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喜临门 未雨绸缪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隋开皇二十年新年伊始,左仆射高颎于60岁高龄喜得一子,霎时间宾客盈门,到访祝贺者络绎不绝,2月初高熲于府中设宴为小公子庆贺满月,席间当朝为官者落座大半。 高熲举杯起身道:“感谢各位同僚和宾客赏脸光临寒舍,今日小儿满月,各位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招呼不周还望各位见谅。来,老夫满饮此杯敬谢各位。”说罢一杯饮尽,席间不乏‘高大人海量’、‘恭贺高大人喜得贵子’之类的话。 此时,上柱国大将军史万岁站了起来,:“高大人,在下先恭贺高大人喜得贵子,这小公子还没定娃娃亲吧?您看在座的各位同僚们谁家有合适的千金,先给小公子选着呗?” 此时贺若弼笑道:“大将军,贵府三年前不是才喜得一千金么?我看配高大人的公子正合适,诸位同僚觉得呢?”话音刚落,席间传来阵阵‘附议’的笑声,史万岁涨红了脸道:“别,别,我家那丫头,皮得很,诗书礼仪不认真学,总是缠着家里的护院学功夫,要是高大人没意见,我老史是没意见。” 高熲略有深意地看了史万岁一眼,笑道:“成,借着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老夫就应了这门亲事。”随后转头对身后的管家高立说道:“去我书房把架子上那块阴阳玉佩取来。”不消片刻,管家抱着一个盒子返回来,高熲从盒子里取出一对玉佩,将其中一块白色的鱼形玉佩递给史万岁:“史将军,这是前几年西域一个胡商送给老夫的,据说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打造的,一阴一阳,老夫今日将其中一块作为聘礼,代小儿文成先送给令嫒,待两个孩子婚配时,老夫再呈上份丰厚的礼单,史将军意下如何?” 史万岁接过玉佩放到怀里道:“成,一切仰仗高老大人安排,来,我敬高大人一杯。”席间不乏传出“恭喜高大人双喜临门”、“恭喜史将军”之类的话语,宴席结束后,高熲送走了所有宾客,唯独把史万岁留了下来。 高府书房内间里,二人喝了些醒酒汤,高熲望了眼门外道:“所有人都退下休息吧,任何人靠近,杖毙!”门外传来一阵伴随着‘喏’的脚步声,待到四下无声时,高熲略有深意的看了史万岁一眼道:“大将军,今夜老夫留下你,却是有些事需要与你详谈,望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史万岁冲着高熲做了个揖道:“老大人,现如今你我二人已欲结为亲家,既然您愿意对史某推心置腹,那史某洗耳恭听。” 旋即,高熲语重心长地望着史万岁道:“咱们这个陛下,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去年老夫与突厥大战回来时,陛下曾经问我对于太子和晋王的看法,言语中陛下对太子甚是不满,反而对晋王是大加赞赏,老夫觉得陛下似乎有意更换东宫储君人选。” 史万岁大惊:“不应该吧,长幼有序,肆意更换东宫储君人员,有违祖制啊。”高熲笑道:“咱们这个东宫,倘若真是被废除,也是咎由自取,陛下当初灭陈建隋之后,一直提倡勤俭,你看咱们那个东宫,奢华的不忍直视,而且陛下身边还有那个右仆射杨素在陛下耳边添油加醋,太子被废或已成定局,鉴于此,你我二人还需多加提防,千万不要被牵连。” 史万岁饮了一口茶,用手用力揉了揉脸道:“高大人,史某知道了。”高熲给史万岁添了一杯茶道:“另外,老夫在突厥那边的探子前段时间传来消息,去年逃走的达头可汗已重整突厥军队,或于今年犯边来袭,如若陛下派你出兵征讨,切记小心杨素此人,我观此人大势初涨,且与晋王走的很近,恐日后一朝得势,会对你我不利,总之,切记切记!” 史万岁听罢,双手抱拳道:“老大人今日之言,史某铭记于心,如若被大人言中今年出征,家中内子及家眷望老大人照拂一二,史某感激不尽!”高熲连忙托住准备下跪的史万岁道:“史将军言重了,你我二人既是同僚,且又为儿女亲家,你所提及之事亦是老夫分内之事,可惜自上次废立太子之事之后,陛下对老夫似有怨言,不然在朝堂上还能为将军斡旋一番。” 随即高熲伸手拉了一下书桌边上的一个细绳,不一会儿高立闪身进来,:“高立,送史将军回府,用高府的马车,走侧门。”然后对着史万岁抱拳道:“夜深,老夫就不送将军了,望将军保重!” 目送史万岁和高立出了府门后,高熲熄了灯走了出来,望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月亮,似乎在自言自语:“从明日起,你们冥堂六人一分为二,去三个隐藏在将军府,暗中保护将军府的安全,如果遇到来犯之敌,一律格杀勿论,出了事大理寺和刑部有帮咱们挡着的。” 黑暗中一个清脆的声音似远似近的响起:“青璃知道了,大人是否还有其他事情交待。” 高熲沉思了一会儿道:“帮我带个话给你师傅,如若史万岁出征突厥,恳请她将史万岁的女儿带回峨眉,并能悉心教导。”“遵命,那属下先告退了。” 高熲抬眼望向无边的夜色,沉吟道:“这天,或许真的要变啊。” 第二章 朝堂惊变 背井离乡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开皇二十年(600年)四月,步伽可汗(开皇十九年逃窜的达头可汗)整顿突厥后率兵进犯隋边。边关告急,隋文帝命晋王杨广、尚书右仆射杨素出兵灵州(治回乐,今宁夏灵武西南),汉王杨谅与史万岁出兵朔州(治善阳,今山西朔县),合击步迦可汗。史万岁率柱国张定和、大将军李端、杨义臣出塞,军至大斤山(即今内蒙大青山),步迦确定隋军统兵将帅是当年威震敦煌的史万岁后,慌忙引军回撤。史万岁挥马追击百余里,大破突厥军,斩杀数千。 同年十月,因太子杨勇奢靡,且造奸人诬告,隋文帝不顾大臣反对,下定决心要挑选新的太子,他贬损东宫人马,驾幸晋王府,提拔他的身边人,在文帝的授意下,从玄武门到至德门,杨勇大小事情全部有人监督,至于东宫守卫,勇猛的全部被调走,而他身边的官吏姬威更是被杨广收买,文帝还让术士把所有儿子看一遍,看看哪个将来可以继承皇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意识到,帝国的风向变了。 同年十一月,史万岁凯旋而归,右仆射杨素妒忌其功,在隋文帝面前谮言史万岁,说:“突厥已经投降了,况且他们本来不是入寇,只是放牧而已。”因此隐瞒了他的功劳,不予褒奖。史万岁数次上表陈述,隋文帝仍未醒悟。 此时,隋文帝从仁寿宫初还京师,并刚废掉太子杨勇,所以严防东宫结党谋变。隋文帝问史万岁在何处,其时史万岁正在朝堂,但杨素见隋文帝正怒,却故意说:“万岁拜访东宫去了。”以激怒隋文帝。隋文帝果然信以为真,立即下令召见史万岁。当时出征将士数百人在朝称冤,史万岁对众人说:“我把你们的功劳极力地陈述给皇上,事情会解决好的。”史万岁见到隋文帝后,说:“将士有功,却被朝廷所抑制!” 他的语气激昂愤慨,对隋文帝也不顺从。 隋文帝越发震怒,于阴历十月初九(即公元600年11月20日)令武士将史万岁暴杀于朝堂。史万岁死后,隋文帝追悔莫及,但为了尊严,还是下诏列出许多罪名,查抄将军府,并将史家一应家眷发配流放,然则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史万岁的女儿史寒霜早已消失许久。 消息传出后,高熲坐在书房内沉思了许久,似乎是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随即,一道道指令通过飞鸽传书发向四方,而沉寂许久的高府也宛如新生般活动了起来。 是夜,高府书房内间,高熲望着面前跪着的六个人,缓缓说道:“青璃,你和璇玑还有罗刹明日一早离开京师,往西走去张掖郡,安顿好之后,飞鸽传书给谛听,至于谛听,收到信息后迅速告知老夫,在适当的时间,你和鱼肠还有地藏带着文成和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也迅速离开京师,去张掖郡与青璃会和,后续的事情我会写在一封信内,到了张掖郡郡之后再打开,另外我留了一封书信是给文成的,等到文成有能力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候,你们再交给他。” 六人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道:“大人,如若出现什么问题,凭借属下六人的武功和势力,也能保阖府安全退出长安,您何故如此安排?”高熲愠怒道:“一切按照老夫命令执行,我心意已决,也是预防万一。”“遵命,属下告退。”随即六人消失在书房内。 仁寿四年(604年),隋文帝去世。杨广即位后,史称隋炀帝,拜授高颎为太常。杨广下诏收集北周、北齐的乐工和天下的散乐,高颎上奏制止,隋炀帝大为不喜,数次驳回高熲上奏的折子。 同年秋天,一家名为‘文成’的商号在京师开业,开业当天太常高熲亲笔题字“财运亨通”为贺,坊间有云文成商号背后东家为长沙宋家,亦有云此举意味着长沙宋家开始将生意由南方向北方拓展的前兆。 开业第二天,文成商号老板宣布与一名姓楚的西域商人达成合作,这个西域商人以白银三十万两入股文成商号,此后,文成商号专营京师至西域的生意,一时间西域皮货、丝绸在西京颇为盛行,且中原的陶器、木器等工艺品也随着文成商号的马车滚滚,向着西域流传。 同时文成商号专门出售一种来自张掖郡的美酒,据饮过此酒的高太常高大人说,用五柳先生的《饮酒》诗之七中的“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一筋虽犹进,一觞虽犹进,杯尽壶自倾”来形容最为贴切,霎时间,张掖郡醉在长安身价倍增,渐渐成为豪门间抬高身份的象征。 大业三年(公元607年)隋炀帝下旨北巡突厥,为了配合隋炀帝的北巡,当时的能工巧匠宇文恺还专门为隋炀帝建造了一座能行走的宫殿,上面可容纳侍卫数百人,在宫殿的两边配有“行城”护卫,所谓“行城”,据记载其长达两千步,能以轮轴驱动前行。六月,隋炀帝以及随行的官员兵马驻扎在榆林郡(治今内蒙古托克托西南)。 炀帝想出长城到塞北炫耀兵威,要直接经过突厥到达涿郡,恐怕启民可汗惊扰害怕,先派武卫将军长孙晟宣谕皇上圣旨。启民可汗奉诏命,于是召集所属的诸国奚、霫、室韦等酋长数十人聚会在一起恭候大隋皇帝。 接启民可汗上表后,隋炀帝召见了启民可汗,并赏赐给他丝帛二十万匹,赏赐他的部下各有差等。又赏赐给启民可汗辂车(古代诸侯乘坐的车子)、乘马、鼓乐、旗旖,以及赞拜天子不称名字的特权,地位在诸侯王之上。 炀帝对启民可汗恩宠和礼遇太过逾格,引起朝中不少大臣反对,高颎对太府卿何稠说:“这个胡人颇知中原虚实、山川险易,恐怕他成为后世的祸患。”然又道:“老夫一生与胡人交战数次,胡人,狼也,一味施以恩宠,反而会适得其反。” 同年夏初(六月初),隋炀帝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西距榆林,东至紫河,尽管这一段长城从内蒙古到山西倒也没多长,但是隋炀帝下令月内修完,由于工期紧,致使现场役死者不计其数,一时间哀鸿遍野民怨不断。高颎得知后十分担忧,对太常丞李懿说:“周朝因好乐而灭亡,殷鉴不远,怎能又这样呢?”太常丞李懿道:“陛下此时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若我等上奏制止恐惹非议,且遭陛下不满。” 大业三年七月,隋炀帝受小人谗言,加之为铲除废太子杨勇一系的残余政党,下诏令以“诽谤朝廷”之罪,将高熲、贺若弼、宇文弼等杀死,受刑官员家眷一律迁徙流放,财产充公。 至此,隋炀帝杨广开始大兴土木,奢靡成风,连年征战导致民怨沸腾,隋朝,逐渐开始走向末路...... 第三章 七年磨砺 一鸣惊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冬初,接连数天的大雪,似乎也想掩盖遍地哀鸿,峨眉派演武场内,一个瘦弱的身影顶着风雪依旧在对着练功柱一剑一剑的刺着。 不远处的大殿外,峨眉当代掌门人青莲师太望着不远处那个身影道:“你说我对这个孩子是不是太严苛了,同龄的弟子中,她的峨眉剑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前段时间我开始传授她本门拳法和掌法,你知道这个孩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她左右手都能用剑,而且她会在对敌出招中将本门的拳法、剑法、掌法融合到一起使用,有时候这种变通让人匪夷所思,但确实能破敌制胜。” “师傅,虎父无犬女,毕竟她是史万岁大将军的女儿,且史将军一手长戟在本朝也是无人能敌,师傅对她严苛一点,反倒是好的。”站在青莲师太身边的青璃拂了拂身上的雪花道。 青莲师太略有惋惜的问道:“也罢,高熲的家眷都安顿好了么?”“除了小公子,其余人谛听他们已经护送至高大人老家去了。”提到高熲的家人,青璃不由的语气坚定了一些。 “也不知道高熲怎么想的,非得把小儿子送到张掖郡去,倒是你在外多多注意,千万别处什么乱子,有什么事通过门派特有的传讯方式告知,尽管你常年在外,毕竟你还是我的徒弟,也是青烟和青柠的大师姐,峨眉才是你的家。” “是,师傅,徒儿告退,望师傅保重身体!”青璃说完一个闪身消失在大殿外。 青莲师太望着那个依旧在努力的瘦弱身影,心里泛起一丝酸楚:‘高老头,当年你随越王宇文盛去隰州平定稽胡叛乱时,从稽胡贼人手里救了我,又将当时才六岁的我送到峨眉交给我师傅,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用你对我的恩,我对你的情,让我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帮你,你在的时候,我给你培养了一个好护卫,现在你走了,我还得给你儿子再培养一个好媳妇,你说我青莲这辈子是不是就应该心甘情愿的帮你啊?也罢,你一路走好,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 念及于此,青莲师太对着不远处那个身影喝道:“寒霜,回来吃饭了。”史寒霜听见师傅喊自己,连忙应了一声赶紧往大殿处跑,来到师傅面前,只听青莲师太道:“走吧,回去吃饭了,明天本门功夫考核结束后,师傅开始教你些诗书礼仪,以后下山总能用的上。” 闻言史寒霜惊呼道:“师傅您是打算逐我下山么?是不是弟子做错了什么?肯定师傅不要让我下山,弟子愿意一辈子在山上侍奉师傅。” 青莲师太笑道:“傻孩子,师傅不会撵你走的,我峨嵋弟子如若不是犯了门规大忌,是不会被逐出师门的,只是你以后长大了,学艺有成总得下山去历练一番,这是本门弟子都要经历的。” 史寒霜拍了拍胸口道:“我还以为师傅不要我了呢,师傅,弟子这就给您去布置饭菜。”说罢蹦蹦跳跳的向饭堂跑去,望着史寒霜的身影,青莲师太眼中泛起一丝暖意。 第二日,峨眉派一年一度的功夫考核正是开始了,大雪在昨夜已然停止,清晨的阳光映照在演武场上一片晶莹剔透。 青莲师太站在大殿前一身白衣胜雪,手中握着一把湛青色的宝剑,望着台阶下的弟子们说:“今日是峨眉一年一度的武功考核,说是考核实为检验一下这一年大家是否真的用心练功,今年考核的优胜者,我将收她为入室弟子,特别要注意的是,考核不是江湖搏杀,点到为止即可,若有人趁着考核挟私报复,肆意伤人,一经发现立刻逐出师门!”说道最后时,青莲师太陡然拔高了声调。 众人听罢皆齐声应和,随即青莲师太身边的二弟子青烟大声喊道:“考核开始,第一组柳新然、言若雨开始考核。” 随即两个和史寒霜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来到了演武场中央,手持着为考核特制的木剑开始比试起来,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便落败了,胜出一个站到了演武场左侧的等待区,随即第二组又开始了比试。 此时史寒霜站在场下,一边跺着脚一边细心观摩着师姐妹们的一招一式,手里还不住的比划着,随着演武场上的人你来我往,负责记录的三弟子青柠手持一本册子不停地记录着。 三组比试结束后,青烟望了一眼史寒霜道:“第四组,史寒霜、萧绻雨,开始考核。” 史寒霜一听喊到自己的名字,一个箭步越过人群来到演武场中央,对着面前的萧绻雨抱拳道:“师姐请指教。” 随即双腿自然开步站立,侧身对敌,右腿在前,右手持剑。持剑的前臂微曲下沉,约与腰齐。剑尖微微上指对方喉部,左手在后自然微弯曲上举,摆出一个高姿持剑式,对着萧绻雨道:“师姐,请吧!” 此时,演武场中央一阵风吹过,萧绻雨也随着风动了起来,只见她脚下一弹,一个弓步直刺向着史寒霜的胸口刺来,史寒霜见状一个玉女抽身式,迅速并步后撤,手中木剑急速向着萧绻雨的手腕点去,萧绻雨一招素女掸尘拨开史寒霜的剑尖,双脚连点向后疾撤,随即扎起马步侧身对敌,剑尖亦微微上指对方咽喉部,摆出一个低姿持剑式。 史寒霜见状也是脚下一弹,急速奔到萧绻雨面前,趁她准备出剑平刺时,也使出一招越女追魂,手中剑迅速向萧绻雨的右手点去,萧绻雨见状,急忙向后撤剑,史寒霜顽皮的笑了笑,一招灵蛇吐信,继续向着萧绻雨的右手点去,同时祭出峨眉拳法中的斜插一枝梅步法,后脚向萧绻雨右斜方迈了一步,同时急速弃剑变招,两臂屈肘收至胸前,两掌根相贴,两掌心朝上一托,急顶萧绻雨的下颚,右腿屈膝上抬至身前,左腿上勾足尖,猛力向前一蹬,一招叶底藏花将萧绻雨踢飞了出去。 随即左脚落地轻轻一挑地下的木剑,右腿猛力一蹬,握住剑的同时疾步窜到萧绻雨跟前,剑尖指着萧绻雨的咽喉道:“师姐,承让了。”随即一抱拳转身离开,向着人群走去。 此时青烟喊道:“第四组获胜者,史寒霜!稍后一三组胜出者进行比试,二四组胜出者进行比试,等待两组比试完毕,胜出者进行最后的比试,最终优胜者就是师傅的入室弟子。” 随即两组人分成两个战圈开始比试,不一会儿,第一组的言若雨首先胜出,随后便站到一边观看史寒霜与另一人的比试。 青烟望着胜出的言若雨对青莲师太说:“这个孩子平时也很用功,但是有时候有点急功近利,师傅您看她刚才那招避青入红接西子洗面,刺向对手面部、臀部、胸部的时候过于着急,导致第三刺险些刺偏了。” 青莲师太望着言若雨没有做声,此时萧绻雨站在言若雨身边,一边看着史寒霜比试,一边不住的对言若雨说着什么,言若雨只是点头,却看都不看萧绻雨一眼,见此情景萧绻雨慢慢的走到另一边,认真的观看起比试来。 察觉到萧绻雨走远了,言若雨不由的嘀咕着:“想让我和史寒霜以死搏命,真当我傻么?师傅既然说了点到为止,谁搏命谁才是傻子,再说了,如何打败那个家伙,还用你教么?” 突然场上一阵欢呼,原来史寒霜以一招险胜对方。看到第二组也结束了比试,青烟说道:“言若雨、史寒霜,你二人休息片刻,一刻钟后开始最后比试。 二人分别坐到场边等候,此时第一组的柳新然来到史寒霜面前说:“师妹你好厉害呀,一年不见你的功夫比以前精进了许多,看来这一年没少用功呀。” 史寒霜笑道:“柳师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今天你比试时是有点着急了,不然换成是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呀。” 柳新然闻言笑了笑道:“师妹你就别安慰师姐了,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是有数的,不跟你贫嘴了,说正事吧,一会儿上场比试的时候,小心点言若雨,我跟她比试时,发现她习惯快攻,有时出剑角度十分刁钻,你可千万注意。” 史寒霜闻言站起来抱了抱柳新然说:“师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言罢正好到了时间,史寒霜一步跃到演武场中央,对着早已站定的言若雨一抱拳:“言师姐,请多多指教。”随即手挽剑花,摆出一个高姿持剑式,言若雨也摆出一个相同的起手式,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看剑。”然后手腕一抖一个疾跨步,使出一招紫竹入云,剑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着史寒霜的咽部抹去。 史寒霜见状身体后仰双脚连点疾步后撤,然后使出一招文姬挥笔的变招,迅速提起右脚向前缩身落下,右手握剑上挑,右斜崩剑将言若雨的抹剑崩出,并且回身顺势点向言若雨的后枕死穴,言若雨见状急忙将手中剑往后枕处一挡,一招苏秦背剑架住史寒霜的剑尖,同时左手变掌对着史寒霜的胸口拍去。 史寒霜也连忙撤剑与她对了一掌,二人被震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此时言若雨右脚点地一使劲,返身又一个紫竹入林刺了过来,史寒霜倒退途中也一个右脚点地,使出一招燕子入林,右手一拨将言若雨的剑锋往里一带, 避开了言若雨的剑尖,顺势堕入了她无法回身的一个死角,同时顺势将右手剑尖往上一挑,左手二指并拢,急速点向言若雨的太阳穴。 当剑尖和指尖都离着还有一寸时,史寒霜突然后撤,双手抱拳冲着言若雨道:“师姐,承让了。” 此时言若雨一片茫然,没曾想终究还是技不如人,而站在台阶上的青烟大声宣布:“比试结束,胜者史寒霜。” 青莲师太此时走上前,对着台阶下的弟子沉声说道:“你们几个当年上山的时候,寒霜年龄最小,习武的时候她也学得最慢,但是,她肯吃苦,七年时间,每次午间、晚间我从大殿经过的时候,都会看见寒霜在演武场努力练习着,今天输给寒霜的,自己扪心自问是否认真练功了?天下武功诸多,没有哪一种武功是有捷径可走的,唯一的路就是勤加练习,不断钻研,自今日起史寒霜为我入室弟子,你们其余的人从明天起功课加倍!寒霜你上来随我入大殿。” 史寒霜闻言顾不上接连比试的疲累,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随着青莲师太进入了峨眉大殿,进入大殿来到一处偏殿,青莲师太转身对史寒霜说:“寒霜,从今天起,你就暂时住在这个偏殿,对面的屋子是为师的,你练武还是去演武场练,但是接下来为师要开始教你诗书礼仪,所以只能辛苦你挤出时间练武了。” 史寒霜闻言对着青莲跪倒一拜道:“寒霜是师傅带回山上的,一切全凭师傅做主。”青莲师太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今天先来学习《女训》一书,来坐到我身边来。”随即拿出一本书,与史寒霜并排坐下开始读了起来...... 第四章 张掖立规 烟雨楼现 (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与此同时,同年冬天的张掖郡,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各大商号都想趁着年关前再赚一笔,好能过个富裕年,张掖郡作为通往西域的中转站,逐渐由当初的破落演变成如今的繁华,然而张掖郡能被人熟知,甚至众口相传,不是因为它作为与西域互市的作用,而是张掖郡内的那座客栈---烟雨楼。 张掖郡那时还是甘州治下的一个县,原来的烟雨楼叫做福来客栈,是张掖郡一个胡商经营的,随着张掖的日渐破落,胡商也决定变卖此处返回西域,作价五万贯钱,但是一直无人问津,直至仁寿元年(公元601)初,有三个女子来到张掖县,四处打听哪里有客栈酒楼之类的房子出售,随即胡商找到三位女子,三番两次商谈,最后以四万五千贯将福来客栈售出,随后福来客栈变开始了一番整体改造。 同年夏初,烟雨楼正式开业,说来也巧,就在烟雨楼开业不久之后,东边往西域经营的各个商队就陆续开始经过张掖郡,随着商队的进出,商铺、馆驿乃至烟花之地也陆续开业,张掖县就这样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当时甘州刺史杨恭仁对烟雨楼也大加赞赏,然而当时中西交通的丝绸之路在南北朝至隋的近百年中一直由吐谷浑控制,并充当中西贸易客商的中间人,成为隋朝在经营丝路、发展贸易策略中的一个极大威胁。 而胡人民风彪悍,稍有不满便刀剑相向,故而当时张掖郡的治安也是相当混乱,汉族人时常受到胡人欺辱甚至是杀害。 但是自从烟雨楼开业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改善,来往的人无论胡汉,都必须遵守张掖县的一条铁律:凡是在县内停留的人,无论胡汉,严禁拔刀相向,不论尊卑,严禁仗势欺人,若有争执需由烟雨楼出面调停,否则一律严厉处置。 起初这一条规矩设立之后,很多人对此不屑一顾,都觉得一个小小的酒楼有什么能力决定所有人的行为,但是很快发生了两件事,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烟雨楼的实力: 大业元年六月的一天,从突厥往京师去的一队胡商途径张掖郡,决定在此修整几日,其中一名胡商在互市上看中一把桃木剑,因此剑是东晋时期传下来的,故卖家张林作价10贯出售,胡商觉得他价格偏高,二人你来我往起了争执,胡商一怒之下将他刺伤,遂抢了桃木剑便往住处逃逸。 张林追至仁德医馆门口,因流血和体力不支摔倒在医馆门口,幸好医馆馆主莫老先生出诊回来,连忙让人将他抬回医馆救治,等到张林醒来时,发现躺在医馆内,连忙下地要给莫大夫下跪谢恩。 莫大夫连忙把他扶起来道:“小伙子,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伤成这样?” 张林一边低声啜泣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说给莫大夫,莫大夫听完之后,愤怒的一拍桌子道:“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走,老夫带你去找杨大人,让杨大人给你做主。” 张林缓缓的摇了摇头:“没用的,那些当官的是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找烟雨楼的人碰碰运气。”说罢起身向莫大夫做了个揖道:“莫大夫,您的大恩大德张林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您就招呼一声,至于诊费明日我会让家人送来,告辞了。” 说完就径直离开医馆向家走去,路上经过烟雨楼大门口,张林站在门外徘徊许久。 正准备转身离开,烟雨楼的大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色服装的女子,望着张林道:“这位客官,请问你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住店的话小店有上好的客房,保证干净舒适;要是吃饭,小店有南北各色美食,甚至是西域的特色也有,保证价格优惠,美味可口。” 