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不负》 朝温暖|文 2016-4-18于晋.江独家独发 第一章 往事像一场梦,将我的心轻轻触动,从前的我没法懂,人生路怎么会困难重重。 ——《随风往事》 景虞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才将手上的case搞定,然后在家狠狠的补了一天觉,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去上班。 才刚到公司,便见不辨雌雄的张小放围在一群女人中间,逗得女同事嘻嘻大笑,他看到景虞,马上凑上前,景虞坐到座位上,打开电脑。 张小放一脸按捺不住的八卦表情对她说道:“你知道吗?何清搭上金主了,听说人现在被调走了,直接去了卫视主持节目了。” 张小放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是平日里都喜欢混在女人堆里作“知心姐姐”,被冠以妇女之友。 景虞不甚感兴趣,冷笑着瞥了张小放一眼,“你如果有这本事,也可以去试试。” 张小放点了点头,挺胸,想想这方案实行的可行性。 景虞拍拍他肩膀鼓励他,“加油骚年,还有送你几个字,苟富贵,莫相忘哦。” 张小放:“……” 景虞现在从事广告传媒行业,平时上班工作时间不定,但公司管理没那么多规矩,可以说得上景虞这几年待的时间最长的公司了,她业务能力也不错,因此日子过的算小滋润。 公司最近承办的模特大赛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case本是叶清负责的,但谁能料到人这么快便攀上高枝,一脚踢了老东家。 经理因此对她有些火大,但碍于她背后的金主,也只得忍了下来,毕竟这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索性面上装着大方。 下午张小放便跟着景虞来了模特大赛的现场,她径直去了后台,张小放在女人堆里混的如鱼得水,顺便给女人们科普美容护肤经验。 看到景虞忙的前后脚步着地,分外鄙视她,“你瞧瞧你日子过得真糙,连妆都花的乱七八糟。” 景虞没功夫搭理他,但又不想他太舒服,于是冷冷的勾唇看他,“你是不是太闲了点?” 张小放没胆子招惹她,这个女人如果对付起人来,他还真是吃不消。 就在这时,助理拿着电话脸色慌张的过来对景虞说道:“组长,刚才司机打来电话说,他接了肖泽楷,现在堵车了,可能要迟到二十分钟左右。” 景虞眼皮直跳,“这是现场直播,怎么能够迟到?” 肖泽楷是一位超级男模特,这次公司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将他请了过来做最后评委,现在却出了这种事情,她气的咬牙切齿。 “不是已经告诉司机让他提前过去吗?” 助理声音更小了,“司机说他不怎么识路。” 张小放见景虞脸色难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助理又对他解释了一遍,景虞看了看手表,突然对助理说道:“你的电动车是停在这里吧?” 助理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景虞从她那里拿了钥匙,又给肖泽楷打了电话,问清了具体地址。 张小放夸张的捏着兰花指跟在景虞身后,看到景虞戴了安全帽,此刻她仿佛电影里出场帅气的007女郎。 然后景虞启动电动车,风一般的离开,灰尘扬起,扑了他满脸都是,张小放独自在风中凌乱了。 景虞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给肖泽楷打了电话,几秒后,从一列车里伸出一只手,景虞连忙开了过去。 这段路已经堵了半个多小时了,肖泽楷打开车门下来,他身高很高,人长的劲瘦挺拔,五官精致,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挑眉问道:“你是景虞?” 景虞点点头,“非常抱歉,是我们工作疏忽。” 肖泽楷脸色不耐,他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之前便已经答应了,他绝对不会来。 因此看着景虞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面前的年轻女人很漂亮,一身套装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看着非常有料。 对待美人自然需要多一点耐心,于是他脸色稍缓,这时,车窗里伸出一个男孩的小脑袋,声音稚嫩,“老肖?” 景虞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男孩,长的非常白净,头发微卷,声音懒洋洋的,看到景虞也只是翻了翻眼皮。 肖泽楷难得有些尴尬,回头骂他,“你个小兔崽子,别给我没大没小的。” 他看向景虞的脸色也带着些羞赧,景虞倒是有看过一些关于肖泽楷的报道,曾经的著名影帝肖焱的儿子,要知道肖焱曾经为了爱情宣布息影的消息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万千少女,又有多少人曾羡慕过那个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肖夫人。 自然这个肖泽楷才一出道便得了众人偏爱,后来又渐渐听到一些关于他不好的传闻,连景虞这个不怎么关注八卦的人看到肖泽楷,脑门也冒出几个大字,花心大萝卜,私生活混乱,夜店小王子。 她脸色略诧异,肖泽楷有些郁闷的解释道:“这不是我儿子。” 景虞也不在意,拍了拍电马儿的后座,对他说道:“肖先生,我是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肖泽楷怀疑的看着那可爱的粉红色电动车,脸色狐疑,在景虞的点头确认下,脸色更加难看,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坐上了这个车,他这辈子的光辉形象都没有了,并且他都能够想象第二天的头条是什么了,某男星饥渴难耐,与人电动车上亲密。 ohmygod,但是景虞根本不给他机会拒绝,她看了看手表,说道:“肖先生,快点吧,马上要开始了,如果去迟了,有那么多观众看着呢。” 肖泽楷回头对车上的小男孩说道:“徐嘉树,我先走了,待会司机把你送过来后你就乖乖不要乱跑,不然丢了我不负责。” 徐嘉树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丢呢?你一天到处到处泡妹我都没丢。” 明明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孩,只是这出口的话怎么这么雷人呢?景虞嘴角抽搐,肖泽楷面色不善的坐在了电马儿后座,景虞出来的急,只带了一个头盔,电动车疾驰而过,风声呼啸,后座的肖泽楷仿佛一朵娇花般风中凌乱。 等到了现场,肖泽楷从电动车上下来,脸被风吹的快抽搐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体验,因此看向景虞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凶狠。 景虞帅气的将安全帽取了下来,动作十分潇洒,肖泽楷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帅气,想想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风吹坏了,居然还有几分欣赏她。 两人才刚进了现场,便有不少的媒体记者涌了上来采访肖泽楷,今天是模特大赛的收尾期,本就吸引外界关注,在比赛中表现出色的模特不仅会身价大增,更会被经纪公司看中,成为签约模特,正式出道。 景虞在后台将所有该调试的设备通通试过一遍没有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张小放吸溜着棒棒糖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加八卦,“景虞,你真是用那可爱的电马儿将男神接回来的啊?” 景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他gay气十足的表情,无声的抽了抽嘴角,这男人一向将肖泽楷封为男神,因此男神幻灭的时刻总是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张小放性向不明,虽然景虞一度怀疑他是个gay,但每当这时候他便义正言辞的强调,我是个直男,比直线还直。 每每这时,景虞总是漫不经心的添一句,“直线也可以拐弯的。” 这样的对话张小放的内心是崩溃的。 景虞一直在后台看着,期间甚至有些无聊,用手机给其中一位模特投了一票,前三名花落谁家已经揭晓,模特大赛第一期正式结束了。 结束后,景虞清理现场的时候,肖泽楷牵着个男孩子走了过来,景虞看了他一眼,是之前在汽车上那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穿着一件黑色机动夹克,显得非常帅气。 肖泽楷问她,“那个景什么的,过来一下。” 景虞丢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问道:“干嘛?” 他啧啧两声,“你这人怎么一看就是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女人。” 景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肖泽楷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真怕这女人还是个高手直接拳头招呼上来了,却见她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张小放,“诺,我同事,特崇拜你,要不要给人签个名。” 肖泽楷嘴角抽搐,便见张小放羞涩又矜持的冲他们点了点头,此刻,肖男神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指了指徐嘉树说道:“这小鬼想上厕所,你带他过去一下吧?” 类似命令的口气让景虞感到略微不舒服,恰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闻风而至的女模特们赶了过来,像一群饿狼般扑了过来,将肖泽楷围了个严实,七嘴八舌的要拍照要签名。 景虞被人挤到了外圈,她一看,徐嘉树险些被疯狂的女人们挤倒,她连忙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将他带离了这里。 小孩子的脾气挺傲的,硬撒开景虞牵着他的手,景虞带着他到了洗手间外,她对于带孩子没什么经验,因此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她问的很正经,徐嘉树微微红着脸看她,“我才不要你帮。” 被拒绝的景虞摸了摸鼻子,怎么都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像调戏良家少男而被拒绝的怪阿姨。 —— 晚上经理提议一起去吃个饭,景虞虽然十分强烈的想要回家睡觉,却被经理再三唠叨,因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家会所里。 肖泽楷竟然抱着孩子到会所里来,景虞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把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 肖泽楷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亲爸都不管他,我能把他带着就不错了,徐嘉树,你说是不是。” 徐嘉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到景虞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自尊心备受打击,不服气的嚷道:“我爸爸才没有不管我,他太忙,你以为我喜欢跟你玩呢?你每天只知道泡妹。” 肖泽楷一脸羞恼,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第二章 肖泽楷是一个麦霸,此刻正跟人对唱情歌,景虞耳鼓膜饱受摧残折磨,她索性借故去卫生间,从包厢里出来后,她靠着走廊的雕花栏杆吹风,她有些想要抽烟,景虞有些烟瘾,不是很严重,但是总是离不开香烟,她寻思着找侍应生借火。 恰在这时耳后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风之语包间在哪里?” “前面左拐,一直走到头那间就是了。”侍应生回答道。 景虞转过身,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走路脚步稳健有力,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带过了一阵风。 景虞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从侍应生那里要了一盒火柴,她熟稔的吐着眼圈,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 便见方才的年轻男人带着徐嘉树离开了,从头至尾,景虞只能看到男人帅气的后脑勺,徐嘉树回头便看见了她,冲她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然后跟着男人趾高气昂的走了。 景虞在心底嗤笑一声,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等上了车后,徐嘉树表情忐忑不安,生怕爸爸会发火,在他潜意识里,他很怕爸爸。 徐勉将安全带给他系好,脸色很阴沉,幸而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发火,却还是让徐嘉树全程战战兢兢的有些压抑。 等打开房门,他一溜烟便跑到了房间里,要知道老爸打起人来是丝毫不手软,特别是他每次挨打的时候,便哭着喊妈妈,这种时候,爸爸会更凶残。 明明同桌小胖说他每次他做错事,爸爸打他的时候,他只要叫妈妈就没事了,为什么到了他这里,情况就反转了呢? 一直到现在,可怜的徐嘉树同学都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道理? 小叔以前安慰他,“铁定是你爸年轻时惹得风流债,所以你妈才生下你后便跑了。” 当然这纯粹属于肖泽楷的无聊八卦之词,但事实上,关于徐嘉树是从谁的肚皮里蹦出来的这个问题,可以考虑被列为他人生世界三大值得探索之谜中的第一位。 自从六年前徐勉从法国回来,身边便多了个儿子,他对外宣称这是他儿子,却又从不对人说起徐嘉树的母亲,最后肖泽楷只能归咎为,徐嘉树的母亲可能大概也许已经死了。 这边等众人散尽,景虞坐了公司的顺风车回家,景虞曾经出过很严重的车祸,导致她的右手严重骨折,因此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开车。 她与人合租,隔壁是一对年轻情侣,回了房间里,她洗了澡便准备睡觉,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过,她将正在追的电视剧看完便关灯睡觉。 她已经独自在外生活了八年了,这些年,从国外到国内,南上北下,东奔西走,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做过许多工作,认识了许多的人,每一次离开旧的地方去新的地方时,竟然也没有觉得很舍不得。 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便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男人的粗喘声以及女人痛苦又愉悦的低吟伴随着偶尔的低俗话语传了出来。 “爽不爽?” “给我叫。” 这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景虞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起床去上厕所,厕所是公共卫生间,等她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站着一个穿着裤衩,光裸着上身的精瘦男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景虞,眼底一股浑浊,看的景虞有些犯恶心。 两人擦身而过,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臂,景虞大叫一声甩开他,“你干什么?” 或许是她表情太过森冷,男人吓得一下甩开了手,他的女朋友听到声音便出来了,看着景虞,又看了看自己男朋友。 景虞冷冷的对她说道:“麻烦管好你男朋友。” 男人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连忙骂道:“你个臭□□,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现在装什么装?” 景虞克制着自己不要与人发生争执,若是在几年前她脾气火爆,恐怕早就将他的脑袋打破了,哪里容得他这样来侮辱自己。 女孩拉了拉男孩手,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虽然她私下也曾对她男朋友说过一些景虞的坏话,但到底还是会背着人说。 景虞长的很漂亮,哦不,应该说算得上非常漂亮,比她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许多明星都不差,虽然才合租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但这两个月里景虞总是会半夜三更才回来,而且时常是被人送回来的。 两人不是一个路子的,有些人看第一眼便觉得走不到一起,她对景虞或许便是这样,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让人不得不产生一些危机感,因此她会在私下跟她男友说一些景虞的坏话。 当晚景虞便打算重新找房子,一开始她想的是跟人合租房租要便宜很多,只是现在看来,有些得不偿失。 第二天她给中介打了电话,张小放说自己家有个空房间,提议去他那里住,景虞哪里敢去,“我怕万一你兽性大发怎么办?” 张小放分外无语,“你不是我喜欢的款好吧?” 景虞怀疑的看了看她,“我怕你总会有饥不择食的时候。” 张小放崩溃的看着她。 早晨例会,经理赵旭说到最近一个月的业绩,又特别表扬了一番景虞,散会后,赵旭又特意留了她谈话。 “小景,最近一段时间工作还顺心吧?” 景虞点了点头,“还可以。” “那就好,是这样的,上面领导决定提拔一位主管出来,作为以后的部门经理培养,你可要努力啊,我非常看好你。” 景虞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其实她一直对于这些都不甚在意,从小她都从未因为钱的事情发过愁,可以说她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后来呢?后来被人赶出了家门。 但是对于赵旭她还是非常感激,他提拔她,给了她许多支持,这让她心底有些难得的感动,赵旭是真的将她当做女儿一般的,但是在公司里,特别是女人多的地方,总是免不了闲言碎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事情就变了样。 比如景虞恬不知耻勾引经理,又或者经理老牛吃嫩草。 关于此景虞都不怎么在意,这些流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真正能杀死人的,是你将一颗心捧上,最后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揉碎丢弃的时刻。 而她曾经便经历了这样的时刻。 若是真的一颗心锻炼的刀枪不入,那么或许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自己的了吧? 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周末景虞便找了搬家公司搬家,新找的公寓小区环境非常好,安保都非常不错,她顺便找了免费劳动力张小放给她当司机。 张小放抱怨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考个驾照啊?” 景虞面无表情的答道:“我不能开车,我以前出过车祸,手受伤了,医生说不能开车。” 她说的漫不经心,张小放狐疑的看了看她,发现她不像开玩笑,惊讶的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她挑眉,“然后没有然后了。” 被她勾起了八卦心的张小放,听到她这样说,一脸“裤子脱了你就给我看这”的表情看着她。 然后确实没有然后了,然后便是她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 晚上,景虞为了犒劳张小放给自己做车夫,决定请他去吃顿好的,张小放说话穿衣打扮风格都挺中性,但却又长的爷们,因此他若是和哪个女性走在一起,保管回头率超级高,如果运气好,还能听见路人的窃窃私语。 好在景虞对这些不在意,带他去了一家据说超级贵的饭店,景虞目不斜视的让侍应生领他们去包间。 落座后,张小放一脸兴味的看着她说道:“景虞,我发现你有时候看着挺有女王气质啊?这么贵的饭店,竟然点菜点的眼都不眨一下。” 景虞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她没有存钱的习惯,也不习惯委屈自己,因此基本手头没有什么多余的钱。 她慵懒的靠着座椅,漫不经心的说:“我有这家饭店的一千元的代金券,马上要过期了,顺便还你个人情。” “噗”张小放一口茶水,险些喷到她脸上。 景虞淡定的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你不就喜欢我粗鲁吗?”他哀怨。 端着餐盘进来的侍应生听到这话,手抖了一下,一盘摆盘完美的三文鱼偏离了几分。 吃过饭后,两人从包间里出来,张小放搭着她的腰,带着些痞气,“妞,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包养你的金主?” 景虞勾了勾唇,“并没有,至少我不会找你这样的金主。”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财大气粗活好。”她调笑。 张小放难得的被她流氓的话说的红了脸,正打算说什么,便见迎面走来几个穿着正装的男人。 景虞站在原地僵硬了几秒,随后她见到为首的男人看着她愣了愣,表情淡漠,眼底冰冷,接着擦身而过。 景虞想,还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比如遇见前男友什么的。 张小放狐疑的看了看她,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认识徐勉?” 景虞挑眉看她,“你认识?” “以前工作的时候见过一次,据说,他是江城市许多名媛的梦中情人。” “是吗?”景虞勾唇。 “不过,他可能已经结婚了。” “呵。”景虞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 第三章 江城市是一座海滨城市,近几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而成了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这里风景优美,空气舒适,适宜居住。 张小放在这个圈子有点久,因此这江城市能排的上号的人自然是认识个七七八八了,所以这圈子子的事景虞也偶尔会听他说一些,算算她来江城已经一年了,竟然还是第一次碰见他。 看来,没有缘分的人怎么都没有缘分。 晚上景虞顺路在小区的超市里购买生活用品,她站在冷冻区选酸奶,一个小男孩踩着滑板溜了过来,景虞往旁边站了站,他又向这边走。 景虞转过头看他,带着一顶鸭舌帽,一双黑溜溜的眼神看着她,穿着打扮十分时髦的小孩子,景虞想了想,觉得他有几分面熟。 她选了几款酸奶放到购物车里,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的痛呼声,“徐嘉树小朋友,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这里玩滑板。” 景虞转过身,便见肖泽楷跛着脚,嘴里发出几声嘶嘶的痛叫声,被他吼的小朋友脸上反而毫无愧色,踩上滑板脚下生风的又向他撞了过去,景虞这才想起这是上一次遇见的那个傲娇的小男孩。 而肖泽楷则有些狼狈了,一个大个子男人堪堪躲避开,他也有些怒了,骂道:“我说你没妈,你还生气,你等着,你爸很快就给你找一后妈,爹不疼,娘不要的可怜鬼。” 小男孩咬着唇,脸上表情有些受伤,看到景虞此刻正用着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两眼,景虞无奈的笑了笑。 肖泽楷说的有些过分了,她忍不住对他说道:“你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说这样的话?” 肖泽楷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随后才想起是前两天自己坐电动车的黑历史,肖泽楷呢?他肖泽楷是谁?竟然有一天会去坐电动车,还是被一个女人带着。 绝对不能忍。 他笑的痞气,“怎么?你想来应聘当他后妈吗?” 景虞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确实是够莫名其妙的,而且这个男人为什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敏感话题,不怕伤到孩子自尊心吗? 景虞从小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后来母亲带着她嫁人,她最能明白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因为周围一些不经意的玩笑话而让她觉得非常难过。 景虞推着购物车结账出来以后,竟然在电梯又再次遇见了肖泽楷,他戏谑的勾唇看着她,“你不会是暗恋我,跟着我到这吧?”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她正打算按九楼的时候,肖泽楷竟然比她先一步按了9,景虞十分无语,“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不会阻止你。” 景虞无聊的拿出手机玩,她的手机屏幕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金鱼,那是几年前在法国的时候,某人送给她的鱼,可惜……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九层,景虞率先从电梯里出来,肖泽楷走到她右边的房间开门,然后挑眉看着她,“新邻居?” 景虞脸上挂着笑,淡淡的说:“相信我,我非常不愿意做你的邻居。” 她说着便关了门,留下肖泽楷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今晚的徐嘉树情绪一直很低沉,闷闷不乐的,肖泽楷觉得这小鬼向来是如此,因此也不管他,他慢悠悠的洗了澡,中途有暧昧对象给他打电话,肖泽楷最近每天都过着“奶爸生活”,因此便聊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或许是太久没碰女人,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饥渴难耐,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了隔壁住着的女人。 平心而论,景虞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她五官明媚,身形间又总会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妩媚气,却并不让人觉得媚的俗气,反而透着些清纯。 肖泽楷自认为有才有貌,器大活好,若是有人跟自己约、炮,怎么算起来,都是对方稳赚不赔吧?因此咱们自信的肖泽楷同志便怀着这样强大的自信心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景虞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被放了下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她挑眉看了看肖泽楷,疑惑问道:“有事?” 肖泽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想想平日里,都是女人主动往他身上靠的,他哪里会去约女人,怎么想都是徐嘉树那小子惹的祸。 他眼睛向里面看了看,首先要确保家里没人吧? 他手里拿了一瓶红酒,是他特别珍藏的葡萄酒,如果今晚能有个浪漫的夜晚,似乎也是物有所值,想想内心便泛起些小激动。 “我这里有一瓶上好的红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喝?”他言语绅士,哦,关键词,一起以及现在,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呵呵,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景虞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抱歉实在是因为平日里利用千奇百怪的理由跟她搭讪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她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另有所图。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肖泽楷觉得这是对自己出色容貌的打击,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这个女人,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抱歉,我没兴趣。” 肖泽楷内心是愤怒的,呵呵,真是高冷,居然敢拒绝他。 拒绝就拒绝,他轻哼一声,过几天我一定会让你乖乖求我的。 徐勉从电梯里出来,便见到了这幅情景,景虞并没有看见他,因为她已经很手快的关了门,被碰了一鼻子灰的肖泽楷非常愤怒加郁闷,转过头便见徐勉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他这边。 他的表情冷漠,毫无感情的看着他,肖泽楷不知为何,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毕竟被第三个人目睹自己约炮并且还被拒绝的过程,实在不是个愉快的事情。 徐勉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根香烟点燃,香烟缭绕,他精致的五官在烟气里透着一股妖异,这个男人皮囊实在太过出色,丝毫不比肖泽楷接触过的圈子的男人差。 徐勉叫住了他,声音低沉,“你去干什么了?” 肖泽楷笑了一声,“隔壁新来一个邻居,我过去套套近乎。” 徐勉一脸你骗鬼的表情,语气质疑,“你一天能不能收敛一下,别弄得绯闻满天飞。” 肖泽楷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他是个野惯了的人,勾起唇角邪气的笑,“我很收敛啊,至少没有搞出一个孩子出来。” 徐勉表情冷了几分,肖泽楷在他要发火的前一秒笑着说道:“我开玩笑,你别介意啊,不过你给我透透风,那小子到底是你怎么搞出来的?” 肖泽楷又摇头晃脑的点了点头,“不过你这父亲当的可一点都不称职,倒好像成了我儿子了。” 这倒似乎是实话,徐勉向来工作非常繁忙,偶尔遇到出差便是三五天不在家,徐嘉树这个有爹没娘的可怜虫便只能落到他头上了。 害的他泡妞还带着个拖油瓶,严重影响他发挥,肖泽楷严重抗议。 徐勉洗了澡出来,徐嘉树已经睡着了,徐勉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一直安安静静睡觉的孩子突然说了一句梦话。 “妈妈。” 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委屈的似乎要哭出来了。 徐勉皱了皱眉头,身体某处仿佛被狠狠的戳开一个口子,冰冷的寒意不断涌入,他脸色沉了几分,心底却又止不住的泛着某种情绪。 妈妈?呵呵,他在心底冷笑一声,那个朝三暮四,不负责任的女人怎么能够被称之为妈妈?真是可笑至极。 从徐嘉树房间里出来以后,徐勉在口袋里摸香烟,没有找到,他去敲肖泽楷的房间,肖泽楷正在打电脑游戏,刺耳尖锐的游戏厮杀声发了出来。 徐勉问他,“有烟吗?” 肖泽楷摇头,“没有,下面的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意思是想抽烟可以自己去买。 徐勉皱了皱眉,“你把耳机带上,别吵到孩子睡觉。” 肖泽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平时没见他这么多要求呢?此时电脑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gameover”。 “哥,你现在脸上散发的父爱光辉,真是闪瞎我眼。” 徐勉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随手便关了门出去。 他披了件外套便出去,他心里实在过分焦躁,如果不抽烟或许他今晚都没办法睡觉。 二十四营业的便利店,此刻只有店员在收银台前打盹,徐勉咳嗽了一声,问店员,“给我一包香烟。” 他指了指香烟品牌,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钱包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 收银员正给他找零的时候,超市的自动感应门打开,只听见机械的一声“欢迎光临”,在这样悄寂的氛围下显得太引人注目。 徐勉看向门的方向,便见景虞穿着一身休闲套装进来,看到徐勉时愣了愣,对店员问道:“创口贴给我一盒。” 店员拿了一盒创口贴,景虞用一只手打开盒子,徐勉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此刻正潺潺不断的向外渗着血滴。 她用纸巾擦了血,两个手指撕开外包装,却并不方便操作,男人眉头紧促,修长的手拿过她手上的创口贴,很灵活的贴在她受伤的地方,微凉的手指绕了一圈,固定好创口贴。 随后又很快将撕下来的垃圾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旁的年轻店员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女,在心底默默感叹,真是神搭讪技能,撩妹指数五颗星。 第四章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似是故人来》 两人从超市里出来后,一前一后的距离,室外光华万丈,繁星点缀,静谧而美好,柔和的月色洒在地上,绿植丛里,以及那个男人的背上。 小区的景观装饰非常不错,两旁的丛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石子路两边盏盏造型别致的路灯散发出光耀璀璨,柔和的月色给整个渡上了圣洁的光芒。 男人背影清瘦挺拔,脚步稳健,寂静的夜晚,景虞觉得手指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烫,很快到了她所在的d栋,徐勉正等在电梯口外。 更加逼仄的空间,景虞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她两手插在兜里,表情淡漠,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 虽然说起来他们也曾有过几段露水情缘,可是毕竟都是怀着玩的心态,因此严格算起来,她对于这个男人并不了解。 她靠着电梯的一角,视线漫不经心的在电梯内扫视一圈,随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几秒后,他转过头看她,脸色淡漠,不带任何感情,似乎看待陌生人的眼神。 “好久不见。”为了以免太过尴尬,景虞笑着冲他打招呼。 他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表情带着略微讽刺,这下更加尴尬,景虞想,或许大概可能,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难得的,景虞心底升起一丝自嘲的心态,她向来奉行自我主义,自私自利惯了,难得竟然遇到这样的场景。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出来,随后景虞关门进屋,随手将创口贴丢在茶几上,从医药箱里拿了凝血胶囊以及维生素吃掉,上了楼便将自己整个人摔在床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也不打算再收拾了。 第二天景虞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险些没将张小放给吓死,他惊讶的问景虞,“你昨晚偷人了?” 景虞接了杯温水,困倦的打着哈欠,她能说她失眠了吗? “你知道我隔壁住的谁吗?” 张小放对此并不感兴趣,神色奄奄的问,“谁?” “徐勉。”她回道。 “哦,徐勉,哪个徐勉?”他顿了顿,复又大叫道:“啊,徐勉,真的是徐勉?” 景虞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精神不是很好,或许是新搬家,昨晚她有些失眠,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张小放勾起她的下巴啧啧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又说道:“然后你被他勾引了,不能把持?” 景虞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没有,只是失眠了。”她无奈的说道。 “失眠?”张小放咋咋呼呼的,“少女你没x生活还熬什么夜啊?你知道你的水乳早霜眼霜面膜有多多多多贵吗?” “我没花你的钱吧?你说什么说?”景虞无语。 只是心底有些烦躁,她应该怎么说?好像他已经忘了自己,而她竟然还记得他,真是可怕,明明都是存了游戏的心态,为什么自己竟然再次见到他还记得他,难道就因为他那副出色的皮囊? 景虞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不再去想,好在平时她工作都很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问题。 临到下班时,经理何旭叫住了景虞,“景虞,来我办公室一下。” 周围还没走的同事表情各异的看着她,彼此交流了一个眼色,景虞径直去了办公室。 “景虞,今天晚上有一场重要的舞会,你陪我去参加一下。”何旭想的是带着景虞出去可以让她结交一些朋友,也能让别人见到星锐公司的门柱。 景虞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随后何旭带她去买礼服,景虞脸蛋漂亮,身段窈窕,气质出众,在导购小姐的一通收拾下,瞬间变得惊艳。 何旭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漂亮。” 景虞明媚的脸颊带着笑意,一袭水蓝色长礼服,行走间仿佛大海的波浪涌动,在闷热的夏季,让人如置身清爽的海滩般畅快。 晚会在江城的一家高级会所里举行,刚进了大厅,景虞便觉装修风格独具一格,奢华低调却透着独特的格调,舞会现场装饰摆设格外精致,四周摆满了食物与酒水。 这样的酒会,向来是上流社会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往来皆衣香鬓影,女人们脂粉飘香,男人们西装革履,个个仪态万千。 景虞已经许久不曾参加过这样的party,只记得曾经还年少的时候,会遇到家里长辈的生日宴会,这种时候她这种小辈便是必须要参加的,她小时候调皮,总会在半途偷偷溜出去玩,只记得有一次她偷溜到后花园里休息的时候,竟意外目睹了陆衍广与一个陌生女人缠绵。 当时的她还年少,这场景让她全身的血气仿佛都一下冲到了大脑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景虞,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宝来的褚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景虞。”景虞面前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袭裁剪合体的高级定制西装,精神奕奕,五官轮廓坚毅,透着特属于中年男人的沉稳气质,儒雅不凡。 景虞能够看出面前的男人年轻时候也定然是英俊不凡,景虞笑着伸出手,“褚总你好,我是景虞。” “景虞?哪个yu?” “虞美人的虞。”她笑着解释道。 男人笑着点头,“很配你的名字。” 景虞羞窘,说道:“之前就曾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年轻。” 褚慎远哈哈大笑,笑声愉悦爽朗,“景小姐真是人长的漂亮,说话也甜。” 这句是纯粹而不客套的夸奖,何旭哈哈大笑,语气颇为自豪,“小景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业务能力非常出色。” 褚慎远眼带欣赏,“是吗?之前你们公司给盛喜做的发布会,我看过,特别新颖,很不错。” “那个发布会就是由景虞全程策划布置的。”何旭非常自豪的客气。 “哦?那景小姐真是个人才,有机会一定要合作合作。”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景虞略汗颜,从包里拿出名片递上,“褚总,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贵公司有任何业务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褚慎远示意身后的秘书收了名片,景虞脸上表情不变,心底却知道,多半这名片是石沉大海了。 她心底略微有些沮丧,事实上她认识面前这个男人,这么说也不正确,因为她只曾在母亲珍藏的相册里见过这个男人,母亲景画的头靠在男人肩上,那时候的两人都看着非常年轻,脸上表情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应该属于他们的热恋时期。 母亲景画从未对她说过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小时候她还会去问,后来便连问都不会再问了,因为每当她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母亲脸上都总带着一丝哀伤的情绪,随即便会对她破口大骂。 可是骂过之后,便又无比沮丧懊恼的抱着景虞一起哭,景虞也曾经不经意间看到过母亲抱着那本相册偷偷的抹眼泪,她曾经悄悄翻过那本相册,相册里都是她与这个年轻男人。那面容无比清晰的印在了景虞的脑海里,以至于见到褚慎远的第一眼,她便能够确信,面前的男人便是照片里的男人。 后来母亲带着她嫁入陆家,或许是因为从小见证了母亲的生活,对于母亲的嫁人景虞并不曾提出任何反对,反而在心底她对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有一丝丝的怨气。 继父陆行云对景虞这个继女特别宠爱,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甚至就连陆行云的亲生儿子陆衍广都享受不到她的待遇。 景虞从来不曾想过会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甚至在这之前她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可是见到褚慎远的第一眼,她便能够将他准确无误的与那照片上的男人对上号。 只能说时光对他很温柔,即使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他相貌变化并不大,只是褪去了那些青涩,经过时光打磨,变得成熟稳重。 一会,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年轻女人向这边走来,她五官精致,妆容无可挑剔,她走了过来,带着小女孩的娇嗔叫道:“爸爸。” 景虞在侍应生那要了一杯酒水,隔着不远的距离,便听见了这句娇嗔的叫声,她转过身,便见一个年轻的女孩挽着褚慎远的手臂。 后半场景虞觉得有些累了,她强撑了一晚上的微笑,此刻脸部肌肉都仿佛僵硬了,她披上披肩,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穿过走廊,独自走到了庭院里,会所的装饰非常漂亮,进入庭院才发现别有一番洞天,装修偏中式古典韵味,回旋的走廊,雕花的护栏,远离了大厅里的喧嚣与吵闹,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慢慢走着,空气里散发出一阵清新花香气息。 这样美丽的景色,景虞整个身体放松下来,深吸口气,只觉得恬淡又舒适,偏偏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便被一阵低泣的嘤嘤女声摧残。 真是扫兴,景虞心底轻叹口气。 她本能的想要离开,偷听别人谈话太不厚道了,而且这后花园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是非之地,她也不止一次撞见人在后花园里情难自禁,景虞没想到自己在这休息的功夫里竟然也会撞见这样一场好戏。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一个女人哀怨控诉的声音响起。 还未等景虞起身离开,便听得这么一句,心下暗叫糟糕,听着这女人声音,就连同为女人的景虞心都要化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情调的花心萝卜。 景虞起身,便听带着哭腔的女人梨花带雨的哽咽道:“徐勉,你不要后悔。” 接着一边擦眼泪一边不顾形象的跑走,迎面撞见景虞尴尬的站在原地,顿了一下哭着跑远了。 直到脚步声走远了,那个被景虞骂没有情调的花心萝卜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声线冷漠,仿佛刚才那场事件的主角不是他一般,“站在那里偷听很有趣吗?” 景虞回神,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挺拔的身形仿佛出鞘的利刃般肃穆,泛着清冷的光,眉目清绝,毫无感情的看着她。 景虞在这样的面无表情的冷漠注视下,心底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冷意,那冰冷直达心底。 第五章 如果说碰见前男友这种事已经很尴尬了,那么这位前男友冷漠的态度则更加让景虞觉得抓狂万分,本来她还想,就算是不能做朋友,至少也不用像面对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吧?怎么想她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倒是这个男人,外表看着清清冷冷,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被她给捉奸在床。 景虞干咳一声,此刻又犯了尴尬症,许久才勾起唇角笑道:“谁说我偷听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好像算不得偷听吧?严格说起来,你们在这里不顾形象,已经很影响我了。” 她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恶人先告状,徐勉冷哼一声,他很久之前便见识了她黑白颠倒,自以为是的行事作风,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依旧没什么变化。 徐勉脸色阴霾,此刻更加不想与她交流一句,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所有一切都不想听到,甚至他还从未想过面对她时应该用怎样的心情。 “不可理喻。”许久,他冷冷回道。 景虞怒火蹭的一下被他给点燃了,真是活久见,她真想上天涯写一篇名为“八一八我的奇葩前男友”的帖子。 徐勉转身便走,似乎跟她待在一起都让他觉得不能忍受了,景虞心里一团火没地方发泄,她蛮横无理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啊?”她挑眉,语气懊恼。 徐勉冷冷的看着她,“字面意思。” 呵呵哒,景虞扯了扯嘴唇,徐勉擦着她的肩膀越过她走了过去,景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面前的男人眉目清绝,脸色深沉似黑夜一般,他蹙眉看着她抓住他的衣袖,眼底带着厌恶,景虞看的十分难受。 “徐勉,我有得罪过你吗?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明明是你对不起我,怎么现在还给我甩脸色。” 男人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一片阴霾,他嗤笑一声,语气逐渐加重,“小气?呵,景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被你那样玩弄?” “玩弄?”景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玩弄?怎么说起来,我们都是互相玩弄吧?难道不是吗?” 景虞发誓她只是不舒服那句玩弄,怎么也要让他不舒服一些,果然见到他脸色变了几分,她死死的扯住他的衣袖,他一时竟然挣脱不开,一直平静的脸色开始有愤怒的趋向,“景小姐,难道你见到任何男人都这样拉着不放吗?” 去你大爷的,景虞此刻只想骂街,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徐勉蛮力将她的手扳开,袖扣竟然被她扯了下来,徐勉清冷的表情龟裂,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景虞郁闷不已,她摊开手,便见手心里的圆形不锈钢正闪着光,景虞握紧手,随后怒气冲冲的将那枚讨人厌的家伙丢进手包里。 景虞回到大厅的时候,何旭正在到处找她,见到她时,连忙问道:“你去哪里了?” 景虞有些心虚,“外面透透气,怎么了?” 何旭又说道:“待会走的时候跟褚总打个招呼,我看他对你很有好感,说不定会找我们合作。” 景虞有些狐疑,她觉得对方或许只是碍于教养,所以对待她才温声细语。 晚会接近尾声,景虞跟着何旭去跟褚慎远道别,他跟着女儿褚心唯站在一起送客,他的女儿看上去非常漂亮美丽,褚心唯说了什么,褚慎远宠爱的摸了摸她脑袋。 景虞不知为何有些鼻酸,她从小缺少父爱,虽然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也一贯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没人知道她有多么渴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的父亲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者说他的父亲或许也不曾对她有过期待,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景虞与褚慎远告别,他们握手,他笑着对她说道:“下次有时间一定要跟你好好聊聊。” 景虞只当他说的客套话,便一口应承下来,“随时欢迎。” 等到景虞从会所出来,何旭叫了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景虞正上车的时候,便见徐勉上了后面的一辆黑色奥迪,现在连眼神都不甩给她一个了。 景虞更加郁闷,景虞搬家了,所以方向与何旭的并不一样,毕竟这么晚了,景虞也不想要麻烦他,等车子到了市里的时候,她便下了车。 她站在外面吹了会冷风,真是活见鬼了,竟然一辆空车都没有,景虞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抓狂。 等了许久,终于有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打开,景虞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在看到后座上那个脸色冷清的男人时,又改变了注意,没犹豫便上了车。 景虞本打算跟他说句谢谢,但是他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似乎压根不想要跟她交流,景虞不想自讨无趣,也乖乖的闭上嘴。 安静的车厢里气氛非常怪异,司机不禁疑惑这两个人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了,明明开出去几米了,反而又叫他将车倒回去,现在上了车,从头到尾却连话都没一句,还真是怪异。 外来车辆不能进入小区,所以两人在小区外便下了车,这对相处怪异的男女沉默的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接着又一路沉默的沿路回去。 电梯里没有别人,景虞按了指定楼层后,便靠在角落里看他,或许是她目光太肆无忌惮了,他皱眉看了看她,反光的电梯镜面里反射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景虞偏了偏头,等出了电梯,她突然对徐勉说道:“你结婚了吗?” 徐勉冷冷的扯起嘴角,“与你有关?” “没关。”简直太他妈没关系了,她开门,又快速的阖上门。 她靠着门壁,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心底只想大叫几声。 —— 徐勉进屋后换了鞋,家里一片漆黑,今晚肖泽楷有事不能给他带孩子,但是今晚他实在脱不开身,回来便就很晚了。 他正准备脱衣服的时候,手突然摸到衣袖的位置,衣袖被景虞抓的有了明显的褶皱,他试图熨平,却始终如此。 他心底有些烦躁,格外烦躁,他看了看手表,显示晚上十一点过,他将房间灯光调到最暗,换了身衣服推开孙嘉树的房间。 小孩子睡觉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毯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徐嘉树睡姿向来莫名其妙的,因此冬天里时常感冒,跟那个女人有点像。 徐勉对于徐嘉树并没有什么耐心,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糊涂的当了父亲,又手忙脚乱的将他带到这么大。 以前他工作忙,便总是请保姆照顾他,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孩子有时候肚子饿的哇哇叫,有时尿拉在了床上,奶粉用冷水兑的。 虽换过许多保姆,但总会有各种糟心事发生,因为他时常不回家,保姆对待孩子的态度自然十分敷衍,有一天他提前回来,竟然见到孩子在楼上哭,保姆在楼下与一个年轻男人享受着烛光晚餐,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特别是有一天当他惊讶的发现,徐嘉树对于他这个父亲竟然跟对待一个陌生人般,这个发现让他难过又自责。 他才后知后觉,他对于这个孩子从未投入多少精力,也因此那之后,无论工作是否繁忙,他都保证每天必须回家,也尽可能的将徐嘉树带在身边。 他对待嘉树很多时候都是严肃的,这个孩子从小心思敏感,没有平常孩童的天真烂漫,也缺少了别人父亲的体贴与母亲的关爱。 他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隔阂,他想,他是爱这个孩子的,毋庸置疑,只是,每当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时,他并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从徐嘉树房间里出来,从抽屉里翻出昨天买的香烟,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他躺在阳台的藤椅上。 外面的月光光华万丈,照的大地宛如白昼,徐勉懒懒的躺在藤椅上,身体随着藤椅的摆动而有节奏的摇晃着。 他手上的香烟并不怎么去吸,烟灰堆了很多,最终因承受不起而掉落在地板上,徐勉脑袋放空,任着思绪混乱。 一会,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将手上的香烟掐灭,转过头便见徐嘉树靠在门边看他。 徐勉轻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起来了?” “起床嘘嘘。” 徐勉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他重了不少,徐勉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抱他的时候是多久之前。 徐嘉树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过了一会,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爸爸,你怎么又抽烟了?” 第六章 徐勉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烟草味道,徐嘉树一下就闻到了,徐勉当着孩子的面甚少会抽烟,只除了特别例外的时候。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未曾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她竟然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出现在他面前,那些过去似乎在她眼底轻飘飘的不值一提,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原谅她,永远都不可能。 徐嘉树扯了扯他的衣服,轻轻叫道:“爸爸。” 徐勉回过神来,用下巴去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蛋,青色的胡茬扎的有些痒,嘉树偏头躲开他,“爸爸你怎么了?” 徐嘉树向来心思敏感,因此小声问他,徐勉摇了摇头,将他抱进屋子里,给他盖上被子,徐嘉树规规矩矩的躺着,露出俊俏的小脸蛋,眼睛清澄黑亮,不含一丝杂质。 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徐嘉树弱弱的拉住了他的裤子,“爸爸,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我一个人害怕。” 徐勉犹豫一下,便点了点头,他简单洗漱一下,便上了床,徐嘉树有些兴奋的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他心底有些高兴,他从记事起便是一个人睡觉,同桌小胖说,他每天晚上都有妈妈给他讲故事,他没有妈妈讲睡前故事,连爸爸都没有对他讲过。 “爸爸,你能不能给我讲睡前故事。”他眨巴着眼睛祈求的看着徐勉。 徐勉难得泛滥的父爱在这家伙得寸进尺的要求下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烦躁的说道:“有完没完啊?睡你的觉。” 徐嘉树扁着嘴,委屈的看着他,“小胖每天晚上都有妈妈讲故事,为什么我就没有。” 徐勉脑袋嗡嗡的疼,他俊脸微沉,语气严肃的威胁道:“闭嘴睡觉。” 徐嘉树果然不说话了,只是赌气的转过头,徐勉叹口气,将他小小的身体向自己身边拉近一些,一摸到他的脸蛋,便觉手上带着温热的液体。 徐勉无奈,从床上起来抽了几张卫生纸,动作略粗鲁的将他脸上的泪擦干,小孩子皮肤薄,大男人不知轻重的,徐嘉树脸上被他擦过的地方马上红了一片。 徐勉身上衣服凌乱,脸色阴沉,下了楼翻了瓶大宝上来。 挤了一点让他自己擦擦,徐嘉树委委屈屈,有些怨恨的自己动手,等收拾好以后,已经十二点。 徐勉招呼他睡觉,他抱着儿子,心底升起一些柔软的暖意,又突然起身从书桌上翻出一本童话故事。 徐嘉树偷偷摸摸的看着父亲,此刻爸爸的身影非常高大,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般巍峨,他垫着脚坐在床边,拿起故事书翻了起来。 他给他讲了《小男孩与苹果树》的故事,徐嘉树认真的听他讲故事,徐勉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沙哑,听着十分舒服。 故事讲完后,徐嘉树又当起了好奇宝宝,“为什么苹果树要对小男孩这么好呢?” “这是个比喻,将苹果树比喻成天下间的妈妈。”徐勉随口解释,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 徐嘉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如果苹果树是妈妈,为什么他要对妈妈这么坏?” 徐勉脑门直跳,他扶额,“这个故事是说,孩子长大后会离开自己的父母,只有当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父母,但父母会一直在那里,尽一切可能的提供给孩子所需要的一切,这个故事就是让我们知道感恩,去爱自己的爸妈。” 徐嘉树扁嘴,似乎并不同意他这样的观点,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有了妈妈,我可以去做那颗苹果树。” 徐勉将书丢在一边,不耐烦的说:“快点睡觉了,老子明天还上班,你小子倒可以呼呼大睡,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是个老白眼狼。”徐嘉树伶牙俐齿的回他。 徐勉有些烦躁,这小子说话怎么听都跟他那没良心的妈一样,“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小子一天只知道惹我生气。” “我才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我是吃饭长大的。”某人委屈。 徐勉扶额,瞬间无言以对。 ~~ 景虞原本以为褚慎远的那句有时间再聊只是一句客套的托辞,没想到第三天他便给她打了电话,景虞握着手机觉得有几分紧张。 褚慎远问道:“景小姐,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出来吃顿饭。” “有的,在哪里?” “晚上你下班后,我让司机来接你吧?” 景虞挂了电话,仍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整个人都犹如踩在云端般轻飘飘的。 下班后她便脚底抹油的先溜了,等她到了楼下,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态度不卑不亢的问道:“景小姐是吗?” 景虞点了点头,“是我。” 年轻男人打开车门,扶着车顶让她上车,汽车一路行驶到了一家高级饭店外,景虞下了车,便有服务员接待她,景虞报了褚慎远的名字,服务员一路领着她去了包间里。 礼貌的问她,“想要喝些什么?” 景虞随口点了一杯果汁,褚慎远还未到,景虞等了几分钟后,褚慎远才姗姗来迟,恰一进屋,便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来迟了,有点事情一时脱不开身。” 景虞摇头,“没关系,我也才到一会。” 褚慎远马上叫了服务员点菜,景虞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因此点菜都是褚慎远负责,他点了几道饭店的经典菜色,等服务员下去后,才笑着对她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些。” 他实在太客气了,景虞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你太客气了。” 菜上的很快,菜色精致,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景虞拿了公共筷子,挑了一块芋儿放到碗里,香软爽口,入口即化,非常美味,她闭着眼睛享受食物的时候,脸上表情放松,带着些狡黠,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 褚慎远愣愣的看着她发呆,但只是很短的时间,几秒后他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女儿也很喜欢这家饭店的菜,我猜你也喜欢。” 景虞心底一酸,她见过他的女儿,与自己年龄相仿,却很受他的宠爱。 景虞想,如果有机会,她会回家一趟,然后告诉自己的妈妈,告诉她,“我见到爸爸了,他很帅,很幸福。” 可是她什么都没办法做,在十八岁那年她被赶出家门后,她已经八年不曾回家了。 开始的时候,继父陆行云偶尔会给她打电话,但她大多都掐断了电话,后来他便也不打了,或许母亲只是对她太失望了,她诧异于自己的女儿,竟然有一天会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以至于有时候连血缘亲情都没办法去原谅。 这一顿饭吃的非常融洽,这个男人行事作风礼貌得体,优雅绅士,而且见多识广,风趣幽默,无论她说起什么,他都能插上话来。 正餐后,服务员端了点心与茶水过来,景虞身子一歪,谁知一杯滚烫的茶水就撒到了自己胸前。 服务员手足无措的一直对她道歉,景虞连说没关系,去洗手间里用烘手机将裙子吹干,胸前嗯皮肤都泛着红。 裙子虽然干了,但胸前明显的茶渍在白色的棉质裙上十分显眼,景虞一时非常窘迫。 回了房间后,褚慎远并没有说什么,景虞不喜欢吃过甜的食物,因此饭后甜点她几乎没动。 临走前,褚慎远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递给景虞,“穿我的衣服吧。” 景虞愣了愣还是点头了。 灰色的西装外套穿在她的身上非常宽大,仿佛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这样的场景,放在别人的身上或许会透着几分暧昧,但景虞心底却有些感动,或许是对于一种陌生的,名叫父爱的东西。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迎面便遇见了徐勉与一个略面熟的美女,美女见到褚慎远,惊讶的叫了一声,“爸爸?” 她看向景虞的目光带着些意味深长,徐勉表情淡漠的跟褚慎远打招呼,只是他看向景虞的目光更加清冷,唇角微勾,带着些显而易见的讽刺。 褚心唯也甚是尴尬,两边分别后,她才隐约想起上次在酒会时便见过这个女人。 她能记得景虞,完全得益于景虞那一张美的让人惊艳的脸蛋,以至于她当时仅仅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遇见。 褚家是大家族,她的父亲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总会有各种各样比她还年轻的女孩凑上来,她对此见怪不怪,也因此,她心底对于这个漂亮的女孩印象便极差。 她无奈的耸耸肩对徐勉说:“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只要看到一个有钱的,不管年龄多大,都能够凑上来。” 褚心唯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徐勉的脸色此刻一片阴霾,铁青的吓人。 第七章 即使再见面,成熟的表演,不如不见。 ——《不如不见》 从饭店里出来,褚慎远提议去剧院看京剧,景虞欣然同意了,到了剧院后,褚慎远的秘书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们来了,递给了景虞一个精致的口袋,景虞好奇的看着他。 褚慎远笑着说道:“刚才让秘书去买了新的衣服,你去换上吧。” 景虞脸色微微羞窘,却还是跟着秘书去更衣室里换了衣服,是一件当季新款套装,景虞知道这个牌子,自然也知道价格高昂的吓死人。 她只感觉受之有愧,换了衣服出来后,她对褚慎远说道:“买衣服的钱我会给你的。” 褚慎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子,赞美道:“很漂亮。” “谢谢。”景虞回答。 今晚的表演是经典剧目贵妃醉酒,景虞对京剧不怎么熟悉,倒是很小的时候会听见母亲唱起几句,她全程都表现的非常认真。 演员谢幕后,剧院里掌声雷鸣,两人从里出来,褚慎远问她觉得怎么样,景虞想了想说,“很不错,唱功,舞蹈都很精粹。” “是吗?”他顿了顿,状似回忆,“我有位故人,是我见过的唱的最好的京剧演员。” “那有机会一定要听听。”景虞挑眉道。 褚慎远表情略微惊讶,“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也能陪着我这老头子看这些。” 景虞连忙摇头,“怎么会?你看着还这么年轻。”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说的,褚慎远看着顶多四十出头的模样,而且久居高位的男人,身上总会带着某种让人敬仰的气势。 褚慎远哈哈大笑,笑声透着愉悦,“你这孩子说话可真是甜,谢谢你今晚陪我,我觉得很开心。” 景虞惶恐,“没有,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他凝眉,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突然说道:“景小姐很像我一个故人。” 景虞的心一下纠了起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怯弱又心惊,却还是平静的问道:“哦?像谁呢?” 他笑笑没回答,这个话题便被一带而过,或许是近乡情怯心理,她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心底有些想认而又不敢认的心理。 散场后,褚慎远亲自送景虞回去,景虞下了车后,真诚的对他道了谢,然后转身进去。 她路过超市后顺便去超市打算买些吃的,接下来周末两天时间,又逢家里余粮告急,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站在速食品区选方便面,这画风看着怎么看怎么不搭。 景虞厨艺太烂了,她在家更多时候都靠着方便面或者外卖维生,就连作为男人的张小放都看不惯她了,日子过得这么糙,在外光鲜亮丽做女神,在家就是懒的让人掉眼球的女*丝。 景虞深以为然,一个人在外生活久了,自然便得过且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用考虑家庭压力了。 但到底心底还是感觉到一丝孤独,特别是逢年过节,别人都是家家团圆,而她形单影只的在出租屋吃泡面。 后来几年她也曾回去过几次s市,却没一次回过家,她不敢回去,当时离开的时候,母亲对着她将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尽了,那刻,她想,或许母亲压根不爱自己吧? 景画从小对待她的态度便是不冷不热的,那时候景虞理解她,一个单身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生活艰苦,还得忍受一些男人对她言语的猥亵与辱骂,她心中自然不畅快,压力甚大,所以有时候,她骂她几句,景虞也从未放在心上。 只记得有一次自己发高烧,半夜烧到意识模糊,景画将自己背起来便向外跑,即使已经高烧到几乎没有知觉,她仍旧能感到母亲紧紧的抱着自己时,撕心裂肺的哭声。 在那一刻,景虞决定原谅她从前对于自己的任何不好,至少她给了自己生命,给了她关爱,给了一个作为母亲应该给予孩子的东西。 景虞推着购物车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大多都是些速食品,她喜欢喝酸奶,因此买了几大瓶,景虞推着购物车去排队结账。 当她提着购物袋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却正好遇见徐勉,他似乎才回来,看到她时愣了愣,然后又习惯性的勾起唇角,略带讽刺的看着他。 景虞现在对这个阴森森的男人非常以及十分的没好感,为了避免两人又吵架,所以她一直乖乖的不说话。 手上的塑料购物袋勒的她手腕非常疼,因此等电梯停在一楼后,她便率先的上了电梯,徐勉站在电梯外犹豫了一秒后才进来。 景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啊?现在是连跟自己乘同一部电梯都让他不舒服了吗?真是郁闷。 景虞更加郁闷的是,电梯在上升了两层后,突然颠簸了一下,接着便停在原地了,电梯内也断电了,一片漆黑,景虞尖叫一声,惊恐的问道:“怎么回事?” 徐勉按了按电梯内的急救按钮,并没有反应,他一副“这还用说,你白痴”的语气解释道:“电梯事故。” 景虞声音更加惊恐,“那怎么办,快打电话啊?” 徐勉更加无语,都懒得说话了,纯属浪费力气,比跟徐嘉树交流都无语,“小姐,电梯里没有信号,你不知道吗?” 景虞一下子炸毛了,“为什么每次跟你在一起,总是没好事,还有,谁小姐啊?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 徐勉勾唇讽刺的笑,“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 景虞将购物袋放下,用手开始使劲的拍电梯门,可是电梯纹丝不动,任她手脚并用,骂骂咧咧。 景虞折腾了半小时后,终于接受了眼前的飞来横祸,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她好端端的不就坐个电梯吗?为什么还遇到这样的事情。 景虞折腾的精疲力尽,她转头便见某个男人闲闲的坐在地上,脸色平静的看着她跟个疯子般叫嚣,她气不打一处来,骂他,“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徐勉将高级西装外套摊在地上,便随意的坐了上去,姿势洒脱,十分随性,一张英俊的脸蛋,即使是此刻看着都赏心悦目。 景虞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徐勉是个顶顶好看的男人,他无论是抿嘴沉思,还是勾唇微笑,一举一动充斥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此刻他不咸不淡的对她说道:“你这样折腾也是浪费力气。” 景虞郁闷的要死,被他一说果然觉得饿了,她打开一瓶酸奶问道:“多久才会有人知道?” 徐勉摇头,“可能明天早上,外面不是贴了公告吗?电梯维修,应该没人会注意这里。” “我去。”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跟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徐勉,那他怎么不早说维修。 抬头便见徐勉皱着眉头看她,景虞讪讪的闭了嘴,她曾经口无遮拦,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蹦出几句脏话,跟个小太妹般。 她才认识徐勉那年,还不到二十岁,总是化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烟熏妆,挽起的秀发,大胆而又叛逆的着装,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媚,男人见到会向她吹着口哨说小妖精,而女人则会略带鄙夷的骂她狐狸精。 那曾经是她自我放逐的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甚至第二天死掉她想自己也不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却没想到,她人生最灰暗的时期会遇见徐勉。 徐勉第一次遇到景虞的时候,是在阿尔卑斯雪山,他与几个朋友去登雪山,那是他来到法国的第三年,他当时在一家大学修习酒店管理专业。 那天他遇见景虞时,她一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与白茫茫的背景几乎溶于一线,她没带口罩,嘴唇被冻的发紫,徐勉奇怪的看着她,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登雪山时不能穿颜色浅的衣服,特别是白色,这样遇到雪崩等意外时,救援队根本不可能看的清人,几个朋友看她一个人便提议让景虞跟着一路好有个照应,她冷淡的拒绝了。 等徐勉与几个朋友登上山顶的时候,景虞也到了山顶,他见到她对着天空似乎在祈祷,一会她跪在地上拜了一下。 这个行为诡异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过去问她,“你在干嘛呢?” 景虞表情肃穆,冷静的回答说:“我准备自杀,等我做完这些以后,我准备从最陡峭的那座雪峰跳下去。” 第八章 她当时的表情格外认真,徐勉丝毫不怀疑她是在开玩笑,他想这个女孩或许受了什么刺激。 后来出现了一点点的小意外,徐勉想自己或许是个乌鸦嘴,当时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这个长相娇弱的女孩子抱在了怀里。 犹如刀锋般的雪块划过他的身体脸颊,怀里的女孩瑟瑟发抖的死死将他抱住,整个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等雪崩停止后,两个人身处一片雪茫茫的地方,周围一望无际的白色。 而方才那个一脸平静顺着准备自杀的人,此刻真切体验到死神来临,方觉后怕,她抬起头看他,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泪光,脸色通红,说话也哆嗦,说出口的话却不让人喜欢,“谁让你救我了?” 徐勉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救了她反而被她这样骂,因此气不打一处来,他故意讽刺她,“没想到你这么小年纪,就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真是丢脸,我真为你未来丈夫感到悲哀。” 景虞瞪大眼球,泛着泪光的美眸愤怒的瞪他,似乎被他说到了痛处了,“你滚开。” 徐勉对于她类似猫抓痒的几句话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个女孩子有几分可爱,他揶揄的笑,“明明是你死死的抱着我,却让我滚开,这是什么道理?” 景虞一张白净的脸蛋瞬间涨红,男人英俊的五官,脸上带着笑,左侧脸颊被血块划了一道口子,并不深,却非常碍眼。 他五官本就英俊,那一道血痕让他脸上平添些粗旷的魅力,勾唇说话的时候也格外欠揍,带着些痞气。 她愤恨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双脚没有站稳,踩到一松动的雪块,整个人向后仰,直接掉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徐勉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羽绒服,格外醒目。 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在雪崩中弄丢了,她站起身来,浑身疼痛难忍,来之前她是存了自杀的心思,可是经过这一番后,她却没了那个胆量,如果活生生被冻死在这里,无人知晓,那是不是太悲哀了。 她看着躺在雪地上昏迷的男人,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她记得自己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他在危急关头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身上的背包都不见踪影了,这意味着,如果他们不能坚持到救援队搜救,只能被冻死或者是被饿死。 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大约可以撑三天,而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可能一晚上都能被冻死。 景虞将徐勉背了起来,走了许久,才看到一处小山包,可以暂时抵挡风雪,等徐勉悠悠醒来的时候,景虞已经抱着他睡着了。 两人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徐勉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唤,景虞一会便醒了,两人对视一眼,景虞曾经看过一个故事,就是在雪山里发生意外事故的两个陌生男女,为了抵御外界风寒,彼此脱掉衣服,拥抱在一起增加体温。 当她感觉到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寒冷的风如尖刀般刮着,她全身僵硬,已经失去了知觉。 原本两人只是隔着衣服抱在一起,后来,越来越冷,景虞虚弱的说道:“把衣服脱了。” 两具冰冷的身体熨贴在一起,可是很奇怪的,徐勉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旖旎想法,景虞的眼皮越来越重,徐勉职只能一直坚持着跟她说话。 “你为什么想到自杀呢?”徐勉好奇的问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景虞抿嘴,脸色一片苍白,“如果有一个你一心一意爱着的人,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徐勉了然,她果然是受了情伤,“那你是想要用自杀的方式让他记得你还是让他后悔。” “都有吧。”她眼底带着悲伤的情绪,无力的说道。 “如果他不爱你,你做这些不是一个笑话吗?而且一个男人的记性并没有多好,也远比你想象的自私。” 她脸色更加苍白,难受的纠成一团,单薄纤弱的身体,让徐勉心底生出几分怜惜。 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徐勉身上有几处不大不小的划伤,他睡了一天后便苏醒了,当他追问景虞时,别人告诉他,她伤不重,已经走了。 徐勉的心里怅然若失,他想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 记忆总会在某个时刻如狂风般突然袭来,让人措手不及,无法安宁,徐勉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段记忆与面前的女人有关。 而这个女人,却对此表现的一幅无关痛痒,不足为重。 等景虞终于折腾累了后,坐在电梯的另一角,无精打采又郁闷的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这场景有几分像初次相遇的场景,只是时过境迁,两人心境都各有变化。 景虞穿着单薄的一件短袖,瑟缩成一团,挤在电梯的角落里,终于抖了许久,她试探着对徐勉说道:“我们靠一起吧?” 徐勉勾起嘴角,一双眼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景虞被他看的脸色涨红,不服气的瞪他,“你什么意思?” 徐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语气讽刺,“你跟任何男人都这样吗?” 景虞一时没反应过来,脸都气红了,他什么意思?说自己跟着任何男人都能这样无所顾忌吗? “你混蛋。”她瞪着他,莫名有些鼻酸。 凭什么这样对自己?从重逢后,他对待自己的待遇便是这样挖苦讽刺嘲笑。 徐勉冷冷的看着她,语气竟似带着些质问,“到底是谁混蛋?” 景虞顿了顿,大声的冲他嚷道:“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让你这么恨我?” 徐勉原本摊开的手掌慢慢收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凹起,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的自私自利,不管不顾。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怎么配他这些年的念念不忘呢? 他突然站起身来,冷漠的眼神,浑身上下带着戾气,如同王者般俯视她,“景虞,你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一句话,让景虞瞬间脸色苍白,她愤恨的瞪他,心底委屈难过心酸,让她竟然说不出话来,胸腔内仿佛被一种未知名的情绪逐渐充斥着,然后不断膨胀,发酵,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她冲上前便准备打他。 徐勉冷冷的避开,不冷不淡的对她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等待救援。” 景虞气不打一处来,仿佛自己刚才的折腾发疯,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某人惹恼了她后反而一脸无所谓的冷眼旁观。 她气馁的坐在一边,两人都不再说话,逼仄的空间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景虞半靠着电梯壁,整个人又累又冷,她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徐勉在陌生的环境里从来睡不着,而且还是处于这样的场景下。 他看着景虞在一边小鸡啄米,心底有些怨恨又嘲讽,她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不管不顾,满不在乎,在这里都能睡着。 他无奈的叹口气,心底更加怨恨的却是自己,明明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明明心底已经给她判了死刑,可是还是不死心,还是忍不住。 天知道,当他今晚看到景虞跟褚慎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心底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某种巅峰了。 只是为什么当初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他,现在却没有跟他在一起呢?难道她本身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性子,所以才会不停的勾搭别人吗? 景虞在睡意朦胧中,只感觉整个人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几分她熟悉的久违的味道,她忍不住向着这个宽阔有力的胸膛蹭了蹭,仿佛一只小猫咪一般。 她仍旧很美丽,甚至比六年前的她更加美丽,那时候的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与青涩,如今的她就仿佛成熟的蜜桃,透着优雅与性感。 徐勉都快要忘记了这个第一次见面时因为感情不顺而打算自杀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后来的那副将感情玩弄于掌心的模样。 他心底对她仍旧存了几分怜惜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她眼底悲伤而难过的绝望情绪感染了他,让他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忘怀,就好像一朵妖异的罂粟花,致命的吸引着他。 徐勉慢慢的靠了过去,将她脑袋温柔的放到自己肩膀上,这些事情他做的自然而然,丝毫不曾注意到自己心底不知为何柔软的仿佛海绵般,不断有水注入,然后越来越软,越来越沉。 第九章 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从来不在乎。 ——《领悟》 逼仄的空间里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徐勉将景虞紧紧的搂在怀里,这一刻的感觉就仿佛是几年前在那次雪山,他不曾忘记,一个女人用自己的体温来与她一起取暖的时刻,即使是过去这么多年,他对于当时的印象竟然深刻到丝毫不曾忘记一丝一毫,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女人,可是在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才明白,他从未曾忘记,他一直都在回忆中。 徐勉拿出手机,已经显示凌晨一点过了,他心底疲惫却又无法入眠,心底又想着,不知道徐嘉树没有等到他回来,是乖乖去睡觉,还是会哭着找他。 就这样他胡思乱想着,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第二天当电梯内逐渐恢复光明,他的眼睛被刺疼一下,接着是一阵响动声,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电梯维修员目瞪口呆的看着电梯内的两个年轻男女,徐勉推开身上的景虞,他的眼中,尴尬,慌乱不可以思议,以及转瞬即逝的狼狈。 当两人慌乱如同被人捉奸在床般的难堪从电梯里迅速的闪身离开,景虞这一晚过的焦虑不安又毛躁,因此回到家里,便开始洗澡,心底又愤恨不已,一边已经默默问候了徐勉十八代祖宗了。 想来她便觉得有几分火气大,因此景虞一路冲到了公司里,张小放看到景虞这幅样子,夸张的张大嘴问道:“景虞,你这一脸便秘的样子,欲求不满吗?” 景虞白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水一口气喝掉一大杯,回道:“气死我了。” 张小放啧啧两声,“空窗期太久的女人,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你瞅瞅,瞅瞅,你额头都冒出一颗痘了。” 景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从张小放那里借了一支祛痘膏抹上,想想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反而比张小放这个男人还过的粗糙,真是罪孽深重,不应该,非常不应该。 景虞在心底狠狠的检讨了一番自己,一会经理通知开早会。 早会上,经理何旭宣布重重的表扬了一番景虞,说宝来已经打来电话说将新一季的产品市场广告都交给星锐公司来做,景虞惊讶的张大嘴,还处于震惊之中,周围的同事都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有女人的地方便会有八卦,而女人多的公司八卦更加泛滥,景虞上卫生间的功夫,便听到了有人小声的讨论自己。 “那个景虞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每次都能拿大单子。” “人家哪里不厉害,两腿一张,什么男人还不多魂都被勾没了。” “哈哈哈。”接着便是几个女人放肆轻蔑的笑声。 景虞向来对这些八卦不以为然,女人之间相处便是如此,只要你比别人好,总会遭人嫉恨,而同仇敌忾对付你的人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女人之间,比火腿片还单薄的友情。 这也是为什么景虞在星锐上班这么久,交好的同事就只有张小放一个人。 随后经理叫了景虞去办公室里,经理说,宝来那边指定了让她负责这个案子,并嘱托她加油做,人力什么不够的可以随时联系他。 景虞只觉得惶恐,一来是因为宝来集团是什么身份,财大气粗,江城有名的地方企业,每年纳税都是以千万计,多少公司趋之若鹜争取与他们合作。 现在宝来竟然纡尊降贵与他们星锐合作,这实在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难怪经理笑的嘴都合不拢,一边又大力表扬景虞,“我就说你是我们公司的门柱吧?也只有你才能拿下这么大的case。” 第二天景虞带了资料便去宝来集团,占据了市中心的绝佳地理位置,一整栋的写字楼都是作为宝来的办公地点。 景虞按照提示上了十八楼的总裁办,前台秘书礼貌的问她,“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景虞点了点头,“有,我叫景虞,麻烦你通报一下。” “好的,你请稍等。”秘书拿起电话问了几句,很快挂断电话,笑着对景虞说道:“景小姐,你稍等一下,现在褚总有事,大概需要等十分钟才能接见你。” 景虞点了点头,秘书将她引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等候,问景虞需要点什么,景虞说了句纯净水。 接着大概等了五分钟左右,景虞正垂眸沉思的时候,有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传来,于是她听到秘书小姐叫道:“褚小姐,你来了?” 褚心唯点了点头,妆容精致,打扮时尚前卫,长而卷的栗色长发整个人显得非常美丽,她走近来,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爸在忙吗?” “褚总现在正在开会,大概还有几分钟结束。”秘书解释道。 “那我等他一会。” 秘书犹豫的看了看景虞,又对褚心唯说道:“可是褚总下午行程已经满了,这位星锐的景小姐已经预约了。” 褚心唯转过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刚才她一直埋着头,以至于她没看清楚是谁,现在看见她,脑海里便迅速的与之前的人对上号。 她脸色变得不善,可到底从小家教甚严,克制着自己不去发脾气,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出来。 褚心唯不是不知道有很多年轻小姑娘不要脸的凑上来,但是褚慎远这人一向是公私分明,在外从来不会,也绝对不会涉及到公事上来。 正想着,褚慎远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看到两人同时在场,楞了一下,冲景虞点头以示打招呼,又对褚心唯说道:“心唯怎么过来了?” 褚心唯有些不舒服,“爸爸,我晚上想要约你一起吃饭,你有时间吗?” 褚慎远想了想对女儿笑着说道:“晚上可能不行,爸爸还要工作,等明天好吗?” 褚心唯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大度的表示好,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景虞便离开了。 她走后,景虞才向褚慎远问好,有些歉疚的说:“褚先生,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怎么会?再说这是公事,放心吧。”他笑容和睦,带着几分宽容。 景虞心里一暖,她点头去了褚慎远的办公室,褚慎远的办公室装饰的非常典雅大气,墙上挂着著名大师的字画,沉稳的褐色原木实桌,跟他的人非常相称。 景虞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有很大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她对于他知之甚少,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褚总,你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case给星锐做呢?我觉得想要跟你们合作的公司应该很多吧?” 他勾唇笑了笑,“景虞,我承认,我是对你有一些超出普通人的好感,但是相信我,与星锐合作完全是因为我看中你的才华,毕竟我是商人,不可能做亏本的事情。” 他这样说,景虞心里也坦荡了许多,她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递给褚慎远,他放在一边没看,微笑着说:“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不需要向我申请什么。” 景虞迟钝的点了点头,直到两人交谈完毕,她打算告辞的时候,褚慎远突然说道:“景小姐,如果不介意的,可以陪我吃顿晚餐吗?” 景虞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抿嘴解释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要回请我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景虞自然也不好再推辞,两人没开车,走路过去,因为褚慎远说让她随意,景虞便将他带到了一个苍蝇馆子里。 这家面馆生意非常好,两人等了一会才有座位,景虞用纸巾擦干净桌子,对褚慎远说道:“你应该没来过这些地方吧?” 他穿着一身正装,气质儒雅出众,与这个馆子里来往息壤的气氛非常不搭,景虞想,这个男人应该就适合坐在高雅的西餐厅,又或是出现在文艺的音乐会,而不是陪她在这小面馆里吃一碗面。 褚慎远眯眼看她,笑的顽皮,“以前也吃过,只是后来身边没有人带我来这种地方,他们都喜欢带我去一些又贵又难吃的地方去吃饭。” 景虞笑了起来。 等到两碗牛肉面端上来后,腾腾的冒着香气,浓郁的面条,上面撒了一些香菜与葱花,不过景虞不吃香菜,所以她提前给老板说了不放香菜。 褚慎远看着她兴奋的表情发呆,脑海里有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眼前,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如今想来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这顿饭两人吃的很畅快,这面馆里只有几个吊扇慢悠悠的转动,景虞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褚慎远递了纸巾给她,她擦了擦汗,冲他笑道:“吃碗面好棒。” 褚慎远眼里带和柔和的笑意,他突然问道:“小景,你家里面还有什么人吗?” 景虞心里一顿,她不清楚褚慎远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得老实回答,“我父母还有一个哥哥。”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人从面馆里出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夕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天边,整个大地一片柔和的光芒,褚慎远在逆光处看着这个女孩,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三十年前般。 第十章 (补齐) 面馆在很深的小巷子里,这条巷子大部分都是些小店面,人来人往,非常拥挤,景虞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路,一边注意躲避着来往的行人与自行车。 一个中学生骑着自行车尖叫着让行人避让,景虞避之不及,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不一会,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她一看,险些晕了过去,地上一颗不大不小的碎玻璃好死不死的斜插在了自己小腿上。 顿时,鲜血如注,景虞一张脸都白了,褚慎远眼底一晃,表情却镇定的抱着她问道:“怎么会这样?” 景虞指了指小腿,艰难的说道:“我血小板偏低。” 话落,褚慎远脸色苍白,他立马抱起怀里的女孩,也不顾周围的人,向巷子外走去。 拦了一辆出租车后便快速的向最近的医院赶去,出租车上他一边用纸巾给景虞将血擦尽,但丝毫没用,马上又会涌起新的血珠。 等到了医院,便马上有医生过来给景虞处理伤口,碎玻璃片扎的不是很深,但却流了很多血,非常骇人。 景虞本身就有些轻微晕血,因此这幅场景,让她头昏眼花,大脑昏昏沉沉。 等血彻底止住后,景虞才感觉好了几分,她歉疚的对褚慎远道歉,“不好意思。” 褚慎远淡淡的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让你受伤了。” 两人离开医院以后,褚慎远坚持要送她回家,景虞推辞不了,只得同意,心底有些感动又温暖。 两人到了小区外后,褚慎远下车后,将她抱了起来,他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就好像是我的女儿一样。” 景虞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她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了什么,她笑着说道:“是吗?” 他低眉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叹气,“可惜我没那福分。” 景虞不再说话,两人气氛有些沉默,这个男人胸膛宽阔,身上散发着她记忆里关于父亲所有想象的气息。 温暖而隽永。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正好迎面撞见徐勉推门出来,两人都愣了愣,景虞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此刻这模样落在徐勉眼里恐怕又会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了。 她挣扎着从褚慎远身上下来,褚慎远放开她,只是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徐勉勾唇,褚慎远也分外惊讶,“徐勉你住这里?” 徐勉点了点头,“对。” 景虞连忙解释道:“这是我邻居。” 她跟褚慎远告别,褚慎远并不推辞,只是嘱托她注意安全,她点了点头,便见褚慎远径直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景虞面色苍白的看着他,徐勉讽刺的嘲笑她,“怎么?又在玩自杀了?” 景虞咬牙切齿,“你个死男人,去死吧,我才没有自杀,我只是摔了一跤。” 他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哦,现在流行苦肉计了。” 若不是顾忌自己受伤了,景虞或许会去打他一顿,偏偏这个男人还说些有的没的专门刺激她,真是气死她了。 她靠着墙壁,愤恨的将手里的包打给他,被他很轻松的档开了,然后又丢还给自己。 徐勉薄唇轻抿,唇线非常好看,他语气自嘲,“景虞,你既然能勾搭那么老的男人,为什么不考虑下来勾搭我呢?” 景虞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分外精彩,她冷笑一声,“徐勉,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干嘛一直故意冷笑挖苦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栽赃我是你的爱好吗?” 她声音很大,幸好这层楼都只住着他们两户人,仿佛有余声还在回旋,就在这时,徐勉的房间门打开,徐嘉树揉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疑惑的问道:“爸爸你们在干嘛呢?” 景虞脸色苍白的看了看徐勉,又看了看徐嘉树,她没料到这个之前见过几面的男孩竟然是徐嘉树的儿子。 而且看这个年纪,他跟她分开的那年就有了吧?她冷笑的自嘲一声,徐勉伸手想要拉住她,她突然回头冲他大吼道:“徐勉,你别招惹我。” 回到家,她简单洗漱以后便倒床就睡,心底又觉得十分焦躁,翻来覆去都睡不好,她想起她曾经经历过的两场可以称之为爱情的时光,第一场让她遍体鳞伤,几乎花去了她所有热情,第二场,开始的不以为然,结束的猝不及防。 总归都是有遗憾的,她在想这么多年,她总是逃避着,逃避回家,逃避面对之前,她一直都在逃避过去,可是人总是要放下包袱向前走的。 —— 而另一边,徐嘉树被景虞吼的一愣一愣的,看着爸爸脸色阴沉的渗人,他乖乖的不敢说一句话,许久,他脸色稍缓,沉默着拉着徐嘉树进屋关门。 徐嘉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爸爸,那个阿姨为什么要发火啊?” 徐勉脸色又瞬间阴霾,他看着徐嘉树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心底更加烦躁,“徐嘉树,滚去睡觉。” 徐嘉树很委屈的扁嘴,自己又没做错事,爸爸为什么要凶他啊?而且脸色还那么臭,徐嘉树抽噎着鼻子回了自己房间里,将房间门关的死死地。 躲在房间里装睡的徐嘉树,一会听见外面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怎么忘了,爸爸有备份钥匙呢?真是的,他打定主意不理爸爸,所以背过身装睡一动也不动。 一会儿,爸爸走了过来,在他床边坐下,用手摸他的脑袋,徐嘉树半眯着眼睛装睡,感觉过了许久爸爸都没动,他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腿有些麻了,他悄悄的假装翻了个身,然后又继续装睡。 过了一会,听到爸爸叹口气说道:“小嘉,你想不想妈妈?” 徐嘉树彻底装不下去了,一下跳了起来,抱住爸爸的脖子叫道:“爸爸,我是有妈妈的吧?我有妈妈的对吧?” 徐勉脸色一黑看着他,“谁给你说的你没有妈妈的?” “小叔啊,他说的我妈妈已经死了。”徐嘉树委屈说道。 徐勉脸色又更黑了,“快去睡觉吧,别折腾了,爸爸明天要出差,我让你小叔过来照顾你。” 徐嘉树扁嘴,小叔哪里是照顾他,每次把他带上到处乱跑,又不管他,都是自己跑去泡妹的。 徐勉出去一会后,徐嘉树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噜叫唤了,他摸着肚子出来,对书房里正在工作的爸爸叫道:“爸爸,我想吃饭。” 徐勉无奈扶额,视频另一边的合作伙伴问他怎么了,徐勉只得解释道:“抱歉,会议延迟一会吧,我要去给我儿子做饭吃。” 对方还不知道徐勉竟然有个儿子了,夸张的尖叫起来,“哦,真不可思议,我完全想象不出你还给儿子做饭的样子。” 徐勉不理会对方的胡说八道,暂停了视频会议后,便从书房里出来,徐嘉树趴在沙发上画画,他走过去问道:“你在画什么?” “我在画上帝。”徐嘉树一本正经的说。 “你知道上帝长什么样?” “我画出来就知道了。” 徐勉囧了一下,然后去厨房里准备做饭,他厨艺尚可,以前在国外过了几年留学生活,吃不惯西餐,因此大多时候都自己动手,厨艺也就自然而然的练出来了。 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了,他煮了米饭,等好了以后,打了两个蛋,炒蛋炒饭,虽然时间仓促,但也不算很失水准,看着也是色香味俱全。 两人一人一盘炒饭,徐嘉树已经快要吃厌了蛋炒饭了,他对徐勉商量道:“爸爸,我们下次可不可以不吃炒饭?” 徐勉挑眉,“你如果不喜欢炒饭,就吃面条吧?” “那我还是选择炒饭吧。” 晚餐后,徐勉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徐嘉树迈着小短腿在一边帮他忙,徐嘉树文他,“爸爸,你去哪里出差呢?” 