我,去找更厉害的男人?这可不行,我必须让你第一次就沦陷对我上瘾,以后永远都舍不得离开我。” 我:“” 我想把尉子墨打一顿,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是个男人?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他真的能忍得住吗?我不信,我对尉子墨垂涎已久,今晚我必须睡了他,他反抗也不行。 于是我和尉子墨较上劲了,蹙着眉头不悦地问尉子墨,“你是不是还没有确定对我的心意?你不想对我负责,要了我后,生怕我缠上你吗?或者说你怀疑我的第一次给了楚南辰,你是嫌弃我吧?” “Rnata。”尉子墨无奈地叫着我的名字,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也就是说我今晚不要了你,你就不安心,不相信我会对你负责到底是吗?哪有你这样的。你是个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 我确实应该矜持,但奈何我生来就一身反骨,我认定的事情越是不让我做,我就越执着,我顿了一下,化被动为主动,低头覆上尉子墨的唇,说出来的话很轻柔,“子墨,这辈子我非你不可了,你不想对我负责。也已经晚了。” 尉子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睁大双眼盯着我,就在我有所动作时,尉子墨反过来再次控制了我,他没有犹豫,床头晕黄的灯光下,尉子墨的面容俊美朦胧如浮雕。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夜色深沉,室内一片旖旎,正式成为尉子墨女人的那一刻,他附在我耳边保证道:“Rnata我爱你,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你。”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全都踏实了。仿佛漂泊很久后找到了归宿,我的唇边溢出满足又甜蜜的笑,我抱着尉子墨的肩膀,缓缓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尉子墨这个男人,我就此彻底沉沦。 第二天我在尉子墨的臂弯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见尉子墨正垂眸凝视着我,那目光温柔似水,看得我骨头都酥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盯了我多长时间,我脖子下的胳膊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估计他早就被我压得僵硬发麻了。我动了动身子,避开尉子墨过于炙热的注视,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早。” “早。”尉子墨磁性的嗓音应着我,手臂一紧又把我按在了他的胸口,尉子墨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暧昧地问:“昨天晚上的气势哪里去了?什么都做过了,,你还好吗?” 我:“” 一提到昨晚我就有种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最初的时候我多英勇啊!几分钟后就被尉子墨折磨得只剩下让他宰割的份了,尉子墨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可怕的精力,我整个人仿佛被大货车辗压过一样,咬着唇瓣应道:“嗯。”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尉子墨的手抚在我的后背上,语气里有怜惜,可我也听出了明显的笑意。 尉子墨一定是故意的,我把脸往尉子墨的胸口埋,他的肌肉结实又散发着热度,我鼻尖全都是尉子墨身上阳刚的气息,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真是好得不言而喻,见尉子墨等着我的答案,我干巴巴地回答,“嗯。” “‘嗯’是什么意思?”尉子墨很不满意,惩罚性地在我脖子里又种下一个草莓,他含糊不清威胁着说:“如果你对我昨晚的表现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反正是早上,你知道男人在这个阶段比较冲动。” 我:“” 女人在早上也很冲动,就比如我现在冲动得想打死尉子墨,通过这件事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根本就不是尉子墨的对手好吗?感觉到尉子墨就要付诸于行动,我立即结结巴巴地应着,“满意!” “真乖。”尉子墨修长的手指从我的长发中穿梭而过,他用强健的臂膀揽紧了我,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尉子墨用一种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语气说:“Rnata,以后你就真真正正地属于我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心里甜蜜,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就这样躺在尉子墨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嗯。” 