张林望着眼前这个女子,思索许久道:“听闻烟雨楼定下一条规矩:‘凡是在县内停留的人,无论胡汉,严禁拔刀相向,不论尊卑,严禁仗势欺人,若有争执需由烟雨楼出面调停,否则一律严厉处置。’不知是否当真?”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张林粘有血迹的上衣,诡异的笑了笑道:“当然当真,怎么,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烟雨楼出面解决的么?放心,烟雨楼出面,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闻言,张林缓缓的将今日发生之事道了出来,白衣女子听罢,笑着对张林说:“请稍等,我去取点东西就和你一起去找那群胡商。”说罢转身进了烟雨楼的大门,不一会儿,白衣女子和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一起走了出来,“张先生,忘了给你介绍了,小女子叫做青璃,这位是我妹妹,姓罗,我们走吧。” 三人兜兜转转来到胡商落脚的地方,青璃问同行女子道:“直接进还是先礼后兵?” 罗姓女子缓缓的说道:“先礼后兵吧,至少动起手还有理由。” 说完青璃一抖手上的琉璃剑,将胡商居住的屋门破开,大声喊道:“上午在互市抢了东西逃跑的那个,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从屋里跑出来四五个突厥人打扮的男子,手里倒提着弯刀,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对着张林喊道:“你个奸商,一把破剑卖十贯,老子给你一贯剑钱,再给你一贯汤药费,快滚吧,不然今天有你好看的。” 只见罗姓女子向前走了一步道:“他的剑卖十贯钱,你要是嫌贵可以不买,但是十贯钱就是十贯钱,朝廷设立互市,就是为了方便来往客商交易,你这样强买强卖坏了互市的规矩;其次,进城门的时候没看见门口立的牌子么?此地不论胡汉,严禁刀剑相向,有什么事找烟雨楼调解,你今天伤了人,坏了烟雨楼立的规矩,我给你一条出路,赔给卖家十贯剑钱,另外再给他十贯钱汤药费,这个事就这样了了,不然,别怪我出手狠辣!” 听闻此言,在场的胡商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猥琐的男子笑道:“小妞,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额外再付十贯钱,把你买回去暖床得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青璃听完抹了抹额头想:这帮二货,跟罗刹说别的她估计还不会生气,你竟然敢说把她买回去暖床?哎,这年头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只见罗姓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妩媚的脸庞,朱唇轻启:“你确定要把我买回去暖床?成,那我先伺候伺候你。”说罢手里翻出两把匕首,一个闪身如蝴蝶般窜进胡商人群里,匕首上下翻飞,带起一片血花,旋即又一个闪身退了回来,霎时,对面的胡商突然倒地哀嚎,手腕脚腕出似有鲜血涌出,只见罗姓女子又道:“怎么样?小女子这手伺候人的功夫,各位大爷还满意吧?” 那名猥琐男子惊恐的喊道:“鬼、鬼,别杀我,我赔,我赔,你要多少钱我都赔。求女侠不要杀我。”说完连忙倒地磕头,其余胡商也赶忙一起磕头。 罗姓女子道:“刚才问你要二十贯你不给,非得见了红才求饶,这样吧,你是第一例在此地伤人的,怎么也得给后边的做个表率,鉴于你们手脚筋本姑娘没挑断,总共收你五十贯算是略施惩戒,愿意呢,就赶紧掏钱,不愿意呢,小女子再伺候各位大爷一会儿。” 猥琐胡商吓得连忙大喊:“屋里的出来人拿五十贯钱出来。”不一会一个胡商从屋里跑了出来,拿着五十贯往罗姓女子面前一放,随即惊恐的跑开了。 罗姓女子转头递给张林二十贯道:“拿着钱走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记得来烟雨楼找我们,我们不论胡汉尊卑,遇事处事公理为先。” 然后拿起剩下的三十贯钱转头对青璃道:“走吧,打完收工,回去交账去。” 说完二人轻飘飘的走了,留下一地哀嚎和看客,第二日那些胡商一早就离开了张掖县,从那以后,来往的胡商似乎都有所收敛,至此,张林在互市逢人便夸烟雨楼肯主持公理,看见有人遇到不公之事,不分胡汉都把人往烟雨楼送。久而久之,互市上无论胡汉都对烟雨楼赞誉有加。 第五章 张掖立规 烟雨楼现 (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同年秋天的一天,一个老汉在张林的带领下敲开了烟雨楼的大门,向烟雨楼求助,原来老汉姓李,住在郡南,家中有一个老伴和一个女儿,平日靠烧制陶器拿到互市出售维持生计。 一日李老汉在在家一边烧制陶器,一边等待老伴和女儿回来吃饭,结果邻居突然跑过来说:“老李头,你快去互市上看一眼吧,你老伴被人打伤了,女儿也被带走了。” 听闻此言,老李急忙跑到互市上,经过询问才得知,打伤老伴和抢走女儿的是郡西经营典当铺的刘掌柜的儿子,这个刘掌柜的儿子仗着有几个钱,加之自己的亲叔叔在太守身边当差,平日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周围人都暗地里喊他刘癞子。 这天刘癞子带着家仆在互市上闲逛,看见老李头的女儿在卖陶器,便上前言语轻薄起来,小李姑娘一看是刘癞子,就赶忙收摊准备回家,谁知刘癞子却抓着姑娘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小娘子,陪小爷回家喝花酒去好不好?只要你说去,连你带陶器,小爷一并包了。”说完不住的哈哈大笑,周围的奴仆也跟着起哄叫好。 李老头的老伴赶忙拉住刘癞子的手道:“这位爷,使不得,老身的女儿年龄还小,求求你行行好,放过她吧,老身给你磕头了。”说完便跪下来给刘癞子磕头,咚咚咚的声磕的刘癞子一阵心烦,抬腿冲着老太太就是一脚,随后拖着姑娘一边走一边喊道:“小爷就是看上她了,那是她的福分,等着接喜帖吧。” 待刘癞子一行走远了,老李头也接到邻居报信赶到了,看见老伴头破血流昏迷不醒,老李头手足无措,围观的人有的说去报官,结果有人告诉他刘癞子家里就有当官的,报官是没有用的,正巧这时张林收了摊路过,看见老李头的情况,对老李头说:“你先把大娘送到医馆去包扎一下,我带你找个能说理的地方去。” 说罢找了个推车带着老李头夫妻俩就走了,到了烟雨楼敲开了大门,璇玑把他们迎进了大堂,众人坐下后,老李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璇玑,璇玑沉思了一会儿对老李说:“老人家,我们先把你的女儿救出来,剩下的我们慢慢考虑,您看行么?” 闻言老李头就要跪下给璇玑磕头:“姑娘若是能将我女儿救出来,我老李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璇玑连忙扶住老李头,笑道:“老人家言重了,烟雨楼替郡内所有受到不公的人出头,何来恩德一说,那这样,您和这位张先生先在这里等着,我和我一位朋友去救你女儿,稍安勿躁。” 说罢转头向楼上喊了声:“罗刹,跟我出去一趟,有活了。”只见一个黑衣女子随着一声“来啦”从二楼轻轻一跃,犹如一片羽毛缓缓落到一楼,张林一见便高呼:“罗女侠,许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上次是您和青璃女侠帮我出面要回的剑钱啊。” 罗刹转身冲着张林点了点头道:“张先生,许久不见。”接着转身问道:“这次又是什么活?”璇玑附在罗刹耳朵边说了许久,只听罗刹不时的嗯嗯嗯的,不一会儿,二人结伴出了烟雨楼,向着郡西典当铺走去。 到达典当铺时发现大门紧闭,二人询问了一下路人得知,今天刘掌柜的弟弟来府中做客,刘掌柜午时一过就关门回府了,打听了一下刘府的位置,二人径直向刘府赶去,到了刘府大门附近,罗刹对璇玑说:“姐姐你去找辆马车来,我去后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从后门溜进去把人救出来,你在门外接应我们。” 说罢二人就分开了,此时,天空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风也吹起来了,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传来几声雷响,仿佛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罗刹转到刘府后门,发现后门不知为何没有锁,便闪身溜了进去,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卧房奔去,来到卧房门口,罗刹左脚轻点廊柱,一个燕子钻云翻身上了房顶。 此时天上如泼墨一般,黑色正好给了她最好的掩护,揭开一片瓦,往下望去,只见屋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一个女子的啜泣声,夹杂着刘癞子猥琐的笑声:“小娘子你别难过,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待今晚与我叔父饮宴时,我向父亲提一提咱们的婚事,到时你跟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你爹娘也不用辛苦的买陶器了。来,先让少爷香一个。” 罗刹听闻正待下去,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少爷,老爷让你到前厅去一趟,说是二老爷来了,让你过去说话。”刘癞子不耐烦的喊道:“我这就去。”说罢又说了一句:“小娘子,你乖乖的在这等着本少爷,本少爷去去就来。”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罗刹一个翻身落了下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床边坐着的女子看见有人进来正要呼喊,罗刹一个闪身到了她的面前,用手捂着她的嘴道:“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你是互市上买陶器的李姑娘么?”女子惊讶的点点头,又用手指了指罗刹的手,罗刹松开手看着女子道:“你父亲托我们救你出去,一会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别说话也别四处乱看,你现在能走么?”女子点了点头说:“能,感谢姑娘大恩大德,玉琳给您磕头了。”说罢就要下跪,罗刹一把扶住她说:“不用,那你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走。” 说罢拉着李玉琳就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刘癞子那猥琐的声音:“小娘子,少爷我又回来了。” 罗刹闻言道:“稳住他片刻。”说完一个疾蹬步窜上房梁。 门一开,刘癞子闪身进来,看见站在门口附近的李玉琳,诧异的问道:“小娘子你在门口做什么?莫不是想逃跑?” 李玉琳莞尔一笑:“刘公子您说到哪里去了,适才奴家也想通了,既然刘公子看上了奴家,那是奴家的福分,奴家是断然不会跑的,来,奴家给您倒杯茶。” 刘癞子一听,不禁喜上心头,随着李玉琳往屋里走去,突然听到身后啪嗒一声,刚准备回头,两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原来罗刹看见有机会,轻轻落地一指点到刘癞子的哑门穴上,李玉琳看到刘癞子倒地,吓得花容失色道:“女侠你杀了他了?”罗刹笑了笑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让他睡一会儿,我们快走。” 说罢拉着李玉琳往后门跑去,到了后门外,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罗刹抱着李玉琳一个箭步跃上马车,马车便在一声‘驾’中溜溜地跑了起来,到了烟雨楼,父女相见不禁喜极而泣,璇玑对李老头道:“老先生,这几日您把老伴也接到烟雨楼来,我给你们安排一间客房,吃住你们放心,不用掏钱,这事还没完,刘家要是发现人跑了,定会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安心住着,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找人送你们回去。” 说罢冲着大堂喊了一声:“青璃,后边的事你去处理吧,要是怕麻烦就带着罗刹,她可是最喜欢打抱不平这种事了。”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女子从后院闪身进来,冲着璇玑埋怨道:“这些事平时都是那三个做的,这会儿人呢?”璇玑扶着额头道:“一个前天到了之后就去敦煌进货去了,另外两个还在京师呢。”闻言青璃只好作罢。 再说刘家这边,刘癞子转醒过来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大叫着跑了出去,来到前厅,看见父亲和叔父还在喝茶,冲着他父亲吼道:“爹,咱家遭贼了,我早间带了个小娘子回来,刚才过来给叔父问安,再回去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晕倒了,醒来的时候人也不见了。”刘癞子的父亲没说什么,他叔父刘雄大怒道:“什么人敢在刘府闹事,侄儿快与我说说,叔父给你处理此事。”刘癞子闻言便添油加醋,加加减减的将事情道了出来,刘雄听完,冷声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贱民不给我刘府面子。走,侄儿,咱们去找那个买陶器的李老头去。”说完领着刘癞子带着几个家仆就奔郡南去了。 与此同时,刺史府内堂,杨恭仁望着面前的女子,要说此女子杨恭仁还应该感谢她,因为她的烟雨楼,张掖又恢复了繁华,据朝中传来消息,陛下决定要在张掖举办万国博览会,这同样也是对杨恭仁政绩的认可。 此女子正是青璃,青璃望着杨恭仁道:“杨大人,青璃自认入住张掖之后,一直安分守己,认真经营,每年该交的税款一分不少,且从不拖欠,自从烟雨楼开张,张掖郡也渐渐的繁华起来,百姓生活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杨大人治理有方,青璃不敢邀功,但是小女子今日有一事相求,望大人成全。” 杨恭仁沉吟道:“青璃姑娘有事请讲,只要不违反国法,杨某定当应允。” 青璃望着杨恭仁道:“前几日小女子去互市交易,偶遇失散多年的表妹一家,本来今天打算接表妹一家人去酒楼庆贺一番,谁知听闻姑母在互市被刘记典当行的少爷打伤,表妹被人抢走了,小女子思来想去,只能求助杨大人,望大人替小女子主持公道。” 杨恭仁听完问道:“刘记典当行?可是刘雄他哥哥的典当行?”青璃道:“正是,望大人做主。” 杨恭仁望着青璃,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青璃姑娘,要是换做别人,本官还能开口直接要人,但是刘雄,他是京师右仆射杨素杨大人派下来的,莫看他在本官手下任职,很多时候他连本官的面子都不给,这样吧,一会本官差人招他回来,与他斡旋一番,尽量说服他让刘府放人,只是你姑母这顿打是白挨了,要不本官自己贴补些钱给你姑母作为汤药费可好。” 青璃闻言对杨矩行了一礼道:“那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大人了,小女子先行告退,回去静候大人佳音。” 说完径直离开了郡守府,青璃前脚刚走,后脚有下人禀报杨恭仁,说朝廷来人传旨了,杨恭仁赶忙来到前厅,来人正是宫内的胡公公。 胡公公望了一眼杨恭仁道:“杨大人,怎么没见刘雄刘大人,速速将他招来,今天的旨意也与他有关。” 闻言杨恭仁连忙差人上街去找刘雄,好容易找到刘雄,原来他领着刘癞子和一众家仆来到郡南李老头家,发现大门紧锁,四下一打听才知道,李老头和老伴住到烟雨楼去了,刘雄正欲去烟雨楼,就被杨恭仁的人找到了,一听朝廷来传旨,刘雄赶紧吩咐侄儿先回去,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刺史府。 胡公公一看刘雄来了,一咳嗓子道:“传旨。”众人连忙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刺史杨恭仁治理用功,朕甚欣慰,特赏赐锦五十段、骏马一匹、京师府邸一座,功曹刘雄,调入京师留待后用,即刻启程不得耽误,钦此。” 说完笑着对杨、刘二人道:“二位大人接旨谢恩吧,刘功曹,你这就去收拾一番,即刻随咱家进京。”二人领旨谢恩后,刘雄便告退。当晚,杨恭仁差人去烟雨楼传信,说刘雄已随传旨太监离开张掖,让青璃便宜行事。 收到信息后,青璃便找来璇玑和罗刹共同商议如何惩治刘府。次日早晨,罗刹和青璃来到互市上,一边挑选物品,一边等待刘癞子上钩,果不其然,刘癞子带着几个家仆又来到了互市,远远的看见青璃和罗刹,便急忙跑了过来,对着二人道:“二位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二位要在互市上卖些什么,小生经常在互市走动,可以指点一二。” 说罢就要伸手去摸青璃的手,只见青璃一个侧身躲开了刘癞子的手,缓缓揭下面纱说:“我们姐妹二人遭逢劫难,从京师流落至此,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光了,唯有一块祖传玉佩,寻摸着来互市卖掉换点钱和粮食,好能继续赶路,去敦煌投奔远房亲戚。” 刘癞子望着青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眼前的女子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 刘癞子在心里赌咒发誓,这辈子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思索片刻道:“姑娘如若要出售家传玉佩,小生家在本地正是经营典当行的,不如将玉佩典当,日后手头宽裕再赎回也好。” 青璃看了罗刹一眼道:“妹妹,你觉得这位公子的办法可好?”只听罗刹朱唇轻启:“一切都由姐姐做主,妹妹我全听姐姐的。” 青璃闻言对刘癞子道:“那劳烦公子前面带路,小女子与妹妹去将玉佩典当了。”刘癞子闻言面色大喜,随即领着二女往刘记典当行走去,到了典当行,发现他老爹不在,只有二掌柜和一个伙计,刘癞子对着二掌柜道:“老何,这有个姑娘来当一块祖传玉佩,你看着给估估价,我作保,随时可以赎回。”说完不住的冲着二掌柜使眼色。 老何一看是东家少爷来了,又看到少爷不住的对自己使眼色,随即明白了少爷的意思,抬头对着青璃道:“姑娘能否把玉佩拿出来给我看看,另外,姑娘准备当多少钱?” 青璃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老何,“掌柜的,这是小女子祖传的玉佩,小女子思量着能当个六十贯便可。” 老何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抉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而那枚太阳突出少许,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随口问道:“这玉佩是古物吧。”青璃点了点头:“这是西汉时期的物品,从小女子祖上一直传到现在,若非不得已,小女子也不愿将它拿出来变现。” 老何低声唤了一句‘少爷’便把刘癞子拉到一边道:“少爷,她这玉佩是没问题,而且如果拿到京师去拍卖,大概能换来差不多一万贯,不过咱们典当行里统共只有八十贯,你看怎么办?” 刘癞子心急的说道:“我不管,没有钱找我爹要去,就当给她们六十贯。”正在这时,刘掌柜进了门,问道:“什么东西五万贯,你小子又做什么幺蛾子?” 刘癞子看见他老爹来了,连忙把老爹拽出去,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爹,刘掌柜听完一思索:“告诉老何,当给她们,找人盯着点她们,等她们走了之后,找人上京师仿制一块一模一样的,真的就在京师想办法卖掉。”说罢又返身进屋对二掌柜道:“老何,开当票给二位姑娘。” 只听老何说道:“普通玉佩一枚,色泽一般,品相一般,当钱六十贯。” 随即伙计将当票开好,票上注明可随时赎回,赎回时多付利息十贯,如若当票丢失,活当变死当,如若当物丢失,典当行凭当票十倍赔偿。青璃拿过当票后,便让人将钱装好,雇了个马车就准备离开,这是刘癞子走到青璃身旁道:“姑娘这就要走么?我看天色尚早,不如到府上吃顿便饭再走如何?” 青璃冲着刘癞子莞尔一笑:“谢谢刘公子好意,我们姐妹今天暂时住在烟雨楼,明日一早离开时,在去府上道谢。” 随即和罗刹对着刘癞子做了一福,便坐着马车回到了烟雨楼,回到烟雨楼之后,罗刹一把揭下面纱,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说:“这厮真是无耻,他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将玉佩掉包,青璃,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青璃喝了口水道:“今晚你去刘记典当,想办法把玉佩偷出来,我想他们今夜还来不及将玉佩送走,明天一早,我们去赎回玉佩,看他们怎么办。” 当晚罗刹潜入刘记典当将玉佩盗走,第二天一早,二人雇了马车,用箱子装了七十贯钱来到刘府,找到刘癞子和刘掌柜说:“感谢两位昨日相助,小女子姐妹二人昨夜思量再三,此去敦煌路途遥远,恐路上遭遇不测,所以我们姐妹二人决定留在张掖不走了,昨天烟雨楼的掌柜决定收留我们在店内做事,所以这六十贯钱我姐妹二人也用不上了,按照当票规定,我们想将玉佩赎回,多出来的十贯钱我们也带来了,望刘掌柜成全。” 刘癞子一听二人不走了,色上心头,连忙对自己老爹说:“爹,快给两位姑娘办手续。” 刘掌柜望了一眼自己儿子道:“也成,那二位姑娘先去当铺等我,老夫随后就到。”待二人离开后,刘掌柜拉住自己儿子问道:“你疯了,这给办了手续,玉佩还怎么变成咱家的?” 刘癞子眼珠一转道:“老爹,你想啊,她俩既然留在张掖了,那日后用偷、抢、骗怎么不也能弄回来。”刘掌柜一琢磨道:“也对,那走,咱赶紧给她们办手续去。”说完领着刘癞子和几个家仆径直向典当行走去。 来到典当行门口,发现门口围了很多人,老何在不停的向青璃和罗刹说着什么,看到刘掌柜来了,老何急忙跑到跟前道:“掌柜的,出大事了,昨天二位姑娘典当的玉佩不见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按规矩咱们把东西弄丢了,可是要十倍赔偿啊,整个典当行也没有六百贯钱啊。” 听闻此言,刘掌柜一阵天旋地转,急忙揪住老何的衣领吼道:“不可能,昨天是我亲手把玉佩放好了,怎么可能丢了,找,给我仔细找。”说罢冲着刘癞子吼道:“你也给我仔细进去找,快去!”典当行的伙计和随行的家仆急忙跑进屋里,一阵鸡飞狗跳的翻找,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出来了,刘掌柜急忙问道:“找到没?找到没?”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此情景,刘掌柜顿时气血上涌,一屁股坐到地上。 刘癞子见到老爹这样,转头对青璃二人道:“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偷了玉佩,再转头来坑我们刘家,对,一定是这样的。” 青璃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刘公子您这就冤枉我们姐妹了,昨天玉佩是你们放的,我们姐妹拿了钱立刻离开了典当行,你们把玉佩放到哪里,我们怎么回知道,再者说,我们姐妹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进入你们的典当行偷取玉佩?您如果这样血口喷人,那我们姐妹二人定要去刺史府找杨大人为我们主持公理。” 此时张林隐匿在围观的人群中,高声附和着:“刘癞子你家丢了东西就冤枉别人,你看两位姑娘像是能飞檐走壁的人么?分明是你家看护不利丢了当物,又不想赔偿才借此推脱。你和你爹真是奸商啊。”众人听见有人如此说道,纷纷附和道:“是啊,两位姑娘都这样了,刘癞子还想抵赖,真是太可恶了。” 突然,人群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哪位要找本官主持公道啊,本官就在这,上前说来听听。” 众人闻言连忙闪开一条道,只见此时杨恭仁领着一众衙役走了过来,看到杨恭仁到来,青璃连忙跑到杨恭仁面前,将事情经过说给杨恭仁听,随后青璃又道:“刘公子如果怀疑是我们姐妹二人偷了玉佩,大可去烟雨楼查看我们的行李,另外这装钱的箱子也打开搜一搜,免得让人落下口舌。”说完便低声啜泣起来。 杨恭仁一听转身对身后的衙役道:“去两个人领着刘公子到烟雨楼查看一下二位姑娘的行李,另外,再把这个箱子打开,让刘掌柜仔细检查一下。”不一会儿,去烟雨楼的人和刘癞子一起回来了,只见刘癞子一脸失望的模样,对着他老爹说:“爹,完了,真的没有,整个烟雨楼都搜了,真的没有,咱家这次倒霉了。” 刘掌柜好容易检查完装钱的箱子,听闻儿子一番说辞,顿时脑袋一阵眩晕,又跌坐到地上。 杨恭仁捋了捋胡须道:“刘掌柜,既然不是二位姑娘偷的,那按照你们之前的规定,需十倍赔偿她们。”刘掌柜一听顿时大哭起来:“杨大人,您为小人做主啊,小人就是把宅院,典当行全卖了也凑不齐六百贯啊。” 杨恭仁闻言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一人说道:“刘掌柜,你我皆为商人,在商言商,商人最重要的是诚信,您既然丢了玉佩,那就得讲诚信,按照当票约定执行,否则日后在这张掖谁还敢去您的典当行典当?” 