徐勉将文件放在包里,一边模糊的回他,“h市,松花江畔。” “松花江是哪里?” 徐勉扶额,对于这个不懂就问的儿子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此胡乱说道:“就是一条飘满了松花蛋的河。” 徐嘉树愕然,“是谁把蛋撒在河里了吗?” 徐勉无力,“因为有很多小伙伴像你一样不喜欢吃蛋炒饭了,于是就倒满了一条河。” 徐嘉树不由愧疚,拍着胸膛保证说:“爸爸,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不管你做的饭多么难吃,我都绝对不倒马桶里了。” 徐勉:“……” 他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嫌弃我做的饭难吃?” 徐嘉树连忙摇头表忠心,“没有,爸爸,你做的饭超级好吃,超级棒,真的,你相信我。” 徐勉冷冷的扯唇,“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徐嘉树伤心的趴在沙发上假哭,“爸爸。” 徐勉走过去,将他从沙发里提了起来,跟拎小鸡一般的将他拦腰抱起,边上楼边说道:“回屋睡觉去,别再捣乱了。” 徐嘉树委屈,他哪里有捣乱了? 第十一章 领悟 第二天景虞起床后,只觉得头重脚轻,晨起的低血糖险些让她栽倒在地上,她苦笑一声,还真是状况白出,她快速的用温水冲了澡后,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 早上她精神奕奕的出门,最近因为宝来的case,所以她便又开始忙了起来,也不知为何,眼眶一直感觉很涩很肿,害的她一天都感觉眼睛睁不开。 第二天景虞带着资料去现场,宝来是一家从事珠宝奢侈品品牌,在国内很享有声誉,景虞到了才知道,原来宝来新签约的广告代言人竟然是肖泽楷和一个比较出名的花旦温清雨。 这期的广告,宝来希望能够多多投放在互联网媒体,而不是停留于传统的宣传方式,宝来新出来的产品是名为钟爱一生的系列产品,客户群体针对每个客户年龄层都有一套相应的产品,青年时期,中年时期,以及老年时期。 以此宝来方面希望广告能拍摄成一个系列的广告,景虞手上有了几个备选方案,这是她忙了两个星期做出来的,最终敲定了自己最满意的一个。 第一幕是在大海边,为了营造比较真实的氛围,所以景虞提议在室外进行拍摄,而不是摄影棚拍摄,倒是两个主角们很郁闷,一会翻起浪花,两人衣服都打湿完了。 热恋期的男女在海边许下山盟海誓,尽情玩耍,这场景实在是漂亮,肖泽楷最近有些轻微感冒,在海里泡了一圈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拍摄完毕后,徐嘉树难得爱心大发,主动给他递了毛巾和热水,一边的温清雨也弄的很狼狈,跟肖泽楷抱怨道:“这人到底是故意折腾我们还是怎样?有本事她自己去海里泡一阵,还一直嫌弃我们做的不好。” 肖泽楷深有同感,但好在他算的是比较敬业,而且也没背后编排别人的习惯,因此只是默默喝水不说话。 导演组的订了一份超大号披萨送过来,披萨是景虞叫的,味道尚可,只是肖泽楷吃不下去,温清雨表示说自己要减肥,不吃高脂肪的食物,因此倒有不少被徐嘉树小朋友吃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景虞有些无聊过来逗徐嘉树玩,“小朋友几岁了?” 徐嘉树懒懒的扯了扯眼皮抬头看她,表情十分傲娇,景虞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着,你们两父子还真是我克星吗?一个一个对着我都没好脸色。 徐嘉树还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他可记得这个脾气暴躁的阿姨竟然冲着他爸爸吼,他爸爸呢?连他都不敢吼,竟然被别人吼,哼,本宝宝很生气。 于是生气的徐嘉树不打算搭理景虞,肖泽楷吃了两颗感冒药后过来,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慵懒的躺着,脸上挂着一幅墨镜,模样带着几分痞气。 “景小姐,你这么喜欢这小家伙吗?” 徐嘉树和肖泽楷两双眼睛同时看着景虞,景虞被看的尴尬,过了一会说道:“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谁不喜欢啊。” 徐嘉树揪了揪手指,内心有些隐隐的小激动是怎么回事啊? 一会沙滩的场景便拍摄完毕了,剧组为了这几天的拍摄能顺利进行,都给统一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 景虞与同公司的一个助理住一件房,她隔壁便是肖泽楷,肖泽楷与徐嘉树同住一件,因为考虑到男女主角都是比较大牌的存在,因此两人各住一间,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合住。 晚上剧组聚餐,景虞自然必须去参加,聚餐的地点在一家高级饭店,剧组除了导演和摄影师年龄比较大外,其余的都是些年轻人,自然玩的比较嗨。 徐嘉树有些吃不消这样的场景,一群人互相叫嚷着喝酒,可怜了肖泽楷还感冒着,被人硬灌了几大杯。 肖泽楷有些喝过了,倒了一杯酒推给了徐嘉树,“来徐嘉树,干了这杯。” 徐嘉树抿嘴不说话,景虞走过去拍了肖泽楷肩膀,“你怎么教孩子的?这么小孩子能喝酒吗?” 肖泽楷笑着不说话,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景虞说道:“小孩子?”他嗤笑一声,“不过就是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景虞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徐嘉树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悬着眼泪,愤怒的看着他,“我才不是,我爸爸说了我有妈妈的。” “你妈?你妈在哪呢?”他笑。 然后肖泽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景虞半拖着拖了出去,肖泽楷脑袋还处于昏沉的状态,接着一个巴掌甩在了肖泽楷的脸上,这巴掌不是徐嘉树甩的,而是景虞甩的,肖泽楷酒醒了大半,摸着左脸颊,一脸不可思议又愤恨的看着景虞。 “你他妈敢打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我他妈就打你这个人渣了,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怎么说也是你侄子?”景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或许仅仅是因为听不得有人用野种这样的字眼去骂一个小孩子。 肖泽楷勾了勾唇角,“我就骂他怎么了?我他妈就骂了,他就跟他爸一样就是个野种。” 景虞推了肖泽楷一把,那么大个子竟然被他推在了地上,景虞抱起一边抽噎的徐嘉树便向外走,直到出了饭店,她才将他放在地上。 小孩子已经停止哭泣,只是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景虞有些别扭的心疼,她一向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因此抽出湿巾给他擦了擦脸蛋。 一双眸子非常黑亮,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倔强的抿着嘴,五官里隐约可以看见徐勉的几分模样。 她叹口气,真是难以想象,那个男人竟然都当爸爸了,虽然他们之间的过去算不得多么难忘,那段记忆却成了她人生里难得的一段美好记忆,虽然短暂,仓促的仿佛来不及开放便提前凋谢的花朵,遗憾总多余美好。 小孩子心情不好,许久他抬起眼问景虞,“姐姐,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呢?” 景虞顿时被噎住,这个问题就好像她问自己妈妈,为什么她没有爸爸一般让人难以回答,或许大人们的世界里总会有一些没办法向孩子解释的问题,有时候不告诉孩子反而是不忍心伤害了孩子。 就好像景虞想过许多,他的父亲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许是他辜负了母亲,母亲性子刚烈,势必不能容忍,又或者是两人感情淡漠,最后分手了,而这些其中曲折,自然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 景虞将他抱在怀里,“小家伙,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或许你的妈妈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祈祷能见到你呢?或许是她跟你们走散了,或许她有一天便会来找你呢,说不定她现在正在找你的路上。” “真的吗?”小孩子眼里闪着期待。 景虞不忍心让他受伤,点了点头,他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对她说道:“我叫徐嘉树,姐姐叫什么?” “景虞。” “金鱼吗?” “不是金鱼,是景虞。”景虞无奈的扶额,又觉得自己跟一个识字不全的小孩子争辩这个问题实在太无聊了,因此顺承道:“对,是金鱼。” 他兴奋的点点头,“我知道金鱼这两个字怎么写。” 景虞笑了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他,“是吗?小嘉真棒。” 徐嘉树有些别扭的害羞,不知为何,小脸红彤彤的。 从小因为家庭原因,他对于妈妈便多了些渴望,可是却又不喜欢爸爸身边的女人们,就比如那个心唯阿姨,还有肖悦琪,他都不喜欢。 小孩子的心思总带有几分敏感,他能感觉到小叔其实并不喜欢他,甚至是肖家的爷爷奶奶也不喜欢他,因为爸爸说过,他们并不是真的家人,他们不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他们不喜欢他是正常的。 什么是真正的一家人呢?他问爸爸,爸爸说,就是爸爸和你和妈妈。 晚上肖泽楷回去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其实准确来说是下午那个电话导致的他心情极度烦躁且难过。 是他双胞胎姐姐肖悦琪打来的电话,他们两个是异卵双胞胎,肖悦琪出生时间只比他早了一个半个多小时,但是他对于自己这个姐姐从小感情非常深厚。 从小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徐勉是母亲顾安然的前夫的孩子,应该说是她前夫婚内出轨生的种,这样的出身本就带着几分被人厌恶的特质,可是身边的每个人却都喜欢他。 姐姐喜欢他,甚至连他喜欢的褚心唯也喜欢他。 第十二章 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当时的月亮》 肖泽楷也不知道为何,他对于徐勉有带着尊敬,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别的事而多了些怨恨。 几年前当他得知肖悦琪喜欢徐勉的时候,他是能接受的,毕竟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可是徐勉得知这件事后便开始故意疏离肖悦琪,而与褚心唯走的近了,害的肖悦琪一气之下远走异国,到现在都没回来过几次。 可是他招惹了褚心唯后反而一个人独自出国读书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种,说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他招惹了别人,自己却能没事人似得拍拍屁股走人? 年少时他们姐弟俩与徐勉关系都非常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徐勉的父母早亡,母亲顾安然可怜他无依无靠,便收留了他。 他们从小便从周围人对待徐勉的态度知道了上一辈的一些往事,比如,徐勉是母亲前夫的孩子,而且是婚内出轨生下的种。 起初肖泽楷确切的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面是带有一些轻蔑的感情的,他想象不出来母亲是多么好的心态,才能将这个自己失败婚姻的一根刺放在自己身边。 也因此从那以后,每当遇到有人当着他的面称赞徐勉,或是有女生委托自己给他递情书的,他总是会故意且怀着几乎恶意的口吻去告知所有人,徐勉是个小野种。 他太优秀了,那个处处将他踩在脚底的人,他嫉妒羡慕,只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攻击他,直到有一天,他讲完这句话后转头便见徐勉在自己身后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心底是有一些紧张的,他甚至以为徐勉会上来与他打一架,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冷漠的看着他然后走了。 事后姐姐肖悦琪非常不悦的告诉他,“你以后再这样,我也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肖悦琪是喜欢徐勉的,这个问题肖泽楷动动脚趾头便能看的出来,他想若是徐勉有一天能成为自己姐夫,他怎么也不能与他相处太难看了。 后来长大了些,两人关系渐渐好转,他便也越发的佩服徐勉,这个男人为人处世无一不让人称赞,且让人从心里叹服,他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凌厉,也因此这些年作为一个初出茅庐,不凭借任何外力而到了如今的高度。 几年前他出国学习,回国后便在本市一家星级酒店上班,后来坐到了酒店副总的位置,而他并未停留,毅然辞职,与人合伙开办了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现在旗下连锁店已经至少百家,几乎遍布了全国一线城市。 —— 这边,景虞带着徐嘉树到处逛了一会,经过一家德克士的时候,他眼睛都快要盯到上面去了,景虞看了看,犹豫道:“你想吃这个?” 徐嘉树抬起头,一双眼里散发着闪烁的光芒,惊喜的问道:“可以吗?” 景虞点头,“你想吃,姐姐请你吃。” 原本表情还非常雀跃的徐嘉树又垂下头,别扭的说:“可是爸爸不准我吃这个。” 景虞囧了下,没想到这孩子还怎么听爸爸的话,她微微呆滞了几秒,徐嘉树抬起头,黑亮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景虞实在想象不到,徐勉当爸爸是怎样一副场景,她也想象不到,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去照顾这么大的孩子的。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你爸爸的,吃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宽慰徐嘉树。 徐嘉树心里果然放下了许多爸爸平日里对他的耳提面命,在心里侥幸的想,吃一次应该没事吧? 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指头,“那你不许告诉我爸爸哦?” 景虞非常郑重其事的点头,伸出小手指,一大一小两个手指头拉在一起,她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徐嘉树认真的补充道。 景虞脑门一头黑线,瞬间无言以对,她牵着徐嘉树的小手从进了店里,问他想要吃什么。 徐嘉树对这些快餐食品肖想了很久,现在一股脑的将自己想要吃的都报了出来,“薯条,麦香鸡块,香辣鸡翅,可乐。” 景虞一一应下,付款后,便端着东西,让徐嘉树跟着自己,找了一个两人座位坐下。 她几乎没怎么吃,全程都在服务,徐嘉树有些不好意思了,问她,“金鱼姐姐,你怎么不吃呢?” 景虞笑了笑,“姐姐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都给你吃啦好不好。” 徐嘉树脸泛红,嘴角还挂着油光,景虞笑着给他擦嘴,在心底想,徐勉将孩子教育的真的很好,礼貌懂事,除了一些不易人察觉的自卑。 她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小嘉,你妈妈呢?” 徐嘉树顿了顿,眼底有些委屈又埋怨,过了许久才闷闷的说道:“我没有妈妈。” 景虞有些自责,挑起一件不是愉快的话题,她摸了摸徐嘉树柔软的自然卷发,想了想又说道:“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吗?” 徐嘉树闷闷不乐的摇头。 景虞心头非常疑惑,说老实话,当她知道徐勉是自己邻居的时候,她还从未将这两个人联系成一对父子。 在她的印象里,徐勉其实是有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实在很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说起来,两人已经是许多年不见,却没料到再相见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徐嘉树吃饱了,还剩了几根薯条。 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难受的说:“好撑。” 景虞用纸巾将他手上脸上沾的油擦掉,小孩子白色t恤上也沾了些油,从这边穿过就是一个夜市,景虞问徐嘉树,“要不要我抱你?” 徐嘉树红着脸摇头,于是,她便牵着他的手,交握的大小手不一会便泛着黏湿的汗水,可是徐嘉树一直牢牢的抓住她的手。 晚上气温有些低,景虞站在一个买衣服的地摊上,从里面随便选了一件牛仔小外套,她给徐嘉树穿上,刚好到了小孩子的大腿处。 最后景虞与老板讨价还价后,以五十块钱成交,徐嘉树一脸崇拜的看着景虞,景虞得意的冲他挑眉,“姐姐厉害吧?” 他兴奋的鼓掌,“好厉害。” 景虞脸上笑了笑,在心底想,这个孩子其实也没有以前认为的那么难相处,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孩子多了几分喜欢。 —— 晚上十点,肖泽楷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看时间,心里更加不踏实,原本他是想着徐嘉树过一会就自己回来了,可是到了现在了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心底越发的焦急,到底是怕他出什么意外,若是徐嘉树出什么意外,别说他自己于心不安,恐怕徐勉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吧。 他利索的穿衣服起身,敲了敲隔壁的房间,一开门便问道:“景虞回来了吗?” 助理摇头,肖泽楷心底一团乱麻,于是又问助理要了景虞的手机号码,打过去竟然是关机,肖泽楷彻底的坐不住了,他立马向电梯口走去。 乘电梯出了酒店,一边又给景虞打电话,可是电话那边始终是冷冰冰的女声提示他电话关机,肖泽楷心底又急又燥,一心想着等找到徐嘉树,非得好好骂骂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又沿着回来的路原路返回,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无数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事故,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想想就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他从电梯里跑出来的时候,又给警察打了电话报警,“警察同志,我侄子丢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找找。” 那边懒洋洋的问道:“多久丢的。” “两个小时前。” “先生,你先在你家小区花园找找吧,人口失踪必须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报案的好吧?” 肖泽楷火急火燎,气上心头,“如果找不到怎么办?你们给我赔吗?” “先生,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的,等超过二十四小时你再来报案吧。”说着也不等他说话,便挂了电话。 肖泽楷火气正盛,张口就骂了句脏话,他狠狠的抓了一把浅短的头发,脚下暴躁了踢了一脚,却不小心踢到了铁质的垃圾桶。 肖泽楷的脚顿时痛的失去了知觉,他半蹲在地上,用手按着脚,缓解几分疼痛,“我艹。” 他又狠狠的骂道,心想,这还真是倒霉的一天。 就在他即将面临抓狂的临界点时,电话响了起来,肖泽楷顺手接了起来,语气极度烦躁,“说。” 景虞被这个暴躁的男声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刚才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肖泽楷愣了愣,又看了看手机显示的电话号码,终于认出来是景虞的号码,顿时方才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去,“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把徐嘉树带哪里去了?你给我马上出现,不然我告你拐卖儿童。” 景虞被他一长串的连环炮吼的一愣一愣的,等他说完后,才勾起唇角嘲讽的笑道:“肖泽楷,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刚才还一口一个野种的骂,现在有假惺惺的装关心算什么?” 肖泽楷被她说的脸色一红,语气不耐却缓和了许多,“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景虞呵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我现在在滨江路187号这里,你过来接我们吧?” 肖泽楷连忙点头,语气都带着几分飞扬,“好,我马上到。” 第十三章 当时的月亮 等肖泽楷开车找到景虞的时候,徐嘉树已经趴在景虞的背上睡着了,肖泽楷人高腿长,两只手拦腰将徐嘉树抱了下来,景虞顿感轻松不少,她揉了揉已经酸麻到失去知觉的手臂。 上了车后,景虞给徐嘉树系上安全带,徐嘉树已经模模糊糊的醒了过来,看了看景虞,又看到前排驾驶位上的肖泽楷,方才的不愉快又浮现在了他心头。 景虞笑了笑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发丝,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睡醒了?” 徐嘉树非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在座位上扭了扭屁股,上身还靠在了景虞的怀里,他红着脸坐正身体,“金鱼姐姐?” 景虞无奈的点点头,因为一开始没纠正他的发音,导致徐嘉树现在都直呼她为金鱼,肖泽楷一直沉默着开车,听到这里,有些不满的哼了声 “你们多久关系这么好了?” 景虞笑了笑,“这不还都得感谢你吗?” 肖泽楷被他说的脸色一白,火气又快要上来了,他是个年轻气盛,又从来不会克制自己脾气,也不会去刻意圆滑的与人相处。 也因此这些年他在媒体那里的评价并不是很好,许多类似于大牌,傲慢,花心,等等标签便贴在他的身上,肖泽楷也从不去遮掩,看在别人眼里破罐子破摔类型,我行我素,依旧是该咋咋地,丝毫不知道收敛。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景虞跟徐嘉树下了车,跟着肖泽楷一路上了电梯。 徐嘉树全程乖的跟别人亲儿子似的,看的肖泽楷心底一股酸水直冒,他在心底哼了一声,怎么看徐嘉树怎么像白眼狼。 没错,就是个小白眼狼。 等三人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景虞便跟徐嘉树告别,她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晚上好好睡觉哦,明天见。” 徐嘉树脸色泛红,“晚安。” 肖泽楷火气不小,拉着徐嘉树便进屋关门,关了门便嘲笑他,“徐嘉树,怎么着?你要真舍不得你跟她一起睡算了吧?” 徐嘉树瞪了他一眼,表情不悦,随即一把将他推开,小孩子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肖泽楷毫无预备之下还是被推的连连后退两步才站稳。 他脸色有些难堪又觉得不好意思,想了许久,才走近了些,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啊小家伙,我喝醉了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徐嘉树狠狠的瞪他,或许又觉得有几分委屈,纠结扯了扯手指头,“那你以后不准骂我。” 肖泽楷连忙点头,说实话他也挺喜欢徐嘉树的,只是今晚酒喝多了,再加上因为姐姐的原因,心情有些不好,因此说了几句胡话,其实说完后他便有些懊恼且后悔,可是这么大的人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也不准骂我爸爸。”他倔强的看着他。 肖泽楷汗颜,他平时哪里敢去骂徐勉,最多就当当徐嘉树的面去说笑几句,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记仇。 他扁了扁嘴,将徐嘉树抱在怀里用下巴去蹭他脸蛋,徐嘉树艰难的挣扎躲过他的折磨,徐嘉树回了房间,自己洗漱刷牙后便准备上床睡觉。 徐嘉树从记事起很多事情便是自己亲力亲为了,比如穿衣服穿鞋,洗脸刷牙,以及简单的用电饭煲煮饭,都能自己一个人完成。 徐嘉树从书包里摸出一本故事书,看完一篇故事后,便打算合上书睡觉,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徐勉向来不喜欢跟他一起睡,因此久了便有些习惯了。 —— 肖泽楷被这一折腾,只觉得精神奇好,忍不住的想要去抽烟或者是玩会游戏,最后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实在是觉得徐嘉树毕竟是小孩子,在他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肖泽楷觉得自己这么年轻一个大好青年,明明才二十五岁,却好像有了个六岁的儿子般,提前进入模拟父亲的奶爸生活中。 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有慈父的感觉,怎么想都觉得都归功于徐嘉树。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奇妙,从前他以为徐勉最终的选择不是肖悦琪便是褚心唯,可是没有料到,竟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现在连孩子都出来了却还没见过孩子他妈,怎么想怎么惊悚。 肖泽楷在这胡思乱想中睡去,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的自己又被上了娱乐头条,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标题劲爆。 “超模肖泽楷被爆已结婚生子,老婆儿子曝光。” 这个消息先是被微博某八卦营销号发出来,最后如同病毒一般席卷了整个网络,现如今网络时代,这样一个消息便导致全民八卦。 而贴的图不得不说拍的角度很让人互相连篇,有一张肖泽楷从景虞背上去抱徐嘉树,从画里面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吻景虞,而且是深更半夜的时候,孤男寡女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同回一个酒店,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景虞从事这一行时间也不算短,也算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了,毕竟娱乐圈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底下的肮脏事一点也不少。 比如昨天某某清纯小花被爆出艳照啦,某某好男人出轨劈腿啦,又或者是某某明星被包养了,这样的八卦消息,捕风捉影有之,铁证如山也有之,若是作为看戏的旁外人或许笑过便忘,可是若是当事人成了她自己,那便斯巴达了。 景虞也算是心态超级好了,但是面对疯狂的记者看着她如同饿狼见到肉一般的扑过来还是吓到了,有几个人的话筒甚至抵到了她的脸上,害的她脸都被擦的疼,肖泽楷显然也未料到这样的场景,但现在的场景,越解释反而会越混乱,因此一言不发,护着景虞,最后酒店方面不得不出动保安才让几人上了车。 上了车后,景虞喝了口水,心底无比郁闷,愤恨的看着肖泽楷说道:“你说你,怎么跟你在一起就没好事?” 最后又想起了,肖泽楷是徐勉认识的人,怎么算,都是徐勉的错。 不知情的徐勉表示,这锅爷不背。 而某位背锅帝正拿着平板看视频,方才那一段视频已经很快速的被传上了网络,因此关于两人的消息也越演越烈,甚至出现了不少所谓的知情者版本甲乙丙。 娱乐圈从来是娱人悦己,消息也向来是非难辨,因此看客笑过便好,不需要去深究,毕竟是非曲折,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旁人怎会知道。 男人面容清俊,眉头逐渐紧蹙,休息的时间,助理小雨端了咖啡过来,竟然见到徐勉在看八卦新闻,简直是本世纪奇迹,因此分外狗腿的说道:“徐总,你也看这呢?” 徐勉没回答,正在这时,一个身材挺拔,长相粗犷的男人走了进来,便见徐勉手里拿的ipad还停留在那个界面,宋绍昂随手拿了过来,翻了翻照片,越翻越觉得那个小男孩怎么跟徐勉他儿子那么像呢? 他试探的问道:“徐勉,这个怎么那么像你儿子呢?” 徐勉冷笑着扯唇,“你没有看错。” 宋绍昂和女助理的手同时抖了一下,此刻,女助理的心底是崩溃的,前几天的时候他们的总经理宋绍昂通知大伙说,过几天盛景总部的徐总会过来考察工作。 原本大家对这没什么期待,但是宋绍昂偏偏说,超级大帅哥,钻石王老五,最重要的是单身。 想象一下,在这样狼多肉少,且肉质普遍不优质的情况下,酒店上下从前台到管理所有单身女性对于这个还未谋面的徐总便抱了极大的兴趣。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小雨便被这个行走间自带□□的男人给电到了,很明显的,这个男人绝对属于超级优质男一枚,但是气质太过冷漠,让人只敢远观,可是并不妨碍酒店姑娘们的热情,小雨觉得这几天前台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男神竟然有孩子了?等等,男神是离异还是丧偶? 小雨此刻丝毫按捺不住内心想要打探八卦的洪荒之力。 宋绍昂是当初与徐勉合伙开立盛景酒店的,两个人之前是高中老同学,毕业后没怎么联系,没想到几年后却再次碰面了,而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徐勉竟然还带着个半大的孩子。 在试探几次后他终于确信了,这个确实是徐勉的亲儿子,怎么说呢?徐勉曾经他的感觉便是太过清冷了,像他这样的男人,实在很难想象回归家庭,成为一名父亲是怎么模样。 现在酒店发展状况越来越好,两人也越来越忙,而宋绍昂这些年都几乎待在了h市发展这片区域,徐勉则待在江城市。 徐勉眉头皱的紧紧的,宋绍昂看了看图,纯属带着欣赏角度去说,“不过说实话,这女人长的确实挺漂亮的,你瞧这眼睛又大又亮,脸蛋漂亮至极。” 徐勉从他手里夺过ipad,丢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脸色有些阴霾,是宋绍昂少见的表情,他还有些纳闷,徐勉的儿子怎么跑到这两个人手里了。 徐勉一只手不断握紧,心里呵笑一声,那个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招摇,她总有能随时随地招惹男人的本事。 第十四章 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 ——《山丘》 徐勉给肖泽楷打了电话,电话却一直提示无人接通,徐勉不禁有些烦躁,宋绍昂好奇的问道:“你儿子怎么会成了别人儿子了。” 徐勉瞥他一眼,宋绍昂乖乖闭嘴,问他,“好吧,那你现在需要回去一趟吗?” 他正打算说话,肖泽楷电话便回了过来,那边有些吵,他提高声音问他,“我这实在太乱了。” “小嘉在哪?” “外面那么多记者,我哪敢把他带上,放心吧,我叫了客房服务,中午会给他送午餐的。” 徐勉脸色稍缓,皱着好看的眉头,“我之前不是给你说了吗?让你收敛一点。” 肖泽楷也火气挺大的,要不是因为徐嘉树自己至于如此吗?现在还被外界喜当爹了,真是憋屈死了。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徐嘉树那小子跟我闹脾气,我会那么半晚出去找人。” 挂了电话后,徐勉脸色阴沉,最终又拨通了酒店的电话,那边帮他转到了徐嘉树房间,徐嘉树对于外面的风波不受影响,只是肖泽楷今天走的时候,嘱咐他一定不要出门,真是有点闷又无聊。 “老爸?”他声音轻快。 “是我。”徐勉回答,“吃早餐了吗?” “吃了,爸爸你在干嘛?” 徐勉一只手在4a纸上乱画,“待会要开会。” “那爸爸再见。” “再见,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他说着收线。 肖泽楷公司反映非常迅速,公关很快出了澄清公告,并且表明照片里的孩子只是亲戚孩子,而照片里的女人只是工作伙伴,若是有人继续传播谣言,损害肖泽楷先生名誉,本公司将保留法律追究权利。 所谓八卦,自然传的快散的也快,倒是有不少网友表示,照片里的孩子远程目测就是一个小萌正太。 第二天,景虞的工作继续,虽然她是负责人,但是拍摄时间,她几乎都是跑腿打酱油的,顺便带着徐嘉树一起打酱油。 工作的同事自然都知道景虞与肖泽楷,徐嘉树的关系,因此还笑言,“现在的媒体真是说风就是雨,明明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竟然也能瞎拼硬凑到一起。” 肖泽楷虽然对于八卦新闻一向不放在心上,反正他的八卦一列一大摞,比如某个他从不认识的女星被传与他恋爱,许多的被恋爱,被分手,导致他也盲目,就算新添一件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次到底不同,从开始出道的时候,他便没打算去因为自己的父亲炒作,也从来不想要家里人的*被外界拿去揣测传播,父亲当初为了母亲而选择激流勇退,而他不能让这一切都变成一件可笑的事情。 徐勉将这边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后,临走前还被宋绍昂抓包去参加一个行业商务晚会,人自然免不了这些关系复杂的社交活动,而且生意场更胜,徐勉没料到在这里竟然会见到褚心唯。 说起来也算是认识几年,褚心唯如今是一名盛名在外的珠宝设计师,是宝来的首席设计师,虽然是挂着设计师的名头,但是宝来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以后会是宝来的唯一继承人,是褚慎远唯一的女儿。 这位千金小姐从小生活便过的太过顺遂了,她的父母虽是商业联姻,可是这么多年相处融洽和谐,琴瑟和鸣,不少太太们对她母亲都非常羡慕。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特别是作为褚慎远那样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来说,外界的诱惑自然很大,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都会有无数的女人主动扑上来,但是他在外作风严谨,即使是对他有不满的对手,有时候也不得不称赞一句,那是一个好男人。 褚心唯从小便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也不曾经历别的豪门家庭那些见不得人肮脏事,她这辈子顺风顺水,无论想要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又或者是通过自己努力去得到。 可是却有一个人,怎么也没办法如愿以偿,那便是徐勉,她在十几岁的时候便认识徐勉,那个时候他们高中同校,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男人吸引,后来认识以后才知道他待人其实很疏离。 有首歌里唱的,得不到永远在骚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褚心唯想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是忘不了徐勉。 就算是明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她竟然也觉得能够接受,毕竟做后妈这种事情,对于她这样一个豪门千金,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她笑着与徐勉打招呼,“真巧,你也在这。” 徐勉端着红酒杯与她碰了碰杯,点头回答,“你怎么会在这里?” 褚心唯笑道:“没事做,到这边旅游,顺便参加一下酒会。” 徐勉点头没什么表情,酒会中途,徐勉便抽身打算离开,出了酒店,外面正淅淅淋淋的下起了雨,一阵凉风袭来,徐勉突然想起了徐嘉树。 褚心唯的车停在他面前,她摇下车窗对徐勉说道:“徐勉,我送你吧?” 徐勉点头上了车,雨势渐大,雨滴拍打着车窗的声音传来,这一路无话,等徐勉下车后,褚心唯才突然叫住他,她抿嘴对他说道:“徐勉,其实你可以考虑下我的提议,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徐勉一袭优雅的黑色西装,英俊挺拔,他脸上表情未变,眉目清俊,只是表情淡漠,他皱眉说道:“谢谢你的提议,但是好像不需要考虑,我拒绝。” 褚心唯表情微变,想了许久只能问道:“是因为嘉树的妈妈吗?” 徐勉摇头,“不是。” 褚心唯表情有些受伤,徐勉又继续说道:“虽然现在我确实很缺钱,但是我不可能会因为钱就出卖自己的婚姻。” 盛景最近有一个项目尾款没落实,若是就此舍弃,又前功尽弃,损耗巨大,而褚心唯提议可以与她结婚,到时候整个宝来都是他的了,他拒绝了。 对于婚姻,徐勉已经没有太多期待了,他想,他曾经给过承诺给另一个女人,即使她弃之如敝履。 —— 一个星期以后,景虞手上的这个项目总算拍摄完毕了,虽然她一直说忙完这阵就好好休息,张小放却故意跟她作对说,人生就是这样,忙完这一阵,就接着忙下一阵。 项目完成那天,景虞邀请了所有工作人员去吃饭,没想到一向对她嗤之以鼻的肖泽楷竟然也过来了。 事实上,肖泽楷对任何人都是那样,自认高人一等,自然看人便用鼻子看人,可是这几天的相处,倒让肖泽楷对景虞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首先这个女人至少不是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花瓶,从开始拍摄到结束期,面面俱到,所有细节都把控的很好,工作时认真踏实,而且与徐嘉树相处的非常愉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偶尔散发出的母性光辉,让人看着不由驻足多看一眼。 其实景虞并不怎么喜欢孩子,在她看来,孩子多是带着麻烦的特质,而她喜欢干脆利落,因此她向来没什么母爱情怀,但是面对嘉树时,又总会为他敏感的心思而心疼。 小时候,她总想若是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必然要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是后来,她才认识到,她或许连能找到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都没有。 那实在是太过困难的一件事了,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是在计较着得与失,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委屈自己去取悦别人,若是发现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大多是及时抽身出来,若是落到最后无路可退的地步,也不过是赔上自尊与骄傲反惹得对方厌恶。 景虞一直谨记并且恪守这条规矩,做任何事情总是留一线,就连爱情也同是如此,爱的太满,就仿佛将自己五花大绑送到对方面前任由他宰割,这样纯属傻瓜的举动景虞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做法,除了换来了别人的鄙夷,什么都不会得到。 在景虞十七岁那年,她见到了陆衍广,在这之前她也曾意外听说过陆行云还有一个远在美国的前妻和一个儿子,可是她从未见过他。 那天,司机接她放学回家,她一进屋便有保姆接过她手里的书包以及购物袋,那天是母亲的生日,她买了一件衣服送给母亲。 陆衍广便站在沙发的一角,静静的看着她,五官精致,妥帖的白色衬衣,脸上表情冷漠,甚至是面对陆行云这个父亲也很冷漠。 景虞呆呆的看着他,陆衍广长的非常清俊,如同从书中走出来的男子,身上环绕着一层耀眼的光芒,景虞仿佛身上被什么东西一下戳中心窝一般,世界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绚烂起来。 十七岁的景虞,无忧无虑,敢爱敢恨,在见到陆衍广的第一眼,她的心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爱他。 第十五章 山丘 肖泽楷有些喝醉了,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竟然碰见了褚心唯,两人平静的打招呼,肖泽楷觉得自己似乎又傻了一次,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样的男人。 “你到这里做什么?”他问褚心唯。 褚心唯笑了笑,“我们家一起吃饭,我先过去了,改天聊。” “拜拜。”他平静的说道。 在走廊上抽烟的景虞没料到竟然会碰见这样的场面,她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一声脆响,肖泽楷慢悠悠的走过来,面无表情的,“你怎么在这?” 景虞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你老在这,我怎么不能在这?” 肖泽楷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好吧,如你所见,我好像成了个可怜的备胎。” 景虞笑,“我怕你是备胎都没排上号。” 他英俊的脸色有些不爽,觉得自己刚才那副模样被外人看到实在有些丢脸。 “给我支烟吧?”他对景虞说道。 景虞从包里抽出一支香烟顺便将打火机也递给他,肖泽楷看了看打火机,好几年前的款,啧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烟枪。” 景虞耸肩,“烦心事太多了。” 回到包厢以后,肖泽楷便又开始喝酒,而且喝的更猛了,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挺不喜欢徐勉的。” 景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笑着说:“他应该是直男。” 肖泽楷有些郁闷,他使劲揉了揉景虞的脸蛋,景虞艰难的躲开,喝醉酒的男人撒起疯来还真是很夸张。 他眯起一双桃花眼,笑的很痞气,微微打量着景虞,瓷白色的肌肤,黑直的齐肩发,“嘿,不如我们谈恋爱吧?” 景虞不以为然,应该说她根本不当真,“哦?被拒绝的花心备胎心灰意冷,还是备胎也准备培养备胎,这么说我是应该排在多少位了呢?不知道算小四还是小五啊?” 她这番奚落打趣的话将肖泽楷的话都堵了下去,他索性不讲了,他本就骄傲,自然不想要将自己姿态放的太低。 散场后,景虞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送喝醉酒的肖泽楷回去,好在肖泽楷虽然喝醉了,却是非常老实,但这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靠在她身上,景虞还是觉得很困难。 从电梯里出来后,她扶着肖泽楷,那个男人横七竖八的直接全部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景虞十分郁闷,终于走到隔壁房门前,按了门铃,许久没人开门,景虞心中暗叹倒霉,不会没人吧? 就在她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房门竟然打开了,徐勉半靠着房门,看到他两时还有些诧异,最后又惯性的勾唇,唇角带着一丝微微讽刺的弧度,景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肖泽楷一双鞋都掉在了地上,徐勉半扶着肖泽楷,到底是男人,身形挺拔,看起来轻轻松松的事,景虞在后面拿着掉的鞋子进去。 说老实话,这一路将肖泽楷给弄上来,可真是将她折腾的够呛的,额头的碎发湿润的耷拉着,脸色也泛着红。 徐勉显然是已经入睡被她吵醒的,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景虞还是第一次进来徐勉的房间,跟她租的地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几年前她才认识徐勉的时候,他还只是租着破旧出租屋的穷学生,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还混的风生水起的。 这个男人其实五官变化不大,也因此在几年后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只是他变得更加漠然,似乎对待一切都处于一种很冷淡的态度。 她并不打算逗留,对于与前男友叙旧这种事情,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很明显,她的这位前男友对待她的态度似乎还带着些厌恶排斥。 景虞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而且她向来有自知之明,既然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去与他较劲。 临走之前,徐勉站在她身后,声音冰冷的奉劝她,“以后离他远点。” 景虞莫名其妙,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去,景虞又想骂街了,她猛的转过身,一双黑亮的眼睛牢牢的看着他。 她一张白净的脸因为愤怒泛着红,半响,她才张口说道:“徐勉,能不能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怎么?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么不堪。” 徐勉声色沙哑,“你有多不堪也与我无关。” 景虞扯唇,挺直着背脊离开,她想自己又自取其辱了一次,真是他妈的有病,心底更加憋屈而郁闷。 回到家便开始发脾气,一关门便将茶几上放着的玻璃瓶给扔了过去,瞬间哐当脆响,景虞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情巨差。 发泄过后又觉得全身疲惫,看来情绪这种东西,非的严加控制不可。 景虞一通发泄后便去卫生间里洗澡,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顺便打开了音响,霎时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 她披散着头发在房间里群魔乱舞,在厨房里开了一瓶红酒,外面敲门声震天响,景虞心底更加烦躁。 气冲冲的走过去甩开门就骂道:“不知道按门铃吗?敲什么敲?” 徐勉脸色阴沉,房间里的摇滚音乐震天响,徐勉擦着她的肩膀进屋,景虞转身追了进去,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私闯民宅你知道吗?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徐勉径直走到音响前,关掉音响,冷着脸说道:“如果你再继续制造噪音,我会首先报警的。” 他说着便完全不停留转身便走,景虞跟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冲他做鬼脸,在他骤然转身的时刻,又规矩的放下双手。 他勾唇看着她,脸色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景虞脸色气恼,她也不知为何,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总会带着几分气虚,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看她的目光变得如此凌厉,让她险些不敢直视。 她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会从心底有一丢丢的害怕他,真是活见鬼了。 等送走徐勉后,景虞彻底没了力气,刚才跳舞跳的太嗨了,现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一口气喝掉酒杯里剩下的红酒,上了楼倒床便睡。 她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在在几年后还被前男友这样奚落讽刺,招谁惹谁了。 —— 第二天景虞起来迟了几分,她急匆匆的收拾好出来。 徐嘉树坐在车里没精打采的,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兴奋的大叫起来,“爸爸,快停车,是金鱼姐姐。” 徐勉冷眼瞥了他一眼,却到底停了车,徐嘉树的脑袋马上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金鱼姐姐。” 景虞撇了撇嘴走了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好啊,小不点。” 徐嘉树脸色羞涩,“金鱼姐姐,我让爸爸送你吧?” 原本想拒绝的景虞想了想笑魇如花的点头上车,“好啊,那就谢谢你啦小不点。” 徐勉面无表情的瞪了徐嘉树一眼,略带不满,这小子敢不敢表现的再谄媚一点。 景虞一个人坐在车后座,上车后便从包里拿出镜子和化妆包,当她正拿着口红专心致志涂的时候,徐嘉树化身好奇宝宝,“金鱼姐姐,你在干嘛?” “化妆?” “什么是化妆?”徐嘉树又问道。 景虞挑眉,“你小孩子懂什么,化妆只是为了让自己变漂亮,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吗?” 徐嘉树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然后用真诚无辜的小眼神看了看爸爸,“爸爸,你知道吗?” 徐勉只冷冷的哼了一声。 于是徐嘉树继续说道:“可是金鱼姐姐你不化妆也很漂亮啊。” 景虞笑笑靥如花,“小嘴真甜,姐姐就喜欢你这样说实话的。” 某人冷冷开口,“十岁以下小孩子说的话也当真。” 景虞涂口红的手一抖,一抹红艳艳直接划到了她下巴。 她对着镜子里的怪物惨叫一声,从包里翻出纸巾,狠狠的擦掉口红,愤怒的瞪着徐勉,或许是心理强迫症,总觉得那里还没擦掉,景虞暗暗想,这个男人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徐勉从徐嘉树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他,命令的口气,“喝了。” 徐嘉树扁着嘴,商量道:“可不可以不喝啊?” “不可以。”某人一口回绝。 景虞扁嘴,“□□的暴君。” 徐勉竟然搭话,“这是我的家事。” 景虞闭嘴,彻底无话可说了。 第十六章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不能说的秘密》 等到了公司楼下,景虞便让徐勉停了车,刚一下车,张小放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一把抱住景虞的肩膀,看着还未远去的bmw问道:“什么情况?你男人?” 景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委屈的张小放只得闭嘴跟在她身后,他深深觉得景虞这样子像吃了炸药,还是少惹为妙。 景虞才没心思跟他调侃打趣,她现在已经转移目标,从今天起,她要以打击报复徐勉为乐,那个男人三番四次给她甩脸子还害得她莫名其妙被骂一顿,当她是病猫吗好欺负吗? 男人果然不能惯着,一惯就蹬鼻子上脸的,还当自己是哪根葱呢? 一心计划着报复计划的景虞,还不等她报复徐勉,老天便已经提前报复到她头上了,景虞长叹口气,望着满屋子堪比灌满水的禾田,一片狼籍。 她脱了鞋,淌着水上楼,楼上更加严重,简直是水漫金山,水流已经到达她的脚踝的位置了。 景虞郁闷的简直想要去死,她平日里东西便摆的乱七八糟,现在很多自然是不能幸免。 她打了电话让物业过来,不一会物业便带了维修工过来给她修爆破的水管,景虞此时的内心简直是哔了狗了。 水管修好后,物业非常抱歉的对她说道:“景小姐,你今天恐怕是不能在家住了。” 景虞没好气,她长了眼睛的,她实际上有些轻微洁癖,除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住酒店的,住酒店她总不能入眠,因为之前电视报道的酒店的卫生状态让她堪忧,而且她从来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况且还是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因此住酒店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即使是再高档的酒店也是如此。 景虞无力的点头,送走物业后,她拿了拖把拖地,拖了两下便没有了耐心,在心底打算明天找个家政过来收拾一下房间。 她是懒习惯了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得过且过,工作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些杂七杂八不常用的东西,大部份都是这么多年东奔西走时留下的东西,只有一个颜色泛黄的日记本是她十八岁那年离开家的时候带上的。 景虞从里面拿了起来,将日记本摊在手心里看了两眼,想了想又打开扉页,那里写着她的名字。 景虞写得一手好字,连体、花体飘逸至极,非常漂亮,那名字却是用正楷字一笔一画写的,那是她十八岁以前的日记,她曾经的那段青春岁月。 2006年1月14日天气晴 陆衍广,他说他叫陆衍广,他站在那里,挽起白衬衣的熨贴的衣袖,那一眼,我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原来爱情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那一刻,我的自尊矜持都放下,在他面前,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我只想要爱他,也希望他能爱我的女孩子。 2006年7月20日天气小雨 他简直自大又顽劣,可恨又讨厌。 可是我爱他,不可理喻。 2006年12月25日天气小雪 初冬的第一场雪,我想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他竟然送给我一份礼物,老天,我想我是彻底沦陷了。 2007年5月7日天气阴 当我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我确认那是恨,他恨我? 2007年10月9日天气晴 我恨你。 最后的那篇只有三个字,那三个字似乎是被人用尽全身力量写下的,力透纸背,那页纸张几乎都被划破了。 从那以后,日记再也没有更新过了,景虞捧着日记本翻了一遍,似乎能看到曾经的自己如同一个傻逼一般对人捧出真心,却被人毫不留情的丢到地上,碾碎。 她勾唇嗤笑一声,这世上最珍贵又最廉价的便是一个人的真心,可惜她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若是爱一个人也不要将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一并丢弃,那不是爱情,那只是自我感动式的犯贱。 日记本因为长久处于潮湿的环境,纸张已经泛潮,字迹颜色已经快要模糊不清了,她已经几乎快要忘记了那年的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日记的,少女的怦然心动与懵懂情愫都倾诉于笔尖。 她看了许久,终于下楼起身将笔记本丢到闲置不锈钢盆里,她将日记本从中间撕开,又找了打火机点燃,笔记本受潮不易燃烧,景虞有些挫败又恼火,她于是找了不用的棉絮,丢在里面,有了助燃物的纸张火苗一下窜了起来。 她平静的看着在盆里化作灰烬的笔记本,那个她曾经最大的秘密,她曾经最爱的人,现在,她决定将这一切都止于此。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蔓延起来,不知道是被烟气熏到还是因为情绪伤感,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时,连忙用纸巾擦干眼泪。 景虞正在这伤春悲秋的时候,外面又敲门声震天,景虞用手擦了擦脸,便去开门,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如此,徐勉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景虞心情本就不好,正准备骂他,他已经皱眉回答说:“我怕你又听不到门铃声。” 景虞险些吐血,一张脸眼眶通红,整个人也弄的非常狼狈,徐勉被呛到咳嗽一声,屋内很浓烈的烟火味,他眉头皱的更深,“你又在干嘛?” “你放心,我很理智,没搞自杀,我只是打扫房间。”她心情不好,说话也冲人。 他竟然欠扁的勾起嘴角,“呵呵,你真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未成年少女,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不需要你指教。” “是谁曾经当自己未成年叛逆少女,还搞的那么轰轰烈烈的去自杀的。” 景虞气不打一处来,“那是谁还诱拐未成年少女的。” 徐勉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呵呵,还当自己未成年呢?多大脸?” “就算我是明日黄花,那也是最清新脱俗的黄花。” 徐勉竟然被她逗笑,这个人向来是歪理一堆,无论怎样都必须在口舌上压过对方一头,他看着屋子里一片狼籍,皱眉说道:“你晚上住哪?” 景虞压根不想理他,“放心,不会流落街头。” 他又冷笑,“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不放心你了吗?” 景虞:囧rz。 她仰天长叹,老天能不能收了这个男人,她真不想跟他吵架啊。 她也不管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便打算出门,徐勉身体靠着门边看了看屋内还未彻底退去的积水,挑眉看着她,“这么晚,你去哪里住?” 景虞懒懒的翻了翻眼皮,“难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外面酒店都停业了吗?” 徐勉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难得没跟她继续吵下去,他炙热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现在外面都没有车,你怎么去酒店?” 景虞抿着嘴,心情有些差,这片公寓平日里便很少有出租车进来,也没司机愿意为了载客特意跑一趟,但是景虞不打算跟他示弱。 她提着包,有些沮丧,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让张小放来接自己,或者是她应该克服下曾经的阴影,再去考驾照。 等她意识到自己手腕被男人宽阔而炙热的手掌包围着的时候,她的手腕处都仿佛滚烫起来,她侧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眉目清俊,优雅出众。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只觉得他与陆衍给他的感觉太过相似了,一米八五的身高,丹凤眼,薄唇,以及眉心的那颗不显眼的痣,都让她熟悉到无以复加。 后来相处下来才知道,他们明明千差万别的两个人,至少她对徐勉从来不层曾有过多么深的感情,大爱亦或是大恨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很平淡的。 第十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 十分钟后,景虞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徐勉家里,天知道,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了,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小不点的徐嘉树跑了过来抱住她。 徐嘉树脸色有些兴奋,抬起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亮光的看着景虞,“金鱼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景虞脸色有些尴尬,虽然她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想到这个孩子是徐勉的儿子,她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但这丝微妙的情绪还是被眼前孩子一脸期待的表情给打败了,因为徐嘉树长得实在是太萌了,小正太。 景虞一时母爱不由泛滥,将他脑袋抱住揉了揉,“好久不见啊小不点。” 徐嘉树别扭的说道:“我不是小不点,我已经不小了。” 景虞笑了笑没跟他继续争,徐勉将她的行李箱放在一边,然后问她,“晚餐吃什么?” 景虞不挑食,说实话对于他对她的这个待遇,她还是觉得挺受宠若惊的,毕竟一个自从再遇后便对她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现在竟然这么好心的收留她一晚上。 受宠若惊的景虞连忙说道:“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她险些要说出那句“我不挑食,吃的少”了。 家里没什么菜了,徐勉说他去下面超市买些菜,又问景虞要吃什么,景虞哪里坐的心安,连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景虞说完,徐嘉树也连忙说自己也要去,因此最后三个人一起出动,在外人看来必是一家三口无疑了。 景虞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小区的超市早已经关门了,徐勉说道:“我去开车出去吃吧?” 景虞自然不会拒绝,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怎么还有说话的资格,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徐勉上车。 她与嘉树一起坐在后排座位,徐嘉树难得的表现的有些活跃,他问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景虞每每都无言以对。 “姐姐,金鱼真的只有三秒记忆吗?”徐嘉树因为景虞的名字的缘故,最近一段时间里都对金鱼这项生物投入了非常多的热情。 景囧了囧,老天,她又不是真的金鱼,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抬头便见某人嘴角轻勾,似乎带着一些故意的轻笑。 景虞十分确信这个男人此刻的笑意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带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景虞勾了勾唇,“你可以问问你爸爸呢?” 徐嘉树果然很听话,转过头就问徐勉,徐勉勾起唇角冷冷的回答,“三秒记忆我不知道,但是神经错乱,选择性失忆,精神失常倒是真的。” 景虞哑然,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徐勉这话意有所指,似乎就差指着鼻子骂她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闭嘴。 徐嘉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因为爸爸每次回答他问题都弄的他稀里糊涂的,一个问题没有弄清楚,反而又折腾出无数个别的问题出来,比如,神经错乱是什么?精神失常是什么玩意?选择性失忆又是什么鬼? 景虞闭眼装死,因此几个人都沉默着一路,最后还是徐嘉树问道:“爸爸,我们在哪里吃饭。” 徐勉摇了摇头,“景虞,去哪里吃?” 景虞无语的翻白眼,想起张小放前两天推荐她的那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于是建议说去那边,说完她便有些后悔了,以前在法国的时候,徐勉对于这些法国菜便没有什么好感,他宁愿自己在家凑合也不愿意去吃那些的。 他只是轻轻点头说:“好。” 于是景虞还没说出口的话便也索性不说了,免得自讨无趣。 餐厅很偏僻,徐勉对着导航折腾了半天才找到,餐厅外有一处很宽阔的草坪,有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去。 餐厅内装饰的也非常有格调,白色与米色交织,优雅璀璨的水晶灯,大厅内传来悠扬低缓的钢琴声。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景虞点了份牛排又给徐嘉树点了份儿童套餐,又问徐勉,他淡淡的说,“跟你一样。” 儿童套餐会附赠一份玩具,徐嘉树用一只手摆弄着赠送的积木玩。 餐厅还有个儿童玩耍区,徐嘉树吃完后便有些坐不住了,问道:“爸爸,我能不能去玩会。” 徐勉冷冷的说:“好好坐着,别乱跑。” 徐嘉树哦了声,表情有些颓丧,景虞不由心疼,她放下刀叉,对徐勉说:“不如我带他去玩会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徐勉抬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点头,徐嘉树耶了一声,连忙起身牵着景虞就走,景虞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童心未泯,景虞站在外面看着他玩耍,他玩累了,额头上都遍布着细密的汗珠。 徐勉坐在座位上,眼神却是一直牢牢的锁定在远方那两人身上,他冷冽的面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染上几分笑意,他手里的刀叉反射出那过分扬起的笑意,他刻意收敛几分笑意,在他纠结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声他的名字。 徐勉抬头,原来是褚心唯,褚心唯问道:“你一个人?” 徐勉摇头说:“不是,你在这吃饭?” 褚心唯点了点头,“我跟我爸一起。” 她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着三副餐具,她眼眸深了几分,正打算说什么,不远处传来男童稚嫩的叫声,“爸爸。” 正说着,景虞已经牵着徐嘉树走近了,徐嘉树这孩子虽然在爸爸面前还有些没大没小的,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非常的礼貌懂事的。 他连忙叫人,“心唯姐姐。” 褚心唯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嘉树。” 她复杂的望着面前的三个人,最终却还是保持很好的姿态与几人告别,等到褚心唯已经走远了,景虞意味不明的冲徐勉眨了眨眼睛,于是说道:“我不会让别人误会了吧?” 徐勉没好气的抬头看她一眼,表情冷淡,“如果知道误会,就不应该出现了。” 景虞恨的咬牙切齿的,却拿他没办法,真是欺负她好玩吗?? 回去的路上景虞全程装睡,徐嘉树也玩累了,靠着她身边睡了过去,回去的路上一路畅通的到了小区停车场。 徐嘉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揉着眼睛说道:“到了吗?” 景虞笑着点头,“走吧,回家睡觉。” 徐嘉树听话的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徐勉跟在两人身后,脚步沉稳,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气息,景虞不由呼吸都有些停滞。 从电梯出来后,徐勉输入了密码让她进来,徐嘉树有写奇怪,问道:“姐姐你今晚在我家吗?” 景虞点点头,蹲下身亲了亲他脸颊,“对啊,小嘉欢不欢迎呢?” 他点头点的飞快,景虞不由笑了起来。 景虞乖乖的跟在徐勉身后,他打开中间的一扇门对她说道:“今晚你睡我房间。” 景虞点了点头,随后又抬头问,“那你呢?” 他唇角微微勾起,“我跟嘉树一起睡。” 他们俩一起睡倒也可以,景虞点了点头,随后徐勉给她拿了干净的床单被套递给她,景虞一边心思复杂的换着床单,一边打量着屋内摆设。 房屋装修很干净简单的黑白色,透着过分的清冷,没什么人情味,倒是跟那个男人气质有几分相似,比她的房间大了不少,外面还有个露天阳台,阳台上放着几盆仙人掌以及多肉植物,长势看着不错,增添了几分绿意。 景虞将被套换好后,从自己带出来的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去洗澡。 这房间里从里到外都不见女人活动过的景象,角落里随处可见小孩的玩具与书籍,房间有些凌乱,却也不算是很过分那种,能够明显的看出是男人住的地方,说老实话还算比较整洁。 景虞心头的疑惑越发大了,徐嘉树的妈妈到底是谁?想了半天未果,索性不再去想,收拾好以后便准备上床睡觉。 第十八章 而另一边,徐嘉树跟着爸爸一起洗漱,他还不怎么会刷牙,泡沫弄的满手都是,徐勉一脸嫌恶,黑着脸让他自己弄干净,徐嘉树还有些委屈,洗漱后以后他问爸爸,“爸爸,为什么金鱼姐姐要住我们家里呢?” 徐勉对于这个好气宝宝提的问题向来是胡乱搪塞,他想了想说道:“她家里现在暂时不能住,所以爸爸暂时收留她知道吗?” 徐嘉树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让她住小叔的房间呢?” 徐勉扶额,还没完没了了,他郑重重申,“第一,以后不许叫她姐姐,第二,不要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徐嘉树偏头看他,满眼无辜表情,小眼神十分黑亮,“不叫姐姐那应该叫什么呢?” 洗勉恶狠狠的咬牙,“阿姨,行了吧?” 徐嘉树扁了扁嘴,觉得这称呼一点都不好,明明金鱼姐姐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叫阿姨呢? 但是今晚老爸跟他一起睡,还是让他高兴了一会,徐勉故意笑他,“你一个男子汉,还怕一个人睡,真是丢脸。” “可是我还是小孩子。”徐嘉树委屈的反驳。 徐勉给他倒了杯牛奶,“小孩子,来喝牛奶了。” 徐嘉树在床上打滚,“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 徐勉才不跟他胡扯,从床上将他捞了起来,“乖乖喝掉。” 徐勉留了一盏夜灯,他将儿子搂在怀里睡觉,徐嘉树回来的路上在车里小睡了一会,这会精神很好,对徐勉问道:“爸爸。” 徐勉嗯了一声,徐嘉树继续说道:“你爱我妈妈吗?” 他僵硬了一秒才回答,“爱。” 徐嘉树侧过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他,他的眼睛闪着光,又问道:“那你会永远爱妈妈吗?” 徐勉将他拉近几分,“会的。” 徐嘉树笑了起来,语气质疑,“你骗人,如果你爱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他皱眉,俊脸写满了无奈,最终平静的说道:“或许她也在找你呢?” “真的吗?爸爸你会爱上别人吗?” “不会。”徐勉沉着脸,“睡觉了。” —— 景虞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惊醒了,半夜里下起了暴雨,她睡前忘记关窗户了,雨声哗啦啦的,窗户被风拍打的直响,景虞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窗户关上,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过。 实在是口渴难耐,景虞拿着手机,根据记忆的印象以及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摸索着下楼,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打开瓶盖便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半。 半瓶水下肚,终于觉得全身舒畅,仿佛干涸枯竭的小禾苗久逢甘露,一下活了过来,她放下矿泉水瓶,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回卧室的时候,一束耀眼的光芒突然射了过来。 她警觉的转过头,便见徐勉穿着一身居家服立在楼上,靠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景虞不由尴尬,轻笑一声,“我下楼喝水。” 他点点头,关了手电筒,懒懒的踩着步子下楼来,景虞呆呆的看着他,或许是觉得自己动作有写傻,她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徐勉从冰箱里拿了水仰头喝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他个子非常高,她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地方,不由的脸色微微燥热起来,嗓子都随着干哑。 她在心底默默咒骂,靠,不就喝个水而已,要不要整的这么香艳撩人,真是没天理。 景虞晚上本就吃的少,现在一闹腾又觉得饿了起来,她可怜兮兮的问徐勉,“有没吃的,我饿了。” 徐勉皱了皱眉,因为徐嘉树的原因家里一向不会备垃圾食品的,徐勉在厨房翻了翻,问道:“吃面吧?比较快。” 景虞忙不迭点头,所谓吃人嘴短,她哪里还敢挑剔,甚至还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天知道,她原本以为徐勉会一直对她用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冷暴力冻死她呢? 半开放的厨房,徐勉开了灯,他挽起衣袖,露出干劲有力的小臂,带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让景虞想起草原上凶猛的狼,眼眸里散发出的危险的深邃光芒。 景虞坐了一会儿便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徐勉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她慢悠悠的凑了过去,徐勉正挽着衣袖洗青菜,冰箱里还剩了几根青菜,他洗好后便将青菜丢进锅里。 景虞半靠着厨房门边,姿势优雅,徐勉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却对她说道:“再稍等两分钟。” 她点头,是真的两分钟便好了,他端了面给她,景虞险些要热泪盈眶了,这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给她做东西吃呢,这么一想,她心里对于徐勉的印象便好了许多。 她确实有些饿了,晚餐的牛排根本不顶饱,因此动作便有写急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面条,又喝了几大口汤,肚子里一下子非常温暖。 她擦了擦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徐勉说道:“谢谢你啊。” 徐勉勾唇,“不用谢。” 景虞摸了摸鼻子,还真是难以适应这么和谐的相处状态,她想了许久终于问出口,“哎,徐勉,小嘉是谁的儿子啊?” 徐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听她说这句话,将手机丢在一边,景虞看到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一个非常无聊枯燥的单机游戏,真想不到徐勉竟然会玩这个,真是不可思议。 她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八卦因子,还不等徐勉回答,又暧昧的冲他眨了眨眼睛,“今晚那个美女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一脸过来人的语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别人看着你的目光都温柔的快要滴水了,看着我这个假想情敌明明气的快冒烟了还表面冷静,哈哈。” 她的眼睛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光茫,眼神暧昧,语气得意,这一切都让徐勉极度的厌恶,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应该可以说的上是非常讨厌,那种熟稔的语气似乎自己经历很多似的。 第19章 人来人往(1) 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 ——《人来人往》 徐勉想起他第二次见到景虞的场景,与第一次见面已经事隔三个多月,可是很神奇的,他发现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竟然从未忘记过她。 法国的治安一向非常差劲,特别是亚洲华人在这里总会被当地的一些法国佬打劫,那段时间正逢北京奥运圣火在巴黎传递中受阻,□□分子试图抢夺火炬,再加之法国媒体的恶意歪曲报道,导致在法华侨华人以及中国留学生爆发支持北京的抗议集会,那段时间中法关系冰点,示威学生与华人多遭受恐吓,私下冲突不断。 那天晚上他那么晚回家完全是一个意外,他被朋友强硬的拉入了一个留学生聚会里,他第二天早上还有一份特别重要的作业需要交给老师,所以聚会还未结束他便提前离开了。 徐勉所居住的地方环境很差,治安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吸`毒者,抢劫者以及流浪汉聚集于此,徐勉身边朋友被抢劫的也不在少数。 他从地铁口出来以后,需要走一段路才到家,那条街人烟稀少,街上不时有流浪汉蹲在墙角,徐勉拐过弯便被一群人高马大的黑人给围住了。 亚洲面孔向来是他们实施抢劫的最佳目标,更何况是这个夜半三更的时刻,徐勉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手机和钱包,钱包里的现金不到一百欧元,只是他担心手机交给他们后,自己以后生活会有些麻烦。 那群黑人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他,徐勉厌恶的皱着眉头,他们威胁他乖乖的交出值钱的东西出来。 徐勉点头,在此刻的场景看来,他显然是不可能一拳敌四手的,聪明起见,还是乖乖交出来为上策,他开始在包里摸索。 正在这时,警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虽然法国的抢劫案发生率奇高,而且臭名昭著,但是显然很多人还是不想直接与警察对着干的。 那几个黑人互相交流了下眼色,叽里咕噜了几句便转头走了,徐勉松下一口气,接着他便见一个穿着机动服的女孩子向他走来,她姿势有些帅气,走过来便拿着他跑,那几个黑人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骗了,转头便转。 那刻,徐勉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感觉,只记得那晚的风格外温柔,牵着他的手柔软无骨,纤细的不可思议。 两人迎着夜风狂奔,最后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甩掉了那几个人,那晚他们是在最近的一家宾馆住下的,只有一间房间了,他用身上仅剩的钱租了房,宾馆房间很小,不超过三十平米,当她从卫生间里洗了澡后出来,身上穿着徐勉的衬衣,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少女年轻鲜活的身体带着某种诱惑力向他招手。 她的脸蛋非常小,看着很年轻,徐勉担心她还是未成年人,他们在狭窄的床上用力的激吻,如同这世上许多热恋中的男女一般。 徐勉遵从自己的内心,当两人赤诚相对的时候,景虞咯咯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他,眼神魅惑,“会用吗?” 那是一个安全套,徐勉只觉得所有血气一下冲到了脑门,她的语气让他极度不舒服,就好像她是一个久经□□的放□□人,而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他按照本能的套上套子,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全凭感觉的横冲直撞,她一直皱着眉头,眼神异常黑亮,如同那黑夜里最闪亮的星辰。 当时的他如同一个毛头小孩般,心底有些别扭的倔强,年轻的时候精神总是奇好,那天晚上他们一共做了三次,每次都很激烈,如同打仗一般。 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他胡乱的套着短裤起身,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水声的是一个女孩竭斯底里的哭声。 徐勉默默的回到床上,当她再回来的时候,他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他为自己方才对她心底的某种轻视感到愧疚,至少在她心底,这不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一夜情。 但事实又告诉他,是他想多了,纵欲后的后果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而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旁边的温度早已冰冷,看来已经离开许久了。 他心底更加怅然,又有些愤怒难过与悲伤,当然,这些情绪并不能代表什么,那时候的他们只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除此之外,他不清楚关于她的任何地方。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经历着怎样的人生,更加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又爱着一个怎样的人。 —— 景虞直愣愣的看着徐勉,才发现他明显是在走神,她有些郁闷,冲他说道:“你干嘛呢?” 他这才回过神,眼眸里带着丝复杂的光芒看着景虞,一开口,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景虞郁闷不已,感情自己说了那么久都是在对牛弹琴呢?顿时没了好脸色,“没什么,我吃饱了,谢谢你。” 徐勉指了指碗,“自己去洗了。” 还真拿她这个客人不客气呢?景虞扁嘴却还是乖乖的去厨房洗了碗,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己应该做的,所以她快速的将厨具冲洗过后,拿毛巾擦干手,从厨房出来时,徐勉竟然还在,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总觉得好像他是在等她一般。 她脸色微微窘,她对他说道:“我先去睡觉了。” 徐勉点点头,起身关了灯,脚步沉稳的跟在她身后,景虞突然觉得心底涌起一丝柔软的暖意,这个男人让她心底无比安心。 可是根据三草定律,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她怎么着也不能再吃这棵草,更何况还是带着颗小草且被人嚼剩下的老草。 她心底胡思乱想的走神,脚下没注意,一下踏空,整个上半身都跌倒在了身后宽阔的胸膛里,景虞抬头便瞧见了徐勉线条凌厉的下巴线条。 他的手掌放在景虞的蛮腰处,有力的托着她,隔着单薄的衣服肌肤相贴,景虞只感觉身体都仿佛着火一般的滚烫起来。 他性感的嘴唇抿着嘴看她,唇线实在太漂亮了,景虞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帅,背后靠着的胸膛结实有力,肌肤相贴,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与清冽的气息。 徐勉开口,声线嘶哑,“没事吧?” 景虞恍恍惚惚的连忙起身站好,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她稳住心神,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都怪男色惑人,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丢脸,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遮挡在发丝下的耳廓都微微泛红。 第二天便是周末,景虞正好休息,到底是在陌生的地方,她很早便就醒了,她迷糊着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干净明快的黑白主色。 她愣了愣,似乎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打开门便去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门,入目便是一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他皮肤有些白,但是骨骼肌肉匀称,身形健美,徐勉穿着衣服时看着很清瘦,可是脱了衣服却看着很健壮。 景虞大叫了一声,用手指蒙着眼睛,“你变态啊?怎么不穿衣服?” 徐勉正在洗脸,转过身看着她,冷冷的笑,“又不是没见过。” 景虞顿时无言以对,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反倒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也不遮不挡了,抬起头勇敢的看着他。 她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又停留在某人胸前的那两颗小茱萸,她的脸突然可耻的红了。 真是好羞耻。 她强词夺理,“你这是性骚扰,不要脸,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你也拿出来说。” 徐勉勾唇冷笑一声,“难为你老还记得。” 景虞红着脸蹬他,“谁记得了啦,你也太给自己长脸了,也不看看我是谁,那么多男人我怎么记得过来啊?” 徐勉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他走近几分,他气势太盛,景虞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干嘛?” 他勾唇,眼神魅惑,轻轻张嘴,声音暗哑的不像话,“记不得?要不要我帮你记得?嗯?” 最后那句嗯简直酥到骨子里,景虞的脑海里仿佛绚烂的烟花一下炸开了,她脸色羞窘又难堪,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她退无可退,整个人背靠着卫生间的瓷砖墙壁,冰冷的凉意一下又冲到她的大脑,两相结合,她的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正常思维了。 他的一只手撑着墙壁,景虞整个人被围在墙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性感的唇,滚动的喉结。 靠,他这是玩壁咚吗?景虞在心底骂了一声,要不要这么帅啊?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戏谑,“你在想什么?” 景虞红着脸推开他,一边懊恼,刚才自己怎么就被这个男人勾引了呢? 徐勉从旁边拿了一件衬衣穿上,景虞默默翻白眼,变态暴露狂终于知道穿衣服了啊? 景虞简单洗漱后,下了楼,徐勉正在厨房里忙碌,他对她说道:“去叫小嘉起床。” 景虞嗯了一声,便上楼去,推开门,徐嘉树的房间能明显的看出来是小孩子住的房间,墙上还贴着一些二次元画报,左边的墙壁上还画着有一个身高刻度表,景虞凑近了看,便见上面还有标志,他每一年的身高变化,变化不大,但是能够看出其中的某些期待。 景虞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勉,她突然想,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她说不清什么感受,但是心底胸腔内有一股酸涩,她轻轻走了过去,然后坐在床边,摸了摸小孩的脸颊,轻轻说道:“小不点,起床了。” 徐嘉树拱了拱身子,然后眯着眼睛,嘟囔着嘴,“爸爸,再让我睡十分钟吧。” 景虞忍不住笑了起来,赖床的小孩子还真是,她真不知道徐勉平时是怎么叫他起床的,看来这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她到底没跟小孩子相处过,若是徐勉,都是直接掀被子,然后毫不温柔的将人给扯起来,丢了衣服便让他自己穿。 徐嘉树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种被人温柔叫醒的方式,因此还有几分不适应,他眯着眼睛,便见面前的人竟然是景虞,大吃一惊。 景虞笑道:“醒啦?” 徐嘉树点点头,然后羞涩的问道:“姐姐你进来多久了?” 她又笑,“一会了。” 徐嘉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此刻看着不是很雅观,因此有些羞赧,脸色也微微泛红,景虞忍住笑,“哟,还害羞了呢?” 徐嘉树的脸色更红了,景虞揉了揉他脑袋,然后在衣柜里给他选了一套衣服递给他,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穿啊?” 徐嘉树连忙红着脸摇头,“我都是自己穿的。” 景虞点头退出房间,关了门以后又笑了笑摇头,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这么小就已经长得这么好看,看来,遗传基因真强大。 从床上爬起来的徐嘉树,抓着景虞给他搭配的衣服,心底有些暖,于是很快速的换好衣服,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点了点头,嗯,跟昨天一样的帅。 他出了门便去洗脸刷牙,等他收拾好以后下楼,景虞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娱乐新闻。 声名在外的肖泽楷同学又上镜了,据说是跟某个一线女星的绯闻,这个女星景虞还有些印象,之前上映的一部电影便是由她挑大梁主演女一号,最后口碑票房双丰收,行内对她前景都非常看好。 徐嘉树见怪不怪的说道:“是小叔呢。” 老实说,景虞到现在都还是没彻底搞清楚他们的关系,只觉得有些混乱,却也并不曾去打探,一会开门声响起,徐勉提着早餐进来。 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裤脚被雨水打湿了,景虞看着他进来,连忙起身顺手关了电视。 徐嘉树也凑了上去叫道:“爸爸。” 几人安静的吃了早餐,景虞今天没什么安排,她上网预约了家政公司,被告知要明天才能过来,景虞于是彻底没事做了。 徐嘉树嚷嚷道去动物园玩,徐勉不愿意搭理他,“爸爸有工作忙,自己玩去。” 徐嘉树很委屈,于是找景虞哭诉,“爸爸他不爱我了。” 景虞很窘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怎么会呢?如果爸爸不努力工作,你怎么还能够想着去玩呢?恐怕早被你爸爸使唤去外面卖报纸送牛奶了。” 徐嘉树一脸惊恐,景虞揉了揉他脑袋,“所以啊爸爸是因为爱你才努力工作的。” 徐嘉树失落的点点头,爸爸很久之前便答应了他去动物园里玩,可是却一直拖到现在,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动物园玩,他只是想着爸爸能多陪着他一点。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徐勉将工作处理完毕,然后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景虞提议说:“要不然出去吃吧?” 徐勉想了想点头,主要是下雨天,他不想在家开火,于是几人又开始倾巢出动,徐勉开车,景虞继续作陪。 中途徐勉问她会不会开车,景虞摇头,“还不会。” 她想自己好久得去学会开车,景虞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因此吃饭的时候就给张小放发了微信,让他帮自己报个驾校。 张小放还一惊一乍的问她,怎么突然想起要考驾照了,景虞懒得搭理他。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装修典雅的中餐馆,景虞曾经跟客户吃饭的时候来过几次,一盘炒时蔬都要三十大洋的餐馆。 外面雨已经停了,昨晚下了一场暴雨,雨后的城市空气非常清新,道路两边的绿植都生机勃勃。 下车后,几人便进了餐馆,有服务员为他们领路,落座后,点餐时服务员推荐,“最近我们饭店推出全家出动服务,只要是一家人在我们餐馆吃饭,我们拍照留念,到时候会选出一组幸运家庭,会获得我们特别定制的礼物一份。” 景虞小孩子心性,对这些奖品一向很感兴趣,即使奖品只是一个价值不超过十块钱的东西她也觉得兴奋。 徐嘉树也分外兴奋,但是这个一家人的词汇还是让他微微踟蹰。 景虞已经马上说道:“好呀好呀,我们要参加,我最近运气差到爆,一定要来试试。” 徐勉勾起唇角冷笑,“那你应该去寺庙吃斋拜佛,怎么还点这么多荤菜。” 景虞难得与他计较,服务员便取了手机给他们拍照,景虞将嘉树抱在怀里,两人看着非常亲密,而对面的徐勉虽然眼睛没看镜头,但是眼神落在那两人身上,带着些温暖的柔和,总之画面感十分漂亮。 服务员不禁赞叹道:“你们一家真是我见过的最养眼一家三口了。” 景虞被人夸多了,丝毫不客气的道谢,又填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递给她。 徐嘉树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礼物呢?” 景虞还没回答,徐勉率先说道:“总之价值绝对不超过这顿饭的利润。” 景虞只好闭嘴,一边在心底骂徐勉这人怎么一点都没情趣与童真乐趣呢? 真是无趣无聊至极的男人。 饭店服务上乘,装修典雅,菜色精致,没一会便上齐了,景虞最近几天原本减肥的,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她发现自己胖了不少。 管不住自己嘴的女人,活该胖死,她自暴自弃,因此吃的非常多,有些撑到了。 等她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她肚子有些微的胀痛,都怪自己这张嘴,管不住,害得她到现在走路都觉得好吃力。 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只得厚着脸皮抓着徐勉的手臂不放,她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徐勉的身上,她不禁感叹,有个身强体壮的男友就是好。 哦,等等,什么男友?明明是前男友好伐? 景虞想了想还是说道,不如去动物园逛会吧,徐嘉树自然点头附和,少数服从多数,因此三人便去动物园。 江城市最的动物园在郊区,离这里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徐勉又当起免费司机,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动物园里大部分都是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出行,景虞对这些动物向来无感,之前也在新闻上看到了不少动物咬伤游客的情况,因此叮嘱徐嘉树,不要靠的太近了,注意安全。 动物园逛了一圈后,时间还很早,旁边便是一家游乐园,于是又买了票去游乐园玩。 当然,全程都是景虞带着徐嘉树在玩,徐勉则充当着提行李以及买票排队照相的责任。 景虞跟徐嘉树一起坐激流勇进,这个项目特别刺激,而且设计的很有挑战性,虽然穿了一次性雨衣,但是水花还是打湿了她的衣服。 徐嘉树还没坐过这么刺激的,全程一直牢牢的抓紧景虞的手,大声尖叫,下来后,脸上带着既兴奋又刺激的表情,要知平日里徐勉从来不会带他来这些地方的。 到底是小孩子,玩的满头大汗的,回去的路上便开始睡觉了,景虞也有些困,昨晚没睡好的原因,这会眼睛都觉得睁不开了。 一大一小两人靠在一起,毫无形象的歪斜躺着,徐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两人,无奈的笑了笑,笑意深处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回到家以后景虞便接到了张小放打给她的电话,说已经给她报了驾校,景虞说了几句谢谢便挂了电话。 徐勉问她,“你考驾照?” 景虞点头,这是最近突然生出来的念头,以前她内心深处对开车有些恐惧,但是现在看来,却还是得克服自己这个坏毛病。 徐勉告诉她说:“我手上有一辆开了不到一年的车,便宜点卖给你。” 景虞狐疑的看着他,老实说,景虞还是接触过不少有钱人,很多人是连自己名下都有多少车都数不过来,更不用说开了多久了,那些人都是宁愿放在那里发霉也不会说去卖二手的。 景虞狐疑了一下,便听徐勉继续说道:“车子性能还不错,没出过事故,你拿去练手真好合适。” 景虞对此惶恐不已,又觉受宠若惊,实在是被他冷言冷语的虐惨了,所以对于他如此贴心,她还真是惊过于喜的。 好在徐勉不跟她计较,冷哼一声,“不要就算了。” 景虞脸上堆起花来,“要,怎么能不要,我只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太受宠若惊了你知道吗?” 徐勉不理会她的讨好,哼了一声,表情高冷。 晚上景虞仍旧住徐勉的房间,这一晚上相安无事,除了景虞半夜起床上厕所,偶遇某个男人。 第20章 人来人往(2) 第二天景虞公司有事,她火急火燎的便赶到了公司,一到公司便感觉全程低气压,景虞狐疑不已,抓过张小放便问是怎么回事。 张小放躲躲闪闪的说:“你快去经理办公室吧,现在正在发火呢。” 景虞虽疑惑,却还是去了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经理喊了进来,声音里似乎带着些火气。 景虞坐好,连忙问道:“经理怎么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经理便满是怒火,“宝来的那个广告需要重新做。” “怎么了?”现在广告后期制作已经完成,只等投放电视网络媒体,现在又为什么要重做呢? 经理张了张嘴说道:“有一家珠宝商最新的一期广告创意跟你的那个几乎一摸一样。” 景虞心底咯噔一声,做他们这行,最怕创意撞车,都怪自己最近没怎么关注这件事,现在这种情况,损失最大的恐怕就是星锐和宝来集团了,甚至对方可以提起索赔。 景虞抿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出来,经理脸色也很沉,“其实也不怪你,他们之前没透露出一点风声,现在直接出来广告海报了,当然,我是绝对相信你的,现在这件事首先要给宝来一个交代,查出是谁泄漏的方案。” 景虞点了点头,心底又有些懊恼抓狂,她首先给褚慎远打了电话,他说他在外面吃饭,景虞心底也觉得分外愧疚,因此问了地点便决定过去。 景虞打车过去后,在饭店的大厅等了一会,没多久,褚慎远陪着几个男人便从包间里出来了,他与几个合作伙伴告别后,便向着景虞走了过来,景虞正沮丧的耷拉着脑袋。 听到有人叫她,连忙抬起头来,褚慎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说:“等多久了?” 她连忙起身,“一会儿。” 他又问他,“吃饭没?” 景虞摇头,“褚先生,我今天来是因为。” 她还没说出口,褚慎远便打断了她,“天大的事情也等吃了饭再说吧。” “可是。” “先吃饭。”他强势的态度,让景虞不得不服从。 他点了几道饭店的特色菜,景虞心思压根不在吃上,只是歉疚的对他说道:“这次创意外泄的事情,我肯定会查出事情原委的,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会负责的。” 他似笑非笑的抱肩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怎么负责?” 景虞一时被噎住,“我会尽快修改出新的广告方案,至于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公司会负责的。” “为什么要修改方案?”他黑眸深邃的看着她。 “现在对方的广告已经在开始投放了,如果我们后面出来一个创意类似的广告,恐怕对宝来声誉会有影响。” 他笑意收敛了几分说道:“这次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是对方故意针对宝来。” 景虞愕然,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想了想说道:“陈氏是知名的大企业,为什么会针对宝来。” 他皱眉,“私人恩怨。” 景虞不再说话,两人从饭店里告别,褚慎远告诉她方案不用修改,照常进行就好了,他会处理好的。 他虽这么说,景虞还是觉得心底有愧,毕竟是自己负责的案子,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说都有自己的责任。 她又回了公司,让张小放将陈氏的资料给他准备齐全,如果说宝来是后起之秀的话,那么陈氏就是盘踞江城上百年的名望贵族,陈家子孙众多,在社会声望极高,可以说是当地政府都必须要忌惮的家族企业。 当然,家族企业诟病也挺多,陈家到了如今这一代,已经渐显疲态了,越来越多的后起之秀威胁着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社会地位。 这些家族企业向来看不上这些后起之秀,只是景虞没想到这样不入流的事情他们也做的出来。 很快张小放便将收集的资料发给景虞,景虞打开邮件扫了一眼,陈氏现在的当家是陈熠,这个男人非常低调,已经逐渐淡出视线,如今陈氏的许多业务都是由其独子陈秋略出面处理。 这个陈秋略,据八卦小报报道,此人玩性极大,而且是夜店的常客,被人称夜店小王子,而且因为家世原因,性格非常张扬跋扈,总之是个混世小魔王。 看完了资料后,景虞只得去感叹,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就出生在罗马。 景虞点开一张图,映入眼帘的是一非常年轻的男孩子,面容清俊桀骜,左耳还带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耳钉,景虞第一直觉便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景虞试图跟陈秋略联系,只是都毫无意外的被他秘书三言两语的给打发了。 她索性打车直接去了陈氏的办公区,占据着cbd的绝佳地理位置,景虞问过前台后便上了电梯十八层。 才出电梯,便有秘书迎上来问她,“你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景虞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不好意思,我是星锐的景虞,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找你们的陈总。” 秘书请她稍等一下,“我先给你确认下,请稍等。” 她趁着秘书讲电话的时间便直接冲了进去,秘书在后面叫道:“哎,小姐,你不能进去。” 景虞跟着指示便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一推开门,里面正有几个人在作工作报告,看到她进来,都有些诧异。 景虞看向中央办公桌上坐着的年轻男人,跟照片上有些不像,他穿着一身深色西服,耳钉也没带,此刻是一副精英的模样。 本人比照片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景虞猜测他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而且表情慵懒,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是不屑或者是傲慢。 秘书也小跑着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总经理,是她硬要闯进来的。” 陈秋略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几个下属先退下,接着一个文件夹便砸了过来,“你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放进来。” 很显然,这句话是指桑骂槐,秘书小声道歉,只差差点哭起来了,景虞抿嘴,声音清亮,“陈总是吧?我只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陈秋略冷冷的看着她,“我不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还是自以为是的人。” “非常抱歉,但是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是这样的,我是星锐的景虞,贵公司名下的珠宝品牌铂璀最新一期广告涉嫌抄袭我的创意。” 陈秋略明显不以为然的态度,“我没那么多时间来管这些破事。” 景虞也有些气愤,“你放心,如果我找到了证据,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在这里见面了。” 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上挑,“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事实说话。” “那可真抱歉,那珠宝品牌是我二叔在管理。” “你是陈氏的总经理,这些事情你难道不管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管?”他挑眉,语气随意。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景虞自然十分气馁又沮丧,最后又无可奈何,本来这些人与她之间便差距着十万八千里,别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片面之词就真去怎么样? 第21章 人来人往(3) 景虞到底还是不死心,又让人很快查了平日里这位陈公子喜欢去的夜店会所,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索性去这里守株待兔,若是什么都不去做,她恐怕心底更加不安。 