尉子墨越发抱紧我,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头发,他嗓音慵懒地说:“起床吗?昨晚累到你了,再睡一会儿吧!刚好我也不想起床。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乡,Rnata,我就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我浑身酸痛无比,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我是不可能下得了床了,并且我跟尉子墨一样,很享受贪恋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仿佛睡死在床上都不会觉得腻,于是我闭上眼又睡了过去,但在此之前我不忘给程芳芳发短信,让她今天之内不要回来了,否则程芳芳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的脸往哪里放? 由于昨天晚上我和尉子墨几乎没有怎么睡觉,于是这一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总算从疲惫中缓过来,拉着尉子墨起床,把他的衣服递给他。 尉子墨毫不避讳我,当着我的面穿衣服,回忆起昨晚的种种,我顿时觉得脸色发烫,立即别开目光,床单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我弯身掀掉被子时看到那一抹红色的痕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终于成为了尉子墨的女人。 我本来想把床单拿去浴室洗,尉子墨走过来从背后锁住我的腰,按着我的胳膊低沉道:“留着做个纪念吧!昨晚我没有看见,等以后我的眼睛恢复光明了,我要好好地看看。” 我:“” 这世上就连污都能这么优雅的人,估计只有尉子墨了。 我顺从地点点头,拉着尉子墨去浴室洗漱后,我做了简单的晚餐和尉子墨一起吃,尉子墨伸手把我搂入怀中,亲吻着我的唇瓣说:“你还是去我的公寓住吧!虽然我那里算不上豪宅,但总比你这里的条件好。 尉子墨身边少不了人照顾,若是让他住在我这里,难道让程芳芳每天都回避?再者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他对自己的公寓比较熟悉,回去住对他很方便,于是我点了点头,“好。” 这时程芳芳发短信给我,问我她可以回来了没有?她不想在外面游荡了,我戏谑地笑着回复给程芳芳。 不到二十分钟程芳芳就开门进来了,她看到了我脖子上的痕迹,意味深长地说:“我懂。不过Rnata你和男神昨晚做措施没有?你若是不小心中招了,那后果就严重了。” 闻言我顿时愣住了,昨天晚上完全是个意外,尉子墨没想到我会主动,所以怎么可能提前准备好TT? 我侧过头看向尉子墨,他俊逸的眉宇拧了起来,似乎也意识到这确实是个问题,尉子墨伸手握住我的手,低沉地叫着我的名字,“Rnata。”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吃药补救。”我反握住尉子墨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触摸到一片汗水,我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没关系的。只是一次而已,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尉子墨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对我妥协了,他弯起胳膊把我搂入怀中,大手抚摸着我背后的头发,尉子墨满含着歉意说:“委屈你了Rnata。” 我伸出手臂抱住尉子墨精壮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口,唇边含着笑闭上眼睛,我怎么可能觉得委屈呢?相反我感到很幸福,整个人生似乎都圆满了,我能做尉子墨的女人,他这般深情地对待我,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牵着尉子墨的手离开了公寓,坐车回去尉子墨那里,中途我让司机在一家药店门口停车,告诉尉子墨我买好药就回来,但尉子墨觉得我一个女孩子买事后药会害羞,他就跟着我一起进去了药店。 这种事在国内可能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但在国外实在是太普遍了,我和尉子墨都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药拿到手后,我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让店员给我介绍几种TT。 尉子墨拧着眉宇把我拢入怀中,嗓音低沉地说:“暂时别买了。你的年龄太小了,我舍不得让你受累,所以等到以后需要的时候再买吧。” “那就备着。”尉子墨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让他为我失控,如同昨天晚上,就算他要克制,我也会勾引他。 尉子墨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无奈又宠溺地说:“你真是个妖精。” “我当你是在夸我。”我笑着戏谑道,递钱给店员结账后,我和尉子墨再次坐进了车子里。 