杨恭仁转身一看,原来是烟雨楼的璇玑,随即点了点头:“璇玑姑娘言之有理,刘掌柜,你不会想让本官徇私枉法包庇你等吧?” 刘掌柜听到杨恭仁这么说,一脸无奈的说道:“也罢,既然是典当行的出了纰漏,老夫也认了,钱,老夫没有这么多,只能把宅子和典当行一并赔给两位,老何,拿纸笔来,我给二位姑娘写字据。” 随即老何将纸笔拿来,刘掌柜在纸上写好字据并签字画押,随后刘掌柜对青璃说:“二位姑娘,容老夫领着小儿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再请二位来接收宅子和铺子。”然后就领着刘癞子落寞的向刘府走去。 第二日一早青璃来到刘府,只见刘掌柜站在刘府门口,门口停着几辆驮着行李的马车,看见青璃到来,将房契地契交到青璃手里说:“姑娘咱们这就两清了,老夫也准备离开此地,去京师投奔我弟弟刘雄去了,告辞。”说完转身上了马车,向着城外驶去。 此时刘记典当行外,又聚集了一堆人,这些人都是张林喊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刘记典当行典当过东西还未赎回的。 只见刘记典当的匾额已经被摘了下来丢在一边,罗刹站在门口对着众人道:“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知道各位生活不易,若非手头拮据,任谁也不愿走进典当行,从即日起,所有在刘记典当行典当过东西的,一律持当票将东西领走,不用交纳一文钱,待所有当物全被领走之后,张掖从此没有典当行了,大家以后若有急需,可来此处借支,我代表烟雨楼保证,借多少还多少,不会有任何利息,也不用抵押任何物品。” 众人闻言纷纷手持当票走进典当行,将自己典当的东西赎回,待所有东西都赎走之后,烟雨楼将刘记典当改建成烟雨典当,名为典当实际只是进行钱款借支,并在门口立了牌子,上书:无抵押借支。一时间烟雨楼被张掖县的百姓夸成万家生佛。 而老李头全家也适时出面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这也增加了百姓们对烟雨楼的信任度,渐渐的人们开始不约而同的遵守起那条铁律,而烟雨楼在张掖百姓心中也成了公平正义的化身。 第六章 抵达张掖 改头换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隋炀帝下令张掖罢县为郡,并罢甘州,甘州刺史杨恭仁回京师任职,同年初调东都瓦工监阴世师任张掖郡太守,并责令吏部侍郎裴矩莅临张掖郡监管互市,为两年后的万国博览会做准备。 同年八月初,张掖郡通往京师的大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向着张掖郡驶来,驾车的汉子一边抽着鞭子一边不住的回头向车里问着:“鱼肠,看看后边还有追来的没有?”车里一个瘦削的汉子用手搂紧身边的小男孩,往窗外望了一眼道:“应该是没了,这杨素老贼真狠,不知道怎么发现我们的行踪,一路上接连有人来堵截我们,要不是为了护着大人的遗孤,我早就杀到他府上去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绿色药丸吞下,随后扯下衣服的一角,将受伤的左臂包扎起来,“谛听,你不是也受伤了么,要不要来一粒,巢大家亲手做的止血药还是很管用的,我找以前的朋友淘换来的。”说完将瓷瓶隔着帘子递了出去,谛听接过瓷瓶,麻利的取出一粒放入口中,随后就将瓷瓶径直揣到兜里,“小公子怎么样了?” 只听车里的小男孩缓缓的说道:“谛听叔叔,鱼肠叔叔,文成没有事,劳烦两位叔叔费心了。不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鱼肠望着怀里的孩子道:“去张掖郡,投奔你青璃姐姐她们。” 此时马车驶进了张掖郡的城门,门内醒目处立了一个大牌子,上书:张掖铁律:凡是在郡内停留的人,无论胡汉,严禁拔刀相向,不论尊卑,严禁仗势欺人,若有争执需由烟雨楼出面调停,否则一律严厉处置。红色的牌子印着黑色的大字,仿佛在向人们宣示着这条铁律的威严。 望着红色的牌子,谛听不禁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三个丫头在张掖却是做的不错,终于打开一个好的局面了。在街上稍作打听便问到了烟雨楼的位置,谛听发现街上的人一提起烟雨楼,脸上无不透出喜悦之情,带着一脸疑惑,谛听驾着马车来到了烟雨楼,此时正巧罗刹开门出来,看了一眼谛听兴奋的对着屋里喊道:“青璃、璇玑、地藏,京师来人了。” 说罢便将三人迎进大堂,六人见了面互相问了声好,青璃发现鱼肠左臂包扎着,且谛听的肩上也有伤,便开口询问道:“怎么了?路上让什么咬了一口?”鱼肠忿忿的说:“让左仆射府上的狗啃了一口,已经服了巢大家的止血散了。”罗刹闻言怒声道:“鱼肠,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就是左仆射府上的么?你的意思我们是狗?”谛听闻言连忙解释道:“罗刹妹子,估计你在张掖这些年不太关注京师动向,大人被害之后,右仆射换了人,杨素老贼继任大人的官位,成了尚书左仆射。 我们一路上被杨素的人追杀,直到过了西平郡才摆脱开那些人,我和鱼肠的伤就是在西平郡的时候落下的。”璇玑望着谛听身后那个小男孩道:“这就是小公子么?还记得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七年过去了都长这么大了。” 说罢伸手拉着高文成道:“来,孩子,到姐姐这来,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家了,一会先去吃点饭休息一下,等下午姐姐领你回家,咱家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你就安心的在那住着。”随即领着高文成往里走去。 这时谛听才想起问青璃门口那个牌子的事,青璃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谛听,最后说道:“璇玑说的那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就是这样来的,总之你们两个来了之后,你和地藏负责小公子,虽然烟雨典当那边雇了伙计,但鱼肠得在烟雨楼帮工,不然凭我们三个是忙不过来的,你从京师来也知道,张掖县升级成张掖郡了,以后来往的人会更多的。人多意味着是非多,到时候烟雨楼也少不了出面帮人调停。” 二人闻言点头称是。此时鱼肠问地藏最近几年一直在做什么,地藏默默的说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敦煌郡到伊吾郡之间劫掠来犯的突厥马匪,大概一个月左右回来交一次账,既然你们来了,我就暂时不走了,下次去的时候我喊着你。” 鱼肠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我要开始干杂役了,估计她们三个事不会放我出去的,这事你还是喊着谛听吧。”谛听闻言笑道:“也好,那我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回去集体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是夜,烟雨别院(原刘府)书房内,冥堂六人围坐一圈,青璃问璇玑:“小公子睡下了么?”璇玑点了点头柔声说到:“已经睡下了,那么小的孩子一路从京师奔波至此,也够难为他了。”青璃点点头说:“那就好,谛听,咱们六个人从跟随大人开始就是以你为主,那下面的计划你来说吧。” 谛听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将第一封信拆开,“这封信是我们临走前大人写给我们的,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各位都互相看看吧。”说完将信件递给其余五人,五人分别传阅完后,谛听拿在手里草草的看了一遍,放下信缓缓的说道:“既然大人让我们暂时蛰伏起来,那从明日起我们行事尽量低调些,明日我会和小公子谈一谈,看看他的想法,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随后谛听对鱼肠说道:“明日开始你去烟雨楼做工,随时关注点京师动向。”鱼肠闻言点头称是,随即谛听对地藏说道:“这几日暂时先别去西边了,等我这边确定了之后,再考虑别的。最近你先住到院子里,照看一下小公子,至于我明日和小公子谈完之后便启程赶往陇西郡,大人说在陇西郡给小公子留了些东西,让我们到了张掖之后抽空去取回来,我顺便看看路上还有没有杨素老贼的鹰犬,尽量把危险降到最低。” 第二天清早,鱼肠随着三女去了烟雨楼,开始了他跑堂伙计的生涯,地藏一早也去了烟雨典当交账,至于谛听则一直坐在屋里,等待高文成醒来,话说高文成昨日到了张掖郡时,早已疲惫不堪,晚上吃了点饭有泡了个汤后,便早早的睡去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三刻,只见谛听正襟危坐的坐在他对面,看见他醒来起身说:“小公子你醒了,起来换好衣服用早膳吧,完事我和你谈一谈。”说完将早饭放到桌子上又回身坐下,高文成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草草的用了早膳,便坐在谛听对面。 谛听望着高文成缓缓的说到:“小公子,首先你自身的来历你自己也清楚,但是有些事我还是要给你讲讲,你父亲高熲高大人已经被当朝皇帝下旨杀害了,你母亲带着你的两个哥哥已经被我们秘密护送到你父亲的老家了,至于你,当时你父亲的安排是让我们六人领你来张掖,同时高大人留了一封信给你,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你父亲的意思是等你有能力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候,再让我交给你,我现在给你三个选择:第一,如果你想学商贾之道,明日起去找你璇玑姐姐,日后你就算一事无成,也能做个富家翁安度晚年;第二、如果你想做官,明日去找你青璃姐姐,她会找人教你四书五经,历史典籍,也会在朝廷帮你找人举荐你做官,待你做到高位且新帝继位后,或许你有机会为你父亲平反;第三、如果你想习武,明日开始我们六人即可传授你武功,如今皇帝昏庸无道,各地民变四起,你若想在这乱世中成就一番大事,也是未尝不可。所以你要选择哪条路,你自己认真考虑一下,然后再告诉我你的选择。” 听完谛听的一番话,高文成陷入了沉思中,许久之后,高文成抬起头对谛听说:“谛听叔叔,我想好了,我三样都学,但是我不做官,不经商,恳请你们几位收我为徒。”说罢便给谛听跪下磕了三个头。 谛听赶忙把他扶起来说:“你既然已经选择好了,那么我们尊重你的选择,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父亲说过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现在的姓名是不能用了,你父亲给你起了个名字,叫做楚墨风,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至于你的本名,记在心里就是了,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是高家后人,记住了吗?” 高文成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谛听叔叔,我记住了,从今日起,这个世上没有高文成这个人了,我的名字叫做楚墨风!”谛听闻言欣慰的一笑,“好的,我们六人会商议好何时开始教导你!”说完领着楚墨风出了屋,至此楚墨风开始了在张掖十年的蛰伏生活。 第七章 京师来信 扑朔迷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大业三年腊月二十三的清晨,楚墨风无聊的坐在烟雨楼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往嘴里填着包子,一边碎碎念道:“讨厌的鱼叔叔,每天从集市上买了东西让我背着往烟雨楼跑,说是让我练习腿部力量,其实还不是想自己偷懒,等着青璃姐姐回来我一定要告状。” 此时,张掖郡城门口,文成商号的一队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马车走到客栈门口,从头前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客栈里喊到:“小二,住店,顺便帮我们把马车拉到后院喂了,明早还得赶路。” 客栈里一个瘦削的汉子急忙跑了出来,一边将客人迎进去一边说道:“几位贵客里面请,小店有新鲜可口的饭菜,还有醇香的美酒,客人要几间房子,饭菜要不要来点?” 中年男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给我们准备三间乙字房即可,另外赶紧准备一桌饭菜,我们吃完要去互市交易,明日一早得往回赶,这不都小年了么,赶回去正好过新年。” 将众人迎进大堂后,瘦削男子对着柜台前的一个青衣女子说道:“掌柜的,来客人了,您招呼一下,我去把客人的马拉到后院喂了。”然后转身对中年男子说:“几位客官先稍事休息,我们掌柜的这就来,小的给您喂马去。”说完径直出了大门,牵起第一辆马车的缰绳,引着另外后面的四辆马车一起向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马棚把马拴好之后,鱼肠对着后边四辆车的赶车人说:“几位客官,马已经拴好了,小的这就喂上,几位客官快去休息吧。”说完就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拿出一堆草料放到食槽里,只见第二辆马车下来一个男子,挨个敲了敲马车说:“走了,进去吃饭去了。”随即另外三辆马车上也分别下来一个男子,四人向着大堂走去,这时第三辆马车的男子对两个同伴道:“三位哥哥,你们先进去,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去就来。”随后转身往马棚边上的茅房跑去,剩下三人见状,笑着进了大堂,此时第三辆车的男子来到喂马的鱼肠身边,低声说道:“属下骁骑卫隐刺见过鱼肠大人。” 鱼肠闻言一个转身,用手掐住此人咽喉将人推进存放草料的屋内,顺势用腿将屋门一带,随即冷冷地说到:“十六卫果然好手段,我都在江湖消失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还是能找到我,既然找到我了,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说罢空着的手一抖,一把黯黑色的匕首握在手中,顺势就要往隐刺身上捅去,隐刺被掐住喉咙说不出话,连忙用手猛拍鱼肠的手,鱼肠松开了掐着隐刺喉咙的手,反手用匕首顶住隐刺的喉咙说:“你想说什么,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隐刺干咳了两声道:“鱼肠大人,不是十六卫发现了您的行藏,是因为属下之前在授勋大会上与您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您可是我们十六卫的偶像,这次来到张掖,突然看见您,所以前来相认,望大人莫要见怪,您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讲大人的行藏泄露出去的。” 鱼肠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警惕的看着隐刺问到:“那个皇帝老子怎么会允许十六卫的人经商?还是说你是奉命卧底在文成商号里的?” 隐刺笑了笑说:“果然还是逃不过大人的法眼,自从文成商号成立之后,由于宋家行事过于高调,引起了杨素杨大人的注意,所以杨大人上书陛下从十六卫的骁骑卫里抽调一人卧底到文成商号里,伺机查探文成商号的底细,我是大业元年进入文成商号的,这两年在京师一直查不出什么问题,正巧这次有商队来张掖做生意,我就随着来了,看看能不能在张掖这边打探些消息。” 鱼肠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冷冷地说到:“你们十六卫的事我不会过问,而我也只想在张掖安稳的过下去,既然你说不会泄露我的行踪,为了保险起见,把你身上骁骑卫的腰牌交出来,不然我只能杀了你。” 隐刺闻言无奈的将腰牌从怀里摸出来,递给了鱼肠,“大人您把我腰牌拿走了,一旦我回骁骑卫时,没有腰牌是要被处死的。” 鱼肠冷冷的笑了笑,“我知道,骁骑卫铁律第二条:任何人伪造或遗失所属腰牌,以大不敬之罪除以极刑。知道这条铁律是谁定的么?就是我定的,所以呢,我给你一个腰牌,你自己收好,如果我的行藏被人得知,那么你手持假腰牌的事随即会传到朝廷里,如果你能保证守口如瓶,那么我会在适时的时候将腰牌还给你。”说完从兜里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腰牌递给隐刺,“你走吧,不要和任何人说见过我。”说完转身出了屋子,此时隐刺一身冷汗的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过了许久才将呼吸平缓过来,随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向大堂走去。 此时烟雨楼大堂内文成商号的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见到隐刺进来,连忙招呼他落座吃饭,领头中年男子看到隐刺也回来了,便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璇玑说:“掌柜的,向您打听一个事,您知不知道张掖郡哪里有卖张掖醉的?我想这次带十坛回去,望掌柜的告知一二。”璇玑望了一眼来人,“张掖醉我这就有,一共十五坛客官全要么?”中年男子高兴的说:“不了,我只要十坛。”璇玑四下看了一眼,对着中年男子说:“劳烦客官跟我来后院的酒窖验货。”说完对着楼上喊了一声:“下来个人照看一下大堂,我去后院一趟。”随即领着中年人来到后院的酒窖里。 一进酒窖中年男子对着璇玑下跪双手抱拳道:“拜见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这几年一向可好。”璇玑望着眼前的人缓缓地说:“起来说话,你是哪位掌柜的徒弟?”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说到:“我是二掌柜宋越的徒弟,我叫宋鑫,这是临走时大掌柜交给我的,说是大小姐见了就能相信我说的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个包着手帕的东西放到璇玑面前,璇玑打开发现里面是半块玉玦,璇玑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也有半块玉玦,两个玉玦对在一起,竟然看不出有断裂的痕迹,而且整个玉玦隐隐有光点闪烁,随即璇玑将两个玉玦分开,将宋鑫那半块还给了他,“说吧,大掌柜有什么信息要你传达给我。” 宋鑫掏出一封信递给璇玑道:“这是小的临行前大掌柜让小的交给大小姐的,大小姐慢慢看,小的告退。”说完走出了酒窖。 璇玑取出书信认真的看了一遍,大致内容是近些年来,大掌柜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且大掌柜膝下无子,只有璇玑一个女儿,希望璇玑回去接替宋家大掌柜的位置。看完之后,璇玑莞尔一笑,心里琢磨着:父亲大人又来这一套,每年都会写这么一封信,五十来岁的人还说自己身体不好,去年回去的时候还跟自己骑马去岭南各地巡视商铺,今年又说身体不好,看来二叔和三叔对父亲这个大掌柜的位置觊觎已久了,等这边安顿好之后还是得回去一趟了结此事。 走出酒窖璇玑发现鱼肠站在酒窖门口,便问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鱼肠随即又把璇玑拉进酒窖里,将隐刺的事说了出来,“宋家最近在京师高调的是否有些昏头了,连混进去朝廷的探子也没察觉出来,要不是这人今天来找我相认,估计你们文成商号那点底子早晚被人摸了去你们都不知道,我劝你还是写封信给宋大掌柜,隐晦的提示一下,但是探子的事不要点破,毕竟那人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他做出危害你们宋家的事,我会有办法对付他。”说完转身出了酒窖,临走的时候飘来一句话,“今晚老大和青璃都会回来过小年,咱们把最近的事凑一起合计合计。” 第八章 烟雨别院 小年议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酉时,烟雨楼大堂内灯火通明,不少客人都在大堂吃饭,其中文成商号的人占了个最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食美酒,宋鑫领着一众伙计不停的推杯换盏,显然今天下午的互市之行收获颇丰,只听宋鑫端起酒杯对着一众伙计说:“承蒙各位兄弟给宋某人面子,配合宋某顺利完成这趟交易,在下满饮此杯感谢各位,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希望各位今晚不要喝的烂醉如泥,耽误明日的行程,大掌柜临行前曾许诺,如果此次互市交易达到预期目的,此次随行人员回去之后一律有赏。”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见状连忙举杯跟随,一时间酒桌上好不热闹。 待所有客人都散去时,已经接近戊时五刻,璇玑等人收拾完大堂,留下临时招来专门值晚班的伙计在店里,径直回到了烟雨别院,此时青璃和地藏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众人,璇玑等人进屋后发现谛听和青璃已经回来了,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七个人围坐一桌,谛听望了一眼坐在青璃身边的楚墨风说:“今天是小年夜了,这一年诸位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既然我们在此蛰伏,那么低调是必须遵守的第一准则,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一起举杯,这第一杯酒我们敬高大人,没有高大人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我想,大人对我们的恩情今生今世我们也不会忘记,所以这第一杯酒我们敬大人。” 说罢举起杯子将杯中酒一字撒到地上,随即又给众人斟满,“这第二杯酒敬我们自己,既然我们蛰伏在此,那么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教导好小公子,我建议转过年开始,给小公子进行训练,届时各位一定不要心软,来吧,我们共饮此杯。” 说罢又是一杯饮尽,接着给众人斟满,放下酒壶时,谛听突然发现楚墨风没有像往常一样闷头吃饭,而是认真的在听着谛听讲话,不由得笑了笑说:“墨风你不喝酒就赶紧吃饭,完事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让你青璃姐姐和罗刹姐姐带你去互市买些新衣服,顺便采购点过年要用的东西。”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各位叔叔姐姐我就先吃了,你们慢聊。”说完就对着面前的饺子和菜开始使劲,惹的青璃不住的劝他,“慢点孩子,没人跟你抢吃的,自己慢慢吃啊。” 随后谛听又将酒杯举起:“这第三杯敬三位妹子,如果没有你们在仁寿元年来此地努力经营,我们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坐在这里安逸的吃喝,所以这第三杯酒敬你们三位。”说罢众人又是随着一饮而尽。此时楚墨风已经吃完离开了饭桌,三杯酒下肚之后,酒桌上也开始活络起来。 青璃问谛听:“大人给小公子订的那门亲事你还记得吧?”谛听点头称道,“是已故大将军史万岁家的小姐吧?” 青璃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到:“嗯,就是史将军家的小姐,我月初的时候回师门看过那个女孩子,我师傅将她带回峨眉之后一直悉心教导,到今年已经七年了,一手峨眉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同时还兼顾峨眉拳法,且左右手都能用剑,我师妹青烟和青柠也对她赞誉有加,师傅也说峨眉终于有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所以我在想对于小公子的训练,我们不能松懈啊。” 地藏闻言才恍然大悟:“我说当时大人让我们三个去史府护卫时,为什么我一直没见到史家小姐,原来当年史家小姐是被青莲师太带回峨眉了。怪不得当时我曾经给大人汇报说史家小姐不见了,大人没有只跟我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不了了之了,看来史将军出征前大人就早已把后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此时谛听对璇玑说:“能否在典当行内给我留个地方,之前从陇西郡取回来的那些箱子,不能再放在烟雨楼里了,那里人来人往的太不安全。” 璇玑随口问谛听:“你到底神神秘秘的整回来些什么?起初回来那几天,每天都去看一看,似乎不放心的样子。” 谛听看了一眼在座众人道:“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众人连忙围了过来侧耳倾听,“拢共七个箱子,钱一箱具体多少不详、珠宝玉器一箱、四书五经历史典籍一箱、刀剑及弩箭以及一根铁条一箱、制式铠甲十套装了一个箱子里,问题就是最后一个小匣子,没有锁头,只有一个圆形的凹槽,估计是用玉佩或者玉玦之类的物品才能打开吧,其他的都不值钱,只有这个箱子我觉得最贵重,所以当时总是不放心。” 