会所名叫夜色,顾名思义,这是个不夜场所,而且据说是本市有名的猎艳场所,很受圈里人喜欢。 景虞打车去了会所,现在还不是高峰期,因此看着人烟稀少,三三两两的坐在卡座里,景虞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包臀裙,身材凹凸有致,恰一进来便有不少人向她看了过来。 景虞是个美女,美女在哪里自然都免不了被搭讪,更何况是这样的场所里,男女之间眼神□□裸的暗示,她在吧台坐了几分钟的时间,便有不下五个男人过来请她喝酒,都被她给一一拒绝了。 年轻的调酒师冲她吹了个口哨,眼神暧昧,“请你喝一杯?” 景虞摇头,“不用了,谢谢。” 调酒师假意难过,“美女,来酒吧不喝酒你来做什么?” 景虞勾唇,绚烂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光是一眼便让人难以忽略,调酒师在心底想,这个女孩真是极品。 她吹了个口哨问道:“帅哥,给你打听下,陈少一般几点会到?” 调酒师眼神复杂的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其实以往来这里守株待兔期许能与陈少见一面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是陈少爷一般对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女人都没有太大好感。 连带的他也以为景虞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但还是老实回答说:“其实我也摸不准,他有时候晚,有时候早。” 景虞抿嘴说了句谢谢,虽然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正想着如何是好,门口便响起一阵骚动声,会所经理谄媚的声音大的景虞都能听见。 “陈少,包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大驾光临呢。” 景虞转过头去,便看到几个年轻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正中央的年轻男人便是陈秋略,与下午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相差甚大,此刻英俊的脸上更加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经理将几个男人迎到了二楼的包厢里,不一会他便急急忙忙的跑到这边来,气急败坏的对调酒师说道:“阿奇,怎么回事,陪酒的还少一个,质量也不行,陈少爷要生气了怎么办?” 他说完便注意到了坐在高脚架上的景虞,姿势潇洒帅气,说实话这样一个美女,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他指了指景虞,“就你吧?新来的吧?” 景虞愕然一下,转眼想了下又点了点头,便快速的跟着经理过去。 一会经理带着景虞推开包厢门,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经理此刻赔着笑脸,连忙将景虞推上前,“陈少,真不好意思,这不,马上给你找了个,怎么样?还满意吗?” 景虞抬头看包厢中央坐着的年轻男人,他手里玩转着一个打火机,偶尔会擦出几丝火花,眼神锐利而轻佻的看了过来,不知道是否是已经认出了景虞。 他点了点头,冲景虞说:“过来。”声音清冽,透着几分沙哑。 景虞默默走了过去,她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个男人明明挺年轻的大男孩,偏偏在这里故作深沉。 她听话走过去,另外几个女人意味不明的看了她几眼,景虞还不是很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景虞坐在他身边,乖巧的给他倒酒,男人的手掌下滑到了她的腰处,却并不动作,只是懒懒的抱着她。 景虞坐了一会便观察出几分端倪了,这群都是些花花公子,但是这群年轻男人又十分看陈秋略的眼色。 中途陈秋略让她给唱一首歌,景虞有些不愿意,其余人则是起哄道:“陈少让你唱歌,是你福气,还不想唱。” 陈秋略却只是闲闲的靠着沙发,姿态优雅懒散,挑眉说道:“你唱一首,我就考虑答应你,撤销那个广告,如何?” “真的?”景虞没想到他还能记得,试探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十分真诚。 周围的人不断起哄,叫嚣着,我们陈公子还能出尔反尔不成,景虞想了想便点头,在场这么多人,他一个太子爷应该不至于当场反悔吧? 因此她点了一首歌,是一首老歌《亲□□人》,景虞声色清亮又透着几分低哑,唱这首歌效果非常好。 唱完后,包厢里纷纷给面子的鼓起了掌,景虞脸色通红,冲陈秋略说道:“你说的我已经唱了,我的要求你也要说话算数答应我。” 陈秋略懒懒的挑眉,手里把玩着酒杯,不以为然的语气,“是吗?我只是说会考虑一下,可没有说一定会答应。” 景虞的脸色一下有些愤怒了,“你。” 她却又挑不出他任何错处,仔细一回想,他刚才分明也没说一定会答应。 景虞红着脸瞪他,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一双脚翘起放在了矮桌上,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杯酒说道:“不如,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他无辜的笑了笑,“我能耍什么花样,我承诺只要你喝了这杯,往事不追究,你的要求我也一定给你办妥了。” 景虞仅仅考虑几秒,便端起了酒杯,一仰头,一涌而尽,四周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她冲他扬了扬空了的酒杯,“喝完了。” 陈秋略冲她鼓起掌来,意味不明的说道:“可真是女中豪杰,我还真小瞧你了,好,你的要求我会同意的。” 景虞说了句谢谢,便觉得天昏地转,这酒后劲太大,她控制着自己快要晕倒的念头,冷静的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陈秋略冲她点头笑了笑。 景虞从包厢出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快要模糊了,体内深处升腾起一股燥热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脸,感觉好了许多,她将自己锁在厕所里,她坐在马桶上便要昏睡过去了。 再次迷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说话声,“陈少,门从里面锁了打不开。” 她听到陈秋略的声音,“给我把门砸开。” “砸坏了我赔。”他气急败坏。 景虞意识清醒了几分,她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是真的狠,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手背的皮都被她给咬破了,此刻正向外蹦着血珠。 景虞此刻来不及去管这些,比起失血过多而死,她更害怕第二天早上起来在某个莫名其妙的床上,如果够惊喜或许还会有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砸门声一下一下从外传来,整个门都震动几下,景虞打开窗户,她观察了一番,发现从窗户翻出去,可以顺势爬到外面的那颗榕树上,顺着树干下去。 她忍着身体的燥热与疼痛,打开窗户顺势爬到了榕树上,顺着树干下去,等她站在地面的时候,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全身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几乎都湿透了,满头大汗。 她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将她送到小区外面,她克制着体内的燥热,整个人浑身无力,虚弱不堪,体内又开始涌起那股燥热,让她难受的简直想要抓狂,如同蚂蚁在全身爬一般细微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异常难受。 下车后,她一直克制着没露出异样,等出了电梯便实在无力的瘫倒在了走廊里,浑身又痒又痛,身上在爬树的时候,有些地方蹭伤了,她血小板偏低,受伤时止血很不容易,虽然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注意饮食,吃药治疗,却也一直不见好转。 恰在这时,走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向着她走来,她瘫倒在地,意识模糊,她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空荡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快速向着她走来,来人正是徐勉,他脸色阴霾,皱着眉头带着明显的担忧。 景虞还恍惚以为自己看错,担忧?原来还会有人担忧自己,她眼眶忍不住有些酸涩,这样想着,倔强的眼珠便蹦了出来。 他一下便将她拥入了怀里,力气非常的大,景虞整个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就这样被他霸道的抱着,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景虞的泪一下便汹涌出来。 十八岁之后的景虞总是想,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自己能真心去喜欢的男人,她不知道未来自己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呼吸急促,头发也因疾走而带着些微凌乱,而更加凌乱的是他的心情,这几个小时里,担忧害怕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让他几乎抓狂。 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从第一眼,似乎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都逃不开,明知道不应该去招惹她,可是却又偏偏去招惹了,于是其后很多年煎熬难耐。 还不等景虞开口,她便已经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晕的真及时) 第22章 小相思(1) 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小相思》 单人病房里,徐勉一直看着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女孩,她这些年应该也受过很多苦吧?他在心底想。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医生已经处理了她身上的伤口,他心底有些气愤又焦急,这个人还真是不管不顾,他心底又有几分想要打她的冲动,真是从不让人省心。 他就这样看着她,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晚上过的忐忑不安,现在看到她平安无事,自然便全身放松下来,脑袋趴在床边便睡了过去。 景虞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房间里静谧而美好,男人英俊的脸颊枕在她的右臂,她感觉手臂似乎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老天,昨晚的记忆便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徐勉已经醒了,抬起头皱眉看着她。 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景虞此刻全身无力,压根不想要解释,她又闭着眼睛装死,而且昨晚遇到的事情怎么算起来都是自己鲁莽,幸好逃过一劫。 “工作出了一点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她随口解释。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景虞接了起来,是经理打来的电话,他说陈氏已经撤销了这次的广告方案。 景虞挂了电话还想,没想到这个陈少爷还挺言而有信的。 当然,景虞心中对他的印象依然很不好,毕竟昨晚的险象环生还历历在目呢?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 徐勉冷哼了一声对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大?昨晚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景虞神经兮兮的看着徐勉,这人现在是什么语气啊?关心她?不能吧?之前还一副挖苦讽刺嘲笑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转性了。 她想了想,自己那么傻逼的跑去会所还被人欺负成那样,怎么想也觉得太丢脸了,自然不会跟徐勉坦白,却问道:“你找我了的?” 他冷冷的挑眉看着她,“没有。” 景虞哼了一声,凑近了仔细看他,“撒谎。” 徐勉一脸神经的表情看着她,压根不想要说话了。 景虞身上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小腿还有些疼,昨晚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扭到脚了,现在还感觉有些疼呢。 她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徐勉丝毫没同情心的说:“哦,饿着吧。” 景虞可怜兮兮的大叫,在病床上打滚,这时,有护士小姐端着餐盘进来,看到景虞时,笑了笑,对徐勉说道:“你女朋友真可爱。” 景虞:“呵呵。” 有外人在场,景虞向来都是高傲女神样,所以马上收起了自己蛇精病一样的动作,阿西吧,丢死人了。 因此护士小姐笑的一脸暧昧关门离开后,景虞愤恨不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人过来,害的我丢人。” 徐勉懒懒的掀眼皮,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昨晚更加丢人的事情都被人看到了,现在才来操心丢人。” 景虞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我怎么了?” 他起身,双手插西服袋里,景虞这才注意到他西服现在看着皱皱的,她坐起身来,努力回想,却只能想到自己打开门的那瞬间看到了徐勉。 哦老天,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她不可控制的事情吗?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徐勉走过来,两手支在病床上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景虞眼睛一眨也不眨,直愣愣的看着面对的男人。 近看更加觉得这个男人长相太过出色,气质便阳刚,五官精致,剑眉星目,卓尔不凡,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景虞想起了中古世纪的男性雕塑,刚毅而肌肉磅礴。 她越看脸色越发泛红,从体内又一下涌起一股燥热感,这感觉更加清晰,而昨晚她的头脑昏沉,压根没这么清楚的知觉。 就连耳垂都炙热发烫。 徐勉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意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景虞的脸色又一下气的涨红,她知道他那不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想必又是觉得她浪了,入幕之宾太多玩上火了。 她举起身下的枕头便朝着徐勉打了过去,想了想又觉得这太无聊了,反而有几分像热恋的情侣装腔作势的撒娇发嗲。 景虞气的够呛,她性子向来直,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歪歪扭扭的心思,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却也不滥情*,因此对于徐勉这些恶意嘲讽讽刺,她对此向来不想要搭理。 徐勉将保温盒的盖子给她打开,“你先吃饭吧。” 景虞实在饿的快不行了,因此也不再矫情,拿着调羹便吃了起来。 便听徐勉又问道:“你不好奇一下昨晚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吗?” 景虞挑眉,懒懒的回答,“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才不想要知道。” 徐勉勾唇,冷笑一声,“呵,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在意的,昨晚某人要脱自己衣服不说还要脱我衣服,不知道某人是不是习惯了这样了。” 景虞一口稀饭被呛住,连连咳嗽起来,脸色一下涨红,她质疑的看着徐勉,“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你不要想着诬陷我。” 徐勉呵呵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她就会这么说一般,“不过几年不见,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胸围似乎还是那个尺寸。” 妈蛋,去死吧,景虞险些要将桌上的粥给他丢过去了,要不是顾及到清洁阿姨太辛苦,气死了气死了。 “你去死吧。”她咬牙切齿。 男人起身,语气感叹,“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好心把你送到医院来,竟然还被你这么对待。” 景虞冷笑着扯了扯唇,“我谢谢你啊,我谢谢你十大代祖宗,我真是感激的热泪盈眶。” 徐勉已经开了门又回头看了看她,“不用谢,还有医药费自己结账。” 景虞冲他叫了一声,“滚吧,你以为老娘没钱呢?” 那只被丢回来的枕头又再次被她丢了出去,却被砸在了门上,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景虞垫着脚将枕头给捡回来,回来的时候,愤恨的踢了一脚,却并不小心踢到了床架上,她顿时趴在了地上,抱着脚欲哭无泪,这下是真的觉得快疼死人了。 她郁闷的要死,现在她只想弄死那个男人,妈蛋,当她好欺负是吧? 当然,没有人听到她的骂骂咧咧声,一会护士小姐进来给她擦药,用非常艳羡的语气对景虞说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你知道吗?他昨晚守了你一晚上。” 景虞扯唇呵呵两声,对于男朋友这个定位都不想去争辩了。 护士小姐又开始花痴,“不过你男朋友真的超级帅啊,昨天有人偷偷拍了一张,现在照片都在我们群里传疯了,可惜好男人都有主了。” 景虞脑门的黑线一直掉,一直掉。 妈蛋,这个男人不止用男色时常勾引她,现在魔爪竟然伸到了医院的白衣天使身上去了,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哦,等等,哪里不对劲呢?她多久被他勾引了? 景虞作为病号,理所应当的赖在床上打发时间,经理甚至还特意表扬慰问了她一番,让她好好休息。 景虞想想自己也真是不容易啊,弄的满身是伤的,不过好在现在事情都圆满解决了,而且她第一次跟宝来合作,她不希望最后弄得双方不愉快,特别是褚慎远不好与下属交代。 中途有不少的人给景虞打了电话,公司送了花束过来,褚慎远也差人送了一个花篮。 等景虞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擦黑了,她透过窗户看了出去,外面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天上的云彩仿佛一张被剧烈撕扯过的人脸,滑稽而漂浮。 有敲门声响起,景虞说了声进来,徐勉便已经推门而入了,他换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似乎方才是参加了什么重要会议。 他几步走近了,问她,“身上还疼不疼?” 景虞摇头,“托您老人家的福,我现在身体安康。” 她语气阴阳怪气的,徐勉反而笑了起来,“那就好,那今晚回去吧?” 景虞原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晚上在阴森森的医院待一晚上,她真怕她会精神高度紧张而死,天知道前两天她才看了一步关于医院的恐怖电影,绘声绘色,简直不能再吓人。 景虞平日里无聊总喜欢看电影打发时间,偏偏什么文艺小清新,荡气回肠的爱情片她通通不感冒,唯独喜欢惊悚恐怖片。 看电影的时候大脑神经是兴奋又刺激,可是看完之后再脑海里回放总是止不住的后怕,有一次看一部关于堕胎后的婴儿回来报复的电影,她看完以后深深发誓,以后绝对不堕胎。 当然,她现在功力越来越不错,偶尔还会伴随着惊悚的背景音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播放完毕,这种时候她精神又会突然好起来。 景虞喜欢泰国的鬼片,因为那里面总是讲究因果循环,有因有果,而不会为了营造某种恐怖气氛而随意杀人。 景虞从小跟随母亲长大,很多思考方式或许都受了母亲影响,母亲有些信佛,佛经里说,有因有果,万事不可强求,执念不可太深。 这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来景虞所遵循的处事方式。 景虞并没有带东西过来,临走时却执意要提着那花篮,徐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你没事吧?病房里的东西还提回家?” 景虞不理会他的挖苦,回道:“我喜欢你管的着吗?” 徐勉看了看她,“你喜欢我,我肯定管不着,你自便。” 天啊,神啊,景虞简直是无言以对了,来个外星人收了这个妖孽吧。 #论不会断句惹的祸# #怎么一句话回击太自恋的人# 第23章 小相思(2) 最后徐勉仿佛跟远离病毒一般离的她远远的,景虞郁闷的要死,她抱着花篮,轻声痛呼,实在不是装的,是脚实在有些疼,昨天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扭伤了现在还没好。 徐勉无奈的看着她,景虞趁机扒着徐勉,看你嫌弃我,我就是要故意贴着你,她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的将全身大部分重量放在了徐勉身上,她跟无尾熊般四肢并用的缠着他。 出了医院后,徐勉的俊脸便拉了下来了,跟那锅底似的黑,景虞忍着笑,说实话,看到他这副要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是让她全身舒畅。 他沉着脸看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地上。” 信,简直太信了,景虞立刻明智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那只肿的跟猪蹄一样的右脚触地后她便弹跳着痛呼出声。 妈的,要不要这么对待她一个病号,真是没天理,没同情心。 景虞险些要蹲在地上哭起来了,真是太疼了,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徐勉,徐勉无奈至极,因为他发现,只要她用这样的表情向他示弱,他便立马什么原则都没有就心软了。 真是个贱骨头,他在心底骂自己。 因此手上动作粗鲁的将景虞提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景虞嗷嗷大叫,徐勉沉着声音教训她,“你别给我惹事生非。” 景虞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于是严重抗议说:“哎,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你可不要诬陷我哦?” 徐勉白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你要不要说你还是祖国好花朵?” 景虞起了身鸡皮疙瘩,真想不到这个男人说起冷笑话来这么冷,还祖国花朵,她还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等两人上了车,徐勉非常技巧性的不碰到她的伤脚,将她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景虞姿势诡异的坐在座位上,徐勉便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突然凑近来,长长的睫毛,简直比她的还长,景虞在心底愤愤不平,于是发现某人的脸怎么越凑越近了。 轻抿的薄唇,唇线非常漂亮,景虞咽了咽口水,老天,为什么又对她使用美男计,怎么办怎么办,好想晕倒。 他的唇越凑越近,直到,她听到耳边一声轻响,徐勉已经坐正直视前方,“记得系安全带。” 景虞晕,心头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不行,她一定要吃一包去污粉,哦不,应该是十包去污粉,怎么能这么污,普通人真做不到,她怎么会差点误以为徐勉是要亲她啊? 老天,景虞抓狂。 景虞从花篮里抽出卡片,上面字迹清秀,很明显是女人的笔迹,或许只是出于道义让秘书随便送的。 早日康复。 ——褚慎远。 景虞心底有些气馁,或许在他心底,她只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有好感,但绝对没有很重要。 却不知道在景虞心底,将他当作了一个伟岸的存在。 徐勉冷冷扫过那张卡片,脸上气压有些低,一开口便泛酸,“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审美变这么多,原来开始喜欢老男人了。” 景虞被噎的一口气梗在脖子上,气恼的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徐勉点头,“我胡说八道?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需要三番四次的去接近一个老男人。” “那是因为工作原因好吗?工作,便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思考别人的行为。” 景虞是真心被气到了,仰躺着也不说话,眯着眼睛装睡。 车厢里再次恢复平静,两人都赌气的不说话。 后来景虞想了想,赌气这种只适合用于情侣身上的实在不适合她与徐勉,因此又解释了一遍,“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勉勾了勾唇,不回答她的话了。 但是明显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不在了。 景虞作为病号,自然是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车子一路行驶半个小时,等景虞迷糊着醒来的时候,徐勉正在解安全带,她打量了一番周围,附近是一条商业街。 她迷糊地问道:“你去哪里?” 徐勉回答说:“我去那边给小嘉买一个点心,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没问题吧?” 景虞点头说好,实在太困了,接着便又睡了过去,没几分钟,她感到有人在敲车窗,景虞迷糊的摇下车窗,一张美女的脸映入眼帘。 是褚心唯,她皱眉看着景虞,“你怎么在这?” 景虞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主要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徐勉是什么关系,只能解释道:“我脚扭伤了,徐先生送我回家。” 褚心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又问道:“徐哥呢?” 景虞默默吐槽,还徐哥,要不要叫情哥哥啊? 虽然心底不以为然没好气,但是脸上表情却装的是笑靥如花,又起了故意恶搞的心思,“他啊,他去买吃的了。” 褚心唯哼了一声便离开了,徐勉的车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特别是车牌号,更是熟悉的能背下来,徐勉的所有车牌号后两位都是99,他似乎特别偏爱99这两个数。 景虞嘘了一口气,拿了一瓶水喝了几口,徐勉已经回来了。 景虞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八卦因子,问道:“哎,你跟褚心唯是什么关系啊?” 徐勉挑眉看她一眼,“跟你有关吗?” 哼,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她偏过头冲他甜甜的笑道:“好像肖泽楷喜欢她哦。” 景虞这话说的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她啧啧两声,“你们这三角恋,可真是精彩,电视都比不上了。” 最后不忘点评一句,“贵圈真乱。” 徐勉冷冷的笑,“呵呵。” 呵呵你妹啊,你大爷的。 哦不对,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还有小嘉他妈呢,你们这是四角恋。” 徐勉眼神锐利的看着她,恶狠狠的说:“是啊,四角恋。” 景虞撇嘴,就算是戳穿你了,也不用这么凶吧?真是的。 —— 车子一路顺畅的开到了小区的停车场,徐勉从驾驶座下来,景虞作出大爷的架势,“哎,我脚不能走路,你要扶着我。” 徐勉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他这辈子真是欠她的。 但景虞却是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这种使唤徐勉的机会,还真是千年难见。 可是面对着徐勉一脸阴沉的滴水的脸色,她又乖乖的装做一脸委屈样,她张开双手,说道:“辛苦你啦,徐大哥。” 她声音太甜了,一听就带着些得意,徐勉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黑了,他真有将这个表情得意的女人给丢地上的冲动。 摔断腿算了,免得一天就知道乱跑。 他在心底这样想,却还是乖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景虞小心脏乱跳,公主抱呢,怎么办怎么办,还能享受一次公主抱,她一抬头,便撞见到徐勉线条分明的下巴,青色的胡茬,真是帅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这么帅?景虞在心底想,自己当初肯定也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跟他在一起的。 上了电梯后,徐勉将她放了下来,景虞龇牙咧嘴的攀着徐勉,徐勉黑着脸不说话,等下了电梯,她又跟无尾熊般挂在他身上。 景虞就是故意的,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谁让你之前冷嘲热讽我的。 徐勉输了密码后,门开了,徐嘉树一脸单纯无邪的出现在门口看着他们。 景虞连忙从某个人身上下来,碰到伤脚,又痛叫出声,徐嘉树连忙扶着她问,“姐姐,你怎么了?” 景虞撑着笑脸摸了摸徐嘉树的脑袋,这孩子怎么越看越乖,跟他爸爸真不是一个世界的。 景虞当起独脚侠,发挥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一看自己的右脚腕肿的跟猪蹄一样,顿时欲哭无泪。 徐嘉树跟个贴心的小棉袄一样对景虞嘘寒问暖,景虞心中大受感动,还是小不点对她好,不像某个男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哼。 当然,这也只是她心底想想罢了,毕竟现在她还踩在别人的地盘上,再要去说别人的坏话,指不定被扫地出门呢。 她问徐勉,“我房间收拾好了吗?” 她前一天将钥匙给了徐勉,让他在家政过来的时候帮忙看着点。 徐勉点头,“好了,不过房间还有些潮湿,等透两天风吧。” 景虞嗯了一声,笑靥如花,“那麻烦你啦,还要在你家住两天。” 徐嘉树马上表态,“不麻烦,不麻烦,姐姐在我家住多久都可以。” 徐勉瞪了他一眼,徐嘉树弱弱的不说话了,景虞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蛋,小孩子脸蛋又嫩又滑,真让人爱不释手。 重点是这个可爱的小孩,居然是徐勉的儿子,真是没天理,他那么无趣的人竟然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孩子。 “姐姐决定了,姐姐要晚上给你讲睡前故事。” “真的吗?”徐嘉树星星眼。 “那还有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十条马也追不回来。”徐嘉树补充。 景虞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徐嘉树一直还惦记着景虞的睡前故事,因此晚饭后很自觉的便去睡觉,景虞跟着去了徐嘉树的房间里。 景虞在书桌上翻了一圈,发现都是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她啧啧两声,这么小的孩子喝这么多心灵鸡汤真的好吗? 于是,景虞对他说:“我给你讲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吧?” “好啊。” “小白兔爱上了大灰狼,和大灰狼谈恋爱,可是小白兔的同伴告诉它,大灰狼会吃了它的,小白兔不信,它说,大灰狼对我很好啊。” “因为小白兔和大灰狼谈恋爱,于是同伴们都远离了它,于是孤单的小白兔就害怕有一天大灰狼真的会吃了自己,所以就躲在山洞里不出来” “大灰狼看着它可爱的粉色耳朵,温柔对它说,小白兔,你出来吧,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吃了你呢?” “小白兔一想,咦,好像是真的呢,于是它问大灰狼,你真的不会吃了我吗?” “大灰狼连忙保证说,不会的。” “于是小白兔就从洞里钻了出来,大灰狼看着可爱的小白兔,越看越喜欢,于是嗷呜一口将小白兔吃了。” “啊。”徐嘉树叫了出来,匪夷所思的问,“为什么?” 景虞说道:“这说明敌人很狡猾,他们是天敌怎么能够谈恋爱,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怎么能这么没原则。” 第24章 小相思(3) 故事讲完,徐嘉树似懂非懂,景虞起身,突然感觉小腹一阵汹涌,徐嘉树叫的堪比杀猪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不好啦,爸爸,金鱼姐姐流血了。” 老天,景虞捂着脸,真是丢死人了。 她透过试衣镜里看到自己的裤子后面一滩红艳艳的,天啊地啊,难道是为了怪罪她带歪了祖国萌萌哒的花朵,所以大姨妈要提前来,还要在这个时刻来让她丢脸吗? 没一分钟的时间,原本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文件的徐勉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景虞连忙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里,此刻也顾不上矫情脚上的伤,还真是三连杀,现在她彻底成了伤员。 只留下一脸蒙逼的徐嘉树,看了看爸爸阴晴不定的脸色问道:“爸爸,姐姐没事吧?” 徐勉脸色出现一些荒唐又慌乱一闪而逝,他半响才说道:“没事,你先睡吧,我去看下她。” 他走过去敲门,门竟然被反锁了,他烦躁的叫,“景虞开门。” 景虞欲哭无泪的说:“我摔倒了,起不来。” 徐勉连忙找了备份钥匙出来,打开门,景虞已经叫道:“我在这里。” 她脱裤子的时候,踩到了裤脚,居然就这样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现在她的屁股都火辣辣的疼着。 徐勉走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深与戏谑,景虞气的抓狂,“不准看,不准看。” 她裤子脱到了臀部,露出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裤,隐约的弧度,勾线下滑到那处幽暗的两腿之间。 徐勉喉咙顿时有些干哑,他开口,嗓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非常暗哑性感,“不然我给你看?” 景虞气愤的瞪着他,性骚扰,耍流氓,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够肆无忌惮的刷流氓。 可惜她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全身无力动弹不得,还得需要他来解救自己。 “流氓。”她恶狠狠的瞪他。 徐勉竟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走近来,一下将她抱了起来,笑道:“明知道我是流氓,你还故意贴上来,你说你是不是傻。” 景虞脸色顿时通红,她真是服了这个厚脸皮的男人了,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真是太可怕了。 她支吾着不说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自己小命还在他手里呢,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毕竟他要是一个手抖将自己丢在地上,那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想想就觉得疼死人。 徐勉将她抱在了床上,景虞连忙叫道:“我没有那个了。” “哪个?” “就是那个啊。”景虞无语,这男人有没有点眼力价啊。 “说人话。” “我没卫生巾了,你去给我买。”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徐勉都被她气笑了,景虞已经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他说:“我现在是伤员,你不应该同情下弱者吗?” 徐勉嗤笑一声,“弱者不是用来同情的。”他俯身,与她仅几厘米的距离,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一圈,笑道:“弱者是用来被吃的。” 景虞脸色霎时红了,希望这个吃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吃,要不然她真要自己先去吃几包去污粉消消毒了。 徐勉已经起身向门外走,景虞连忙叫住他,“哎,你去哪里?你不能丢下我。” 徐勉回过头看她,,语气凶狠,“给你买卫生巾。” 景虞连忙说:“谢谢谢谢,辛苦你啦孩子他爸。” 天啊,什么孩子他爸,就算他是孩子他爸,她也不是孩子他妈啊,景虞深刻的自我反省了一遍。 —— 徐勉顺手便带上了门,关上门的瞬间,嘴角弧度轻轻上扬。 徐嘉树站在门外,好奇的看着爸爸笑的一脸诡异,连忙问道:“爸爸,姐姐她没事吧?她流血了,会不会死啊?” 徐嘉树忧心忡忡,脸上写满了担忧。 徐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六岁小朋友沟通关于女人来大姨妈不会死这个问题,生物学真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徐勉想开设生物这门课程是多么明智的行为。 他摸了摸徐嘉树的脑袋,然后说道:“没事,你去睡觉吧。” 徐嘉树不放心,“那姐姐怎么会突然流血?” 徐勉无力,开始用那句全天下所有家长都会用的万金油句式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呢,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徐嘉树扁了扁嘴,爸爸每次都说等我长大就知道了,可是每次我做错事要打我的时候都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了,爸爸怎么变卦这么快呢? 他连忙说:“那我去看看金鱼姐姐。” “不行。”徐勉提着他的衣领提了回来,恶狠狠的威胁道:“姐姐已经睡觉了,不能打扰她,明天再去看。” 好吧,徐嘉树虽然很想去看姐姐,可是想到她睡觉了,自己便不去打扰了,因为嘉树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这样金鱼姐姐才会喜欢自己的。 嗯,没错,徐嘉树握拳,便回屋准备睡觉。 徐勉扶额,终于弄走了一个好奇的宝宝。 他换了身衣服便出门去小区的24小时便利店,徐勉是这里的业主,小区的许多工作人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也多认识了。 其实徐勉不知道他在小区还是挺出名的,主要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爸爸带着个萌萌哒的小包子,惹得姑娘们纷纷母爱大发。 徐勉还没有买卫生间的经历,一个大男人难的有些踌躇的在超市里转了很久,终于收银小妹问他,“先生,你要买什么?” 徐勉回答,“我找到了。” 他在女性用品区随便选了几个牌子的卫生巾放进购物篮里,便快速的去结账,收银小妹一边扫条码,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面前的英俊男人。 心底一边粉红冒泡又一边滴血,男神呢男神,可惜男神有主了。 她拿了袋子装好,然后说道:“172元。” 徐勉从钱包里掏出两张一百元的递给她,后面有人排队来了,徐勉只想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随便抓了个一边标价为18元的东西说道:“不用找了。” 于是收银员扫描后边提着东西就走了,真是,超级别扭,他这才拿起自己刚才拿的东西看了一眼。 老天,他郁闷了,他当时没注意看,原本以为是一盒口香糖,没想到竟然是一盒没听过的牌子的避孕套。 徐勉随手将避孕套放到裤子口袋里。 提着东西便上了电梯,开门后便直冲二楼,景虞听到开门声跟见到救世主一般,“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徐勉将东西丢给她,冷冷的说:“好像从来只有你丢下别人跑的,谁敢丢下你跑了。” 虽然他此刻又恢复他那欠扁且古怪的语气,但是景虞现在不想要跟他计较,她翻开袋子,不得不感叹道:“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我估计我要是怀孕大出血恐怕都够用了。” 徐勉恶狠狠的瞪她,景虞反思,自己说错话啦? 她撇嘴,真是阴阳怪气难伺候,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惹得他不高兴了。 她方才已经换了衣服,拿了一张卫生巾便去了卫生间里换好,又用热水擦了擦身体便出来了。 徐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也回房准备睡觉。 结果半夜被大姨妈折磨的她翻来覆去疼醒过来,景虞非常郁闷,全身无力,再加上她本就行动不便。 手摸索着开关,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传来,还不等景虞彻底清醒,啪啪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景虞打开灯,去开了门,门外,徐勉衣裳凌乱,甚至还有一只脚连拖鞋都未穿,这副造型还真是前所未见,而他的表情变幻莫测,由原本的紧张迅速转变为阴沉。 “景虞,你又搞什么鬼?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他恶狠狠的骂她。 景虞有些委屈,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打扰别人睡觉了,解释道:“我想喝水,不小心打碎杯子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一阵一阵的腹痛让她额头虚汗直冒,徐勉这才注意到她的声音都变调了,语气弱了几分问她,“怎么了?” 景虞蹲下身抱着肚子,虚弱的回答,“我肚子疼。” 徐勉也顾不得其他,立马说:“去医院吧?” “不去,谁还因为大姨妈来了去医院啊?”她虽然疼的厉害,但到底还是非常迅速的拒绝。 徐勉眉头紧锁,他对这些向来没什么经验,“你等会吧。” 他说着便下楼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暖水袋,灌上热水丢给景虞,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是热水一贴着肚子便感觉好了许多。 徐勉穿好鞋,在厨房里忙碌,景虞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影,总是让她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那是为何,或许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孑然一身,跌跌撞撞的生活惯了,从没有体验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待遇。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迷恋,又或者是这温暖让她沉迷,可是也是片刻的想法而已,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爱情的。 第25章 盲点(1) 恨自己一直没有回头看见,爱就在眼前。 ——《盲点》 一会儿功夫,徐勉便端着一碗汤出来,刺鼻的味道,景虞怀疑的问道:“这是什么?” “生姜红糖水。”他额头还冒着细密的汗。 景虞点头,握在手心,温暖而刺鼻的气味,她喝了一口,有些烫,却一路温暖到她的胃里。 “别人说要趁热喝。”徐勉对她说。 景虞挑眉,“你听谁说的。” “百度的。” 景虞点了点头,听话的将手里的汤喝完,徐勉拿了空碗搁在洗碗槽里,问她,“好点没?” 景虞连忙点头,“感觉已经不疼了,谢谢你。” 他勾起唇笑了笑,“那早点睡觉吧,别折腾了。” 景虞听话的嗯了一声,语气温柔,只差说那句小女人的招牌话“听你的”了。 喝了红糖水后,景虞感觉全身舒爽了不少,再次躺在床上以后,不一会便困意袭来,一夜无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看了看时间,显示是九点过,下了楼她叫了两声没人应答,冰箱上贴着一个便利贴,歪歪扭扭的写着,金鱼姐姐,我跟爸爸出门了哦,拜拜。 景虞扯下便利贴丢到垃圾桶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上面有好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她打开通话记录给张小放回了过去,他说有一个文件需要她签字,景虞便直接让他拿到她公寓来。 过了半个小时,景虞便接到他的电话,张小放说:“老大,我现在在你家门外,怎么没人开门呢?” 景虞打开门,冲傻站在自己门前的张小放说道:“这呢。” 张小放狐疑的看了看两边,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哎,我记错了吗?上次好像是这家呢。” 景虞侧身让他进屋,“你记性太好了,没记错。” 张小放才一进屋便觉得房子格局明显比景虞的租出大很多,而且装修典雅大气,狐疑不已,“什么情况?你被人包养了?” 景虞一巴掌拍在张小放脑袋上,“会不会说话啊?邻居知道吗?” 张小放揉了揉脑袋,冷笑说:“我可没见过这么大方不避讳的邻居,大白天还能让你一个人待人家里,也不怕把家给掏空了。” 景虞白了他两眼,原本还想动武力的他已经远远的逃开了。 景虞穿着一双拖鞋,脚踝的有些红肿,张小放佩服不已,“我原本还以为你有其他打算呢?没想到是真受伤了。” 景虞没好气,“我还骗你不成。” “没,你不知道,经理看你几天不去公司,担心的不行,生怕是哪个对头把你这人才挖走了,这不,连忙派我过来打探军情来了。” 景虞伸出一只伤脚给他,“这下看到了吧?要不要拍照回去作证啊?” 张小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老大你安心养伤,我回去跟经理复命,保不准你回去的时候,经理就给你涨工资了。” 景虞掀眼皮,“我谢谢你啊。” 随后张小放给她交代了一下工作,工作说完了,又开始打量起房子来了,连忙啧啧起来,“你说怎么邻居之间差距这么大呢?” “当然大了,人家是买的,我是租的。” 张小放瞬间无言以对,景虞不耐烦伺候他了,招呼他可以滚了。 下午景虞出门买些日用品,回来的时候才想起不知道房间密码,打不开门,真是郁闷。 她只得给徐勉打电话,幸好有存手机号码,徐勉似乎在开会,许久电话无人接听,等到景虞快要耐心告磐的时候,谢天谢地,电话终于接了。 是个女人声音,“你好。” 景虞疑惑了一下,“你好,请问徐勉在吗?” “徐总在开会,稍等一会我让他联系你好吗?” 太有礼貌了,简直不能拒绝,景虞只得说好,于是她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她进了自己屋子便开始收拾东西,好几天不住,竟然觉得有些乱,还有些看着不顺眼了。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 徐勉会议结束后,助理便拿了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过来,交代完工作后,助理又说道:“刚才有位小姐打电话过来找你,我告诉她你在开会,你看一下需不需要回过去。” 徐勉说了声谢谢,便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话记录,然后等等,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他觉得瞬间心都仿佛快速的跳跃起来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啊?”助理一脸蒙逼,不是你告诉我,开会的时候不要打扰吗?难道您老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不能吧。 徐勉挥手让助理出去,马上回拨了电话。 一接通便问道:“景虞?” “是你啊,你多久回来啊?” “怎么了?”徐勉平静的问。 “没怎么,只是我刚才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密码,打不开门。” “091222。” “什么?”景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密码。” “哦。”她抓了抓脑袋,“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小嘉的生日。” 景虞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咦,你不怕我以后偷偷进你家偷东西啊?” 徐勉勾唇冷笑一声,“哦,你提醒了我,以后记得随时改密码,你放心吧。” 景虞晕,挂断电话以后,她又将之前为了通风打开的窗户关上,恐防夜晚降雨。 她收拾好以后,便去了隔壁,站在门前准备按密码,每按一个数字,都让她觉得诡异的熟悉,她又突然胡思乱想,这冬天生孩子,是什么感受? —— 就这样景虞借着病号的名头在徐勉家住了一个星期以及一个星期没去上班,等到她再去公司的时候,经理都快感动的泪流满面。 “小景,你终于回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快哭了。” 景虞乐不可支,虽然她觉得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维持生存的工作,但好在还有两个人让她觉得不至于太枯燥乏味。 经理浓重表示了一番欢迎后,对景虞说道:“这次宝来的广告效果反响非常不错,褚总还特别打电话问候你了的。” 景虞点头,回到座位上以后便给褚慎远打了电话,“褚总,我是景虞。” “你好,好久不见了景虞,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他语气温和关切。 景虞心中一暖,“已经好了,谢谢褚总关心。” “你多久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感谢你。” 景虞想了想说:“今天晚上吧,我正好有时间。” 晚上景虞如约去了褚慎远事先约好的饭店里,他难得比她先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茶,看到她进来,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了。” 景虞点头,“好久不见,褚总。” 他故意板着脸,“怎么老是叫褚总,见外了,我这个年纪应该跟你父母差不多,就叫我远叔吧。” 景虞笑了笑应言,却也不再叫褚总了。 他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次在家应该吃的不错,感觉整个人透着红润。” 景虞狐疑了一下,见他不像开玩笑,只得接受现实,自己又长胖了。 这顿饭吃的非常融洽,两人离开的时候,景虞打包了一份点心,褚慎远语气打趣,“看来是我没把你招待好啊,是不是晚上用来当宵夜的。” 景虞连连摇头,“不是,给一个小孩买的,你也认识,就是徐勉他儿子,很可爱的小朋友。” 褚慎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自认算是一个开明的家长,所以对于女儿的事情甚少插手,却也知道,褚心唯这些年还一心记挂着徐勉。 虽然徐勉在他眼底,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青年才俊,可到底自己女儿给人当后妈,他还是觉得心底微微芥蒂。 离开的时候,景虞与他告辞,因为景虞推辞了他送她回家的请求,褚慎远也不强求,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送上车。 —— 褚慎远回到家以后,褚心唯竟然在家里,褚心唯平时都在外面自己租住的公寓,最多就周末回来住。 褚慎远才一进来,褚心唯便扑了上来,“爸爸,你回来了。” 褚慎远将她抱住,这个女儿从小便惹人疼爱,很受褚慎远的喜欢,“什么事啊,宝贝这么开心?” 褚心唯说道:“爸爸,你没准备礼物吗?” 褚慎远愕然,他脑海里仔细回想今天是什么节日,情人节?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心唯的生日?也不是,老婆的生日?似乎也不是。 看他一脸茫然,心唯急的不行,“爸爸,今天是你们结婚纪念日,你不会忘记了吧?” 褚慎远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哦,二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 没料到,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妻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张罗着晚餐,而他竟然将这个日子忘记的一干二净。 看来人真的是老了,记性总会变差,可是脑海里一个女人的印象却始终如一日的清晰起来,这感觉并不好受,甚至是这么多年都时刻折磨着他。 他不曾忘记,他曾对另一个女人许下过诺言,也不曾忘记那漫山花海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那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能清晰的想起来。 他对女儿说道:“你让你妈妈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他说着快速的跑了出去,他上车后快速的启动向着市中心驶去,可惜,夜有些深了,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正准备关门的花店。 “给我一束玫瑰花。”他对店员说道。 店员犹豫的看着他,“可是,现在玫瑰都快枯萎了,要不然你第二天早上再来买新鲜的吧?” “没关系。”他强调道:“枯萎的我也要。” 他付了款,店员给他打了五折,他抱着那束花又跑回车里,天上淅淅沥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发丝与衬衣。 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年轻有激情,而不像如今,每一天都过得沉闷不堪,一成不变。 当他抱着那束花站在门口的时候,有些狼狈,裤脚打湿了沾了泥土,全身濡湿,手上的那束玫瑰,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可是他的妻子在看到他的那瞬间便哭了,她跑了过来抱住他,“我担心死你了。” 他回抱住她,“没事了,来,送你的。” 妻子何夕照眼眶一下便通红了,嫁给他后她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会浪漫的人,他坚毅踏实有担当,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是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带着几分孩子气,让她竟然一下子便快要哭了。 褚慎远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凭着一己之力让当时几乎快要被吞并的宝来集团死而复生,力挽狂澜,这样的男人,总会带着几分传奇的色彩,可是何夕照没想到,他在生活上也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尊重她,尊重他们的家。 当许多太太跟她谈起丈夫出轨的时候,她却从未有过这种担忧,因为她的丈夫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第26章 盲点(2) 景虞回去的时候,敲了敲隔壁的门,徐嘉树给她开的门,景虞将手上的蛋糕递给他,“来,给你买的。” 徐嘉树雀跃不已。 景虞笑了笑看向楼上,男人擦着头发姿势慵懒的站在栏杆上看她,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整个人都十分温和。 他长腿闲适的踩着楼梯下楼,边走边看了看时间,“八点十分。” 景虞挑眉,“不是吧?我说是八点回来,迟到十分钟应该没事吧?” 他笑了起来,问徐嘉树,“吃完了写作业。” 徐嘉树委屈不已,只得感叹道:这小学一年级真不好上,每天这么多作业。 他现在才上小学一年级就已经这么多作业了,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作业。 徐嘉树在一边做作业,景虞过去看他的作业,是数学作业,她指出一个错误给他说:“这里,8减去3乘以2,答案应该是2,你写的10。” 徐嘉树狐疑,“为什么呢?” 景虞:“加减乘除都有的时候呢,应该先算乘除再算加减,你这个答案呢是先算的加减再算的乘除。” 徐嘉树有些懂了,可是又问道:“那为什么要先算乘除,再算加减呢?” 景虞被问住了,现在小孩子天性好奇,不像她读书的时候,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还那么多废话。 她只得求助一边的徐勉,徐勉平静的回答,“这是规定,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执行就好了,就跟你要吃饭一样。” 景虞汗颜,这么粗暴简单都行了? 等徐嘉树做好作业以后,徐勉签字让他去洗漱睡觉,景虞夜跟他告辞,徐勉说:“我送你吧?” 景虞笑了起来,“我们住这么近好像不需要送吧。” 可是徐勉还是送她出了门,景虞忍不住笑了起来,“教育一个小孩真不容易,千奇百怪的稀奇问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勉勾唇,“习惯就好。” 徐勉又说道:“要不然你可以经常来辅导他作业,小嘉挺喜欢你的。” 景虞笑着问,“那我有什么报酬?” “嗯。”他凝眉,“可以允许你到我这蹭饭。” 啊,真是贴心的交易,蹭饭,她最喜欢了。 她勾唇,“成交。”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景虞都过的超级忙碌,因为广告的效应超出了原本预期,所以不少公司上门来谈合作,景虞抽空便去练车,之前她曾经学过,所以不是很陌生,驾照一个月便拿到手了。 徐勉转让给她的那辆二手车是沃尔沃的,不会很高调,成色看着不错,只跑了一万多公里,保养的也不错,最主要的原因是徐勉这人让她觉得踏实,所以她相信他。 友情成交价10万,景虞用这些年的存款付了5万,剩下的每个月五千,景虞其实每个月工资挺可观的,特别是拿到大case的时候,经理待她不薄,每个月平均下来差不多两万多。 所以她这么多年存了这点钱,真的是挺大手大脚的。 —— 一晃,重阳节便到了,孙阳爷爷邀请景虞去家里做客,景虞是两年前在一个小城镇旅游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遇见孙阳的,当时她才四岁,被人拐卖,途中她向景虞求助,景虞将她救了出来。 那时候她看着又瘦又小,景虞救下她以后便带着她离开了,根据她脑海里的记忆找到了她的亲人。 景虞这才知道,她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听说妈妈生下她便跑了,爸爸跟人打架伤了人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孙阳的爷爷十分感激景虞,虽然景虞只是举手之劳,他却一定要让孙阳认她做干妈。 景虞无奈推辞不了,只得同意,这两年里,逢年过节的时候孙叔总会让景虞去家里做客,她虽有时候忙没去,但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温暖。 景虞晚上下班便直接过去,孙阳也放假在家,面前的女孩子大约五六岁,看着非常瘦小,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蜡黄。 孙阳见到她过来,连忙叫她,“干妈?” 景虞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将买的东西递给她,孙叔见到连忙说道:“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呢?” 景虞笑笑,“顺路买的,总不能空手过来吧?” 孙叔板着脸,“哪有什么,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就算是白吃白住,我都不会说二话的。” 景虞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对她总是看作报恩,景虞却知道他们自己生活有多困难,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会来打扰他们的。 她帮着在厨房里帮忙,菜上桌后,几人围桌而坐。 孙叔打趣着问景虞,“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呢?” 景虞摇头。 孙阳插话,“干妈觉得小放叔叔怎么样?” 景虞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她半天才止住咳,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说这么惊悚的话,她压根没将张小放当男人看过。 她连忙摇头,“怎么可能。” —— 徐勉提前便接到了顾安然阿姨给他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家里吃个饭,往常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也总会打电话过来,徐勉除非有特别推不开的事情,大多都会去的,所以他也并不拒绝,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徐勉去学校接了放学的徐嘉树后,便直接开车过去。 顾安然夫妇住在半山腰的别墅上,远离市区的喧哗,环境非常清幽雅致。 顾安然的丈夫是曾经的著名影帝肖焱,顾安然是徐勉非常佩服的一类女人,知性优雅,温柔和煦,即使是人到中年,依旧带着优雅的笑容。 但是他与他们并不亲近,虽然他们对他都很客气,但到底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所以不会无条件的对他好。 但徐勉内心还是感激他们的,感激他们的养育之恩。 徐嘉树很讨人喜欢,一进门便叫人,徐勉礼貌客气的与他们打招呼,顾安然笑着对他说:“许久不见嘉树,长高了不少。” 徐勉没多大感觉,他每天都看着他长大,虽然从咿呀学语的婴儿到如今的孩童,变化很大,可是对于徐勉来说,那么多的时光仿佛转瞬即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 肖焱即使已经中年,但是五官精致,轮廓分明,一举一动间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问徐勉,“最近过的怎么样?” 徐勉点头,“还好。” 他也不再说话,电视里正在放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黄蓉抱着反派杨康的孩子说:这孩子就取名叫杨过吧,字改之,有过则改,希望不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听说,他的名字是安然阿姨取得,勉,勉励的勉,勤勉的勉,可是徐勉知道,他的勉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勉。 父母辈的恩怨他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却也知道当年他的父亲对安然阿姨并不是很好,不然他是怎么来的? 婚内出轨,呵呵。 —— 过了一会,肖泽楷竟然回来了,他这段时间忙工作,一直不见人,菜上桌后,肖焱叔叔招呼大家动筷子吃饭。 肖泽楷说道:“今天过节,不如我们喝一杯吧?” 徐勉没意见,点头说好。 顾安然板着脸对肖焱说:“你少喝点,当自己还年轻呢。” 肖焱赔笑着说:“就一杯,多久没喝了,心头痒。” 这样的全家团聚的日子却少了肖悦琪,几人心底确实都有些不好受,饭后顾安然在厨房帮忙收拾,保姆说道:“多少年没见小悦了。” 顾安然做母亲的心头肯定更加不好受,她叹口气,“你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阻止小勉和小悦了,他们若是在一起了,恐怕孩子也跟嘉树差不多大了。” 可是她心头总觉得不安,总是会想起往事,徐勉与他的父亲长得太像了,或许是曾经被徐易远伤透了心,所以连带的对徐勉都有些偏见,却忘了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那年她与肖焱在房间里说话,她说:“我不想要小悦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他会跟他父亲一样。” 当时她一出门,便见徐勉从楼梯下去,她便直觉徐勉听到了,从那以后,徐勉对待肖悦琪的态度便变了,倒是与别的女孩走的很近,肖悦琪一气之下便出国留学了,这些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正胡思乱想,客厅里的肖泽楷大声叫道:“妈,姐姐来电话了。” 顾安然连忙擦了手便出来接电话,她那边风声很大,顾安然险些要哭起来,“小悦,你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妈,你不要担心我啦,节日快乐啊,虽然我不在你们身边,但是我还是很想你们的。” 顾安然擦着眼泪,“想我们为什么就不回来呢。” “放在心底想就好了。” 家里每个人都跟肖悦琪通了电话,最后电话传到了徐勉的手里,他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起来,他起身去了外面。 山上风声有些大,讲话声音也有些模糊。 “小悦。”他叫她,声线低沉。 “徐勉,好久不见了。”她声音清亮动听,十分悦耳。 徐勉笑了一下,“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啊,就是有些想家。” 几秒后她声音低了下去,“我想家了,徐勉。” “回来吧,小悦。” 她声音又恢复正常,“我现在可是致力于报效祖国的女科学家,不能擅离职守,等着我学成归来吧。” 徐勉又笑了起来,他对于肖悦琪向来很偏爱,或许是因为她是他年少时为数不多温暖过他的人。 “哎,你找到孩子他妈了吗?”肖悦琪突然问道。 徐勉声音更加低沉沙哑,“找到了。” 那边大笑起来,“恭喜你了,你还记得吗?曾经你告诉我你爱上别人了,我原本以为我还有机会的呢,不过我还是恭喜你,恭喜你如愿以偿吧?” “谢谢你,小悦。” 接着电话挂断,没有人知道,千万里之遥的美国,有一个华裔女孩,在大街上突然蹲下身哭起来,先是低声哽咽,后来变成了竭斯底里的痛哭声。 有时候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即使内心已经如翻滚的波涛般搅得天翻地覆,可是也能做到笑着去说恭喜。 其实,这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不然为什么她此刻的心这么疼,心如刀绞般的疼,那么长的时间,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的亲密,她不忍心一刀切断,哪怕是连着最后一丝。 第27章 当我们同在一起(1) 在你左右,浪费时间是快乐的。 ——《当我们同在一起》 当天晚上,徐勉便开车回了公寓,并不曾在肖家停留,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徐勉开了门抱着徐嘉树去房间睡觉。 徐嘉树早已经支撑不住了,从走的时候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顾安然不忍心看着孩子这么折腾,劝他留宿一晚,被徐勉拒绝了。 将他放在床上,徐嘉树迷糊着睁开眼睛,看着爸爸,“爸爸,回家了?” 徐勉点头嗯了一声,“继续睡吧。” 徐嘉树便又睡了过去。 徐勉心情不是很好,摸到一根香烟去烟台抽烟,拿着手机把玩着,给景虞发了一个短讯。 “睡了吗?” 没想到竟然回复了,“又醒了。” 徐勉躺在藤椅上,仰起脸突然笑了起来,方才的坏心情总算缓解了几分。 第二天景虞一下班便开溜,张小放问她,“以前没见你下班这么积极啊?” 景虞回答,“我去接孩子。” 瞧瞧,瞧瞧,她现在竟然已经这么熟稔的说出接孩子这样的话出来了,好像是她亲儿子似的。 张小放大惊失色,“你多久给人当后妈了?” “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闭嘴。” 景虞难得搭理她,直接走了,张小放想要蹭车,景虞没好气,“我跟你南辕北辙两个方向,真不好意思啊,我们不顺路。” 张小放骂她重色轻友,景虞得意洋洋,“谁让你没那姿色呢?” 气的张小放跺脚抓狂。 徐勉今晚会晚点下班,所以拜托她帮忙接下孩子,回家的方向与学校的方向正好一致,景虞自然答应下来,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确实真的很喜欢徐嘉树,这个小男孩总让她心底升起一丝心疼的感情。 还未到学校,徐嘉树的班主任电话便已经打了过来,徐勉之前给了班主任的电话,景虞有给班主任打过电话。 所以她立马接了起来,“刘老师,怎么了?” “你好,嘉树的家长对吧?是这样的,刚才啊嘉树跟人打架了。” “啊,受伤了吗?”景虞连忙问道。 “嘉树没受伤,可是别人家孩子受伤了,现在人家长等你来讨个公道呢。” “我还有几分钟就到。”她说着便挂断电话,心头火气有些旺,景虞这人向来是恩怨分明,她将徐嘉树当作是自己人,所以自然是无条件的保护他的。 她相信徐嘉树不是那种会随便跟人打架的人,所以只害怕是别人说了什么话招惹了他。 到了学校后,景虞停好车冲后视镜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几班来着?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3班,路过门卫问了后便直接过去了。 景虞一路杀了过去,班主任刘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景虞试探地问道:“你是嘉树妈妈吗?” 景虞愣了愣,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性,她还是点了点说:“对,我是。” 刘老师连忙将她领到了办公室里,一进屋便见徐嘉树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的墙角上,景虞看的十分心疼。 “嘉树。” 徐嘉树听到人叫他,连忙抬起头来,眼里发出一丝亮光,景虞两步走了过去,一把便将徐嘉树给抱在怀里,徐嘉树抱着这个温暖的身体,眼眶一下就红了,明明一直很倔强的不肯掉眼泪的,可是看到景虞的这瞬间,不知道为何,就觉得心底委屈的不行。 景虞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嘉树,还好还好,没有受伤,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站一对母子,男孩抱着他妈妈哭的稀里哗啦的,那妈妈一边安慰着他,一边语气强势的冲景虞说道:“你是这小子的妈是吧?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说怎么处理?” 刘老师也在一边劝道:“小强妈妈,现在两人都来了,咱们好好商量。” 小强妈妈非常生气的说:“我不需要好好商量,我现在只要他转校,要不然我儿子以后隔三差五被有些人打怎么办?” 刘老师一脸尴尬,对景虞说道:“嘉树妈妈,要不然这样吧,先让嘉树给小强道个歉,医药费就你们赔偿。” 景虞挑眉看了过去,那小强哭的脸都花了,一扫膝盖,被擦破了一块皮,看起来,确实是这个孩子受伤了。 她懒懒的掀眼皮阻止道:“为什么要小嘉道歉?” 小强妈妈一听她这无所谓的态度,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儿子现在擦了这么大块皮,以后要留疤怎么办?” 景虞几步走了过来说道:“放心吧,不会留疤,小孩子几天就好了。” “不是你儿子受伤了,你当然不在意了。”小强妈妈气愤至极。 景虞让徐嘉树过来,又对另一位妈妈说道;“小孩子打打闹闹在所难免,我儿子我肯定相信他不会随便跟人打架,所以先问清楚原因后再下定论,不能随便冤枉小孩子,若是谁管教不好,麻烦就回去好好管教下。” 徐嘉树则因为景虞的那句“我儿子”而脸色微微泛红,又有些甜蜜而纠结,他纠结的心想,他还在等着妈妈找到他呢,可是现在的金鱼姐姐真的好让他喜欢啊。 景虞蹲下身,用纸巾擦了擦徐嘉树的脸蛋,说道:“来,嘉树,说一下为什么打架呢?” 嘉树委屈至极,“他骂我。” 景虞转过头看着小强,循循善诱,“来小强,告诉阿姨,你为什么要骂嘉树呢?” 小强哭的更凶了,或许是景虞的气势太盛了,“我骂他是没妈的孩子。” 景虞知道,小朋友时常这样开玩笑以对方的缺点为乐,可是却不知道被取笑的孩子本就因为这心理自卑,还被人这样取笑,心底自然不会舒服。 她又问道:“那你告诉阿姨,你这膝盖是怎么受伤的?” 小男孩弱弱的回答,“我自己摔伤了,我怕妈妈打我才撒谎的。” 这下真相大白,班主任与小强妈妈都一脸尴尬,景虞郑重的说道:“小孩子小打小闹能够理解,但是栽赃嫁祸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好好教育,还有我平时工作忙没什么时间来接孩子,所以我也有责任。” 小强妈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连连道歉。 景虞又对班主任刘老师说道:“作为老师,不应该孩子一犯错就按照自己的主观判断说谁对谁错,这样冤枉小朋友,他们心底始终都会有一根刺,还希望刘老师以后能够多关注下事情来龙去脉再下判断。” 刘老师连连点头,十分惭愧,“真对不起嘉树妈妈,你放心,以后我会弄清楚再下判断,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 景虞笑着说道:“这件事情嘉树也有错,来,嘉树。”她冲着嘉树说:“给小强同学说声对不起,咱们和解,以后做朋友好不好。” 徐嘉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小强面前说:“对不起,我们以后做朋友吧。” 小强也点头,“我也要说对不起,嘉树,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他顿了顿,“你妈妈真漂亮。” 景虞勾唇笑,和解以后景虞便领着徐嘉树出了学校,班主任刘老师目送他们离开,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嘉树妈妈还真是不错的女人,跟嘉树爸爸还真是般配。” 正想着,电话便来了,刘老师连忙接了起来,“哦,嘉树爸爸是吗?” “对,刘老师,嘉树接走了吗?” “已经被他妈妈接走了。” “嗯,长什么样?” “很漂亮,特别漂亮,齐肩发,大概一米五左右,身材很好,气质也非常好。” “好的,我知道了,那麻烦老师了。”徐勉笑了笑挂断电话。 景虞带着徐嘉树上了车后,徐嘉树脸上郁郁寡欢的表情才好转稍许,景虞心底也有些气不过,毕竟嘉树被人这样冤枉了一顿,想想便觉得刚才应该去揍那人一顿,但是在孩子面前还是不要这么暴力好了,讲道理,咱是讲道理明事理的家长。 哦,家长?不对不对,最多算是半代理的,还算不得家长。 这样想着,她便看了看嘉树,问道:“嘉树,怎么了?还不开心呢?” 徐嘉树声音低沉的说:“金鱼姐姐。” “嗯?” “你刚才为什么说是我妈妈呢?”他眼眸黑亮,看到景虞有些心虚。 “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人,我要不说是你妈妈,他们会怎么看啊,咱可不能示弱。” 徐嘉树失落的哦了一声,“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忘记我了。” 景虞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这个敏感的小屁孩,“你只要记住,每个孩子对于妈妈来说都是上天赐给她们的厉害,而且生孩子那么疼,怎么会有妈妈故意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徐嘉树一脸茫然,“有多疼呢?” “人的疼痛等级分为十二级,而其中第一级就是蚊子咬的痛感,十二级就是生孩子的阵痛了。” 徐嘉树想了想说:“那应该还有十三级。” 景虞挑眉,“哦?是吗?” “一边生孩子,一边被蚊子咬。”他一本正经。 景虞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孩子这么有幽默细胞呢? 第28章 当我们同在一起(2) 徐嘉树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景虞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停了车以后,她便带着徐嘉树去超市里买食材。 两人在超市里逛了一会,徐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景虞接了起来,徐勉问道:“你们在哪了?” 景虞正在挑选面条,随口说道:“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东西,你下班了?” 徐勉嗯了一声,又说道:“我马上到了,两分钟后去找你。” “好,我在二楼食品区,你待会给我打电话。”景虞说完便挂了电话。 徐嘉树抬起头问道:“爸爸要过来了?” 景虞点头,“对啊。” 超市里人来人往的特别多,有些家长将孩子放到购物车里推着玩,徐嘉树总是会去看两眼,景虞说道:“不如我来推你吧?” 徐嘉树有些不好意思,“爸爸会说。” “等他过来就放下来。” 说着她便抱起了徐嘉树,不得不说这孩子还是挺重的,景虞一下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她小心翼翼地将嘉树放到购物车里,说道:“抓紧了哦,车子要开动了。” 景虞双手牢牢地抓住购物车的推手把,徐嘉树咯咯的笑,有些得意又开心。 两人玩了一圈后,景虞才将他给抱了下来,景虞问他,“怎么样?高兴吗?” 徐嘉树点头,脸上还着兴奋,“谢谢姐姐。” 景虞笑了笑,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徐勉打来的,景虞说道:“我在这里选鱼,晚上做鱼吧?” 他嗯了一声,马上便过来了,徐嘉树兴奋的抱住了徐勉的大腿,“爸爸。” 徐勉摸了摸他脑袋,景虞还在选鱼,他问道:“买什么鱼?” “鲈鱼吧,刺少,小孩子吃也可以。” 于是景虞选了一条鱼后便让人帮忙打了起来,宰了鱼以后,景虞提着袋子说:“今晚我给你们做清蒸鲈鱼吧?” 徐勉怀疑的看着她,“你会做吗?” 懒得搭理他,又问道:“家里有料酒吗?” “没有。” “姜有吗?” “还有一块。” “再买一点吧。” 说着两人便去了卖菜的区域,景虞一边挑菜然后让徐勉去称重,买完后几人便去结账。 景虞有一张超市的500元购物卡,上个月公司发的补贴。 徐勉想要拿钱包付款,景虞连忙阻止他,“这卡是公司发的,不用白不用,别花钱了。” 徐勉也不推辞,结账后,他非常自然的将购物袋提起来,一个人走在后面,景虞带着徐嘉树走在前面。 徐嘉树甩着空手说:“爸爸,你快点呢。” 景虞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呢,她揉了揉徐嘉树的脑袋说道:“要不要去帮帮爸爸吧?爸爸一个人提那么多,肯定很累啊。” 徐嘉树良心发现,磨蹭到徐勉身边问道:“爸爸,要不要我帮你提吧?” 徐勉提了一大口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一袋5千克的大米,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平时抱徐嘉树比这重多了。 徐勉瞅了瞅他这小胳膊细腿的,白了他一眼,“不用。” 徐嘉树连忙跑前头去对景虞说道:“爸爸不要我帮他。” 景虞笑了起来,她在路边等他,然后对徐勉说道:“我帮你提一袋吧。” 徐勉嗯了声,将那袋重量轻的给她。 开了门后,景虞便将买的菜拿到厨房里,徐勉过去帮她忙,景虞一边清洗鱼,一边问他,“你现在厨艺真棒。” 她这是说的真心话,要不然为什么她还长胖了。 徐勉平静的回答,回答,“照顾孩子,自然不得不去学会。” 景虞点头,慢慢的清理鱼鳞,她清理完后,徐勉便将鱼切块,他很轻松的便将鱼弄成大小均匀的块状,倒了料酒泡一会。 景虞反倒觉得自己有些碍手碍脚了,她靠在一边看着徐勉熟稔的姿势,“照顾一个孩子很辛苦吧?” 徐勉轻嗯了一声,“还好,大多数时候都觉得会很幸福。” 她看了他一眼,剑眉星目,无比英俊,又听他低沉开口说道:“毕竟自己爱的女人能为自己生儿育女,这样的事情,无论怎样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景虞愣愣的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眼里散发出这样的光芒,坚毅,温柔,明亮,如黑夜的启明星。 她说不出此刻的感受,但是那抹光亮却让她不能忽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柔和的不可思议,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景虞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女主角说: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儿育女,那就已经说明那个女人有多爱你。 景虞深以为然,让一个从前完全陌生的男人,从此以后参与自己的整个人生,这是一件想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且恐怖的事情,因为一辈子太长了,谁不保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那些付出的感情却好像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了。 若是对方突然中途喊停,潇洒离去,留下你一个人,这样想想便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说到底用一纸婚约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方式,也不曾让她感到多安心。 她看着徐勉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酸涩,又有些难过,她甚至有些隐隐的嫉妒,那个女人多么幸运,多么恰好,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让他一辈子都能记得她。 她笑着说:“那她现在在哪里?” 徐勉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却不再说话,景虞自知说错话了,她听肖泽楷说起过,或许那个女人早已经去世了。 吃饭的时候,景虞招呼徐嘉树吃饭,徐嘉树今晚有些兴奋,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少儿节目,主持人问几个孩子以后的理想是什么。 有的说要当科学家,有的说要当宇航员,答案花样百出,景虞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她问徐嘉树,“小嘉,你以后理想是什么?” 徐嘉树想了想说:“我要去找到妈妈。” 景虞的脸有些僵住,徐嘉树又问她,“姐姐,你的理想是什么?” 景虞才笑道:“我以前是想当演员。” 徐嘉树啊了一声,“跟小叔一样的吗?” 景虞点头,“差不多,但是你小叔最多算明星,演员是专门演电视的。” 一直当听众的徐勉插嘴,“那你怎么没去?” “不是都说了理想了吗?既然是理想,那肯定就是没那么容易实现的啊。” 徐嘉树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心底却有些难过起来,难道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妈妈吗? 饭后景虞去洗碗,虽然她说这顿饭她来做,但事实上还是徐勉在做,景虞也不能什么都不奉献,于是便承包了洗完的活。 她让徐嘉树给她围围裙,她手上还沾着油渍,所以便张开双臂让徐勉给她围,他的手指灵活,带子绕过她的腰部,然后围到前面来,徐勉转了个身来到她前面。 他很快的绑了个活结,一抬头,便撞上了景虞的下巴,她疼的叫了一声,徐勉忍住笑,伸手给她揉了揉,他的手指指腹带着些薄茧,指尖微凉,景虞却觉得脸如同火般烧了起来。 徐勉松开手,问她,“还疼吗?” 景虞摇头,脸色燥热,“不疼了,谢谢。” 她耳廓都微微泛红,嗔怒的看着徐勉,“这算不算工伤?” 徐勉挑眉,“要什么报酬吗?” 景虞噎住,支吾道:“等我想好再宰你。” 他点头,语气揶揄,“那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那必须的。”她脸色飞扬,白皙的肌肤,嫣红的小嘴,唇线特别漂亮,徐勉突然凑近,挑着她的下巴。 景虞抬头便撞进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里。 那唇,近在咫尺。 景虞似乎听到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空气里似乎都浮起了一丝暧昧的气氛。 接着一声“爸爸”将这丝暧昧打得灰飞烟灭。 徐嘉树站在栏杆上冲他喊道:“我找不到我的牙刷了。” 徐勉接着便上楼了,景虞脸色仍旧一片燥热,她快速的洗了碗,又用水冲洗一遍,徐勉已经让徐嘉树去睡觉了。 等他下来的时候,景虞已经收拾完毕了,她取下围裙,对徐勉说道:“我先回去了。” 徐勉点头送她出去,然后对她说道:“晚安。” “嗯,晚安。”景虞说。 徐勉又叫住了她,“你最近自己开车了?” 景虞点头。 徐勉又说道:“平时开车小心点,你是新手,江城的司机都喜欢抢道,你慢点开。” 景虞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景虞回到家以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总觉得缘分这东西有些过分的奇妙,一个分别几年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景虞打开微信,她平时社交其实很简单,微信上只添加了几个工作上的同事,这些年在不少城市待过,每当离开一个城市的时候,基本那个城市里认识的人都会被她拖进黑名单里,是以她微信里好友实在少的可怜。 她用徐勉的手机号搜索,搜到他的微信号,然后点了添加好友,过了许久没人应。 她开始刷朋友圈,太无聊了,将最近一个星期的朋友圈刷完后,徐勉终于确认了添加好友。 景虞打开对话框,手机显示:对方已经确认添加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景虞打开输入法,踌躇了了半天,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于是她停了下来。 “还没睡?” 景虞回答,“嗯,你呢?” “小嘉刚睡着,我洗了澡出来的。” “好,那睡觉了,晚安。” 一会那边发来一条语音,景虞点开,声音低沉性感,说:晚安。 景虞这下将手机丢在一边开始睡觉,脸色有些隐隐发烫。 第29章 暗涌(1)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暗涌》 第二天起来景虞精神有些不好,幸而工作没有什么特别任务,她将上个星期的工作报告写完,便有些无聊。 打开电脑搜索引擎,输入了几个字。 后妈。 后面的联想搜索一串下来都是比如: 1、当后妈应该注意什么? 2、当后妈应如何与孩子相处? 3、当后妈实在是太委屈了。 4、后妈难做。 景虞随便点开一个搜索链接,很快她又被里面的描述吓得跳了出来,年轻的继子时常以羞辱调侃后妈为乐,还自导自演被逼离家出走。 景虞立马关了网页,还是被路过的张小放那眼尖的家伙给看见了,他一惊一乍的问道:“你搜这些干嘛?” 景虞不想跟他说话,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张小放跟人精似的打量了她一番,“不会吧?你是准备给人当后妈呢?” 景虞白了他一眼,“能闭上你的臭嘴吗?生怕整个办公室听不到是吗?” 张小放委屈的捂着嘴,放低了声音,“什么情况,给哥哥说说,哥哥开导开导你。” 景虞哼了一声,“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个男的,可是那男的吧,哪多好,就是带着个孩子,不过那小孩很可爱,跟我朋友相处也很愉快。” 张小放皱了皱眉,“那小孩多大了?” “五六岁。” “孩子妈呢?” 景虞转了转手中的笔,“应该是去世了。” 张小放点了点头,“我老实说吧,这个世界上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就是当人后妈,你对他再好,那也不是亲生的,只要以后你教训他一句了,保管够你吃几壶了,你要是对人不好吧,人直接要离家出走了,说不定给你弄到电视媒体上去,你就直接成网络红人了,现在这些网友啊一个个都是些自以为是的键盘侠、道德婊,事情都不知道原委,就在那里胡乱批判,到时候保准你什么信息都给你人肉出来,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景虞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什么你你的,会不会说话啊?我有说给人当后妈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只是给你朋友说的。” 景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滚回去了,别在这碍眼。” 神经大条的张小放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什么话得罪这大小姐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景虞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逛了逛,又在儿童区逛,不少的小孩子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被家长带着。 景虞慢悠悠的逛着,在导购的推荐下买了一辆玩具车,和一套连环画故事书,她笑了笑便去停车场开车回去。 景虞平时下班时间都比徐勉要晚半小时的,所以一般她回去的时候,徐嘉树早已回去了,她敲了门,然后将礼物给他。 徐嘉树打开看了眼,兴奋的大叫,“谢谢姐姐,我太喜欢了。” 说着便扬起头给他一个飞吻,便飞快的跑去楼上,开始玩他的礼物。 徐勉从厨房里出来,对她说道:“别给小孩买这些,玩物丧志。” 景虞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了,“哪有那么夸张,小孩子喜欢玩,正常,别管的太严了。” 徐勉不再说话,景虞便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她洗了手准备帮他忙。 吃过饭后,景虞在书房里给徐嘉树讲作业,因为景虞偶尔会用到电脑,所以徐勉便让她可以去书房里学习。 徐嘉树将作业做好以后,便让景虞签字,这个原本是徐勉的工作,现在变成了景虞的任务。 徐嘉树第一次看到还好奇的问,“这个是谁的名字?” “我的啊。” “怎么跟我记得的金鱼不一样呢?” 景虞囧了一下,她的名字后一个字确实有些难写,她在小学三年级之前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周正的。 所以她决定不为难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于是笑着说道:“姐姐写的这个呢是另外一种字,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 徐嘉树很相信她,也不纠结,其后还是按照习惯叫她。 景虞找了半天签字笔没找到,徐嘉树现在用的都是铅笔,而老师规定签名必须要用钢笔或中性笔签字。 景虞找了半天没找到,徐嘉树对她说道:“那个抽屉里有。” 景虞起身,打开书柜下的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支钢笔盒,那盒子看着有些老旧,却是一个很著名的钢笔牌子。 景虞将盒子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那黑子她有几分熟悉,那是几年前她送给徐勉的,她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还保留着。 她打开钢笔盒,从里面取出钢笔,里面竟然还有一枚铂金戒指,款式简单,估计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失去了色泽。 “你在干嘛?” 门口响起一个男人带着厉色的声音,景虞吓了一跳,手中的盒子也应声落地。 景虞只听见清脆的声音在地上弹跳了几声,接着便没了踪迹,景虞连忙蹲下身将钢笔盒捡了起来。 徐勉有些粗暴的将盒子多了过来,语气也不是很好,“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景虞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戒指不知道蹦到了哪里去了,景虞蹲下身去找,却没看到那枚朴素的戒指踪迹。 她突然有些想要哭,不知道为何,她说道:“戒指找不到了。” 徐勉叫了徐嘉树回去睡觉,他眉眼深沉,蹲下身来,将她拉了起来,“不用找了。” 景虞有些抱歉,重复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徐勉沉声回答。 随后,他送景虞回去,临走前,他又说道:“刚才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景虞摇头,“没有,你生气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我随便动你的东西。” 徐勉还想要说什么,景虞已经开了门推门进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徐勉张了张嘴,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关上门,到底还是没去阻止,回了书房,又拿了手电筒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那枚颜色暗淡的戒指挂零零的躺在书桌下。 徐勉将桌子挪开,桌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响声,徐勉将戒指捡了起来,拿在手心里,他仔细的看了。 直到眼眶泛酸。 那失去光泽的戒指,就仿佛他曾经那段逝去的爱情般飘零在空中,空气氧化变色。 ———— 景虞最近有些心情不好,张小放有明显体会,比如景虞骂他的次数比平时多了两倍,又比如她时常发呆。 发呆真不是一个好状况,因为几乎所有的影视电视剧里,闺阁小姐得了相思病都是这副造型,茶饭不思,睹物思人,神魂颠倒。 张小放实在难以想象,能让这么彪悍的景虞相思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晚上张小放请景虞吃饭,介于她心情不好,他就大发慈悲的结账好了,景虞确实是心情不好,但是她不愿意去承认那是因为那个男人。 晚上饭后回到家,徐勉正在门口等她,她冲他点了点头,“你怎么站在这里?” “等你。” 他身影高大,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孤寂,两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他准备掐灭香烟的时候,景虞问道:“给我一支吧?” 徐勉愣了愣,还是从包里给她掏出一支,她用嘴夹着,徐勉掏出打火机点燃,他抽的烟有些烈,景虞一下眼泪便咳了出来。 徐勉将她嘴里的烟给夺了过来,然后摁灭,声音低沉暗哑,“女孩子还是少抽烟。” 景虞嗤笑了一声,眼神迷离,“我还算女孩子吗?我应该是妇女。” 徐勉走近一些便察觉到她两眼迷离,没有焦距,“喝酒了?” 景虞点头,意识还有些清醒,只是有些困了,“好想睡觉。” 她说着便要倒了,徐勉连忙将她扶在怀里,怀里的身体透着一股馨香气息,让他心驰神往。 “你钥匙在哪?” 景虞没应他,自己在包里摸索,摸了许久,拿出一串钥匙在门前一阵乱捅,却始终没插到锁眼里,徐勉无奈的开了门扶着她进去。 景虞已经非常自觉的去洗脸,徐勉有些郁闷,“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她掐着指头给他说。 徐勉将她弄到床上睡下,她精神有些不好,徐勉抿嘴说道:“那枚戒指,我可以解释的。” 景虞觉得有些搞笑,他为什么要解释,她也没有资格听他的解释。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在我面前一遍遍叙述你与嘉树的妈妈是多么多么相爱,我真的不想听。” 隔了许久,两人都不再说话,徐勉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景虞。” 没人回答他,他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其实小嘉的妈妈就是你。” 第30章 暗涌(2) 没有人回答,沉稳的呼吸声,徐勉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她竟然睡着了,他无奈笑了笑,将被子给她盖好。 他静静的看着她,景虞睡觉向来不规矩,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冬天,她就感冒了不下五次,后来,他便强制性的将她困在自己怀里,半夜里,她总会嫌热,又自己缩在角落里睡着。 那段时间,他时常会半夜醒来,心底总会带着无处安放的不安,半夜惊醒,总要将她抱在怀里才觉安心,她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将她看的有多高,高到他必须珍而重之,小心安放,妥善保存。 —— 临走前,徐勉检查了窗户是否关好,然后关了灯开门出去。 他在走廊上抽了一支香烟才进去,徐嘉树已经睡着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徐勉过去将掉在地上的被子给他盖好,又被他给一脚蹬开了。 徐勉又重新给他盖好,徐嘉树迷糊中醒来,以为爸爸是来叫他起床的,闭着眼睛说:“爸爸,我还想再睡一会。” 徐勉摸了摸他的脑袋,“睡吧。” 他咕噜一声又睡了过去,徐勉起身回了自己房间里。 徐勉躺在床上却感觉毫无睡意,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连锁反应,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察觉景虞似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就连她曾经有过孩子这个事情都被她忘记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徐勉有些气恼又烦躁,他如同被人无端抛弃了一般的烦躁。 曾经的曾经,已经遥远的如同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几乎快要忘记了,可是在每个夜深人静,那就如同一场飓风般将他包围。 他知道的,他从未忘记。 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女孩,漂亮招摇,如同风一般让他沉迷且又追赶不上。 就好像每一次见到她,她总会给他吓一跳。 第三次见到景虞的时候,是在酒吧,那段时间正好是北京奥运会比赛期间,朋友邀请他去酒吧里观看比赛。 那是一家华人酒吧,里面几乎都是华侨华人和留学生,或许只有漂泊异国之后才会有这样深切的感觉,就连听到祖国的名字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体育赛事总会让男人们热血沸腾,当电视里公布中国选手获得金牌的时候,全场掌声雷鸣,有人大声喊道:“祖国万岁。” 在异国,对待祖国的感情总会倍感亲切且浓烈,有不少人甚至抹起了眼泪。 转播结束后,徐勉与朋友在酒吧喝酒,有人对他戏谑道:“看到舞台上那个跳舞的美女没?真性感。” 说完他便吹起了口哨,酒吧里气氛十分热闹而暧昧。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有一个人注意到,自然会有别人注意到,甚至有人起哄道:“脱,脱,脱。” 徐勉在一片起哄声以及口哨声里看向舞台上,那个穿着一件吊带裙在舞台上乱舞的女人,不就是之前的景虞吗? 她看着很瘦,可是舞动间却能看出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甚是吸引人。 徐勉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火,那火烧的他整个人都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感觉,他要将这个引得所有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关起来,只为他一人所独有。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很快跳到舞台上,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景虞身上,拖着她便走了,留下一堆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等出了酒吧,景虞猛地甩开他,她无语的质问他,“你到底在干嘛?” 徐勉也说不出自己那刻的感受,他也不知道那一刻到底是怎么了,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将她带离那片地方,他见不得那么多的男人用肮脏恶心的字眼意淫她,只要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心底一股怒火怎么都消弭不了。 景虞十分生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晚本来可以挣到100欧元的,因为你的原因,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到。” 徐勉抿着嘴看她,她确实有些怒气,他说:“以后不要来这些地方打工了。” 景虞嗤笑了一声,“要不然去哪里?我什么都没有,我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我养你。”他说。 她睁大眼睛看他,语气有些嘲讽,“别开玩笑了,养我?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 她的语气让徐勉十分不舒服,她似乎总是这样,将一切当作无所谓,似乎就连上|床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不知为何十分生气,几乎是本能的,他将她拉入怀中,一只手扣着她的脑袋,带着些微怒火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吻了下去。 她挣脱不开,他的舌头勇猛的撬开牙关,一路长驱直入,霸道而清冽的味道席卷整个口腔,景虞全身酥软,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法国确实是一座举世闻名的浪漫之都,在街上随处可见情难自禁男女激烈拥吻拥抱,偶尔行人经过,还会善意的冲他们笑。 景虞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可是徐勉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口腔里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不断蔓延。 这个吻激情而惨烈,结束后两人嘴上都还挂着血迹,景虞狠狠地擦了擦嘴角,愤恨的瞪着他,一巴掌就要甩过来,被徐勉一把给抓住了。 她的手腕被抓的有些疼,她红着脸瞪他,冒火的说道:“你放手,你到底想干嘛?” 徐勉也说不出话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确信他到底想要干嘛,他当时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做了这些事,等他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丝毫的排斥。 