尉子墨果真怜惜我,两个晚上他都只是搂着我睡觉,没有做其他的,这天吃过午饭后,尉子墨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拉着我的手就坐上了车子,二十几分钟后,我和尉子墨站在了袁坚的别墅门口。 我蹙起眉头,尉子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以为他是要带我去袁坚的家里,没想到尉子墨牵着我的手走进了隔壁的一栋别墅,我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那棵粗壮的银杏树,估摸着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风景如画。在我困惑又惊艳的目光中,尉子墨拿出钥匙让我开门。 接下来我和尉子墨就在这个偌大的豪宅里走了一遍,在二楼的主卧室时,我们面对着一扇落地窗,尉子墨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望下去能看见院子里的花园,尉子墨的下巴放在我的头顶,他嗓音温柔地问我,“Rnata,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前段时间我把它买了下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 哎卧槽!我第一反应就是尉子墨不愧是官家大少爷,他当真是有钱。动辄就是这么一座豪宅,我能说些什么? 刚刚就有预感尉子墨带我来这里的意图,我的眼眶里泛起酸涩,热泪差点滚落而出,我抬手握住尉子墨环在我肩上的肩膀,点点头笑着应道,“嗯。” “一栋房子而已,不至于这么感动。”话虽这样说,可尉子墨的语气里全都是满足,他的脸贴在我的脖子里,炙热的呼吸萦绕着我,尉子墨勾着唇意味深长地问:“既然这样,Rnata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嗯?” 我没有回答尉子墨,而是直接凑过去吻住了尉子墨的唇,下一秒钟尉子墨就热情地回应了我,尉子墨如今血气方刚的,稍微的引诱就能让他的理智溃不成军,不知不觉间尉子墨环着我的腰跌入了柔软的大床中。 但过了一会儿尉子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下了,尉子墨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抱紧我很克制地说:“不行,等下次吧。” 我沉默地点点头。也不想再吃一次药了。 尉子墨翻身侧躺后,弯起胳膊把我搂入胸膛,我静静地依偎着尉子墨,大床和扬起的窗帘以及外面的蓝天白云,我身边躺着这么一个俊美温柔的男人,我想此刻的画面一定很唯美梦幻。(回忆部分结束) 此刻我和尉子墨两人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虽然这里是美国,当年的一切全都成为了过去,但最重要的是陪在我身边的人没有变,多年后的今天我和尉子墨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我肚子里孕育着女儿。 尉子墨知道是女儿后依旧很从容云淡风轻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从医院回来后他就寸步不离地黏着我,抱着我亲了又亲,他的脸埋在我的脖子里时,我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浸在我的皮肤上,我一语不发地依偎着他,自己的眼睛里也潮湿了。 春节这天我和尉子墨几人去了一趟超市,自从小白和商旭知道我肚子里是个妹妹后,他们就“抛弃”了双眼失明的尉子墨,不仅不冷落我了,相反两个孩子每天伺候着我,就连走个路他们都要一左一右扶着我,绝对不让人碰到我,生怕他们的妹妹有个什么闪失。 商旭把我那本有关孕妇的书从头翻到尾,在超市的时候就把对孕妇好的东西往购物车里放,小白学着商旭像模像样地挑选,见商旭这么认真,尉白用小手拍了拍商旭的肩膀,语气很仗义又傲娇地说:“我妹妹还在娘胎里你就对她这么好,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以后我把妹妹嫁给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你必须讨好我,只有我满意了,以后你才能娶到我的妹妹。” 我:“” 果然是童言无忌,我想把小白打一顿,商旭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亲兄妹啊!我望了尉子墨和宋启帆一眼,他们沉默地点点头,看来真的要对这两个熊孩子说清楚了。 从超市回来后我们给商家打了一个电话,我觉察到商佑瑕的声音不对劲,一问之下才知道那边出大事了,我只是片刻的震惊,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看出来商佑城和连依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果然纸包不住火。 第146章:连依VS商佑城番外一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我在同一天办理离婚后续,又在同一天注册结婚,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他们或许见多了闪婚闪离的夫妻,但像我这种刚跟前夫离婚几分钟,又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的现象少之又少。 