璇玑听完笑着说:“老大你把那个小匣子放我房里吧,至于剩下的箱子,明天挪到典当行去,那箱书籍留给小公子,钱我会让典当行的伙计清点出来,然后放到典当行和烟雨楼去,剩下的箱子暂时封存起来,一时半会儿我们也用不上。” 这时罗刹突然插了一嘴:“你们一直说教小公子练武,那你们想没想过让他用什么兵器?刀枪剑戟斧钺弓叉,十八般兵器总得选一个吧?问题是我们六个人武器和武功都不一样,老大你是用双刀,走的是少林的路子;青璃专攻峨眉剑法;我这是自创的匕首功夫;而璇玑用的是软鞭;地藏是练的是从少林棍法里演化来的枪法;只有鱼肠练的是暗器。你们说到底让小公子学哪个?” 众人闻言突然一滞,罗刹说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顿时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用剑”、“峨眉剑法适合女子练习,小公子一个男的学什么,再说了,史家小姐就是玩剑的,小公子学了不是多余么?”“用刀”、“练刀法倒是可以。” “可以什么,学长枪,一寸长一寸强。”、“学什么长枪,一年剑,十年刀,百年练就一杆枪,你想让小公子学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师?还一寸长,那不如学匕首,一寸短一寸险,匕首招式是我自创的,一般人不熟悉套路的还无法破招”、 “不如学暗器,双手一抖漫天花雨,多潇洒。”、“是,你一抖擞是潇洒了,可是你看如今江湖上除了你之外,那个侠客是靠玩暗器出名的?” 最后还是谛听发了话:“得了,咱们谁在这争也没有用,明天一早还是问问小公子吧,看看他愿意学什么吧,另外我明天把装刀剑的箱子里那根铁条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一下到底是何物。”说罢众人又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第二日一早,楚墨风早早的起了床,穿好衣服后围着烟雨别院跑了十趟,然后回到院中开始打水洗漱,接着来到饭厅等着早饭出炉,这时谛听手里握着一根铁条走了进来,顺手将铁条放到一边,问楚墨风道:“小子,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兵器?”楚墨风琢磨了一会儿,迷茫的摇摇头,望着谛听正欲开口,突然发现谛听放在一边的那根铁条,顺手指了指说道:“谛听叔叔,我喜欢那根铁条,那个能当武器么?” 谛听闻言将放在一边的铁条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只见这根铁条呈四棱型,长约三尺一寸,且四边都刻有一道小指宽的凹槽,长度约四寸左右,重量大约在三斤左右,整体前细后粗前头为开刃的尖椎体,后端最粗处为圆柱形握把。谛听放下铁条笑了起来:“之前却是是我疏忽了,这的确是一把好武器,归你了,好好收着吧。至于教你何门何派的武功,我们几个商议之后再告诉你。现在吃完早饭和你青璃姐姐还有璇玑姐姐出去买东西去吧。” 用过早饭之后,楚墨风跟着青璃和璇玑出了别院的大门,来到烟雨楼前,此时文成商号的人已经整顿好马车准备返回京师了,璇玑看见宋鑫笑着说到:“宋先生一路返程路途遥远,务必注意安全,另外昨日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把您要的张掖醉搬到您的马车上了。银货两清咱们后会有期!”宋鑫闻言对着璇玑一抱拳道:“掌柜的,后会有期。”随即跳上马车并带队向城外驶去。 转过头璇玑对楚墨风说:“小子,姐姐们带你去采购一番,到了互市不要多说话,少说多看才是正道。千万别在互市逞英雄啊。”说完和青璃领着楚墨风领着楚墨风往互市走去。 第九章 互市采购 初见梓瑶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互市上,楚墨风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东瞅瞅西看看的,随着张掖郡在东西方经济贸易往来中的重要性不断增强,现如今的张掖郡已然成为一个繁华的都市,西域各国乃至西方的商人纷纷不远万里来此交易,他们把西方的宝马、金银珠宝、水果、植物等通过张掖郡传到中原地区,并将中原地区的丝织品、纸张、瓷器等手工业品带了回去,一时间张掖郡人满为患,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此时青璃和璇玑领着楚墨风漫无目的地逛着,看见什么也想买点,走到张林的杂货摊前,张林执意要将大灯笼送给楚墨风,还是青璃最后把钱给了张林;来到李老头的陶器摊前,非得黏着李玉琳说话,惹得璇玑最后生气了才提着耳朵把他拽走。三人雇了一个平板车买了一大堆过年要吃的、用的和玩的东西正准备离开,青璃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西域商人出售一种中药,随即便走上前去和那名商人攀谈起来。 由于近几年张掖郡人员流动愈加频繁,导致医馆的病人也逐渐增多,随着库房药材的不断消耗,莫大夫只能将每月采购一次改为每半月采购一次,以保证药品能够及时供应。 今日仁德医馆的莫大夫带着自己七岁的孙女也来到互市采购中药,路过好几个摊位,中原地区的药材倒是采购了许多,唯独没有看到来自西域的一种叫做罗布麻的药材,莫大夫只好领着孙女往互市中心走去,并嘱咐随行的医馆伙计将先前购买的药材迅速送回医馆进行分类处理,随后就一头扎到人堆里面,好容易挤到一个卖药材的西域商人面前,莫大夫发现青璃也在购买药材,青璃一见是莫大夫,便主动上前攀谈起来,“莫老先生,早啊,这么早您就来采购药品啊?”莫大夫冲着青璃笑了笑说:“哟,原来是青璃姑娘,你也来购买药材么?” 青璃闻言点点头说:“这不是最近需要一种西域的中药罗布麻,所以一早和璇玑还有店里的一个小伙计一起来碰碰运气,说来也巧,这个摊位有这种药出售。莫大夫您慢慢挑,小女子先行一步。”说完拿着买好的中药离开了摊位,只留下莫大夫还在摊位前挑选药材。 此时互市大门外,楚墨风站在门口无聊的等着青璃和璇玑,突然看见一个一身素衣的小女孩被人流裹挟着来到了大门口,这个小女孩不住的向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楚墨风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姐姐你是在找人么?要不要我带你进去找。” 小女孩回过头来望着楚墨风说:“我和爷爷来互市采购药材,结果和爷爷走散了,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反正一会儿爷爷会从这里出来回家,我在这等她就好了。” 说完调皮的歪着头又看了看楚墨风说:“你不会也是和家人走散了的吧?要不要我领你进去找找?”楚墨风看着这个小女孩,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这等我姐姐们就好,她们一个去买药了,一个去买鱼兜子和烤馕去了,一会她们就来找我,到时候分一个鱼兜子给你吃。” 随即两人蹲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等人,过了一会儿楚墨风对小女孩说:“姐姐,我肚子不太舒服去去就来,你稍等片刻。”说完便向着互市围墙的拐角跑去。 楚墨风前脚刚走,后脚从互市里出来三个男子,一看穿着打扮就像是泼皮之类的,三人走出门口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小女孩不禁相视一笑,三人来到小女孩面前,打量了半天,其中一个笑着问到:“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啊?是不是要进去买糖吃啊?你家人呢?要不要叔叔们领你进去买呀?” 小女孩看了一眼三个人,往后退了两步说:“不要,我爷爷一会就出来,我不吃糖也不认识你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抱起小女孩就要跑,吓得小女孩大叫救命,此时楚墨风听到有人喊救命急忙从拐角跑出来,一看是刚才的小女孩,随手抄起墙边一根木棍急忙向着三人跑去,来到三人面前后大喝一声:“你们是谁?把她放下!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说完起手挽了个剑花,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三人。 三人其中一个笑道:“小兔崽子活腻歪了,大爷的事你也敢管,我是她爹,他俩是她的叔叔,我们要带她回家,多管闲事干什么?”小女孩闻言大声叫到:“不要听他们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弟弟你快去喊人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楚墨风闻言说:“姐姐不必多说,男子汉大丈夫路见不平就要管。”说罢对着三人说:“快把她放下,人家说了不认识你们,不然就让你尝尝峨眉剑法。”头前的男子闻言,对着楚墨风说:“小兔崽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把她放了,不然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打扰大爷的兴致。” 楚墨风思索了一会说:“好,你说话算话。”说完举着棍子向着男子冲了过来,还未到男子身前,就看见一只大脚印到自己的胸口上,胸口猛然感觉一阵剧痛,自己就倒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楚墨风才慢慢的爬起来,再次举起棍子冲了过来,随后只感觉握着棍子的手腕一阵剧痛,手里的棍子脱手飞了出去,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逐渐变大的拳头,随即左眼一痛再次倒飞出去趴在地上。 男子望着趴在地上半天未起的楚墨风,‘啐’了一声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径直走到楚墨风身边,使劲将楚墨风翻转过来,用匕首抵着他的喉咙道:“小兔崽你,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想逞英雄就要付出逞英雄的代价的。”随后用匕首在楚墨风的胸口来回比划着。 远处的小女孩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哭了起来,而楚墨风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喊道:“你杀了我也无所谓,我姐姐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又对小女孩喊道:“姐姐实在不好意思,我打不过他,不过你放心,我姐姐们会把你救出来的。”男子冷笑道:“你姐姐们在哪里呢?有本事你把她们喊出来,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把我怎样?在这之前我先送你去见阎王爷。” 说罢就要扬起手将匕首捅向楚墨风的喉咙,此时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听使唤,耳畔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的声音:“你打他的时候问没问过我们的意见?”男子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一脸怒容的青衣女子,一手提着一大包中药,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剑,而剑尖正指着自己的后心;男子的两个同伴正欲掏刀上前帮忙,只见眼前一花,挟持住的小女孩已经到了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手中,而自己突然倒在地上,手腕和脚腕不停的冒血,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感涌遍全身,二人不住的哀嚎起来,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手里握着两把匕首不停地翻着刀花,“他姐姐们能杀了你,也能让你生不如死,我看你们真是活腻歪了,烟雨楼的人也敢惹?说吧,想怎么死?” 三人一听烟雨楼三个字,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连忙倒地磕头道:“小的该死,冒犯了烟雨楼的人,望女侠饶小的不死。”青璃将男子一把提了起来,猛然向后一撇,随即一招窝心脚将男子踢到另外两个男子身旁,冲着罗刹说:“你怎么来了?” 罗刹走到璇玑身旁对着青璃说:“你们这次买的也真多,平板车夫把东西送回去之后,跟我说你们还在采购,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青璃将楚墨风拉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仔细检查了一下说:“疼不疼?小小年纪功夫没学好,学人家英雄救美,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楚墨风咧着带着血丝的嘴笑了笑说:“你们不是教育我要行侠仗义么?没事,我不怕疼。” 说罢跑到小女孩面前说:“姐姐你看,我说我的姐姐们会把你救出来吧,我叫楚墨风,是烟雨楼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望着楚墨风挂着血丝的嘴,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给他擦了擦,“你个傻子,那么拼命干什么?你我素味平生,不值得这样,稍后你来我家医馆,我让我爷爷给你看看你的伤,我叫莫梓瑶,仁德医馆的莫大夫是我爷爷。” 此时莫大夫才从围观的人群中跑了出来,一把抱起莫梓瑶检查了一番,随即对着楚墨风道:“多谢少侠今日出手相救,若不然老夫的孙女就被这三个歹人掳走了,老夫感激不尽,我看少侠似乎也受了伤,如不嫌弃请随老夫到医馆诊治一番,也好报答少侠的恩情。” 青璃看见莫大夫来了,便走到莫大夫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莫大夫,您逛个互市还能差点把孙女丢了,还好人没事,现在把人交还给你快些回去吧,我们这还得处理点事。”随即转头对着璇玑二人道:“这三个混蛋如何处理?杀了还是放了?”璇玑思索了许久道:“交给衙门吧,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惩治一番。”随即罗刹把楚墨风喊了过来道:“你刚才是行侠仗义,但是技不如人,受了伤不冤枉,过完年后开始勤加练功,有了一技傍身才能锄强扶弱,现在姐姐教你什么叫做得理不饶人,去拿起你刚才用的棍子,狠狠地打他们三人一顿。” 楚墨风听完二话不说,抄起刚才脱手的棍子,对着三人一顿乱打,打的三人抱头痛呼四下打滚,完事后罗刹对着三人邪魅的一笑:“想报仇来烟雨楼就好,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干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小心我挑断你们的手脚筋。”说完带着楚墨风随着青璃二人往烟雨楼走去,此时县尉领着一众衙役来到此地,看见地上三个痛呼的人,不分由说将三人拖死狗一般往县衙大牢拖去。 此时围观众人才渐渐散去,而莫大夫领着莫梓瑶也向着医馆走去,路上莫梓瑶问莫大夫:“爷爷,烟雨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不就是我们医馆边上的那座酒楼么?为什么那三个想掳走我的人一听到烟雨楼的名字会如此害怕?”莫大夫摸着莫梓瑶的头缓缓地说到:“烟雨楼是一个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地方,也是一个主持公理的地方啊。” 第十章 除夕之夜 喜得焚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烟雨楼之后,青璃并没有把楚墨风送到仁德医馆,而是喊来罗刹亲自为楚墨风诊治了一番,在确认并无大碍之后,取了些止血化瘀的药丸让楚墨风服下,罗刹忿忿地说:“还好没有伤到筋骨,要是小公子有什么事,我绝对挑了那三个混蛋的手脚筋。” 青璃闻言笑道:“好啦,我的罗妖女,别没事总是挑手脚筋的,多瘆人啊。” 罗刹听完之后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们青璃女侠眼里见不得血了?当年咱们六人暗中跟在大人身边去征讨突厥的时候,是谁一夜连斩三十三名豹骑统领的?”随后转头问璇玑说:“璇玑你脑子最好用,你帮我想想是哪位女侠来着?” 璇玑望着罗刹笑道:“似乎是峨眉的青璃女侠吧。”青璃也打趣地笑道:“我们璇玑公主不是一直是高傲的姿态么?什么时候学会和罗妖女一样和别人打趣了?当年死在我们手里的突厥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看惯了也就习惯了。” 两层高的烟雨楼早在腊月二十三就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随后的几天里,众人开始打扫卫生,今年的卫生扫除工作以谛听、地藏和楚墨风三人为主,至于青璃她们则是负责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酒楼里挂好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门口贴好了春联,至于厨房里早已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曾经的十六卫之首,以暗器成名江湖的鱼肠大人,此时已化身为厨师,开始准备大年夜的食物,鲜嫩可口的烤全羊早已腌制完毕,此时已经挂在炉中准备烤制;各式各样的蔬菜,肉食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除夕夜的来临。 腊月二十九的清晨,楚墨风早早的起了床,来到卧室旁边的一个屋内,里面原来供奉的是刘府的祖先,刘掌柜迁走时将牌位带走了,此时屋里一尘不染,正中央的供桌上放着一个牌位,牌位上书:先考高公讳昭宣府君生西之莲位,不孝子高文成敬立。案上的香炉里三支即将燃尽香袅袅的冒着烟,随即缭绕着向上飘去。 楚墨风从案桌上拿起三支香对着蜡烛点上,然后恭敬的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后,开始在案桌下的火盆一边烧纸钱一边对着牌位自言自语起来,“父亲大人,孩儿来看您了,孩儿已知悉高家遭受的巨变,母亲大人和二位兄长已经被护送回渤海蓚县了(今河北景县东)祖宅了,您大可放心,至于孩儿,也会认真跟着谛听他们六人努力学武,待孩儿日后学艺有成,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我们高氏一门平反,望父亲大人在天有灵保佑母亲身体康健,也保佑孩儿得偿所愿。” 随即楚墨风抹了一把眼泪,跪下对着高熲的牌位磕了三个头,转身出了屋子。出来屋门发现六人都在门外,楚墨风错愕道:“谛听叔叔,你们怎么都在这?”谛听望了一眼楚墨风说:“明天就是大年夜了,我们也想给大人来上柱香,毕竟你父亲与我们有恩。”楚墨风闻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说:“那几位请便,我先走了。” 六人打开门鱼贯而入,面对高熲的牌位一字站开,谛听点燃三炷香后,六人对着高熲的牌位拜了三拜,谛听又将香插回香炉,对着高熲的牌位说道:“大人,冥堂六人来看您了,您放心,一切按照您生前布置好的计划进行着,小公子是个坚强的孩子,也很努力,您大可放心,属下六人一定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小公子,至于夫人那边,地藏已经安排原来逃出京城的太子六卫率的人在暗中护卫着了,请您放心,您对我们有恩,属下们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小公子成就一番事业。”随后六人又对着牌位拜了三拜,转身离开了屋子。 出了屋门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谛听对着剩余五人说:“新年一过,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众人皆口称是。 大业三年(公元607年)除夕夜,张掖郡张灯结彩一片喜悦祥和的气氛,街上不停的响起鞭炮声,人们面带笑容的走在街上,见面便点头问好热情拥抱,似乎一年的烦恼和不悦在这一天烟消云散,烟雨楼内此时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张林和妻子何氏一大早就来到烟雨楼帮忙张罗,而高老头一家三口午时一过也来到烟雨楼帮忙,至于莫大夫和莫梓瑶则是午未交替时分来到了烟雨楼,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前, 就着早已烧热的取暖火盆开心的聊着。 酉时一到,随着鱼肠一声“上菜啦”的呼喊声,从厨房里源源不断地端出各种精美的菜肴:柴火烤制的牛肉、洒满胡椒的马肠、炒莴苣、炒菠薐(菠菜)、剔缕鸡、金齑玉脍、花折鹅糕、越国公碎金饭、炭火烤制的烤鱼、蜂窝炖鹿肉、御黄王母饭、虾羹、荠菜羹、野猪肉脯、鲜嫩可口的烤全羊以及一摞胡饼和,京城一坛万贯的张掖醉,此时好似不要钱一般放了五坛,随即大家开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莫梓瑶此时坐在楚墨风身边,温柔地问他:“傻小子,上次让你去我爷爷那里诊治,你后来也没去,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楚墨风呆呆地望着她说:“没事了,青璃姐姐给我吃了止血化瘀的药了,你放心好了,下次再遇到坏人,我还保护你。”莫梓瑶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咱俩非亲非故的,你干嘛对我那么好?”随后惊讶地看着楚墨风又说:“你不会想让我给你做媳妇吧?”楚墨风闻言嘿嘿的傻笑起来,只听莫梓瑶又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我要跟在爷爷身边一辈子,还得学好医术以后能像爷爷那样给人治病,没有时间给你当媳妇,不行不行,你别想了。”说完便大声对莫大夫喊道:“爷爷,爷爷,我要跟您学习医术,不要给这小子当媳妇。”在场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 罗刹望着楚墨风笑着对青璃说:“你说这小子这才几岁,这就已经要两个媳妇了。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她那个指腹为婚的媳妇?”青璃也忍不住笑道:“小孩子哪懂这些事,前段时间师门来信,说是那孩子已经在比武考核中拔了头筹,成了我师傅的入室弟子,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咱们这位,所以说年后开始的训练,你可别心软啊。”罗刹闻言笑道:“我可是罗妖女,妖对人怎么会心软呢?”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到戊时一刻才结束,众人散去后,青璃等人回到烟雨别院,此时正厅里的火盆早已将屋内熏得发热,进屋坐定之后璇玑突然开口说:“墨风,过了今天你就又长了一岁,姐姐今天给你封了一份压岁钱,自己留好平日买些吃食用。”说完从正厅的橱子里拿出五贯钱塞到楚墨风手中,然后对谛听他们说:“今晚我和青璃守岁,明日一早劳烦三位大侠起来放鞭炮吧。”众人闻言点头称是,随即各自回到屋子里,楚墨风回到自己屋子里之后,将手里的两贯钱放到桌上,径直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缓缓地睡了过去,这一夜的张掖郡天空中充斥着烟花的响声,而楚墨风伴着烟花爆竹的响声悄然度过了在张掖的第一个大年夜。 大年初一一早,一阵清脆的鞭炮声将楚墨风从梦中惊醒,他连忙起身更衣下床,将房间整理一番之后便出了屋子,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味,快步来到正厅后发现,青璃等人已经在正厅坐定喝茶闲聊了,见到楚墨风进门,青璃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小公子,昨夜我们几个商议,今日给你举行拜师仪式,年后我们开始传授你武功、诗书以及商贾之道,你看意下如何?”楚墨风闻言高兴地欢呼起来,“好的青璃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去学,不会让父亲大人失望的。” 卯末辰初,烟雨别院正厅内,众人将高熲的牌位请到案桌中央恭敬的摆好,并点燃香烛放好供品后,谛听六人分两侧站定,楚墨风恭恭敬敬地跪在案桌前,只听谛听双手抱拳对着天上和地下各施了一礼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在此举行冥堂第二代弟子入门仪式,天地为证,可昭日月!” 随后对着跪在地下的楚墨风说:“楚墨风,今日你拜入冥堂之下,有些事宜需要与你交待清楚,冥堂创始人是你父亲高熲高大人,我和你其余五位师傅是第一代,尽管如此,你父亲曾与突厥交战多年,一身武艺也不容小觑,所以冥堂一直奉你父亲为开山之祖,你既然拜入冥堂,从此你与我们彼此之间既是亲人又是师徒,现在先叩拜开山之祖,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成。” 