他甚至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爱情开始的时候,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他还不曾来得及准备,因为当他看到她的那一秒,心底就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她,他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他想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孩了,甚至他还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他们甚至只有过几面之缘。 可是,这个第一次见面便让他心生怜惜的女孩子,他怎么也忘不掉了。 —— 景虞觉得她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明明本命年已经过去了,偏偏倒霉事情接二连三的缠上她,这天她与客户吃过饭以后,回去的路上,她的右脚高跟鞋根竟然断了,她郁闷的要死,她垫着脚尖走到广场的公共座位上坐下。 她寻思着要不要让张小放来给自己带双鞋过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还不依不饶的响起,景虞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徐勉,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在干嘛呢?” 景虞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在跟客户吃饭,怎么了?” “那真遗憾,我本来打算请你吃饭的,小嘉挺想你的。”徐勉意味不明的说道。 “是吗?那真挺遗憾的。”她随口胡说。 “你晚上几点到家?” “大概九点过吧,吃完饭后会陪客户去听音乐会。”她不想再与他交谈,便又说道:“不跟你说了,有人叫我了。” “好吧,那你先忙。”他也不纠缠,很干脆的便挂了电话。 景虞很快速的挂断电话,心底有一股郁气怎么也散不去,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呢?他有什么值得她去躲的。 她愤恨的抓了一把头发,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过,现在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她需要到哪里去消磨,撒谎真不是个明智的办法,因为撒一次谎,后面就需要撒无数次的慌来圆这个谎。 直到她听到一声汽车鸣笛声,便见路口停下一辆熟悉的白色bmw,接着从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男人。 正是前几分钟还与她通话的徐勉。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撒谎被人当场抓包更令人难堪的了,景虞郁闷的恨不得去死。 他穿着一身深色西服,系着白色条纹领带,身形挺拔高大,健步走了过来,他眼尾上扬,带着丝戏谑之意,“你就是在这跟人吃饭,听音乐会的?” 景虞懊恼的掩面,简直想要挖个地洞消失了。 心底不知为何,又觉得有几分委屈愤满,她竟然羞愧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起身便走,竟然还忘记自己的高跟鞋坏掉,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愣愣的便朝着对面的徐勉扑了过去,整个上半身直接倒在了徐勉的怀里。 饭桌上她喝了几杯酒,香醇的美酒混合着她身上带着的清香,温香软玉在怀,徐勉只觉得心底仿佛有一根羽毛不断的撩拨自己,竟有几分舍不得放开怀里的软玉。 他挑眉戏谑的看着她,”这算是投怀送抱?” 这下景虞是真的想要去死了。 羞愤至死。 对,没错,一定是的,因为她眼角余光看到徐勉的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整个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徐勉的怀里,她使不上一点劲,只能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男人竟然一把将她给拦腰抱了起来,景虞直接没法见人了,她脑袋只敢深深的埋在徐勉的衣服里,她小声的挣扎,“你,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语气带着丝痞气,景虞气的抓狂。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好帅。” “妈的太帅了吧。” 景虞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她在心底告诫自己,浮云,浮云,神马都是浮云,可是他妈的心脏真的跳太快了。 靠。 怎么感觉这个怀抱这个舒服,魔怔了吧。 魔怔了的景虞就这样被人给一路抱到了车里,她坐在座位上后,才感觉元神归位,她连忙说道:“我要下车。” 徐勉充耳不闻,径直发动引擎,然后才对她说道:“如果有骨气可以跳车。” 景虞狠狠的瞪他,张牙舞爪的抓狂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有药吗?” 呵呵,景虞扯唇,竟然还会讲冷笑话了。 不过她此刻却没有心情听徐勉的冷笑话,车子在一家旗舰店停了下来,徐勉解了安全带对她说道:“你别动,我去买双鞋,你脚都打血泡了。” 景虞郁闷不已,因为只顾着心底的怨气,竟然连脚打泡了都没感觉了。 她将鞋子脱掉,愤恨不已,这鞋子才是今天第一次穿,是某品牌的最新款,景虞实在太喜欢了,可惜没有她的鞋码了,她只得委屈自己穿着小一码的鞋了。 本来还存着侥幸,可惜事实告诉她,侥幸的事情最后总是会发生的。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徐勉便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出去,过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徐勉提着袋子回来了,他打开门,将鞋子递给她,景虞撇了撇嘴,不是她喜欢的款式,也不是她喜欢的牌子,更加不是她喜欢的颜色。 这个集合了她最讨厌的几大元素的平底鞋,景虞怎么看怎么别扭,却还是乖乖的换了鞋,动了动脚,却不可思议的感觉很舒适。 “脚都打泡了,还一天穿那么高的高跟鞋,累不累的慌。”徐勉啧啧出声,简直是有些佩服的五体投地,打着血泡还能淡定自如的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你懂什么?女人爱美是天性,高跟鞋穿上漂亮。”景虞反驳道。 “漂亮没觉得,高跟鞋发明者本就是想用来束缚女性的,没想到还能得到女性推崇,真是不可思议。” 景虞哑口无言,索性不再跟他说话。 徐勉又对她说道:“先陪我去接下小嘉。” “好。”她回答。 这里离学校很近,景虞怀疑徐勉一开始就看到自己了,然后又装着给她打电话,指不定偷偷嘲笑她。 景虞一想到此便郁闷不已,越想越抓狂。 第31章 暗涌(3) 停了车后,徐勉让她在车里等会,景虞点头同意,过了几分钟,徐勉便牵着徐嘉树的手出来了。 一打开车门,见到景虞,徐嘉树还有些兴奋,“姐姐,你真的来接我吗?” 景虞在心底骂了徐勉一句,面上却是笑的一脸温柔和煦,“对啊,怎么不高兴吗?” “没有,我太高兴了,好久没见到金鱼姐姐了。”徐嘉树脸色熠熠生辉,表情兴奋不已。 景虞碍于嘉树的面,虽然表面笑容满面,内心却早已经问候了一遍徐勉亲戚了,她十分确信,这个家伙就是为了利用她逗自己儿子开心的。 心底有些微的不爽,但是又很快被面前的男孩给冲散了,毕竟徐嘉树是真的很可爱,而且也挺喜欢她的,她怎么忍心去拒绝他呢? 真是郁闷,她多久这么有母爱了,真是都快要变身圣母玛利亚了,就算对孙阳也没有这种感觉,在她心底,对待孙阳更多的是带着同情,可是面对嘉树却是从心底的喜欢。 —— 回到家以后,徐嘉树强烈邀请她去家里做客,他说:“我最近在搭积木,金鱼姐姐跟我一起玩吧?” 景虞哪里说的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同意了,一进房间两人便钻到了徐嘉树的房间里,景虞跟他一起玩了许久的积木。 直到徐勉敲了敲门说:“徐嘉树,别玩了。” “哦。”徐嘉树收拾好地上的积木块,拉着景虞一起下楼。 徐勉叫了外卖,景虞不想吃饭,借口说要回去睡觉,徐勉笑道:“再吃点吧。” 景虞本不打算吃的,可是徐嘉树冲着她甜甜的笑,“金鱼姐姐,吃点吧,这么多我和爸爸吃不完的,不吃饭晚上会饿的睡不着哦?” 景虞实在拒绝不了,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眼巴巴的看着她,真是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出来,她只能应承下来。 饭菜是附近酒店送的,菜品都非常不错,景虞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却也吃了不少,照这个程度下去,她今年都别想着减肥了。 吃过晚饭后景虞帮着收拾桌子,徐嘉树在一边看动画片,他突然对徐勉说道:“爸爸,我们学校下周有个运动会。” 徐勉嗯了一声问道:“周几?” “周六。” 徐勉皱了皱眉,“周六我恐怕不行,有一场重要的会议,需要开一天的。” “可是,我要参加比赛的。” “那你的比赛是在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爸爸你要来吗?”徐嘉树有些期待。 徐勉皱了皱眉,说老实话他真不想要让儿子失望,可是这个会议太重要了,若是缺席,恐怕这几个月的时间精力就白费了。 他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他自己恐怕不能去。 徐嘉树又说道:“我们同学爸妈都会去的。” 语气里带着些委屈与控诉,竟让徐勉无言以对了,他默默反省了下,又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景虞,突然对景虞说道:“要不然你去?” 景虞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可是。” “你周六应该不上班吧?” 徐勉与徐嘉树两个人,同时看着自己,景虞干干的笑,“不上班。” “那就这么定了吧。”徐勉说。 景虞斜眼,有些无语,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何时同意自己要去了,就算她周末真的有时间,可是那不代表她就一定会答应去参加那什么运动会吧? 徐嘉树坐到她旁边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姐姐,你要去吧?” 景虞咬牙,“额,我……我要去。” 嘤嘤,景虞内心泪流满面,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总是被他们父子了俩折腾,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们的,肯定的。 徐嘉树一听他同意了,又马上兴高采烈起来,“太好了,我爱你。” 小孩子湿热的吻一下蹭到她的脸颊上,景虞猝不及防脸颊上被蹭到了一口水,她面笑皮不笑的说:“我也爱你。” 徐勉在一旁忍笑忍的很辛苦,他招呼徐嘉树回房间里去,等徐嘉树走后,景虞才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简直是……” 徐勉挑眉,意味深长的问,“是什么?” 景虞有些烦躁,她抓起沙发上的包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徐勉人高腿长两步便走到她面前来,他的手扣着她的手腕。 景虞恼怒的回头,还瞧见他因为憋笑而微微耸动的肩膀,景虞本就有些冒火,看到他这样更加气不打一吹来。 她抓了抓头发,烦躁的说:“你撒手。” 他果然听话的放开了她,却又说道:“谢谢你。” 景虞原本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确实给她说了谢谢,她好笑的抱着手臂看他,“别以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太无聊了母爱泛滥。” 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嗯,母爱。”他点头,“伟大的母爱。” 景虞又更加气上心头,“我回去了。” 徐勉点头,“明天我送你吧,你的车限号。” 景虞已经忘记了这码事,于是点头说好。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迟了,手忙脚乱的洗漱穿衣,外面悠扬的门铃声便响起,景虞提了包去开门,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站外面。 这阵仗真让景虞感到受宠若惊,徐嘉树冲着她甜甜的笑,“金鱼姐姐,我们来接你一起。” 景虞摸了摸小正太的脑袋,“好了,走吧。” 几人一起乘电梯去了停车场,上了车以后,徐嘉树从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给景虞,景虞连忙推辞,“我不用,我待会去公司随便吃点啥。” 他笑着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给你的。” 景虞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心底有些暖意,这个孩子真是可爱,待人真诚,善良,做事情也多克制有礼貌,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她对于这个孩子印象很好,应该说有些心疼,又有些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牛奶是温热的,喝下去以后胃有些暖,她以前没习惯吃早餐的,早上的时间总是超级忙碌而且兵荒马乱的,一般她起床到公司都是只能堪堪踩点到公司的。 在公司楼意外遇见了经理,他笑着打趣景虞,“哟,这是男朋友来送你上班。” 景虞内心翻白眼,“经理,你就别笑话我了。” “哪能啊,这是关心员工生活。” “谢谢啊,经理,我觉得你还是关心工作就好了。” 经理哈哈大笑起来,又问道:“哎,景虞你生日是多久?到时候公司给你庆祝庆祝。” “到时候再说吧,还早呢。”景虞随口回答说。 “那也得早点给你准备,到时候好好热闹一下。” 景虞还没跟一群人过生日的习惯,她习惯了一个人,一下子听到经理这样说,总之有些怪怪的。 —— 景虞在陆家的每一个生日,继父陆行云都为为她开生日聚会,那个时刻,她就仿佛童话故事的小公主一般,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目光,收获着每个人的祝福。 陆行云是真的对她很好,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景虞想,母亲是幸运的,就算是之前遇见了什么,可是最后能够得到一个男人如此真心,也算上天垂怜,因为这世上有多少人这一辈子都可能遇不到那个能够真心相爱的人。 景虞容貌继承了母亲的优点,生的眉清目秀,美丽秀雅,她从小学便开始不断的收到同学递给她的小纸条,后来高中以后,有些大胆的男同学甚至当众对她表白的都不在少数。 可是她都不喜欢,这些人的纠缠让她无比烦恼,后来陆衍广来了陆家以后,陆行云便让他照顾景虞。 其实陆衍广对她一向不怎么好脸色,可是景虞就是喜欢他,那时候的他身高已经175+,在一群歪瓜裂枣的男同学里,显得格外英俊不凡。 那天景虞下课的时候便被校外的一群小混混给围堵了,景虞知道他们,他们老大是附近一所艺校的不良学生,整天吊儿郎当。 景虞或许是从小就有些自命清高,自然对于他的追求没留情面便拒绝了,弄的对方下不来台,扬言会教训她。 她没当回事,那时候的她还是象牙塔里的小姑娘,没见识过外面社会的险恶,虽然偶尔会看到一些暴力新闻,但总觉得那离她太过遥远了。 她没料到对方真会找人教训她,她被人围在小巷子里,一群小混混,上来便抢她的书包,撕她的衣服,她吓得快要哭起来了。 “等哥几个玩玩后,看你以后怎么清高。” 景虞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便吓得手脚发抖,只得大声哭喊,好在陆衍广及时出现了,他冷着脸与那群人撕打在一起,最后不知道怎么警察赶了过来。 景虞吓得早已经失去意识,瑟瑟发抖,警察将她送到了医院,陆衍广白皙的脸上有了擦伤,但是丝毫不妨碍他的英俊。 那时候的景虞还是个中二少女,那一刻她脑海里只有大话西游的那句经典台词,有一天,我爱的人会踩着五彩祥云来娶我。 可是现实是,闻讯赶来的陆行云,见到她第一眼,便是狠狠的甩了个巴掌给陆衍广,那巴掌很重,发出一声闷响声,陆衍广脸上一道红掌印,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 陆行云愤怒的冲他吼道:“我不是让你保护妹妹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一刻,她吓坏了,陆衍广满不在乎的擦掉血迹,转过头看景虞的时候,那目光让景虞直到如今都忘不掉,自嘲,讽刺,怨恨,狠戾,太过复杂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是恨,那一刻,她确信,陆衍广是恨她的。 第32章 花事了(1)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花事了》 等到周六的时候,景虞开车送徐嘉树去学校,因为这几天据说本市有搞一个什么菊花节,许多游客络绎不绝,景虞明显感觉到街上人多了不少。 徐勉叮嘱她小心开车,虽然景虞觉得自己技术还算不错,她悟性向来很好,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徐嘉树穿的是班级的统一服装,黑白相间的运动套装,运动鞋,看着格外活泼,景虞也搭配了一条千鸟格的裙子,两人站在一起挺像母子的。 景虞去的比较早,运动场上还没有多少人,刘老师还站在入口迎接,看到景虞,连忙说道:“嘉树妈妈,你来啦。” 景虞点头,“我先过去坐,你先忙。” 景虞跟刘老师告别后,就到看台上找到座位坐下来,每个班级的区域都事先标注好了,运动会开幕式以后,要开始集合,足球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看台上的学生家长不少人在一边聊起自己孩子,景虞笑了起来,突然有种为人父母的体会。 她目光扫视到徐嘉树所在的区域,拿出相机拍照,这个孩子即使是在一群穿着相同的孩子群里,她也能辨认出他在哪里。 拍照后,她将照片发给了徐勉,说道:猜猜你儿子是哪一个? 一会徐勉回她,第二排右一。 景虞不得不给他发过去一个佩服的表情,“怎么认出来的,这老远望过去都一模一样的。” 徐勉回她,“他手腕上有个电子手表,是我买的,还有他的发型,前几天我带他去剪的。” 景虞还处于震惊之中,徐勉又给她发来一个消息,“你用徐嘉树来考验我眼力,实在是没挑战性。” 景虞无语,送了个白眼给他。 后来想了想,又给他回了句,我应该给你赐面锦旗。 徐勉:写什么? 景虞:上书,本人二八,当爹做妈,老婆没有,倍感凄凉,今日在此,特征女友,革命道路,携手与共。横批,诚意征婚。 正在这时,运动场上开始喊口号,景虞放下手机,便开始专心致志的看着场地内。 喊完口号以后,各个班级的人便按照次序排好升国旗唱国歌。 景虞这人从小就是看到升国旗的场面总觉得有些肃穆,甚至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还有一些中二,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班上来了个台湾的转校生,她还与这个学生关于台湾究竟属不属于中国这个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后来骂战越演越烈,到最后索性两人直接拒绝来往了。 想起过去那些学生生活就仿佛久远的过去了一个世纪,明明她也应该是很年轻的,她才二十六岁,可是总是会感觉已经如同老年人般的沧桑感。 她想自己这个心态一点都不健康,人这种东西是很情绪化的,有时候这种自怜自哀的情绪确实得严加控制不可,如若不然,她真担心哪一天她便突然愤世嫉俗了。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景虞下去找徐嘉树,她说带他去吃好吃的,景虞带着她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中餐馆,上菜的时间,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徐勉回了她微信。 景虞点进去,便见上面写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的脸又一下燥热起来,老天保佑,不是她想多了。 徐嘉树刚刚被太阳晒了一会,有些热,便将红领巾给取了下来已经入秋,但秋老虎依旧很厉害。 景虞点的菜色都偏清淡,她盛了碗汤给徐嘉树,那孩子脸色还稍微泛着红。 饭后,中午还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景虞跟着徐嘉树去教室里坐会,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景虞坐在徐嘉树的座位上,徐嘉树的同桌是一个小女孩,长的很乖巧可爱,景虞笑了笑跟别人打招呼。 小女孩看了看景虞,对徐嘉树说道:“你妈妈好漂亮。” 景虞笑着说谢谢,徐嘉树还有些别扭的红着脸不说话,但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他心底觉得有几分窃喜又兴奋。 他捏着衣袖,景虞给他打开一瓶水递给他,“渴了吧?这天气可真热。” 徐嘉树点头拿过纯净水便喝了几大口。 在教室里一直歇息到两点钟,才去运动场上集合,下午主要是开始比赛,徐嘉树的项目是一百米短跑。 景虞亲自给徐嘉树系好红领巾,笑着鼓励他,“加油。” 徐嘉树红着脸点头。 景虞说:“待会你比赛的时候我给你录个视频,给你爸发过去,让他给你奖励。” 她略沉思,“奖品嘛,还没想好,你要有什么想要的你爸爸又不给你买的,给我说,我去帮你要。” 徐勉对待孩子教育很严格,约束颇多,景虞倒觉得对孩子还是适当的温和一些,她突然想,一个家庭没有女人确实不行,慈母严父,这样搭配似乎才对。 轮到徐嘉树的时候,孩子在下面做赛前准备,徐嘉树在人群里看了过来,那一眼很信任的眼神,让景虞心底无限温暖。 景虞悄悄冲着他比了个加油的动作,他冲她一笑点头。 比赛准备阶段,景虞便开始打开手机摄像头录影,接着比赛枪响,几个小朋友开始起跑,景虞跟着许多大人一样,混着场内的啦啦队声大喊加油,场内一派热火朝天,热闹沸腾。 难怪别人都说,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原本遥遥领先的徐嘉树,在快要到终点的时候却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景虞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她连忙起身从半人高的看台跳了下去,跑到徐嘉树的身边,担忧的问道:“有没有摔疼?告诉我。” 徐嘉树红着眼眶,摇头,有些想要哭。 有老师过来帮忙将徐嘉树给扶到了学校的医务室,好在,没大问题,只是手掌擦破了皮,有些流血。 医务室条件一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景虞忧心忡忡,“没事情吧?” 医生回答,“小孩子受点伤几天就好了,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去医院再看看。” 景虞点头,随后又跟刘老师说了话,便带着徐嘉树去医院了,一通挂号排队,折腾了一个小时,最后又买了几盒药便出来了。 好在徐嘉树手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她心底安心不少,徐嘉树有些闷闷不乐的,又愧疚的说道:“姐姐,都是我不好。” 景虞蹲下身来安慰他,“你怎么不好了?” “如果我不摔倒,就可以拿第一了。”他闷闷地说。 景虞一笑,“第一和倒数第一又怎么样?咱们重在参与知道?我相信你有实力拿第一就好了。” 他脸蛋泛红,他原本想拿了第一,金鱼姐姐会高兴一些,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即使不拿第一也没什么关系的。 景虞还以为他在为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呢,开了车说道:“走,姐姐带你去玩会。” 现在才四点多,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可以去随便逛会,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市场,里面主要是一些稀奇花草和飞禽走兽之类的宠物。 徐嘉树显然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连连称奇,就连看到那玻璃室的蛇也不害怕,很淡定的去看一下,然后用手去戳一戳,当然隔着玻璃,他有恃无恐。 最后经过一家卖金鱼的地方,徐嘉树说:“姐姐,我买一条金鱼吧?” 景虞囧了一下,他是要把金鱼当做她养起来吗? 虽然这样想,却还是很愉快的点头同意了,老板拿了渔网来让他自己打,看上哪条便捞哪条。 景虞在一边给他做参考。 “这条吧?你看它一身白色,多奇特。” “不要。”徐嘉树拒绝。 “那这条吧,你瞧它尾巴感觉好多条。” “我想要正常一点的。” 景虞囧。 最后徐嘉树挑了一条身子是黑白色的金鱼,看着挺威风的,老板说这鱼叫金头黑白狮子头,随后景虞又给金鱼买了鱼饲料和一个小巧的鱼缸,因为徐嘉树第一次养鱼,所以鱼缸先别急着买大的。 付款以后,徐嘉树兴高采烈的抱着鱼缸,对景虞说道:“我应该给这条鱼起个名字。” 景虞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条鱼还那么多讲究。” “不,我要起名字,要不然你们都叫金鱼,怎么分清?” 景虞囧,笑了笑,“好吧,你开心就好。” 徐嘉树一路上都在纠结这条金鱼的名字,景虞也不阻止他,上车后,她提醒他,系好安全带。 “它刚才眼睛动了呢。”徐嘉树抱着鱼缸惊喜的说道。 “嗯,理论上来说,这个是活的就会动的。” 她笑着说道,,一边又在心底想,徐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面对这个提出千奇百怪问题的儿子。 她正想再说什么,便见前面那一辆汽车突然变道向旁边驶去,景虞躲避不及,便直打方向盘向左,电石火光间,对面一辆大型货车冲了过来。 几乎是顷刻间的事情,景虞只能尽量将徐嘉树给抱在怀里。 一会,她感觉到手上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她摊开手,便见手上一滩嫣红的血迹,她大叫一声徐嘉树的脑袋正流着血。 很快有急救车赶了过来将两人送到了医院。 景虞意识清醒,徐嘉树却晕了过去,谁也没时间去管那掉在地上的金鱼,失去了水后,金鱼在干旱的柏油路上艰难的挣扎了几下身体便不动了。 第33章 花事了(2) 景虞焦灼不安的在医院走廊站了几分钟后,徐勉便赶来了,他脸色阴沉,染着焦灼,问她,“进去多久了?” “十多分钟。”她闷闷的说,心情格外低沉。 徐勉烦躁不堪,他心底有股火气,想要吸烟又想起是在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景虞心情本就烦躁,被他这样的语气追问更加烦躁,“刚才没给你说清楚吗?车祸。” 徐勉嗤笑一声,被她的语气惹怒,脸色更加阴霾,“我之前不是给你说了让你小心开车吗?” 景虞心底气的半死,声线也提高了分贝,“你以为我没小心开车吗?天灾*你不知道吗?我能控制意外吗?” 她说完便有些泄气,又有些后悔自己说这样的话,她明知道徐嘉树出这样的状况,他心情肯定会不好,就算是他怪罪她几句也是情理之中,她又何必一定要不服气的给呛回去呢?难道就因为心底那一丝不甘心? 徐勉看着她,表情很冷,语气更加冷冽,“景虞,我真是后悔将他交给你照顾。” 此刻,景虞的怒火被他这句话彻底给点燃了,她本就烦躁,现在还被这样怪罪,而且此刻她小腿还疼的难受,应该是流血了,她头脑昏沉不已。 “我是故意的吗?你一来什么都不说就知道怪罪我,为什么不问下我有没有受伤,我是你家保姆吗还是你准备给你宝贝儿子找的后妈?” 愤怒时刻说出去的话丝毫没经过脑子,因此理智什么的早已经去见鬼了。 “明明是你自己让我去参加他的运动会,要不是我看他没妈可怜,你以为我愿意去吗?你自己不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怪罪到一个外人身上。” “滚。”他冲她冷冷的吐出这个字,那声滚仿佛一把千斤重锤敲打到她的身上,她哑然的看着他阴霾的滴水的脸色,“就算是我不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景虞心底酸涩悔恨而委屈,她本就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能让她放下身段委屈自己的人如今还没出现。 她毫不停留的转身便跑,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向外蹦出来。 景虞跑出医院后,便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她此刻十分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散乱着,身上还被蹭到一抹血迹,而且小腿那里疼的厉害。 她索性直接坐在了医院的公共座椅上,一边哭一边骂,骂的都是比如混蛋,去死之类。 她心底委屈不已,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最后她归咎为自己这段时间自恋又矫情了,若不然,为什么感觉会如此呢? 她不愿意承认她将徐勉看的有些重了,连被说一句重话都忍不住。 她抹了一把眼泪,在心底宽慰自己,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她为什么要为了他去哭? 可是怎么办,心底还是觉得好委屈,好想哭,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回想方才他看着自己那冷漠的表情以及说出口的伤人的话,她便想要哭。 他凭什么对她说滚,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滚字,她母亲当年对她说了一个滚,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滚回去过。 “景虞。”有人叫她,景虞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连忙擦干眼泪,别扭又难堪,特别是自己这副模样被褚慎远看到让她觉得更加尴尬。 她连忙站起身来,小腿一疼,又跌坐在凳子上,手指搓着衣袖,“褚,远叔。” 他皱着眉看她,“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她耷拉着脑袋,有写懊恼,“出了小事故,受了点轻伤。” 他连忙过来扶着她,生气的说道:“流血了。” 他语气也沉了几分,“怎么不去找医生检查一下,胡闹,知道自己不容易止血,自己命都不关心了?” 景虞眼眶又红了起来,因为方才一直压抑的委屈在此刻又一下涌上心头。 褚慎远扶着她直接去了医生那里,医生与褚慎远是旧识,很快便过来给景虞紧急处理,景虞穿着七分牛仔裤,医生问过她后,用剪刀将下半截给剪掉,此刻,小腿擦破的皮现在还在流血。 “伤口不大,怎么流这么多血?”医生蹙眉问道。 还不等景虞开口,褚慎远便说道:“她血小板偏低,有凝血功能障碍。” 医生点头,“难怪呢。” 止住血以后,褚慎远给她去拿药,又给景虞办了手续,让她去床上休息一会,景虞实在推脱不了,只得同意下来。 随后褚慎远拿着两份血样交给了医生,“我想让你给这两份血样做亲子鉴定,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 医生点头说好。 褚慎远凝眉问道:“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最快八个小时。” 他点头,“那我明天过来拿吧。” —— 景虞一会便接到了警察和保险公司的电话,她处理完后,天已经黑了,她不想在医院里过夜,心底又开始担心徐嘉树,一会医生过来查房,景虞讨好的打探徐嘉树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已经没事,轻微脑震荡,只是晕血昏过去了。” 景虞松下口气,总算不用提心吊胆的。 一会,褚慎远过来看她,景虞说:“我不想在医院过夜。” 她一直都觉得医院这个地方总透着一股阴森,或许是鬼片看多了,条件反射的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充斥着最多绝望的地方,每天总会有那么多的人在这里离去。 褚慎远也没听她说为什么便点头同意了,随后送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宾馆里住。 景虞行走不便,褚慎远有力的臂膀扶着她,进了房间,刷卡进去。 景虞有些困,也不想再吃晚饭,褚慎远是个非常有礼的男人,并不多做停留,送景虞上楼后便离开了,临走前又叮嘱她小心注意安全。 “晚上有人敲门别开门,窗户关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景虞一一点头道谢。 随后关上门以后便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实在是又困又累,今天眼睛又一直红肿着,早已经睁不开了。 她这一晚一夜无梦,却苦了徐勉,徐嘉树很快就被转到了病房里,他已经清醒后便问爸爸,“金鱼姐姐呢?” 徐勉冷着脸不说话,徐嘉树偏偏不怕死,“爸爸,你给金鱼姐姐打个电话吧?” 徐勉终于忍不住了,“徐嘉树,谁让你还没下课就跑学校外去的?你是不是从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是吧?” 徐嘉树这才意识都爸爸生气了,应该说非常生气,整张脸阴沉的仿佛在滴水一般的,可怖的吓人。 他不敢再说话了,徐勉却没完没了,“你说啊?你不是很调吗?” 徐嘉树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心底已经不止一次的os,爸爸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那个温柔和煦的爸爸去哪里了? 徐勉心底原本一腔火气,可是后来火气便又慢慢消了,他开始给景虞打电话,可是一直提示无人接听,后来索性直接关机了,徐勉一腔怒火又开始烧了起来。 —— 褚慎远这晚情绪有些不对,他折腾到凌晨后还未睡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于那个结果,期待又害怕的情绪折磨的他根本不可能入睡。 他起床去外面接水喝的时候,何夕照也起来了,疑惑的问他,“怎么了慎远。” 褚慎远叹了口气,“有些失眠。” “明天我去弄点中药给你养养吧。”她一脸关切。 褚慎远点头,不得不去感叹,“人老了。” 虽然他平时向来很注重养生,作息时间也非常规律,可到底岁月不饶人,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 第二天一大早闻讯赶来的褚心唯便过来了,她昨天晚上听医院的朋友说了这件事,因此很快便赶了过来。 徐勉一晚上被折腾的累的慌,此刻眼眶泛着红,眉宇间一片疲色,精神十分不好,褚心唯在医院外买了两份玉米粥上来。 一进门便跟徐嘉树打招呼,徐嘉树也笑着叫她,徐勉皱着眉对她说道:“你不必如此。” 褚心唯却是直接装傻,“我打包上来是我的心意,你吃不吃是你的主意,我心意送到就好。” 徐勉一晚上都没睡好,整个人十分疲惫,皱了皱眉却没说话,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冲散了几分疲倦。 身上的衬衣也皱皱巴巴的,看来这一晚过的是简直糟透了。 徐嘉树洗漱以后便开始吃早餐,徐勉说了谢谢以后便不开口。 褚心唯关切的问道:“嘉树身上还疼吗?” 徐嘉树摇头,又有些委屈,“我没事,不知道金鱼姐姐现在在哪里?” 他低垂着头,有些难过,“金鱼姐姐还给我买了个金鱼,可惜鱼缸摔碎了,金鱼也死了。” 褚心唯疑惑了一秒,脑海里浮出一个人来,她却聪明的不说话,又问徐勉,“准备多久出院呢?” 徐勉挽着衣袖,露出壁垒分明的小臂,皱了皱眉,“过两天吧,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褚心唯点头,看着徐勉一双疲倦的眼色,不免心疼,“你瞧你这一晚都没睡吧?还是找个护工过来吧?” 徐勉摇头,“不用,别人我不放心。” 褚心唯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挺骄傲的人,她一直以来都对徐勉有好感,可是徐勉却一直对待她的态度不冷不淡的,后来他高三的时候,当她邀请徐勉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的时候,本来没抱有希望,可是徐勉既然同意了。 这让她感到十分欢欣雀跃,她在那时侯才确信,她比想象的更加喜欢他,那以后她便打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他,他却也从来不拒绝。 直到后来肖泽楷告诉她,徐勉接近她只是为了能够甩掉肖悦琪,她读高中的时候与肖悦琪在学校都挺出名的,肖悦琪是有名的才女,而且人长得漂亮,成绩总是遥遥领先排在第一名,而她则因为家庭优渥,成绩虽是中等偏上,但是与同学老师相处都很愉快,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平日里学校的一些广播播放,辩论比赛之类的都会看见她的身影。 她们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美女,这样的两个人似乎天生是宿敌一般,就连喜欢的人也都是同一个人。 其实一开始,她接近徐勉便是因为肖悦琪,她想要搓搓她的威风,她想将徐勉抢过来又甩掉,看她怎么在她面前傲。 她当年骄傲且自负,她有骄傲的资本,学校不知道多少男生围着她的屁股转,她自然对于主动追求男生这种事嗤之以鼻。 可惜最后,她高估了自己,她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徐勉的偏爱,甚至那段她曾在肖悦琪面前洋洋得意的时刻,也仅仅是因为徐勉想要利用她来挡掉肖悦琪。 褚心唯知道徐勉的身世的,她不知道徐勉对肖悦琪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肯定含着某种感情,不然不会害怕伤害到她。 她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平生第一次放下身段追求一个人,最后竟然成了一个笑话,她愤怒不已,所以在徐勉出国留学以后,她的自尊与骄傲不容许她去做任何挽留的事情。 可是如今,她有些后悔了,自从一年前她回了国,得知徐勉有了个孩子的时候,她心底真的控制不住的疼,或许她应该再去争取一下的,也好过那几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抢了先,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放手错过。 第34章 花事了(3) 从医院出来以后,褚心唯有些魂不守舍的,心底一心想着这事,却不想迎面便撞见了一个男人,她叫了一声,才见被撞的男人正是她的爸爸。 她好奇的问道:“爸爸,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褚慎远摇头,脸色带着褚心唯看不懂的复杂,沮丧、懊恼、悔恨,总之太过复杂。 “来看一个老朋友,你怎么在医院?”他恢复了平日的优雅。 “哦,就是嘉树住院了,我过来看下。”她连忙解释道。 褚慎远点点头,“怎么样?没问题吧?” “轻微脑震荡,应该没问题。” 她说完后,便说道:“爸爸,你要走了吗?一路吧?待会我也要回公司一趟。” 褚慎远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褚心唯狐疑的看了看他,却到底没说什么,便出了医院。 她越想越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于是她直接转头,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下,等了大约十多分钟后,便见褚慎远在一家早餐店里买了早餐打包,接着便直接去了旁边的一家宾馆。 褚心唯越发好奇,她心底已经有一个猜想隐隐成型,可是总是不敢去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向来正直爱家的父亲会做出出轨这样的事情。 她又等了一会,便见褚慎远的助理提着一个购物袋过来了,接着没一会便出来又走了。 褚慎远却依旧没下来。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褚心唯的心底愈发焦灼不安。 每过去一秒,她的心底的焦灼便增加一分。 —— 景虞刚起床洗漱以后褚慎远便来了,她开了门,褚慎远提了早餐放桌上,“还没吃饭吧?来,给你带了粥和包子。” 景虞只觉得受宠若惊,“啊,谢谢你。” 宾馆非常小,只有一张一米的小床,电视和桌子以及两个凳子,装修一般,但好在算干净整洁,因为周围便是一家医院,所以生意很好,景虞昨晚睡在这还听见哭声,生活这么艰难,可是一切都大不过生离死别。 褚慎远昨晚几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趁着景虞吃饭的时候,他便躺在那狭窄的小床上假寐,没想到一闭上眼睛便又很快就睡着了。 景虞吃过早餐后,一眼望过去便见褚慎远睡的正香,呼吸绵长,景虞蹑手蹑脚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生怕吵醒了他。 她坐在凳子上玩一个手机单机游戏,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那一关翻来覆去的过了十几遍还没过关以后,景虞便彻底放弃了,有些气馁的将手机丢在一边。 一抬头便见褚慎远还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过了会有人敲门,她轻声开门,门外站着上次的秘书,“景小姐,这是你的衣服。” 景虞惶恐不安的接了过来,“谢谢你。” “景小姐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景虞关上门。 袋子里的衣服是一个很亲民的牌子,价格中等偏下,好在不是上一次那吓死人的牌子,上一次她还了褚慎远的衣服钱以后,便穷的快一个星期吃土了,估计褚慎远也是有些歉疚所以这次给她换了个亲民的牌子,景虞关门的动作惊醒了褚慎远,他挣扎着起来,揉了揉眼眶,惺忪着眼,“我竟然睡着了。” 景虞笑了笑,“看你睡的太香,所以没叫醒你。” “我睡了多久了?” “不超过一个小时。”景虞看了看手表。 他起身抻了抻衣服,景虞提着袋子说:“我去换衣服了,你等几分钟吧。” 他点头,绅士有礼,“好。” 接着便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等景虞换好衣服以后,她便提着行李跟褚慎远一起下楼了。 退了房以后,景虞便与褚慎远告别,“我还有点事,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 褚慎远也未挽留,叫了司机来接自己。 等到褚慎远也上车离开以后,坐在对面咖啡厅的褚心唯这才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她失魂落魄的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心底是已经下了定论了。 她的父亲出轨了。 孤男寡女在宾馆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难道是纯聊天吗?两人地位差距悬殊,难道还能是朋友?就算她是傻瓜也能猜到两人做的什么肮脏事。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见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应该警惕的,父亲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请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女人吃饭? 在这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里,她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淡定接受,她心底乱七八糟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愤怒有之,难过有之,迷茫有之。 总之这一切的情绪交织缠绕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可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告诉别人,母亲?她肯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父亲?若是自己直接去质问,他会怎么做? 父亲虽然向来对她宠溺有加,可是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怕他,而如今,她也不愿他们的家会因此儿散了,她只能在心底祈祷父亲或许只是玩玩而已,毕竟那个女人确实很漂亮。 或许她可以用钱来打发走那个女人?? 她拨通了电话,接通后马上说道:“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尽快发给我。” 挂断电话后她便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心乱如麻,最后倒床便睡,她怕自己此刻的模样会被人看出破绽,索性便不出门。 下午的时候对方便给她发来了她想要的资料,资料非常简单,在法国待过两年,随后回国后便待过不少城市,身边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家人,她蹙眉,这资料未免也太简单了。 出身家庭背景为什么都没有? 她马上打了电话过去问,那边歉疚的回答,“确实没查到,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奇怪了,不是太有背景,就是什么惹不起的人。” 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这么辛苦的在外面上班? 褚心唯不相信这个结果,换了家侦探社,结果同样如此,她不死心,说道:“从今天起。给我盯着她。” ———— 景虞回到家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又给张小放打了电话,任劳任怨的张小放同学马上便赶了过来,进了屋便见屋里乱七八糟,景虞正在往行李箱里丢东西。 “姑奶奶,你这是干嘛呢?是被人打劫了吗?”他夸张的叫道。 景虞没好气,“帮我把那两个箱子放到车里去。” “你这是干嘛?又准备搬家。”他狐疑,不才搬家没多久?怎么又要搬家了。 景虞收拾好箱子一拉,“我从今天开始要积极响应公司号召住宿舍。” 张小放满头黑线,公司自然是有宿舍,但那宿舍是群居宿舍环境自然不用说了,那何止一个差字了得的。 他怀疑的看着景虞,“就你这公主病还要住公司宿舍?” 景虞白眼,她可是从来都没公主病的,她从小早慧,应该说从小就比较独立。 张小放说:“你那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景虞拿了枕头便开始打他。 张小放被她给追的满屋子跑,十分狼狈,“我说实话,你这人怎么还打人呢?” “谁让你说实话的?不知道人艰不拆吗?” 张小放双手合十,“好吧,姑奶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实话了好吧?” 景虞更加没好气的看着他,简直想上去甩他几耳刮子。 最后收拾累了,屋子却还是依旧乱七八糟的,她将东西弄好以后将其中两个箱子交给张小放,自己拉了一个行李箱。 张小放觉得自己太没有作为男人的尊严了,总是被她呼来唤去的,于是他说道:“今天你一定要请我吃饭。” 景虞懒懒的翻了翻眼皮,“我下个星期都要吃土了,还请你吃饭,等姐妹发达了吧?” 张小放气的跺脚,“谁跟你姐妹,哥们好吗?” 景虞呵了一声不发表意见,人艰不拆,呵呵。 两人从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迎面便撞见了徐勉,他脸色阴沉,只扫了一眼,便拉着景虞的手腕问道:“你去哪里?” 景虞本就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突然上涌起来,“我们有关系吗?我去哪里也跟你没关。” 真他妈爽,原来这样呛人的感觉这么爽,她看着徐勉一脸阴沉,终于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而一边的张小放努力将自己当成背景板,谁都看不见我,谁都看不见我,整个人已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卧槽,我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徐勉收敛几分,但扣着景虞的手腕仍旧没放手,景虞愤怒的瞪着徐勉,他平静说道:“好,就算我们是没关系的,那你现在是因为不想看到我所以要搬家?” 景虞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多大脸? “我烦透你了,行吧?我不想再跟你住在一起。”她愤怒的冲他吼。 张小放直接呆滞了,住在一起?天,好劲爆,如何这时候他手里有相机,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当起狗仔来。 #突然发现自己的女*丝同事是个了不起的人# #隐藏在身边的高手# #细思恐极的女同事# 徐勉诡异的笑了起来,“你因为不想看到我所以搬家?” 景虞不说话,妈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她挣扎着,手腕被死死的抓着,“你放手。” 徐勉嗤笑一声,“所以你还说跟我没关系?” 景虞这人最受不得激将法,谁若是用激将法来激她,就算明知道对方是故意也会如了他的意,她将手上的行李箱一拉,“谁怕谁啊,我不搬家了。” 张小放一脸无语。 第35章 终身美丽(1) 任她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 ——《终身美丽》 背景板张小放走后,景虞关了门,看着被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房间,心底懊恼的想要去死,她大叫几声,只觉泄气万分,为什么自己又回来了? 她洗了澡以后,便又开始睡觉,可是翻来覆去又睡不着,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徐勉那句狠戾的滚,她越想越烦躁。 她在心底下了决定,就算是住在这里,她也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一点牵扯,她从小还没怎么受过委屈,为什么要受他委屈? —— 最近几天徐勉每天都要去医院陪徐嘉树,忙的团团转,自然没时间跟她纠缠,所以景虞觉得这几日看不到某人分外惬意,除了她的车还在维修需要挤公交以外,都非常不错。 徐勉日子就不好过了,每日里分身乏术,累的够呛,特别是徐嘉树还是一个特别事儿多又矫情的家伙。 比如第二天,徐勉下班后便到医院来看他,徐嘉树每天一个人在这里超级无聊,自然是忍不住便开始想念着景虞,他觉的景虞对他又好,又不会凶他,还跟朋友一样般对他,他便开始想念她了。 可是他在医院里待了两天了,还一次都没有看到景虞,心底不免焦急,徐勉本就烦躁,心情不好,听他一直吵嚷着,更加烦躁至极。 他毫不留情的吼徐嘉树,“你金鱼姐姐以后都不会来看你了,别跟个什么样,人家给你颗枣,我看你都快叫妈了。” 徐嘉树本就敏感,心底对于妈妈这个话题本就自卑,现在还被徐勉这样打击,一下便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眼泪花花直掉。 徐勉揉了揉快要爆炸了的太阳穴,冲他吼道:“你再哭一声试试?” 若是在平时,善于看人眼色的徐嘉树早就规规矩矩不哭了,可是这会,眼泪就跟决堤的堤坝一般,再也忍不住的汹涌起来。 并且被他一吼还跟他较劲似的哭的更起劲了。 徐勉忍无可忍,走过去提起他的屁股就打,手上力度是毫不手软,冷冷的威胁他,“再哭。” 这下身心皆委屈的徐嘉树,再也不管不顾,眼泪都掉干了,干着嗓子哭,泪流满面的,看着别提多让人心疼。 徐勉现在正是气头上,才懒得管他,由着他去哭,这小子是给点颜色便灿烂的家伙,不教训便浑身不舒服。 这时,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见到这幅场景,连忙劝道:“徐先生,你怎么打孩子呢?” 虽然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这么小,这么乖的孩子,这爸爸怎么忍心下的去手,连忙过去安慰起来。 徐嘉树却是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拱着身体不出来,护士小姐没办法,只得离开。 临走前对徐勉说道:“我也是当妈的人了,孩子调皮用别的方法管教就行了,别为了一时痛快打一顿,孩子还小,恐怕以后都会潜意识里怕你。” 徐勉冷静了几分,歉意的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等护士走后,他心底火气消了不少,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徐嘉树不再哭了,只是肩膀还颤栗着。 徐勉不由懊恼,说道:“嘉树,爸爸错了,别生气了。” 还是不理他,徐勉有些沮丧的揉了揉眉头,越来越感觉自己最近真是里外不是人。 他走出去在吸烟区里抽烟,等烟味散尽以后,又去医院的食堂买了饭菜回来,便端到了房间里。 徐嘉树还蒙着被子,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便知道是爸爸回来了,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刚才哭的太厉害,这会眼睛疼,喉咙疼,非常不舒服。 徐勉将饭菜放到桌上,便叫徐嘉树,“起床吃饭了。” 徐嘉树还是不不动,徐勉有些恼火,走到床边便揭起被子,他狠狠的抓着被子不松手,徐勉瞪他,“撒手。” 他吓得一下丢掉,又生怕会挨打,只是委屈而哀怨的看着他,徐勉脸色稍缓,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起来吃饭了。” 徐嘉树这才慢悠悠的下了床,显然,徐勉为了表示歉意,特别选了他喜欢的菜,他虽然表面还是那副模样,但心底却已经原谅爸爸了。 因为他们是家人,爸爸说过的,就算是他们吵架那也只是希望他好。 虽然爸爸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他经常说话不算话,答应他的事情总是会变卦,煮的饭也不怎么好吃,有时候还会揍他,可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爸爸了,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吃过饭以后,徐勉问他,“想不想回家?” 徐嘉树自然点头说想了,最近两天待在医院里他都有点闷了,他突然想就算是那个最讨厌的数学课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还有他真的好想念金鱼姐姐呢,为什么她都不来看自己呢?是生气了吗? 因为那条金鱼死了? 他有些难过,表情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徐勉见不得他这表情,问道:“怎么了?” “爸爸,金鱼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勉挑眉,“她为什么生气?” “那她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我呢?”他声音更低了,闷闷不乐的。 徐勉看了看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了,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回到家以后请她吃饭怎么样?” “可以吗?”他抬眼看他,一双黑亮的眸闪着光。 徐勉点头,心底却不知为何升起一股烦躁感,有些郁闷又无可奈何,真是烦透了这种感觉。 医生最后再为徐嘉树检完身体以后,告诉徐勉没有大问题,可以出院了,一听说可以出院了,徐嘉树便高兴的不行,这两天在医院里待着他都郁郁寡欢的,听到可以出院了,自然是高兴了。 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徐嘉树上了车以后对徐勉说道:“爸爸,我想要去买条金鱼。” 徐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他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让他头疼不已啊。 虽然心底很烦躁,却还是带了他过去,又去了徐嘉树上次来的买的店里,他重新打捞了一条金头黑白狮子头,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条鱼独自孤孤单单的,十分寂寞。 他问徐勉,“爸爸,我们再买一条,给它做个伴吧?” 徐勉冷笑一声,“你要不要再买一条,当一家三口啊?” 徐嘉树想了想,觉的这个非常可行,忙说道:“那就买三条。” 徐勉扶额。 最后又选了两条,一条体型明显偏小一些,徐勉买了个稍微大点的鱼缸,,然后让老板给送货上门, 买了金鱼以后,徐嘉树心情总算没那么低沉了,上了车后他说:“爸爸,金鱼姐姐在家吗?” 徐勉无语的点头,“在家,就等着你回去好吗?” 徐嘉树却当真,满是惊喜又害羞。 徐勉彻底服了他了。 其实他以前也给景虞买过一条金鱼,想想从前其实也不尽是不开心的回忆,他们在风华正茂的年华里相遇,这本就是一种缘分。 徐勉总是时常想,如果那年他不曾在雪山遇见要自杀的景虞,若不是他因缘巧合之下救了她,那么就没有那些后来了,或许她便真的葬身雪峰,而他的生活也不会被她所打乱。 可是没有如果,第一次见面,她让他觉得怜惜,第二次见面,她善良而无畏,第三次见面,她妖艳而性感。 那些她都不是他喜欢的模样。 可是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穷学生,每周都必须去打工,因为有了景虞,他甚至需要去打工的时间更多了,异国他乡,做一切事情都变得十分艰难。 可是那段艰难的时光似乎成了他记忆里过得最充实的日子,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便是上课、打工以及和景虞在一起。 景虞从小便学习绘画,有些绘画天分,那时候她在巴黎的街头摆摊给人画画,风景、人物肖像都画,价格人民币十块到五十不等。 有时候碰到生意好的时候,她一天可以卖出十几二十幅,而有时候生意惨淡,好几天无人问津。 什么都需要钱,吃住住行,这些都需要钱。 偶尔她被逼无奈会去华人酒吧里给人唱歌或是跳舞,这种一晚上都能赚上千,可是每次被他发现后两人便又会不可避免的因此而大吵一架,后来她便也不去了。 徐勉承认自己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他想就算他一天去打两三份工,他也不愿意景虞在那里唱唱跳跳,那些酒吧里猎艳的男人们一个个都仿佛色中饿狼般想要扑上去恨不得将她衣服扒光。 虽然他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可是自己爱上的姑娘,总还是想要将她的所有美丽都留给自己,他希望他能给她安乐无忧的生活,而不必为生活所困给人到处赔笑脸。 第36章 终身美丽(2) 回到家以后,天已经擦黑,徐嘉树狐疑的问道:“现在金鱼姐姐睡觉了吗?” 徐勉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啊? 徐嘉树有些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叫醒她,最后想了想又放弃了,他想自己还是明天给她联系吧? 徐嘉树便准备上床睡觉了,徐勉给他温了牛奶拿进去,他问爸爸,“爸爸,我为什么要喝牛奶呢?” 徐勉扶额,“喝了牛奶长个。” “我不要长那么高。”他嘟嘴。 “长不高以后讨不到老婆。” 徐嘉树蹙眉想了想,然后问,“那爸爸你这么高,为什么还是没老婆呢?” 徐勉冷笑几声,要不是看你是我儿子,真想甩几个耳刮子,有这么说自己爸的吗? 徐勉端着杯子便出去了,心底想想便觉得有些烦躁,他下楼洗了杯子,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他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双脚翘起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姿势十分惬意,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纪录片,徐勉有些无聊的看了起来。 一会徐嘉树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衣从他身下钻了上来,人趴在徐勉身边,问他,“爸爸,你还不睡觉吗?” 徐勉偏开头,他的脑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徐嘉树又凑了过来,徐勉不耐烦的说:“别往我怀里钻。” 徐嘉树委屈的扁嘴,“爸爸,你不爱我。” 徐勉冷笑着呵呵一声,“那请问一下徐嘉树同学,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是不是应该收费呢?” 徐嘉树同学委屈的扁嘴,又凑了过来,“爸爸,给金鱼姐姐打个电话吧?” 徐勉才不想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白他一眼,“要打自己打去,别来烦我。” 徐嘉树想了想,“说不定姐姐睡觉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我也去睡觉了哦爸爸。” 他踩着拖鞋蹬蹬蹬便上了楼,徐勉咬牙切齿,“你这人怎么这么懂的为他人考虑呢?现在才九点睡个屁啊。” 徐嘉树已经走了,他只能独自一人生闷气,最后将纪录片看完以后,还是毫无睡意,心下实在烦躁,拿过手机翻了一圈,按到了那个号码却又总是下不了决心。 正当他在这边思绪游离的时候,手上已经点了呼叫,他想要挂断,又觉得这样太窝囊了,索性就等那边接通。 他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步上了楼,那边已经接通了。 景虞开口就骂他,“徐勉你蛇精病吗?也不看看几点了。” 徐勉脸上一阵燥热,脱口而出,“是嘉树找你。” 景虞语气立马好了大半,毕竟在孩子面前,她还是不要露出自己残暴的本质,又疑惑的问,“这么晚了你们都还没睡呢?” 徐勉迷糊的嗯了一声,接着马上将徐嘉树给弄了起来,说道:“徐嘉树快起来接电话了,你金鱼姐姐给你打电话了。” 可怜的徐嘉树同学,睡的正香呢,被爸爸给弄醒了,他还迷迷糊糊的呢,对着电话便喊道:“金鱼姐姐?” 景虞虽然对着徐勉脾气不好,但是对着徐嘉树却是十分偏爱的,总觉得这个孩子或许是跟她有缘吧,看着他,她就没办法去对他说狠话。 景虞心疼的问,“嘉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你出院了吗?感觉有哪里疼没?” 她一问就是一大串问题,徐嘉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徐勉已经将他按在了床上,小声对他说:“你继续睡觉吧?” 本就迷糊的徐嘉树自然偏过头去便又睡着了。 徐勉出了房间,对电话里的景虞说道:“刚才才从医院里回来,没什么大碍,你在家吧?” 景虞心底有些愧疚又觉得别扭,“我已经睡着了,被电话吵醒了,我忘记关铃声,以后再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会过来弄死你的。” 她恶狠狠的威胁徐勉,徐勉竟然轻笑了一声,“好吧,那你继续睡,晚安。” 景虞冷哼了一声,“扰人美梦,吵醒别人就跑,你这人有没有一点道德心。” 徐勉委屈,“貌似是,要不然我们再聊会?” 景虞没好气,“一分钟十块钱。” “好,下次如果我需要陪聊就照这个价格算,今晚先睡觉了,晚安。”他轻笑挂断电话。 景虞气的抓狂,流氓,不要脸,我是陪聊的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也。 她起床接了杯水喝掉,心底气的半死,她发誓以后绝对不搭理这个男人。 第二天早上,她精神奇好起了个大早,自己坐地铁去了公司,张小放见到她还是一副三观尽碎的模样看着景虞。 “卧槽,卧槽,景虞,是什么情况,你们是多久勾搭在一起的?居然都住在一起了,上次你在别人家里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他委屈伤心。 景虞挑眉,“哪种人啊?你给我说说我是哪种人?” 张小放撇嘴,又来了,阴森森的语气,吓唬谁呢? 他将景虞搭在他肩膀的手,慢悠悠的拿开,跳开一米的安全距离,“不对,你们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情况,邻居而已。”她烦躁,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偏偏他还没完没了。 “邻居?不能吧?有邻居会抓着别人手说一堆肉麻兮兮的话?” “肉麻?”她怪异的拔高声音叫了起来,“我们明明在吵架好吗?你是不是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吵架?打情骂俏吧?”他不怕死的顶嘴。 景虞彻底抓狂,逮着张小放便要揍他,张小放连忙没立场的投降,“别这样,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景虞想到自己晚饭还没着落,便心慈手软的放了他,但是想到张小放是个大嘴巴,公司的消息,只要被张小放知道了,便会在一个小时内迅速传播开,她不得不威逼利诱让他闭嘴不准对别人说。 晚上两人去公司不远的地方吃饭,饭后,景虞去附近的超市转悠,顺便买瓶酸奶消消食,张小放跟在她身后提着购物篮。 他不得不提醒景虞,“为什么是我提着?” 景虞看了看他,“虽然我也很想自己提,但是你看我不是为了你着想吗?给你个给外人展示你是男人的机会。” 张小放咬牙冷笑,这人歪理一大堆,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后好像还自己给了人一个大便宜似的。 他虽然这样想,去还是老实的跟着,说老实话,景虞除了脾气有些不好外,其他都算得上非常不错,对待朋友义气,容貌出色,高薪白领,一个月工资抵他几个月了。 哎,不说了,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景虞正想说什么,一个略微熟悉的女中音叫他,吓得她险些叫出来。 是徐嘉树的班主任刘老师,她看到景虞,连忙跟她打招呼,“嘉树妈妈?” 景虞转过头,险些晕死,面笑皮不笑的回答道:“刘老师?真巧,你逛超市呢?”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完全是废话,真是万分无语,旁边的张小放是直接石化了。 刘老师挽着一个年轻男人说道:“跟我先生一起的,那我先去那边逛逛,再见。” 景虞尴尬的说再见。 刘老师走远之后,张小放彻底憋不住,“景虞,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惊吓?” 景虞这下无语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小放再一回想,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轮廓,“我记得徐勉是有一个儿子的,你那天在那里搜什么后妈的,根本就是你自己想问吧?好啊你,你说你竟然想着去给人当后妈。” 景虞内心崩溃,上帝啊,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被张小放给知道了,“第一,我只是因为顺便去接他放学,那老师误会了,第二,我没想过给人当后妈,第三,徐勉没结婚。” 张小放撇嘴,“你说你这么一个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要去给人当后妈?” 景虞冷笑,“我谢谢你啊,原来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呢,我以为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男人呢。” 从超市里出来以后,张小放还一直喋喋不休,景虞烦不胜烦,在心底狠狠的骂自己,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跟着他来吃饭了,真他妈倒霉透顶。 更加倒霉的是,她刚从超市出来,面前的车便停了下来,徐勉冲她笑了笑,“我送你吧?” 我去,景虞在心底骂,究竟是什么狗屎运。 —— 副驾驶的徐嘉树更加兴奋,看到她眼神都闪着光,“金鱼姐姐,我们一起回去吧?” 景虞无奈,相比上被张小放缠着没完没了,她索性直接上了车,被从始至终无视的张小放同志目送着车辆的离开在风中凌乱。 景虞一个人坐在后面,徐嘉树扭过头跟她说话,“姐姐,你刚才在超市吗?” 景虞点头说是。 徐嘉树说:“刚才碰见刘老师了,她告诉我们的。” 景虞狠狠的咬牙,冷笑着,“是吗?” “对啊,所以爸爸就在等你。”徐嘉树连忙说道。 景虞仰躺在座位上,心底叫了一声,真是倒霉透顶,看来下次放假她一定要去拜拜佛去去霉运。 车子一路畅通的到了小区停车场,景虞从车里下来,她跟徐嘉树先去按电梯,徐勉在后面过来。 徐嘉树好几天不见景虞,心中觉得十分想念,从电梯里出来以后,他盛情邀请景虞去家里玩,因为景虞很久没去他家做客了。 景虞虽然挺喜欢徐嘉树的,但是想到徐勉,便很果断的拒绝了,徐嘉树略微失落,徐勉让他先进屋。 “还这么早,你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吗?”他挑眉看着她。 景虞一本正经的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孤男寡女,还是注意影响。” 徐勉嗤笑一声,“你需要这样吗?” 景虞强调,“非常需要,还有我跟你不熟。” 徐勉无奈的耸肩,“好吧,我那天不应该冲你发脾气。” 景虞却是想起来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不起啊,你叫我滚,现在我已经滚远了,回不来了。” 徐勉眼神深邃,“我道歉可以吧?算我的错。” “什么算你的错?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看看你这人,就连道歉都是趾高气昂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你道歉我就原谅你啊?” 她有些气愤,说完就走,徐勉无奈,条件反射的想去拉她的手,被她很敏捷的弹开了,“以后我们就是纯邻居,别动手动脚的。” 徐勉无奈而崩溃的看着她走到自己门前开门然后毫不留情的便关了,这吃闭门羹的滋味还真是不爽啊。 第37章 无人之境(1) 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但我喜欢这罪名。 ——《无人之境》 徐嘉树正凑在鱼缸前看那几条金鱼,徐勉关了门有些烦躁冲他喊道:“作业还没写吧?” 徐嘉树一脸悻悻然,爸爸总是用作业来打击他玩耍的乐趣,“我待会再写。” 徐勉过去提他衣领,“待会写个屁,你看看几点了,晚上准备当夜猫子吗?” 徐嘉树无话可说,只得规规矩矩的去房间里写作业,他两眼无神狠狠的盯着作业本看,他有个愿望,长大以后致力于让学生减压,不布置课余作业。 嗯,美好的愿望,加油。 徐嘉树走后,徐勉自己站在了鱼缸前,丢了几颗饲料进去,小鱼儿跳了起来抢吃的,徐勉看了几分钟,心情感觉好了许多,盯着鱼缸一边自言自语,“可真乖,如果她能这么乖就好了。” 他上了楼去浴室洗澡,洗了澡出来以后便去徐嘉树房间里,徐嘉树还没写完,看着数学课本上的作业题抓耳挠腮。 徐勉拿了凳子坐在旁边,看了看作业上的题,“不会做?” 徐嘉树摇头,“我想的头都大了。” 他拿着作业本扫了几眼,其实都是很简单的加减算法,徐勉坏笑道:“下次你可以让你金鱼姐姐给你讲,她肯定会的。” 徐嘉树一脸怀疑又犹豫,怎么听都像是爸爸出的骚主意呢?可是碍于爸爸在他心底伟岸的形象,他狐疑的问,“她会不会嫌我笨啊?” 徐勉点点头无比赞同的回答,“你笨倒是真的。” 徐嘉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他。 他又继续说:“不过在六岁小朋友里,你已经算聪明的了。” 徐嘉树马上得意起来,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金鱼姐姐最近生我气,她都不来我家了。” 徐勉心底难得歉疚的摸了摸他头,哦,亲爱的儿子,她可不是生你气,她是生我气呢。 他继续怂恿徐嘉树,“你想啊,她既然生你气,你得拿出诚意来,主动去找她才可以的。” 徐嘉树想了想觉得非常有理,一脸崇拜的看着爸爸,“爸爸,你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要给金鱼姐姐送一份礼物。” 可是,他又糊涂了,“可是,送她什么好呢?”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徐勉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对他说:“等我想想吧,我这会想不起来。” 徐嘉树哦了一声,徐勉又开始给他讲作业了,等作业做完以后,已经九点过了,徐嘉树实在坚持不住了,哈欠连天,徐勉伺候他睡下后,便出了房间。 —— 第二天是周末,景虞睡了大早才起床,她正在卫生间洗漱的时间,门铃声便响起,她擦了擦脸上的水去开门。 是徐嘉树,站在外面,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金鱼姐姐,你中午到我们家吃饭吧?” 景虞下意识的便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解决就好了。” 徐嘉树立马摆出一副委屈的小表情,哦,爸爸教他的,对女人要死缠烂打装可怜,“金鱼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景虞哪里会生他小孩子的气,她直想说,我是生你爸的气,但是这话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了。 她只能摆出一张微笑的脸,“怎么会呢?我为什么生你气啊?” “因为你给我买的金鱼死了。”他谓委委屈屈。 他要不说,景虞是都快要忘了那条可怜的金鱼了,看他难过的表情,不由愧疚。 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下身来,“好了,别难过了,姐姐没生气。” 徐嘉雀跃不已,“那你中午会过来吃饭吧?” 景虞囧,真想问下这他这逻辑是从哪里来的,她不生气可不代表要去你家吃饭啊。 可是看着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景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看来无论是多大的女人对这些小正太抵抗力真是为零啊。 景虞就这样被忽悠答应了,她房间都没回,直接被徐嘉树给拉到了他家里,景虞还有几分别扭,真是郁闷啊,她在心底感叹。 徐嘉树是连忙向景虞展示他又养的小鱼儿,三条,在鱼缸里游的非常敏捷。 她夸他几句,徐嘉树高兴的不行,景虞不由想,是否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他好一点,他便用全部真心去回应。 而不像成年人,任何决定都是权衡利弊,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受到一点伤害了,便立马露出身上的刺出来,自己心底不痛快了,也要毫不留情的刺别人一下。 开门声响起,徐勉提着购物袋开门进来,便见景虞正站在鱼缸前发呆,他叫了她一声,景虞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啊?” 徐勉笑了下,“发什么呆呢?” 景虞看着他手上提了不少的东西,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呢?” “不是为了招待你这个贵人吗?”他将菜提到了厨房一边回答。 景虞撇嘴,“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了?” 徐勉看了看电视前专心看电视的徐嘉树,唇角上扬,“猜的。” 景虞跟着进了厨房,看着他一个人忙碌,她还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洗了手,徐勉是让她打下手,她小心翼翼的洗青菜。 老实说,徐勉做饭的时候看着还真是不一样,她一偏头便见他漂亮而坚毅的侧脸线条,微抿的薄唇,气质阳刚。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了,徐勉转过头皱着好看的眉头看了她一眼,真是让景虞羞愧不已,好像自己是花痴似的。 因此吃饭的时候,她坚决不跟他视线交汇,因此她非常郁闷。 吃过饭后,景虞在家里收拾衣服,冬天快要来了,她打算将冬装拿出来顺便去干洗了,徐勉臭不要脸的让她将他家的顺便一起拿去。 景虞虽然心底不爽,但是奈何吃人嘴短,只得装着大方的点头同意,从干洗店回来后,她便接到了褚慎远的电话。 景虞还有几分意外,褚慎远倒是一如往常的,声音温和的对她说道:“明晚有空吗?有个酒会想让你跟我一起参加。” 景虞有些诧异,毕竟褚慎远身份不一样,参加的酒会档次自然不一样,她担心自己给他出丑,犹豫了下,那边又说道:“放心吧,只是个平常的酒会,你做这行多认识点人以后好办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景虞便也没拒绝了,心底只想着到时候应该穿什么为好,虽然她参加过不少上流社会party,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褚慎远,所以心底便免不了的心情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她内心底里已经将他当作自己父亲,可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让他的生活起了波澜,变得一团糟。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为别人考虑的人,她不喜欢因为任何人而去委屈自己,那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傻瓜式行为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第二天下午四点过,褚慎远便派了人过来接她了,因为他说要带景虞去选衣服,所以景虞随便穿了件衣服便出来了,司机将她送到了褚慎远的地方。 褚慎远带着她去了一家造型店里,他将景虞交给了店员,景虞被这些人弄来弄去,最后给她挑了件墨绿色的旗袍,头发随意而别致的盘起。 如此一看,似乎是从画里走出的民国女子,美丽古典,身材高挑,身段玲珑,高开叉的旗袍,走路间可见白皙年轻的细腿。 景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几分不像是自己,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打扮过,因此还有几分不适应。 褚慎远看了看,有些恍惚,最后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很漂亮。” 景虞微微红着脸说谢谢。 这么一番拾缀,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坐车过去,酒会的地点是在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举行的。 到了会场,是需要递请帖才可以入内的,褚慎远带着她进去,一边小声对她说话,景虞侧耳回答他,两人动作看着非常亲密。 要知道褚慎远出席这些必须参加的场合,甚少会带女人的,他身份不一样,自然不少的人过来打招呼,连带看着景虞的目光都带着些意味深长。 景虞也不傻,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心底有几分不舒服,但却没表现出来。 “这位小姐这么漂亮,不知道是褚总的什么人呢?”有人不怕死的问道。 褚慎远微微一笑,“一个晚辈,带她出来见见人。” 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褚慎远问她,“刚才看了一圈怎么样?” 景虞回答,“都挺好的,看着都是青年才俊,挺不错的。” 褚慎远笑道:“那有没有看上哪个?” 景虞愕然,没想到褚慎远带自己过来,原来是给自己介绍相亲的吗?她不禁汗颜,“额,还没有。” 第38章 无人之境(2) 褚慎远对她说道:“这里来的大部分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你要是有钟意的,我给你把把关。” 景虞一脸羞窘,内心终于有些大龄剩女被父母逼婚的体验了,她从小母亲便不怎么管教她,后来母亲结婚后,继父对她倒是颇多照顾,只是终究不是亲生父女,她心底也会觉得有些隔阂。 褚慎远去卫生间的时间,便有男人过来搭讪,可惜景虞兴致不高,因此态度也算不上好,只是中规中矩的应承几句。 对方看出她对自己没什么兴趣,聊了几句便借口走开了。 褚慎远回来,挑眉问道:“刚才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景虞方才都不曾认真去看过对方,一时被问起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褚慎远今天似乎对于给景虞推销男人这件事兴趣很大。 “他家是做货运的,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小有财力,而且那孩子长得不错,一表人才,性格据说也很好相处。” 景虞脑门前几根黑线一直掉,她犹豫了下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褚慎远抿了抿嘴,“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份。” 景虞默然不语,正在此时,有个年轻的声音冲他们这边说道:“哟,这不是褚叔吗?这位小姐是?” 景虞转过头,脸上惊愕,恨不得去抽面前的男人一巴掌,这不就是那个陈氏无法无天的少东家陈秋略吗?她不由在心底大叹倒霉,又生怕这家伙对着褚慎远说出什么话来。 陈秋略微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人,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但是此刻的景虞,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倒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漂亮,白皙的肌肤,黑色的发,以及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都对男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褚慎远依旧表情不变,面笑皮不笑,“陈少爷,确实是好久不见。” 与方才那副热络于给景虞推销男人的他相比,现在他却压根没有跟陈秋略介绍景虞的打算,景虞自然也是一幅装作不认识的表情看着他,陈秋略也丝毫不恼,面上还是一副贵公子模样,笑容优雅得体。 “不知道有没荣幸邀请你跳个舞呢?”他冲着景虞说。 大庭广众之下,景虞自然没办法直接拒绝他,褚慎远冲她点了点头,她便没有拒绝就将手放了上去,他笑的得意,一转身便牵着她的手旋到了舞池中央。 景虞许久没跳,动作有些生疏,而且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想到上一次的情景,便对他有些气上心头。 陈秋略闲闲的拥着她的腰,动作得体,有分寸,丝毫不让人感到厌恶,他眼尾上挑,低头看着她,“上次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害我伤心好久。” 景虞简直想要吐血,但是还是勾唇笑了笑,“我哪里来的及跟你打招呼,你不是直接把女卫生间的门都撬开了吗?” 她是拐着弯的骂自己,陈秋略自然听得懂,他仍旧笑,“上次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我哪里敢做出什么事来?” 景虞假笑,“所以我也跟你开个小小玩笑,不打招呼就走了。” 横在腰间的手臂,狠狠用力,景虞整个人便被他搂进怀里,他们此刻的姿势没有丝毫缝隙,格外暧昧。 景虞挣扎了几下,丝毫挣扎不开,她有些恼怒的瞪他。 陈秋略这才松开她,意味不明的笑道:“美人发脾气也很漂亮。” 被人这样言语调戏,景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一曲完后,方才还黏在一起言笑晏晏的两人,景虞马上弹开了,陈秋略不免失落,“你还真是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景虞甜甜一笑,“谢谢夸奖。” 她说完便在大厅了搜索一圈褚慎远的身影,竟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徐勉,他似乎正与人在讲话,此刻的他穿着一身优雅的燕尾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与人说话的时候,似乎也带着些漫不经心。 景虞突然发现,徐勉有很多个不同的徐勉,面对着她,时而毒舌,时而真诚,有时也会被她气得要抓狂,面对徐嘉树的时候,是一位严肃而慈祥的父亲,而面对生意场上人时,都是威严而不容置疑的。 当她正在这里看着他的时候,徐勉的眼角余光一扫,便见站在不远处的景虞,其实他几乎是在入场的第一眼便见到了景虞,那时候的她正在舞池中与人亲密的跳舞。 身边有人会小声的说道:“今天褚慎远带来的那女人看着挺漂亮啊?” “真没想到一向传闻作风严谨的褚慎远竟然有一天也会玩这些。” 有女人插嘴,“男人嘛,还不多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好男人的话。” 景虞正想着徐勉会不会过来跟自己打招呼,哪知道他明明看到她了,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便冷冷的撇开眼了。 景虞心底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声,她正在这心情不好,褚慎远已经走了过来,给了递了一杯水,“以后离他远点。” “谁?”她反问道。 “陈秋略。”他微微皱眉。 景虞点头,反正她本来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看着他有时精明,有时桀骜,有时又优雅的格格不入,这个人太复杂了,让人看不透,她自然不喜欢与他接触。 褚慎远一转身对她说道:“走,去那边打个招呼吧?” 景虞虽然心底有些别扭,却没法反驳,只得同意,徐勉礼貌得体的叫人,“褚先生。” 褚慎远点头,说道:“这是景虞。” 徐勉勾唇讽刺的看着景虞,“我知道,我们是邻居。” 褚慎远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景虞只想能够挖个地洞钻进去。 “既然是邻居,那以后就请多多照顾一下她。” 褚慎远这话说的是完全将景虞当成了自己人了。 徐勉冷笑,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蹦,“那是自然。” 景虞无语,尴尬万分,尴尬万分,她借口去洗手间便离开了,想要摆脱了这个环境,一转身,却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住,整个人直愣愣的扑进了室内泳池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都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景虞这下简直想要去死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泳池的水让她一下子全身冰冷,牙关一直突突的打颤,冰凉的水流让她整个人都全身恐慌,有人蹲下身来,“水位没到你腰部,站起来。” 两腿打颤,怎么都没办法站起来。 直到有人跳下来,搂着她的腰将她拖了上来,景虞睁开眼,便见徐勉头发湿润滴着水,他面无表情,有服务员拿了毛巾过来。 徐勉对褚慎远说道:“我带她去房间里换个衣服吧?” 褚慎远点头,景虞几乎是被人连拉带抱的给弄走的,有经理过来,“徐总。” 徐勉冷着脸说道:“买套女士衣服。” 景虞仍旧头脑昏沉,直到从电梯里出来,他放了她下来,一开门,她还来不及反应,门便被人砰的一声大力的甩上,男人扣着手腕便将她整个人摔在了门板上。 景虞猝不及防,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她一下子没忍住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愤怒不已,头脑霎时清醒大半,破口便骂道:“徐勉,你干嘛?有病吧你?” 他不开口,脸色仿佛那夜色般阴沉,张嘴便疯狂的咬住了她的唇瓣,这个吻近乎粗暴,他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夺取她的呼吸,毫不留情的啃噬着她。 景虞呜咽出声,溺水感以及此刻的这个粗暴的吻,让她全身软成了一滩水,她无力的靠着门壁,他的一只有力的小臂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暴戾的将她胸前的盘扣扯开,瞬间,上身暴露在空气中,那只作恶的手,直接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用手狠狠的捏着她的胸。 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她羞愤欲死,她愤怒的伸出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开心的时候给颗糖,不开心的时候便像看垃圾似的看着她,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谁给他的权利这么对自己。 他脸色阴霾,脸色可怖的吓人,比那夜色还深沉几分,“景虞,你要不要脸?” 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颌,景虞不得不仰起头看他,感觉自己骨头都仿佛错位了。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交际花还是高级小姐?”他冷笑,说出口的话伤人至极。 景虞心底火气蔓延,“跟你有关系吗?你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不离我远点?” 他嗤笑一声,天知道,他问,“你是缺男人还是缺钱?” 还不等她再甩他一巴掌,他已经一把揽腰抱住她,将她丢在了床上,还不等景虞反应,男人强壮有力的身体便压了下来。 他一只手压制住她的手臂,在这种时候,便能明显的感觉到男女双方力量的悬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提不上任何力气。 他改变方向,从她的耳垂那里,用力的吸,一路蔓延而下,他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如果缺男人,不妨考虑一下我,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你。” 景虞从没像现在这般可怜,整个人被他困在身下,而此刻身上的这个男人,居高临下,残暴的仿佛狼一般的狠辣。 她只能如同可怜的小绵羊般等着这匹狼,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最后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狠狠的瞪着她,嘴角带着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两人一身湿透,此刻却仿佛狠狠的打了一架,浑身滚烫炙热。 “我不喜欢跟同一个男人做,知道吗?”她冷笑着瞪他,气急败坏。 “找死。” 话落,她身上最后一点蔽体的衣服都被剥干净,她羞愧难当,这羞愧感导致她快要哭出来。他的动作太过粗暴,她终于有些害怕,或许一直以来,她对于徐勉便从未真正的心理设防。 她挣扎着抗拒,可是她越抗拒,徐勉便越凶狠,她就如同他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徐勉扣着她的腰,死死的掐住,景虞哭着嗓音说:“放开我,我不舒服。” 他呼吸粗重,冷冷的说:“我会让你舒服的。” 第39章 无人之境(3) 景虞其实向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可是面对这这个男人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失了分寸,她一口便咬在男人的肩上。 她用了全力,他肩上一痛,景虞松了口,嘴唇上沾染了一些血色,看着说不出的妖艳。 他下颌收紧,眼神幽暗深邃,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和我做的?” 景虞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充血,有些愤怒,她不想再去提从前的一点一滴,他看着她呵笑一声,“你以前经常在我身下失控高|潮,褚慎远那么老能让你高|潮吗?” 一向清冷矜贵的男人竟然说出这样不堪入目的话来,景虞怒不可遏的看着他,心底也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些愤怒。 “你混蛋。”她骂道。 他满不在乎,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任何兴致,他翻身下床向浴室走去。 景虞颤抖着身体抱着自己,就在这时,突兀的电话铃响,景虞抽了抽鼻子。 她哆嗦着手,是褚慎远,她咳了一声,一开口,声音沙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我马上下来了。” “谢谢你。”她有些疲惫的挂断电话。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已经关了,徐勉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头发湿润的滴着水,面无表情。 景虞拥着被子,冲他骂道:“徐勉,你这个人渣,败类,强|奸犯。” 她声音发抖,脸色一片惨白,整个人衣不蔽体,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分外狼狈。 而那个男人此刻却是一副清爽倜傥模样,眉宇间染着暧昧的性感,他脸色低沉,“我从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景虞煞白着脸,裹起床单便去浴室,关掉水以后,她用手将镜子上的水雾抹去,年轻女孩的身体鲜活而年轻。 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青紫色,不过徐勉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用指甲报复性的狠狠抓了他几爪,她还记得他当时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洗了澡以后,她将浴袍牢牢的裹在身上,徐勉已经走了,景虞在心底骂他,桌上放着一个口袋,景虞换了衣服,将被徐勉快撕成布片的衣服,装进口袋里。 从电梯下来后,她便直接出了酒店,然后给褚慎远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回去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抱歉,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她回到家以后便开始睡觉,想来是落水的原因,脑袋昏沉,头疼的似乎要炸开了,她提前吃了两颗感冒颗粒,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便直接头疼的快失去意识了,嗓子似乎快要冒烟了,请了假后便又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了中午。 —— 事实上,徐勉在事后就后悔了,这股后悔折磨的他当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看了看景虞的房间门紧闭,他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一天他精神都十分不好,当他第十一次摸后颈的时候,助理终于注意到他的异常了reads;。 他后颈一条长长的抓痕,细长而暧昧,助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勉,徐勉却是满脸的阴沉,眼底一片疲惫。 徐勉不知道,自己已经为公司女员工们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八卦谈资,于是中午的茶水间里,十分热闹。 “我看到徐总脖子上那么长条抓痕,很明显女人抓的。” 某位女员工发表意见,“徐总真帅啊,可惜带着个孩子。” 有人嗤笑,“你想当后妈还排不上号呢。” 这倒是老实话,于是众人纷纷开始八卦起,究竟是哪位女士收服了一向不近女色的徐勉。 —— 徐勉晚上有一场聚会,是褚心唯的生日聚会,她邀请了一些交好的好友去吃饭,也算相识多年,别人邀请自然没理由不去。 他到达了褚心唯所说的饭店的时候,给褚心唯打了电话,褚心唯已经在那边等他了,他到了包间以后才发现,竟然只有他与褚心唯两个人。 他心底有些不舒服与烦躁,但他平日里装惯了翩翩公子形象,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耸肩,“只有我们两个人?” 褚心唯点头,“对,请坐。” 徐勉坐在了她的对面,不得不承认,褚心唯找这样一个雅致的包间是费了心思的,其实何止是吃饭的点,她今天无论是发型还是衣服与妆容都费了很大的心思,即使是口红应该涂什么色号这种问题她都纠结了半小时。 这样呈现在他面前的那个自己才是完美的自己,她希望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留住这一刻。 可惜,当一个男人心底没有你的时候,你今天口红是什么色号,你的裙子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你的发型是怎样的这些他通通都不会在意,你在他眼里跟大街上其他任何女性都一样的没有差别。 虽然这话可能有点伤人,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徐勉从这顿饭开始吃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他心底想着景虞的事情心头便更加烦躁,因此有几次褚心唯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便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好在褚心唯并没有怎么介意,这让他心心底又觉得有几分尴尬。 “徐勉,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她问道。 徐勉又开始习惯性的摸后颈,他今天晚上已经习惯性的摸了不下五次了。 他偏头,“不好意思,我今天精神不太好。” 褚心唯摇头,突然眼尖的看见了他后劲的那条红痕,她不是十八岁姑娘,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心底又突然涌起了无尽的恐慌。 最近她的生活因为父亲的事情而变的一团糟,而如今,她发现似乎就连面前这个男人都即将要离她越来越远了,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十分可怕。 她不动声色的用刀叉划着餐盘,“你最近怎么样?” 徐勉微微耸肩,“跟以前一样,为什么这么问?” 褚心唯摇摇头,父亲的事情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最近如同一个炸弹般绑在她身边,让她恐慌无助reads;。 饭后,两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褚心唯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徐勉吓了一跳,她将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她想要告诉,告诉他自己此刻多么的无助,多么的需要他在身边。 她吸取着他身上温暖而清冽的气息,这滋味让她沉迷,她忍住鼻酸,说道:“徐勉,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很爱你,跟我在一起吧?” 徐勉心底霎时不是滋味,因为他始终是没办法去回应她的感情,他心底想着另一个人与她在一起,这对每个人都不公平,而他遵从内心的决定。 他转身,推开了她,褚心唯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黑沉的眸子看着他,泪盈于睫,将落未落,十分惹人怜爱。 徐勉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别人对自己的好,总是会刻在石头上,若是放在古代江湖或许会被人称赞一句性情中人,若是现代,或许会被笑话迂腐,将别人对自己的好都作某种责任,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因为那些东西会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抿嘴,“对不起。” 一句话让她脸色顿时惨白,她带着仿佛失败者的微笑说:“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到底还是不行,似乎这么多年,她从未走到他的内心深处去瞧一瞧,以至于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去打动他。 她努力的想要露出好看的笑容出来,可是丝毫没办法,她曾经一心一意的与肖悦琪争,熟料到了最后,她们谁都没赢。 饭店门口分别后,褚心唯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里,她心如刀绞,最近的压力以及被人拒绝的伤心,此刻似乎酒吧成了一个好归宿,黑夜给了她很好的保护色,她在路边边走边哭。 精致的妆容花了一脸,她在酒吧里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有男人过来搭讪,被她那一脸花了妆的凶残吓得直接自觉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可是脑海里还是觉得刚才的场景十分清晰。 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着肖泽楷,忽然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肖泽楷原本只是觉得背影相似,后来却是越看越像,终于忍不住走过来确认一下,没料到真的是褚心唯,可是她此刻的模样看着甚是狼狈不堪,他不由心疼。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他夺下她手中的酒杯说道,她向来都是优雅有礼的,从不曾如此失控,想来定是发生了让她也忍不住崩溃的事情。 他强势的将褚心唯搂在怀里,在外面找了出租车回她的公寓,进了房间,他将褚心唯放在床上,脱了她脚上的高跟鞋,又浸湿了毛巾,将她的脸擦干净。 他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褚心唯竟然已经坐在了床边,她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我们上床吧?” 肖泽楷被她吓了大跳,他走过来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心情不好。”她有些烦躁,“到底做不做?” 肖泽楷直接起身便走,“你不要作贱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接着他便开门离开了。 褚心唯扑在床上彻底痛哭起来,她原本以为这个一向围着自己转的肖泽楷会无条件同意她的要求的。 她不管不顾的号啕大哭,这一刻,她感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的孤单无助。 ... 第40章 喜欢(1)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乐里,我最喜欢你,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喜欢》 徐勉从饭店抽身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他心头有些烦躁,因此没有逗留便回了家。 隔壁仍旧房门紧闭,他真怀疑景虞是否这一天都没有出门,他进了房间便开始洗澡,最后越想越烦躁,他从抽屉里翻出钥匙,直接去开了景虞家的门。 一进门开了灯,房间乱的夸张,到处丢的都是东西,徐勉皱了皱眉,叫道:“景虞。” 没人应他,他心头更加毛躁,又叫了几声之后便直接向楼上走去。 景虞此刻正躺在床上,徐勉嗤笑一声,心底想她未免太过迟钝了,竟然这样都不醒,可真是厉害。 虽然这样想,但却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发现她脸蛋红扑扑的,他用手摸了摸她额头,滚烫的吓人,又摸了摸自己额头。 顿时又有些生气的想要骂她,发高烧竟然烧成这样,也不知道给人打电话。 他将她给抱了起来,景虞意识迷糊,她皱着眉,全身仿佛着火一般的滚烫不已,有双微凉的手放在她的脸颊,她舒服的轻吟一声。 徐勉烧了水,将毛巾打湿拧干,敷在景虞的额头上,又给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景虞这一天滴米未进,头脑昏沉,早已经意识模糊了,她感觉自己似乎沉入一个深渊的湖底,周围不断有水流四面八方的灌入,她张大嘴,呼吸不畅。 