我和商佑城从民政局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都是不悲不喜的,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就好像我们两人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可事实上我们手中各自拿着崭新的结婚证书。 沈崇泽站在外面等我,深邃的双眸里泛着浓烈的猩红色,商佑城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无视商佑城,抿着唇走向沈崇泽后,我伸出胳膊抱住了沈崇泽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一瞬间泪如雨下,“对不起……” 我和沈崇泽终究没有走到尽头,在春节期间我跟着他回沈家的时候,沈颖说漏了嘴,沈母知道了我和商佑城的关系,再加上沈母更想让沈崇泽和青梅竹马在一起,所以沈母不同意我和沈崇泽结婚。 沈崇泽极力抗争,沈母把电话打给了商佑瑕,于是所有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一向溺爱商佑城的商权烈这次发了很大的火,拿着鞭子把商佑城抽了一顿,我当时不明真相,扑在商佑城身上替他受了几鞭子,直到在商权烈的命令下商佑城解除了对我用得催眠。 我所以为的幸福就这样轰然崩塌,商权烈和商佑瑕让商佑城娶我,商佑城从始自终都没有任何的辩驳和解释,他唯一的一句话是只要连依愿意嫁,我闭眼把泪水往嘴里吞,很平静地点点头,“我嫁。” 商佑瑕改掉了我的商姓,从此商家再没有商五小姐,多出的是商家四少奶奶,而无人知晓商家四少奶奶的真实面目,我想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沈崇泽了,沈崇泽抱紧我,不一会儿滚烫的泪水就浸湿了我的脖子,沈崇泽反过来安慰我说是他有愧于我,他没有保护好我。 我强忍着哭泣,在给了沈崇泽最后一个拥抱后,我和沈崇泽至此告别。 回去的路上商家的司机开着车子,我和商佑城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后面,彼此都面无表情,生疏得如同陌生人,我转头看到沈崇泽久久地伫立在原地,随后捂着胸口慢慢地跪瘫在地上,极其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似乎还能听见他掉眼泪的声音,我知道沈崇泽爱我,是真的爱。 我抬手盖住眼睛,湿热的液体从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商佑城抽出纸巾递给我,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他,难道以身相许不是最大的补偿吗?连依,没有任何人逼着你和我结婚。” “呵呵……”我讥讽地笑了出来,以身相许是对沈崇泽最好的补偿吗?不,我不爱沈崇泽,继续和沈崇泽在一起,我们两人都会很痛苦,只有我让沈崇泽放弃我,对他才是最好的。 沈崇泽会寻找到属于他真正的幸福,这才是我给他的最大的补偿,我已经耽误他太长时间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春节刚过去,很快就是元宵节了,我从包里拿出刚刚办理好的结婚证递给商佑城,抬头对开车的司机说:“送我去机场。” 司机和商佑城全都懵了,商佑城平日里都是从容不迫掌控大局的姿态,尤其过去我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他此刻的表情让我觉得真是精彩啊! 商佑城看了看手中的结婚证,又抬头眯着凤眸紧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嫁给你,是因为还爱你吧?”我嘴角噙着笑反问商佑城,从想起过去的一切后,我和商佑城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自以为知晓我所有的心思,换做以前他一定能掌控住我,可现在不一样了。 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回头用眼神询问商佑城,我对商佑城摇摇头说:“我和你结婚,并非因为还爱着你,而是我想让沈崇泽死心。再者,商佑城你知道最好的报复是什么吗?” “我要让这段婚姻一辈子束缚着你,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但你休想给那个女人名分,我会一直霸占着商家四少奶奶的位置。”我心平气和地对商佑城说,因为心死了,我从未有过的麻木和冷漠。 我爱商佑城这个男人爱了整个青春,如果在那次我对他表白后,他把我赶去意大利时,我仍旧没有断掉对他的念想,但在那天晚上他第二次醉酒要了我,给我催眠,把我托付给沈崇泽后,这段感情我再也不抱有期待了。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丁点,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时,他选择和宋荣妍结婚,若不是后来何管家死了,恐怕商佑城已经得偿所愿了吧?我无法让商佑城爱我,但我可以收回自己的心。 