随着谛听的话语,楚墨风对着父亲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直起上身望着谛听等人,此时谛听又对楚墨风说:“现在将冥堂铁律说给你听,望你能铭记于心不要触犯,否则我们六人有权力将你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你明白吗?”楚墨风坚定地点点头说:“弟子明白了!” 此时罗刹那冷冷的声音响起:“冥堂铁律第一条:不得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第二条:不得嫉贤妒能,残害同门;第三条:不得恃强凌弱,烧杀掳掠;第四条:不得偷奸耍滑,好逸恶劳;第五条:不得逞强斗狠,虚荣好胜;第六条:不得心胸狭窄,狂妄自大;第七条:不得信口雌黄,言而无信;第八条:不得忘恩负义,通敌叛国,第九条:不得数典忘祖,六亲不认,第十条:不得枉担虚名,误人子弟。此十条铁律是开山之祖所立,望你时刻铭记于心。” 楚墨风听完点了点头说:“弟子谨记门派铁律,终生不敢违背!”青璃看了一眼楚墨风说:“起身奉茶吧。”随后楚墨风倒了六杯茶,举起第一杯走到谛听面前,恭敬地跪下将茶杯双手举过头顶说:“请师傅喝茶。”谛听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又将茶杯放回楚墨风手中,随后楚墨风依次给剩余四人分别敬了茶。 最后给鱼肠敬茶的时候,鱼肠从兜里掏出一个装飞镖的镖囊,递给楚墨风说:“拿着吧,这是师傅给你做了十天才做好的东西,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楚墨风闻言将镖囊打开,里面整齐的插着大小共计三十二支飞镖,每支飞镖后边都有一个半圆钩子,像是被什么切了一刀一样。随即楚墨风对鱼肠说:“徒儿很喜欢这个东西,师傅请喝茶。”鱼肠接过茶杯笑嘻嘻地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递给楚墨风说:“起来吧,拜师礼成!” 随后谛听拿着一个长布包走了过来对楚墨风说:“拿去吧,这是当初你要的那根能当武器的铁条,我找人给你重新打磨了一番,以后它就是你的兵器了,作为一名武者要爱惜自己的武器,时常打磨擦拭,每个武者的武器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你地藏师傅的长枪破空,我的双刀因果轮回,你璇玑师傅的软鞭绝情,你青璃师傅的宝剑素问,还有你罗刹师傅的匕首生离死别,所以给你的武器起个名字吧,日后江湖对敌时也方便。” 楚墨风打开布包望着里面那个黯黑色的铁条,思索了许久说道:“既然要推翻朝廷还我父亲一个清白,那就叫它焚天吧。”谛听闻言笑了笑说:“好,愿你以掌中焚天成就一番大事,上元节一过就开始练功。” 第十一章 上元佳节 暗生情愫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自从除夕夜过后,莫梓瑶每天都会站在院子里望着对面的烟雨楼发呆,有时嘴里还会碎碎念:“不行不行,我不能给你当媳妇,我得努力学习医术,治病救人。”过一会儿又碎碎念道:“不行不行,你救了我的命,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前人们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随后又碎碎念道:“不行不行,不能多想,我得去吃点东西忘掉这个事。”随后转身跑到卧室对着桌上的肉脯一顿撕咬。 上元节一早,莫梓瑶早早的来到莫大夫的卧室请安,随后祖孙二人一起用过了早膳,这时莫梓瑶拉着莫大夫的手说:“爷爷,今天是上元节,孙女想去街上玩,听说今年的上元节张掖郡会有各式表演,还有各种美食出售,人家想去玩一天嘛。”莫大夫望着孙女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好吧,难得今天热闹,就放你出去玩吧,但是你得找人结伴而行,以免再像上次那样被人掳走,爷爷就不去了,晚间记得早些归来,给你几吊钱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吧,”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递给了莫梓瑶。莫梓瑶开心地接过荷包后,随手揣好向莫大夫做了个揖就转身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出了门的莫梓瑶左右看了看就奔着烟雨别院跑去,一边跑一边还碎碎念道:“可恶的楚墨风可千万在家啊,不然我找谁和我一起去玩啊。”来到烟雨别院的大门口发现大门紧闭,莫梓瑶踮起脚使劲叩着门上的兽首铜环,不一会儿青璃打开门走了出来,一见是莫梓瑶笑了笑说:“在二院的东厢房呢,进去吧。”莫梓瑶冲着青璃做了一福随即又蹦跳着向二院跑去,来到东厢房门口莫梓瑶轻声向屋内喊着:“傻小子,在不在?出来玩去。”接连喊了三遍没有人回应,莫梓瑶气鼓鼓的上前推门,正在此时东厢房的门打开了,莫梓瑶猝不及防地扑进了开门的人怀里。 正在屋内读《论语》的楚墨风隐约听见外边有人喊话,便起身开门查看,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物体扑到自己怀里,瞬间一股幽香钻入鼻腔内,楚墨风就这样张着手愣住了,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见怀里的白色物体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道:“大色狼,大清早就占人便宜,不跟你玩了。”此时楚墨风才看清是莫梓瑶,只见莫梓瑶气鼓鼓的要往外院走,楚墨风一把拉住她说:“我说莫大小姐,您大清早在我门口做什么,再说我哪里占你便宜了,是你硬扑到别人怀里的吧。”莫梓瑶一听更加生气了,大声喊道:“我不管,就是你占我便宜,你要是不认我就把你叔叔姐姐叫来给我做主。”说罢坐在二院花坛边的石凳上抽泣起来。 这时璇玑和罗刹从三院来到二院,见此情景不禁相视一笑,走到跟前后罗刹把莫梓瑶拉了起来,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说:“小丫头,出了什么事?要姐姐给你做主吗?天这么冷别坐在石凳上,容易寒气入体。”莫梓瑶一见是罗刹,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将事情始末说给了罗刹听,罗刹闻言转身冲着楚墨风吼道:“你个臭小子给我过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莫姑娘心念着你大清早来找你玩,还没出去呢就把人家惹哭了,你说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还不快点过来给莫姑娘赔礼道歉。” 楚墨风闻言赶紧走过来,对着罗刹怀中的莫梓瑶鞠了一躬道:“莫姑娘,别哭了,刚才是我的错,请你不要生气,作为补偿我今天带你去街上逛一天,一切花费由我做东,你看可否?”莫梓瑶闻言破涕而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反悔。那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街上人就多了。”说罢冲着罗刹说:“多谢罗姐姐。”随后对着璇玑做了一福,转身拉着楚墨风就往外跑,楚墨风急忙喊道:“别啊,我还没用早膳呢。”只听莫梓瑶说:“用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少吃一顿没什么,我也没吃呢,一会到了街上有的是吃的,你着什么急,快走快走。” 随着声音二人消失在门外。望着远去的二人,罗刹对璇玑说:“年轻真好,想我年轻那会儿,江湖多少俊杰趋之若鹜,可惜那时年轻气傲谁也看不上,现如今繁花凋零只能独坐烟雨了。” 璇玑笑了笑说:“好啦我的罗妖女,您老人家当年那些风云往事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别在此自怨自艾了。”说罢二人也出了二院,往烟雨楼走去。 再说此时张掖郡的大街上已经人满为患,街道两边摆满了各色小吃:热气腾腾的冬凌粥、飘满荷香的绿荷包子、酥脆的涅槃兜子,鱼兜子,决明兜子、滴着油的烤羊肉、汤饼、胡饼、糕点、肉脯......当然也少不了上元节最重要的美食---元宵,各式各样的元宵在锅里不停的翻滚,十文钱一碗,盛上来趁热吃别有一番风味。二人随着人流走在街上,一会东看看,一会西瞧瞧,似乎有十双眼睛也不够用,路边货摊上摆满了各种物品:梳篦、发簪、胭脂水粉、元宝香烛、灯笼......商人的叫卖声,小贩的吆喝声在耳边不断回响着,二人一边走一边吃,不一会儿就撑得吃不下去了。 只听莫梓瑶说道:“傻小子,再给我买一个鱼兜子外加一份猪肉铺好不好,我怕一会儿走的饿了没东西吃。”楚墨风闻言白了她一眼说:“要不要买两个鱼兜子外加两份猪肉铺啊?”莫梓瑶闻言高兴的跳起来说:“好啊好啊,墨风哥哥你对我最好了。”说罢拉过楚墨风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楚墨风走到兜子摊前买兜子,莫梓瑶站在一边又碎碎念道:“不行不行,我不能为了吃的就当他媳妇,不行不行,但是只有他肯给我买好吃的,不行,不行。”楚墨风买来吃的之后,看见莫梓瑶在一旁碎碎念,忍不住给她头上一个暴栗:“回魂啦,给你的吃的。”说完将手里的吃的塞到莫梓瑶手中,随后拉着她往前走去。 莫梓瑶一边走一边用眼睛偷瞄着楚墨风,发现这个男孩子剑眉星目,瘦削的脸庞透着一股坚毅,上扬的嘴角处隐约能看见一道小疤,那是上次救她的时候落下的。莫梓瑶越看心跳的越快,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为了不让楚墨风看见,只好往两边货摊看去,正巧看见一个货摊上卖簪子,便哎了一声走了过去,楚墨风被她拉了一下转头一看,发现莫梓瑶的脸红扑扑的,连忙把她拽住问:“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莫梓瑶言辞闪烁地说道:“不是不是,你没见我早晨来找你的时候好好的么?我是冷的。”话音刚落只见楚墨风将身上批的袍子脱了下来裹到她身上说:“快穿上,冷了怎么不跟我说呢?要不要给你买碗冬凌粥或者是元宵暖暖身子?”莫梓瑶瞬间脸又红了,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去买簪子了。”随即来到了簪子摊前。 小贩一见有人来买簪子,便开始介绍起来,莫梓瑶选了一圈,看见一个尾部是一个蝴蝶形状,触须是两条小金链子拴了两颗米粒大小的珍珠的簪子,便拿起来问小贩:“这个多少钱?”小贩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不是中原产物,是西域工艺做的,要贵一些,六吊钱。”莫梓瑶闻言正欲还价,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老板给你钱,把簪子给她吧。”只见楚墨风取出六吊钱给了小贩,顺手把簪子拿了过来递给莫梓瑶说:“今天说好了一切花费我做东,你就收下吧,权当过年送你的礼物。” 莫梓瑶闻言脸又红了,用一种糯糯的声音对楚墨风说:“墨风哥哥,你帮我把簪子戴上吧。”随后转过头去背对着楚墨风,楚墨风将簪子给莫梓瑶插上后,莫梓瑶转过头来对着楚墨风道:“墨风哥哥,好看么?”楚墨风连忙点头称是。 二人随着人流往前走着,突然听到后边有人疾呼闪开闪开,楚墨风闻言下意识抱着莫梓瑶一个侧身闪到了墙根下,只见一匹惊马跑了过去,楚墨风心有余悸地望着莫梓瑶问道:“没事吧?没有受伤吧?”莫梓瑶红着脸道:“没事,墨风哥哥。”随即二人来到了一处表演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观看起来,一场表演结束已是申末酉初,二人意犹未尽,莫梓瑶望了望天道:“天色已晚,你送我回去吧。”楚墨风说了声好,便拉起她的手往回走着,路上莫梓瑶问楚墨风:“墨风哥哥,你以后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么?”楚墨风将她揽到怀里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对人好,我只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喜欢什么我也给你买什么。我会努力学武保护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所谓的好。” 来到仁德医馆门口,二人依依不舍的道别,楚墨风望着莫梓瑶身影消失后,转身向烟雨别院跑去,他要赶紧休息,因为从明日起就要开始习武了,好日子似乎是到头了,对,好日子到头了...... 第十二章 习武之路 以勤为径(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上元节过后,张掖郡外祁连山下,此时的祁连山被大雪覆盖,漫山大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山下的一处山谷中,楚墨风在谛听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天下武学的基础招式---扎马步,清晨的山谷里依旧透着昨夜的寒冷。 只见谛听站在楚墨风面前说:“天下武功,诸多繁杂,习武之路,以勤为径,学习任何武功都没有一步登天的捷径,唯有勤加练习方能有所大成,所以今天教你的第一课就是扎马步,现在跟着我口诀开始练习。”随后谛听开始念起口诀:“双脚外开,与肩同宽,脚尖转前,重心下移,双脚开大,逐渐深蹲,双手平举,手心向下。” 说完看了一眼楚墨风,不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我是让你深蹲,不是让你做出一个出大恭的动作,来,站起来,重新开始。”随后又念了一遍口诀,这次楚墨风终于做的像模像样了。 此时楚墨风扎好了四平马,感觉四肢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才五息未过便浑身抖若筛糠,一下坐到了地上,谛听见状掏出一根马鞭说:“念你第一次练习,这次暂时饶过你,起来继续练,下次十息之内如果倒下,小心吃鞭子。”随即抖了一个鞭花,只听空气中‘啪’的一声脆响,楚墨风听了一激灵,连忙站起来继续扎马步。 此时谛听的声音飘在空中:“桩功的目的说明白一点就是全身放松,松而不懈,做到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当你感觉身体抖动的时候,你要学会冥想,努力让身体放松,身体放松了,人也就不抖了,不要想吃喝安逸,想想你的父亲母亲和两位兄长。” 随着谛听的教导,这一次楚墨风竟然坚持了十五息才跌坐到地上,谛听见状厉声喝道:“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动不动就像个娘们儿一样坐在地上。”楚墨风闻言赶紧站了起来。 谛听看着楚墨风说:“继续,不能偷懒。既然能坚持十五息,这一次坚持二十息才算合格,不然就挨鞭子。”随后楚墨风赶忙又开始扎起四平马。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上午过去了,楚墨风竟然从之前的五息坚持到现在的一刻钟,谛听望着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第一次练习练成这样已然不错,但是不能骄傲自满,下午我教你另外一个桩法,走吧,现在去随我打只兔子,我们今天中午在外边烤兔子吃。” 二人连抓两只兔子,找了一处水源清理干净,便用树枝穿好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架子上开始烤了起来,不一会儿兔肉的香味就飘散开来,谛听望着一脸馋相的楚墨风笑道:“傻孩子,你要想吃烤兔子,好好习武自己去抓。” 随后递给楚墨风一根插着兔子的树枝,“吃吧,吃完了休息休息,然后继续练功。”说完便不管楚墨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楚墨风见状也赶紧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了兔子楚墨风摸了摸滚圆的肚皮,打了个长长的饱嗝,随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谛听说道:“谛听师傅,什么时候教我用焚天啊?” 谛听闻言笑道:“想摸兵器你还早着呢,我现在教你的是使用兵器和拳法掌法的基本功,等着你鱼肠师傅会教你使用暗器的基本功,等你将两种基本功融会贯通之后,我们才会逐步教你使用相应的兵器,等你能把兵器的招式学成了,我教你怎么把这些招式用焚天使出来。所以说小子,习武之路,是一条漫长而又枯燥的路,既然你决定习武,就不要向着一蹴而就,要循序渐进方为大道。” 午时一过,谛听一个鞭花把正在熟睡的楚墨风惊醒了,只见谛听对楚墨风说道:“我现在教你另外一种站桩法门,这种桩法是我当初游历天下是,武当山下遇到的一个道士教我的,此桩名为混元桩,现在我传授给你,希望你也能勤加练习。” 随后又道:“站桩口诀你听好了,下收谷道,上提玉楼;舌抵上腭;内息平稳;沉肩坠肘,展胛反肩;两腿似柱,曲中求直,直中求曲。两膝竭曲,大筋竭直。腰胯外翻。” 楚墨风不解地问道:“师傅谷道和玉楼是哪里啊?”谛听随后解释到:“谷道是你出大恭的地方,玉楼是指玉枕穴,玉枕穴的位置在你双耳后侧高高隆起的骨头处。” 楚墨风还是不解地问道:“师傅,这个桩要怎么扎,您教教我。” 谛听闻言说到:“跟着我说了来动身体:“两脚先并拢,身体自然直立,随即左脚向左开半步,两脚距离比肩略宽,脚尖向前,脚掌踏地踏实,肩井与涌泉一线,双手自然下垂,双眼目视前方,双手缓缓上提到胸前,双手外拉而抱圆,同时裹胯而曲膝。” 随后楚墨风按照谛听的指引,扎起了混元桩来,由于中午一只兔子下了肚,下午练起功来格外有劲,加之上午练习扎马步有了点基础,扎着扎着楚墨风渐渐地沉入了梦想,突然耳边一声鞭花响,谛听那严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是让你扎混元桩,不是让你站着睡着了。”随即随手一鞭子冲着楚墨风的左腿甩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楚墨风感到左腿大腿外侧一阵火辣辣的,随即疼痛感传遍了全身,楚墨风忍不住抱着大腿躺在地下干嚎起来,此时谛听又是一个鞭花甩在楚墨风耳畔。 只听谛听厉声喝道:“这才第一天,我甩了你一鞭子你就躺在地下大呼小叫的,如果日后敌人给你一刀,你也要躺在地上哀嚎么?那时候敌人是不会给你哀嚎的机会,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想想你的家人,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继续,当初是我给你选择了,你要文武商都学,既然选好了,吃苦受累是必然的,如果你连苦都吃不了,那我就送你回渤海蓚县老家,从此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吧!”说罢转身背向楚墨风一言不发。 此时楚墨风听了谛听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他揉了揉依旧疼痛的大腿,努力的站了起来,走到谛听身后对谛听说:“师傅,我错了,您教训的是,如果我连这些苦都无法承受,那么我谈何来为我父亲和高家平反,您放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说完转身走到原来的地方,一边念着口诀一边自己扎起了混元桩。谛听见状心里想:小公子不是我非要对你如此,皆因你父亲把高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酉初,一天的练习结束了,楚墨风的混元桩也渐渐的能坚持两刻钟了,二人回到了了烟雨别院,一进门迎面遇上青璃,青璃看见楚墨风左侧大腿处有一道深深的鞭痕,略有深意地望了谛听一眼,谛听望着青璃无奈地耸了耸肩。 回到东厢房,楚墨风把自己的裤子褪去,只见腿上的鞭痕已然肿了起来,这时青璃拿着一个小瓷瓶推门进来,“把这个瓷瓶里的药往腿上抹抹,早晚各一次,不消两日便能痊愈了。”说罢将瓷瓶放到桌子上转身出了屋子,楚墨风拿起瓷瓶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随后倒出来一些抹在腿上,又缓缓地穿上了裤子,向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看见鱼肠站在门外,他望了一眼楚墨风腿上的鞭痕,笑了笑说:“走吧,去饭厅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是我带你训练,咱们不用出门,就在二院里练就行。” 楚墨风跟在鱼肠身后往饭厅走着,“鱼肠叔叔,我是不是太笨了。什么也练不好?” 鱼肠闻言笑了笑说:“不是你笨,那是因为你不努力。” 楚墨风疑惑地说:“可是每次我都很努力的去做,但是总是做不好。” 鱼肠转过头来望着楚墨风的眼睛说道:“既然努力了没有结果,那不妨再努力一些。” 楚墨风闻言一扫刚回来的颓废之势,眼神坚定地说:“鱼肠叔叔,我知道了,谢谢您。” 在饭厅用过晚饭后,楚墨风便早早地回到房间上床睡了。 第二日卯初,楚墨风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屋外喊他,便起身下床开门,只见鱼肠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身劲装站在门外,对着楚墨风说:“起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再睡觉,今天我带你练功,屋子里有一身给你准备好的衣服,穿好了赶紧出来。” 楚墨风闻言赶紧返身换好桌上的衣服跑了出来,对着鱼肠说:“鱼肠师傅,今天练什么?” 鱼肠诡异地笑了笑说:“今天带你练习耐力,走吧,跟我出去跑步去,跑完回来还要练别的。” 说罢领着楚墨风跑出了门,二人一路小跑来到了张掖郡的东城门外,鱼肠一个鹞子翻身窜上城墙。 居高临下对着楚墨风说:“现在开始围着张掖郡的城墙跑五圈,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从别的城门进来,我站在此处四门的情况我都能看见,现在是卯时一刻,卯时五刻前跑完,否则今早没有早饭吃。” 楚墨风闻言连忙开始跑了起来,此时的张掖郡周长大约是八里一百十步(一步等于五尺)大约是不到四千二百米,起初楚墨风快速地跑完了第一圈,在经过鱼肠的时候还冲他笑了笑。 只听鱼肠厉声喝道:“让你练耐力不是练速度,你这么个跑法,我看你最后两圈怎么坚持下来?”说完便盘腿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个胡饼大口地嚼了起来。 第二圈楚墨风放缓了些速度跑完了,此时经过鱼肠的时候,鱼肠大声喊到:“卯时三刻,还有两刻钟。” 楚墨风闻言又加速往前跑去,第四圈的时候楚墨风感觉自己的双腿好似绑了很多铁块一般,连往前挪步都有些费劲,本想坐在地上休息休息,又想起昨天鱼肠对他说的话,连忙咬着牙继续向前跑去。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楚墨风基本是靠一步一挪的方式努力前行,好容易到了终点,一股疲累感瞬间涌来,就势两眼一黑就要摔倒在地,此时鱼肠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一把托住了他,随即背起他往烟雨别院走去。 到了烟雨别院后,鱼肠把楚墨风放在一跨院的客房内,随后就出了门奔着饭堂去了,等他端着饭回来的时候,楚墨风已经醒了过来,鱼肠把早饭往桌上一放,说了句吃完来二跨院,就转身出去了。 楚墨风忍着腿部和背部的酸胀,迅速的把饭吃完,接着往二跨院走去,到了二跨院发现鱼肠站在一个水缸面前,里面盛满了水且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木桶,不远处的地方也同样放着一个水缸。 只听鱼肠对他说到:“这一项是练速度和臂力,你把我面前水缸里的睡用木桶挑着放到对面的空缸里,放满算是一次,你练习一次我看一看,第一次不要图快,在练习中自己找窍门。” 说完鱼肠坐在西厢房门口的凳子上开始打坐,楚墨风拿起地上的水桶开始舀了一桶水拎着向对面的水缸跑去,将水倒进去之后,又赶忙拎着空桶往回跑,如此来来回回大概三刻钟才将空缸灌满,此时楚墨风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腿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随即坐在地上开始揉捏起来。 鱼肠闻声睁开眼看着楚墨风说:“再休息一下赶紧起来,将对面水缸的水放回先前的水缸里。这次我只给你两刻钟的时间。”说完又闭上眼开始打坐起来。 楚墨风赶忙使劲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和大腿,起身拿起空桶开始了舀水工作,来来回回多次后,才勉强在两刻钟之内把水舀完,此时的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势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揉捏全身。 此时鱼肠再度睁开眼道:“别歇了,古人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练功也如同打仗一般,你歇息的次数越多,就越不想起来练习,所以现在不要坐在地上,继续把水放到对面的空缸里,两刻钟的时间。”