那仿佛一个走不出的梦境,在那里,她如同局外人般看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点滴,她见到了母亲,见到了陆衍广,甚至还见到自己很小的时候。 她以为那些过往她都已经全部抛弃,但事实上,这一切都如同一场噩梦般折磨着她,甚至直到如今,她都不敢相信,陆衍广会那样对待自己,她原本以为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景虞不喜欢去回忆,她讨厌所有关于回忆的一切,就连看小说,她也不喜欢去看关于回忆的部分,那都是过去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希望自己的以后不需要被过去所束缚。 这么多年,她总是在想,若是哪一天能彻底与过去挥别,她便能无所顾忌的大步向前,可是,她不知道那个噩梦又会在怎样的时刻,如同一枚不定时|炸弹一般,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她真的很想家,很想妈妈,很想那个过去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而不是如今这样一个浑身沾满污秽,那让她连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一个人。 —— 徐勉用手探了探景虞的额头,仍旧很烫,她一直紧紧蹙眉,表情看着十分痛苦,徐勉皱眉,他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噩梦,亦或是想起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痛苦绝望的表情,像极了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对人生已经充满了绝望,宁愿懦弱的需要去死亡,明明她是那样一个明媚年轻的女孩子reads;。 她突然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徐勉的手,徐勉挣脱不掉,索性直接握住了那只手,她的手心也滚烫炙热,她牢牢的死死抓住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大海里漂浮的浮木。 他突然有了几分心疼。 他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她皱紧秀气的眉头,呓语道:“妈妈。” 她突然叫出声来,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撒娇,徐勉愣了愣,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便从未听景虞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恰在此时,门铃声响起,徐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徐勉侧身让他进来,两人以前是高中同学,且父母辈是旧识,他父亲宋怀亮对徐勉非常照顾,所以两人也算关系亲近,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 宋湛江医生跟着进屋,一边打量着房间,语气十分不满,“这么半夜把我叫过来,你最好是要死人的事情。” 徐勉冷冷的撇他一眼,他乖乖闭嘴,得,出钱的现在都是大爷,他就一跑腿的。 徐勉领着他上了楼,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景虞,“她发高烧了,怎么办?” 宋湛江一脸无语,就这点屁事还让他专门跑一趟,他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走了过去,探了探额头,确实有些烫。 他这才看向床上的女人,脸颊绯红,面容憔悴,不过,美人就是生病了也都是美人,景虞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生病了反而带着些柔弱的美。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测了测她额头以及腋下温度,眼尖的瞄见了领口处有个明显的红痕,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不由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边皱着眉头的徐勉。 徐勉不耐的看着他,“看我干嘛?” 宋湛江啧啧两声,“看某些人衣冠禽兽,徐勉,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禽兽,将人做到高烧。” 徐勉走了过来,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问道:“怎么降温?” 宋湛江却是涌起了八卦心思,“哎,这谁啊?你女朋友?” 徐勉懒懒的看着他,心底有些烦躁,“没谁。” 宋湛江一脸你骗鬼的表情,“没谁,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你说你是不是太禽兽了。” 徐勉脸色微微泛着红,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宋湛江将东西放好,问徐勉,“打针还是吃药?” “打针吧。”徐勉回答。 他点头,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次性针筒与药剂,景虞却醒了,虚弱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极力呜咽道:“我不要打针,好痛。” 宋湛江皱着眉头,无奈的问徐勉,“怎么办?” 徐勉也无可奈何,景虞愤怒的瞪着徐勉,无奈她此刻身体太弱,毫无气势,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娇嗔,看着甚是可爱。 “徐勉,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你发高烧了,打一针就好了。”徐勉放柔语气说道。 景虞更加愤怒了,“如果不是你个王八蛋,我怎么会发烧。” 宋湛江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拌嘴,看着徐勉的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还真看不出来,原来是徐勉这个家伙霸王硬上弓的吗?啧啧,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徐勉竟然会这么温柔的哄着一个女孩子,而对方似乎不怎么领情reads;。 最后这针都没打,宋湛江拿了药酒,“睡觉前擦下全身。” 徐勉点头接过,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便送他出去。 宋湛江幸灾乐祸,“难得看到你吃瘪的时候。” 徐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严重吗?” 宋湛江摇头,“不严重,是你自己太紧张了。” 他点点头,正所谓关心则乱,想想也对。 宋湛江又问,“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肯定是看上人家的,居然还霸王硬上弓,“我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有这么禽兽的时候,什么感觉?我都快以为你这两年都过的苦行僧生活呢。” 什么感觉?很软,很甜,很舒服,那嘴唇仿佛可口的点心一般在心底化开。 宋湛江又开始自说自话,“不过你一个人照顾那么大孩子够呛吧?还是要有个女人好点。” 徐勉回过神来,敛下情绪,将喋喋不休的某人给推出了门,“再见啊。” 宋湛江非常郁闷,冲着已经关了的门大喊道:“徐勉,你真是个王八蛋,重色轻友。” 门又突然开了,徐勉握着门把,微笑着看着他,肯定的点点头,“嗯,没错,再见。” 不要脸,居然还这么不要脸的承认的,真是没想到他是那样一个男人。 —— 徐勉回了楼上,给景虞倒了水,她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摆弄,景虞不肯配合,他冷冷的威胁道:“想要我喂你吗?” 喂?怎么喂?她眼神转了一圈落在他的唇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帅,还真是,她又突然胡思乱想起来,想到电视剧里昏迷的女主被男主角用嘴喂药的场景,突然脸色有些泛红起来。 她摇头,挥散自己脑海里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将她抱了起来,她楼着被子喝了几口水,有了水的滋润,她干裂的嘴唇终于好受了一些。 徐勉将杯子放在一边,“发烧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景虞软软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呛的她非常难受,她有些烦躁的说:“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是太无聊了吗?当自己妇联主任去关爱妇女?” 徐勉不搭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徐勉下去开了门,他点的外卖到了,他端了上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对景虞说道:“来吃饭。” 虽然跟招呼小狗一样的语气让景虞略微不不爽,虽然她也很想不为三斗米折腰,但是无奈,肚子太饿,她还是没骨气的选择了识时务。 想想古人真是明智,发明不为三斗米折腰的时候,又发明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为自己留条退路,不至于脸打的太疼。 吃完后,她头仍旧有些晕,身体也沉沉的不利索,盖着被子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徐勉一直看了许久,景虞的房间床边便是窗户,他坐在床边,一抬头便能看见天上的一轮弯月,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芒,他的视线落在床上的女孩脸上,这样的时刻,他突然心情柔软的如同一汪水。 ... 第41章 喜欢(2) 徐勉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晚上竟然就是这样看着她睡着了,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别扭着。 他不愿意自己在景虞面前姿态太低,她总是那样不管不顾的性子,满不在乎,他怕,那又是一场游戏。 诚然,或许他可以用嘉树来挽留住他,可是那不是他心中所想的,他也不屑于用一个孩子来挽留女人,他希望她仅仅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景虞昨天请了假,再次醒来的时候,虽然身体沉重感稍减,却还是头疼的厉害,她昨晚吃过饭以后便又睡了过去,现在醒来才发现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她哑着嗓子叫了起来。 迎面便见徐勉拾阶而上,景虞气恼的将手里的枕头直接丢了过去,徐勉停下脚步,低头捡了起来。 景虞气不打一处来,冲他骂道:“你这个流氓,竟然趁我生病了非礼我。” 徐勉觉得有些冤枉,虽然他承认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他至少也不会趁着她神智不清的非礼她吧? “那你说说我怎么非礼你了?” 景虞抓着被子瞪他,“我衣服为什么换了?” 徐勉耸肩,“我给你擦药酒,你原来的衣服太难套了,所以给你换了件。” “流氓。”她气愤至极,一想到那副场景便感觉面红耳赤的,向来引以为豪的伶牙俐齿,此刻竟然丝毫说不出话来。 徐勉点点头,“嗯,我是。” 臭流氓,竟然不要脸的承认的,景虞心底的愤怒没有半点舒缓,反而更加气愤了。 她真想撕烂他笑的过分灿烂的脸,真的是太过分了。 景虞起身,顾不得其它的,跌跌撞撞的跑去卫生间里,满头虚汗,脑袋又晕又沉,她用水洗了脸,脚上一滑,整个人便直接滑倒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霎时,痛感袭来,她屁股痛的几乎麻木了reads;。 初始,半边屁股都痛的麻木了哭都哭不出来,几秒后,才感觉到疼痛不已,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 心底的那股羞耻感让她哭都觉得矫情的很,徐勉很快过来了,手臂一伸,便将她圈在了怀里,一把就将景虞给拦腰抱了起来。 太丢人了,景虞紧紧的抓住徐勉前襟的衣服,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仍旧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身体的疼痛还是心理的某种情绪释放。 徐勉哭笑不得的将她抱在床上,看她哭的一脸伤心欲绝,十分无奈,他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好像我怎么你了?” 景虞泪眼朦胧的看他,吼道:“你还没怎么我?你混蛋,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越说越伤心,一想到前两天的事情便忍不住想要骂人,徐勉脸色稍沉,等她哭着说完了,才抿嘴开口,“对不起。” 景虞正哭的伤心,恍惚间听到这句道歉,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一抬头便见自己撞进一深邃的眼眸里,仿佛一汪清泉般。 她顿时停了哭,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就连嗓子此刻都被哭的嘶哑,她脸上泛着泪花,头发乱糟糟的,早上起来还没梳理,因为感冒而头疼不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整个人怎么看都像个疯子,而不像徐勉,衣冠楚楚,即使是此刻,仍旧不妨碍他的英俊。 他沉沉的看着她,景虞忘了呼吸,便听他抿嘴说道:“景虞,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吧?” 霎时,景虞的脑袋里仿佛烟花一下子炸开一般,她许久沉浸在其中,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依旧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里面透着真诚。 景虞突然大笑起来,她似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凑近来,盯着徐勉的眼睛看了几下,幸灾乐祸又狡黠的说道:“徐勉,你完蛋了,你竟然爱上我了,你完蛋了。” 她一连说了几个完蛋,此刻身体的不适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爱情本就是这么一回事,谁先说爱上,谁便已经认输了,而在他们的这场博弈里,最终徐勉甘拜下风,举手投降。 可是,在她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徐勉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真是蠢不可及,为什么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徐勉脸色不耐,景虞停下笑来,心底挤压许久的郁闷突然之下一扫而光。 徐勉烦躁的看着她,“你很得意吧?” 景虞恶狠狠的看着他,“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以为打着爱的名号她就能那么轻易原谅他了吗?才不会呢?她发现事情竟然正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不可控制的越走越远。 接着徐勉已经起身,很快的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从关门声便可以感受到了徐勉此刻的心情有多烦躁。 徐勉回去以后便从包里抽出香烟,心底烦躁不堪,又有丝气愤与恼怒,让他此刻全然失去了理智。 他今天没有去上班,便让助理将文件直接送到了公寓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很快一上午便过去了。 徐勉离开以后,景虞便开始无所事事的发呆,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心思反复,想了许久,索性抓着脑袋准备起身reads;。 洗漱以后,肚子便开始唱空城计,饿的咕噜噜叫,她又突然想念徐勉做的饭了,明明不是很好吃,可是吃过一段时间后,再吃其他的便觉索然无味。 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一种叫做斯德哥尔摩的病,明明天天被他冷嘲热讽的够呛,她心底又郁闷不已,又怀疑方才他的那句话只是无聊的唏嘘之词,她若是真的给了什么反应,他指不定在心底给自己难堪呢? 她心底这样想,还是觉得十分郁闷,最后实在饿的受不了了,便直接去厨房里准备下面条解决一顿。 等到面条起锅,打了个鸡蛋,看着也不算卖相太差,她一边吃一边想,不知道徐勉在干嘛,刚才看他离开的时候,似乎脸色确实不是很好看。 她不由愧疚,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难听了?最后想了许久又觉得自己太无聊了,吃过药后,脑袋还有些昏沉,她去楼上换了身休闲套装,准备出门去转会,在家里呆了两天,她现在急需要呼吸新鲜空气,要不然她真的要抓狂了。 她没开车,自己在公交站台坐了车,公交车开到市中心以后,她便随着人流下了车,自己一个人随意的在街上逛了一会,在一家甜品店买了一块慕斯蛋糕吃掉。 她差点就要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过没人记得就没人记得吧,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她孤独的走在大街上,心底有些酸涩的想要流泪。 她走在人行道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便见一辆红色跑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愣愣的向着旁边的绿化带冲去。 景虞连忙跑上前去,敲了敲车窗,车里的人摇下车窗,景虞焦急的问道:“没事吧你?” 一抬头,景虞便郁闷了,冤家路窄,竟然是陈秋略,她就应该知道,开着这么招摇的超跑,她为什么还要来多管闲事,真是郁闷不已。 陈秋略呆滞了几秒,他手上擦破了几块皮,此刻正蹭着血珠,景虞见不得别人这幅样子,又问了一句,“喂,你还好吗?” 这下他转了转眼眶,看了看她,似乎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个人的名字,景虞十分郁闷,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他给叫住了。 “送我去医院吧,我好像受伤了。” 景虞上了车,想着幸好老娘有驾照,要不然到时候直接拉着你一命呜呼了。 这样想着,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免费司机,将他给送到了医院,在他进去检查之前,他还阴险的威胁景虞,“我出来要看到你,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景虞平日里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虽然这个男人外表看着人畜无害,英俊帅气,但景虞是见识过的,他做起事来心思诡异狡诈,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好女不跟恶男斗,景虞抱着这样的心思,便在外面等他出来,好在并没有大事,医生说只是轻微擦伤。 景虞去顺便拿了药过来,陈秋略跟大爷似的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看到她过来,冲她天真无邪的笑了笑。 景虞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跟个谜似的,变脸变的比什么都快,她没好气的将药丢给他,“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陈秋略皱了皱眉,俊脸沉沉,又淡漠的说道:“竟然你救了我,我请你吃饭算是扯平。” 景虞默默吐槽,挑眉说道:“你不用谢我好吗?” 他摇头,态度坚决,“不行。” ... 第42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1) 不要我的我不要,不爱我的我不爱,把灯关上连背影都不会存在。 ——《不爱我的我不爱》 景虞郁闷不已,在心底直叹倒霉,怎么难得做回好事还被人赖上了? 她无可奈何,只得又认命的给人当起了免费司机,心底思量着问他,“去哪里吃饭?” 陈秋略沉吟了一秒,说了个饭店的名字,景虞撇嘴,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她还是对于上一次的事情心存芥蒂,连带的对他脸色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reads;。 陈秋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落座后,便端起酒杯说道:“我上次真是给你开个小玩笑,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敏感。” 景虞没好气,“如果我没逃开,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陈秋略哑然失笑,确实,他们那个圈子,哪个男人玩起女人来都是毫不手软的,对于送上门的女人更是从不推辞。 景虞是一个意外,她不知道,从她那晚单枪匹马闯进来,最后又逃走后,陈秋略心底对她便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平静无波的生活似乎终于有一样让他觉得有些兴趣的东西了。 景虞却觉得分外郁闷,明明只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步,顺便给自己庆祝一下算是过了这个平平静静的二十七岁生日,可是没料到自己竟然还能这么巧的撞见陈秋略,要早知道是他,她就不去管这麻烦了,现在反倒像是赖上自己甩不掉了。 心中郁闷的景虞拿着菜单便只照着最贵的点,既然身边的这位爷请客,她就毫不客气,后来又觉得自己太幼稚,就算她再点十倍价钱的,在他看来也只是毛毛雨而已。 因此取消了那几个菜,点了别的菜,陈秋略疑惑的问她,“不喜欢这里的菜?” 景虞摇头,“原本是想让你大出血的,可是后来想想,我就算是把饭店所有菜点一遍在你看来也只是毛毛雨,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就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陈秋略看了她一眼,“今天你生日?” 景虞点头,便见他冲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接着对着服务员轻语了几句,服务员便点头离开了。 景虞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干嘛?” 他笑着耸肩,“给你过生日,怎么样?不要太感动。” 景虞作恶心状,懒懒的掀眼皮,“无聊。” 果然不到一会的时间,服务员便推着餐车过来,上面放着一块漂亮的蛋糕,还有一束玫瑰花,总之怎么看怎么骚包,倒真挺符合陈秋略的高调作风。 景虞简直想拿起那块蛋糕糊到他的脸上,最后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陈秋略让她许愿,景虞便应付的许了个愿,他好奇的问她,“愿望是什么?” 景虞白了他一眼,“希望你能消失在我面前。” 陈秋略难得的表情有些受伤的看着她,“真伤人。” 景虞仍旧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呵呵,原来还能伤到你,真荣幸。” 陈秋略终于浮起几丝不耐的表情,或许是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自以为是,他冷哼一声,没跟她计较。 景虞也开始不说话,两人很明显的气场不合,虽然景虞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劣,但是还是因为初次的印象对他差了几分。 这边两人不冷不热的吃饭,景虞便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连忙起身,有些局促,是褚慎远,才想起上一次褚慎远曾特意告诉她不要与陈秋略走的太近,没料到,她转过身现在就跟人一起吃饭,还被他看到。 虽然不是她主动的,可是到底还是心底有几分微妙的情绪,褚慎远蹙眉,景虞连忙跟他打招呼,陈秋略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远叔,好久不见啊reads;。” 褚慎远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精致的蛋糕,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谁过生日吗?” 景虞回答,“是我。” 褚慎远点了点头,看着她,眼眸深沉,过了几秒才哑声说道:“生日快乐。” 景虞点头,“谢谢。” 等褚慎远走远以后,陈秋略才一脸兴味的看着她,景虞心底有些情绪,挑眉看他,“看我干嘛?”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刚才看着他的眼神可以再赤|裸一点。” 景虞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陈秋略又说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心思,他那种年纪的男人跟你玩玩差不多,若是当真了恐怕会惹人笑话。” 景虞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想觉得她是要对褚慎远有什么别的心思,可是,她说不出什么话来,索性闭嘴,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关系,要不然应该怎么解释? 她不说话,情绪闷闷的得不到纾解,这顿饭吃的气氛不是很好,景虞的刻意冷场导致陈秋略心情也不甚好。 饭后,陈秋略提议去酒吧坐坐,景虞哪里有这个胆子还跟他去酒吧,这见识过一次,知道他是禽兽就够了,还真不需要再去证实一遍。 陈秋略觉得有些冤枉,“我现在真是诚心实意的跟你交这个朋友,你别把我当作洪水猛兽好不好?” 景虞耸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要体贴我这弱女子的心情。” 陈秋略无奈不已,没想到因为第一次见面闹的不愉快,到现在自己直接被人拉入黑名单了,他有些挫败,不可否认他对景虞有些好感,可是也没到心甘情愿忍受人白眼的地步。 因此原本送景虞回家的打算也取消了,看着她说道:“相信我的诚意,我是很想跟你做朋友的。” 景虞呵呵一笑,“我可不敢当。” 陈秋略俊脸直接沉了下来,上了车后恼怒地拍了拍方向盘,嘴里蹦出一句国骂。 景虞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最后行到一条繁华的街上下了车,心底又不禁有些烦躁了,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这样子的自己让她觉得陌生,她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徐勉今天的那句话。 重新来过?他们有在一起过吗? 虽然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徐勉对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深邃的黑眸里透着真诚。 她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在大街上瞎溜达着,看到一家酒吧,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景虞已经很久不来酒吧了,她对这里条件反射的没什么好感,只是今晚心情实在太过糟糕,她必须要用酒精来麻痹下自己的神经。 她点了一杯酒精度数一般的酒水,慢慢的喝一口,酒吧里绚烂的灯光打到她的脸上,肤色白皙,侧脸柔美性感。 景虞端着酒杯,突然就想起了陆衍广,事实上,这么多年,她总是自我克制性的不去想起那个男人,人的记忆力有时候也会带着趋利避害的本性,那些让自己想起来便忍不住心底痛彻的记忆,仿佛被她冰封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都甚少会去想起reads;。 可是不去想起,不代表那不存在,就好像对于景虞来说,每年的生日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刚认识陆衍广那年,十七岁,风华正茂,青春恣意,自从陆衍广与她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以后,她便时常跟他身后找存在感,虽然陆衍广大多数时候都是对她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可是他的态度丝毫不曾打消景虞对于他的追求。 若是放在现在的景虞身上,她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顾任何理智,只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去追求靠近一个人。 她面对他的时候,虚张声势,装腔作势,自以为是,而这些小儿科的招数,在陆衍广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他从内心底里是不喜欢景虞的。 可惜那时候的景虞哪里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上这个男孩,她想要去爱他,爱情是何种滋味,在那时候看来还不是很明白,可是她却是一遍遍好不厌倦的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终于有一天,陆衍广对她有了好脸色,她兴奋的感觉自己能够飞起来一般。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却记得最后是怎么分开的。 景虞记得那一天是陆衍广的生日,他邀请了许多朋友,景虞也在受邀之列,她在学校里素来高傲,可是在陆衍广面前却是个小跟班。 她还未进入包厢,便听到了有女孩子调侃而戏谑的问道:“陆衍广,你家那位校花妹妹怎么还没来呢?” 有人起哄的笑了起来,陆衍广开口,声色淡然,毫不在意的说:“她肯定会来的,她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缠在我身边。” 有男生不服,“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校花,多少男同学上赶着巴结,你倒好,还成了别人缠你了。” 陆衍广嗤笑一声,“我今天话放这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她爱爱谁爱谁,我压根不乐意见到她,以为自己是公主呢?地球绕着她转,真当自己是谁了。” 后来景虞还是没出现在那场生日聚会上,她准备给陆衍广的礼物被她随手丢在了包厢外的垃圾桶上。 她想自己或许真是贱,为什么他勾勾手指,自己便跟着他跑呢?她那时候还不知道,陆衍广不止不喜欢她,他还恨她。 他认为是景虞母亲害的他父母离婚,他父母离婚后他便跟了母亲去了国外,很快,他便得知了父亲陆行云再婚的消息,陆行云对他这个儿子十几年不闻不问,甚至是母亲弥留之际,他求着让他过来见母亲最后一眼,都被他冷淡的拒绝了。 回到陆家以后,他对于那对鸠占鹊巢的母女极度厌恶,却没料到,景虞会像牛皮糖一般缠上他。 那天晚上,景虞一直不曾出现,几个朋友半开玩笑,陆衍广心里却并不当一回事,直到几人从包厢出来,他一眼便瞧见了垃圾桶上丢弃的礼物盒子,上面丝带的绑法很特别,他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出自景虞之手。 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你爱的那个人也必须同样爱着你。 那之前景虞以为,就算她永远得不到陆衍广的爱情,但至少,她还能得到一份尊重,可惜,到后来她才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没有不舍,什么都没有,只有恨。 后来,彼此之间,剑拔弩张,如几世宿仇的仇家,完完全全的站在对立面,彼此过招,你来我往,直戳对方心窝里。 可是最后景虞认输,她斗不过他,而究其原由,不过是因为她对他存着爱,而陆衍广对她则是彻底的恨。 ... 第43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2) 自从那次景虞被小混混围堵之后,陆衍广被无辜牵连,陆行云对他甩了几个巴掌,打的他嘴角血都涔了出来,从那之后,他对待她的态度更加恶劣,做每件事情都必须是与景虞对立着来的。 景虞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对他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可是这份愧疚却成了她被他肆意伤害的借口。 陆衍广接受了景虞死对头的表白,两人走在了一起,学校里总会有那么两个女生,同样优秀,学习成绩不分上下,背后总会有一堆喜欢的男同学,这样的两个女生很难成为朋友,即然成不了朋友,那么就只能成为对头。 两人你争我赶,谁也不松口,陆衍广显然是故意给她难堪,所以才会直接宣布与那位女孩子在一起,那段时间,景虞过的很不好受,不止得承受着学校里同学的嘲笑,还得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陆衍广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记得有一次,有同学让她去学校游泳馆,她到达那里后才发现,陆衍广与人在那里激吻,难舍难分,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双腿跟灌了铅一般的迈不出一步。 而当陆衍广发现她的时候,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那个方才与他激吻的女生趾高气昂的从她面前经过。 他总是这样,故意给她难堪,明明知道她在意又嫉妒的抓狂,他只冷眼旁观,唯恐伤她不够深。 后来,或许是陆行云看出了她的异常,陆行云得知景虞喜欢陆衍广的时候,曾经暗暗的撮合过两人,可惜每一次总是会被陆衍广不冷不热的嘲讽一遍reads;。 “我不是你用来讨好那两母女的工具。”总是这样一句话,将陆行云顶回去,他时常气的抓起手中的东西便向他扔过去,有一次是一杯滚烫的茶水,茶杯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迹。 他只冷冷擦了擦血迹,然后转身便走,那时候,他们关系极度恶化。 而最后导致他们之间彻底闹崩的是陆衍广当时的女朋友,陆行云找了那个女孩谈话,希望她能远离陆衍广,那个女孩也是硬脾气的,最后跟陆衍广说了这件事,陆行云的阻挡,反而让两人之间关系更进了一步。 可惜,他们还是没在一起,陆衍广的女朋友不过是小康家庭的孩子,陆行云动动手指头便让他们全家歇业,没人敢雇用他们,那对父母带着孩子求到陆家来,发誓以后不跟陆家半点纠缠,只求陆行云放过他们一家,没多久他们一家便被逼无奈打算搬走。 而那个女孩子为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发生了车祸,在车祸里丧生了。 那时候陆衍广气红了眼,他愤怒的看着景虞,“真是好高明的手段,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那时候两人之间连维持表面的和平也做不到了,无论在哪,他对待她的态度都是恶劣不堪的,而那个女孩子的死,将他们之间彻底推向了一个万丈深渊。 可是那时候景虞没料到他们关系会差到这样一步,她没料到陆衍广是这样的恨她。 —— 景虞从酒吧里出来已经十点过了,她没料到自己一逗留便逗留了这么久,她有些醉意,心底又有些难过,她跌跌撞撞的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迎面便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身边有男人骂道:“长没长眼,你知道自己撞了谁吗?” 景虞捂着嘴,一下冲到了一边的花坛边便开始吐,意识清醒几分,有人说道:“陈少,要不要教训一顿?” 陈秋略一眼便瞧出是景虞了,却没料到这丫头竟然连正眼都不甩给他一眼,心底有些略微不舒服,因此脸色也不是很好。 身边的人以为是这个喝醉酒的女人冲撞了陈少爷,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过去将景虞给搀了起来,哪知道陈秋略动作比他们更快,一个健步走了过来,反手便给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那巴掌用了力,被打的男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身边的人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这位少爷,点头哈腰的直道歉。 陈秋略脸色阴沉,语气狠戾,“她也是你能碰的?”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心下惊骇,要知道这位少爷平日里脾性乖张,让人捉摸不透,又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极度护短,此刻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当了替罪羊。 陈秋略冷哼一声,走了过去,拍了拍女人的脸蛋,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疑惑的问道:“陈秋略?” 陈秋略咬牙,很好,还知道他是谁,他火气小了几分,“你怎么一个人跑来酒吧?不知道这地方很乱吗?” 陈秋略让人拿了瓶纯净水过来,打开瓶盖给她喝了几口,景虞漱口后,又咕噜噜喝了一大半,脑子清醒了许多,心底疲惫又想要睡觉,她最后归结于是生日综合症,她每年生日总是会如此突发神经病。 最后陈秋略纡尊降贵的送景虞回家,这惊呆了一路看客,就连看向景虞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陈秋略却不管,直接将景虞给塞进车里,然后便坐了进去。 司机问道:“少爷,去哪里?” 这个问题让陈秋略犯难了,虽然他是不介意带她回家去,但是却又怕自己好心,反倒在她眼里变成了心怀不轨,带着一个醉酒的疯女人回家,想想便摇头reads;。 景虞皱着秀气的眉头,靠在他肩上睡着了,陈秋略见过很多美女,可是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眼,便带着光环一般,真是个极品。 思来想去,陈秋略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又害怕自己怎么做,到时候在她眼里都变了味,为了不给自己徒增麻烦,索性便直接准备带她去附近酒店住算了。 哪知道方才还睡的一塌糊涂的景虞已经醒来,言辞清晰的说:“我要回家。” 陈秋略反倒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就是喝醉酒的女人了,自然也没兴趣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做什么事了,他堂堂陈少还不屑于趁人之危。 但景虞即使是喝醉了也非常的规矩,甚至有些谨慎,在下车以后,她便冷静的看着他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用完就扔,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敢这样对他了,陈秋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谨慎的人竟然会一个人去酒吧喝的烂醉。” 他这话纯属污蔑,景虞虽然喝了酒,但却不是喝醉了,意识也还是非常清醒,她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再加上她喝了几杯酒后便更加心情不好。 却还是眼神清明的跟他道谢,陈秋略冷冷的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因此哼了一声便直接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景虞上了电梯,脑袋里还有些混沌,她心情低落而且格外烦躁,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的倒在床上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景虞又会恢复那个往日里没心没肺的景虞。 —— 下午五点过,徐勉便去学校接徐嘉树放学,刘老师站在教室门口送小朋友们,看到徐勉笑着跟他打招呼说道:“嘉树爸爸。” 徐勉面色温和,点头示意,“刘老师好。” 刘老师笑着对他说道:“嘉树最近很乖呢,上次考试还是全班第一。” 徐勉勾唇,“刘老师教的好。” 徐嘉树收拾好书包,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徐勉的大腿,冲他兴奋的喊道:“爸爸。” 徐勉没反抗,现在徐嘉树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以前他特别会看徐勉的脸色,徐勉从前不喜欢碰他,他连看到徐勉的脸都觉得有些害怕,但是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 他以前不敢抱徐勉,也不会在他面前撒娇,因为爸爸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总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又一向害怕他,自然没那个胆子去老虎头上拔毛,便一直规规矩矩的,生怕哪天被徐勉给抛弃了。 因为小叔总是恐吓他,他是被爸爸在垃圾桶里捡的,要是不听话,爸爸就会把他给丢了,徐勉的态度让他一度非常肯定小叔的这句话。 不过有一次他听到爸爸骂小叔,让他不要乱说话,他说:“嘉树是我的儿子,这点永远不会变。” 那刻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被爸爸捡的了,他原先面对徐勉时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平缓了一些,毕竟那是他的爸爸呢。 不过后来,爸爸对他便越来越好了,特别是金鱼姐姐出现后,他感觉自己在家里越来越有地位了,因为爸爸几乎都没有对他发过火了。 ... 第44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3) 徐勉牵着徐嘉树的书包肩带,提着他出了校门,上了车后问道:“想吃什么?” 徐嘉树眯着眼睛看他,“什么都可以吗?” 徐勉微微抬眸睨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徐嘉树被搓了勇气,试探道:“德克士?” “不行。”他几乎没犹豫便否决了。 徐嘉树有些伤心,说道:“今天我得了一朵小红花,爸爸不奖励我下吗?” 徐勉斜了他一眼,“少吃垃圾食品。” 徐嘉树嘟嘴,小声的说道:“可是金鱼姐姐说可以吃的。” 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也格外小,可是徐勉还是听见了,危险了看了他一眼,徐嘉树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由懊恼,沮丧的看着徐勉。 徐勉问道:“多久的时候?” 徐嘉树在心底对金鱼姐姐郑重的道歉,规矩的小声回答道:“上次你去松花江出差的时候。” 徐勉自然想了起来,神色犹疑的看了看他,想了想问道:“你很喜欢她?” 这个问题徐嘉树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回答道:“当然啦,爸爸你不喜欢她吗?” 徐勉抿了抿嘴不说话,两人在离家不远的商场里就餐,徐嘉树坐在徐勉对面,又向爸爸问道:“爸爸,那我生日的时候可不可以送给我上次我想要的那个玩具模型?” 徐勉扶额,语气不耐道:“你生日了不起了?” 徐嘉树委屈不已,想到班上同学生日时,不仅有爸爸妈妈给一起庆祝生日,还会有好多好玩的玩具,他呢?别说爸爸妈妈一起庆祝生日,就是妈都没见过,现在连一个玩具,爸爸都不给自己买reads;。 徐勉瞟了他一眼,便见他情绪不高,更加不耐,“你怎么就记得你自己生日,你说说你记得我生日吗?” 徐嘉树被他问住,答不上来,不由有些惭愧,他确实连爸爸生日都不记得,因此也不敢再提自己生日礼物的事情了,一脸讨好的问道:“那爸爸你生日是多久,我下次一定记住,给你过生日。” 徐勉报了几个数字后,徐嘉树一脸受教的表情,在心底默念几遍说道:“爸爸下次我一定会记得给你过生日的。” 徐勉才不会将他的话记在心上,他从小便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长大后更加没有这份心情,每日里忙碌于工作生活,生日那一天也不过是如同往常的平常日子,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徐嘉树又问道:“爸爸,你知道金鱼姐姐的生日吗?” 徐勉又快速的报出几个数字,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徐嘉树愕然道:“咦爸爸,那不就是今天吗?” 徐勉愣了愣,才想起确实是今天,不过他没徐嘉树那么兴奋,又不是小孩子,一个生日还不至于怎么样,而且人越长大对生日便看的越淡。 吃过饭后,徐嘉树便说道:“爸爸,要不要给金鱼姐姐打个电话呢?我们一起给她过生日?” 最后转念又说道:“还是先别打,我们还是买个蛋糕回去吧?给她个惊喜?” 他表情非常生动,眼睛里闪着光,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两颊不显眼的酒窝便露了出来。 徐勉没有酒窝,所以徐嘉树的酒窝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徐勉不愿意拂了小孩子的热情,便点头同意了,两人去了蛋糕店里选了蛋糕,徐勉选了以前景虞喜欢的口味,随后带着徐嘉树去附近逛了一会便回来取蛋糕。 回到家以后,敲了敲隔壁的门,景虞还未回来,两人进屋后,徐嘉树说道:“爸爸,我想睡觉了。” 徐勉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过,徐嘉树向来这个时间点已经睡觉了,不过还不等他说话,他便揉了揉脸蛋,撑着眼睛说道:“不行,我不能睡,我要给金鱼姐姐一个惊喜,当面对她说生日快乐。” 徐勉撇嘴,心底有些酸意,也不知道自己酸什么,怎么想都觉得这小子是个白眼狼,还从来没给自己说过生日快乐呢。 徐勉洗了澡后,徐嘉树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脑袋已经快要支撑不起了,眼睛就好想被粘了胶水般总想要合上眼眶。 他看了看爸爸委屈的问道:“爸爸,金鱼姐姐多久才会回来?” 徐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原本他心底便有些不痛快,原本是给她个惊喜,可惜,现在看起来,倒是给自己找晦气。 徐勉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徐嘉树去睡觉,可惜那孩子意志力很顽强,一个劲的拒绝,非得要等到景虞出现,亲自给她说声生日快乐。 徐勉自是有几分了解自己儿子的,这小子平日里极其拧巴的性子,又倔又犟,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想要做的事情就非得做好以后才会舒服reads;。 可是此刻,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桌上摆着精致的蛋糕盒子,上面用丝带打了个漂亮的结,只是现在的场景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有几分像嘲笑他们。 徐勉终于失了耐心,景虞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更加让他烦躁异常,他想不通景虞这么晚会去哪里还不回家,生意场上,男人谈论到女人,总会带着几分轻佻风月之情。 特别是景虞从事的行业敏感,徐勉自是有听过很多流言蜚语的,谈到这些男人们脸上总会带着几分意味分明的笑意。 徐勉不愿意那样去想她,在他心底,还是宁愿将景虞当作一个心思纯粹的女孩子,即使事到如今,她早已与曾经那个她千差万别。 徐嘉树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徐勉将孩子抱了起来,准备让他先去睡觉,将徐嘉树抱到床上躺好,他给徐嘉树盖好被子,他的手却一直攥着徐勉的手不放。 徐勉坐在床边看着他,小孩子脸上表情还带着几分失落又难受,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徐勉摸了摸他的脑袋,心底又觉有几分愧疚与难过,让他一个小孩子这么久以来没有妈妈关爱,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他不曾倾注多少父爱,可是这个孩子向来很活泼乐观,就算是有时候他因为一些情绪迁怒他,或者是他经常失约不去参加他的家长会等团体活动,可是他只会生一天气,在第二天便又跟没事人般跟他撒娇。 反倒是他自己,常常因为自己一时脾气控制不住,胡乱发火,事后还在愧疚着怎么道歉的时候,他便已经毫不在意,也不追究他的过错,这样算起来,徐嘉树其实对待他这个父亲可以说的是非常宽容的。 徐勉从房间里出来以后,下了楼便见那蛋糕还孤零零的躺在桌上,他脸色一沉,扬手便将那块蛋糕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想到景虞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色,便有些郁卒。 有些时候,在一个人跟前,蠢一次就够了,若是再去犯蠢,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被抛弃一次还不够,现在还非得上赶着再去被她给作践,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便是人心,在你不知不觉之中,对方已经将你从一个角落划分到了另一个角落,而这其中内心演绎的烽火狼烟,你却是连半分都不曾知晓。 堤坝坍塌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压倒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很多时候,悲剧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就好像一个人决定离开你的时候,从来不是一瞬间的决定,而是之前所有事情的负面情绪累积,直至最后轰然坍塌,而你所能看见的只是那个结果罢了。 —— 景虞回到家以后倒头便睡,第二天起来也不知今夕何夕,宿醉后头疼欲裂,她从床上翻身起来,拉开窗帘,有些刺眼的日光,她眯了眯眼睛,有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其实以前她经常会有这个感觉,特别是八年前才到法国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忘记自己在哪里,醒过来后总以为自己是在国内,但其实她早已经远离了那里。 那段时间她其实过的挺颓废的,每日醉生梦死,逃避生活,就连活下去都觉得毫无意义。 她时常会怀疑人生,总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觉得快乐的事情了,她人生的好运气都在那之前挥霍完了,其后不过是稀里糊涂的得过且过,无惊无喜,一眼便能望到头。 她又为自己这样悲观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在夹缝中艰难生存,顽强向上的生命,而她不过是那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至少比起太多人,她已经算是过的很不错了,有什么资格自怜自哀呢? ... 第45章 阴天(1)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阴天》 景虞发现最近几天她碰见徐勉的几率小之又小,他们明明是左右邻居,可是竟然一周内一次也没在小区内碰见他,又想到那日他意味不明的话,更加确信他其实是在逗自己玩,幸好,她也从未将他的话当真。 倒是这几日陈秋略跟赖皮鬼般缠上了她,他那日非常诚恳的跟景虞道歉,让景虞原谅他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举动,景虞冷哼一声说:“还从没见过有人道歉这样的态度,好像你跟我道歉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 她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原本以为就这位少爷的脾气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这不,每天鲜花轰炸,景虞觉得自己最近几天成了全公司上下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了,心底对他又多了些愤怒。 “景虞,这春天还没到,怎么感觉你的桃花开的这么旺呢?”张小放好奇的八卦。 景虞冷哼一声,心底郁闷不已,将刚才前台拿过来的玫瑰花随手丢到张小放怀里,“烂桃花差不多。” 张小放从那束玫瑰花里抽出一支,神色暧昧的闻了闻,玫瑰花娇艳欲滴,一看便是大手笔,调侃道:“这烂桃花也是桃花啊,而且你瞧这每天送花的架势,多烂漫啊。” “我谢谢你啊,要不然你去帮忙收了他吧?”她挑眉脾气暴躁,语气不耐的回道。 景虞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淡定的人了,可是还是架不住这样每天被人当珍稀动物的围观,现在前台只要一看到有人送花过来,不用去问便知道是景虞的了,景虞索性是拿都不去拿,直接让前台那边拿去处置了。 这样过了几天,景虞彻底忍无可忍,终于给陈秋略打电话,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陈秋略似乎对于她的来电在意料之中,语气轻松无辜,“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了表达一下我的歉意,你要是一直不原谅我,我就一直送到你原谅为止reads;。” 景虞无语,她总算明白了那句烈女怕缠郎是什么意思了,这就跟狗皮膏药般甩都甩不掉。 她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说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陈秋略轻飘飘回她一句,“钱多,任性。” 景虞咬牙,他妈的还真是任性,“好了,我原谅你了,明天开始不要再给我送花,若是再给我送花,我一准翻脸。” 他说好,“那既然你原谅我了,作为赔罪,我要请你吃顿饭。” 景虞简直想要骂街,还不曾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偏偏她还揪不出他一点错处。 她知道自己现在生气就是自己自讨无趣,给自己找罪受,于是缓和几分语气,“等我有时间吧,最近没空。” 陈秋略竟然也没纠缠,很干脆的说了句好,“那咱们下次再约。” 景虞面笑皮不笑,“好的。”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他又追问道。 景虞咬牙,“算。” 真他妈要命,还有人上赶着做朋友的。 景虞挂断电话便郁闷的要死,实在不知道那位陈少爷是什么乐趣?难道他其实是个抖m,喜欢别人给他冷脸? 就这样景虞终于过了两天平静日子,不过没轻松多久,这天经理安排她去参加一个饭局,结果到了以后才知道,这个饭局对象竟然是陈秋略。 景虞心底郁闷烦躁不已,不过饭店里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怕这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此便也没计较什么便坐了过去。 陈秋略看着她笑了笑,表情有些受伤,“真没想到,想请你吃个饭竟然还这么麻烦。” 景虞赞同的点点头,“所以,难得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事就说吧?” 陈秋略险些郁闷至死,想到自己上赶着居然还被人这么挖苦讽刺,还真是难得一见。 点餐后,陈秋略拿着餐具优雅的用餐,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贵族气质,虽然景虞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便觉得不一样。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呆,比她还要小,眉眼精致,五官分明,上帝待他真好,赐给了他这样一张上好的皮相。 陈秋略慵懒的挑眉看了她一眼,促狭道:“是不是发现我长的很帅?” 景虞回过神来,无聊的对着他翻白眼,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景虞没怎么去吃,陈秋略看着她问道:“不喜欢吗?要不要重新点其他的?” 景虞摇头,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最近几天没什么胃口,因此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陈秋略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这里的厨师可是在全国有名的,有位还是之前做过国宴的。” 景虞挑眉,她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资产阶级了,每天花样派头多的要命,连吃个饭还穷讲究。 “一样的食材,外面小餐馆便宜十倍不止。” 陈秋略乐了,“这里每天可是要预约的,你想吃还吃不到呢reads;。” 景虞如同一名愤青般骂道:“最讨厌你们这些资产阶级了,花样多。” 他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如果徐勉知道有顾客这样评价,大概会气死。” “谁?” “徐勉,你认识?就是这个饭店的老板。”陈秋略回答道。 景虞无语,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了,为什么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竟然都认识,而且听陈秋略的语气,显然他们关系还挺不错的。 她想了想还是回答说:“他是我邻居。” 陈秋略也有些惊奇,“这么巧?” 确实很巧,“世界太小了。” 要不然为何她还会在几年后与分手这么多年的前男友重逢,还狗血的做了邻居,并且之前还有一段暧昧不明的关系,幸好及时止损,似乎徐勉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两人几乎都不碰面了。 想来这样划清界线也挺好的,不然像之前那样不明不白的纠缠,有什么意思呢?她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他什么,而他大概也没办法做到毫无芥蒂的与她在一起。 这样一想,她又被自己的薄情所惊倒,毕竟从头到尾,徐勉对待她都可以说很好,除了偶尔冷言冷语的讽刺她几句,但却都狠不下心来对她怎么样。反倒是她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是,跟着他打太极,你来我往。 现在想来,他们曾经在一起的那段短暂时光里,徐勉对她都可以说非常纵容的,他那时候本就学业繁重,每天空余时间还需要去打工,他总是说起以后在一起的时光,她却从来不曾想过。 在她看来,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太久,她知道自己不会停留太久,所以在一起的时候便只开心就好,从来不过问其他。 她这样凉薄的态度显然惹怒了徐勉,有一次两人吵架,他气急之下骂她,□□无情。 景虞直接转身就走了,其实他们也会经常吵架,他要的太多,而她给不起,开始还能纵容她,后来便越来越多的不满累积。 想想自己也挺混蛋,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他给予的关爱,却从来舍不得去付出什么,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回到租处的时候。 一个年轻女孩穿着徐勉的衬衣给她开的门,而那张狭窄的小床上,徐勉正躺在床上昏睡着。 景虞冷笑一声,她没料到徐勉会给她这样的惊喜,她不满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孩并不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景虞气极反笑,说起来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生气的,可是心底的怒火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了,她归咎为自己的控制欲作祟,不止男人,女人也会有控制欲,她才有几分意识到,她将徐勉看作了是她的人。 这样一个可怕的发现比她此刻的处境更让她觉得可怕,徐勉已经被惊醒,身上穿着皱巴的汗衫裤衩,英俊的脸上带着疲惫,眼底一片青色。 景虞脸色十分不好,她转身便走,徐勉以为她是误会了什么,起身便去追她,可是景虞什么都不想要听。 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短暂的相会,就好像天边的流星,刹那芳华,转瞬即逝,可是那刻她的内心慌乱无措,她没想到她会再次对一个男人有了这种感觉,爱情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十分恐慌而无措,她害怕,害怕去付出感情,害怕再次去承担一段失败的感情所带来的伤害,更害怕自己的付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 第46章 阴天(2) 景虞抿嘴,想了想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他语气带着少有的尊重。 景虞不由奇怪,这个男人面对谁都一副天王老子我最大的表情,万万没想到竟然还会佩服别人,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好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佩服他?”她有了兴趣,眼眸黑亮清澈,她放下餐具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陈秋略回答道:“以前他在我爸手下做事,我爸便让我跟他多学习,我还不以为然,后来熟了后便从心底觉得佩服。” 景虞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 陈秋略难得的有些不悦,“跟你说也说不清,不过,我再也没见过像他那么拼命的人了,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可是他倒好,有钱没钱都过得一个样,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倒过得跟苦行僧一般。” 陈秋略这话是实话,他想,这个世上大概再也没有像徐勉那样的人了,坚韧自律,不近女色,生活作风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还会出现还未结婚便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这种事情,说来也有些让人惊奇,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些奇怪的事情总会发生。 景虞冲着他摇头,语气带着些微讽意,“苦行僧是哪里来的儿子?所以说,看人也不要那么片面,知人知面不知心。” 景虞这纯属污蔑之词,陈秋略闷笑一声,“不过说老实话,就连我都怀疑他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景虞挑眉,“五官那么像,不是才怪。” 陈秋略点点头,“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景虞浅浅的抿嘴笑了一下,她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个不是很明显的酒窝,平时很少有人会发现,陈秋略说道:“你笑起来还有个酒窝reads;。” 景虞敛了笑意,就连表情都冷了几分,她看着他说道:“连你也不知道那孩子妈是谁吗?” 陈秋略微微耸肩,“或许可以考虑列入我人生最想知道的八卦之一。” 看来这世上任何人都会有一颗八卦之心的,景虞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对面的男人冲着她后方喊道:“徐勉。” 景虞脑门上浮现出冤家路窄这几个字,不过面上还是言笑晏晏的表情,转过头,便见徐勉站在不远处,身边还有几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 他看着她愣了愣,然后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很快的走了过来,他对陈秋略说道:“陈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吃饭?” 陈秋略被他奚落的难得脸色窘迫,然后指了指景虞说道:“哎,你说有缘吧,我随便认识个人,竟然是你的邻居。” 他眸色深沉,意味不明的点点头,重复道:“随便?” 景虞白了他一眼,面色不虞,不过没说话,两个男人随便寒暄几句,徐勉便起身离开了,他对餐厅经理说道:“12号桌的账我来结。” 经理点头,“好的,徐总。” 这边徐勉走后,景虞便有些气短似的,烦躁的拿起桌上的红酒便喝了起来,随后起身对陈秋略轻声说道:“我去洗手间。” 陈秋略很绅士的点头,景虞走后,陈秋略想起来这场饭局也算是很和谐,只是他忽略了两人一直谈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另一个人。 —— 景虞问过服务生卫生间方向,沿着长长的走廊过去,饭店连卫生间都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景虞用水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一会呆,然后烘干手。 出了卫生间门,经过拐角的时候,手腕被人扣住,接着整个人都被甩在了墙壁上,后背生疼,她险些眼泪都要出来了。 靠,又来这招? 景虞愤怒的对上徐勉一张明显阴霾的脸色,心底愤怒的想要抓狂,她冷笑着扯唇,“徐先生?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作为老板骚扰来饭店用餐的女顾客。” “狗屁。”他突然冒出一句脏话,这让景虞有些被惊到,这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竟然还会爆出如此不雅观的一句话,简直让人大跌眼睛。 她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桎梏,可是男人手臂力量大的吓人竟然毫无反应,她又有些烦躁又郁闷,委屈又难过的情绪同时升了起来。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男人质问道。 景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这跟他有关系吗?他们现在算是什么?他凭什么管自己?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还是说道:“谈公事,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徐勉放开她,她冷哼一声,“第一,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第二,就算我变成什么样,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第三,徐先生,你感情泛滥也不需要用在我这个前女友身上。” 他挑眉,英俊的脸上染着几分嘲讽,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只是前女友?” 景虞莫名其妙,“不然呢?还有什么?” 他抓了抓头发,烦躁不已,“你知不知道……” 他大口喘气,及时的制止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恹恹的摆手,接着便转身就走reads;。 景虞看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心底只觉得莫名其妙的,非常的莫名其妙,她总觉得刚才他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而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也不去再想。 她神色不明的回到餐桌时,陈秋略已经等了一会了,看着她调侃道:“你如果再不出现,我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他的冷笑话很冷,景虞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随后陈秋略招来服务生准备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账单已经被徐勉给结了。 陈秋略不由狐疑道:“他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请我吃饭,以前都没见给我结了帐。” 两人从饭店里出来后,陈秋略提议送她回去,被景虞给拒绝了。 陈秋略也不勉强,正打算叫司机过来,面前便有一辆车缓缓停了下来,徐勉坐在后座,对两人说道:“我送你吧。” 景虞点头便钻进了车里,跟陈秋略挥手再见。 等到车子行驶出大概十米的距离,旁边的男人才冷哼一声说道:“有这么恋恋不舍吗?” 不舍你妹啊?能不能别一天脑补过多啊? 景虞在心底默默的骂了一句,面上却又笑的云淡风轻,“我觉得你现在的语气很不对,你是什么身份给我说这样的话?” 她抬眸,眼眸黑亮,闪着璀璨的光芒,眼底带着狡黠。 徐勉不由的更加烦躁,脸色冷了几分,“景虞,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景虞点头,似乎自己确实挺自以为是的,不然也不会自以为是到他其实对她还有几分爱的。 想来那些都是黄粱一梦,如今认清现实,提早从梦境中走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直面残酷罢了,毕竟她早已炼就一颗算得上强大的心脏,小小的冲突与矛盾她通常眼皮都不需要去眨一下的。 从车上下来以后,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非常尴尬又冷凝,低气压下似乎连周围温度都低了几分。 景虞搓着手臂,从电梯出来一路无话,她开了门,回到家倒头就睡,她知道,她与徐勉之间算是走到头了,如今他们的状态又回到了她才搬家过来的时候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争吵又或者因为什么而生了间隙。 她不是一个喜欢去挽留的人,也不愿意去为了一段不甚明朗的关系而去试图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现状。 一段感情,一败涂地真的没有关系,至少她的那些骄傲与自负,全都好好的自我保留着,一点都不会少。 其实爱情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十八岁以前的景虞以为爱情便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了它,自己也会活不下去,后来才发现,那些年少时将爱情当作所有的自己活的真的挺傻逼的,简单点说便是没事瞎矫情,看看那些饭都吃不饱的人,谁会去歌颂爱情吗? 而今才明白,爱情不过是人生中一点点缀,重要却绝对没有重要到可以决定人生死的地步,有些时候,我们不是在怀念过去的某个人,而仅仅只是在怀念过去那个全心全意的自己。 景虞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后,眼睛还有些浮肿,她拿了冰袋敷了一下,明明昨晚睡的不算很晚,却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迈入二十七岁关卡,又努力的向着奔三这条道路更加靠近了,想想便有些惆怅了。 ... 第47章 鬼迷心窍(1) 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鬼迷心窍》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这天景虞下班回家的时候,门卫告诉她自己有个快递,景虞狐疑,她最近没买东西也没听说有谁要给自己寄东西的。 她将东西拿回家后便直接丢到了角落里,吃完晚饭后又突然想了起来,心血来潮拆开看了一下,竟然是一套杯子,做工精致,杯子上的图画竟然是他们的照片,这是上一次去吃饭时,饭店服务员说的惊喜礼物? 一杯子,一辈子。 杯子一共有三个,其中有个偏小的很显然是孩子的,另外两个则很明显是一对的,两个杯子凑在一起,他们三人的照片便合在了一起。 那画面竟然意外的看着非常和谐,照片上的她带着浅浅的笑意,非常温婉,她将嘉树抱在怀里,徐勉在她的右手边,两人脑袋靠在一起,徐勉的眼神看着她,那眼里带着柔和的光芒。 景虞盯着杯子看了一会,现在想来总觉得有几分讽刺,心底却因此而更加烦躁,直接便将杯子丢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也不知道如何打理,想来徐勉肯定也不会要这样的玩意,索性也不去找他给自己添堵了。 他的态度,分明就是做好了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景虞虽然这样想,可是她还是很快的便再次见到了徐勉,是在褚慎远的五十五周岁寿宴上。 褚慎远邀请了一些朋友和商界的合作伙伴,寿宴在半山别墅里举行的,别墅占地非常大,装修风格偏中式,红瓦白墙,外墙壁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蔓植物,一眼望过去,一派生机勃勃。 别墅内有一占地面积颇大的欧式花园与极尽奢华的游泳池,无数拱门与回廊,呈现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景虞是独自前来的,她下了车,进了大厅,褚慎远夫妇便站在门口接客,看到她来,褚慎远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景虞笑道:“你邀请我,怎么能不来。” 她将礼物盒递给他,“小小心意,不要嫌弃。” 景虞冲着褚慎远妻子何夕照点点头,“褚夫人。” 何夕照不曾见过景虞,眼底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却还是笑着冲她点头说:“你好。” 宴厅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想来以褚慎远如今在江城市的地位,自然是有不少的政贵权要上门,来往皆是衣香鬓影,景虞穿着一件及膝黑色小礼服,中规中矩的打扮,在脂粉飘香,打扮精致的女人堆里也并不曾被比下去,她落了单,索性一个人在角落里待着。 四周都摆放着酒水与精致的点心食物,看得出来,装扮的非常用心。 “也不知道最后哪个男人能娶了褚家的女儿?”景虞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说道。 “怎么这么说?”某个不知名路人问道。 “宝来这么大一个集团,褚家只有一个女儿,唯一继承人,以后娶了她的男人不就等于得到了宝来,这何止是少奋斗二十年,这简直得祖上庇佑啊。” 随后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开始聊八卦,景虞在一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由感叹,八卦这个东西,果然是不止女人最爱,就连男人也是避免不了的八卦。 她正在这想着,那边褚慎远已经站在中央的舞台上,拿了话筒讲话了,男人儒雅稳重,虽已年过五十,却保养很好,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女儿站在一边,一家三口,外形都非常靓丽。 “首先感谢各位贵宾光临寒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我庆祝生日,鄙人甚感荣幸,我的人生已经过去了五十五载,如今想来,前事如梦,今天,我想要感激我的家人,朋友们,最后祝大家心想事成,事事顺遂,干杯。” 他轻抬酒杯,喝了一口,便下了舞台,开场舞是褚慎远的女儿褚心唯与人合舞,待在不起眼的角落的景虞看到跟褚心唯一起旋入舞池的那个男人时还是不免被呛到了。 实在有些囧了,她原本就看出了褚心唯喜欢徐勉,再联想到方才那几个看客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不由在心底想,若是徐勉当了褚家的上门女婿,似乎是直接身价倍增啊。 当然,她是故意这样污蔑徐勉的。 “怎么不去跳舞呢?”褚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酒杯走到了景虞身边。 景虞羞窘红了脸,连忙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怎么会跳。” 褚慎远笑着看她,“年轻人多结交下朋友才好,你今年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景虞挑眉看着他,不由笑了起来,他这幅口气跟那些许多催促自己孩子结婚的父母差不多。 “你为什么不去催你女儿呢?”她笑道。 褚慎远抿嘴,眼眸温柔,“她自己知道自己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去管她?” 景虞弯起了嘴角,“应该说你是开明的家长还是应该说什么呢?” 他喝了口酒,打断她,“还是别说了。” 这边两人正在谈论褚心唯,褚心唯便领着徐勉一起过来了,看到景虞时,脸色明显低沉了许多,但好在她掩饰的很好,并没有人发现异常,实际上她心底都快要抓狂了,爸爸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将她带到了家里来,而且旁若无人的嬉笑谈话,这画面怎么看都是刺眼的。 她心怀不轨的走了过去,“爸爸。” 褚慎远点头看着她,“不跳了?” 她点头,“累了。” 似乎才看到景虞,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姐是谁?” 景虞一抬眼便见到了徐勉,他站在不远处,正与人说话,五官英俊,侧脸坚毅,她正在看着他的时候,他也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后,他又视若无睹的移开了视线。 景虞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褚慎远对褚心唯介绍道:“这是景虞,跟你年龄相当,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虽然褚心唯心底对景虞非常不屑且极度排斥厌恶,但是良好的家教,她还是脸上带着笑,意味不明的对景虞说:“幸会,景小姐。” 景虞点点头,“褚小姐。” 别说朋友了,她们两人很明显气场不合,再加之褚心唯对她有明显的敌意,恐怕正常相处都算非常不容易了。 褚心唯见到父亲与景虞相处这样融洽,心底只觉得越想越委屈,也不知道是为母亲不值,还是为了他们的家庭前景感到悲观。 思来想去,这罪名怎么都应该算在这个女人身上,偏偏她还笑的一脸肆意,她心底气急。 这边刚想着,徐勉已经过来了,褚心唯连忙对他说道:“徐勉哥。” 徐勉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气质出众,眉眼英俊不凡,景虞愣着看了几秒,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他发呆,便很快撇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徐勉走了过来对在场几人打招呼,看到景虞却也只是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景虞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郁气,而这股郁气徘徊在心底怎么都散不了。 褚心唯笑靥如画,整个人都似乎洋溢在甜蜜之中一般,这时走来一年长的中年男人,语气熟稔,应该是褚家的旧友。 “心唯,这就是你男朋友吗?还真是一表人才啊。”中年男人笑道。 褚心唯脸色娇羞的回答,“不是的,左叔。” 男人并不点破,意味深长的哈哈大笑起来。 景虞喝了口酒,在心底默默翻白眼,那女孩子娇羞的表情,看在外人眼里都是小女孩害羞的表现。 景虞心底不禁又有些烦躁,看到那几人言笑晏晏的表情,索性有自知之明的离远了些。 那几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的即视感让她觉得心底分外不舒服,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般透不过气来。 她随便拿了一杯酒便喝了起来,不一会便感觉脑袋有些昏沉的透不过来气了。 她心底越想越气,因此毫不在意,端过酒杯就喝,动作洒脱,类似豪饮,估计她这刻的模样被哪位名媛淑女看到,或许还会在心底嘲笑她,土鳖,牛嚼牡丹花。 豪饮的后果便是,不到一会,酒劲上来,景虞的脑袋便开始昏昏沉沉了,她坐在角落的座位里打盹,心头烦躁又觉得有几分难过。 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到底还是怎么也克制不住的难过。 一会褚慎远跟人谈完事,走了过来,便见景虞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他叫她,景虞抬起迷离的双眼看着他。 他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你喝了多少?” 景虞摇了摇头,“一点,只是头晕。” 褚慎远叫了佣人过来,说道:“将她送到客房休息一会吧,顺便准备点醒酒的。” 佣人扶着景虞便去了客房休息,景虞脑袋昏沉,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平日的谨慎也没来得及树立起来。 而目睹这一切的徐勉,在几分钟后便借口离开了,他推门进了卧室,景虞正侧躺在床上。 徐勉脚步轻缓,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一丝声响,他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视线落在床上,看着床上的人发呆。 是的,发呆。 明明心底已经有了想法,决心将她抛下,哦不对,应该说终于下定决心,要与她不再有纠缠。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根本做不到,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总会情不自禁的追逐着她的身影,她出现一点意外状况时,他比任何都要焦急万分。 他的世界似乎被这个女人给牢牢的占据着,他的理智试图逃脱开,可是意识却根本不允许,他知道,自己整个人,每一处细胞,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强烈的渴望,渴望拥有她,渴望将她深深的拥入怀里,渴望将她困在身边,然后永远就这样在一起。 第48章 鬼迷心窍(2) 徐勉静静地看了她几分钟,然后起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精致小巧的五官,秀气的眉头,柔和的线条,房间里昏暗的壁灯,在她脸上显现出一圈暖黄色的光芒。 他的视线放在那小巧的嘴唇上,那里的滋味很甜,很软,让他难以忘怀,即使是简单的接吻,他都能回味至今。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忘怀的话,那么一定是她甜美的滋味。 曾经在法国那段短暂的时光里,他们曾在那狭窄的小床上,上演着一幕幕的激情纠缠,很多时候,他们之间大吵一架后,便就用年轻的身体彼此纠缠,酣畅淋漓。 他曾经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想要为他们的未来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可是她对此表现的不冷不热,她从未想过在他身边停留,她只将他当作一场艳遇?或者是临时的歇脚点? 就好像最后,她怀着他的孩子也能够一脸嘲讽的看着他笑,“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她的态度从头到尾表现的都非常冷静且漠然,他却好像一愣头青般,一头扎了进去,深陷其中,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越陷越深。 他如同被人狠狠戏弄过一般的难堪愤怒又挫败,心底却又更加的难过。 他就如同那古代深宫别苑里被宠幸几载后便被人丢在了冷宫里的深宫怨妇,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他生平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这生唯一爱过的人,却给了他这样的羞辱戏弄。 他原本头一天还幻想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场景,可是第二天便被她一脸冷漠的告知她要分手。 当然,这个决定只是她单方面的通知他的,她不是跟他讨论,她只是告知他一声。 其实他们以前经常会吵架,她对他的态度总让他觉得抓狂万分,有一次他口不择言之下,气急败坏的骂了她,她离家出走了。 那天,肖悦琪的学校有一场交流会要到他所在的城市,徐勉便没顾得上去找景虞,他记得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有些轻微感冒。 肖悦琪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从她下榻的酒店过来看他,天色已经非常暗了,肖悦琪一个人过来看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这让他心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将她领到了自己的租处,公寓很小,摆满了东西,但是鞋架上的女士拖鞋,衣柜里挂着的女士衣服,以及浴室里用了一半的洗面奶,以及颜色不同的两支漱口杯与牙刷,都能看的出来女性生活过得痕迹。 肖悦琪半开玩笑的问他,“你跟人同居了?” 徐勉平静的点头,“嗯,我交女朋友了。” 肖悦琪怔愣了几秒,却没说什么,徐勉脑袋痛的要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头脑昏沉,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天,他因为精神不济,因此频频走神。 公寓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非常狭小的单人沙发,徐勉将床让给肖悦琪,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头疼的厉害,起来的时候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板上。 他有些轻微高烧,肖悦琪惊慌失措的将他给扶到床上躺下,用开水浸湿毛巾,给他敷上,这么一折腾,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在徐勉的衣柜里找了件衬衣换上,因为衣柜的女式衣服尺码都非常小,风格特立独行,她感觉自己hold不住,而且她没有随便穿别人衣服的习惯,便找了件徐勉的衬衣换上。 徐勉醒来的时候,便见到了景虞站在门口,他的房间床正对着门口,他一眼便能看到她。 她当时的脸色十分不好,徐勉下意识的便从床上起来,他害怕她误会什么,他想要去跟她解释。 他披着外套便追了出去,可是他没料到,景虞对他只说了三个字,分手吧。 徐勉当时非常愤怒,“我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难道在你心底这么不堪?” 她只淡淡的看着他,等他发泄完后才说道:“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他狠狠的盯着她看,妄图从她眼底看出一丝犹疑的情绪,可是没有,她只是因为厌倦了,所以不想再陪他玩了。 她对待感情轻率而存着游戏人间的心态,而他不过是她的一个游戏对象罢了,现在游戏结束,她也不耐烦跟他纠缠了。 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字面意思,我已经厌倦跟你在一起了。” 她的一句厌倦,似乎将徐勉打入泥沼之中,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狼狈而卑微。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如果不是两个月后景虞又重新找上他,她说,她怀孕了。 那时候的她还未满二十岁,整个人脸上透着稚嫩与青涩,徐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表情。 她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徐勉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怀孕了。 那一刻,也分不清自己内心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可是他潜意识的想要她留下这个孩子,他故作平静的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还太小了,这么小的年纪有了孩子,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情,可是她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我不想打掉。” 徐勉的心底涌起一股类似欢愉的气息,可是接下来她的话却让他觉得愤懑,她看着他说道:“我怀孕了,不能再继续出去工作,所以需要你照顾我到孩子出生,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你是孩子的父亲,但是我不会缠着你,以后我会自己带着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愤怒的看着她,“你说跟我没关就没关,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知道自己才多大吗?你想过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困难吗?” 她抿嘴倔强的看着他,“我知道,但是跟你也没有关系,你只是提供了精子而已,就算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会要的。” 徐勉的脑门一直跳,他按了按太阳穴,他从未发现过她竟然这样倔强,留学生圈里,他见过有很多花季少女不小心怀孕的女孩子。 她们自己还都是小孩子,很多女孩子都是决定去打掉,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件精彩的事情。 可是景虞却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般,她的语气仿佛是自己需要一个孩子,而他徐勉不过是一个精子提供者,就算是其他男人的,她也一样会生下来。 这个发现让他整个人非常生气且抓狂,她对待他可有可无的态度,更加让他愤懑不已,可是对此,他没有丝毫办法。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就好像突然有了软肋,又突然有了铠甲。 即使这样,他心底潜意识还是高兴的,他甚至庆幸,那个人幸好是他,而不是别的其他人。 他以为她是喜欢孩子的,可是他没想到,最后她会为了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他,以及那个孩子。 她对他说:“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他,你知道当年我自杀的事情,我就是为了他自杀的。” 她每说一句,就将他的心打入深渊里,他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语言能杀死人的。 愤怒有的,难过也有,悲伤有的,挫败也有,他冲她吼道:“你就这么爱他吗?他都逼的你去自杀了,能是好人吗?” 可是她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说:“可是我还是爱他。” 真是讽刺的一件事,徐勉自嘲一笑。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对一个人都失望成那样,却还能说出爱这样的话来,难道人生除了爱情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毕竟他们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啊。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景虞说她爱的想要去死的男人,那个男人用一种轻蔑而讽刺的笑容看着他说:“你什么都给不了她,你让她跟你挤在那么小的公寓里,你知道她曾经住的房间,试衣间都比你那公寓大几倍吗?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她。”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钱的重要性,没钱真的会被人踩到脚底,甚至自己想要去呵护的东西都不能握在手心里。 从医院出来后,他抱着孩子,一个人回了公寓,那个女人,抛弃了一切,甚至就连这个孩子也不需要了。 那个时候,他对她心底充满着恨意的,可是后来才发现,若是真的恨一个人,其实真的恨不了多久的。 原本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想过远离她,想过报复她,甚至想过狠狠的羞辱她一顿,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或许是那段时光已经久远的仿佛上个世纪,又或者是因为为人父几年,为人处事总向着温和的方向发展。 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在想念她。 第49章 鬼迷心窍(3) 徐勉想,他应该恨她的,可是很奇怪,他心底深处却对她没了从前的恨意,甚至那股可耻的类似想念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 他并不是不能忘记她,甚至这几年来,他一直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生活,他也曾认真去交往过几个女人,可惜最终都无疾而终,索性也不再去自己为难自己,从那以后他的生活不是工作便是徐嘉树,便再也腾不出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后来再次见到景虞的那个瞬间,他才醒悟过来,其实自己一直在跟自己较劲,自己一直纠缠在回忆里跟自己过不去,他想要努力变强大,他想要让她后悔,他想要让她知道,过去她抛弃他的这个决定是多么愚蠢。 时至今日,他仍旧因为她的抛弃而耿耿于怀,可惜,她对此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再次面对他,似乎始乱终弃的那个人是他。 他心底有些气愤又觉得愤懑,再一想到这段时间来,自己一个人瞎纠结,给自己添堵的做法,真是愚蠢至极。 他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手指干净修长,他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光滑柔软的触感,非常舒服。 他看着床上紧锁着双眉昏睡的景虞,许久,声线低沉却坚毅的开口,“景虞,你其实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的?” 房间里,灯光昏暗,泛黄的夜灯投射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脸颊,精致而英俊的五官,鼻梁高挺,他微微蹙眉,整个人显得又些颓丧。 可惜,没人能够代替她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一百步,那么她只需要向前走一步,余下的九十九步就交给他就好。 感情本就没有公平这一回事,时至今日终于明白,只要她有与他在一起的这个想法,那么就算是前路艰险,他也一定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甘之如饴。 可惜,他只怕那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如果她永远只站在原地,不肯向前走一步,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何必呢?勉强来的感情,死撑着又能怎样?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那么卑微,低到了尘埃里,他不怕前途艰险,只怕他有意,而她无心。 而在这场感情里,他本就处于劣势。 —— 几分钟后,别墅的佣人便煮了醒酒汤端了过来,是褚慎远亲自端上来的,还未打开门便见徐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正面相遇,表情都有些惊愕且场面尴尬,褚慎远眯着眼看着他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徐勉勾起唇角讽刺的看着他说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若不是碍于身份与场合,或许更加粗暴的话都能说的出来,褚慎远心思那样缜密的一个人,看着他此刻讽刺又似乎含着醋意的表情,便明白过来几分,挑眉看着他,“你喜欢景虞?” 徐勉死死的抿着嘴,丝毫不肯说出什么话来,似乎只要自己一承认了这个问题,就是将自己的傻逼行为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围观嘲讽。 他自认还做不到在一个不明真相的外人面前坦诚。 褚慎远却是了然于心,如同长辈一般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和她并不合适。” 徐勉心里的火气却是一下被点燃,接着蔓延起来,他早已不是一个被人稍微言语挑衅便失了分寸的毛头小子,在商场多年,他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面对着任何人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此刻,外人一句简单的反驳,便让他心底郁卒不已,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他们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凭什么一个随随便便的外人,就能随随便便就下这样一个随便的看法? “我们不适合,难道你适合?” 这话有郁闷也有发泄,也变相承认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他喜欢景虞,可是再喜欢又如何,他觉得自己纯粹是在没事找虐。 景虞向来行事乖张,毫无道理可言,甚至是与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搞暧昧这种事,他都不怀疑她做不出来。 褚慎远看了看他,语气并不恼,反而意味深长的说道:“首先,我不管你的事情,但是,你觉得她会委屈自己去给你的孩子当后妈。” 徐勉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景虞的孩子,但是他现在不想要说些什么。 褚慎远又继续说道:“你竟然喜欢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而觉得她会跟我有什么暧昧?” 徐勉脸色有些羞恼,他直接下楼离开了,刚下来褚心唯便问他,“你去哪里了?刚才没看见你。” 他摇头,脸色有些不好,微抿了一口酒,“去休息了一会。” 褚心唯耸耸肩,“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他轻声回答,“还好。” 褚心唯原本以为他愿意陪自己出席,是对他们之间关系有了新的定位,可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礼貌得体,却又表现的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不禁有些挫败,更加让她挫败的是,她上了休息室后,便见褚慎远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景虞喝了醒酒汤后,头脑清醒了不少,她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脸颊还泛着异样的红。 她推开门出去,便见褚心唯正站在门外,见到她出来,一双眼里含着怒火瞪着她。 景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抬起手巴掌甩了过来,景虞反应迟钝,竟然就这样硬生生被人甩了一巴掌,褚心唯还不解气,又甩了过来。 景虞危险的眯着眼睛,一抬手便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眼里带着厉色,“你还打上瘾了?” 景虞看着娇弱,实际上很有力量,她扣住褚心唯的手腕,褚心唯被她抓的生痛,死命挣脱不开。 她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还勾引我爸。” 景虞怔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哼了一声,怎么也没料到在别人眼里,他们之间竟然会变成这番模样。 她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腕,褚心唯被她甩的倒退了几步,又有些狼狈,景虞看着她冷冷说道:“不可理喻。” 两人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何夕照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褚心唯收敛了几分,摇摇头说:“没什么,讲点事情。” 她并不想要她妈知道这件事情,那样对她打击太大了,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何夕照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她对她说道:“来者是客,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多担待。” 何夕照是个非常贤淑的女人,操持家庭,待人接物,礼貌得体,又不曾沾染着豪门太太们的一些恶习,景虞对她也算有些好感。 她笑道:“谢谢褚夫人。” 她说完便下楼去了,找了一圈最后没见到褚慎远,她原本是打算跟他告别的,在此刻她突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或许是个错误。 她总是想靠近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并没有去想要改变什么,父母辈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他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而她是多余的。 妈妈不要她,爸爸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她自私的想要去追寻亲生父亲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一个自私的念头,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曾经的那些不过也是前程往事,她深知如果自己身份曝光,对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冲击性。 