商佑城的薄唇紧抿着,面色僵硬泛着苍白,他的自尊心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以往我对他百依百顺,我把姿态降低到尘埃,如今我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怎么能不挫败? 车子里的氛围剑拔弩张,商佑城的凤眸里燃起了一小簇火苗,我平静地跟他对视着,前面的司机都在擦汗了,过了半晌商佑城沉默地点点头,车子驶向机场时,商佑城的脸转向车窗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地攥紧又松开。 前两天我就买好了机票,下车的时候我把手机也丢给了商佑城,这手机是他曾经送给我的,装有定位系统,能让他第一时间找到我,以后我不需要了。 我和商佑城没有告别之言,甚至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我衣衫单薄一身素淡,手中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淹没于人来人往的机场。 商佑城会对商佑瑕解释,而商佑瑕除了叹息外,她无法改变我和商佑城的这个结局,从此我霸占着商家四少奶奶的位置,却和商佑城各奔天涯,我们彼此过着怎样的生活,身边有谁的陪伴,睡在谁的床榻之上,跟彼此都没有关系。 我去美国找了尉子墨和宋荣妍,只字不提我和商佑城怎么样,他们也全都默契地没有问,不久后宋启帆和安静回去了国内,小白和商旭虽然要读书,但两个孩子死活不肯走,非要等到宋荣妍把他们的妹妹生下来。 宋荣妍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尉子墨的眼睛恢复了光明,后来宋荣妍生产时,尉子墨陪着进去了产房,我和两个孩子等在外面,宋荣妍这一胎很顺利,我把那一团婴儿抱在怀里时,突然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簌簌地滚落下来,朦胧的视线里臂弯中的孩子对我笑。 尉子墨带着宋荣妍和孩子去了巴黎的那个家,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给孩子办过酒席了,从孩子出生后,尉子墨就沦为家中食物链最低端,连那只折耳猫的地位都比尉子墨高。 原本尉子墨很喜欢女儿,可商旭和小白一天到晚抢着抱妹妹,他们把尉子墨当成佣人一样使唤,不是让尉子墨冲奶粉,就是让尉子墨拿尿不湿或是洗衣服,宋荣妍看着尉子墨有条不紊的样子,红了眼睛心疼地问他,“累吗?” “不累,很幸福。”尉子墨把一碗汤放在宋荣妍手边,温柔地应着,尉子墨弯起胳膊将宋荣妍拥入怀中。 这是第二年的春天,明亮的天光洒进来,花园里百花齐放,我唇畔浮起一抹淡笑看着他们一家人,心中的伤痛在慢慢治愈,“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这是我现在的状态,我想大概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放过自己和商佑城了。 尉子墨的女儿一岁半的时候,沈崇泽送来了他和青梅竹马的结婚请柬,我们几个人全都去参加了沈崇泽的婚礼,沈崇泽喝醉酒抱着我失声痛哭,我不知道这个结局是好是坏,但至少沈崇泽结婚了,我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商佑城也来了,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楼兰,尉子墨告诉我楼兰并没有背叛商佑城和FBI,当时他们演了一场戏,为的是把楼兰安插在蔺韩轩身边做卧底,后来蔺韩轩了无踪迹,楼兰跟着蔺韩锦回去了意大利的蔺家,如今楼兰的任务完成了,也就恢复了身份。 楼兰约了我在休息室里谈,我们相对而坐,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检验单,狗血剧情就这么出现了,我不用看就知道楼兰会告诉我她怀了商佑城的孩子,而我相信这是真的,很久以前商佑城就和楼兰上过床,商佑城的第一次给了楼兰,如今又和楼兰在一起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两年的时间足够我放下一切了,在我收到沈崇泽的结婚请柬时,我就决定放过商佑城了,于是我拿了楼兰已经替我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当天晚上我和尉子墨、宋荣妍以及三个孩子回去了商家。 我没有给商佑城留有余地,当着商权烈几个人的面,我把离婚协议书拿给商佑城,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平静地对商佑城说:“我已经签好字了,我愿意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第147章:连依VS商佑城番外二 - 不如两两相忘 - L凰梧 _inlineRun(function(){ require(["kernel","Controller/Page/AjaxChapterCtrl", 'dot'], function(core,AjaxChapterCtrl, 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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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