说完再度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楚墨风闻言无奈地站了起来,抄起水桶开始舀水,练到一半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想蹲下休息一会儿,只见鱼肠眼都没睁,信手摸出一颗小石子甩了过来,一下打在楚墨风的背上,疼得他嗷的一声窜了起来。 只听鱼肠缓缓地说到:“不要妄想偷懒,速度点。”楚墨风闻言只好继续舀水,两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此时的楚墨风已经累的动都不愿意动了,鱼肠结束了打坐,站了起来说:“此时已是巳末午初,去吃午饭吧,午时一过继续练习,申时结束,来回各灌满一缸算一次,共计三次。” 说完便转身向饭厅走去,楚墨风闻言顺势躺在了地上,半天不愿爬起来,草草地吃过午饭之后,楚墨风回到东厢房躺在床上不愿动弹,直到听见鱼肠喊他才赶忙跑出屋来,继续开始舀水工作。 申时一到,楚墨风完成了今天的所有练习,一步一挨地走向饭堂,草草地吃了饭就回屋休息了。 就这样,一天站桩一天跑步的训练,时间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二,随着一天天的练习,楚墨风发现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有力量,走路速度也快了,每次练习完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酸痛感了。 第十三章 习武之路 以勤为径(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随着二月初二的到来,新年也算是过完了,大业四年(公元608年)三月初的一天,青璃带着楚墨风来到祁连山下的那个山谷里,此时山谷的草木渐渐发芽,整个山谷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山谷中央有一个大树约一丈多高,青璃领着楚墨风来到大树前,随手递给楚墨风一把峨眉比试专用的木剑。 随即青璃背着手对楚墨风说到:“你练习基本功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今天起我穿插着教你峨眉剑法中的直刺,直刺是峨眉剑法中的最基本要素,讲究的是无论剑尾如何摆动吗,剑尖始终要对着敌人中心,一般峨眉的剑都是软剑,鉴于你的焚天是四棱硬物,所以我给你拿了一把比试用的木剑,下面我给你演示一下峨眉剑法的直刺,你用心看。” 随机青璃将自己所学的峨眉剑法给楚墨风演示了一遍,只见青璃举起掌中宝剑素问随心而起,随手挽了个剑花,许久未试的生疏使得身形看上去有几分僵硬,回身、跃起、挑剑、直刺,尘封回忆中的一招一式缓缓流出,舞式衔接中也顺了些许, 湛青的剑身随臂舞动,女儿舞剑不似男子那般刚猛霸道,但是舞剑也带着震敌的煞气,随着剑招的流转变换不由拨快了步伐,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树下,时轻如燕回剑而起 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只见被青璃当做靶子的参天大树的树干上,木屑不断飞起,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会发现,树干上的创口始终只有一个。 一套剑招演示结束,青璃将素问回鞘,对着楚墨风说到:“看明白了吗?”楚墨风迷茫地摇了摇头。 青璃见状笑着对楚墨风说:“没看明白也不要紧,当年我师傅第一次给我演示的时候我也是看不明白,现在重要的是你需要练习直刺,因为你的武器焚天我也看过了,前头的四棱剑刃只适合直刺这一招,所以现在你要勤加练习。开始吧,对着大树开始直刺,基本动作是站定、出刺、收剑,这样一个循环过程,直到能用你手中的木剑将大树刺穿为目标。” 说罢青璃右脚一个侧蹬,借势窜到旁边的一颗树上,双腿悬空地坐在树杈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楚墨风见状拿起地下的木剑,对着身边的大树开始一剑一剑地刺了起来。 起初第一剑刺出去的时候,被坚硬的树干反震了回来,握剑的手从虎口到手腕隐隐作痛,随着楚墨风一剑一剑的直刺,手腕上的震痛感愈加强烈,刺了100剑之后,楚墨风整个人感觉手腕已经抬不起来了,不由得将剑尖杵在地上,手撑着剑柄喘着粗气。 此时青璃的声音从树上飘了过来:“我们师门前几年收了一个弟子,第一天练功直刺1000次,随后每天多加50次,现在她虽然不练直刺了,但是最后一次练习的时候是一天两万次,你要是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的,你就丢了剑继续休息吧。” 楚墨风闻言顿时没了脾气,立刻拿起剑继续练习直刺,这年头比谁差也不能让人说比一个女孩子还差,青璃看见楚墨风又开始练习直刺,心里偷偷笑道:不拿你媳妇儿刺激刺激你,你还真是不知道努力。 随后听见青璃喊道:“每一剑刺出要有力,不要一副软绵无力的样子,每一剑刺到树干上都要有声音,不要偷懒,继续。” 闻言,楚墨风开始一剑一剑用力地刺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已是巳时七刻,此时楚墨风已经连续刺了300多次,右手的感觉已经从疼痛变成了麻木,整个身体一种极度的疲惫感瞬间袭来,此时青璃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楚墨风身边。 望着面前已经被刺出一个小窝的树干,青璃笑了笑说:“好了,马上午时了,先练到这里,休息片刻,我教你些野外生存的技能,午时一过再继续练习。” 楚墨风闻言问到:“什么叫野外生存的技能?”青璃笑了笑说:“就是告诉你在野外的时候,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怎么找水源,怎么找休息的地方,以及怎么避开虎豹狼虫的方式。” 楚墨风休息了一会就站了起来,青璃见状说:“我给你仔细地说一遍,你千万记住了,由于我们常年在外行走,并不是每次都是骑马而来乘车而去,有时候为了进山采药,或者是寻访山中某位高人,再或者被仇人追杀,总之,你这一生总会遇到没有客栈,没有马车,没有食物的情况,这时候就野外生存的技巧能帮助你,甚至关键的时候能够救你一命,现在我说你听。” 随后清了清嗓子道:“第一、火折子是随身必备品,最好一次准备两三个,放在身上不同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杂草中流出的水不要喝,遇到河里的水或者湖里的水时也不要直接喝,要在边三到四尺的距离挖个小坑,等待流过来的水集满再喝,但是如果河里的石头如果是茶色或者黄色,这里的水也不能喝; 第三、无论是否是毒蛇,只要砍了头都能吃,尽量不要生吃; 第四,遇到豺狼虎豹先点火,因为野兽都怕火,如果实在躲不掉就杀了它,但是杀完之后要迅速离开,以免血腥味吸引来别的野兽; 第五,下雨天不要在树下休息,晴天的夜晚尽量要在树上休息,并且在地下点一堆篝火,很多野兽怕火不会爬树,而且你在树上休息,如果仇家来寻你,一般是不会先往树上看的,这也给了你警醒的机会。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行走江湖积累的经验,希望你牢牢记住。” 楚墨风听完所有所思地说:“青璃师傅我记住了,那我们现在吃什么?”青璃闻言从身边的布兜里摸出一个水囊和两个胡饼递给楚墨风说:“今天就吃这个,吃完赶紧练功,别想着偷懒,到酉初回去之前,你得刺满1000次,快点吃饭吧你。”随即又掏出一个胡饼和一个水囊,自顾自吃了起来。 楚墨风一边嚼着胡饼,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时不时往嘴里灌几口水,以免被胡饼噎住,草草地吃完了东西,楚墨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木剑继续开始练习起来。 直到酉初,好容易刺满了1000次的楚墨风被青璃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烟雨别院,被强制性吃了晚饭之后,楚墨风就被鱼肠丢到东厢房边上的耳室去了。 原来此处已经被改造成一个沐浴的地方,屋里点着好几个火盆,屋子中间一个硕大的木桶里盛满了热水,上边飘着各种药材下边还生着火,鱼肠将楚墨风扒了个精光,随手丢到木桶里,撂下一句‘除了头别的地方别露出水面’的话就出去了,楚墨风在桶里泡着,慢慢的感觉到浑身上下那种酸痛麻木感在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彻百骸的舒畅。 过了一会儿楚墨风突然感觉水温有些烫了,便对着门外大喊起来:“鱼肠叔叔,鱼肠叔叔,我要被煮熟了,你快来啊。”说罢就要起身跳出桶去,此时正好鱼肠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见到楚墨风要往桶外跳,急忙大喝一声:“缩回去,不然刚才白泡了。”楚墨风闻言赶紧又缩了回去,鱼肠将拎着的水一股脑地倒入大木桶里,瞬间大木通的温度不再像之前那么烫了。 随后鱼肠坐在楚墨风面前,缓缓的对楚墨风说:“这个药浴以后每两日必须泡一次,能够增强体质,也能缓解你每日练功的痛疼感,孩子,练武功和读诗书一样,需要勤奋,好好练吧,明日地藏带你练武,至于练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泡完药浴的楚墨风瞬间感到一股疲倦涌上来,随后就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卯初,地藏站在东厢房门口,身后背着一对浑圆锏,手中倒提着一对木质的四棱锏,气定神闲的正要张口,只见楚墨风已经穿好练功的衣服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地藏说:“地藏师傅,今天咱们练什么?” 地藏闻言笑道:“我这几天琢磨了许久,也飞鸽传书了江湖上的几个朋友,仔细询问后才知道,你的焚天算是锏的一个旁支,因为锏的前头是没有刃的,儿你的焚天是开了刃而且有血槽的,所以我思来想去,传授你四招少林锏法,这是当年传授我少林棍法的大师随手教给我的,当时大师只传了我四X招,我后来也有练习,现在就传给你,走吧,一起去西边的山谷吧。” 来到西边的山谷,地藏将手里木质的四棱锏递给楚墨风,随后取下后背的浑圆锏说: “我现在给你演示一下四招少林锏法你仔细看好了。” 随后地藏足立八字,身胸挺直,双手握锏屈肘抱于胸前两侧,锏尖向上。目视前方,摆了一个起手式,对楚墨风说:“看好我的每一步动作。” 随即提左膝,左手锏屈肘收护肋下外侧,锏尖向前。右手锏由下向上举于右上侧方锏尖向后,对楚墨风说:“这一招叫做打马上阵。” 紧接着左脚前上一步成左弓步。同时左手锏由下向前穿挑,锏尖向上,右手锏由上向前下方劈砸,锏尖向前,然后右脚前上一步成右弓步。同时右锏由后向前穿击上挑,锏尖向上,左锏由前上屈肘收回护左肋外侧,锏尖向前。对楚墨风说:“这一招叫摧马冲营。” 紧接着左脚前上半步,提右膝成独立势,同时双锏上举头上,锏尖斜向后,喊道:“这叫霸王举鼎。” 最后右脚落在左脚前成右弓步,同时双锏由上向前方劈砸,锏尖斜向前上方,大声喝道:“泰山压顶。” 只见对面的树被最后这一招震得树干乱颤,新长出的叶子随着颤动纷纷落了下来。楚墨风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由的问:“地藏师傅,我应该怎么练习?” 地藏闻言转过头来说到:“先练劈、扫这两种基本动作,然后再按照我教你的练习这四招。”随后指着对面的一棵大树说:“用你手中的四棱锏,对着树开始练习,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只有勤加练习才能练成。” 楚墨风拎着手中的四棱锏来到大树前,只听地藏又喊道:“站定后,弓步向前双锏举过头顶,顺势向下挥叫做劈;双锏从左或有横向挥叫做扫;然后再换另一个弓步向前劈和扫,开始吧。” 随即楚墨风按照地藏的要求开始一天的砍树运动,一天练习结束,整个膀子感觉已经要从肩胛处掉出来了,人是地藏给扛回来的,草草的吃了饭就躺到床上不愿动弹了,无奈地望着房顶,楚墨风不禁感叹到:“练武果然不是个容易的事,但是为了父亲,我要坚持。”随即沉沉地睡去了...... 第十四章 习武之路 以勤为径(三)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春去秋来,时间如梭,转眼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公元608年的张掖郡,互市依旧是人来人往。 这一年,隋炀帝继续推行他的工程开发事业: 正月发河北民百万凿永济渠,引沁水南通黄河,北达涿郡(今北京市),全长二千余里,直通龙舟。男丁不足,妇女亦被迫服役; 同年七月,在榆林(今内蒙古托克托西南)以东修长城,连同大业三年共计两次调发丁男一百二十万,役死者过半,一时间哀怨遍地,但隋炀帝依旧充耳不闻。 夏归冬至,转眼已是公元608年的冬至,时年楚墨风已然快九岁,这一年楚墨风就在站桩、跑圈、挑水、直刺和劈扫的功夫中度过了,每日不再卯初起床,寅时三刻起床开始站桩、卯初跑圈、辰初挑水、然后继续站桩至巳末,午时未过就开始练习直刺和劈扫,每日直刺以1000次、劈扫1000次为基础日渐增加,申末酉初开始熟读四书五经,商贾之术,至戊时四刻方才休息,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公元609年的新年,烟雨楼依旧是灯火通明,众人欢聚一堂共贺新春,此时的楚墨风已经渐渐褪去稚嫩的气息,言谈举止见颇有武者风范且不失礼仪,修长的身材,坚毅的面庞,依旧是剑眉星目,引得莫梓瑶不住地偷看他。上元节时,二人依旧去看了花灯和表演。 返回的路上,莫梓瑶问楚墨风:“这一年也不见你来找我,你究竟去哪里了? 楚墨风缓缓的说到:“我这一年都跟着师傅们在练功,因为我心里有需要保护人,有需要去做的事,所以我必须努力练功。” 莫梓瑶闻言甜甜的一笑:“傻子,你要是练功受伤了记得来医馆找我,我的医术现在也不错了。” 将莫梓瑶送回医馆后,楚墨风便回到了烟雨别院,进了东厢房随手关上门,将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翻开昨日未看完的书籍,借着烛光继续看了起来。 第二日寅时四刻,楚墨风换好一身劲装准备出门开始练功,此时发现罗刹早早地站在门外等着他,只见罗刹也是一身劲装黑纱遮面,便不由地问:“罗刹姐姐这么早是有事么?” 罗刹闻言笑到:“走吧,今天开始我教你一套匕首的套路,以防你与人对战时,如果焚天脱手,也好有另外的应对之策。”说罢领着楚墨风又来到了练功的山谷。 到了山谷之后,罗刹从身后掏出一对匕首递给楚墨风说:“之前你拜师的时候没有给你,是怕你拿着出去惹事,这对匕首是我以前练功时用的,名字叫做黄泉彼岸,后来我又找人打造了一对新的匕首,也就是现在我用的生离死别,这对黄泉彼岸我就一直放在箱子里了,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爱惜它。” 楚墨风接过匕首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对匕首长约二尺一寸,通体黝黑且前后有刃,前刃略弯且刃尖一分为二,一边是刃,一边呈锯齿状倒刺,后刃从刀把尾部的青蛇口中伸出,刀把似用金丝楠木所造,用一层密密麻麻的线缠绕。 此时罗刹缓缓地说到:“匕首的剑身和龙骨,是当年我去西域求得上好的乌金、玄铁以及其他辅料熔炼而成的,乌金韧性好且玄铁坚硬,两者合二为一就能做到劈金断玉削铁如泥,刀把是用金丝楠木雕刻的,因为金丝楠木材质坚硬不怕腐蚀,在对敌之时不会因为武器相交震伤虎口。” 随后罗刹掏出了自己的生离死别,只见这对匕首更是奇特,左手匕首长约一尺九寸,通体黝黑且呈蝎子造型,就连剑身和龙骨也是漆黑一片,刀把尾部多出三个像蝎尾一样的倒刺;而右手匕首长约二尺二寸,通体白色且剑身和刀把同宽,剑身两边开刃且两面有血槽,槽内隐隐泛红似乎饮过不少鲜血。两把匕首同为西域乌金混合玄铁所制,且以金丝楠木为柄,右手名曰生离,左手名曰死别。 罗刹挽了个花对楚墨风说:“我现在从基本招式开始教你,之后会逐步传授你一套匕首招式,学匕首首先身体和手腕要灵活,下面我说你听,仔细记好了。” 说完掌中匕首一转说到:“匕首地握刀姿势分为三种:刀刃冲下,反握刀把的冰锥式;刀刃冲上,正握刀把的铁锤式;还有掌心向后,将刀刃藏在手腕后面的隐藏式。 正确的姿势应该是右臂下垂,置于右腿外侧,左手做防守或挡击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为右手制造刺杀与砍杀的机会。双膝自然弯曲,以便保持身体平衡。 匕首没有剑长,没有刀重,不适合长距离对敌,只适合近身搏杀。主要攻击部位是咽喉、腹部、心脏、手腕、小臂与大腿。” 随后罗刹将匕首的挺刺、正捅刺、上捅刺、右斜上捅刺、左平刺、转身右平刺、左针下刺、后下刺、、旋后刺、转身后刺、正下刺、左针下刺、右针下刺、左平刺、右平刺、后刺、左平划、右平划、左斜下划、左斜上、右斜下划、下划刀、右斜上划、转身划、左平划、左斜下划、左上划刀、上划刀、下砸、斜砸、平砸、横砸、左平砸、左斜上砸、左斜下砸、提撞、前立推刀、前平推、左立推刀、下推刀等招式一一交给了楚墨风。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墨风除了每天完成之前练习的功课之外,又多了一项功课,就是将罗刹传授的匕首基本招式一一演练。 三月,春暖花开,隋炀帝自西京西巡,渡黄河,陈兵讲武,准备对吐谷浑用兵。时值三月中旬,祁连山下的山谷里,罗刹检验了一番楚墨风的基本功之后,决定将自己创立的罗刹六式传授给他。 早春的山谷中,万物复苏,彰显一片朝气蓬勃,楚墨风静静地坐在地上,露水将衣角沾湿,寂静的山谷中时不时有飞鸟掠过,此时罗刹倒提着生离死别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今日起我教你我的独门绝学---罗刹六式,虽然只有六式,但是实际应敌中你需要自己变幻。” 随后罗刹拿出匕首开始给楚墨风演练起来,只见罗刹左手反握刀把呈冰锥式护胸,右脚向前一步,右手反握刀把左右平划各一次后,随即右手匕首举过头顶一个正下刺,对楚墨风说到:“第一式---疾风式。” 然后左手反握刀把呈冰锥式横举,右脚向前滑步,右手反握刀把呈冰锥式平举,右平划后接了一个右平刺,对楚墨风说到:“第二式---疾影式。” 紧接着双手反握刀把呈冰锥式交叉横架在头顶,向前跃起膝击,下落同时后脚蹬地向前,双手匕首横握交叉向斜下方划去,对楚墨风说:“第三式---碎天式。” 随即动作不停左手正握刀把刀刃冲上呈铁锤式横举头顶,顺势下蹲向前翻滚,右手反握刀把呈冰锥式左上划刀,对楚墨风说到:“第四式---断情式。” 起身后左脚向斜前方滑步,右手正握刀把刀刃冲上呈铁锤式顺势正捅刺,右脚向斜前方滑步,左手正握刀把刀刃冲上呈铁锤式顺势正捅刺,对楚墨风说:“第五式---落星式。” 连续落星式三次后,匕首转了一个刀花,反握刀把呈冰锥式,紧接着左脚向前滑步,左手匕首左斜下划,右脚向前滑步,右手匕首右斜下划,对楚墨风说:“最后一式---疾电式。” 左右交替三次后,双手再次转了个刀花,将刀刃藏在手腕后面呈隐藏式,对楚墨风说:“这六招是我当年在对敌过程中自创的,出招的时候不必要拘泥顺序,匕首既然是近身对敌兵器,那么在近身的时候只要能杀敌制胜,无论怎么出招都是可以的,而且黄泉彼岸是两头都有刀身的匕首,所以你在练习的过程中也琢磨一下如何更好地发挥出它的作用。” 随后,楚墨风拿起罗刹送的黄泉彼岸,开始一招一式地练习起来,起初练习的时候,总会出现状况,不是前滚翻撞到树,就是转刀花的时候脱了手,随着楚墨风不断的揣摩,到申时准备返回的时候已然将罗刹六式耍的有模有样了,罗刹见状欣慰的一笑,心想:就算本妖女有一天死了,这套功法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十五章 习武之路 以勤为径(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转眼已是公元610年,曾经的京师如今成了西京,隋炀帝在洛阳重建都城,取名为东都,从前的京师繁华程度大不如前,文成商号随着迁都也搬到了东都,而西京只留下了一个分号。 谛听收到消息后,返回了西京一次,循着当时的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左仆射府,此时的左仆射府由于高大人的原因已被朝廷卖给了别人。 谛听随即飞鸽传书给璇玑,让璇玑通过文成商号的西京分号暗中将府邸买了回来,在收到房地契之后迅速返回了张掖郡。 此时的楚墨风依旧生活在每天练功和读书的环境里,曾经练功的山谷里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已有大半被楚墨风毁坏,剩余的树木有的上边尽是利刃划过的痕迹,有的树干上好似被棍棒之类的猛烈敲击过,而有的树干上只有一个扁平的口。 这天楚墨风正在山谷内练习罗刹六式,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马嘶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匹黄色的马飞快地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奔来,后边不远处两头狼紧紧地跟着,见黄马跑了过来楚墨风赶忙一个侧身让开,马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只感觉好似一阵强风刮过。 随即楚墨风掏出匕首转了一个刀花,一手呈冰锥式,一手呈铁锤式握住匕首,对着迎面而来的的两只狼大喝了一声:“站住!”只见两只狼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来回走动打量着楚墨风,似乎要看清楚对面之人的目的,也似乎在找寻攻击的漏洞。 此时,刚才飞驰而过的马似乎也听到了楚墨风的喊声,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望着楚墨风的背影,顺势观察着对面的情况,以备情况有变立刻遁走。楚墨风望着来回走动的狼,手里不停地转着刀花,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或者说是兴奋的感觉。 其中一只狼来回走动的不耐烦了,张着血盆大口伸着血红色的长舌头,猛地扑向楚墨风,楚墨风见状一个落星式中的前滚翻躲过了狼的攻击,紧接着第二只狼趁着楚墨风翻滚的空隙,突然出手偷袭,一个猛扑就跃了过来,楚墨风见状灵机一动,双手一转刀花将匕首呈铁锤式正握,顺势再将双手举过头顶,只听‘嗤啦’一声,后面这只狼的肚皮被黄泉彼岸划从头到尾划了两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内脏和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此时楚墨风已顾不得擦去溅落在脸上的鲜血,第一只狼一击不中,已然转过身来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是突然看到同伴惨死在楚墨风的手里,不由得仰天长嚎了一声,尽管是在白天,寂静的山谷里这一声狼嚎,也让楚墨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这只狼再度扑了过来,楚墨风又是一个前滚翻躲了过去,顺势滚到之前练习锏法的大树旁,只见楚墨风将黄泉彼岸顺手别在背后,捡起地下的木质四棱锏,再度一个前滚翻向前窜出一段距离,随后起身握紧四棱锏,紧紧地盯着对面那只狼的动作。 再度一击未中,这只狼也已然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只见它紧盯着楚墨风,张着嘴不住地喘着粗气,一股股腥臭的气息瞬间飘散开来,此时楚墨风对着那只狼大喊道:“来吧,不是你咬死我,就是我咬死你。”狼似乎是听懂了楚墨风的话,四肢一用力,再度猛扑过来,楚墨风掐准时机一个侧身让过了恶狼,待恶狼从身边掠过的一瞬,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双锏从头顶向下劈去,一招泰山压顶打在恶狼的腰上,俗话说狼是铜头铁腿豆腐腰,只听‘咔吧’一声,这只狼瞬间摔在地上嘴里吐出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楚墨风刚准备放下手中的锏休息一下,突然一阵恶风刮来,只见一个白影扑到面前,瞬间将自己扑倒在地,楚墨风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浑身白毛的巨狼,血红的舌头几乎快要垂到自己的脸上,口中的獠牙滴着口水。 原来刚才那声狼嚎,将这只白狼引了过来,楚墨风用双锏交叉着死命地抵着白狼的脖子,双膝拼命屈起想将白狼蹬出去,奈何力量悬殊,巨狼的獠牙不断地向下袭来。 楚墨风心想:如果我被狼咬死,那我也不会甘心,父亲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死在这。念及于此,双腿随即开始发力,用力地屈起双膝,握着双锏的手也死命的向上抵,人狼胶着之际,只听空气中‘嗖’的一声,身上的白狼一声哀嚎跳到了一边,楚墨风定睛一看,白狼的右眼上插着一支飞镖,这支飞镖的后端有一个半圆的环,好似被什么东西切了一刀似的。 随即楚墨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只听身后一个声音说到:“你小子真是命大,若是我不来,你今天被狼吃了都没有人知道。” 楚墨风没有回头,而是紧握着手中的双锏,因为他知道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飞镖做暗器。对面的白狼望见来人,旋即头也不回地跑了。 