她从来没想过去影响他的家庭,但其实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造成了一种困扰了。 她心情不是很好,便也没有再寻找褚慎远,便直接出了度假别墅,她沿着街道出来,即使离得远了,也能听见别墅区热闹的喧哗声。 夜风徐徐,她搓了搓微凉的手臂,心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失望到底了,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今后会过着怎样孤苦无依的生活。 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慌,对自己,以及对未知的未来。 她也不是多么悲观的人,只是她的生活总是会被人打乱,当她已经决定按照这种模式生活下去的时候,总会被措不及防的打乱。 十八岁的时候,被赶出家门,以及那年,她原本打算稳定下来,原本她想与那个男人真心在一起的时候,又被意外给打乱。 她想,事到如今,她对于陆衍广早已经没了爱,恨吗?大概是有的吧。 他将她往死里逼,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见不得她过的一丝好,总是不遗余力的去破坏,似乎她活在泥泞之中,他才会觉得心底解气似的。 第50章 可以爱很久(1) 有走的自由,却想要停留,才是爱的最好理由。 ——《可以爱很久》 景虞遥想深思的时候,耳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景虞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徐勉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景虞心底太累了,她几乎没有犹豫便准备上车。 徐勉阴沉着声音说:“坐前面,我不是你司机。” 景虞撇嘴,还真是计较,虽然这样想,却还是听话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她此刻心底疲惫不堪,不想与他发生任何争执,她说了句谢谢,便靠着座椅安静的发呆。 车厢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陈奕迅轻缓沙哑的嗓音缓缓的唱着情歌,是那首广为流传的歌曲《兄妹》。 景虞曾经很喜欢这首歌,她一度觉得这首歌是唱出了她与陆衍广之间,后来才发现,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亲密,有的只有他对她的厌恶。 她突然伸手关了广播,徐勉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摇头,有些疲惫,“想安静一点。” 徐勉有些狐疑,总觉得今天的她实在有些怪异的过分,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开车。 车里的气息清新,景虞靠着座椅,不一会,便陷入昏睡之中,徐勉侧头看她,便见到她闭着眼睛睡着了。 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她的皮肤非常好,看着与几年前一样,是真正的天生丽质。 徐勉以前时常想,她究竟怎样吸引了他,出色的外貌吗?诚然,她很漂亮,可是徐勉见过许多漂亮的女人,妩媚的,清纯的,可爱的,温婉的,可是最后刻在脑海里最深刻的还是记忆中的那张面孔。 或许,有时候感情这回事便是这么毫无理由的一件事,曾经他很穷,可是他喜欢的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后来,他有了越来越多的金钱,可是他在感情世界却是贫瘠的穷人。 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可是脑海里总会浮现她的模样,吃饭时候会想,睡觉的时候会想,开车的时候会想,与别的女人约会的时候也会想起。 那如同一个魔咒,见缝插针,时刻占据着他的脑海,他甚至不需要去用力的想,只需要闭上眼睛,便能清晰的描绘出那幅面孔五官轮廓。 无论之后他遇见什么样的人,与怎样的女人交往,她总会在自己心底深处,从不跟人提起,却从不会忘记。 —— 车子一路平缓的行驶,徐勉在停车场停了车后,景虞仍旧睡着,她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但她对于徐勉来说就好像一个谜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想要看清她,却又好像总觉得蒙着一层薄纱般看不通透。 甚至到如今,他都刻意的不去提起几年前的那场往事,因为那是他心底的痛,他不愿意把伤口拿到太阳底下去被人围观撒盐。 更何况是他这么喜欢的小姑娘。 他偏过头看她,有几分想要吸烟,可是看到她睡的这样沉,却又忍住了,他就这样等了许久,她却仍旧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他又有些害怕她这样会感冒,她向来体质不好,身体一向都非常差,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都能让她差点难受的想要去死。 徐勉坐了一会便下车,绕到副驾驶上,将她拦腰给抱了起来,她很轻,感觉抱在怀里都轻飘飘的,又觉得分外沉重,仿佛托着整个世界。 景虞迷糊着睁开眼睛,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抱在怀里,清新而隽永的气息,她深吸口气,抬头看他。 男人的下颌线条明晰分明,五官轮廓分明,她愣愣的看着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很多年前,他也曾如此对自己,珍而重之。 她突然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徐勉低头看她,“醒了?” 景虞点头,从他身上下来,表情有些不自然,抓了抓脑袋,“谢谢你。”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总觉得她有几分奇怪,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轻咳一声,“感冒好了吗?” 景虞心底涌起一丝暖意,点点头,“好了。” 有几分难得的拘谨,两人从电梯出来后,景虞再次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微微抿着嘴角,走廊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撒了下来,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半隐匿在黑暗中,景虞在逆光处抬头看他,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她突然问道:“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 景虞正色,“你说,我们重新来过。” 徐勉嗤笑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好像故意逗你玩吗?” 景虞撇嘴委屈,“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你说重新来过就重新来过,追女孩不是都应该糖衣炮弹,鲜花礼物吗?” 徐勉受教的点头,“你喜欢这样?” 景虞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只是觉得你没什么诚意。” 徐勉无奈,耸肩,“那我下次会正式的通知你。” 景虞有些无语,正打算说什么,门便开了,徐嘉树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看到景虞的瞬间表情一下亮了起来。 “金鱼姐姐。” 景虞低落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她笑着摸了摸他脸蛋,“好久不见啦。” 确实好久不见,景虞觉得心头对嘉树十分想念,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因此她说道:“嘉树该去睡觉了,明天咱们再聊天哦。” “真的吗?不要骗我哦。”他怀疑的说,因为爸爸每次都只知道给他说空头支票,从来不承诺的。 景虞汗颜,“肯定是真的,明天还要上学呢。” 徐嘉树还表现的恋恋不舍的,徐勉对他说道:“不早了,嘉树。” 嘉树撅嘴,对景虞说再见,“金鱼姐姐晚安。” 景虞笑着回答,“晚安。” 徐嘉树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不过心底却是有些小窃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金鱼姐姐就觉得好高兴,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他回了房间洗漱好后便爬上床准备睡觉,徐勉推开门走了进来,徐嘉树还有些兴奋的没睡觉。 徐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想睡?” 徐嘉树点头,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爸爸,明天我要送金鱼姐姐一幅画。” 徐勉难得的没有嘲笑他,反而笑着问道:“什么画?” 徐嘉树兴致勃勃的说:“画里面有我和爸爸还有金鱼姐姐。” 徐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问,“为什么要画一起呢?” 嘉树被问住了,因为今天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画我的家人,而他画了爸爸和自己,别的小伙伴都是画了爸爸妈妈和自己,他拿着自己的画,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的右手边应该被人牵住的,应该还差一个人的。 所以他后来想将金鱼姐姐画上去,可是金鱼并不是自己的妈妈呢,他于是又想,他在心底已经将她当做家人了,所以便又将她画了上去。以及他们家的金鱼也出镜了。 徐勉眼神深邃幽暗,他看了看徐嘉树,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莫名的酸涩之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自己的胸腔里一直抓,一直挠,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酸涩使得他眼眶都微微泛红。 他摸了摸嘉树的脑袋,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轻声问道:“嘉树,你很喜欢她吗?” 徐嘉树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需要犹豫的,因为他从心底是真心喜欢金鱼姐姐的,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底总是快乐而满足的。 徐勉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问道:“那,如果她是你的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徐嘉树微微一滞,霎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哆嗦着说:“什么意思?” 徐勉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嘉树,如果她来当你的妈妈,你会喜欢吧?” 徐嘉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刚才那个瞬间,他以为爸爸的意思是,金鱼姐姐就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呢,原来不是的。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金鱼姐姐与爸爸在一起,金鱼姐姐应该会对自己很好的吧?他其实也是很喜欢她的。 他点头看着徐勉,问道:“爸爸,你们会结婚吗?” 徐勉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嘉树觉得怎么样?” 徐嘉树回答说:“好啊,爸爸你喜欢她吧?” 徐勉又点了点头,徐嘉树表情有些受伤,“爸爸你曾经还说你会永远爱妈妈的。” 徐嘉树心底不由有些感伤,现在连爸爸都喜欢上别人了,而他对金鱼姐姐也非常喜欢,这样一想,他又有种背叛了自己亲生妈妈的想法,不由难过起来。 但是,他想,无论今后金鱼姐姐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妈妈,他都会在心底保留着对亲生妈妈的想念,永远不会去忘记。 徐勉摸了摸他脑袋,“嘉树,爸爸是永远爱你的。” 徐嘉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那爸爸你会和金鱼姐姐有其他孩子吗?” 徐勉微微怔愣,几秒后才说道:“无论以后怎么样,爸爸对你都不会变。” 徐勉在徐嘉树房间里,一直待到了他睡着后才出来,他关上门,在浴室简单淋浴以后,他穿着浴袍出来,头脑却分外清醒,毫无睡意。 他在露天阳台坐了一会,今晚没有星星,月亮隐匿在云层里,可是城市的夜晚,永远都不会堕入黑夜,不远处星光璀璨,灯火通明。 黑夜里,人的情绪总会被无端的释放出来,许多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念头便又开始冒了出来,这样的念头十分强烈,怎么都压不下去。 比如,他爱她,又比如,他希望和她在一起。 第51章 可以爱很久(2) 第二天,天空初晓,天气微凉,徐勉送徐嘉树去学校,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景虞,景虞发现今天徐嘉树看着自己的表情总是有些怪怪的,但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了。 景虞跟徐嘉树友好地打招呼,“嘉树。” 他也冲着她笑,声音很甜的叫她,“金鱼姐姐早上好。” 景虞点头回应,“早上好。” 她又看了看徐勉,他穿着一件经典款的灰色长款风衣,整个人英俊不凡,这个男人比几年前成熟了很多,五官也更加俊朗沉稳。 徐勉将嘉树送到学校后便去上班,早会后,他便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助理进去送文件的时候,不小心瞟了一眼徐勉的电脑桌面,这一看不得了,电脑桌面开着一个网页,上面标题是:追女孩应该送什么礼物小技巧,追女孩必看攻略。 女助理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勉一眼,男人五官明晰,眉宇轻蹙,似乎在为某个棘手的问题左右为难。 要知道徐勉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雷厉风行,下任何决定从来都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竟然跟个小男生一般对着电脑研究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惊讶,让人不由感叹,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男人,面对爱情总会变得孩子气,就连徐勉也不例外。 —— 景虞却没那么闲了,她一上午都在忙的跟骡子一般转啊转,她最近负责陈氏的一个案子,因为景虞的原因,现在星锐可以说是在业内名声大噪,毕竟一个小公司能接二连三的拿下多少人争的大单子,外人自然忍不住眼红不已。 公司内对景虞的流言蜚语也是一如既往的多,特别是在这个当口,张小放每天跟着景虞做事,将自己听到的八卦消息事无巨细的说给了景虞听。 她诸事缠身,听过之后也是笑笑就罢,倒还不止于到生气的地步,毕竟没有什么意思,张小放对于她这样的好心态佩服的五体投地。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真佩服你,每天都被这些红眼病的女人黑成什么样了,你反倒跟没事人一样日子照旧过。” 景虞笑道:“她们这样骂我,是不是说明我现在比她们好?” 张小放无语,“您老心态可真好。” 景虞耸肩,“要让所有人都懂你,那你不得多普通啊?” 中午吃饭回来的时候,前台的姑娘告诉景虞,“今天上午有你的花。” 景虞不由头疼,又以为是陈秋略那人的无聊举动,随口回答道:“送给你了,以后这种事别告诉我了。” 前台小妹便笑了起来,又对她说道:“花我给你收下了,不过这礼物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景虞接了过来,一个漂亮的袋子,她点了点头回了办公室里,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根精致的手镯。 上好的和田玉,白皙剔透,非常漂亮,饶是景虞这样对首饰没什么兴趣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根手镯很合她心意。 景虞不怎么喜欢珠宝,倒是对玉非常钟情,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玉很温和,不骄不躁,但是想到是陈秋略送的,她便顿时没了兴致。 下午的时候,她正好需要到陈氏去商讨一些细节问题,于是便想着顺便将礼物还给陈秋略,毕竟这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的东西,她自认自己没给他什么错觉,自然也受之有愧。 她打了车过去,并没有多远,只是没料到竟然在办公室外被秘书小姐拦住了,她礼貌得体的对景虞说道:“非常抱歉,你没有预约,不能见陈总的。” 景虞郁闷不已,却也没恼,接着便给陈秋略打电话,没一会,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便走了过来,秘书小姐叫道:“邱特助。” 男人走到景虞面前,伸出手自我介绍,语气不卑不亢,“景小姐你好,我是陈总的助理,邱毅。” 景虞同他握手,“邱特助,你好。” 接着他便领着景虞进去,秘书小姐一脸惶恐,唯恐自己得罪了人,心底惴惴不安,临走前,邱毅又郑重交代道:“陈总吩咐了,以后景虞小姐过来,直接放行就好。” 秘书小姐连忙点头,心底又不禁猜测,这位漂亮的女人与他们陈总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连邱特助都出动,亲自过来接她。 陈秋略刚结束了视频会员,景虞便已经敲门进来了,陈秋略闲适的靠着座椅,双手抱臂,嘴角噙着笑看她。 语气戏谑调侃,“你难得还有来找我的时候。” 景虞不冷不热的回道:“我记得第一次好像我来找你,某人想要将我赶出去。” 她不说还说,一说陈秋略便觉得有些怪怪的,不准他再提这些事情,景虞耸肩,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她拿出策划,她的策划方案写的非常细致,也不需要她再特别讲解,因此其实这种事是不需要劳烦她亲自来跑一趟的。 陈秋略说出几个自己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景虞记了下来,陈秋略愣愣的看着她写字,笑道:“你字写的真漂亮。” 景虞回答,“谢谢夸奖。” 他哼了一声,看着她不说话,景虞低头写字,眼睫毛很长,皮肤白皙剔透,五官十分精致,手指纤细修长,这样近距离看着也觉得十分漂亮。 景虞写完后,抬头便见陈秋略对着自己发呆,她合上笔,清脆的响声,陈秋略回过神来,有些尴尬。 景虞将文件收拾好,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陈秋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受宠若惊的问道:“给我的礼物?” 景虞忍不住白他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给我送花了吗?还有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陈秋略狐疑的打开蓝色丝绒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镯,他将礼物推了回去,回道:“看来你追求者甚多啊。” 景虞疑惑,挑眉问道:“不是你送的?” 他摇头,“确实不是我。” 景虞收回了礼物,心底又不禁疑惑,究竟是谁送的,想了许久,突然想起了徐勉,她昨晚才对他说过鲜花礼物这样的话,因此也几乎是确认下来了。 从陈氏离开以后,景虞便给徐勉打电话,徐勉还未接,过了一会,才又给她回了过来。 电话接通,景虞便问道:“那个今天是你送的礼物吗?” 徐勉笑道:“收到了?喜欢吗?” 看来确实是他了,景虞也说不出什么感受,她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送我礼物呢?” 徐勉嗤笑一声,“明知故问。” 景虞却好像故意与他作对一般装不懂,“抱歉啊,鄙人资质平庸,领悟力不好,所以要请教清楚,不然会错意就不好了。” 哪知,电话那边的男人轻笑一声,语气沉沉,透着不可言说的穿透力,他说:“景虞,我准你会错意。” 这样一句话,竟让景虞的脸色一下泛红,鼻翼间有股酸涩,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她那样伤害他,明明她那么不好,她自私自利,丝毫不顾忌到他,可是这个男人却总是以如山水般壮阔的胸膛拥抱她。 在他身边,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她疲惫的心仿佛找到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或许,她应该去接受,去抛开那些过往,不再为过去所束缚住手脚,她也能拥有一段崭新的生活。 新的开始,属于景虞的黄金时代来临。 在这之前,景虞未曾想过与徐勉再发生点什么,可是现在她的心开始动摇了。 那边轻声回答道:“景虞,跟我在一起,或许你会发现不是那么差。” 她闷笑起来,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方才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让她觉得有几分想要笑出来,她说不出什么感觉,这个向来在外人眼里自信沉稳的男人,面对她的时候,竟然也会有不自信。 徐勉有些羞恼,“不准笑。” 景虞止住笑意,才说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 “有这么可笑吗?”他郁卒。 景虞摇头,“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徐勉,我会认真考虑的。” 挂断电话后,她将手机放进包里,她从写字楼出来,街上人来人往,声色鼎沸,景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每天来来往往擦肩而过,而她不过就是这浩瀚世界里毫不起眼的一个,可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她变的这样珍贵。 她突然间觉得人生变的有意义起来,而不再是曾经那样无所事事,碌碌无为。 第52章 勇(1) 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 ——《勇》 张小放发现景虞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偶尔还会走神,走神就算了,走神还会突然发出诡秘莫测的惊悚笑声将他吓得够呛。 他疑心景虞是谈恋爱了,要不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景虞这一系列诡异的行为。 因此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八卦起来,“景虞,你最近谈恋爱了?” 景虞抬头瞟了他一眼,要是以往,她八成已经开始骂他了,今天却没说一句脏话,反而说道:“还没有。” 不是没有,而是还没有,一个字,意思便千差万别,还没有,意味即将,将要发生。 他更加惊悚,虽然景虞向来不乏追求者,就单单长的漂亮这点,已经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力,没办法,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但是景虞对待感情似乎从来都抱着不在意的态度。 “听说你最近跟陈氏的少东家走的很近,景虞不错啊,真是老少通杀。”他调侃道。 景虞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啊。” 张小放捂住嘴看她,“那你是跟谁?姓陈的?” 景虞摇头。 他又猜,“难不成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徐勉?” 景虞更加不善的看着他,他自知说话招人厌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说道:“真是他啊?” 景虞并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 张小放实在想不通了,景虞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非得在一个有孩子的男人身上死磕,她的条件找个什么样都高富帅都绰绰有余了,干嘛还委屈自己给人当后妈呢?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诚心劝导道:“可是,你确认你现在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吗?他可是有孩子的男人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以为后妈真是那么好当的?” 这个问题景虞其实并没有怎么纠结,因为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便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想,这个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如同徐勉那样对待自己了,人生会遇到许多的人,可是最后能走到一起却只有那么一个,能携手与共,实在太不容易。 ——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天空云层压的非常低,整个世界一片阴霾,不一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外面可视度变的非常低。 徐勉开着车回去,因为天气原因,街上的车并不算多,雨刷来回摇晃着,密集的雨点拍打着车窗,整个世界一片水雾。 电话响起,是景虞的电话,他带上蓝牙耳机,笑着问道:“接到嘉树了吗?” 景虞对他说道:“已经到家了。” 她又对他说道:“外面下暴雨,小心开车。” 他笑,“好,等我大概三十分钟,马上就回来。” 他笑声里带着愉悦,胸腔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那股暖流一直流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一想到家里有自己爱的女人和孩子在等着他,他便觉得无比温暖。 他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期待着早点回到家里。 迎面驶来的一辆货车脱缰而来,徐勉回神,猛打方向盘,车子向旁边偏移,狠狠地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带上。 刺耳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接着电话被挂断,景虞整个人便慌了起来,她拿着电话的手都微微颤抖,又很快速的回拨过去,却一直无人接通。 她等了许久,终于接通的时候,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她说道:“他出车祸了,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景虞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连忙问道:“伤的重吗?是那个医院?” “挺惨的,流了好多血,你是家属吧?伤者已经被送往第一医院了。” 手里的手机一下便掉到了地上,她顾不得去捡,整个人都处于这个消息的悲伤之中。 嘉树从房间里出来,便见到景虞站着,脸上满是泪水,他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金鱼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景虞后知后觉的用手摸了摸脸,果然,满手温热的液体,她马上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对嘉树说道:“宝贝,我出去一下,你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回来。” 嘉树还想问她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景虞已经行色匆匆的带上门出去了,外面雨已经小了许多,景虞牢牢的抓住方向盘向着医院驶去,也不知道为何,她心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将她整个人席卷,她被笼罩在这股气氛里无法自拔,鼻腔酸涩,眼眶泛红,眼泪几次三番忍不住从眼眶里汹涌出来。 她不敢去想最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也不敢去想如果他出什么事,自己应该如何是好,她才下定决心,决定与他在一起,难道这个世界总是对她这样残忍吗?每次总是会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周围不断汹涌的冰冷寒意从身体的某处侵袭进来,继而席卷全身。 她害怕的发抖,在这一刻,她终于确信,她远比她以为的更加在乎他。 等她到了医院,停好车以后,连忙跑到了咨询处问道:“刚才出车祸送来的伤者在哪里?” 对方回忆道:“403病房。” 她说了谢谢便快速的奔到了电梯口,从电梯里出来后,她的全身都微微发颤,那股恐慌害怕的情绪,让她不敢面对任何不好的结果。 当她赶过去的时候,从病房里正好出来两个护士,小声唏嘘道:“真是可怜,挺年轻的一个人,这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当植物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景虞心头一跳,她紧紧的抓住护士的手,颤声道:“今天送过来的车祸的伤者?” 护士被她抓的有点疼,还是点了点头,看她模样,大概是伤者家属,因此宽慰道:“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听说是刹车失灵。” 景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她感觉自己似乎堕入了那个无尽的深海里,汹涌的海水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溺水的感觉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大口呼吸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一幅上世纪的黑白无声电影。 耳鼓膜里只能听见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发出的心跳声,仿佛有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到了她的心脏最深处,之前的侥幸在此刻被毫不留情的打碎,那恐慌到绝望的感觉让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座椅上。 眼泪再也忍不住,疯狂的从眼眶中汹涌出来,她压根不可能制止的住,她压抑着哭泣,双肩颤抖着,周遭什么声音都再也听不见了。 两位护士交换了下眼神,同情的看着她,随后便走了。 景虞一边哭一边骂道:“徐勉,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怎么能丢下我。” 也不知是何时,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他曾经对她做出过这样的承诺,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此刻才发现,她竟然还记得。 她还记得在法国的那年,年轻男女,嬉笑怒骂间缠绵悱恻,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她都永远放在心底的某个位置,虽然很少去想起,可是她永远都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情绪失控,“徐勉,如果你不醒过来,我会永远忘了你。” 如果你不爱我,那我也不会爱你,如果你爱我,那么我会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你。如果你要抛下我,那我会远远的逃开,可是如果你都不在了,那么我也会像死了一样。 “景虞。”一个低沉而略微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进她的大脑里。 景虞霎时忘记了呼吸,总害怕是自己的梦里一般,她僵直着身体,非常缓慢,非常缓慢的转身,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了,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又决堤而出,疯狂汹涌。 身体的行动比大脑还要快一些,她已经站起身来,焦躁而迫切的奔向他,接着,整个人深深的扎进他的怀里。 她仍旧微微颤抖,即使是真切的将他整个人抱住,可是心底仍旧后怕不已,她不敢去想象,如果他没有了,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她害怕去想,连想到这样的结果都觉得心痛不已,呼吸似乎都困难了。 她的眼泪便又开始掉下来了,徐勉头上还缠着纱布,亦紧紧的抱住她,可是她却是越哭越厉害,眼泪混着鼻涕在他身上擦,徐勉终于忍无可忍,“我衬衣很贵的。” 他的刻意冷笑话并没有让景虞止住抽泣,他不知道,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心情经历着怎样的时刻,大悲不喜,不过如此。 第53章 勇(2)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亲了亲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这样说,景虞却还是哭的很凶,过了许久,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些,手里牢牢的揪着徐勉的衬衣当手帕,擦着鼻涕眼泪。 这会一看,果然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了,她眼睛红肿,又闷闷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在你开车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徐勉抱住她的头,“天气原因,路面太滑了。” 事后景虞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才觉得自己那时候不管不顾,毫无形象哭的样子肯定非常的丑。 回了病房后,景虞才连忙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徐勉精神看着还不错,除了轻微擦伤,看着似乎并不是很严重。 他给景虞倒了杯热水,才故意调侃道:“我原本正打算给你打电话的,结果就听见外面有人叫我名字,还对我破口大骂。” 景虞脸色一下羞窘,窘迫不已的看着他。 他蹲下身来,与她对视,声色愉悦,“景虞,承认吧,其实你也爱我对吧?” 景虞一下面红耳赤,他笃定的声音,让景虞一下说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的话语,她却还是嘴硬道:“谁说的?你别自以为是。” 他笑了起来,笑容魅惑,“那你哭什么?” “我…我喜欢哭不行吗?”说完她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懊恼不已,怎么会有她这么笨的呢? 徐勉笑声更加愉悦,缓缓说道:“你是怕我不在了?” 他眼眸深邃迷人,直直的看着她,似乎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他对她说:“我很健康,可以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害怕,跟着我,一起走下去。” 景虞看着他,忘了呼吸,胸腔内一股无以言说的情绪汹涌,他眼眸直直的看着她,那里面有期待。 曾经的那些阴霾已经过去,而从今以后,新生活来临,她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有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从不喜欢眼泪,那是懦弱的表现,可是此刻,那泪水带着喜悦,从眼眶里夺眶而出,仿佛在她枯竭已久的心田上,浇灌了雨露,然后那颗心开始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找到你,爱上你,将你当作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让即使满身污秽的你,也会去相信,总会有人对你温柔以待。 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某种光芒,让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也会让你相信,黎明即将来临,每个人都会遇见这样的人,而你要等。 —— 徐勉还需要留院观察,在确认他没有事后,景虞便打算回去了,因为徐嘉树还在家里。 徐勉亲了亲她的嘴角,笑道:“明天见。” 她点头,“明天见。” 从医院出来,暴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城市,空气里散发着清新的气息,黑夜来临,远处的灯光闪烁。 这样的时刻,夜晚街角,行人二三,车流穿行,交通指示灯红了又绿,景虞开着车,凝视着前方,想到那个人,心里突然柔软的一塌糊涂。 景虞回到家以后,徐嘉树已经在沙发上打盹睡着了,景虞开门进来,他仍旧不见醒来,景虞笑了一下,走近来,她蹲下身,将他身上掉下去的毯子给捡了起来盖上。 徐嘉树已经醒了,他揉着眼睛看着景虞,条件反射的叫道:“金鱼姐姐。” 景虞点头说:“是我,困了吧?” 他迷糊着翻起身来,连忙问道:“金鱼姐姐,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景虞不想要他担心,便解释道:“刚才有些工作,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他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只要处理好了便没事了,他刚才一直在等他们,最后一个人太无聊了,便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肚子这会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脸色微微羞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景虞愧疚不已,想到让他一个小孩子待在家里这么长时间,还没吃饭。 她连忙问道:“想要吃什么?” 徐嘉树现在只觉得饿了,吃什么都不在意了,景虞在冰箱里找了一圈,只有面条和几根青菜,她就简单的下了面。 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徐嘉树说道:“手艺不好,将就一下哈。” 徐嘉树问道:“爸爸呢?他今晚不回来吗?” 景虞点头说:“爸爸今天晚上有事,所以就不回来了,嘉树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呢?” 徐嘉树连忙挺着胸膛,理所当然的回答,“怎么会?爸爸说的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害怕呢?” 人小鬼大,景虞闷笑一声,又问道:“爸爸以前是不是经常出差?” 徐嘉树点头,其实徐勉平时都非常忙,前几年更甚,如今却是空闲了许多,基本是每天都会回家。 “爸爸要工作,很忙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没问题。” 景虞笑了起来,又问道:“那爸爸没有想过给你找个新妈妈吗?” 徐嘉树脑袋转的飞快,连忙表态说:“没有,真的没有,金鱼姐姐你要相信我,爸爸很喜欢你的,当然,我也很喜欢你。” 饭后,景虞洗了碗,将东西收拾好,才上楼去,徐嘉树还没睡觉,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在画什么。 景虞敲门进来,徐嘉树拿出自己的画对她说道:“金鱼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景虞惊讶了一下,然后看着画,上面画着我的家人,一男一女牵着小孩子,旁边写的有,爸爸,金鱼姐姐,我。 景虞以前学过绘画,功底不错,虽然小孩子笔法稚嫩青涩,但是看着满满的童真,不禁让她觉得有些感动。 她问道:“为什么送我礼物呢?” 嘉树紧张的看着她,因为她嫌弃自己画的难看,连忙问道:“你不喜欢吗?” 景虞笑着摇头,“很喜欢,嘉树画的很棒。” 徐嘉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这是送给金鱼姐姐的生日礼物。” 景虞愕然,没料到他竟然会知道自己生日,心底感动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爸爸说的呀。”他解释道,又想起那天他们等了她许久的场景,“那天我们本来想给你庆祝生日的,不过我后来睡着了都没等到你回来。” 景虞自然记得那天,心底愧疚,难怪那之后几天里徐勉对待她态度那么冷淡呢,她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对不起啊嘉树,下次再也不会了。” 第二天景虞下午三点过便提前离开公司去了医院,走到徐勉病房门前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 “你们这群废物。”徐勉气急败坏的骂道。 景虞推门进来,一支手机便朝着这边砸了过来,幸亏景虞反应灵敏,不然那手机便砸到她脑袋开花。 徐勉回过神来,疾步走了过来,歉疚的问道:“没砸到你吧?” 景虞摇头,将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递给他,疑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脾气?” 她还甚少见过徐勉骂人,很多时候,这个男人都是十分清冷的,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工作的事情,不过很快就解决了。” 他抱住她额头,吻了吻她,心底那股烦躁总算是疏解了几分。 他工作上的事情,景虞也帮不上忙,便也没多问,只是问:“今天能够出院了吗?” 徐勉笑着看了她一眼,他面容带着几分苍白,身形清瘦,“想我了?” 景虞无语,竟然丝毫不脸红的说起这样的话来,她瞪了他一眼,他闷笑一声起身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将她抱在怀里。 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很想你。” 景虞的耳朵一下便泛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要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便忍不住的脸红耳赤,跟个小姑娘一般。 “徐先生,该检查了。”护士小姐推门而入,接着又大叫了一声,结结巴巴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方才还抱做一团的男女,很快速的分开了,景虞有些尴尬,将脑袋偏向别的地方,眼睛乱晃。 徐勉则很规矩的坐正,对护士说道:“没有关系。” 随后,医生对徐勉仔细检查过后,对他说道:“虽然这次你只是轻微擦伤,但是有些脑震荡,脑内有一块血块,现在看来不会影响生活,只能保守治疗,我会给你开些药将血块吸收。” 徐勉抿嘴问道:“如果血块不消会怎样?”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下才说:“轻微会压迫视神经,导致视线模糊,不能清楚视物,严重的话就是失明。” 第54章 亲□□人(1)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人》 徐勉身体震了一下,嘶哑着问,“概率大吗?” 医生安慰他,“这只是小概率事件,你的情况不是太严重,以后定期来医院检查,按时吃药,还有,以后不要做危险动作。” 他点头,“谢谢医生,还有我的情况不要告诉任何人。” 医生点头给他开了药,徐勉拿着单子出去,不远处,景虞站在那里笑着看他,那笑颜太美,是他这么多年做梦都想的人。 景虞走了过来,“可以出院了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可以了。” 她不放心的又问道:“确定没问题吧?” 他笑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揉乱,“放心吧,我身体非常健康。” 景虞不满的挣脱他的魔爪,发型不可乱,他笑的得意,又将景虞抱在怀里,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震颤声传来。 医院外人来人往,他的反常让她生出几分狐疑,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 他松开她,摇头,眼睛微微泛红,“没事。” 景虞看着他,“哭啦?” 他狡辩,“眼睛进沙子了。” 她嗤笑一声,“你不如坦白一点呢,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呢,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了,感动的要哭了。” 她得意洋洋,徐勉也不反驳,笑道:“嗯,感动哭了。” 她攀着他的手臂,“那你可得好好对我,不然我会马上离开你的。” 他捏了捏她脸颊,故作委屈,“没良心。” 她哈哈大笑起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不再说话,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提起从前的事,她不喜欢去提,他便也不去提起,毕竟那些过去并不算得上快乐的回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此以后,不问过往,只看将来。 —— 景虞开车去学校接徐嘉树,徐勉从医院里拿了许多药,景虞问道:“不是没事吗?怎么拿这么多药?” 徐勉笑道:“现在医院不是都这样吗?” 景虞笑了起来。 到了学校,景虞下车去接嘉树,嘉树今天都有些兴致缺缺的,因为他有点想念爸爸了。 景虞对他笑道:“嘉树,给你个惊喜。” 他打开车门,果然见到了爸爸,兴奋不已,徐勉将他抱进了怀里,嘉树在他怀里一直蹭。 “爸爸,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呢?”他睁大眼睛看着徐勉,怎么感觉爸爸有些憔悴呢? 景虞在一边解围道:“爸爸昨晚有工作要谈,所以没回家。” 徐嘉树点了点头,将徐勉半抱住,“爸爸,我爱你。” 他说着还要凑过来亲他,徐勉被他肉麻的一身鸡皮疙瘩,“坐好,别那么娘。” 徐嘉树委屈,嘤嘤,竟然被爸爸说娘,他才不娘呢,他是男子汉。 晚上几人在一家中餐素食馆里吃晚餐,看着一桌菜全是花花绿绿的素菜,徐嘉树有些不满,“金鱼姐姐,我想要吃肉。” 景虞囧,安慰道:“嘉树乖,爸爸今天身体不好,只能吃素,委屈你啦。” 徐嘉树不服,“那为什么一定要到全部都是素菜的地方吃饭,我可以一个人吃肉的。” 徐勉白了他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们都吃素,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肉。” 徐嘉树疑惑,“为什么不好意思?” 景虞闷笑一声,让徐勉不要再跟小孩子闹了,饭后,景虞为了弥补徐嘉树,便提议去旁边的商场逛会。 景虞给他买了一本最新的漫画书,徐嘉树总算是喜笑颜开起来,徐勉对他则是非常的没好气。 三人经过夹娃娃的地方,徐嘉树想要那个海贼王的路飞公仔,便央着景虞给他夹娃娃。 徐嘉树现在是看出来了,他只要撒娇卖萌的求金鱼姐姐,只要她答应了,爸爸就算不乐意也不会拒绝的,而景虞又几乎不会拒绝他。 景虞对这个玩意还不怎么会玩,投了币后,前几把都什么都没抓到,最后景虞快要放弃的时候,徐勉过来帮她,他抓着操作按钮,动作灵活,很灵敏的便抓到了徐嘉树想要的公仔。 景虞也有些兴奋,抱住他叫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虽然是很小儿科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景虞的话大大取悦了他,他亲了亲她额头,笑道:“运气好。” 徐嘉树也嚷道:“爸爸,你是我偶像。” 这样外貌出色的一家三口,自然而然的便吸引了过往人的注意力。 不远处,两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人,其中一个问道:“夕照,看什么呢?” 何夕照回过头来,连忙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熟人。” 好友问道:“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她摇头,“不用,只是个小辈的,走吧。” 何夕照又回头看了看跟徐勉父子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有几分眼熟,想了会才想起是上次寿宴的那个女孩子,难怪心唯看着对她很敌视,原来是徐勉跟她在一起了,方才两人之间动作亲密无间,徐勉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不过,站在一起又确实是很般配。 —— 周末褚心唯回家陪母亲吃饭,最近褚慎远似乎非常的忙,就连周末都有饭局,因此母女两人吃过饭后,褚心唯陪着母亲去外面逛会。 何夕照问道:“宝贝,你最近怎么样?” 褚心唯点头,“很好啊。” 何夕照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出口,试探着问道:“你最近还有跟徐勉联系吗?” 褚心唯最近忙于工作,便也没跟他联系,而她不主动联系他的话,徐勉也是从不会主动联系她,这样一想,便有些郁卒。 她摇头,疑惑的问,“没有,怎么了?” 何夕照心疼女儿,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身上浪费那么多年的光阴。 “心唯,以后还是不要跟他联系了吧?他现在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之间恐怕也没有可能了,而且我看徐勉挺喜欢她的。” 褚心唯脑门一跳,“徐勉有女朋友了?” 何夕照狐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褚心唯脸色苍白,“是谁?” “就是上次那个景小姐。” 褚心唯握紧了拳头,心头的愤怒不甘悉数拥了上来,那个女人?怎么配,怎么配得到徐勉。 她不怕徐勉与别人在一起,她只是不甘心,他是与那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只怕他所遇非良人。 —— 周末的时候,徐勉带着景虞去爬山,景虞对于体力劳动向来不是很在行,而且她身体素质不行,虽然这几年已经好了许多,还是很怕出汗,她有多汗症,只稍微运动便经常满身都是汗。 爬到半山腰时,景虞便累的不行了,徐勉笑道:“你看看你应该多锻炼身体的,这样就累了。” 景虞没好气,抱怨道:“是你太丧心病狂了。” 后来在徐勉的帮助下,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的风非常大,景虞站在山顶,一览众山下,心底油然而生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 风声鹤唳,耳边只听见风刮过的嘶声,吹的两人衣服都衣摆飞扬,景虞张开手臂,感受着风穿过身体的感觉。 她冲着山下大叫几声,释放心底的压力,只觉无比痛快,她冲徐勉说道:“你也试试大叫几声,感觉很爽。” “景虞。”他叫道。 景虞疑惑的看着他,“干嘛?” 他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贴着她的耳边说:“我爱你。” “我知道。”她闷声回答。 不,她不知道,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怎样的去爱着她。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低头,擒住那殷红的唇瓣,这个吻极尽温柔缠绵,他带领着她,仿佛漫入了漫天花海。 他的气息尽在咫尺,他另外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那吻温柔至极,轻柔的摩挲。 直到结束后,景虞满脸通红,整个身体都酥软无力,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来,直到他放开她,她还沉溺在方才的那个吻里。 耳边响起他的轻笑声,景虞有些气恼,恼怒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哪知道一抬脚却又扭了脚。 她更加郁闷,徐勉则哭笑不得,将她抱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蹲下身问道:“很疼?” 她皱着眉头,“还好。” 徐勉抬起她的右脚,轻轻扭了下,“怎么样?” 景虞痛吟,“有点疼。” 其实也并没有很疼,只是轻微扭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紧张的表情,她又觉得其实真的疼。 徐勉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景虞不耐,“你笑什么?” 徐勉说道:“我只是觉得接吻扭伤脚这个梗有些好笑。” 景虞脸色绯红,不搭理他了。 下山的路徐勉背着她下去,景虞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这个男人身材很好,宽肩窄臀,黄金倒三角,而穿着衣服却又显得挺拔清瘦。 她在他的背上乱画,担忧的问道:“我重不重?” 徐勉笑道:“你最重的时候我都能把你抱的起来,现在算很轻。” 景虞狐疑,“我最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法国的时候。” “怎么可能,我记得那年我还不到九十斤,比我现在还轻。” 徐勉没接话,他一步一步走的非常沉稳小心,景虞隔着衣服给他写字,问他,“你知道我写了什么吗?” 徐勉问,“什么?” 她开口,吐字清晰,“您。” 您,心上有你。 第55章 亲□□人(2) 两人下山后,在山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以及面包充饥,徐勉解决完后,问景虞,“脚还疼吗?” 景虞摇头,“不疼了。” 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时,大概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他那么紧张自己,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她又觉得其实她真的是个让人疼爱的女孩子。 回程是景虞开的车,徐勉最近几天医生都建议他少开车,所以景虞便当起了司机,中途有人给徐勉打电话,他跟人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对景虞说道:“有个朋友过生日,待会过去坐坐?” 景虞很爽快的点头说好,徐勉给她报了地址后,她便向着那边开了过去。 进了酒吧后,徐勉带着她一路轻车熟路的,景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调侃道:“你经常来这里?” 徐勉回头看了看她,言语戏谑,“吃醋了?” 景虞没好气白他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进了包厢,里面还不少人,男男女女的,甚是热闹,今天的主角便是宋湛江。 几个朋友见徐勉竟然带了个女孩过来,简直是惊讶的不行,要知道徐勉这人向来不喜欢这些场合,叫他十次几乎是有十次不来的人,偏偏每次人还能说出一个让人不能找茬的理由,什么理由呢?家里有孩子,不放心,得,说出这话了,别人还能怎么说。 如今见到了徐勉进来,大伙齐骂道:“徐勉难怪这么久不见呢,原来是泡妹去了。” 景虞还是第一次见这些人,徐勉不满意的说:“别说这么难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景虞。” 景虞跟着在场的人打招呼,周围男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宋湛江也及时的制止这几个男人胡说八道,分外荣幸的说道:“他们听说你要来,都觉得你太给我面子了,我现在还有些受宠若惊。” 徐勉捶了捶他胸膛,他牵着景虞坐在了角落里,在场都是些年轻人,没那么多讲究,众人唱唱闹闹,也算非常和谐。 景虞跟徐勉坐在角落里,小声的窃窃私语,并不是很引人注意,只是那画面看着却分外让人觉得亲密,偶尔景虞还会羞涩的笑一下。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说道:“哎,徐勉,今天你来这么晚,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 还不等徐勉回答,景虞却比他反应还快的说道:“他最近不能喝酒。” 徐勉笑着对她说道:“医生只是说少饮酒。” 景虞却不同意,脸色不虞,“我说不准喝就不准喝。” 景虞态度强势,有一男人笑道:“这还没结婚呢,徐勉你就当起妻管严了?今天你可必须得喝三杯,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大家等你这么久。” 这些人是故意这样说,景虞却是很干脆的说道:“不就三杯酒吗?我来替他喝。” 徐勉打了她下,骂道:“你跟着胡闹什么?今天我要是不喝谁还能强迫不成。” 景虞却是不服输,“谁怕谁,我就要喝。” 众人纷纷夸奖,“景小姐真是直爽。” 随后便命人倒了酒,景虞几乎毫不停歇便喝完了三杯,喝完后,挑衅的挑眉扬了扬手里空着的酒杯,“喝完了。” 徐勉一阵头疼,问道:“头疼吗?” 景虞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或许因为喝酒的原因,脸颊带着异样的绯红,眼神黑亮,湿漉漉的,看的徐勉忍不住想要吻她,若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已经吻了。 景虞也不是很善于喝酒的人,不一会众人看她那么能喝,便又敬了几杯,她喝了几杯后,便趴在徐勉怀里睡觉了。 徐勉哭笑不得,等到众人差不多散尽了,宋湛江松了松衣领,随意的坐在徐勉旁边,笑的一脸调侃,“之前还说没谁的人,现在这么快就已经是女朋友了?” 徐勉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故意的奚落,怀里的人有些不老实,徐勉将她搂紧了几分。 宋湛江笑道:“我先前还担心你会这辈子跟着嘉树相依为命呢,没想到现在竟然想通了。” 知他如宋湛江,是否也曾担忧过他这辈子孤独终老。 其实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想通,以至于这么多年在这段感情里来回打转。 徐勉笑道:“有时候事情总会有些奇妙。” 宋湛江点了点头,“怎么?决定是她了?” 他点头,语气无比郑重,“决定了。” 宋湛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 宋湛江的父亲宋怀亮曾经是徐勉父亲的下属,私交甚好,因此一度宋怀亮十分担忧徐勉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在一段感情里迈不出身,以至于最后几个人痛苦。 而今看到他终于决定开始新生活了,多年好友也不免感到十分欣慰。 宋湛江问道:“结婚的时候告诉我,哥们给你当伴郎。” 徐勉抿了口酒,皱眉说道:“结婚,我还不知道……” 宋湛江叫道:“卧槽,不是吧?难道你只是当算玩玩不打算结婚?” 徐勉白了他一眼,他自是非常认真的态度对待的,“我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有些苦恼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宋湛江,难得有个机会可以调侃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他笑道:“哥们,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你知道多少姑娘哭着喊着想要给你生猴子吗?” 徐勉更加没好气了,宋湛江及时止住了笑,正色道:“难道她是不婚主义?” 徐勉摇头,“这件事情有机会再说吧。” 景虞迷糊着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徐勉线条分明的下颌,她咳了一声,徐勉侧过头看她,问道:“要不要喝水?” 她点头,嗓子还有些疼,徐勉倒了杯水,将她扶了起来,她喝了杯水,感觉好受许多,她打量四周,还是在方才的那个包厢里,她问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徐勉眨了眨眼睛,点头,“走吧,刚才看你睡着了,所以没叫醒你,我们回家吧。” 回家,这样一个寻常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动听。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宋湛江帮忙给叫了车,景虞对他没什么印象了,倒是经他提醒后才想起了上次在家给自己看病的那个医生。 宋湛江对她说道:“上次我就说你们之间有□□,他还不承认,果不其然吧,这么快就搞一起了。” 景虞不由羞窘,徐勉回道:“别胡说八道。” 宋湛江不满,“假正经。” 两人之间姿态熟稔,说话语气都十分轻松,看的出来是许多年的老朋友了,因此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宋湛江骄傲不已,“我们是发小,从小就认识的。” 两人分别后,景虞跟着徐勉打车回去,景虞刚才喝了几杯酒,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她靠在徐勉肩上,闭着眼睛假寐。 徐勉不满说道:“让你别喝,还逞强。” 景虞张口便咬在他右手虎口处,徐勉皱眉闷哼一声,“你属狗吗?” 景虞这才松开口,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徐勉挑眉,一只手搭在她的腰处,他故意挠她痒,修长的手指在她腰上,隔着衣服一寸一寸的撩拨。 “你说你好心?” 景虞哼了一声,用手狠狠的拽住了他的手,禁止他的作乱,拿过他的手,虎口处还留着景虞留下的牙齿印。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酒窝,“我的印记。” 徐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了起来,景虞被他看的心头发毛,她故作凶悍,“你想什么呢?” 他耸肩,表情无辜,“你想什么就想什么。” 景虞扭过头不再看他,徐勉闷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 景虞气呼呼的,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她一定会打他的。 到了小区外,停了车,徐勉将景虞从车里扶下来,景虞虽然脑袋清醒了不少,但是走路还仍旧打飘。 她步伐歪歪斜斜的,徐勉不得不时常上前扶住她,她情绪有些兴奋,嘴上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她眼睛里闪着光,比天空那最璀璨的星星还耀眼,万千繁星,她却成了徐勉眼里最闪耀的星。 她回头冲他笑,“徐勉,你快点。” 徐勉笑了笑几步上前攀住她,“小心点,别栽倒了。” 他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沁凉的夜风徐徐袭来,景虞觉得有些冷了,自己往他大衣里钻,她太瘦了,仿佛一个小孩子般让他有几分心疼。 纤腰不盈一握,仿佛脆弱的瓷器一般一摔就碎,他摸着她腰间嘀咕道:“以后要把你养胖点。” 景虞白他一眼,“养胖点好吃吗?” 说完才觉吃这个字太暧昧了,徐勉看向她的目光幽深了几分,还不等景虞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扣着她的后脑勺,嘴唇抵到她的唇边,辗转缠绵,四周空气都仿佛变得燥热起来。 一吻罢,他用手摸了摸唇角,眼神暧昧,含着嘶哑,“很好吃。” 景虞的脸一下满脸绯红。 第56章 你最珍贵(1) 动情时刻最美,真心的给不累。 ——《你最珍贵》 从电梯里出来,徐勉将她送到家,打开门,开了灯,他便快速的甩上门,景虞被压在门板上,热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景虞在这样的热吻下,几乎窒息,才明白过来,方才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算正餐。 她低吟一声挣扎着,“别在这里。” 她身上的外套应声落地,一只手掌顺着她的衣服下摆轻而易举的攀了上来,她身体微微颤抖,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劲腰。 那只手灵活的覆上了她的胸前,美好而柔软的胸型,初始只是隔着衣服轻揉慢捏,后来渐渐不再满足于此。 他一只手攀到她的背后,寻找衣服拉链,摸了许久没找到,渐渐没了耐心,一阵胡乱撕扯,折腾的景虞非常不舒服。 她攀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呢虚弱无力,身体完全使不上力,又怀疑是自己酒后后遗症,靠着他的肩膀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刺激的徐勉身体一个哆嗦,感觉眼都红了,眼底带着欲气,景虞柔若无骨的靠着他,此刻,男女之间,身体玄妙,一弱一强,一软一硬。 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双腿离地,毫无安全感,只得紧紧攀附着男人强劲有力的身体。 她吐气若兰,“拉链在左侧……” 还不等她说完,男人的手已经快一步拉了下来,撕拉一声,裙子应声落地。 他动作粗暴,引得景虞不满,她用手捶了他一下,毫无反应,反倒类似调|情。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可爱而妩媚,他情不自禁说道:“你好美。” 她满脸绯红。 两人赤诚相见,他的吻从上至下,最终停留在那片波浪里,他张嘴咬住,高挺的鼻梁掩埋在那片雪白里,他的动作温柔至极,让她整个人都沉溺在这种温柔里,接着被温柔的占有。 他带她走过高山流水,走过平原小溪,飞过天空,掠过浮云,她随着他一起起起伏伏,在这片浪潮里来回沉浮。 当一切归于平静,景虞脸色绯红,激情后整个身体都微微泛着粉红,身体上带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痕迹,她皮肤很白,这样的痕迹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浑身酸软,小腿大颤,还紧紧的挂在他的腿上,她看着上方男人的脸,瞬间羞红起来,他们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东西完成了一场性|爱。 她全身累极,从他身上下来,站都站不稳来,有湿热的液体从两腿之间滑出,房间里漂浮着一股□□后的味道。 景虞从地方捡起衣服,一脸羞红,逃也似的,“我去洗个澡。” 甚至不敢去看他的反应,便很快上了楼去洗澡。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脸是红的,女孩的身体鲜活年轻,上面布满了红痕,可以窥见方才他们有多激烈。 她打开淋浴,热水潺潺,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头顶下来,她眼睛有些迷蒙,身体还微微乏力,接着她听到浴室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徐勉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景虞大惊失色,冲他骂道:“你出去。” 脸色又忍不住红了起来,双手环胸,遮挡着羞人部位,他看着她的眼眸更加幽深,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光着上半身,身材看上去非常健美,骨骼匀称,肌肉结实。 景虞没料到他会直接走进来,关了门,声音异常嘶哑低沉,“一起洗?” 景虞没反驳,是因为觉得反驳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也不浪费唇舌,她背过身不看她,他却上前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将她的湿发别到前面,脑袋从身后咬着她的耳朵细细的吻。 景虞觉得有些痒,稍微挣扎他便变本加厉,更加过分,两只手握着她胸前的温软,故意挑逗,刺激的景虞倒吸口气。 方才已经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着躲避他,“不要了。” 他咬着她,语气带笑,甚是愉悦,明知故问,“不要什么?” 臀部有一根硬硬的东西抵着她,景虞不敢低头,年轻男女在一片雨幕中,身体缠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他被她抵在墙角里,浴室内的暖气照明灯散发出橘黄的灯光,撒在她的身上,泛着一丝温暖的昏黄,水流从上至下,她的眼睛一片模糊,身体被狠狠的占满,她大口呼吸,然后被人圈进了温暖的怀抱,他扳过她的身体,混着水流吻她,激烈而缠绵。 最后景虞已经累到极限,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这样被徐勉给抱上了床,事后,他温柔的擦干净她的身体,两人不着寸缕,抱在一起入睡。 第二天醒来后,景虞是被电话声给吵醒的,她头疼不已,恼怒的摸到电话接通,一接通,火气很大的骂道:“什么事?” 徐嘉树拿着手机,惊讶不已,“金鱼姐姐?我爸爸呢?他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景虞大脑清醒了大半,看了看手机,果然是徐勉的手机,她惊愕不已,又一时窘迫,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坐起身来,空气微凉,男人还沉睡着,顺势搂上了她的腰,景虞对徐嘉树说道:“等会,你爸马上回来。” 景虞挂断电话,套上衣服,拍了徐勉一掌,骂道:“起来了。” 徐勉咕噜一声,又将她拖到了床上,说道:“再睡会吧。” 景虞没好气的骂他,“睡个屁,都十点了还睡。” 他跟个小孩子一般缠着她,嘴里念念有词,“昨天太累了,睡会吧。” 景虞原本也是挺累的,只是想到徐嘉树还在隔壁呢,她便怎么也睡不安稳,又拍了他一掌,“你累个屁,起来了。” 他两只手死死的梏住她的身体,眼皮都没睁便说道:“我一直动当然累了,你又没动。” 景虞脸又一下红了,骂他不要脸。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才起床来,景虞看了看时间,语气更加不耐的对他吼道:“都怪你,害的我现在才起来。” 徐勉委屈不已,“你不是也挺享受的?现在竟然过河拆桥。” 景虞脸色羞红,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荤段子是毫不犹豫就冒出来了。 “刚才嘉树打电话给你被我接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景虞咋咋唬唬,郁闷至极。 徐勉光着上身,去洗了脸,他衣服已经皱的没办法再穿了,便让景虞去他家给他拿件衣服过来,景虞郁闷的简直想要杀了他,却又没办法让他待会不穿衣服直接回去,那身上的痕迹都能让人羞死人。 景虞心中甚是烦躁郁闷不已,乖乖的去隔壁开门,她还在输密码的时候,门便已经开了,徐嘉树站在门口看她。 “金鱼姐姐,我爸爸呢?”他眉宇担忧。 景虞抓了抓后脑勺,吱唔道:“昨晚我们回来晚了,所以就在隔壁睡的,没打扰你。” 徐嘉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景虞上了楼上徐勉房间里,从衣柜里取下套衣服下来,徐嘉树跟在她屁股后面,问道:“爸爸没衣服穿吗?” 虽然小孩子问的天真无邪的,景虞却还是不争气的脸色一红,她点头说道:“他衣服撕坏了。” 徐嘉树张大嘴吃惊不已,“怎么撕坏的?” 景虞头疼不已,面对小孩子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她便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她声音更加支吾,“不小心挂的。” 她拿了衣服出去,徐嘉树要跟着她一路过来,景虞没办法,只得随了他去。 她上了楼,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景虞将衣服丢在床上,浴室里的水流声已经关了,徐勉的声音透着磨砂玻璃门传来。 “景虞,给我拿进来一下。” 景虞怒,将手里的东西泄愤的拿了起来,徐嘉树站在不远的地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单纯无邪的看着她。 景虞轻咳一声,还是没出息的拿起衣服,然后慢慢的走过去,将浴室门滑开一个小缝,从门缝里递给他。 ——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嘉树看了看景虞,突然问道:“金鱼姐姐,你脖子那里怎么了?” 景虞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脖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徐勉挑眉看向她,眼神深邃、意有所指的看向她,景虞看着徐勉眼神才后知后觉,脸色霎时绯红,特别是这么尴尬的时刻,徐嘉树还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更加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徐勉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凑了一句,“真的呢?怎么弄的?” 景虞咬牙切齿,狠狠的说:“蚊子咬的。” 徐嘉树狐疑不已,“蚊子?冬天了还有蚊子吗?” 景虞故意说道:“有,还是一只庞大无比的蚊子,一天就喜欢乱咬人。” 徐勉脸色一下黑了,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景虞才不在乎,洋洋得意。 徐嘉树又补了一刀,“那下次我帮你打蚊子,让它再咬姐姐,一定要打死它。” 景虞闷笑,“嗯,对,一定要打死。” 徐勉的脸色一下黑的跟锅底似得,狠狠的瞪了瞪景虞。 景虞更加得意起来。 第57章 你最珍贵(2) 过几天徐勉要去出差,他问景虞下周末有没什么安排。 景虞摇头,然后问他,“你有什么安排?” “准备带你们去s市的度假村待两天,那边天气很暖和,现在去正合适。” 景虞没有意见便点头说好,对于出去玩这种事,她向来没什么意见,平时自己一个人也多是在居住范围不超过一百里的地方转悠,因此还能够出趟远门她竟然还有些兴奋。 还未到周末她便开始准备行李,她问徐勉,“需不需要带泳衣?” s市是海滨城市,四周环海,因为地理原因,这里气温偏高,即使是冬天也如同初夏般温暖。 徐勉说:“随便,你会游泳吗?” 景虞不满,“我可以学啊。” 他笑了起来,“我可以免费教你。” 景虞切了一声不搭话,最近几天她几乎都跟徐勉住在一起,平时两人大多闹一会,有时候嘉树在场,两人便会去景虞家里。 她家里四周角落里已经随处摆满了徐勉的东西,衣服鞋子剃须刀等等日常用品,有一次徐勉半开玩笑说:“我觉得我像是被你养的奸夫。” 景虞哈哈大笑,逗他玩,“奸夫就应该有奸夫的自觉,以后记得给我暖被窝。” 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扔在床上便亲她,边亲边说:“放心,在床上我会更卖力的。” 相处下来后才觉得,徐勉其实还是没怎么变,偶尔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孩子气,有时候景虞都怀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爸爸的。 他们周五下午便飞机过去,到达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过,正好饭点,三人到了下榻的酒店先补眠。 房间是复式套房,有好几个开间,临海,一打开窗户便能看到波浪壮阔的大海,景色非常漂亮美丽。 晚上几人吃的自助烧烤,可以自己选择食材自己烤,这里比较出名的是烤鸭,每天限量销售,因此生意非常火爆。 徐勉是完全将景虞也当作了小孩子,她几乎没怎么动手,全程都是徐勉动手烤,翻食材,景虞与嘉树就负责吃。 等到几人吃饱喝足后,在附近的海滩边转了会才回去,徐嘉树还很是兴奋,三人便一人一间房睡觉。 晚上景虞做梦了,而且是某种带着颜色的梦,她跟徐勉接吻,最后吻越来越深,两人从墙角吻到了床上,他们彼此用力的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热情而迫切。 欢愉的□□从嘴角流出,耳边响起了男人的轻笑声,景虞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头脑非常窒闷而出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呼吸不畅,她猛然睁大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徐勉那张放大的俊脸。 晨起的迟钝感导致她反应都迟钝了几分,徐勉笑着放开她,起身问道:“醒啦?” 景虞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枕头便打他,“你神经啊?变态。” 他笑了起来,抿了抿嘴,景虞这才注意到他已经穿戴整齐了,穿着休闲,非常潇洒英俊。 “睡美人是被吻醒的。”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景虞在心底骂他,还是从床上起来,等她从收拾好以后,徐勉与嘉树已经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徐嘉树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短袖套装,显得非常可爱帅气,他礼貌的问景虞,“金鱼姐姐,你起来了?” 景虞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又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做春梦还被人看到的模样,真要命,感觉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更加恼怒的瞪向罪魁祸首,而后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无辜笑容,景虞收回目光,在嘉树面前,还是需要维持下自己温婉端庄的形象。 她笑着回答道:“对呀,嘉树这么早?” 徐嘉树是兴奋的,新到一个地方,便自然的睡的晚醒的早,却没想到早上起来景虞竟然还没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去叫她起床的,结果爸爸说他去叫,于是金鱼姐姐就起来啦。 上午两人去商场买衣服,徐勉跟着他们逛街兴致也非常不错,景虞以前听起很多女人说起过,这世上最讨厌逛街的便是男人。 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相处非常融洽,徐勉对她一如既往,她也同样抱着认真的态度去相处,只是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提起几年前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徐勉还有公事需要处理,景虞便带着徐嘉树去酒店旁边的海滩去玩,这里阳光明媚,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靓丽时尚的年轻女子。 景虞在附近买了一次性的手套和铲子,两人在海边铲沙堆城堡玩,海边不少穿着精致漂亮的比基尼的年轻女孩,景虞看的一阵心痒痒的,但是想到自己是个旱鸭子便只得作罢。 她跟着小孩子玩在一起,感觉自己也跟个小孩子一样,涨潮的时候,海水带着咸味扑鼻而来,两人玩的非常尽兴,徐嘉树抱着她哈哈大笑。 最后玩累了,两人在角落里坐着歇息,景虞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原来是陈秋略的电话,她心情不错,便接通了电话。 陈秋略问道:“你在哪呢?想请你吃个饭。” 景虞声音愉悦,正好现在有现成的理由了,不用去撒谎编什么理由,“真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s市。” 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反问道:“是吗?” “你是不是在海边?” “你听到海浪啦?” 他笑了起来,“没有,因为我也在。” “什么?”景虞大吃一惊,抬起头搜寻了一圈,便见不远处果然有个穿着沙滩裤的年轻男人冲她招手。 景虞郁闷的简直想要挖沙埋起来,这边陈秋略已经走了过来,此刻的他随性休闲,看着英俊不羁。 景虞笑着问道:“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那说明我们有缘啊。”他勾唇,语气吊儿郎当的。 景虞忍不住翻白眼。 他站着居高临下的看她,景虞和徐嘉树两人大小眼看着她,他摸了摸徐嘉树的小脑袋,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徐嘉树瞪着眼睛,有些不高兴他摸自己脑袋,傲娇的说道:“我爸爸跟我们一起的。” 陈秋略没好气,一个小孩子都这么个语气跟自己说话? 景虞闷笑一声,陈秋略对景虞说道:“你们关系这么好?” 景虞点头,应该算是好吧?男女朋友的嘛。 海边不时有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郎在浅水区玩,景虞有些心痒,陈秋略对他说道:“要不要去玩会?” 景虞摇头,她揉了揉徐嘉树脑袋,“我还是跟嘉树一起玩。” 嘉树有些不好意思了,“金鱼姐姐,你去玩吧,我自己一个人玩。” “那怎么可以,今天第一任务是陪你玩,我又不是小孩子。”景虞正色道。 徐嘉树嘟囔,“我也不是小孩子。” 陈秋略跑去冲浪了,这人有时候看着跟个小孩子般玩性大,又喜欢有刺激的运动,他玩了两圈后回来,景虞还坐在原地的。 只是徐嘉树自己一个人跑去铲沙玩去了,景虞在不远处看着他,陈秋略披了条毛巾走过来坐她旁边。 景虞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好奇的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下你。” 陈秋略眯着眼睛笑着看她,“难得啊,你还有想问我的问题。” 景虞正色道:“就是上一次你们和宝来那件事,褚慎远说是私人恩怨,你们究竟有什么恩怨?” 他勾唇,“首先声明一点,不是我们陈氏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而是我二叔,上次我都说了,那家珠宝品牌虽然挂在陈氏名下,但是都是我二叔在管理。” 景虞疑惑,“你二叔?他们有什么恩怨?”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幸而陈秋略并不怎么在意,笑的暧昧,“男人之间的恩怨,无外乎两点,事业和女人。” 景虞心中了然,“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只有是因为女人了哦。” 他打了个响指,年轻的脸庞夺目而恣意,“聪明。” 景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太八卦了,而且事情关乎到褚慎远的*,所以不再问了。 两人坐了一会,景虞对他说道:“我去下卫生间,你帮我照看一下嘉树好吧?” 陈秋略点头,“好。” 她说完便走了,徐嘉树玩累了又回来,手上沾着沙土,“金鱼姐姐呢?” 陈秋略有洁癖,见不得人弄的身上脏兮兮的,对他说道:“去把手洗洗,脏死了。” 徐嘉树遭人嫌弃了,撇嘴,果然听话的去洗手,陈秋略又想起景虞方才嘱托自己,又认命的跟了上去。 他蹲下身帮徐嘉树把手洗净,讨好的问道:“哎小屁孩,你和景虞是邻居是吧?” 徐嘉树点头。 他又问道:“那你们关系好吗?” 徐嘉树又点头,“当然好啦,金鱼姐姐对我最好了。” 陈秋略故作不信,“我才不信呢。” 嘉树急了,“本来就是,金鱼姐姐每天都会看我,还会给我买礼物,而且她还住我们家里。” 陈秋略有些内伤,“住你家?你们住一起?不是邻居吗?” “是啊,但是有时候她会住我家,有时候爸爸还会住金鱼姐姐家里。” 陈秋略内伤加吐血,语气带着些咬牙切齿,“什么?” 徐嘉树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无辜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补了一刀,“爸爸说,金鱼姐姐会当我的妈妈。” 陈秋略直接吐血三升了,心头说不出的郁闷,但是郁闷了一会后便又想通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本就对景虞只是一时兴趣,完全谈不上爱,因此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第58章 你最珍贵(3) 晚上徐勉还在忙,景虞跟着嘉树一起用了晚餐后,嘉树白天玩累了,吃过饭以后便去睡觉了,景虞去了酒店的私人游泳馆,她带着救生圈在水里笨拙的扑腾。 景虞从小就想要学游泳,奈何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学会,最多就是带着救生圈在水里扑腾,还得小心翼翼才能避免不喝几口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愉悦的男声冲她说道:“不如我教你吧?” 景虞愕然,险些被呛到一口水,猛的转过头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空旷的游泳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竟然已经换了衣服,光着上身,身形健美,骨骼匀称,如同一尾灵活的鱼般投入水中,几个划动便来到了她的身边,景虞不由有些紧张。 他将她的救生圈给拿了出来,景虞离了救生圈便没了安全感,只得整个身子四肢并用的抱住他,只要她一放开他,势必会喝一口水,最后动也不敢动了。 徐勉哈哈大笑,看的出来景虞此刻的囧样取悦了他,他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笨。” 景虞没好气,“我笨,谁要你教了。” 他勾唇,脸色愉悦,她又笨又可爱,他怎么就那么稀罕她呢? 景虞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即使是在水里,可是这样如同赤身裸|体的拥抱在一起,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因为挣扎,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开来,她猛地睁开眼,徐勉突然从下面握住了她的脚,她仿佛被人刺激到般,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又痒又难受。 她怒了,“放开。” 还没说完,又被灌了一口水,她呛的不行,徐勉轻声说道:“向外划水,手肘伸直。” 景虞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他的指示进行动作,他抓住她的脚踝,“曲起,踢水。” 最后她因为某个动作失误,又灌了一口水,徐勉从水里将她捞了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吻她。 景虞满脸羞红,这种时候她处于劣势,只得狠狠的抓住徐勉,这个男人强壮有力,让她顿时觉得无比安全。 最后景虞总算是会了一些基本的东西,虽然算不上熟练,但对于她这个旱鸭子来说,能够在水里不被淹死已经算是非常大的进步,尽管这中途她被徐勉上下其手吃了不少的豆腐。 等她累的快瘫软的时候,徐勉才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在个人更衣室里她仔细的给她换了衣服。 景虞不满,“为什么你都不累,我怎么觉得这么累。” 他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要多锻炼?” 景虞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是这样锻炼,趁机吃她豆腐? 回到房间后,徐嘉树便已经睡着了,两人闹的有点凶,虽然他很温柔且非常有耐心的挑逗她,前戏做足,可是当他进入的时候,景虞还是直喊疼。 因此到了中途的时候,徐勉硬生生的克制自己停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一阵安慰,身体却感觉似乎要爆炸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子,看着柔柔弱弱,受不得一点疼,他喜欢她冲他撒娇喊疼,而她倔强着咬紧嘴唇的模样反而更加让他心疼了。 虽然开始不是很顺利,可是后来渐渐的景虞不再抗拒,他动作缓慢而温柔,等她慢慢地适应自己,她每一次都会喊疼,虽然后面渐入佳境,但是每次开始似乎都很疼。 结束后,景虞已经彻底没了力气,整个人连同手指都累的抬不起来了,嗓子也仿佛堵了什么东西般嘶哑不舒服。 徐勉将她身下清理干净,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玩着她的头发,另只手在她身上滑动着,四处作乱。 景虞无力的反抗,“别闹了,我好累。” 徐勉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时热气弄的她全身都痒,“我又想要了。” 景虞连说话都觉得吃力了,“你滚开。” 就连骂人都骂的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威慑力,徐勉反而笑了起来,手上作乱的手却是丝毫没停下来。 景虞心底愈发恼怒,徐勉贴着她吻了吻她,声音嘶哑,“我就摸摸。” 景虞忍不住默默冲他翻了白眼,到底是太累了,便就这样睡了过去。 中途醒来,景虞觉得有点热,身后有个火热的身体还贴着自己,他两只手臂如同铁一般的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景虞突然忆起了从前,他也是喜欢这样将自己抱在怀里,她时常觉得热,总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睡。 她又忍不住挣扎,额头都冒出来冷汗,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又起身去上厕所。 用冷水洗了把脸,自己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镜子里的女孩明眸善睐,漂亮美丽,过去生活所加驻在她身上的所有阴霾全都不见踪影,因为一个人,她变的能够勇敢的活下去。 死很容易,她早就想过去死,活着却是如此艰难,可是因为某些人的存在,给了她活着的勇气,她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不再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她曾经想,自己或许注定孤独终老,或许她会去领养一个孩子,让孩子陪着自己,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只是出于自私的不想要那么孤独的考量。 她重新回到床上,徐勉还没醒,下意识的将她圈进怀里,景虞一动不动,抬起眼看他,棱角分明,舒展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再往下,紧抿的薄唇。 这样的睡着的时候,他看着格外无害,他闭着眼睛,冲她笑了笑,声音暗哑,“好看吗?” 景虞手一哆嗦,快速的从他脸上拿了下来,气愤的说道:“你这人没事装什么睡啊?” 徐勉睁开眼,眼眸黑亮深邃,笑着亲了她一口,“你还恶人先告状,我好好的睡觉,你摸我干嘛?” 景虞没好气,“我摸你怎么了?不行吗?” 他笑的暧昧,摩挲着下巴,“行,不止能摸,还能做。” 景虞脸色泛红,翻了白眼给他,这人现在怎么回事,在自己面前三句话都离不了荤段子,还总是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将景虞气的够呛。 徐勉笑的恣意,将她抱在怀里一阵猛亲,景虞在他这样进攻下,险些闭不过气来,她捶他,“你放开我。” 徐勉不依,又亲了一口,说道:“早安吻。” 就这样折腾了一阵,两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中午吃过午餐后,便搭乘回程的飞机了。 在这边虽是短短几日,景虞却觉得过的分外轻松自在,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只要跟着徐勉就可以了,他总是所有事情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景虞却没想到,自己又一次上了娱乐周刊报纸,不过这次的男主角是陈秋略,现在的娱乐周刊什么都会去报道一下,像陈秋略这样身价不菲,而且长相英俊的单身高富帅,自然备受关注,圈内不少明星嫩模跟他传过绯闻,自然的陈秋略也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眼光。 报纸上刊登了几张陈秋略和景虞在海滩边的照片,照片拍的挺好的,有几个角度看上去两人像是在接吻,但事实上根本不是。 陈秋略向来对外标榜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尽管如此,身边女友还是从未停过,换女友就如同商场里新装上市的衣服,一批批的从来没断过。 而且每一次的女主角不是小明星就是嫩模或是网红,曾经有一家报刊无聊的扒了扒陈秋略交往过的女友,发现数目惊人,简直让人想要套用那句广告词,绕起来可围绕足球场两圈。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谁让人家钱多任性且长的帅呢? 重点是这次曝光的女主角竟然是个不知名的女人,因为是远距离拍摄的,所以不是很清晰,外界对于陈秋略这样的精装高富帅,自然评价褒贬不一,曾经有媒体采访过,问他是否会爱上一个灰姑娘。 他当时说我或许会爱上一个灰姑娘,但肯定是长的好看的灰姑娘。 虽然别人说这句话可能很肤浅,但是陈秋略说这话却让人觉得真实,不少姑娘们甚至更加喜欢起他了,虽然知道这个离自己太遥远,但是灰姑娘的梦谁没做过,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经典不朽,就是因为它让人觉得美好。 鉴于之前的女主角都至少算得上名号的,这次曝光的女主角却没翻出一点信息出来,虽然第二天陈秋略便已经联系了相关人员将这些报道都删除了。 这番大费周折却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局外人已经脑补出了一出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为爱怒发冲冠,买了杂志社。 虽然官方消息是没有了,但是小道消息却是精彩纷呈,好在景虞没受什么影响,因为照片里的自己都背对着镜头,侧面模糊,估计除了熟识的人,没人会认出她来。 第59章 后来(1)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后来》 早餐吃饭的时候,褚心唯故意将那份报纸给放到了餐桌上,因为父亲吃早餐时总习惯浏览一下当天的新闻报纸,这样他到时候就能看清那个女人是个怎样的女人。 果然吃饭的时候,褚慎远看到那张报纸以后,脸色非常难看,她只装作不知,心里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现在这个女人出了这样的新闻,真是老天都帮她。 不一会她便给徐勉打电话,她不相信他没看到这个新闻,她就是去打电话问一下,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切。 “徐勉,你最近还好吧?”她问道。 徐勉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平静的回道说:“还好,怎么了?” “你没看新闻吗?”她诧异不已。 事实上,徐勉几乎是在看到那新闻的第一眼,便认出了景虞,他对她早已熟悉到了骨子里,只需要看一下背影,便能准确的认出她来。 可是现在,他们在一起,他愿意去相信她,他的姑娘又夯又拧,如果连他都不相信她,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他语气平缓,声音低沉,“心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相信她,那些报道不过是子虚乌有的。” 褚心唯心底的怨气与不平却是在瞬间爆发出来,可是什么都没办法去说,如果告诉别人景虞与自己的爸爸曾经有点什么,那么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他们家。 她语气十分激动,“徐勉,你为什么要去喜欢她,她有什么好?她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徐勉还未说话,便被人从身后紧紧的给抱住了,景虞身体贴着他的背脊,显然,方才的电话内容她已经听到了。 她笑着咬他另一只耳朵,“你喜欢我什么?” 徐勉的眸色一下变的非常深邃而幽暗,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她别故意惹火,可是偏偏她看着他讲电话,停不下手来收拾她,便愈发明目张胆。 徐勉开始还能装作正经,声音更加低沉嘶哑,“只要是她,我就喜欢。” 景虞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她红着眼眶问他,“你真这么喜欢我吗?” 他白眼,“要不然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可不是卖身的。” 景虞一口气咬在他的胸前,一阵心痒的疼痛袭来,他嘶了一声,也顾不上讲电话了,说了句便挂断电话,将手机甩在一边,将她抱进怀里,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说你是不是欠操。” 景虞又一口更加用力的咬在他的肩膀上,眼眶有些红,“不准这样说。” 他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眉心,“好。” 景虞马上又笑了起来,问他,“徐勉,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他笑着揉乱她额前的碎发,毫不犹豫的说:“会。” 他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他爱她,他会对她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从来不需要去怀疑半分。 她又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没那么好,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笑了起来,“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的话,我自己都记得,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 景虞眼眶微微泛红,徐勉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声音嘶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担忧才对吧?” 景虞闷笑起来,用手打他,又对他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我也会离开你的。” 他笃定的回答,“不会。” —— 晚上景虞陪着赵旭去参加一场酒会,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的时候,褚心唯竟然出现在她旁边。 她脖子上还有一处可疑的红痕,景虞向上拉了拉衣服,试图遮挡一下。 褚心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着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景虞并不生气,抿嘴笑了笑,平静的回答说:“那也比某些人想要以色侍人,都没这个机会好吧?” 她本就长的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加绝色,那笑脸刺激到了褚心唯,她分外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景虞脸上的笑意敛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副模样,漂亮美丽,眉眼温婉带着股英气,她不可思议的笑了笑,她没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与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说一些这样的话出来。 这还是她自己吗?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她不可思议的嗤笑一声。 —— 与陈氏的合作已经快要进入尾声,第二天,景虞去陈氏大厦找陈秋略,准备做收尾工作。 陈秋略正开完会,秘书过来通知他,褚慎远找他,他虽然诧异,却还是让人将褚慎远领到了办公室里。 他一进去,表情浮夸的说道:“哟,褚叔,今天是什么风,竟然将你老吹来了,晚辈真是胜感荣幸。” 褚慎远抿了口茶,没理会他的话,直奔主题说:“你跟景虞怎么回事?” 陈秋略有些诧异,没料到他竟然亲自上门就是为了这事,陈氏与宝来向来不和,由来已久,说起最主要的原因大概便是褚慎远与他二叔的恩怨。 他并不急着反驳,等着对方亮出底牌,动作恣意的坐在褚慎远对面,翘着腿,“没想到您老大忙人,竟然还会看这些小道八卦消息,还劳您老上门慰问。” 褚慎远脸色不虞,眸色深沉,说道:“你少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你一个花花公子,不要去招惹她。” 陈秋略脾性乖张,向来不服管教,这世上能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还能让他不生气的大概只有他母亲了。 他勾唇,笑的玩味,“若是我偏要去招惹呢?” 褚慎远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被他这态度气的够呛,但念在自己是长辈的身份上,他不好发作。 陈秋略是什么人?吃软不吃硬,若要是逼着让他做什么做什么,别说是照做了,保准是对着干。 看着褚慎远一脸怒气,陈秋略心情不错,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闲适的端着水杯,跟看客一般。 褚慎远许久才抿嘴说道:“你们不能在一起。” 陈秋略挑眉说道:“为什么?” 其实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景虞,可是听到别人这样说,心底总想要个原因,是否自己就那么不如别人。 褚慎远缓缓说道:“你们是姐弟。” 陈秋略笑了起来,“褚叔,您老可真会开玩笑,我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父母伉俪情深,你可不要随口胡诌,坏我家老爷子清誉。” 褚慎远继续说道:“不是你父亲,是你二叔。” 手中的水杯应声落地,在地板上砸出一片水花,玻璃碎片支离破碎,陈秋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不可思议的嗤笑一声。 “难道景虞的母亲就是当年那个享誉全城的京剧名伶?褚先生的红颜知己,最后被你为了钱转身送到了别人床上的女人?而那个别人就是我二叔。” 几乎是已经笃定的语气,二叔与褚慎远恶斗已久,他虽作为晚辈,却已是听说了不少传闻,这也导致他向来对褚慎远不怎么看的上眼,用女人谋出路的阴险小人。 那时候,宝来集团岌岌可危,褚慎远作为家里唯一希望,四处奔波周折,而陈家老二浪荡公子一个,趁火打劫,提议只要让他睡一晚他女人,他便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家财大气粗,宝来的危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却没料到事后,宝来度过危机,褚慎远这家伙却恩将仇报,有一次还让人将他打了一顿,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陈二却是记在了褚慎远头上,以至于其后两人之间不断交恶,陈二但凡能羞辱他的时候便极尽羞辱,只需要一句“我睡过他女人”便能将褚慎远打的体无完肤。 