楚墨风见到白狼走了,之前勇斗恶狼的气势瞬间消散,就势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只听来人说到:“小子,那里有一匹黄色的马。” 楚墨风闻言抬起头来,看见那匹黄色的马依旧站在树下,便强撑着身体走了过去,只见这匹马一身黄毛,唯有头上一缕白毛形状圆如满月,且肚子和两肋处有些许白点,楚墨风温柔的摸了摸马头说:“走吧,你安全了,下次别独自乱跑了。”随后跟着来人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听见后边有声音,恐是白狼去而复返,旋即摸出黄泉彼岸一个转身看向后方。 结果发现还是那匹黄色的马,鱼肠对楚墨风说:“你救了它,我估计它是想跟着回去,你看此马似乎通人性,你问问它是不是要跟着你走,如果它要跟你走,它会用眼睛注视着你,鼻孔张大,发出一组或几组短促的鼻音,轻轻晃动头颈。” 楚墨风随即走到黄马跟前,轻轻地摸了摸它说:“马啊马,你是要跟我走么?”只见话音刚落,黄马用眼睛注视着楚墨风,鼻孔张大,发出一组或几组短促的鼻音,轻轻晃动头颈。楚墨风转头对鱼肠说:“师傅你还真说对了啊,那我们家能养马么?” 鱼肠笑了笑说:“家里可以养,你青璃姐姐已经把马棚扩建了一番,现在马棚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但是里面能养三四匹马了。” 楚墨风高兴地说到:“那我就把它带回家了啊。”随后带着这匹马回到了烟雨别院。 回到烟雨别院后,将马牵到了马棚里,鱼肠对楚墨风说:“养马的事我在行,这事交给我了,我顺道看看是什么品种。”说完向着马棚里的马望去,看到头上那圆如满月的白毛时,嘴里不禁嘀咕了一句:“西凉玉顶干黄草,这是透骨龙啊。” 楚墨风听到鱼肠这么一说,不禁问到:“师傅,这明明是马,您为什么说是龙,而且骨头也没透啊。” 鱼肠兴奋的对楚墨风说:“小子,让你赚到了,透骨龙是它的别称,这是黄骠马,万金难求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喂养它,等到时候你就有一匹绝世好马了。”说完便不理会楚墨风,转身研究起这匹黄骠马去了。 楚墨风见状转身向东厢房走去,只听身后幽幽地飘来一句:“明日卯初山谷见,我教你暗器,记得带上你的镖囊。”楚墨风嗯了一声就回屋读书去了。 是夜,楚墨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骑着黄骠马载着莫梓瑶,欢快的向前跑着,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扑了过来,只见那个白色的物体其中一只眼睛里插着一只飞镖,飞镖的尾部有个半圆的环,像是被谁切了一刀一样...... 第十六章 斩杀白狼 鹰师魅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了床,来到三跨院鱼肠的屋门口,敲了敲门后听见鱼肠在屋里喊了声:“进来吧。”随即推门进去,只见鱼肠在屋里用磨石打磨着自己的飞镖,听见楚墨风进来后,鱼肠转过头来对楚墨风说:“你的镖囊带了么?”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镖囊从后腰解开递给了鱼肠,鱼肠接过镖囊顺手打开后说:“正统镖囊一般不会装这么多支镖,但是我是使暗器的,所以给你做的镖囊也是按照我的标准来做的,按道理除了飞镖之外,我还应该给你准备一副袖箭和一支弩,但是现在材料不够,暂时还给你做不出来,等有时间我去一趟西京,看看能不能找以前的朋友给你淘换些材料回来。” 鱼肠将楚墨风的三十二支飞镖也打磨了一遍之后,站起身来说:“把飞镖收到镖囊内,然后我们跑着去山谷。”然后就走出屋外,向着大门处走去。 楚墨风将打磨好的飞镖一一装进镖囊内,突然想起了昨夜的梦,转便也出了屋子,返身回到东厢房,将焚天背在身上,想了想又不放心,又从箱子里将黄泉彼岸拿出来别到腰两侧,随即去追赶鱼肠,二人一路小跑到了山谷,路上楚墨风将昨夜的梦告诉了鱼肠,鱼肠听完思索了一下说:“既然梦到了,那就不是好事,我们最近练功的时候稍微警觉一点,免得真被偷袭。狼是记仇的,昨天咱们伤了它,它早晚会来找咱们,小心为上。” 来到山谷时正值旭日初升,鱼肠向着太阳的方向找了颗大树挂上了一个挂件,这个挂件呈圆环状,里外各一个圆环,大环和小环之间一头各有一根短轴相连,被风一吹,两个环各自转了起来。 鱼肠将楚墨风拉到大概距离大树三十步的地方,对着楚墨风笑到:“今天开始先练眼力,要成为一个暗器高手,首先要有好身法,之前让你跑步、挑水,都是训练你的身法和耐力,有了这些你才能在对敌的时候速度快过对方;其次要有好眼力,敌人起手丢暗器,你看不清暗器来的方向,暗器就会往你身上招呼;最后要会变通,你只一味地丢暗器,时间长了敌人也会摸清你的套路,丢暗器的间歇抽冷子给他放一筒袖箭,或者拿弩箭射他一下,让人防不胜防。” 鱼肠看了一眼楚墨风,继续自顾自的开始教学:“现在开始数两个圆环转动的圈数,以一炷香时间为基础,慢慢开始练吧。”随即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掏出一支飞镖戒备起来。 楚墨风望着远处吊着的圆环,眯起一个眼睛向前望去,刺眼的阳光瞬间直射进楚墨风的眼里,无奈地揉了揉眼,楚墨风对鱼肠说:“师傅,阳光太刺眼了,我看不清。” 鱼肠闻言厉声喝道:“那你对敌的时候如果阳光也刺眼,你是不是也要跟敌人说阳光太刺眼,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你觉得敌人会给你机会么?”说完又开始戒备起来。 楚墨风听鱼肠如此一说,只好转过头重新望向远处的圆环,只见两个圆环被风一吹,呈反方向各自转动,而且速度还不一样,楚墨风只好顶着刺眼的阳光,一点点寻找计数的诀窍。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墨风渐渐地适应了阳光的亮度,也渐渐地找到了计数的诀窍,第四炷香燃尽的时候,楚墨风已经能报出圆环转动的大致数字,鱼肠见状不禁鼓励到:“不错不错,现在你还觉得阳光刺眼么?人在江湖,不能让江湖来适应你,只有你去尝试着适应江湖,这才是正确的方式。休息一下继续练习。” 随后鱼肠掏出一个水囊递给楚墨风,楚墨风接过来大口地喝起水来,正在此时,鱼肠忽然右手一抖,手中赫然多出四支飞镖,随即对楚墨风说:“小心,我感觉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楚墨风闻言从背后将黄泉彼岸拔了出来,双手下意识地转着刀花,四处不停地张望着,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丛一阵抖动,楚墨风正待呼喊,只听耳畔‘嗖’的一声,一支飞镖擦着耳朵飞向对面的树丛,随即树丛里传来一声狼嚎。 楚墨风见状向后退了几步,与鱼肠呈背靠背的防守姿势,只见两边的草丛中跳出几只灰色的恶狼,伸着长长的舌头望着二人,其中一只腿上插着一支飞镖,鱼肠见状左手也扣住几支飞镖,望着狼群喊到:“来吧,小狼崽子,你鱼肠大爷好久没杀狼玩了,上来受死吧。” 只见狼群并不攻击,好似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楚墨风面前的草丛一阵抖动,从草丛后边走出一只体型壮硕的白狼,一身白毛光滑无比,唯独右眼位置是一个深深的坑,仅剩的左眼愤恨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嘴里不住的发出呜的低吼声,白狼站定后突然仰天长啸,先前的几只恶狼好似听到了进攻的号角,疾步向二人跑来。 楚墨风见状对鱼肠说:“师傅你上树我在下边挡着它们。” 鱼肠闻言笑到:“傻小子,让你挡着你能挡的住么?这是狼不是狗,狼是群攻型动物,你一个人能挡住几只?别废话了,动手杀吧。”随即左手一抖,将手中的三支飞镖呈品字形射向迎面而来的一只狼,只见三支飞镖势如破竹地插入恶狼的双眼的脑门,这只狼呜咽了一声摔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 这边的楚墨风躲过一只狼扑杀的同时,双手一转刀花将匕首呈铁锤式正握,顺势将双手举过头顶,只听‘嗤啦’一声,后这只狼的肚皮被黄泉彼岸划从头到尾划了两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内脏和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剩下的三只狼见此情景,纷纷驻足不前,白狼见状又是一声仰天长啸,三只恶狼又再度扑了上来,鱼肠见状一个侧身,待恶狼擦身而过的同时,提起脚一个侧踹,将这只恶狼踹了出去,随即从背后掏出一把弩箭,对着恶狼方向射去,只见一支银白色的穿透恶狼的脖颈,将它钉在地上,随后快速抽出一支弩箭上膛。 楚墨风见状笑到:“师傅原来你也带了些好玩意来。”鱼肠将上好膛的弩箭挂到背后,随即右手扣住两支飞镖说:“你把罗妖女的黄泉彼岸和你的焚天都带来了,我当然也得准备点好东西了。” 剩下两只狼见到同伴的惨状,灰溜溜地跑开了,白狼一见手下遁走,随即后退一蹬,猛地向着鱼肠扑了过来,楚墨风见状一把推开鱼肠,随即双手呈冰锥式反握匕首,并起双手向上捅去,只见匕首刺进了白狼的咽喉,白狼也顺势将楚墨风扑倒。 鱼肠见状翻出弩箭对着白狼射了一箭,随即快速上膛连射三箭,此时白狼吃痛不住,猛地弹起身冲着鱼肠冲来,鱼肠见状双脚点地疾退,待退至一颗大树旁,右脚一蹬大树翻身上了树,白狼见状转身望着楚墨风,此时黄泉彼岸插在白狼的咽喉处无法拔出,楚墨风只好从背后抽出焚天,右手紧握望着白狼。 此时白狼不住地喘着粗气,咽喉处的伤口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仅存的左眼发出凶狠的光芒,只见白狼急速向楚墨风奔来,待跑至楚墨风面前,前爪撑地猛地一拧身,扫帚一般的尾巴顺势向楚墨风扫来,楚墨风见状慌忙将掌中焚天向下一杵,挡住白狼这一击。 白狼一击不中,又顺势拧回身子,后腿撑起张开前爪向楚墨风扑来,楚墨风就势向后一仰,待白狼扑到自己正上方的时候,将手中的焚天用尽全身力气向白狼的咽喉处用力一捅,只见焚天毫无阻力地穿透了白狼的咽喉,从白狼的后脖颈处穿了出来,楚墨风就势用早已屈起的双腿用力一蹬白狼的腹部,整个人瞬间向后倒滑出去,只见白狼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扬起一阵尘土。 此时鱼肠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楚墨风说:“快把武器拔出来,我刚才在树上看见西边有两个人骑着马过来了。” 楚墨风赶紧将焚天和黄泉彼岸拔出来,也不管白狼是否还活着,赶紧和鱼肠躲在一处茂盛的草丛里。 此时山谷的西边,两个突厥鹰师打扮的人骑着马向山谷走来,二人不时用突厥话聊着天,快到山谷边缘时,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人大喊了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直刀跳下马来,而另一个人则将背后的弓箭取了出来,张弓搭箭四处戒备着。 鱼肠听见突厥人大喊,对楚墨风说:“那是突厥语戒备的意思。” 楚墨风不解地问到:“突厥人不好好地待在他们那里,跑到外面这边做什么?” 鱼肠笑了笑说:“打劫、杀人、侦查,看样子却是是突厥的鹰师士兵,这帮人在突厥军队里就是负责侦查、巡逻、驻防、劫营和长途奔袭的,说实话,当年外面跟随你父亲征讨突厥的时候,我是没少和鹰师这帮狼崽子打交道。” 楚墨风望了望远处的两个鹰师士兵问到:“怎么办?跑还是杀?” 鱼肠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说到:“对面的狼崽子死的越多对边塞的百姓约有利,再说了,你父亲从前就带着我们抵抗突厥入侵,你小子能逃么?” 说完悄悄的将弩箭上膛,空着的左手顺势扣着一支飞镖对楚墨风说:“我用弩射掉那个骑马的,你现在悄悄地摸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后,看见骑马的被射死之后再动手。”随即鱼肠将弩箭平稳地举起,瞄准了那个在马上戒备的突厥人。 楚墨风将黄泉彼岸抄在手里,轻轻地趴在地上,慢慢的向着拿刀的突厥人抹去,待快到目标身后的时候,只听空气中一声‘咻’地破风声,楚墨风弓起身子双脚猛地蹬地,同时双手正握刀把刀刃冲上呈铁锤式,对着目标一个落星式,将两把匕首同时刺进目标的后心,此时骑马的突厥人双手捂着喉咙从马上栽了下来。 将两名突厥鹰师士兵杀死后,楚墨风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边的突厥人早已死透,鲜血从后心缓缓地流出,瞬间染红了地面的尘土,而另一个突厥人因为受伤部位是喉咙,一时半会也没死,鱼肠见状走过去,用手中的飞镖对着他的脖颈处使劲一划,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鱼肠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对着楚墨风说:“还不错,当年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了好久,你小子的表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你现在感觉好点了,那就赶紧干活。” 楚墨风迷茫地看着鱼肠问:“干活?干什么活?” 鱼肠笑着说:“说起来这还是你父亲定下的规矩:在野外或战场上杀死突厥士兵之后,把他们随身的物品连同马匹一并带走,尸体就地掩埋。所以呢,现在你去把他俩的马牵过来,我去搜刮尸体,顺便想办法将尸体埋了。”说完拖着两具尸体往远处走去。 楚墨风将两匹马牵了过来,然后站在原地等着鱼肠,过了一会鱼肠抱着两个包袱走了回来,随即将手里的东西往马上一放,对楚墨风说:“回烟雨别院,今天遇到鹰师的事情必须跟你谛听师傅汇报一声。”随即二人骑上马往张掖郡方向奔去。 第十七章 一路向西 伊吾之行(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回到烟雨别院,此时谛听等人正在饭厅等着二人吃饭,见到二人拉着两匹马回来,谛听不禁问到:“出去练功怎么还练出两匹马回来,要是有这好事,你俩你每天拉回两匹来,日子久了咱们可以在互市卖马了。” 二人闻言笑了笑,随即在饭厅坐下开始吃饭,席间鱼肠将二人在山谷袭击鹰师的事说了出来,众人一听楚墨风杀了一个突厥士兵,纷纷对他加以鼓励和安慰。 只听地藏说到:“到底还是大人的孩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小子干的不错,以后见了鹰师、虎师、豹师那些狼崽子,千万别手软。” 鱼肠笑着对楚墨风说:“不是鼓励你滥杀,但是遇到突厥士兵真的必须下死手,我们当年和你父亲就见过突厥人滥杀我们边塞子民的情景,无论男女老幼一律不放过,正因如此你父亲才定下了那条规矩,直到今天隋朝军队里,凡是跟过你父亲的士兵,一直遵守着这条规矩。” 随后谛听对璇玑说:“将发现鹰师的消息通过东都的文成商号传入兵部和宫里,给上边那些大老爷们也提个醒,狼崽子们又来了。” 青璃半晌没有说话,此时突然插了一句:“明日老大和我去一趟伊吾郡吧,璇玑先不要把消息传出去,我想还是仔细侦查一番再做定夺。”随后转头问楚墨风:“小子,要不要明天陪姐姐去伊吾啊?” 楚墨风望着在座的众人说:“我去把焚天磨一磨,顺便给踏风(楚墨风的黄骠马)喂上草料。”随即放下碗筷离开了饭厅。 楚墨风一走,罗刹顺势假装掐住青璃的脖子道:“你疯了,他才多大,你就让他跟你去伊吾,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经常有突厥狼崽子出没,你和老大两人去没问题,带着他你不怕出事么?” 青璃就势将罗刹的手打掉说:“我知道,他今年十岁,你忘了开皇十八年我加入冥堂的时候,那时我多大?我也才十岁,当时适逢大人远征高句丽,那时你们五个早已经入了冥堂好久了,你多大?你当时十二;璇玑十三;鱼肠和地藏都是十五,只有老大十九岁,当时虽然朝廷败了,但是那时我们一路上杀了多少人?” 随后璇玑也缓缓地说道:“是啊,开皇十九年我们随大人从朔州出发远征突厥,咱们随大人追过白道(内蒙呼和浩特西北),越过秦山(今内蒙大青山)七百余里,大人当时向文帝请求增兵,朝廷里那帮大老爷竟然说大人要谋反,文帝也没给派兵,那一路七百余里啊,我都忘了回西京的时候我洗了多久才将绝情上沾染的血洗干净,那时谁手里没有个百八十的人命。” 罗刹此时回过味来说:“是啊,大人当时三天三夜不合眼,直至突厥出现败势才好容易睡了一会儿,随后就起身上马领着军队追杀出去,他们说大人谋反,大人一心为国,如果真要谋反,现在还有杨广那小子什么事?得了,我也不纠结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公子好,那你们去伊吾的时候照顾好他。” 第二日谛听、青璃、楚墨风三人三骑离开张掖郡,向伊吾郡奔去。 三人一路边走边侦查,到达伊吾郡时已是十天之后了,此时伊吾郡一片萧索,路上行人神色匆匆,谛听顺手拦住一个男子问到:“最近伊吾附近有没有突厥人出现过?” 男子惊恐地望着谛听说:“有,前段时间有人去城西放牧,两天没回来,家人去找的时候发现了尸体,放养的牲畜一只也不见了。人是被弓箭射穿胸口死的,郡里的老爷们张贴了告示,让我们不要随便去城西边。”说完便神色匆匆地走了。 谛听和青璃对视了一眼,二人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答案,随即青璃对楚墨风说:“小子去找客栈去,我和你谛听叔叔去城西边看一看,随后回来。”说完和谛听二人一抽马背,向着城西跑去。 伊吾郡西边是茫茫的时罗漫山,翻过时罗漫山便能到达西突厥的高昌,一路上荒无人烟,跑出大概十里路的时候,二人在路边发现一处篝火的痕迹,随即跳下马进行检查。 谛听看了看地上早已燃尽的篝火对青璃说:“这大概就是突厥鹰骑的狼崽子留下的,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看看。” 随后二人上马继续往时罗漫山方向跑去,快到时罗漫山山脚的时候,遇到一个牧民,谛听喊住此人问到:“最近有没有见到突厥人经过。” 牧民警惕地看着谛听,冷冷地说到:“有,前几天我在附近放牧,还看见一些突厥鹰师的人从此地经过。” 青璃听此人说完顺势翻身下马,右手将掌中宝剑素问横向弹出剑鞘一截,架在此人的咽喉处,冷冷地问到:“突厥人只要见到我大隋子民,一律不留活口,他们怎么不杀你?” 这人冷漠地看着青璃说:“我有一半突厥血统,他们来的时候我就说突厥语,他们以为我是突厥人,就放过我了。” 谛听闻言对着此人抱拳道:“对不起冒犯阁下了,我想问一下,附近是不是有小路通往高昌,不用翻越时罗漫山?” 此人听到小路二字,不由地笑了笑说:“对,却是有一条小路,还是我发现的。” 谛听又对此人说:“劳烦给指个路,我们兄妹二人想去高昌看一看,随后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贯钱递给这人。” 估计是看在钱的份上,此人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笑着对谛听说:“你往前走一直走到山脚下,然后向北数六棵大树,看见一个谷口就是了。”随即此人就赶着羊群远远的离开了。 青璃和谛听按照牧民所指的方向,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谷口,随后谛听对青璃说:“将这个地方记录一下,然后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随即二人策马前行,沿途一路做好标记,走了大约一天的时间,突然看见前方有亮光,二人急忙驱马上前一看,已然出了山谷,转眼向上望去,时罗漫山巍峨地耸立在头顶,引得二人不禁感叹不已。 走出山谷,一路偶尔会看见突厥人的帐篷,随着越往西行,帐篷已经随处可见,来到一处聚集地,谛听找了一个突厥人,谎称自己是西突厥派往隋朝的探子,询问是否最近有鹰师的人经过。 这个突厥人告诉谛听,前几日有大概五个鹰师的士兵经过此地,这个突厥人也是个好奇的人,就随口问了领头的要去做什么,领头的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他们听说隋朝在伊吾设立屯田,决定去伊吾刺杀太守,以此造成人心恐慌,进而破坏屯田工作。 谛听闻言对此人道谢,并掏出一贯钱送给他作为答谢,随即和青璃马不停蹄地往伊吾郡飞奔,同时心中祈祷伊吾郡此时不要出事...... 第十八章 一路向西 伊吾之行(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二人从时罗漫山西边的山脚下穿过小路一路向伊吾狂奔,奈何胯下之马不是宝马良驹,一日所行不过百里,为了不让马累死,二人只能白天狂奔,夜晚草草地吃点饭喂喂马,随即立刻牵马赶路。 行至第三天,突然天降大雨,道路泥泞湿滑,更加阻碍了前进的行程,二人无奈只好在附近找了个避雨的地方,等待大雨过后再继续赶路。 此时青璃靠在石洞的洞壁上,摸着手中宝剑问谛听,“那小子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谛听闻言笑了笑说:“你觉得呢,我听罗刹说了他舍命救莫大夫孙女的事了,你觉得这小子单纯只是喜欢莫梓瑶才救她么?其实你们都错了,这个孩子和大人一样,大公无私刚正不阿,还记得开皇十九年咱们远征突厥的时候,你们都是隐匿在四周保护大人,而我当时是假装大人的亲兵贴身保护他老人家,记得咱们一路上看到多少被突厥狼崽子摧毁的村子,大人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将所携带的军粮沿途分发,等我们与突厥人接火的时候,东路军的军粮仅存三分之一。” 随后谛听望着洞外依旧不停的大雨,缓缓的继续说到:“若不是上柱国赵仲卿大人追击至乞伏泊(今内蒙察哈尔右翼前旗东北黄旗海),再次大败突厥,俘虏千余人杂畜万计,让士兵以牲畜代替军粮食用,估计被都兰可汗亲率大军围困的时候,也坚守不到大人带着剩余的东路军来救援,没有军粮士兵早饿死了。” 青璃闻言也若有所思地说:“是啊,为了军粮这事,班师回朝之后,竟然还有人拿这个事在朝堂上攻讦大人,说大人公器私用。我记得大人那会儿回到府上就气的破口大骂,还好最后贺若弼大人给咱们大人说了句公道话,这才躲过一劫。” 随后青璃叹了口气说:“这么看来,墨风这小子真是随了他爹了,只希望他不要出事就好。” 谛听望了望外边的天说:“先休息会儿吧,等雨停了好赶路。”随后闭上眼睛靠在洞壁一声不吭了。 青璃用木棍拨了拨火堆,让火苗又旺了些,随后添了些木柴,也靠在洞壁休息起来。 与此同时,伊吾郡的客栈里,自从谛听他们离开至今已经十天了,楚墨风每天还是按部就班地练习师傅们传授的功夫,实在无聊了就在城里乱转。 由于隋朝全民饮茶,故伊吾郡内也有茶摊,楚墨风无聊的时候就在茶摊坐着喝茶,听周围的人说一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趣事,久而久之,楚墨风竟然爱上了喝茶。 每日练功结束后,必来茶摊喝茶,直到喝舒服了才走,渐渐的和茶摊老板也熟络了起来。 这一日,楚墨风早早地练完功,径直直奔茶摊来了,远远的看见茶摊上早已是座无虚席,便急忙跑过去问茶摊老板老张:“老张,还有座位没有,给我一壶茶。” 老张一见是楚墨风,笑着对他说:“小兄弟,你倒是每天很准点,这还有一个座位,你先坐着我随后给你上茶。” 楚墨风随即坐下安心地等着老张上茶,等了一会儿见老张还没端茶过来,便站起身准备催催,谁知刚刚起身,便被人从后边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趴在桌子上。楚墨风再次起身刚要发火,只听一个略带突厥口音的声音响起:“老板,来壶茶,五个人。” 楚墨风直起身来,抬眼看向撞了自己的人,只见此人身穿翻领胡服,腰系蹀躞带,脚穿皮靴,虎背熊腰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楚墨风随即又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老张端了两壶茶来,一壶放到楚墨风的桌子上,一壶放到那突厥人的桌子上,楚墨风回头望去,只见这个突厥人还有四个随行的同伴,不由的心里嘀咕着:还好没冲动地掏匕首,不然以一敌五我真的不是对手。随即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此时只听五个突厥人用突厥话交谈着,楚墨风听不明白也就没在意,正巧壶里没了水,便招呼老张过来添水,带老张过来时,楚墨风发现老张面色难看,时不时的还向突厥人那桌望去,心生疑惑便问老张:“老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张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小兄弟,没有事,可能我是累着了,谢谢就好。”随即给楚墨风添了水,就转身离开了。此时那桌突厥人结束了谈话,付了钱起身离开了。此时茶摊上的客人也陆续的离开了,只剩下楚墨风一桌没走,老张心神不定地看着楚墨风说:“小兄弟,我要收摊了,你看要不明天再来吧。” 楚墨风闻言抬起头看着老张说:“老张,你绝对是有事,不然不会才未时四刻就收摊,我大胆地猜猜,你看对不对,跟那帮突厥人有关对吧。” 老张为难地看着楚墨风说:“小兄弟,你就别猜了,我不想惹祸上身,只想安心地经营我的茶摊。”随即便来收拾楚墨风桌子上的茶具,楚墨风见状从兜里掏出一串钱丢在桌子上说:“这是半贯,把你听到的告诉我,钱你拿走。” 老张看着桌上的钱,犹豫了许久后,转头向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即附在楚墨风耳边说:“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要让别人知道了。”