其实陈二也不是多喜欢褚慎远那红颜知己,但是那女人向来清高的紧,男人嘛,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底想念的慌,后来又跟褚慎远在一起,他心底自然更加心痒痒。 褚慎远虽然家底一般,但是在同龄人里却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以至于家里长辈总是念叨,陈二不服气,现在看褚慎远交往了一个唱戏的,虽心底鄙视,却在三番四次去调戏那戏子又被狠狠拒绝后反而心痒难耐。 男人都有劣根性,其后反而成了魔怔,心底暗暗想,一定要去尝尝这褚慎远的妞究竟是什么味道。 那晚对于陈二来说,不过是场男人的男欢女爱,若要真说点什么,便是那女人的眼泪刺的他有点疼,而对于褚慎远来说,那晚则是他用尽一生忘不掉的噩梦,需要一辈子去偿还的罪孽。 那时,他们是真心相爱,他怜她疼她爱她,可是最后将她送入地狱的那个人也是他,那晚以后,他不曾再见过她一眼,他知道自己再无颜面面对她,而她那般性子,大概也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他。 这些年他过得浑浑噩噩,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所有人都夸他恭维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龌龊肮脏的人。 他出卖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辜负了那个曾经最爱自己的女人。 第60章 后来(2) 送走褚慎远后,秘书见陈秋略的脸色阴霾的跟锅底似的,没人敢去招惹他,仿佛一眼就要将人杀死。 秘书犹豫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对陈秋略说道:“陈总,刚才景小姐过来了,不过一会就走了。” 因为上一次陈秋略特别发话了,以后景虞过来就不需要通道,因此秘书便也没有拦她。 陈秋略迟钝的点了点头,心底已经了然,景虞大概是听到了方才的那场对话了,他心底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对自己还是对景虞,亦或是这场事件因为自己参与其中而倍感唏嘘。 他们竟然有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他不可思议的嗤笑一声,真是世事无常,终于有几分体会,古人常说的只怪命运作弄了。 夜深了,景虞仍旧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她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沿着车流前行,车外的世界灯火璀璨,人声鼎沸,而车里她内心孤寂而悲伤。 直到终于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她才能真切的体会到母亲曾经所经历过的悲伤,才终于切实的理解她对于自己的偏见,才明白年少时母亲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借酒消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那原本以为那个是自己父亲的男人,竟然是这一切的侩子手,呵呵,她嗤笑一声,自嘲又讽刺。 她随便将车开到了一处酒吧街上,她下了车,走进一间酒吧,她此刻头脑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内心深处难过又悲伤,眼睛酸涩,有些想要哭。 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动作利落帅气,她翘着腿,随便点了一杯酒喝掉,中途有不少的男人过来搭讪,都被她面无表情的给拒绝了, 景虞有时候看着气势很盛,或许是在外漂泊久了,人也总是会去变得,现在的她学会了许多事情,而那些都是她从前不需要去担心的。 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可是最后才发现,自己跟这世界大多数人又有何不同,以自我为世界中心,其实是小孩子的想法。 三杯酒后,她头脑清醒,步伐微微凌乱的从酒吧出来,爬上自己的车,她身上有些难受,喝酒后头脑此刻混沌不堪,大脑思考不出任何东西。 她将车里的音响开到最大,抒情缠绵的音乐随着夜风漂浮,她和着歌声慢慢哼唱着,接着她系好安全带,没犹豫便开车走了。 她将油门踩到最大,汽车如离铉的箭般飞了出去,车窗半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一种飙车的快感从心底身处散发出来。 凛冽的风刮过她的脸颊,没一会时间,她的半边脸已经疼到近乎麻木,泪水从脸庞滑落,又很快被风吹干。 夜深人静,身边不时有车辆驶过,她这样类似于飙车的方式很快便遭殃了,她还来不及刹车,车子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她头脑终于有几分清醒了,她看到有交警走了过来。 交警拿着检测器让她吹气,最后证实她是酒驾,于是景虞便又被带到了派出所里,做过简单笔录后,她被临时关押起来。 她半曲着腿,她只穿着一件长款针织裙,外套在车上都未穿,有些冷,又有些饿,她抱着自己,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滑落,先是小声呜咽,后来则变成了号啕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哭,眼泪却自己掉了下来。 年长的警察看她这模样有些可怜,对她说道:“小姑娘,让你家人来保释你吧?” 景虞摇头,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她也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警察叹了口气,景虞将头埋进自己膝盖上,有几分鸵鸟心态,不一会,警察过来通知她,可以走了,她微微诧异,却还是跟着警察出去了。 随后签了字后,便让她离开,她走出派出所,便见外面站着的正是褚慎远,她此刻精神状况非常糟糕,褚慎远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向都是一丝不苟、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公众之中,此刻却发丝凌乱,脸色憔悴,一下仿佛老了不少。 景虞克制住自己的鼻酸,她一看到他便又会想到母亲,便又会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卑劣小人。 他上前几步,“景虞。” 景虞眼里有防备,退后一步,不让他接触到自己,她面无表情,“你怎么会来?” 他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此刻的模样已经无比清晰的表明了,她已经知道了,之前多少次,他无比懊恼追悔,可是于事无补,事后很多年里,他都曾扪心自问,自己如果再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会怎样选择,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假命题,连他自己都得不出答案来。 他总是为自己找各种理由,以便让自己内心的内疚能减轻一些,当知道她已经结婚生子后,他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在知道景虞是谁的孩子后,他心底的内疚与自责达到了顶峰,他想要弥补她。 景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底有难过,有悲伤,还有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她从前从不曾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过半点怨怼,母亲也从不曾对她抱怨过一句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这个她曾经一心敬仰尊敬的男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她被周围许多小孩嘲笑过,他们骂她小野种,那时候的她做梦都想着自己的父亲能来到自己身边,虽然她向来装做满不在乎,可是这种念头却偏执而执拗的在她心底里生根发芽。 那个在公众面前向来沉稳儒雅,自信冷静的褚慎远,此刻面色憔悴,十分无措,懊恼而沮丧,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景虞。 他声音十分嘶哑低沉,“对不起,景虞。” 景虞冷笑一声,“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我母亲。” 她擦过他肩膀便要走,褚慎远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只是想让这一切回到一开始的地方,他曾经对她说的那句,可惜我没福气是真的,他没福气当她的父亲。 他已经到了喜欢去回忆的年纪,回首往事才察觉,好多东西都不见了,就如同那风中的烟花转瞬便消失了,什么都抓不住。 他黯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可以我会尽力弥补你们的。” 她呵笑一声,“怎么弥补?用钱?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吗?不,你并不知道,像你这种人,眼里大概只会有钱吧?” “我…我…对不起。”他嗫嚅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对我说任何对不起的话,你本就没有对不起我。”她强硬的回答。 “你母亲她,这些年好吗?”他艰涩的问道。 景虞笑道:“她很好,拜你所赐,离开你后,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现在有新的家庭,她丈夫很爱她,你不要去打扰她,大概她也不希望再次见到你。”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一片酸涩,想要哭的冲动怎么也抑制不住,她突然蹲下身来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认贼作父,大概便是说的她吧?实在是太可笑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个承受着最多的大概是母亲吧?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逃离故土,背井离乡,带着她艰难度日。 她想到此不由更加难过,因此更加痛哭起来。 曾经多少次,她问母亲关于父亲,殊不知,这却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地方再撒一把盐,她突然之间无比想念母亲,想念如同小时候那般母女两躺在一张床上,她趴在母亲的胸口,温暖而舒适。 母亲大多时候是非常贤惠而优雅的,会唱歌,会做菜,收拾家务,对她甚少用说教的方式,他们之间反而如同龄人的相处。 景虞从小便是一个很冷情的人,或许是因为母亲从小对她的影响,子女不可能一辈子陪伴着父母,总是会离开的,而父母又总会随着时间老去,最后回归尘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向来看的很开,没有人能斗得过时间,所以这么多年, 漂泊他乡,除了偶尔会想念家乡,日子却仍是照旧。 她嗓子都哭哑了,褚慎远看的心疼,夜风徐徐,夜晚的气温很低,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褚慎远脱了衣服,准备给她披上。 他还来不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男人将衣服放在她身上,将她裹了起来,抱进怀里。 徐勉脸色阴沉,对他说道:“褚先生,我带景虞先回去了。” 他曾经还会叫他一声叔,而今却分外生疏的称呼为褚先生,褚慎远黯然,点了点头,徐勉已经抱着景虞上了路边停着的车上。 第61章 后来(3) 上车后,徐勉并不急着让司机开车,他拿了一瓶水打开瓶盖喂她喝了几口,景虞觉得心底好受了许多,车内的暖气让她身体慢慢变得温暖,她仍旧牢牢的抓住徐勉。 她透过车窗望了过去,夜色下,褚慎远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凄凉,她收回眼神,对徐勉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紧握着她的手掌,将她手牢牢的包裹,他轻声回应她,“好。”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就这样相依偎着静静靠在一起,她知道,他会是那个她懦弱时刻能够得以驻足的地方,用他如海的身躯将她拥入怀里。 回到家以后,他将她半抱着上了楼,她身体仍旧微微颤抖,两手冰凉,连牙齿都微微打颤,她半依靠在他怀里。 他稳稳的抱住她,将她放在床上,此刻,景虞什么力都使不上来,上半夜的激烈刺激,导致她现在头脑意识模糊,昏昏欲睡。 如果可以,她宁愿睡过去,睡着了就什么都不需要去想了,不需要再去思考任何东西,忘掉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可是却又丝毫没办法睡过去,她的大脑里仿佛一直绷着一个绳子,紧紧的绷着,或许哪一天便会突然四分五裂。 徐勉用热水浸了毛巾,给她擦了脸,她手脚都十分冰冷,徐勉一直没说话,紧紧的皱着英挺的眉峰。 半响,景虞嘶哑着嗓音问道:“你生气了?” 他皱着眉将毛巾往旁边的盆里一丢,动作里也带着些怒气,抿了抿嘴又缓和了几分语气,“以后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景虞,就算是生活再艰难,总会好起来的,你知道的,我总害怕。” 他害怕她即使跟他在一起了,也会对生活绝望,害怕她又如从前那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更加害怕自己不能陪着她度过。 她半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音,“对不起。” 她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唯有这句话,她问他,“你不问为什么吗?” 他皱着眉,“如果你有一天想要说,那你就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 她眼里悬着泪花,终于他的这句话让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她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哽咽着不能自己。 电影里面说,这个世上,有些人,这辈子能够遇见就已经是赚到了,而对于景虞来说,徐勉便是这个人,因为有他,她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能够与无情命运对抗的强大力量。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后,景虞需要到帝都出差,母亲所在的城市,她已经几年不曾回来,从前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这座城市,以至于这么多年,一次都不曾回来。 其实她只是懦弱的逃避心态,那时候的她还小,年轻气盛,受不得一点流言蜚语,更加不能接受母亲对她的无情指责,所以这么多年,一走便不再回来。 工作结束后的半天时间里,景虞并不跟随同事一路去逛街采购,她招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将车开到了半山腰的别墅前,她并不曾下车,她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别墅的大门,看了许久,即使已经到了家门口,她都不曾有想法要下车,或者是勇敢的站在门前,敲响大门。 陆家的别墅仍旧不变,中西式结合的建筑风格,虽是十几年前的老建筑,但放在现在,也不显得突兀过时。 她失神的呆坐了片刻后,吸了吸鼻子,收敛了几分心底的情绪,对司机说道:“原路返回吧。” 景虞并未在帝都多做停留,她一个人提前买票回去了,她是怕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陆衍广,时至今日,她仍旧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面对他,索性,便尽早离开,也省得到时候遇见他麻烦。 而她如今生活平静,她也不愿意被打扰。 —— 景虞回到家后,家里没人,一切如旧,她倒了杯水,将行李放在客厅里,便回了卧室睡觉,身体还有些疲惫不堪,最近这一系列的变故都让她措手不及。 正当她睡的很迷糊的时候,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脸颊上划过,动作十分轻柔舒适,景虞睁开眼,看到映入眼帘的一张俊脸,他眼眸深沉看着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额头。 声音暗哑低沉,“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拍打着安慰他,“怎么会?我说过很快就回来的。” 他笑了起来,表情有些生动,摸了摸她的发梢,“累了吧?再睡会。” 景虞点头,便又睡了过去,徐勉脱了衣服上床,从身后拥住她,昏暗的房间,两人安静的抱在一起,岁月静好,此刻,他从未有过的平静,就这样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什么话都不用说,这样普通寻常细碎的时光,却是他等待了许久许久的。 —— 褚心唯在公司去找褚慎远的时候,便见周律师正好从父亲的办公室里出来,周律师是褚慎远的御用律师,就连褚慎远的遗嘱一直都是周律师给作证担保订立的。 褚慎远在很久之前便已经订立好了遗嘱,每年遗嘱内容都会大同小异的修改调整,褚慎远还有个外界不知道的爱好便是做慈善,每年公司的盈利的5%都被他捐了出去,却又从来是匿名捐款,对于宝来这么大的集团来说,每年的盈利5%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现在很多企业家都喜欢做慈善,当然,很大一部分却是用来作秀的,为了给公众营造一个好的品牌形象,而褚慎远却从来都不张扬,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几个身边他特别亲近的人便没人知道了。 而褚心唯便是从周律师嘴里听说到的,周律师与他家是世交,两家关系不错,所以周律师也几乎不怎么瞒着她,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总会带着些偏爱。 这次在公司见到周律师,褚心唯自然是有一番吃惊的,因为周律师会在公司出现,便只有可能是公事。 她好奇的笑道:“我爸找你了?” 周律师点了点头,褚心唯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如,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吧?” 此刻的咖啡馆里非常安静,只有三两个人稀稀拉拉的坐着,褚心唯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优雅的搅着,轻笑道:“周大哥,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紧张?我爸是不是又修改了遗嘱了?” 周律师点了点头看着她,她笑了起来,“这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 他看了看她,沉沉的说道:“不过这次的调整比较大,新增了一位继承人。” “谁?”褚心唯心里一跳,褚慎远之前的每一次遗嘱继承人只有她与她母亲何夕照两个人,现在却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位。 她心里直觉不是什么好人,果不其然,周律师对她说道:“我从小就将你当妹妹看待,自然是不愿意看你受委屈,景虞你认识吗?” 褚心唯勾起唇冷笑了一声,“算不上认识,但是知道,之前跟过我爸一段时间,跟我差不多大。” 她语气带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语气,周律师怀疑的说道:“跟过一段时间?那这个女人还挺贵啊。” “说吧,我爸给了她多少。” “10%。”他沉沉的回答。 褚心唯有些诧异,“可真大方,给了她10%。” 周律师摇头,“不是给她,是给你的。” 她惊讶,因为失措,不小心打掉了桌上的咖啡杯,她表情非常震惊以至于难以置信,她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那,那我妈呢?” “他名下的基金股票和所持股份90%都留给了景虞,剩余的10%你与你母亲一人一半,你们现在住的那套别墅归你母亲和你,不过他给景虞另外购置了一套别墅留给她。” 她现在已经似乎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父亲对她可真是好,好到置她们母子与何地,他可曾想过让母亲知道后她该如何自处,夫妻几十年竟然比不过一个相处不过几天的女人,可真是讽刺。 她宁愿她是将所有钱都捐出去,她也不愿意他是将那些钱都留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抢了她父亲,却又去抢徐勉,她最看重的两个人,如今都被她抢走了。 从咖啡馆里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里去,她曾经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可是如今才发现,一直活在象牙塔里的人是自己。 还是那些过去的美好都是自己的幻觉,要不然为何,她突然对父亲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她以为她有几分了解自己的父亲,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从没了解过他。 夜幕渐渐降临,褚心唯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她并不想要回家,她需要去别的地方放纵一下,要不然她真的会被压抑疯掉的。 她从小便骄傲,自视甚高,从小家庭优渥,她从来不会将钱看得很重,也从未体会过没钱的痛苦。 父亲从小教导她,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因为钱而丢失了一个人的尊严与原则,即使是穷,也要活出自己的骨气。 其实她真的没有很看重钱,就算是父亲留给她与母亲那仅仅10%的部分,也足够她们这辈子优越的度过这一生。 钱不能代表全部,可是那却是一个死去的人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而她的父亲留给她们的却远远比不上另一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她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第62章 心的距离(1) 每次退后又错过你的世界一点,我没有办法清醒应付新的对决,你却轻易让我的心委屈到极限。 ——《心的距离》 她随便进了路边的一家酒吧,此刻她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酒吧里人声鼎沸,她点了一杯酒精度数非常高的烈酒,旋转着灵活的身体便步入到舞池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妩媚而性感。 中途有几个男人蹭了过来,趁机摸了她几把,她咯咯的笑,显得有几分放浪,等她摇摇晃晃的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近乎崩溃了,耳边仍旧是音乐声的旋律,整个人似乎要飘了起来。 她爬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又从车里翻出来一瓶啤酒掀掉盖子喝了几口,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 褚心唯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她想要给人打电话,想要给人倾诉,可是翻开电话薄,却发现她此刻连一个想要吐露心声的朋友都找不到。 她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她宁愿这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都回归她想象中完美的情形。 可是意识却清晰无比的提醒着她这个事实,真相总是残酷而血淋淋的,尽管她不想要去触碰,可是总是无法避免的受到伤害。 她的左手停在了肖泽楷的名字上,她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需要发泄,她需要与人倾诉,她想要将心底的压抑与愤懑通通说出来,她不要这样一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让她绝望的想要死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肖泽楷的嗓音低沉悦耳,他叫着她的名字,“心唯,怎么了?” 她带着哭音对他说道:“你在哪里?你能不能过来找我。” 他一急,“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本压抑的哭声此刻彻底放纵开来,“我,我在酒吧街这里。” 他马上回道:“你就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褚心唯抱着自己,又痛哭起来,她心底太难受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向外蹦。 等到肖泽楷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车座上哭睡过去了,长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脸色憔悴,看着分外狼狈。 肖泽楷敲了敲车窗,她才清醒过来几分,她打开车门,肖泽楷顺势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皱着眉头问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的眼泪又开始往外蹦,怎么也止不住,明明方才还能一个人克制着,现在被人一问,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扑倒在他的怀里,此刻她只想要一个人紧紧的抱着自己,肖泽楷拍了怕她背脊安慰她,他甚少会看到她这幅模样,她向来是骄傲不可一世,从前便如此,哪里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狼狈,从来都是美丽大方。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此刻他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等到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肖泽楷递给了她一瓶水,她下了车,用水漱口洗脸,然后用纸巾将脸擦了擦。 “谢谢你。”她真诚道谢。 他看着她,“如果有什么烦心事,不如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够帮你也不一定。” 他不避不闪的看着她,褚心唯突然有了倾诉的*,她对他说道:“你知道徐勉交了女朋友了吗?” 肖泽楷点了点头,有所耳闻,并且还知道那个女人是景虞,不过关于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却不知道了,只是有一次家里人一起吃饭,徐勉也在场,母亲顾安然问起徐勉最近是否有交女朋友。 他倒是很坦诚的说:“有,有时间会带过来让你们见见。” 顾安然显得挺高兴的,从前她总是害怕徐勉这性子恐怕会一辈子就这么带着个孩子孤孤单单的过下去,现在听说他交了女朋友,自然有些高兴。 肖泽楷不喜欢去打听这些八卦,反正在他眼里,徐勉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他喜欢便好了。 “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好吗?”褚心唯声音沙哑。 肖泽楷黯然,“那徐勉呢?他就那么好吗?让你这么多年都不能释怀?” 褚心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却没办法将心底那些介意与不甘完全消除,而今因为父亲更改遗嘱的事情,她便更加的不甘了。 “我父亲改了遗嘱,你知道吗?他把自己名下的不动产、动产90%都给了景虞,我跟我妈呢?这么多年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他在外面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肖泽楷有些诧异,更加有些狐疑,他与景虞曾经共事过一场,也算了解几分,在他印象里,她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拜金的女孩。 “是不是搞错了?”他怀疑的问道。 褚心唯嗤笑一声,“我也希望是搞错了,可是我曾经亲眼看到他们在宾馆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那个女人可真是好本事,好计量,将父亲唬的团团转,现在跟我父亲分开了,还能心安理得的跟徐勉在一起。” 肖泽楷心底也有些将信将疑,接下来他将褚心唯送回家里,回到车上,他心底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下徐勉,如果景虞真的是这么不堪,他也不必跟她在一起了。 他这样想了,便就这样做了,等他上车后,车便朝着徐勉的家方向开去,虽然他对徐勉有不少意见,可是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情分,而且这么多年,他也算一直将他当作了大哥,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他与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在一起。 他就凭着这样的念头,敲响了徐勉的门,很快门开了,不过是徐嘉树开的门,他仰起头,睁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叔,你怎么来了?” 肖泽楷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他就才多久没出现,竟然第一句话就是这。 他伸手准备摸嘉树的脑袋,问道:“你爸呢?” “在书房,我去叫他?”徐嘉树不喜欢别人摸他头,他偏过头对他说道。 “景虞在你家吗?”肖泽楷没在意,又问另一个问题。 徐嘉树眨巴了一下眼睛,“金鱼姐姐在洗澡,小叔你干嘛?” 肖泽楷向房间里随意瞟了几眼,便跟着进了屋里,果然看见屋子里风格大变样,以前徐勉跟嘉树一起的时候,房间风格都是黑白风,很冷,没人气,如今一看多了不少女人的东西,看来这两人是同居了呀?够速度呀? 肖泽楷正犹豫着待会怎么说的时候,徐勉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靠着栏杆,看着下面,对他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确实,他这么说也不意外,肖泽楷平时便是大忙人,平时除了必要的时间,他是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不去过他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反而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诡异。 徐勉踩着拖鞋,闲适的从楼梯上下来,他穿着一身休闲舒适的居家服,整个人从内到外的透着一股温和内敛,肖泽楷恍惚觉得徐勉变了一些,但若要深究到底是哪里变了,他又一时说不上来,想了许久,才觉得是浑身散发的气息变了。 曾经的徐勉对人冷漠疏离,虽然是礼貌有余,却是热情不足,如今的他乍然一看,便觉得连他周身的空气都温和了几分。 这不由让肖泽楷狐疑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的奇妙之处? 徐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摸了摸徐嘉树脑袋,让他一边去玩,淡然问道:“这么晚跑我这干嘛?” 肖泽楷想了想,咬牙说道:“其实我是听到一点风声,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的。” 徐勉对他所说的事情以及他此刻一脸八卦的没表现一丝好奇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事?” “你真跟景虞在一起了?” 徐勉挑眉,没好气,“难不成还是假的?”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决定有些草率。” 徐勉看了他一眼,肖泽楷摸了摸鼻子,“我今天见到了心唯。” “然后呢?” “她现在过的很糟糕,你知道吗?她爸改了遗嘱,将其中百分之九十都留给了别人。” 徐勉终于露出一些意外了,“谁?” “就是景虞。” 徐勉喝了口水,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肖泽楷有些急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90%呢,你知道是什么概念的,褚慎远又不是傻子,这没亲没故的,他脑子抽了给她这么多?除非他们之前曾经有一腿。” 第63章 心的距离(2) 肖泽楷刚义愤填膺的分析完,一本日历便飞了过来,好死不死的正砸在了肖泽楷的背上,他痛的嗷了一声,马上跳了起来,冲景虞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吧?想打死人吗?” 他妈的,那么厚一本日历,日历棱角砸在他背上,他现在已经疼的直不起腰了。 景虞冷笑着回答,“一下来便听到有人说我坏话,怎么?有脾气说我坏话,我打你怎么了?” 肖泽楷也来气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恐怕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你自己敢做还怕别人说了?徐勉我给你说,这个女人就是个拜金女,你也不瞧瞧,她能让褚慎远把那么大一笔钱留给她这个外人,她也不怕自己被人戳破脊梁骨啊?” 景虞脸色一阵青,她厉声质问道:“你给我说清楚,我多久让他给我钱了?” 肖泽楷夸张的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小三楷模啊?你没让人家给你钱,人家心甘情愿给你的,你怎么不去出本书,教教那些女人怎么做个标准的小三呢?” 徐勉脸色难看,厉声制止他,“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到底是谁,自己做没做过自己清楚。” 肖泽楷心底也有气,而且徐勉看起来对他的好意并不怎么领情,他愤怒的转身便走,用力的甩上门走人。 徐勉与景虞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景虞哑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我相信你。” 她无力的笑了笑,她没想到褚慎远竟然会立着一一份遗嘱,她从未想过去得到他的一分钱,她不屑于,也看不起他的钱。 徐勉将她放在沙发上,她侧躺在他怀里,问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如果你愿意说那我就听,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求你。” 她笑了起来,“你对我真好。” 徐勉弹了弹她的额头,“傻姑娘。” 她其实真的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女孩,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她都会铭记在心,却又从来不与人提及,所以有人就觉得她便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人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心终究不是石头,若是一个人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另一个人,经年累月,总会在那个人的心里留下痕迹的,初时并不曾察觉,可是经年之后回想,便一切都能找到端倪。 她轻轻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褚慎远是我父亲。” 徐勉虽然猜到了几分,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几分诧异。 她自嘲的笑了起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后来我母亲再婚了,我有了一个继父,他对我很好,可是我心里还是会经常想起我的父亲,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的面容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偷偷翻我母亲的画册,里面有很多她和一个男人的照片,我以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这么多年,我始终牢牢记住那张脸,我怕到时候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会不认识他。” 他一直看着她,不曾说一句话,景虞笑道:“是不是很傻?” 他摇头,“不。” “我十八岁那年,发生了一点意外,然后我便离开家了,先是去了法国,有一天我给我妈打电话,我真的有些想家了,结果我妈吼我,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回去,我那时候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身上钱也被抢劫了,那时候我真的心灰意冷,想去死的。” “可是后来因缘巧合遇见了你,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太傻了,我何尝不知道我妈是说的气话,可是我气她,后来跟你分开后,我就回国了,去了很多地方,东奔西走,然后来到这里。” “你说这座城市是不是跟我有缘,我竟然碰见了我妈画册里的那个男人,那时候我是几乎肯定的以为他是我爸,我想跟他走的近一些,想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后来,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想多了,严格意义说起来,他应该是害得我跟我妈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她以为自己是在笑的,可是徐勉将她搂在怀里说:“景虞,如果难受就不要笑了。” 她哽咽着点头,整个身体倚靠在他的怀里,这个动作让她觉得无比安心,他身上所散发的安定气息,让她这个习惯了流浪的人仿佛找到归宿。 徐勉抿嘴,眉眼紧缩,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记,却唯独忘了那最重要的部份,就忘了最关键的。 周末徐勉带着徐嘉树去扫墓,他的父亲忌日,这几天,他从出生便没见过自己父母,只是从长辈嘴里听到一些琐碎的事情,却并不是很好听的话。 而他向来是不放在心上,闲言碎语听多了,自然便免疫了,就算是再听到什么也在心里翻不起波浪。 在墓地竟然意外遇见了宋怀亮,徐勉礼貌的跟他打招呼,徐嘉树还有些惊奇,以往每年都只有爸爸跟他一起过来的。 回去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后来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一片昏暗,云层压的很低,雨点噼里啪啦的拍打着路边的芭蕉叶。 徐勉的心情有些低沉,特别是这样的日子以及这样的天气,都让他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几分。 徐勉三人在山下的便利店超市里休息,顺便等雨停,徐嘉树坐了一会便去一边玩去了。 徐勉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徐嘉树,宋怀亮笑着说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里还是你父亲的模样,没想到他都已经走了快三十年了,而你都这么大了。” 他明明是带着笑的,可是说到最后,沧桑的脸上带着心酸与难过,就连眼眶都微微红了。 他偏过头,取下眼镜抹了把眼睛,“大哥他这辈子,都在为别人,有情有义,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谢谢你过来看他。”徐勉说。 “我们曾经是兄弟,我应该来看看他的。”他又说到,“以后你记得多来看看他吧?我现在老了,或许以后都不能再来看他了。” 徐勉眉眼轮廓像极了他父亲,宋怀亮有些恍惚,又生出几分时光飞逝,物是人非的伤感。 他问起徐勉近况,“听说你最近交往了女朋友?” 徐勉点头,“对。” “如果喜欢就早点结婚吧,也该给嘉树找个妈妈照顾他好些。” 徐勉点头,“在考虑中。” 宋怀亮笑道:“那就好。” 这场谈话结束后,天空已经差不多晴了,徐勉目送着宋怀亮离去,他在原地坐了许久,直到徐嘉树过来叫他。 “爸爸,你在干嘛呢?” 他看着远方,“没事。” 他回过神来,“我们回去了吧?” 徐嘉树连忙点头,“好啊,我想回去看喜羊羊。” 徐勉白他一眼,“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呢?” 徐嘉树嘟嘴不满,“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徐勉懒懒的扯了扯嘴角,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他问徐嘉树,“嘉树,如果有一天你妈妈出现了,你会怎么办?” 徐嘉树愣愣的看着他,因为下山的路不好走,所以两人步行下去,徐勉将徐嘉树抱了起来,徐嘉树牢牢的搂住爸爸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爸爸,你不要开玩笑。” 徐勉哑然,突然有些后悔,这些年对于这个话题的避而不谈,导致徐嘉树如今都有些排斥了。 他正色,“我是说真的,徐嘉树,你想不想妈妈?” 想,怎么可能不想,这个问题几乎是毋庸置疑的,自从懂事以后,知道自己没有妈妈这件事以后,他每天想的事情便是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妈妈,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瘦还是胖?笑起来好不好看,会不会有酒窝呢? 他还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丢下他,难道是因为不喜欢他吗?还是他不乖,所以不要他了。 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他心中,他想一定要当面问问她,让她给自己说个原因,可是一年又一年,她从来没出现过,后来,他便慢慢接受了现实, “可是她都不想我,我也不要想她。”他赌气的回答。 徐勉说:“嘉树,大人的事情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可是,你要相信爸爸,她肯定很喜欢你的,如果她不喜欢你,就不会生下你,这世上没有妈妈会故意不要自己的孩子。” 徐嘉树闷闷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爸爸。” 他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以后你就明白了。” 而以后,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第64章 合久必婚(1) 凭我爱你这么久,亦没信心走出教堂,没理由。 ——《合久必婚》 第二天晚上,徐勉带景虞去山上看流星,最近几日天气预报说会有流星,他们开车上山,结果车上不去,两人又下来走路。 徐勉将景虞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她手心起薄薄的一层汗,她多汗,运动后总是一身是汗,皮肤都透着一层粉红。 夜晚的山上,风吹的很大,有些冷,徐勉将自己大衣打开将她搂在怀里,她很瘦,他的大衣能够将她完全容纳其中。 后来,风越来越大,倒是等了许久不见传说中的流星,景虞有些泄气,最后两人只得无功而返。 景虞骂他,“你是在哪里看的预报,一点都不准,我们两个真是神经病,这么晚跑山上来吹风。” 徐勉无奈又理亏,“好吧,算我的错。” 景虞继续,“什么是算你的错,好像你大度不跟我计较一样。” 最终从两人上了原本停在半山腰的车,景虞已经冷的直哆嗦,只想着车上暖和一点,现在希望能回家睡觉。 她真觉得自己是神经质了,才会答应跟徐勉到这荒山野地来看什么鬼屁流星,真是活见鬼了。 事实告诉我们,在你以为这是你最倒霉的时候,往往还有更倒霉的事情让你去相信,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连窗户都给你锁死了。 车子启动了几次都熄火了,徐勉肯定的说:“抛锚了。” 景虞惨叫一声扑上去啃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无辜的耸肩,将她搂在怀里,“我发誓,真不是。” 他俯身亲她,在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见两人之间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一切都很静谧而美好。 他夺去她嘴里的空气,沿着她的唇角细细的吻,温柔而缠绵,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吻罢,车厢里仿佛气温都陡然升高了几度,景虞面红耳赤,她呼吸急促,努力深呼吸几口才平静了几分。 后来两人坐在车上聊天,并没有什么特定话题,只是想起什么便说什么,却又丝毫不显的尴尬。 最后景虞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徐勉知道她是困了,也没为难她,放低了座椅让她睡一会,她迷糊着问徐勉,“你还不想睡吗?” 徐勉笑着吻了吻她脸颊,“你睡吧。” 他确实没睡意,一会看看外面夜色,一会回头看看景虞,狭窄的车座上,她倒是规矩的贴着座位,腿缩成一团,徐勉脱了大衣给她盖上,他害怕她又感冒了。 关于她的事情,事无巨细,他总是会默默记在心里,知道她的喜好与偏爱,熟悉她的小动作,而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过得可以说非常融洽,可是,他另一方面却害怕,害怕她对于彼此的定位。 他就怀着这样的念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外面天空雾茫茫的开始亮了起来,太阳才升出地平线一个头,半边天空都辉映成一片橘色。 瑰丽而热烈的橘色让整个世界都艳丽无比,大自然的雄伟壮阔魅力总让人情不自禁的感慨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徐勉有些兴奋的叫醒了景虞,“看日出。” 两人从车上下来,景虞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向日出的方向,徐勉笑着从身后拥住她,她回过头与他接吻,很热情,太阳慢慢的从地平线跃起,而阳光下的两人仿佛如水般交织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景虞,跟我结婚吧?”或许是当下这个场景太过美好,又或者是这是他一直以来便渴求的事情,以至于在此刻情不自禁的便从嘴边溢了出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好的事情,而徐勉非常明白,他这一生或许都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有这样的感情冲动,他清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是什么。 与她在一起越久,他的心里便越是没有安全感,仿佛她就如同一缕风,让他始终触碰不到,没有握在手心的踏实感,或许只有当他们真真正正在一起以后,他才不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当他这句话说完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有些异样的气氛流淌,景虞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廓,在阳光下,耳朵闪着细小的绒毛,非常可爱。 她复杂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徐勉的整颗心脏由激动慢慢冷却直到跌至谷底,他哑然,自嘲的反问,“你不愿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似乎什么时候都能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即使是两人感情最烈的时候,她或许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结束的准备。 她从来都对感情不信任,不是因为徐勉,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是如此。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我们现在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三观不一致的两人真的有很多矛盾,徐勉表情也冷了几分,他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虞,语气都变得凌厉几分,“难道你跟以前一样,只是打算玩玩就算了?景虞,别欺人太甚。” 景虞摇头,无力反驳,“我是认真的,徐勉,只是我害怕结婚,如果两个人维系感情的方式仅仅剩下了那一纸婚书,这有什么必要,就算是结婚了也有离婚的可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一定要纠结于结婚这件事。” 俗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没有坟墓的爱情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徐勉对此无比赞同,两个人走到一定程度,便只有两种可能,分手或是结婚,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而分手他舍不得,结婚,她却不愿意。 不可能一直这样拖着,总是得有一个解决办法的,“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如果结婚,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而你可以受法律保护,就算是以后万不得已,需要离婚,我也会让你衣食无忧的。” 景虞笑了一下,“徐勉,我不需要,我发现你现在变化最大的一点就是喜欢用钱去说话,我若是想要钱,我自己会去挣,要不然,我当年也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过。” 他什么都没有的年纪,她跟他在一起过,可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并不想要去谈论这段往事,他不喜欢,更加的觉得烦躁的是,她说的似乎是事实,就算是她真的缺钱,只消她开口,便会有人给她。 比如,她那个显赫的家庭,又或者是褚慎远,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但怎么排似乎都排不到他,这个发现让他无比挫败。 一段感情不止会收获爱、勇气与自信,或许会伴随着猜忌、吵架与阴暗。 他脸色颓败,又有些被拒绝后的懊恼,山上还有些冷,他的裤脚已经被打湿了不少,头发也沾着雾气。 两人不再说话,遇到分歧他们都默契的不在此刻火上浇油,徐勉给助理打了电话,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并且让助理马上过来。 本还在被窝里的可怜助理,被他的无良老板在大好时光的周末早上硬生生从床上叫了起来,一大早火气那么冲,吃炸药了? 景虞搓了搓手臂,又重新上了车,车窗上满是雾气,她用手指划过,又很快被雾气重新弥漫。 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他烦躁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她知道他想要抽烟,可是最近他强迫自己戒烟,因为有一次碰见景虞抽烟,他让她不要抽烟,景虞笑着发问他,“你自己都还抽烟,为什么就不让我抽?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却是固执,“那我以后戒烟,你是不是也可以不抽烟。” 她点头说好,他取过她手上的香烟决绝的摁灭,从那以后,果然说到做到,包里再也不备香烟,因为怕瘾上来克制不住。 这成了两人的一个约定,景虞便已不再去碰,有时候突然烦躁的想要吸烟时,徐勉便开始吻她,两人抱在一起嬉笑不已。 车窗又很快被雾气弥漫,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用手掌擦过,她安静的看着他,那个英俊挺拔的背影,轻风掠过枝桠,太阳已经从天空中跃然而出,远处的山谷中传来三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空气静谧清新。 而世界的一切都在她的眼里逐渐模糊,只有远处那个身影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要牢牢的记住他。 哪怕是他的背影,都能看的她眼眶泛红,胸腔微酸。 寻找香烟失败的徐勉恼怒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针织衫,在早晨的雾气下显的有些过分的瘦削萧索。 景虞就这样看着他,如同一座不能言语的雕塑,最后有一滴眼泪终于支撑不住从眼眶滑落。 第65章 合久必婚(2) 等到助理赶到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他惊异于徐勉竟然这么闲情逸致的到这里来看日出,然后看到景虞从车里下来后终于有几分了然了,感情是在这里过了一夜。 他心底已经将徐勉与衣冠禽兽划上了等号,平日里在公司衣冠楚楚,禁欲十足,惹得姑娘们纷纷花痴荡漾,谁知道竟然还开着车到这荒郊野地里跟着打野战。 他看向徐勉的目光由原本的敬佩变为了意味深长。 徐勉此刻心情正烦躁,脸色非常臭,连话都不愿意说,最后助理料理了这边,又让司机开车送他们俩回去。 两人一路都不说话,他不想开口,怕自己开口语气便不好,反而让两人之间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而景虞不开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从哪里去说起。 或许真的是走到某个穷途末路之境,改变成了现下唯一的出路,只是她还没做好十足的准备能与他相守到老。 她这一生害怕很多事,害怕由光明突然转入黑暗的那个瞬间,害怕站在高处的失重感,因为被狗咬过所以至今都对狗带着些恐惧,害怕对一个人养成依赖,害怕曾经两个最亲密的人由热情转为冷淡。 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人心。 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日夜里,她其实常常是怀着感恩的心态,感激他能爱着自己,感激在自己心千疮百痍的时候,还能被他那样温柔以待。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牢记在心,丝毫不敢去忘记。 —— 在外留宿一晚,徐勉原本还担心景虞会感冒的,结果反倒是他自己,第二天起来头疼的厉害,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去工作。 到了下午,感冒越发严重了,擦鼻涕都擦的他鼻子都十分疼,后来实在头疼欲裂,便不再坚持自己回家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睡觉似乎都不安稳,总是会梦到一些怪诞无厘头的噩梦,他又怀疑是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又睡了过去,中途迷糊着醒过来几次,每次两眼无神的看了几眼天花板确认自己是在哪里后便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后,外面天都快黑了,冬天的黑夜来的格外早,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 最近这段时间徐勉都尽量的不自己开车,所以景虞都主动送嘉树去学校,虽然这两天他们之间气氛不怎么对,但是都很默契的没有在孩子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七点过景虞回到家,嘉树一进门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学校的趣事,说同学之间发生的事,景虞不时回应他几句。 景虞换了鞋,脱掉大衣,便上楼,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照理说徐勉应该是回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便见床上躺着的人不就是徐勉,她心下诧异,这人怎么一回来便躺床上去了。 徐勉这人向来生活非常自律,别说这种一回家就躺床上去,就是不洗澡,他都绝对不上床的。 景虞走了过去,叫他,“徐勉。” 没人应她,景虞抓了抓头发,心底有些懊恼,她蹲下身,趴在床边看着他,紧锁着眉头,似乎有些难受。 景虞贴着额头探了探体温,有些烫,她又急切的叫了一声徐勉,徐勉悠悠转醒,意识有些迟钝的看着她,试探的叫道:“景虞?” 景虞松了口气,看来还没烧糊涂,还知道她是谁,她应了声,“是我。” 她有些生气,“明知道感冒了还穿着衣服睡觉。” 她絮絮叨叨,突然又想起了上一次自己感冒的时候,徐勉也曾对骂过自己,现在想起来竟然还是觉得有几分遥远了,她突然生出几分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 最后景虞从徐勉的手机里翻出来宋湛江的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宋湛江非常不满,“你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不是你感冒就是他感冒了,还每次特会使唤人,当我是你家私人医生还是怎么?” 景虞微囧,鉴于自己确实是有求于人,且理亏在前,因此也不跟他计较。 一番检查后,宋湛江说道:“小case,这点小感冒对他来说算什么,放心吧,他身体好得很。” 景虞连忙道谢,倒是徐勉对他态度很不好,宋湛江不跟他计较,说道:“怎么吵架啦?” 徐勉不耐,“没事就走,烦。” 宋湛江抱怨,“你吵架还跟我发脾气,你说有你这样的朋友吗?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快挂了。” 徐勉更加没好气了,连话都不想说了,给他发了个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滚。 “重色轻友。”宋湛江狠狠的戳着手机泄愤的回他。 送走宋湛江以后,景虞端了杯热水让徐勉吃药,因为感冒,他精神不济,但是却是很明显的排斥吃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景虞开口,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跟他讲话,“乖,吃药才会好起来。” 徐勉脸色恹恹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并不想要说话,徐嘉树凑着脑袋在一边说道:“爸爸,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害怕吃药呢?” 景虞笑了一下,对他说:“别笑话你爸爸,他是感冒了心情不好,你最好安分一点哦,自己回房间去写作业。” 徐嘉树果然安分了,想到爸爸心情不好,自己还要去笑话他,估计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恐怕跟自己没完了。 景虞将手上的一板药扣开锡纸,按照医嘱取出三颗递给他,“吃了。” 他不说话,沉默的接了过来,吃了药,和着水,嘴边顿时一片苦涩,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忍不住的泛酸。 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胃此刻隐隐做痛,他不想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皱着眉头看她。 景虞又给他倒了杯水,他三两口便喝掉了,景虞则是一直打量着他,微微仰着头,喝水的时候喉结滚动,十分性感。 直到他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景虞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方才还对着他花痴,不由脸色微红。 徐勉此刻好受了许多,可能是方才自己一个人时有些脆弱,有一种生病也无人关心的孤独感,如今却好转不少。 景虞问他,“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吧。” 徐勉半坐在床上,冲她点了点头,景虞厨艺实在算不上好,为数不多会的便就那几样,比如下面条,做稀饭,以及一些简单的炒菜。 景虞在厨房里一个人打转,最后掏了米,洗了青菜,做青菜粥。 她一边看手机百度的食谱,一边自个儿琢磨,最后等饭做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徐嘉树做完作业后,便顺溜到徐勉房间里,他关切的问,“爸爸,你怎么感冒了?” 徐勉不想跟他说话,主要是怕传染给他,恹恹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出去。 徐嘉树以为爸爸嫌弃自己了,又赖又蹭的,“爸爸,你放心,你害怕吃药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徐勉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声音嘶哑的开口,“你以为我是你,还害怕吃药。” 景虞推门进来,笑道:“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徐嘉树反驳,“爸爸说的,我是男子汉了,才不是小孩子。” 景虞低头摸他脑袋,动作温柔,“好,男子汉,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听到吃饭,徐嘉树便很快速的听话跑去洗手了,景虞问徐勉,“给你端上来吗?” 他摇头,“不用,我下去吃。” 她站着还不动,徐勉奇怪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景虞回神,“用不用我扶着你。” 徐勉无语,“我是感冒了,不是眼瞎腿瘸。” 景虞讪讪的搓了搓手,“好吧。” 徐勉起身,景虞跟上前去,“要拿什么?我帮你。” 他回头,声音更加嘶哑低沉,“上厕所,你怎么帮?” 景虞表情羞窘,再也没管他,自己便下了楼,摆好餐具,徐勉跟徐嘉树一起下来了。 徐勉换了身衣服,他食欲不是很好,勉强喝了一小半碗稀饭便再也吃不下了,但是想到这是景虞费了这么多时间给自己做的,他便继续吃下了剩下的半碗。 景虞对此非常高兴,虽然味道算不得多好吃,但是勉强合格,徐嘉树吃过饭以后便又被徐勉赶回了房间去了。 景虞则却收拾碗筷,她动作很慢,等她出来的时候,徐勉竟然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面放一个悬疑电影,景虞曾经听说过却一直不曾去看,此刻看到徐勉看的专注,便坐在他身边跟着看了起来。 电影的大概剧情是一个男人游走在两个女人中间,精通厨艺的老婆让他慢性中毒的故事。 电影落幕后,景虞对男主角倒有了些同情,感慨道:“女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徐勉淡淡说:“玩弄感情的坏男人而已。”意思是不值得同情。 景虞笑了起来,“你还真是。” 后来她去房间拿了毛毯过来给他披上,她向来体寒,徐勉倒是将她一起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轻蹭她。 她的心突然柔软的一塌糊涂。 第66章 遇见(1)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遇见》 他们倚靠在一起,徐勉声音沙哑的说:“景虞。” “嗯?”她轻声回应他。 他却又说;“没什么,想叫你一声。” 景虞笑他傻,“原来你生病了这么黏人。” 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趁着他生病没精神说话的时机,将他狠狠取笑一遍,后来她又翻出一部电影看起来。 因为是一部气氛比较沉闷的文艺片,所以全程都不会出现让人哈哈大笑抑或是屏住呼吸吓得够呛的场景,整部片子都如同轻缓流水一般,平铺直叙,娓娓道来。 或许是电影太无聊,又或者是景虞太安静了,徐勉靠着她的肩膀便睡着了。 电影里微弱的光芒倒映在他英俊的脸上,景虞再也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像他这么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可是这种安心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的左肩膀已经开始发麻,她如同一颗任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松柏,她一动也不动,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她喜欢他,所以宁愿这样被他枕着,肩膀发麻也没有关系。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是这样的爱着他的。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便是爱情,有时候它坚韧如磐石,可是有时候,却又让人绝望的望而止步。 曾经总以为她会喜欢电影小说里的那种爱情,缠绵悱恻,惊心动魄,可是跟他在一起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喜欢这样平凡而平淡的生活,她不需要去仰望一个人,不需要去担惊受怕,不需要为了爱情变成另外自己不喜欢的模样,她可以无拘无束的做自己。 他们之间,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懂她,她曾经一个人孤单太久,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注定孤单终老了,可是后来发现,他一直在原地等她,这个发现让她欣喜不已。 惊觉相思不露,原已情深入骨。 —— 景虞跟徐勉之前因为结婚的事情闹了些小矛盾,后来两人便都默契的不去谈论在这个话题了,虽然他们仍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徐勉却愿意为她让步。 她时常觉得结婚这个字眼太过郑重而严肃,必须是两个人真正考虑好以后才可以下决定。 虽然她喜欢徐勉,可是她不想如今凭着这短暂的喜欢就妄下决断,她太害怕去承受一段失败感情所带来的伤害了,虽然她明明知道徐勉是徐勉,他不是陆衍广,也不可能像陆衍广那般对他。 她承认自己有所保留,她给自己留了退路,如果是真的爱,或许应该是不计后果,勇往直前的吧?可惜,她早已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但这不过是大多数成年人的爱情观常态,谁又会觉得有什么错呢? 徐嘉树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因此有一次有几分挫败的对景虞说:“金鱼姐姐,你不喜欢我爸爸吗?为什么你不跟他结婚呢?” 景虞笑道:“我喜欢啊,可是喜欢为什么一定就要结婚呢?” 徐嘉树有些敏感,从小闲话听多了,便受伤的问道:“那你是不喜欢我吗?所以不愿意跟爸爸结婚?” 景虞哑然失笑,不禁为这孩子的敏感心疼,她笑着摸他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虽然在她眼里,嘉树不是她的孩子,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心底从未有过一刻的别的想法,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敏感。 嘉树睁大眼睛,“那你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妈妈吗?” 景虞愣了愣看着他,他反倒以为是自己猜对了,歉疚不已,“那你就还是因为我了,你放心金鱼姐姐,就算是有一天我妈妈回来了,我都绝对不会偏向她的,更何况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对她也没有感情。” 景虞摸他小脑袋,“别这样说嘉树,她要是听到会难过的。” 徐嘉树嘟嘴,“她如果难过就不会丢下我了。” 景虞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小孩子这个问题,因此只能对他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丢下你呢?如果她是有什么苦衷呢?” 徐嘉树闷闷的,“金鱼姐姐,你不要安慰我了,反正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这孩子敏感的很,景虞也不再对他说这个话题了,两人在一边玩五子棋,徐嘉树是非常聪明,总是将她杀的节节败退。 最后徐勉过来加入战斗,景虞跟徐嘉树一派的,徐勉下棋很快,又干脆利落,不像景虞跟徐嘉树,两人还在一边嘀嘀咕咕商量一阵,还得无条件的悔棋。 徐勉有些无语的提醒道:“君子落子无悔。” 徐嘉树反驳的非常有理有据,“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孩子。” 景虞应承,“对,我也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徐勉对他们两人是彻底败服,虽然那两人时不时悔棋,可是最后几局下来还是跟勉强打为平手,这让徐嘉树非常郁闷。 景虞最近几天工作不怎么忙,陈氏的案子办完以后,便闲了下来,后来她跟陈秋略见过一面,也没谈什么,倒是有些尴尬,陈秋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来景虞请求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谢谢你。” 他非常真诚,“你放心,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她点头,但是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吧?她再没兴趣去亲眼看一下那个传说中的父亲是什么模样,那说到底不过是一场笑话,给自己徒增不快罢了,这又是何必呢? 下午的时候,景虞接到了孙阳的电话,她的语气非常急促焦急的说:“干妈,你快来救救我。” 景虞连忙问道:“阳阳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家里,干妈你快过来。” 景虞换了件衣服连忙准备出门,因为听孙阳的语气事情非常严重,她心下焦急,徐勉从书房出来问她,“怎么了?” “出了点事,我需要出门一趟。” 他点头,也不问,“我跟你一起去。” 景虞安下心来,点点头,是因为觉得有徐勉在身边,她整个人都没那么紧张了。 景虞开车到了孙阳家里,车子不能进入巷子里,两人将车停在街道外面,从小巷子里穿了进去。 一到孙阳家的店铺前,便见前面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整条巷子人都不敢进来。 景虞走上前,徐勉将她揽在身后,质问领头的一个男人,“你们是做什么?” 那男人剃着光头,满脸横肉,眼神凶恶,一开口唾沫横飞,“我们现在是来讨钱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我到哪说都有理。” 孙阳看到景虞过来了,从屋子里出来,小脸涨的通红,愤怒的说:“谁欠你钱,你找谁要去啊,凭什么跑我家来。”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人,自然来找你们了,我这里还有他亲手画押的欠条,不信可以给你看看,给不起钱我们哥几个便天天过来闹,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徐勉从几人对话几乎是搞清楚事情原委了,景虞在他身后愤怒的说:“她爸之前犯事了在监狱里关了几年,估计最近才出来,没想到还是恶性不改。” 孙阳进了房间,哭着喊道:“爷爷,你醒醒啊。” 景虞跟徐勉连忙进去,便见老爷子已经晕倒在地,景虞也不由慌了,还是徐勉冷静,“马上送医院。” 徐勉将爷爷背在背上,没想到那群人还拦着他们不让走,徐勉厉声,“现在人被你们逼成这样,你们是想闹出人命吗?到时候你们谁也跑不了。” 那领头的分明有些犹豫,毕竟闹出人命也是麻烦事,因此说道:“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我们现在先送人去医院,这个钱等宽恕几天,我们会好好跟你们谈的。”徐勉声音带着戾气,虽然看着很年轻,但是气场很盛,那几人不敢再胡来。 总算是没为难他们让开了道,徐勉背着人飞快的向车子跑去,上了车,景虞开车,直奔附近的医院。 急救室外,孙阳还默默的掉眼泪,景虞不免心疼,安慰她,“放心吧,爷爷不会有事的。” 她点头,希翼的看着景虞,哽咽着点头,这孩子从小便倔得很,人家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从小懂事,从不会跟人撒娇,家务事都一手包揽了。 不一会医生出来,对他们说道:“病人是高血压犯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以后要让病人保持心情愉快,不要激动。” 景虞点头道谢,孙阳扑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景虞问道:“你爸爸是多久出来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孙阳擦了擦眼泪,“他不是我爸爸,我宁愿他死在监狱里头,也不想看到他再出现。” 景虞不再说话,徐勉微微抿着嘴,紧锁着眉头,景虞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道:“现在怎么办?” 徐勉问她,“这件事你是管定了吗?” 景虞点头。 他握住她的手心,“既然如此,我会陪着你。” 第67章 遇见(2) 晚上景虞带着孙阳回家里去住,老爷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徐勉请了护工帮忙照顾他,孙阳想要自己留在医院照顾他,但是毕竟是小孩子,而且景虞害怕她一个人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她不在身边。 景虞更加不敢放她回家去,那里随时会有讨债的人追上门来,索性便带着她回了自己住处。 徐嘉树见到两人带了一个陌生女孩回来,惊讶的问徐勉,“爸爸她是谁?” 景虞给他介绍,“这是孙阳,比你小半岁,你可以叫妹妹。” 徐嘉树扭捏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她,这才说道:“我叫徐嘉树。” 景虞笑着将孙阳领回自己房间,她没有小孩子的睡衣,便拿了徐嘉树的一套睡衣给她。 孙阳虽然叫她一声干妈,但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很扭捏放不开,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估计她也不会找她帮忙,她不好意思麻烦她。 景虞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小姑娘初来乍到,十分认生又有些害怕,景虞陪她一起睡,她身体绷的直直的。 后来景虞安慰她,“别担心了,有我在呢。” 她点了点头,后面果然睡着了,呼吸绵长,景虞却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一直翻身怕吵醒了她,平日里都是与徐勉睡在一起,她可以枕着他,抱着他,可是现下却不可能了,因此心理扬起一股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徐勉发消息。 “睡了吗?” 很快,徐勉回她,“还没有。” 随后又很快发过来一条,“我在你家门外。” 景虞一颗心瞬间雀跃不已,她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然后下了楼,一打开门,徐勉便站在门外面,景虞不知为何,一下跳了起来扑入他的怀里,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着他,以至于没有他连睡觉都不能入眠。 他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肆无忌惮的接吻,自从与他在一起后,她前所未有的迷恋着接吻,随时随地,四下无人的时刻,总是想要他吻自己,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接吻更加让人沉醉的事情了。 徐勉牵着她回了房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放轻了步子,生怕吵醒了徐嘉树,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他们在床上纵情的亲吻对方,热情似火。 接吻,抚摸,沉沦,深入浅出,就连月亮都害羞的隐匿在了云层里。 初始都很克制,他温柔的吻她,她亦回应他,彼此缠绵,她在他的动作下,全身软的如同一汪水般。 后来快感愈来愈强,他将她放在自己身上,两手握着她的纤腰动作着,因为这个姿势,她丝毫不能动弹半分,无力的坐在他的身上,只能任由着他动作。 两人汗水气息交织在一起,水乳交融,景虞虚眯着眼,徐勉半坐起身与她抱在一起,她微微仰头看他,发丝被汗水打湿,侧脸无比英俊。 后来他动作越来越快,仿佛不知疲倦般,景虞软软的趴在他的怀里,哀哀的求饶。 他嘶哑开口,“景虞,你好美。” 偶尔会问她,“舒服吗?” 这个问题太难为情,景虞红着脸,“你快点。” 他坏笑着说好,后来果然动作越来越快,景虞在这样的攻势下,仿佛下一秒灵魂就会出窍了,她紧紧的抓住他,生怕被撞到床底下。 结束后,她全身都瘫软无力,任由他将自己身上擦干净,后来徐勉抱着她去浴室简单冲洗一番,身体清爽许多,缠绵后,她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景虞不知为何想起了上次看的那个电影,她用手指细细的描绘着着徐勉的脸颊轮廓,“如果你以后背叛我了,我也会杀了你。” 他笑,“你若是那么爱我,我死而无憾了。” 景虞用手捶打他,他笑着吻她,此刻,一切都变的再美好不过。 他们如同这世间所有热恋相爱的情侣,彼此之间紧紧拥抱在一起,唯有如此方觉心安。仿佛能抵抗这世间的一切黑暗,她终于不再害怕了,因为心中有了无比坚韧的力量,能与之抗衡。 黎明破晓,阳台的窗纱吹拂,外面天空一片水蓝,万里无云,景虞用手轻轻推了推徐勉,他虚虚的睁开眼,“再睡会吧。” 景虞挣扎着推他,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牢牢的压制住她,她气的咬人,徐勉笑道:“你干嘛?谋杀亲夫?” 景虞没好气的白眼,“起来了,待会他们都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昨晚是在那边睡的,结果现在从这边出来,真是带坏小孩子,她脸色微微泛红,很快速的套了衣服便回去了。 孙阳显然很早便醒来了,已经洗了脸正在梳头,看到景虞问道:“干妈你去哪里了?” 还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景虞支支吾吾着说:“出去了一下。” 孙阳显然不相信她这番措辞,早上醒来半边床都是冰冷的,很显然是昨天晚上便出去了,又礼貌的问道:“那个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 景虞点头,“对。” 孙阳笑了笑,“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景虞没放在心上,笑着说谢谢。 吃过早餐后,景虞便送孙阳去学校,因为方向不一致,可怜了徐嘉树只能让司机送他了,徐勉顺便跟徐嘉树一路。 路上,徐嘉树非常有危机感的问徐勉,“爸爸,那个女孩是谁?” 徐勉闭着眼假寐,仔细一看还会发现眼底带着疲惫,有些睡眠不足,做完太晚睡,早上又很早起来。 听到徐嘉树问自己,随口回答说:“那是她认的干女儿。” “啊,女儿?”他只听到后面两个关键字。 徐嘉树觉得自己地位不保了,以后金鱼姐姐都不能对自己好了,他哀怨不已,“景虞姐姐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徐勉揉了揉眼眶,安慰他,“不是亲女儿,相当于只是比陌生人多了层关系罢了。” 徐嘉树条条是道的分析,“可是我也不是金鱼姐姐亲儿子呢,她以后都不会对我好了,我好难过爸爸。” 徐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又知道是小孩子太敏感,从小没有妈妈疼爱,现在在心底大概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妈妈,如今有危机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只能刻板的给徐嘉树解释,“你放心吧,你是不一样的。” 尽管如此,徐嘉树还是一脸忧心忡忡,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景虞担心孙阳一个人在学校会遇到她爸找麻烦,因此这几天都接她回自己那里住,这天,她去接孙阳的时候,便正巧碰见了她爸孙强。 那是个身材干瘦矮小的男人,眼睛里散发出精明算计的市侩目光,孙阳面对他的时候,丝毫不妥协,也不曾带着半分对亲生父亲的尊敬,有的只有防备与敌视。 景虞赶了过去,将孙阳护在身后,“你干嘛?” 孙强笑了笑,“我干嘛?这是我女儿,我有权利带她走。” 还不等景虞说话,孙阳已经骂道:“我没有你这个爸,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报警了。” 他滑稽的大笑起来,“你报警试试,看看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敢不认老子的。” 景虞开口,声音冷静,但事实上,她面对这样的地痞无赖心里也十分没底,只得强作镇定,“孙先生,据我所知,你从来没尽到一点作为父亲的责任,每天吃喝嫖赌,除了掏空家里,还会做什么?” 孙强被她说的脸色泛红,一阵愤怒,“你个臭女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敢对着我指手画脚的。” 他气势汹汹的朝着她靠了过来,景虞退后几步,脚险些被扭到,孙阳连忙扶着她,焦急的问,“干妈,你没事吧?” 孙强最近几天都在跟踪孙阳,知道孙阳每天跟她一起回去,却不知道她是多久认了个有钱的干妈,还真是自己的好女儿。 他对景虞说道:“怎么?这么想做我们家阳阳的妈呢?我倒是可以勉强收了你,让你做她真正的妈。” 景虞一阵犯恶心,还不等她开口,已经有个男人将她环在怀里,他小心的护着她,脸色不耐,气势很盛,语气凌厉的对孙强说:“她是我老婆。” 孙强看到徐勉眼睛都感觉亮了,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着考究,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他眯着眼睛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哪里敢有这想法。” 徐勉站在她面前,景虞感觉自己此刻说话都有了气势,对孙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孙强点头哈腰,“你们当然可以走了,不过孙阳要留下来,她是我女儿,自然得跟我在一起了。” 景虞下意识的反驳,“不行。” 徐勉却拉着她笑了笑对他说;“可以,孙阳是你女儿,你自己照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景虞不放心的看着徐勉,徐勉却坚定的冲她点了点头,景虞虽然想要发作,却只得按耐下来,孙强十分得意。 孙阳默默的低着头,从头至尾,不哭不闹,这让景虞觉得非常难过抱歉。 第68章 当爱在靠近(1) 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他别让我伤心。 ——《当爱在靠近》 徐勉带着景虞回到了车上,景虞不放心的说道:“将孙阳交给他,她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徐勉看了看她说道:“放心吧,虎毒不食子。” “那他要干嘛?” “要钱吧?” 景虞不免气愤不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爸?” 徐勉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景虞狐疑,“干嘛那样看我?” 他摇头,“你为什么能对个陌生小孩都这么好?” “我是她干妈呢。”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因为别人叫了自己一声干妈,如今有困难,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徐勉哀怨,“你对一个陌生人都比对嘉树好。” 景虞狐疑,“哪有?不要乱说话好吧?我对他们都一样好。” “他们怎么能一样?”他嘟囔,“嘉树是亲生的啊。” 景虞猛地踩了刹车,车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都惯性前仰了几分,景虞耳朵仿佛轰鸣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她嘶哑着嗓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她脸色不知为何十分苍白,让人怀疑是不是生病了,徐勉下意识抿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徐勉抿嘴说:“景虞,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嘉树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忘记了而已,我也是之后才发现的,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景虞不知所措,连手都微微颤抖,她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六神无主,她仔细的看着徐勉,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踪迹,他肯定是骗她的,想要故意看她出糗的模样。 可是没有,丝毫没有,他表情格外认真,景虞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摇头,她下意识的抗拒着,内心繁杂凌乱,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她扯着嘴唇,脸色一片惨白,哆嗦着说:“你是骗我的对吧?你故意看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徐勉摇头,想要去抱她,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眼底受伤,“景虞,你冷静一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她冲着他大吼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你都没打算告诉过我。” 他摇头,脸色阴霾,“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景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你这件事。” “所以你就能这样躲在暗处,看着我又纠结又难过又装作不在乎,很得意是吧?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报复了我一次。” 她记得那年她出过一次车祸,醒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忘,却又恍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可是最后怎么都想不起来。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难怪心里总会有一种无法言明的难过与失落在心底徘徊,怎么也没办法忽视。 徐勉脸色更加阴沉,他提高声音,厉色道:“如果我是想报复你,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她抬头,已经是泪如满面,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这样当作置身事外,我就能够再对他好一点的。” 为什么要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告诉她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为什么让她好像一个傻子般,面对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孩子。 她想到嘉树,心里头无数的愧疚与难过涌上心头,她已经没有办法理智下去,此时此刻,她想要见到嘉树。 这些年她一个人四处漂泊习惯了,她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从来都不曾知晓的孩子存在,甚至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尽到一丁点作为母亲的责任,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愧疚难当,曾几何时,她还隐隐嫉妒过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甚至也曾在心底对她颇有怨言,为何丢下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河坝般,“原来是我,是我。” 徐勉将她揽入怀里,她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此刻,她从未有过的感激,感激他还能等她,感激他对于她所有的付出,感激他那么好的作为一个父亲。 ——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家里,景虞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她不想要嘉树见到自己这副模样,或许是近乡情怯,她突然有些不敢面对他了。 徐勉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宽慰她,“不论如何,你都是他的亲生母亲,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她有点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嘉树说起这件事,毕竟她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是事实,她从不曾给过他一点母爱。 可是如果他真的对她失望透顶,说出什么让她难过的话,她会比他难过一百倍,她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她害怕面对他的指责。 徐勉去厨房做饭,景虞与嘉树在客厅玩飞行棋,看到他笑的无拘无束,她心底酸涩又难过,她忍不住将他抱在了怀里。 徐嘉树动了动身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尽管景虞内心里已经如汹涌的大海波涛翻涌,可是表面还是微微笑着。 她从未有过一刻如此真切的体会到那句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此刻在她心底,徐嘉树便是她最珍贵的人,她愿意用尽一切去保护他。 嘉树有些奇怪又温暖,小声问道:“金鱼姐姐,你怎么了?” 她眼眶微红,抽了抽鼻子,回答,“没什么,就是想要抱抱你。” 徐嘉树向来心思敏感,很是会察言观色,“你不开心吗?金鱼姐姐?你要是不开心,我的怀抱可以借给你哦。” 她抿嘴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有,我很开心,嘉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她的眼眶泛红,仿佛快要哭了,徐嘉树奇怪的说:“即然开心,为什么还要哭呢?开心不是应该笑吗?” 景虞几乎哽咽着说:“喜极而泣,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 嘉树摇头,小学一年级的水平,还没教过这么复杂的成语,因此对她说的话一知半解。 景虞解释道:“喜极而泣,就是说太高兴了所以哭了。” 徐嘉树抓了抓脑袋,狐疑的说:“大人们真奇怪,高兴也要哭。” 景虞笑着抱住他,小声的说:“嘉树,你想不想妈妈?” 他有些不高兴的说:“不想,我才不要想她。” 虽然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可是再听到还是觉得很难过,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原来如今身临其境,便深切的体会到了他对于自己亲生妈妈的不喜。 他喜欢她,却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妈妈,而她便是他口里那个不想的亲生妈妈,景虞不禁悲从中来,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妈妈,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讨厌起她来。 她怎么也克制不住了,捂着嘴起身上楼,徐嘉树在身后奇怪的叫了她几声,她却连应都没应,他不免疑惑。 徐勉从厨房出来,问徐嘉树,“怎么了?” 徐嘉树狐疑的抓了抓脑袋,“爸爸,金鱼姐姐哭起来了。” 徐勉擦了擦手,皱着眉问,“你说什么了吗?” 徐嘉树无辜的摇头,“我什么都没说,爸爸,金鱼姐姐说她是喜极而泣的。” 那个成语他念的格外拗口,并问徐勉,“爸爸,人高兴了也会哭吗?” 徐勉笑了起来,说道:“这个问题等你长大点告诉你,我去看看她。” 徐嘉树点头,徐勉踩着楼梯几步上楼,推开卧室门,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他走进去便见景虞正关了水龙头,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眼眶却是依旧微红。 看到他时,又突然忍不住扑入他的怀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蔓延,她难过的说:“徐勉,我太想要告诉他了,我听到他说不想妈妈这样的话,我便难过的快要死掉,我多么想要去告诉他,告诉他我就是妈妈,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我害怕他会不原谅我,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去面对他的指责,如果他不原谅我,我真的没办法去承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虽然她遗忘了部分记忆,可是十月怀胎的,然后忍受着那么大的疼痛生下来,她怎么可能会不爱那个孩子。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怕疼的人,即使是一丁点的疼痛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生孩子。 可是她在这之前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她自怨自哀的时候,是否曾想过一个男人满心绝望的带着他们的孩子生活。 她紧紧的抱住他,哽咽着说:“谢谢你,徐勉。” ——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虞一直状态不佳,导致几人都在餐桌上不怎么说话,饭后,景虞陪徐嘉树一起写作业。 徐嘉树小心翼翼的问,“金鱼姐姐,你真的没有不开心吗?” 景虞知道自己情绪可能感染到他,努力的笑着说道:“没有嘉树,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好像你之前一直以来建立的某种认知,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个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那你会不会崩溃?” 她解释的太复杂了,徐嘉树目前的脑回路暂时还想不通透来,景虞又说道:“就好像是鱼缸里的那些金鱼,你以为它们是金鱼,可是有一天,有一个人用确切的证据给你证明,那些其实不是金鱼,那些是乌龟,你会怎么想?” 徐嘉树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它们明明就是金鱼啊,为什么会变成乌龟呢?也不可能是乌龟的。” 景虞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但是别人都告诉你那是乌龟,不是金鱼,你还会相信你自己吗?” 他摇头,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它在我心底是那个模样,那么我会永远去相信它。” 他是个很相信自我认知的一个孩子,景虞笑着没说话。 写完作业后,她让徐嘉树去睡觉,徐嘉树觉得有些奇怪,“金鱼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许多复杂的光芒,他看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那里的温柔却是十分分明清晰。 她俯身吻了吻他额头,声音轻柔的对他说:“嘉树,睡觉吧,晚安。” 晚安,我的宝贝。 嘉树眯着眼睛,“晚安。” 第69章 当爱在靠近(2) 景虞回到房间以后,徐勉刚从卧室里出来,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用手抓了抓清爽利落的短发。 景虞过去抱住他,也不知道为何,此刻他成为了她唯一可以倾诉拥抱的对象,她心底难过又压抑,总觉得下一秒就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了。 徐勉半搂住她,轻声说道:“去洗澡吧。” 她迟钝的点了点头,用手抹了把脸,手心里带着湿润,她才惊觉,自己又哭了,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哭出声来,哪怕仅仅是一想起来这件事,便又忍不住想要泪崩。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眶鼻翼通红,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有时候当你以为失去所有的时候,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而你要等。 景虞披着一头*的头发出来,徐勉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头发,等头发不滴水了,才打开吹风机。 她窝在他的怀里,吹风机嗡嗡的响声,灼热的气流让她觉得有些热,她不安分的动了下,然后对徐勉说:“不吹了,有点热。” 徐勉关了吹风机,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将东西归位,又给她梳了头。 她头发发质非常好,很黑亮柔顺,不过以前她叛逆的时候也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叛逆少女的造型,发型烫的乱七八糟,特立独行。 跟徐勉在一起后,倒是乖顺了许多,也不会再走叛逆路线,正常了不少。 有时候觉得世事无常,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就好像之前她怎么会想到,最后跟她在一起的人还是徐勉呢? 他笑着亲了亲她,在景虞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睡觉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 半夜里,徐勉惊醒过来,景虞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她在克制的小声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徐勉大吃一惊,竟然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多眼泪,徐勉抬手抱住她的脑袋,有温热的液体浸透睡衣,打湿他的胸口。 他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却又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话,似乎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考虑与思想,就算是说再多,她自己内心的愧疚还是半点不会减少,反而会更增加她的愧疚之情。 她抽噎着鼻子,还是扎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徐勉摇头,“没有,我自己醒了的。” 他起身打开旁边的壁灯,灯光是调到了最暗,他用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看着她此刻的红着的眼眶,又不免心疼。 他轻叹口气,“一直没睡?” 景虞点头,又连忙摇头,最后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总是会想起嘉树。” 她沮丧又难过不已,“他说,他不喜欢妈妈,我一想起这句话我就忍不住想要哭,怎么也控制不住,怎么办徐勉?”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又开始往外蔓延,徐勉叹气,“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还不能成熟的思考问题,等他以后知道了便好了,我被你抛弃这么多年还任劳任怨的带着孩子都没抱怨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他现在竟然也会用曾经最不愿意去说的话而说出来讨她欢心了,景虞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难怪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的。” 徐勉无辜,“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对你?是不是应该直接掐死你比较好吧?” 她笑了起来,“那我真要感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啊。” 他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景虞受教的点点头,问他,“难怪呢,我还在想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对我,你当初怎么想的?是不是内心已经纠结的要死了,对着我还端着一脸傲娇。” 她竟然还能逗笑起来,徐勉郁闷不已,破罐子破摔,索性让她取笑够,“是啊是啊,我内心已经爱你爱的要死了,表面上还要装作面无表情,精分的都要崩溃了。” “哈哈。”她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勉面无表情,“这下可以睡觉了吧?” 景虞摇头,“睡不着。” 徐勉抱着她,手开始不规矩,在她胸前一针乱捏揉,他坏笑道:“睡不着要不要做点其它的?” “做什么?”她反应迟钝。 “做|爱。”他声音嘶哑而暧昧。 景虞脸一下又红了起来,骂他,“你这人怎么一天脑袋里都想着这些东西,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徐勉语气十分无辜,“难不成你以为男人跟女人睡一张床的时候不想着这些东西,还想着跟你讲童话故事呢?” 景虞为他的厚颜无耻说的无言以对,用手狠狠的拍掉他作乱的手,“离我远点,臭男人。” 她这样说,徐勉却是变本加厉,反而更加恶劣的用手捏着她胸前的小红帽,她痛苦又酥麻的□□了一声,脸色通红。 灵活的手指已经沿着内裤边缘滑了进去,轻轻揉搓着,又痒又麻。 “嗯……”她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嘴角上扬,带着丝坏笑,一根手指竟然滑了进来,轻轻动着。 他将她压在身下,重重的吻着,景虞忍不住意乱情迷,身子软成一滩水般任由他为非作歹。 “湿了。”他抽出手指,液体带着银丝在他食指上,客观称述道。 景虞红着脸别开头,忍不住将脸埋入被子里,感觉太难为情了。 虽然她也喜欢这种两人融于一体的感觉,可是有时候他说的话还是让她觉得害羞,偶尔在床上,她控制不住的□□一声,他便更加兴奋的律动起来。 他兴奋的时候便会克制不住的说些情话,比如,你好美,里面真紧,又或者是太舒服了,有时还会问她喜不喜欢这个姿势? 他平日面对外人总是一副衣冠楚楚,禁欲十足的模样,也甚少会在别的场合对景虞说什么情话,倒是在床上,总是什么话都不忌,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说话也不经过脑子。 景虞有时候会半开玩笑,“你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夸我。” 他认真反省,“是吗?我以为我每天都在说呢?” 景虞撇嘴不跟他计较,反正最后怎么也说不过他,索性不跟他争论这个话题。 —— 完事后,景虞有些累,却还是觉得睡不着,徐勉问她,“要不要睡觉了。” 景虞摇头,“我还是睡不着。” 刚才那一场激情让两人都气喘吁吁,但是景虞心底想着事情,便怎么也没办法睡着,虽然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闭上后又开始想着别的事情。 徐勉感叹道:“难怪人家都说,这世上,只有犁不烂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 景虞闷笑,“你就承认是你不行了吧?” 他危险的眯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说谁不行呢?” 那语气仿佛她只要说个不行,他就能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好好体会下说男人不行的下场是什么。 她谄媚的笑,“你行,你超级行,可以了吧?” 他笑的暧昧,“主要是硬件软件都好。” 景虞脸色微红,“不要脸。” 他闷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好了睡觉了,要不然明天变国宝了。” 景虞撇嘴,“我为什么什么都记得,就忘记了嘉树?” 徐勉闷闷的回答,“因为你没良心。” 景虞又捶又打,徐勉将她的手反剪身后,“你再招惹我,醒不醒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景虞却是继续挑衅,“你吓唬谁呢?” 他笑着说:“那你试试。” 她嘴一扁,又快要哭了,“徐勉你是个王八蛋,混蛋,你只知道欺负我。上床的时候就会说甜言蜜语,射了就跟狗屁似的忘了。” 她这情绪化来的太快,徐勉无奈至极,“说你没良心,你还不承认。” “那你呢?就你有良心了,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天对着我冷嘲热讽的,就你端着的那高贵冷艳的模样,你要对我说喜欢我,我都以为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徐勉烦躁不已,“别跟我翻旧帐,你自己那些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来气了,直接半坐起身来,“跟我算?那咱们今天就算清楚,你说。” 徐勉没好气,“我不想大晚上跟你一起撒疯,你自己没事做不要跟我没事找事的吵架。” 景虞气的抓狂,脸色涨的通红,“你一直怪我是吧?徐勉,你嘴上不说,心里介意的很吧?说话带刺。” 徐勉觉得好气又好笑,“景虞,我现在不想跟你一起吵架,你冷静下,这么大半夜的,好好睡觉。” 她拒绝,“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说,不要让我觉得我自己欠你的。” 徐勉冷哼一声,“那你就欠着吧。” 电影里面总会说,如果两个人今后无牵无挂,或许便再也不可能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她崩溃,眼泪又掉了下来,愤怒的骂道:“徐勉,你个王八蛋。” 徐勉沉默着将她搂在怀里,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发泄下,所以难免歇斯底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沉声说道:“景虞,不要怕,还有我在。” 第70章 当爱在靠近(3) 晋~江独家,请支持正版,谢谢^w^ 【1】: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仓央嘉措 【2】: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仓央嘉措 【3】: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仓央嘉措 【4】: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 【5】: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仓央嘉措《仓央嘉措诗传》 【6】: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仓央嘉措 【7】: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仓央嘉措 【8】:笑那浮华落尽月色如洗笑那悄然而逝飞花万盏--仓央嘉措 【9】: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仓央嘉措 【10】: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仓央嘉措 【11】: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仓央嘉措 【12】: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仓央嘉措 【13】: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仓央嘉措 【14】: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仓央嘉措 【15】: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渐悟也好,顿悟也罢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我独坐须弥山巅将万里浮云一眼看开一个人在雪中弹琴另一个人在雪中知音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法外逍遥--仓央嘉措 【16】: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与玛吉阿米的更传神,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 【17】: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若将此心以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山头野马性难驯,机陷犹堪制彼身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欲倚绿窗伴卿卿,颇悔今生误道行有心持钵丛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静坐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入山投谒得道僧,求教上师说因明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不负如来不负卿》 【18】:《水空》第七首仓央嘉措人们去远方只是为了紧紧地搂住自己我只喜欢在笛声中闻着野草的清香沉默--苦不堪言我喝水,替别人解渴--仓央嘉措 【19】: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仓央嘉措 【20】: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用相思,fallinlove;,ss--仓央嘉措 【21】: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仓央嘉措 【22】:笑那浮华落尽月色如洗笑那悄然而逝飞花万盏谁是那轻轻颤动的百合在你的清辉下亘古不变--仓央嘉措 【23】: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思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仓央嘉措 【24】:地空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谁的*不被回光返照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法外逍遥--仓央嘉措 【25】: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上幽居.--仓央嘉措 【26】:我为了死,才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仓央嘉措 【27】:我们的爱比死亡还要理所当然--仓央嘉措 【28】: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仓央嘉措《仓央嘉措情诗赏析》 【29】:西风吹谢花成泥,蜂蝶每向香尘泣。情犹未了缘已尽,笺前莫赋断肠诗。--仓央嘉措 【30】:梦浅情深蹚不过去的河留给来生繁花错落有序我被一页一页地误伤而窥视我的人转眼便立地成佛--仓央嘉措 【31】: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仓央嘉措《十诫诗》 【32】:为寻情侣去匆匆,破晓归来积雪中--仓央嘉措 【33】: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仓央嘉措 【34】:未知来生相见否?陌上逢却在少年。--仓央嘉措 【35】: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恋落花。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霄一羽雪皑皑。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仓央嘉措《道歌》 【36】:情人眼里出西施,每对卿卿每*。--仓央嘉措 【37】: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 【38】:纵使高原上的风吹不散执着的背影纵使清晨前的霜融不化心头的温热你静守在月下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仓央嘉措 【39】:回眸一笑嫣然娇,断魂飘摇上碧霄。愿与卿卿两相欢,不发毒誓不肯饶。--仓央嘉措 【40】:天上的仙鹤,借我一双洁白的翅膀,我不会飞得太远,看一眼池塘就回返。--仓央嘉措 【41】:你有权崇拜我但你无权拥抱我--仓央嘉措《仓央嘉措诗传》 【42】:朝来无情丛林去,不似昨夜风情郎--仓央嘉措 【43】: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渐悟也好顿悟也好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仓央嘉措《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44】:含情私询意中人,莫要空门证法身,卿果出家吾亦逝,入山和汝断红尘。--仓央嘉措 【45】: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仓央嘉措 【46】:见你独坐菩提树下静默不语前世今生来世一袭袈裟一缕梵唱一世别殇幽幽的一切有了开始--仓央嘉措《世间最美的情郎》 【47】:从那东山顶上/升起皎洁的月光/玛吉阿米的面容/不时浮现在我心上曾缄译: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如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注:此言倩影之来心上,如明月之出东山?--仓央嘉措 【48】:你是金铸佛身,我是泥塑神像你我两个人不能,同住一个殿堂--仓央嘉措 【49】:与灵魂作伴,让时间对峙荒凉,我无需对任何人交代。--仓央嘉措 【50】: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法外逍遥先是在拉萨河的两岸遥相误解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仓央嘉措《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51】:我若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仓央嘉措 【52】:纳木措湖等了我多少年,我便等了你多少年--仓央嘉措《仓央嘉措诗集》 【53】: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这时,一支从来世射出的毒箭命定了我唯一的退路--仓央嘉措 【54】:若不常想到无常和死。虽有绝顶的聪明,照理说也和呆子一样。--仓央嘉措 【55】:精打细算的爱着女人总是被时光推迟--仓央嘉措《仓央嘉措诗传》 【56】:世间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事都是小事。--仓央嘉措 【57】:我被世俗隐瞒,转身又被自己撞倒。从莫须有的罪名起步,行色简单,心术复杂。--仓央嘉措《地空》 【58】: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第二最好是不相识,如此便可不用相思。--仓央嘉措 【59】:你有权崇拜我但你无权拥抱我大地山河轻得不堪承担每一滴泪 第71章 不要说话(1) &nb晋~江独家,请支持正版 &nb1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nb《诗经》 &nb2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nb柳永《凤栖梧》 &nb3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nb秦观《鹊桥仙》 &nb4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nb李白《三五七言》 &nb5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nb佚名《凤求凰琴歌》 &nb6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nb郑愁予《赋别》 &nb7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nb李白《三五七言》 &nb8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nb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nb9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nb曹植《明月上高楼》 &nb10凄凉别後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nb纳兰性德《虞美人》 &nb11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nb张籍《节妇吟》 &nb12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nb席慕蓉《一棵开花的树》 &nb13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nb陈衡恪《题春绮遗像》 &nb14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nb梁启超《台湾竹枝词》 &nb15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nb徐干《室思》 &nb16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nb司马光《西江月》 &nb17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nb龚自珍《己亥杂诗》 &nb18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nb张先《千秋岁》 &nb19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nb黄景仁《绮怀诗二首其一》 &nb20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nb李商隐《无题六首其三》 &nb21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nb李商隐《暮秋独游曲江》 &nb22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nb纳兰性德《摊破浣溪沙》 &nb锦瑟 &nb李商隐 &nb此情可待成追忆 &nb只是当时已惘然 &nb24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nb张仲素《燕子楼》 &nb25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nb元好问《摸鱼儿二首其一》 &nb26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nb李商隐《无题》 &nb27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nb张可久《塞鸿秋》 &nb28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nb徐再思《折桂令》 &nb29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箇安排处。 &nb李冠《蝶恋花》 &nb30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nb苏轼《江城子》 &nb31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nb佚名《诗经唐风绸缪》 &nb32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nb白居易《长恨歌》 &nb33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nb白居易《长恨歌》 &nb34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nb文廷式《蝶恋花》 &nb35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 &nb曹雪芹《枉凝眉》 &nb36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 &nb李商隐《无题》 &nb37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nb况周颐《减字浣溪沙》 &nb38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nb欧阳修《玉楼春》 &nb诗经·周南关雎 &nb佚名 &nb关关雎鸠 &nb在河之洲 &nb窈宨淑女 &nb君子好逑 &nb40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nb欧阳修《玉楼春》 &nb41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nb柳永《雨霖铃》 &nb42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nb李之仪《卜算子》 &nb4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nb晏几道《临江仙二首其二》 &nb44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裏人。 &nb陈陶《陇西行》 &nb45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nb辛弃疾《摸鱼儿》 &nb46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nb温庭筠《更漏子三首其三》 &nb47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nb苏武《结发为夫妻》 &nb48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箇窗儿滴到明。 &nb聂胜琼《鹧鸪天》 &nb49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nb柳永《昼夜乐》 &nb50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nb《李白长相思二首其一》 &nb51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nb席慕蓉《印记》 &nb52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nb范成大《车遥遥篇》 &nb53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nb戴叔伦《相思曲》 &nb54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nb柳永《雨霖铃》 &nb55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nb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二》 &nb56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nb顾敻《诉衷情》 &nb57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nb鱼玄机《江陵愁望有寄》 &nb58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nb李商隐《无题六首其六》 &nb59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nb乐婉《卜算子》 &nb60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nb白居易《浪淘沙》 &nb61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nb温廷筠《杨柳枝》 &nb62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nb邵瑞彭《蝶恋花》 &nb63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nb晏殊《玉楼春》 &nb64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著,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nb曹雪芹《终身误》 &nb65人如风後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 &nb周邦彦《玉楼春》 &nb66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nb曹雪芹《红豆词》 &nb蝶恋花 &nb欧阳修 &nb泪眼问花花不语 &nb乱红飞过秋千去 &nb68瘦影自怜秋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nb冯小青《怨》 &nb69锺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nb朱彝尊《高阳台》 &nb70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nb贺铸《横塘路》 &nb71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nb张泌《寄人》 &nb72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nb刘禹锡《竹枝词四首其二》 &nb73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nb晏殊《山亭柳赠歌者》 &nb74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nb范仲淹《苏幕遮》 &nb75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nb陈叔达《自君之出矣》 &nb76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nb苏武《结发为夫妻》 &nb77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 &nb陈蓬姐《寄外二首其二》 &nb78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nb朱彝尊《鸳鸯湖棹歌》 &nb79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nb韦庄《女冠子二首其一》 &nb80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nb佚名《涉江采芙蓉》 &nb八六子 &nb秦观 &nb夜月一帘幽梦 &nb春风十里柔情 &nb82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nb晏几道《鹧鸪天三首其一》 &nb83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nb柳永《雨霖铃》 &nb84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nb晏殊《玉楼春》 &nb85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nb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 &nb86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nb韦庄《应天长》 &nb87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nb卢仝《有所思》 &nb88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nb卢仝《楼上女儿曲》 &nb89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牋费泪行。 &nb晏几道《鹧鸪天三首其二》 &nb90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nb欧阳修《踏莎行》 &nb91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nb辛弃疾《鹧鸪天》 &nb92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nb曹雪芹《红楼梦引子》 &nb93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nb晏殊《鹊踏枝》 &nb94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nb白居易《长恨歌》 &nb95泪纵能乾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 &nb陈端生《寄外》 &nb96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nb苏曼殊《本事诗》 &nb97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nb温庭筠《南歌子四首其二》 &nb98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nb晏殊《鹊踏枝》 &nbr>&nb李煜《清平乐》 &nb96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nb苏曼殊《本事诗》 &nb97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nb温庭筠《南歌子四首其二》 &nb98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nb晏殊《鹊踏枝》 &nbr>&nb李煜《清平乐》 第72章 不要说话(2) &nb晋~江独家,请支持正版,么么哒 &nb1.《当你老了》: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nb2.《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nb3.《对月吟》:你又把静的雾辉,笼遍了林涧,我灵魂也再回融解个完全;我遍向我的田园轻展着柔盼,像一个知己的眼亲切地相关。我的心常震荡着悲欢的余音。在苦与乐间踯躅当寂寥无人。流罢,可爱的小河!我永不再乐:密誓、偎抱与欢歌皆这样流过。我也曾一度占有这绝世异珍!徒使你满心烦忧永不能忘情!鸣罢,沿谷的小河,不息也不宁,鸣罢,请为我的歌低和着清音!任在严冽的冬宵你波涛怒涨,或在艳阳的春朝催嫩蕊争放。幸福呀,谁能无憎去避世深藏,怀抱着一个知心与他共安享。那人们所猜不中或想不到的穿过胸中的迷宫徘徊在夜里。 &nb4.《迢迢牵牛星》: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nb5.《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nb6.《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nb7.《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nb8.《绮怀》: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nb9.《画廊里的美少女》:有蔬菜的静物画和注视它的你,那么地静。那静物画中的种种色彩以其自身存在的强度震颤。假如没有光它们又能怎样陌生人,我喜欢你如此静静地站立在你携带着的光的强度里。 &nb10.《更漏子》: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nb11.《你与我之间》:你与我之间,爱情竟如此淡薄、冷静而又纯洁,像透明的空气,像清澈的流水,在那天上月和水中月之间奔涌。 &nb12.《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nb13.《烦忧》: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nb14.《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nb15.《独白》:在剥蚀的廊柱之下,在梦和虚无之间,你的名字的声音穿□□我不眠的钟点。你那浅红的长发,是夏日的闪电,以甜蜜的□□的力量起伏于黑夜的脊背。梦里的黑暗的流水在废墟间涌淌,从虚无中构成了你:痛苦的发辫,已经遗忘。夜色中湿润的岸边,横陈着拍击着一片梦游里的海洋,一无所见。 &nb16.《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nb17.《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nb18.《鹊踏枝》: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nb19.《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都愿你拿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在我的身上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你夺去了它的生命,也就将它的死亡携去,如果我还须失掉什么,但愿你将我带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 &nb20.《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nb21.《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在黎明的招呼中苏醒,在因太阳的吻而繁华的地上,它唱出了美妙的歌声。我的爱情并不是可爱的园地,有白鸽在安静的湖上浮游,向着那映在水中的月光,它的雪白的颈子尽在点头。我的爱情并不是安乐的家,像是一个花园,弥漫着和平,里面是幸福,母亲似的住着,生下了仙女:美丽的欢欣。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其中是嫉妒,像强盗一样,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每一刺又都是残酷的死亡。 &nb22.《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nb23.《紧紧地结合》:我生长起来只是为了你。砍下我吧,我这棵合欢树需要你这般殷勤。我长成了一朵鲜花只是为了你。剪下我吧,我这株百合不知是含苞待放,还是长成了花朵。我是碧波一泓也是为了你。饮下我吧,连水晶都忌妒我的水儿是那么清莹。我长出了翅膀也是为了你。猎取我吧,我是那灯蛾围绕着你的激情烈火翩翩飞翔。为了你,我甘愿受苦你的爱情损伤了我,而又使我甘甜!斧头和猎网也使我幸福剪刀和渴饮也使我喜欢!倾全身的血液奉献给你,我的爱人。这血凝成鲜红的伤疤什么钮扣也比不上它美,有什么首饰能比它漂亮我把七根骨刺别在头发上以此代替水晶发卡。我的耳边用烧红的火球代替玛瑙的耳环。看着我忍受这般煎熬,你却嬉笑。你将会痛苦的,到那时你不再是我的心上人! &nb24.《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nb25.《但愿我是,你的夏季》:但愿我是,你的夏季,当夏季的日子插翅飞去!我依旧是你耳边的音乐,当夜莺和黄鹂筋疲力竭。为你开花,逃出墓地,让我的花开得成行成列!请采撷我吧,──秋牡丹──你的花──永远是你的! &nb26.《留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第73章 不要说话(3) &nb晋~江独家,请支持正版,谢谢么么哒。 &nb我在想要不要写徐勉他爹啊,简单交待下吧,但是写的好累啊,嘤嘤,感觉快要完结了,给个建议吧。 &nb(1)《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聂鲁达 &nb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nb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nb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nb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nb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nb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字. &nb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nb你听起来向在悲叹,一只如歌悲鸣的蝴蝶. &nb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nb让我在你的沈默中安静无声. &nb并且让我藉你的沈默与你说话, &nb你的沈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nb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nb你的沈默就是星星的沈默,遥远而明亮. &nb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nb遥远而且哀伤,彷佛你已经死了. &nb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nb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nb(2)《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 &nb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nb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nb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nb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nb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nb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nb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nb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nb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nb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nb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nb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nb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nb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nb(3)《给友人》汪国真 &nb不站起来 &nb才不会倒下 &nb更何况 &nb我们要去浪迹天涯 &nb跌倒是一次纪念 &nb纪念是一朵温馨的花 &nb寻找管什么日月星辰 &nb跋涉分什么春秋冬夏 &nb我们就这样携着手 &nb走呵走呵 &nb你说,看到大海的时候 &nb你会舒心的笑 &nb是呵是呵 &nb我们的笑能挽住云霞 &nb可是,我不知道 &nb当我们想笑的时候 &nb会不会 &nb却是潸然泪下 &nb(4)《嫁给幸福》汪国真 &nb有一个未来的目标 &nb总能让我们欢欣鼓舞 &nb就像飞向火光的灰蛾 &nb甘愿做烈焰的俘虏 &nb摆动着的是你不停的脚步 &nb飞旋着的是你美丽的流苏 &nb在一往情深的日子里 &nb谁能说得清 &nb什么是甜 &nb什么是苦 &nb只知道 &nb确定了就义无返顾 &nb要输就输给追求 &nb要嫁就嫁给幸福 &nb(5)《成功的花》冰心 &nb成功的花 &nb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 &nb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nb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nb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nb(6)《见与不见》仓央嘉措 &nb你见,或者不见我 &nb我就在那里 &nb不悲不喜 &nb你念,或者不念我 &nb情就在那里 &nb不来不去 &nb你爱或者不爱我 &nb爱就在那里 &nb不增不减 &nb你跟,或者不跟我 &nb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nb不舍不弃 &nb来我怀里 &nb或者 &nb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nb默然相爱 &nb寂静欢喜 &nb(7)《回答》北岛 &nb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nb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nb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nb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nb冰川纪过去了, &nb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nb好望角发现了, &nb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nb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nb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nb为了在审判之前, &nb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nb告诉你吧,世界 &nb我--不--相--信! &nb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nb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nb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nb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nb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nb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nb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nb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nb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nb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nb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nb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nb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nb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nb(8)《走吧》北岛 &nb走吧, &nb落叶吹进深谷, &nb歌声却没有归宿。 &nb走吧, &nb冰上的月光, &nb已从河面上溢出。 &nb走吧, &nb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 &nb心敲击着暮色的鼓。 &nb走吧, &nb我们没有失去记忆, &nb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 &nb走吧, &nb路呵路, &nb飘满了红罂粟。 &nb(9)《一切》北岛 &nb一切都是命运 &nb一切都是烟云 &nb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nb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nb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nb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nb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nb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nb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nb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nb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nb一切信仰都带着□□ &nb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nb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nb(10)《当你老了》威廉·巴特勒·叶芝 &nb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 &nb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 &nb慢慢吟咏,梦见你当年的双眼 &nb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 &nb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 &nb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nb唯独一人爱过你朝圣者的心, &nb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nb当你佝偻着,在灼热的炉栅边, &nb你将轻轻诉说,带着一丝伤感, &nb逝去的爱,如今以步上高山, &nb在密密星群里埋藏着它的赧颜。 &nb(11)《经柳园而下》 &nb威廉·巴特勒·叶芝 &nb《do》《经柳园而下》 &nbdo&nb人相遇 &nb&nbp;&nbveea&nb像依偎在树上的群叶 &nbbutlinb不曾细听她的心声 &nbinafieldbyt>&nbyloveandididr>&nbyleaningbr>&nb>&nbakelifeeap;&nbrblinbarb(12)《相信未来》食指 &nb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nb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nb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nb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nb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nb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nb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nb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nb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nb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nb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nb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nb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nb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nb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nb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nb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nb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nb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nb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nb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nb那无数次的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nb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nb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nb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nb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nb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nb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nb(13)《寒武纪》林夕 &nb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我们才学会孤寂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只是踏破了玻璃鞋之后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蝴蝶的玫瑰可能依然留在几亿年前的寒武纪怕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去相遇 &nb(14)《梦与诗》胡适 &nb都是平常经验, &nb都是平常影象, &nb偶然涌到梦中来, &nb变幻出多少新奇花样! &nb都是平常情感, &nb都是平常言语, &nb偶然碰着个诗人, &nb变幻出多少新奇诗句! &nb醉过才知酒浓, &nb爱过才知情重;—— &nb你不能做我的诗, &nb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nb(15)《断章》卞之琳 &nb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nb(16)《两天》许由 &nb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 第74章 记忆(1)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独家记忆》 景虞在医院里待了大概半个月,后背已经好完了,只是有些破了的水泡结痂还未好完。 一开始她是住在普通病房里的,可是隔三岔五的总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经常会接到不知名的骚扰电话,问她一次多少钱,又或者是收到一些造型恐怖的快递,有一次还有一位伪装成护士的女人进来打她,幸好有人及时赶到。 虽然她一再的不想去在意外界的看法,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生活确实被这些意外折腾的乱七八糟的。 后来徐勉便将她安排在了vip病房里,那一整层楼就她一个人,有四五个人专门照顾她,也绝对不可能有外人混入的情况。 她与褚慎远的新闻愈演愈烈,现在外界对于褚慎远的看法颇多,宝来集团股价也是一跌再跌。 虽然外界对于这次的事情已经演变成了看戏的心态,但是不得不说,这次看戏看的很热闹,一出接着又一出的。 过了几天景虞便接到了褚慎远的电话,她似乎对于这次的事情很过意不去,但是景虞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他对她说道:“你放心,我会解决好的。” 景虞问道:“你怎么解决?” 褚慎远并没有说他会去怎么解决这件事,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了,景虞看着电话不知道为何有些难过起来。 说不清是为什么,又或许是她心中曾经一度将他当作了父亲,对于他总会存着几分尊敬,虽然如今一切都变了。 最近几日徐嘉树基本每天都到医院来陪她,或许是前几天的那副场景将他吓坏了,所以现在面对景虞,他都乖乖的,不去招人讨厌。 景虞差不多已经好利索了,只是为了避免发生上次的事情,徐勉都不准她出院,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到处乱跑,所以对于景虞来说,她活动范围就非常小,有些分外无聊。 有时候她想出去花园里转转,徐嘉树都紧张兮兮的不准她去,因为爸爸交代了,不准到处乱逛。 于是景虞只得在房间里跟嘉树一起玩游戏,他们玩五子棋,景虞总是会输,嘉树不好意思,偶尔会故意让她几把,景虞故意装作不知道,他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呢? 晚上徐勉来陪他们一起吃饭,电视里正在播放当地新闻,接着主持人话锋一转说道:“最近宝来集团的首席董事褚慎远先生是绯闻缠身,今日褚先生召开记者发布会,特别为这件事做一个声明,请看现场传来的视频。” 徐勉最近看到这个消息便觉得头疼,下意识的便要关掉电视,还是景虞阻止了他。 电视机前的褚慎远仍旧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沉稳儒雅,他对着记者们,许久才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接受访问,只是想要做一个解释,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麻烦,我不认为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但是,我还是想要在这里说明一下,也是唯一一次,那个女孩确实是我很心疼,想要去保护的女孩,但是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我不希望这些事情给她生活带来影响,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希望不要有人因为这件事去诋毁她,甚至是恶意攻击她。” 接着镜头倾斜,现场似乎有些混乱,只见褚慎远转身离开的背影,对此不再多做一句解释。 景虞呆呆的看着电视机,眼眶有点酸,又有些莫名的想要流泪,她突然忍不住了,她起身抱着徐勉,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会觉得心安许多。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语气有些复杂。 徐勉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此刻他什么都不说,只需要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就好。 —— 景虞的生活又重新恢复正常了,虽然她去公司偶尔会听到女同事酸她几句,“公主又跑来体验生活了。” 又或者是,“真是麻雀变凤凰啊。” 年关将近,景虞顺便请了年假,如果是以前,她在一个城市厌倦了,便会计划着换城市了,只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座城市有着她最爱的人,她愿意在这里跟他们在一起。 徐嘉树生日也快到了,景虞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心底不免紧张,这天晚上,两人睡觉前,她问徐勉,“嘉树生日快到了,送什么礼物呢?” 徐勉微微挑眉,他做这个动作时总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英俊,他笑道:“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景虞忍不住抱紧他,拍马屁的说道:“我知道你最帅了,最好了,你就说说嘛。” 徐勉对此非常享受,语重心长道:“你不如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好了。” 他说完景虞表情便凝固了,徐勉知道她担心什么,只是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沮丧的揉乱额前的碎发。 “我好害怕徐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是觉得无比害怕面对的心情。 如果嘉树不原谅她怎么办?如果他说了什么让她难过的话,她大概会痛苦的想要去死了。 她懊恼的说道:“徐勉,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就好了。”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想自己不会再去追求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她不会去爱上陆衍广,她会保留着自己对于爱情的所有热忱与希望,以最完美的自己去遇见徐勉,这样,他们便不会分离,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可以见证嘉树的每个变化,陪着他一起成长,让他能够在母亲的关爱下长大。 她睁着黑亮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徐勉,“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回到过去的时刻?” 他摇头,但事实上,他有的,如果能回到过去,或许不去再见到她,便不会再爱上她,也不会其后很多年都那么痛苦。 但是他最后悔的事情是,没在那时候留住他,他没自信她喜欢着他,即使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成为她的阻碍,他想,如果那真的是她想要的,他愿意放手。 她就好像他一心想要抓在手心里的鸟儿,可是他愿意放她离开,他爱她爱到了不自私的地步,所以从心底衷心祝福她的飞翔。 虽然他并不能做到想的那么洒脱。 —— 半夜里景虞起床,上卫生间,又觉得非常口渴,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掉大半,然后才回来。 经过徐嘉树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来,推门而入,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看着嘉树熟睡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让她胸腔里一股又酸又暖。 她静静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徐嘉树咕噜了一句,然后又睡了过去,景虞忍不住笑了笑,将他横七竖八的被子给重新盖好。 徐嘉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一团黑影,吓了一大跳,景虞已经将旁边的夜灯扭开。 徐嘉树看着她不解的问道:“金鱼姐姐?” 景虞强作镇定,“我起床喝水,看到你杯子没盖好,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徐嘉树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爸爸不止一次说过他晚上踢被子了,想到刚才自己那副模样被景虞看到了,不由有点害羞。 景虞笑着摸了摸他脑袋,对他说道:“继续睡觉吧,晚安嘉树。” 他冲着她笑道:“晚安。” —— 嘉树生日这天,几人去超市买了不少的菜,景虞给徐勉打下手,两人从下午三四点开始,一直到七点才算完成。 拆开蛋糕包装,插上蜡烛,七根,景虞笑着对他说道:“七岁了哦,生日快乐。” 嘉树羞涩的说谢谢,随后一家三口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 景虞对他说道:“嘉树,许愿吧?” 嘉树还是第一次生日过的这么隆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许什么愿都可以吗?” 景虞笑道:“当然了。” 他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双手合十,认真的说道:“希望金鱼姐姐能答应爸爸的求婚。” 景虞一脸愕然,笑道:“你可以许自己的呀,你想要什么,姐姐都可以给你的。” 他摇摇头说:“我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妈妈,如果金鱼姐姐可以当我妈妈就好了。” 景虞眼眶瞬间泛红,哽咽着说:“嘉树。” 徐勉在一边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景虞这才恢复了几分冷静,不过这顿饭她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因为她在想,或许她真的应该告诉嘉树,而不让他这样误会越来越深。 ———— 晚餐后,嘉树在房间里拆礼物,景虞送了他一本连环画,她是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能送给他,可是最后却又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对于嘉树来说是最好的了。 她轻轻敲了敲门,嘉树连忙蹦跳着过来开门,看到她时还有些兴奋,“金鱼姐姐,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景虞摸了摸他脑袋,“不用谢,生日快乐嘉树。” 他笑着看她,随后邀请景虞跟他一起看他的礼物,“这套衣服是爸爸给我买的,这个玩具车是小叔送的,这本故事书是顾奶奶送的,还有这个……” 他有些兴奋,景虞在一边默默的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最后说道:“嘉树,你真的想要我当你的妈妈吗?” 嘉树眼眸垂了垂,语气都低了几分,“我和爸爸都很喜欢你,你来当不是很好吗?” 景虞连忙说道:“可是,如果你亲生妈妈回来了呢?” 嘉树小声咕噜,“她不回回来的。” 他抬头看着她,眼眸黑亮,“对吧?” 景虞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失态,可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蹦。 徐嘉树被她吓到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金鱼姐姐,你怎么哭了?” 她努力的捂着嘴,不想要让自己看着这么狼狈,特别是在嘉树面前,她哽咽着摇头,泪眼朦胧。 徐嘉树受惊的看着她,手足无措的。 景虞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嘉树,如果金鱼真的是乌龟怎么办?” 如果金鱼不是金鱼,而是乌龟怎么办?之前她问过他的问题。 嘉树迟钝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她哭出声来,“嘉树,如果我是妈妈呢?” 嘉树脑袋里仿佛炸开了一般,金鱼不是金鱼,而是乌龟,金鱼姐姐不是姐姐,而是妈妈。 他声音都似乎在哆嗦,“金鱼姐姐怎么可能是妈妈呢?” “对不起嘉树,我是妈妈,嘉树,对不起。”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只能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话。 嘉树脸上已经挂着眼泪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现实告诉他这件事情是真的,他只觉脑海里乱作一团,什么都不能思考。 爸爸?爸爸呢?我要找爸爸,爸爸都知道的,金鱼姐姐肯定是骗我的。 他这样想着,便已经起身边哭边向着下面冲,一见到徐勉,一头便哭着扎进他的怀里。 他看着爸爸,哭着问道:“爸爸,金鱼姐姐说她是我的妈妈,这是真的吗?” 徐勉给了他非常肯定的回答,“是真的嘉树。” 嘉树的心情在此刻复杂极了,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那如果她是妈妈,为什么她当初认不出我来,为什么以前又丢下我呢?” 景虞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底便更加难过起来。 她走近几步,蹲在嘉树的身边,哭着说道:“嘉树,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嘉树哭着冲她说道:“我没有妈妈。” 景虞眼底一片黯然,心疼至极。 徐勉将徐嘉树抱了起来,他紧紧的揪住徐勉前襟的衣服,身子瑟缩着哭。 他上楼将他放在了床上,用纸巾给他擦了擦脸,看着他哭的小脸皱在一起,这才说道:“今天你生日不要再哭了。” 嘉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睛哭累了,现在有些睁不开了,徐勉抿嘴,想了一会对他说道:“嘉树,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如果你觉得爸爸有对你不好的地方,爸爸跟你道歉,但是你不要跟她说那样的话,她是你妈妈,听了该多伤心,嘉树,没有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而且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没有她就没有你,你不应该去对她说声谢谢吗?” 徐嘉树不说话,抿着嘴闷闷不乐,许久又抽噎着说:“爸爸没有对我不好。” “嘉树,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们是亲人,就算再生气,也都是会原谅对方的,就像如果以后你做了错事,我也会原谅你一样,你妈妈她也不是故意忘记你的,她真的很爱你的。她因为这么多年没能陪在你身边,已经懊恼痛苦的不行,如果你再这样对她,你说她多难过。” 嘉树被他说的有些歉疚,又想方才自己是不是真的态度很不好,所以让她哭的那么伤心,可是他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她不爱自己,所以才会丢下自己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的。 他嚅嚅着,“那,她是真的爱我吗?” 徐勉挑眉,“你觉得她对你不够好吗?” 嘉树想起之前与景虞相处的点滴,连忙摇头,她真的对自己很好,怎么会不好呢? 徐勉继续说道:“既然她对你那么好,那怎么会不爱你呢?嘉树,已经分开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吗?” 嘉树许久才回答说:“对不起爸爸。” “你要说就对妈妈说,不要对我说。” 嘉树有些不好意思,几秒后才从床上下来,起身打开门,便见景虞正站在门外,看到他时,捂着嘴眼泪顺着往下滑。 嘉树走到她面前来,伸手抱住了她,景虞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来哭着,更加紧的抱住他。 “嘉树,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嘉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就只原谅你这一次的。” “好,保证不会有下次。”她边哭边笑。 徐勉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走过去,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揽入怀中,“都别哭了吧。” 景虞擦了擦眼泪,嗔怒的看着他,“我就想要哭。” 徐勉无奈的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好吧,你想怎样都行。” 这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晚上,徐嘉树强烈要求跟他们一起睡,徐勉虽然对此十分不满,但是奈何景虞却是一点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对于徐勉来说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睡在一张床上,却是只能看不能吃,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 徐嘉树这个高达数千瓦的电灯泡躺在两人中间,偏偏作为电灯泡还没一点电灯泡的自觉。 就这样过了许久,徐嘉树才睡了过去,景虞转过头看徐勉,见他闭着眼睛,她叫了一声。 徐勉睁开眼看她,景虞问道:“你还不睡吗?” 他抿嘴,有些郁闷,“睡不着。” 景虞说:“我也睡不着。” 她用手摸了摸嘉树,眼里带着无限柔情,看的徐勉一阵心痒难耐,他嗓子更哑了,“好久没做了。” “什么?”景虞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瞪着他,“你能不能别这样?” 徐勉坏笑着,将徐嘉树抱在一边去,这个kingsize的大床几人随便滚都不会嫌小的。 没了徐嘉树这个电灯泡在中间,他的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作乱了,他故意羞她,“不要哪样?” 景虞没好气,“随时随地的发情。” 他闷笑着咬了她一口,力度很轻,近似于在舔舐,痒痒麻麻的,“那也只是对着你发情。” 景虞羞愤难当,想要大声骂他,但碍于徐嘉树在,又怕吵醒了他,到时候尴尬,只得无声示意他别过分。 徐勉却仿佛是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因此下了床,拦腰抱着她去浴室。 淋浴的水声掩盖过了一切其余声音,雨幕下的年轻男女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有暧昧的声音响起, 不停不歇,仿佛不知疲倦,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害羞的躲了起来。 餍足后的男人浑身舒展,景虞软成一滩水,软软的挂在他身上,徐勉仔细的清理了她身下的狼藉,这才将她抱回了床上。 方才景虞还会去骂他,她越骂,他便顶的越凶,等到后来嗓子都哑了也没力气再去骂他了。 景虞气愤想要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可是他笑嘻嘻的看着她,让景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了想又对他说道:“谢谢你,徐勉。” 徐勉挑眉,景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她需要感谢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问道:“徐勉,我从来没这样快乐过。” 与他在一起,她是觉得快乐的,而这就够了。 —— 很快便到了农历春节,这个春节是徐嘉树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春节,他们在一起包饺子,然后晚上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景虞给他包了红包。 他羞羞涩涩的,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与景虞相处,不过却还是不习惯叫她妈妈,却也不会再叫她姐姐,因此时常那个那个的,景虞虽然有些难过,却也觉得好了许多,至少他不再会排斥她。 她递过去红包,对嘉树说道:“新年快乐。” 嘉树也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 徐勉在一边说道:“领了红包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呢?” 嘉树不好意思的捏着红包,犹豫了一下,抬头亲了景虞一口,勇敢说道:“妈妈,新年快乐。” 景虞一下眼眶通红,牢牢的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她第一次听到嘉树叫自己妈妈,难免会有些激动,连连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 这个年过的格外的快,一眨眼便开年了,这天晚上,景虞跟着徐勉参加一场酒会,她没料到会再次见到陆衍广。 几年不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英俊不凡,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目,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江城,他不是应该在帝都吗? 她想自己应该有骨气点走上前,而不是见到他跟还未开战便认输的士兵一般,可是他总是那么狠,次次都能让她伤筋动骨,而他却毫发无伤。 如果他们之间是对手,那么,她注定在他面前是一个失败者,只因为她不够狠,她没有他那么决绝,每一次都能抓到她的弱点。 可是这一次她的身边有了徐勉,他是她强有力的后盾,只要有他在,她能够无所畏惧。 徐勉带着她正陪着一个长辈聊天,过了一会,陆衍广竟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周老。” 中年人笑着给他打招呼,顺便对徐勉介绍说:“徐勉,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从帝都来的陆衍广,陆氏可是大企业。” 周老介绍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景虞,“这位是徐勉的女友,叫……” 陆衍广勾唇,笑容里带着丝戏谑,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讥讽,他弯唇,“不用介绍了,我认识。”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可真巧。”周老是没察觉几人之间气愤都变了,自顾自的说道。 景虞以前一直觉得陆衍广是看着痞,但实际上,他这个人做事也痞,他笑着看了看景虞几乎惨白的脸色,眼底带着阴谋得逞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亲爱的妹妹,好久不见。” 景虞还记得那年她跟着陆衍广屁股后面转悠,虽然自从那件事陆衍广对她态度不好,可是她以为只要他原谅她就好了,她也是无辜的,她从没想过让谁出事。 她记得那天下着暴雨,她站在陆衍广的教学楼下面等她,看到他时,将自己手中的一把伞给他,被他给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我不用。” 她那刻脸色一片苍白,仿佛随时会摇摇欲坠一般,事后很多年里,景虞都会想起那一刻,他眼底的厌恶,以及周围同学的讥诮声。 第二天她便发起高烧,脑子里一模糊,又恰逢那几天陆行云与母亲出去度假了,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 陆衍广帮她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后来在一边帮忙看着她,她直到次日脑袋才清醒了一些。 他打量着景虞苍白的脸色,勾唇坏笑道:“景虞,你真这么喜欢我?” 她因为感冒头脑模糊,意识不清,虽然几次被他频频戏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不想否认,因为她确实那么那么的喜欢着他。 他又笑着说道:“那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 少年笑容灿烂恣意,她只能迟钝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那刻,她的内心深处是欢喜的。 他给她画了一个美好的泡沫,而之所以称之为泡沫,是因为它看着美丽,可是很快便破碎了。 那是在景虞的生日上,从继父给她准备的生日宴会上离开后,陆衍广告诉她,给她准备了特别惊喜。 她那时候是有过期待的,她以为他们是相处很好的,可惜她一进入房间,迎接她的便是一屋子的男人,他们哄笑着来撕她的衣服,有人录视频,有人拍照,还有人在一边嬉笑。 那刻她心底害怕极了,她看着周围的陌生男人,害怕的哭了,他们跟一群狼般来扒她的衣服。 她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不久后赶来的陆衍广,景虞只默默的甩了他一巴掌。 似乎从遇见陆衍广开始,她人生的悲剧便开始不断上演,几天后那段视频被放在了学校的论坛上,虽然被很快删除了,可是景虞还是彻底出名了。 她的母亲愤怒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解释,母亲冲着她吼,“你给我滚,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后来她便真的滚了,直到如今都有家不能回。 而这一切都拜面前的这个男人所赐。 —— 回去的路上,景虞仍旧是情绪很不好,徐勉脸色也有些阴沉,到家后,他对景虞说道:“景虞,回到家不要再露出那副表情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牢牢的将他抱在怀里,那样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他们之间或许也会有了隔阂。 “徐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喜欢他了。” 他认真的看着她,“我相信,景虞,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从前她总害怕,害怕这一生就这样碌碌无为,孤独终老,害怕遇不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更加害怕即使遇到这个人,也会因为自己的自卑与怯弱,而使两人遗憾错过。 可是她遇见了徐勉,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对她好了,包容她,珍惜她,爱护她。 让她在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去爱上别人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全天下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感情。 景虞只是害怕陆衍广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过了几天果然传出消息,徐勉旗下酒店装修的时候工人发生了意外,半条腿都残了,联合着几个工友一起到媒体闹事,又在徐勉公司外拉横幅抗议。 公司股东们又不知为何联合起来闹事,纷纷威胁要徐勉引咎辞职,徐勉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的。 自从那天后,景虞觉得自己整个生活都乱套了,她每天都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终于鼓足勇气给陆衍广打电话,他的号码这么多年并没有更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语气愉悦,似乎想到她会跟自己联系,“景虞,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样对我避而不见恐怕不太好吧?” 景虞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她努力平静的问道:“我问你徐勉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这样栽赃嫁祸恐怕不太好吧?” 景虞情绪崩溃,“陆衍广,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陆衍广抿嘴沉默了几秒,当年她也是如此,竭斯底里的冲他吼,“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死在你面前?” 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总是争锋相对,毫不退让,他以为这一辈子两人都会这样纠缠在一起,可是后来才发现,她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几年前在法国,他只是想要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他不能否认自己那两年会经常想起她,可是他见到的却是她挺着显怀的孕肚,笑容清浅。 他那刻心中慌乱欺骗不了自己,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景虞会不爱自己,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她怀孕了。 他心中气愤又愤怒,他只需要稍微动用一点手段就能让她乖乖的跟自己走,那个男人不过就是个穷学生,他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他一辈子生活在泥泞里。 他威胁她,虽然那手段让他所不齿,可是她接受他的威胁,这又更加让他愤懑。 虽然她跟他走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她怎么能过得快乐,她怎么可以离开他后还能这么快乐。 他们每天都会吵架,他本就脾气不好,那天他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她脸色惨白,紧紧的抱着肚子,有血从她的下身蔓延。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又瘦又轻,全身红红的,皮肤皱在一起,看着一点都不好,他将那个孩子给了那个男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存着某种希翼,他想他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她。 于是景虞醒来后,他骗她说,那个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呼吸。 她竭斯底里的冲着他骂,她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冲着他砸了过去,他走过去紧紧的抱住她单薄的身体,沉声说:“景虞,我们重新来过吧?” 景虞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冷笑着甩了他一巴掌,“陆衍广,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那时候的她,每天死气沉沉,有时候会声嘶力竭的哭,有时候又会对着他又打又骂。 其后很多年里,陆衍广都会想,为什么在她爱着他的时候,他不喜欢她呢? 明明他有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她的条件。 后来她自杀了,很严重的车祸,陆衍广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竟然连活下去的*都没有了,那刻,他终于确信,他彻底失去她了。 —— 他笑了笑,“不如我们吃个饭吧?几年不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景虞似乎已经到达忍耐的边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难道吃顿饭都不行吗?” 景虞生硬的对他说道:“地址?” 等到景虞赶到的时候,陆衍广已经在包厢里等她了,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内心底里对于他的恐惧却是丝毫不减。 她虽然化了妆,但是脸色却仍旧非常惨白,唇色非常淡,她坐了下来问道:“是你故意的吧?” 陆衍广给她倒了杯水,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觉得呢?” 景虞愤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想要他一无所有呢?” 景虞紧紧的握紧双手,身体都微微颤抖,她近乎哽咽,“陆衍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不行吗?我已经决定不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他抽了纸巾,坐到她的旁边,温柔而细致的擦掉她的眼泪,“怎么能当从没认识过呢?景虞,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景虞冷冷的看着他,“不,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最爱的是你自己罢了,你不过是因为心有不甘罢了,从前围着你转的人有一天爱上别人了,你不甘心罢了。” 他紧抿着唇,脸色阴沉了几分,“你不是我,凭什么就这样下结论?” “无论你怎么想我管不着,我请求你放过我们。” 他呵笑一声,又恢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陆衍广,他看着她冷冷的说:“我凭什么放过你们,景虞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景虞脸色一片苍白。 陆衍广淡淡的说:“景虞,我只是帮你试探他一下,如果他为了这些放弃你,那么他也不配得到你。” 景虞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冲着他泼了过去,茶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他脸色阴霾,用手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水。 景虞说道:“陆衍广,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任何人都配,就你最不配。” 他邪笑一声,“是吗?”他悠然的脱掉高级西装外套,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水,“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手段,再让你经历一次痛不欲生。” 她信,这个男人手段狠戾,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牙关打颤,想要让自己看着不那么软弱好欺。 恰在此时,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的蹬开了,景虞惊慌的见到徐勉满脸怒火的走了进来,对着陆衍广便是狠狠的一拳头。 陆衍广没有防备,竟然被他一下打倒在地,他很快站起身来,两个大男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景虞吓得失声尖叫,“徐勉,你不要打了。” 两人身上都大同小异的挂彩了,徐勉狠狠的擦了擦嘴唇的血色,说道:“景虞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不想再看到你单独约她出来,这样恐吓她算什么男人?” 他说罢也不停留,拉着景虞的手便向外走,他走的非常快,景虞踉跄着跟不上他,她手腕被他死死的勒住,她终于出声,“徐勉,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他脸色阴霾,不悦的看着她,“为什么跟他出来见面?” “我。” 徐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打断她,“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她摇头,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掉,“没有,我没有。” 徐勉死死的皱着眉头,“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 她继续摇头,想要去拉住他的手,这时只听耳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景虞还来不及去看,只觉得整个人被徐勉推了过去,等她回头的时候,便见那辆车已经跑了,而徐勉躺在了路中间。 —— 一个小时后,景虞坐在急救室外的座位上,她浑身颤抖着,脸上满是泪水,宋湛江走过来安慰她,“别担心,他肯定会没事的。 她从没发现有一天有人说这样毫无用处的安慰话,竟然让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懊恼,“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的。” 一会急救室门被推开了,景虞连忙迎了上去问道:“他没事吧?” 医生点头,“没事,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他了。” 景虞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滑落了,她捂着嘴对宋湛江说;“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徐勉万幸只是受了轻微擦伤,警察后来打来电话,说嫌疑犯已经抓到了,不是普通事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嫌疑人叫孙强。 原来上一次景虞拜托陈秋略帮忙,陈秋略便让下面人去处理了,那些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让他怀恨在心,因此寻着机会便想要报复景虞。 出院后的徐勉仍旧很忙,早出晚归,直到有一天,景虞在电视上看到报道说,徐勉因为管理不当,被公司董事们威胁,无奈之下只得辞职。 这件事闹的很大,可是徐勉一点都没透露消息给景虞,景虞心底自责又内疚,她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现在事业也没有了,他那么多年的辛苦奋斗,如今都没了。 徐勉仍旧早出晚归,景虞一直想要找机会对他交流一下,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每次他都等到她睡着了才回来,而早上她还未醒,他便又走了,即使住在一起,他们却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这晚,景虞硬撑着眼皮,一直让自己不要睡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空旷的房间,直到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接着便是拖鞋趿拉着地面的声音。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有人揭开她身边的被子钻了进来。 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景虞一动也不动,一会听到徐勉问她,“还没睡?”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黑夜下她什么都看不见,这给了她一些勇气,“你为什么要辞职?” 他语气却很轻松,“不想工作了,太累了。” 景虞抽噎着,“对不起。” 他轻轻说道:“放心吧,我就算是破产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景虞哽咽,“徐勉,我们结婚吧?” 他沉默了一下,许久说道:“再过段时间吧。” 她不解,“为什么?”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来考虑这段关系有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景虞看着他,“为什么?你后悔了吗?” 他摇头,“我没有后悔景虞,但是我怕你后悔,以前我只想对你好,可是现在我很贪心,如果你不能确定你最爱的那个人是谁,那么我们就不要再考虑这个问题。” “你还在因为上一次的事情生气?” 他抿嘴,就让她那么以为吧? 真正能限制爱情的方法,就是彻底拿掉限制,让对方海阔天空,而你要相信自己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你的爱,你的感情,你的宽容,你的一切都是让对方离不开的羁绊。 —— 他们无声无息的开始了冷战,景虞每天都感觉快要抓狂了一般,可是徐勉从那天以后便不再回家,嘉树前段时间被送去参加一个冬令营,所以这段时间也不会在家。 过了几天后,她再次接到了陆衍广的电话,景虞现在对他态度极为恶劣,一接通电话便对他破口大骂。 陆衍广急切的对她说道:“景虞,跟我回家一趟吧?” “我不会回去。”她立即拒绝。 “你母亲病危,你再不回家,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无论怎么样,这个理由景虞都拒绝不了,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母亲,如今她印象里的母亲还是小时候她记忆里的模样。 —— 江城的病房内,徐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宋湛江推门而入,徐勉转过头来微微看他一眼,宋湛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车祸后医生告诉我,脑内有血块,本来已经没事了,可是前几天那次事故后,我发现我经常会短暂的失明看不见。”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以为不严重的。” 宋湛江叹口气,“医生说你的血块已经压迫到视神经,只能进行开颅手术,不然恐怕就会永久失明。” ——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景虞的心饱受煎熬,可是她在医院里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她瘦的很厉害,头发也掉了许多,见到景虞时,眼眶里泛红。 晚上景虞留在病房里陪着她,母亲跟小时候一样对她说:“上来跟我一起睡吧?” 景虞点了点头,爬到床上,两人躺在了一起,景虞泪水打湿了枕头,她如同孩子一般躺在母亲的怀里,默默的流泪。 “不要哭景虞,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景虞哽咽着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哭。 “妈,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关心过你。” 她一直摇头,“都是我不好,一直不回来看你,妈妈,我,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后来景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母亲仍旧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她叫她,她却一直不应。 她手一抖,心里慌的哭了,她哭道:“妈,妈,你醒醒。” 很快有医生护士赶来,将母亲推到了急救室,“病人呼吸微弱,准备抢救。” 景虞呆呆的站在走廊上,没一会,陆行云与衍广也赶了过来,几人焦急的等在外面。 过了许久,急救室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对他们摇了摇头,景虞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陆行云跌坐在座位上,面色灰白,仿佛老了十岁。 逝者已矣,接下来几天,景虞跟着一起筹备葬礼,来吊唁拜祭的人特别多,景虞觉得自己仿佛累的下一秒都要睡过去一般。 葬礼后,继父陆行云交给了景虞一封信,“这是你母亲生病的时候给你留的。” 景虞点头接过,回到房间以后她便打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女儿: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最近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想来是大限之期将至,回首这么多年,我心底对你一直深感愧疚,因为我从来期待过你的出生,可是当我感觉到你的心跳时,我还是不忍心打掉。 从小我都不曾怎么教导过你,以至于让你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在外漂泊,以前我不想说对不起,可是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 这世上没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例外,如果以前妈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请你原谅妈妈,如果实在不能原谅,就看在妈妈即将离开你的份上,不要再跟我计较了。 最后,妈妈希望你能快乐幸福。”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景虞五岁的时候,她与母亲站在一起拍的,景虞看着那张照片,眼泪早已模糊一片。 她在帝都已经待了大概两个星期,母亲走了,这个家也早已不是她的家了,临走前,她去墓地看母亲。 还未走近,便见墓地前站着一个男人,是褚慎远,景虞默默走了过去,两人都不说话,最后分别前,褚慎远对她说道:“我们一家准备移居到新加坡,以后恐怕都不会见面了,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联系我的助理,他会一直待在国内。” 景虞点头,并没有争锋相对,轻轻说了句谢谢。 从墓地出来后,她便接到了宋湛江的电话,他对她说道:“徐勉要做手术,手术风险很大,你不回来吗?” 她心底一慌,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宋湛江三言两语的给她解释了一下,景虞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要晕过去了,此刻她想要马上会到他身边。 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开来,挂断电话后,她便立即会到家里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陆衍广恰好回来,问道:“你不是明天走吗?” 景虞手足无措,“我必须现在立刻回去。”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只有待在他身边,她的心才是安定的,仿佛漂泊已久的流浪人找到了驻足的地方。 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出事了,我要回去。” 陆衍广脸色平静,几句话便问了出来,当下便决定送她到机场,又恰逢高峰期堵车,景虞急的都快哭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自己爱着他,她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陆衍广帮忙买了机票,送她离开,临走前他对她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不过现在我决定彻底放手。” 她曾经那么爱他,他到底是怎么错过她的呢? —— 两个多小时,从帝都到江城,每一秒她都觉得煎熬,从机场出来后,她便直奔医院,手术风险很高,徐勉不愿意看到有人对着他哭哭啼啼的,所以谁都没告诉,只有宋湛江知晓。 50%的概率,其实不过是生和死两个选项,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死,可是如果永远活在黑暗里,他更加不能忍受。 他不能忍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还得被人照顾着,不能忍受看不到景虞和嘉树的脸。 景虞赶来的时候,徐勉正准备进入手术室,他躺在床上,景虞红着眼眶,她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她紧紧的抱住他,“徐勉,你不要丢下我,我在这里等你。” 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她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哽咽着说道:“我爱你徐勉。” 徐勉微微笑着,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不要哭了,好丑。” 宋湛江过来拉住她,“让他进手术室吧。” 五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中途她滴水未进,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一动也不动,过往的一点一滴在她的脑海里如无声电影般放过,这一生,最爱她,最珍惜她的男人便是他。 她一直在等这样一天,等一个人的出现,知晓她所有肮脏与不堪,仍然能以如海般身躯拥住她,那么,她将以全部的热忱与真心去回应。 窗外的夕阳在远方渐渐消失,黑夜来临,似过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医生走了出来,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景虞的眼泪在这刻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滑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