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老张对楚墨风说:“我常年在伊吾这片地方生活,突厥语我能听懂,但是就是说不利索,刚才那五个人说明天要去刺杀太守王威大人,因为明日太守大人要到城西视察屯田的进度,所以其中一个不愿意,说是明日太守视察时一定人很多且护卫森严,怕不好动手要求改时间,之前要茶那个说既然这样就改到明日酉时在祥云酒楼动手。” 楚墨风不解地问到:“这个祥云酒楼是你们太守王大人开的么?” 老张摇了摇头说:“不是,因为最近屯田工程进度很快,王大人每次返回时都要去祥云酒楼用晚膳。好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可别去凑热闹啊。” 楚墨风听完从怀里又摸出两吊钱来递给老张说:“钱你拿走,明日不要出摊了,这是补偿给你的,后日未末申初我在此等你出摊。”随后转身离开了茶摊。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了床,用布包将焚天包了起来,又用包袱将黄泉彼岸和镖囊包了起来,把包袱系好后用焚天扛着就出了客栈向城西走去。 来到城西屯田处,发现此时太守王威还没有来,便远远地藏匿起来,一边等着王威到来,一边四处观察提防突厥人来袭,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楚墨风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突厥人的踪影,直到辰末巳初时分,太守王威才在郡丞、郡尉及一众士兵的护卫下到来,巡视至午时一刻,一众人等大约是要去用饭的模样往西城门走去,此时楚墨风听见空气中一声‘咻’的破风声,只见对面的士兵被射倒一个,一众人等连忙大呼:“保护太守。”随即将王威围在中央,向西城门缓缓地退去。 此时突然又是一声破风声,又一个士兵倒下,楚墨风听得两个声音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不禁悄悄地抬起头四下观望起来,只见对面众人见又被射倒一人,连忙举盾护身迅速后退。 此时楚墨风手里握着黄泉彼岸,仔细地搜索着,突然他发现左前方的草丛里闪出一人正待张弓拉箭,便悄悄地向那人的方向爬去,此时这人又射出一箭,正待从背后的箭囊里再取一支箭,楚墨风瞅准了时机双手呈铁锤式正握匕首,一个前滚翻翻到此人背后,直起身的一瞬间使出落星式,左手匕首顺势一个正捅刺,刺进目标的后背,随即用左手捂住目标的嘴,右手对着他腰部和背部不连续地捅着,直到此人不在挣扎为止。 将面前的目标轻轻地放倒,楚墨风怕此人死而复生,又拔出他后背的匕首对着此人喉咙划了一刀,随即将沾染鲜血的右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抹,捡起他的弓和箭囊,紧接着远远地走开,找了个位置藏匿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远处地上的尸体。 王威在众人的护卫下已然进入西城门,另一个方向射箭的发觉少了一个人,便随即用突厥语呼唤起同伴来,此时血腥味才渐渐地飘散在空气中。 估计是另一个突厥人问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顺着气味飘来的方向寻了过来,走到跟前发现同伴早已死透,立刻丢掉弓箭拔出长刀戒备起来,此时楚墨风左手握紧弓把,右手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随即三指夹住箭尾挂在弦上,将箭身搭在弓身左侧,用力将弓弦瞄准对面的突厥人,停顿了许久后拉至满月状,瞄准对面的突厥人之后,停顿了一下,随即右手一撒,只听‘咻’地一声破风声,箭向着对面的目标飞去。 楚墨风也不管是否能射中目标,箭出弓前行的同时将弓往地上一丢,随即抽出焚天疾步向目标冲去。此时那名突厥人听到箭声已来不及躲闪,连忙一个侧身躲开要害部位,同时感觉右肩一疼,手中的长刀也掉到地上,低头一望右肩处插着一支羽箭,正待捡起长刀,就看见迎面扑来一个黑影。 楚墨风就势扑到目标面前,右手握紧焚天高举头顶,一个泰山压顶对着目标的头部砸去,此时那名突厥人慌忙捡起长刀抵挡,只听一声脆响,突厥长刀应声而断,且焚天去势不减,重重地砸在突厥人的头顶,瞬时突厥人的脑袋被砸开了花,鲜血顺着头部和口中流了一地。 楚墨风一击倾尽全力,此时已经有些脱力,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焚天向这名突厥人的胸口捅了进去,确认目标死透之后,楚墨风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和腿因为脱力不停地颤抖。 过了好久,楚墨风缓缓地站起来,将两名突厥人身上的物品搜刮一空,用衣服打了个包袱,随后找了个地方用焚天挖了两个坑将二人就地掩埋。收拾好之后,便挑着包袱往西城门走去。 第十九章 一路向西 伊吾之行(三)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西城门处,发现太守王威早已不见踪影,打听之下才知道,太守大人已经回府衙了,据悉今日太守出门巡查遇袭,郡丞和郡尉大人要在祥云酒楼给太守老爷摆酒压惊。 楚墨风听闻心里不禁嘀咕道:“官是个好官,不然设了伊吾郡之后也不能把他留下来当第一任郡守,承办屯田事宜。但是这个酒楼去的也太频繁了吧,这都遇袭了还不忘去酒楼喝酒,真是不怕死啊” 随即楚墨风往自己居住的客栈走去,回到客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楚墨风去沐浴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素色的服饰,随后将自己的兵器一一擦拭干净,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坐在屋里静静地等待酉时到来。 申时即将结束,楚墨风依旧将焚天用布包好,接着把剩下的东西放到包袱里,一手拿着布包,一肩背着包袱来到了祥云酒楼。 此时祥云酒楼里用餐的人寥寥无几,走进酒楼随便点了两个菜,楚墨风坐到一个能观察到整个大堂的位置坐下了,此时太守王威和郡丞、郡尉坐在大堂正中推杯换盏,他们的右后方的座位坐着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楚墨风正要仔细观察,其中一人却和郡尉打起招呼来,楚墨风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商人是常年在伊吾郡的人,随即又观察起别的桌来。 王威左后方的座位也坐着两个人,同样穿着本朝的服饰,此时小二将菜端了过来,放盘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筷子碰到了地上,楚墨风一低头就势要去捡筷子,低头的时候,楚墨风突然发现那两个人穿的是突厥人特有的的皮靴,随即捡起筷子直起了身,小二连忙说道:“客官莫生气,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给您换一双去。” 楚墨风对小二说:“不用了,我用茶水冲冲就好。”随即摸出十文钱丢给小二说:“太守大人后边那桌究竟是什么人。”小二接过钱低声说道:“客官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三个来了好久了,要了四五个菜,也不怎么吃,就那样坐着。” 楚墨风嘱咐小二不要声张便打发小二离开了,楚墨风心想:三个,只有两个人在这,那剩下那个不会去出恭了吧。随即楚墨风招呼小二把位置留着,从包里摸出黄泉呈隐藏式拢在衣袖里,起身向后院茅厕走去。 来到后院茅厕发现一个门开着,另一个门关着,楚墨风敲了敲关着的门,只听里面传出来几句突厥话,楚墨风笑了笑,随后便躲到了一边,等了一会儿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此时后院一片黑暗,楚墨风迅速闪到此人身后,左手捂住目标的嘴,右手握着黄泉对着目标的喉咙使劲划了一刀。 只见这个突厥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呼吸,楚墨风把东西搜刮了之后,将尸体拖进存放马匹的马厩里,用喂草料的铁锨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随后悠然自得的回到大堂。 先前那对商人已经离席了,整个大堂只剩下太守大人、突厥人和楚墨风三桌客人,楚墨风坐下之后拿起筷子一边喝茶一边吃菜,不时地观察着那桌突厥人的举动。 不一会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了些什么,另一个突厥人站起来向后院走去,楚墨风一看不是当时在茶摊撞自己的那人,随即明白了那人才是领头的,随后又摸出黄泉拢在袖内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发现突厥人在四处寻找,听见有人来了,转身望着楚墨风说:“你见没见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来过这里?” 楚墨风笑了笑说:“人没见到,狗倒是见到一只。” 突厥人闻言掏出刀子走过来,生气地说:“什么狗啊猫的,我问的是人。” 楚墨风笑着说:“你去马厩那里找找吧,也许是喝多了把马厩当客房了。” 突厥人闻言收起长刀转身向马厩走去,楚墨风跟在后边也往马厩走了过去,待快要进马厩的时候,楚墨风伸脚一绊前面的突厥人,突厥人一时不察摔倒在地,楚墨风连忙上去说:“你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把你扶起来。”随即又是左手捂嘴右手割喉,然后收拾好东西转身返回大堂。 此时剩余的那个突厥人发现两个同伴都去而不返,心急如焚地盯着通往后院的门,突然门开了,这名突厥人刚要呼喊,发现是楚墨风进来了,便转头又坐下了,此时楚墨风对着王威说到:“太守大人,上午城西遭了袭击,晚上不长记性还敢出来喝酒啊?” 王威见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便不耐烦地说到:“小孩子懂个屁,那些突厥狼崽子怎么敢进到伊吾郡里行刺本官?快滚快滚,别打搅本官喝酒。”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将彼岸从包里拿出来别到腰后,随即抽出焚天对王威喊道:“太守大人,您最好问问是我要打搅您喝酒还是您后边那桌贵客要打搅您喝酒。” 王威起身问到:“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楚墨风笑着冲着那名突厥人喊道:“突厥狼崽子,别装了,你脚底下的皮靴早把你卖了。” 此人闻言随即一掀桌子,抽出长刀后将身上的衣服一扯,露出一身突厥人的打扮,王威见状吓得酒也醒了,郡丞和郡尉好歹是带了兵器,随即也掏出兵器对着那名突厥人。 突厥人见状大声笑道:“来吧,你们一起上吧,对付你们三个我索摩一人足够了。”楚墨风见状对着郡丞和郡尉说:“二位保护王大人先行离开,这里我一人足够了。” 郡丞和郡尉护着王威往后院走去,对楚墨风喊道:“少侠小心,我们这就回去调兵来。” 索摩见王威要走,随即冲了过来,楚墨风掌中焚天一横,当初索摩进攻的路线,对他说:“想要杀他们先过我这关。你的四个同伴都被我杀了,东西搜刮走了,尸体我也埋了。” 索摩闻言不禁想起了开皇十九年的东路军,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说:“我看你也就十来岁,你不可能是东路军的人,但是你怎么知道东路军对我们突厥人的处理手法。” 楚墨风笑了笑说:“开皇十九年的时候还没有我呢,这个手法是我师傅教的。别废话了,看锏!”随即一个峨眉直刺向着索摩胸口刺去,索摩见状连忙举刀格挡,紧接着向后一退,兜头向楚墨风头顶劈了下来,楚墨风右手握紧焚天,左手托着焚天的前段,双手举过头顶格挡,只听一阵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索摩的刀在焚天上劈出了火星,楚墨风随即双手用力向上一顶,将索摩的刀顶开,随即一侧身右手平举焚天,在索摩的左肋上捅了一个窟窿,鲜血顺着四棱型的伤口流了出来。 受此一击的索摩一个踉跄,随即双手握刀冲着楚墨风连续地劈来,楚墨风见状连忙后退,退至一张桌子前,楚墨风一个一字马向后一撑,退至桌子的另一侧,随即双手一撑起身将焚天再度横到头顶上方一挡,此时索摩的刀正好又劈了过来,由于此时发力不稳,楚墨风连人带兵器劈了出去,半天才站起来。 此时楚墨风握着焚天的右手虎口处不住地滴血,整个右臂一阵阵疼痛,似乎是伤到了什么部位,楚墨风也顾不得哪里受伤,随即从衣服上扯下一截布条,将右手与焚天的剑柄缠在了一起,随后对着索摩说:“来吧,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杀害太守大人。” 索摩此时将身边的门帘扯了下来,系在伤口处,他没有去后院追人,尽管通往后院的门就在身后,因为他知道目标早已逃走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杀了眼前这个人,拿着他的头回去交差,否则出来五人回去一人,纵然任务完成,上官也不会饶了他,所以他要杀了楚墨风交差。 念及于此,掌中长刀一横,索摩劈开面前的桌子,向着楚墨风冲了过来,楚墨风祭起手中焚天,也向着索摩冲了过来,二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楚墨风一招将索摩的左臂打折,索摩随即用长刀在楚墨风的左臂开了一道口子,二人不停地给彼此身上留下伤痕,突然二人兵器一架,同时起脚将对方踢飞了出去。 楚墨风倒地后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右手以焚天杵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的伤口时不时有血淌出,而此时索摩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折了,左肋上的伤口已经浸透窗帘,鲜血顺着衣角一滴一滴往下落,手中长刀崩断一半,右手虎口不住地滴血。 此时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股意志在强撑着,二人同时起身一声暴喝,举起兵器向对方冲去,只听两声入肉的牙酸声,索摩的断刀戳进楚墨风的左肩窝里,借着索摩的冲劲直入到柄;而楚墨风的焚天由于偏了一些角度,顺势刺进了索摩的喉咙里,索摩吃痛不已,就势一脚将楚墨风踹飞,随即捂着喉咙缓缓地坐到了地上。 楚墨风被索摩这么一踹,手中的焚天也抽了出来,肩上带着半截断刀飞出了祥云酒楼的大门。 此时远处两骑飞奔而来,正是谛听和青璃二人,而郡守府衙方向,王威领着郡丞、郡尉及一众兵士也匆匆赶来。 青璃见一人从酒馆飞了出来,借着光亮看见了焚天,随即一踩马背腾空而起,瞬间落到此人身边,将此人翻过来一看果然是楚墨风,也顾不得落泪,喊了声:“老大戒备,是墨风。”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将两颗碧绿色的药丸喂给楚墨风吃。 谛听听见青璃呼喊,从背后祭出的因果轮回,向祥云酒楼大堂冲去,只见大堂内一片混乱不堪,破烂的桌椅、摔碎的瓷器、打翻的酒菜,还有一个早已死透的人,谛听一眼就认出是突厥鹰师的人,随即返身出了大堂,来到楚墨风身边,右手拇指一用力掐了楚墨风人中一下。 只见楚墨风咳嗽了两声,幽幽地醒过来,看见是谛听和青璃,又笑了起来,谛听问他:“几个人让你伤成这样?”楚墨风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大堂里面。 随后谛听又问:“剩下的人呢?”楚墨风面带自豪地笑了笑说:“两个埋在马厩,两个埋在城西屯田处南边的一颗大树下了,别忘了里面还有三个包袱是我的,给我拿上,顺便把菜钱结了。”说完两眼一闭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十章 伊吾受赏 返回张掖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谛听和青璃见楚墨风又晕了过去,随即拿起楚墨风说的包袱和兵器转身就要离开,此时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人大呼:“大侠留步!”谛听和青璃见状拿出兵器戒备地望着来人。 王威走到二人面前对谛听一抱拳说到:“大侠留步,适才本官在酒楼遇袭,是这位少侠挡住了贼人,才让本官有机会脱身,请问这位少侠现在怎么样了,那贼人又去了哪里?” 谛听看着王威问到:“你是伊吾郡太守王威?” 王威说:“本官正是王威,不知大侠如何知晓本官的名字?” 谛听望着王威冷冷地说:“我们兄妹三人从武威郡追杀仇人一路至此,留下幼弟在客栈等候消息,我和妹妹一直追过时罗漫山才手刃仇人,听闻当地人说有突厥鹰师士兵五人潜入我大隋境内,欲刺杀伊吾郡太守王威大人,以便破坏伊吾郡的屯田工作,便立刻飞马往回赶,谁知突厥人今日动手,却被舍弟遇上了。” 青璃看了一眼王威道:“大人,既然贼人已被舍弟杀死,那么是否可以让我们带舍弟回去疗伤。” 王威闻言对着二人做了个长揖说:“好好,快将你弟弟带去疗伤,稍后他情况好转了我再来看他,一会我会找城里最好的大夫赶到客栈为少侠诊治。”随后王威喊来一个士兵,让他速去城中医馆找大夫,然后便目送二人带着楚墨风离开。 随即王威走进祥云酒楼大堂,看见里面一片狼藉,大呼道:“掌柜、掌柜呢?”此时酒楼掌柜才哆哆嗦嗦的从二楼下来,一见是太守大人,急忙跑到王威身边说:“大人有何吩咐?” 王威看着掌柜的厉声说道:“本官今日在此吃饭,却遭遇贼人袭击,是你们酒楼盘查不细,幸亏蒙那位少侠搭救才躲过此劫,念及于此本官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从明日起每天午时和酉时各准备一桌酒菜送到客栈,直到三位大侠离开伊吾郡,千万不要敷衍了事,否侧严惩不贷。” 掌柜的闻言连忙点头称是,王威随即领着一众人回了府衙。只留下酒楼 掌柜和小二面对眼前的一地狼藉。 话说谛听等人前脚回了客栈,医馆的大夫后脚便赶到了,随即为楚墨风诊治了一番,开了些补气补血的药便回去了,谛听随即开始给楚墨风熬药,留下青璃在屋内照顾他。 话说楚墨风一连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谛听焚天在哪里? 谛听笑着对他说:“小子,爱惜兵器是好事,但是下次对敌不要把兵器和手绑在一起,如果对方力道大过你,你的手腕就要废了。” 青璃看见楚墨风醒了,顺手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说:“小子快起来把药喝了,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楚墨风闻言也不矫情,端起碗将药一饮而尽。随后问青璃说:“姐姐我睡了几天了?” 青璃看着他苍白的脸说:“三天,你全身的伤导致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除了肩上那处伤口之外,其余的都已经结痂了,但是肩上那处伤需要慢慢养了,至少你短时间内不要想练武的事了。” 楚墨风望着肩上像粽子一样的包扎,问谛听说:“师傅,这处伤口严重么?” 谛听语气凝重地说:“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不然以后你就别想玩你的黄泉彼岸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侠,小的给您送酒菜来了。”闻言青璃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祥云酒楼的小二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端出摆到桌子上,然后对三人说:“大侠请慢用,小的酉时来送菜的时候再将东西收走。”随即转身退出去将门关上了。 楚墨风不解地看着二人说:“你们怎么这么大脸面,酒楼小二将酒菜都送到客栈来了,也不见你们付钱,提前都给好了?” 青璃和谛听将他扶到桌前坐下,随即也坐下来开始吃饭,同时青璃没好气地白了楚墨风一眼说:“我们二人哪里能有如此脸面,还不是托了您楚少侠的福,从你受伤的第二天开始,每天两顿酒菜,准时送到,我们给钱也不收,说是太守大人吩咐的。” 楚墨风听完笑了笑说:“这个王威也挺有意思的,看来除了爱喝酒,他还是个有趣的人。” 随后楚墨风又调养了几天,期间太守王威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带来一些特产和补品,整的楚墨风很是不好意思。这一天三人商议准备返回张掖,随即来到府衙向王威告别。 王威对着楚墨风又是一顿感谢,随后对楚墨风说:“少侠,您救了我的命,以后来伊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到府衙找我。”随后让郡丞和郡尉搬出十匹帛、十匹丝绸外加十贯钱递给谛听,然后对楚墨风说:“边塞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少校请别嫌弃。” 楚墨风三人随即向王威拜别,转身上马往城外走去,为了照顾楚墨风的身体,三人走走停停,一连数日才返回张掖郡。 回到张掖郡的烟雨楼,众人见楚墨风身上有包扎的样子,便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谛听和青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众人听,听完之后又将伊吾郡太守赏赐的东西和楚墨风缴获的东西给大家搬了出来。 只见罗刹一把拽过楚墨风,将他左肩的布扯了下来,信手扎进楚墨风左臂的几处穴位,对楚墨风说:“从今天起每天来我这扎两次针,对你左肩的伤恢复有好处。”鱼肠笑着问楚墨风:“几个?”楚墨风伸手比划了五,鱼肠笑着说:“快点养伤,我教你怎么丢暗器。” 地藏看着楚墨风的战利品和赏赐,对众人说:“这孩子今年才十岁啊,比我们那会强多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此时罗刹突然大吼起来:“成什么大器,还让他出去杀突厥人,你们看看,这次伤了肩膀,还好筋骨没事,下次呢?断手断脚回来?” 璇玑见状连忙上前搂住罗刹道:“好了罗妖女,知道你心疼他,但是玉不琢不成器,你希望他这辈子就像刘癞子一样浑浑噩噩地过完么?大人处心积虑的布置了那么多,你希望你的心软让大人一辈子蒙受不白之冤么?你再想想那个史寒霜,她和墨风有婚约在身,彼此的父亲都遭奸人陷害被杨广那个混蛋杀了,你不希望史将军和大人在我们有生之年沉冤昭雪么?” 璇玑话音刚落,楚墨风突然问到:“璇玑姐姐,我怎么不知道我和谁有婚约啊?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说罢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六个人。 此时罗刹背对着楚墨风,听闻此言对青璃不断地使眼色,青璃见状对楚墨风说:“小子你该去喝药休息了,大夫说你的药必须按时喝,这样好的快。” 随后又对谛听喊到:“你还不去看看药盛出来了没,赶紧让他喝了。” 随后又对鱼肠使了个眼色说:“你上次不是说要教他如何一掌将人打晕么?等他伤好了先教这个。” 楚墨风闻言转头就要问鱼肠,青璃见楚墨风转过身去,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竖起右手的两根青葱玉指,点在楚墨风后脖颈的哑门穴上,只见楚墨风瞬间就到底昏迷了。随即地藏将楚墨风抱到了楼上客房,给他安顿好之后又返身下来。 此时罗刹才脱开璇玑的怀抱,对着青璃说:“你们竟然一直没告诉他关于婚约的事?你看现在他和莫大夫的孙女那个你侬我侬的,你们要是不告诉他婚约的事,等着人家姑娘找来,想想那个场景吧,小公子不认她,她父亲身死,全家流放,孤苦伶仃,想想就觉得可怜。” 青璃望了众人一眼,无奈地说到:“这样吧,等他伤好了,我带他回一趟峨眉,让他见见史寒霜,我估计我师傅可能也没跟那姑娘说婚约的事。” 随即青璃扶着额头说:“打打杀杀我在行,这种情啊爱啊的事,想想就头疼,罗刹、璇玑,到时候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峨眉。人多好歹有个商量的。” 罗刹和璇玑相视一笑说:“也好,本公主(本妖女)也正想去见见那个姑娘。”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才醒过来,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脖颈,发现此时自己已然在东厢房里,便起身下床,正巧青璃端着药进来,对楚墨风说:“喝药了。”随后迅速将药放下,转身就走。 楚墨风望着青璃喊道:“姐姐,我那天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 青璃连头也没回,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句‘等你伤好了再说’,便不见了踪影。 随后的日子里,楚墨风也不再多问,安心调养身体,日子渐渐到了四月中旬,楚墨风身上的伤已然痊愈。这一天,青璃找到楚墨风说:“今天收拾收拾行囊,明日跟我、璇玑还有罗刹一起去一趟峨眉。” 楚墨风不解地问:“去峨眉做什么?” 青璃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到:“那是我师门,我是峨眉弟子,你有婚约在身未过门的媳妇儿在那里。”说完转身离开了。 这时谛听来到楚墨风面前,递给他一块只有一半的玉佩和一个盒子,盒子上没有明显的锁,只有一个圆形的类似玉佩或玉玦的凹槽。 随后谛听对他说:“明天把这两件物品一并带去,千万别丢了,等你见到那个姑娘就把这半块玉佩给她看。” 随后楚墨风拿着东西返身回到东厢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来...... 第二十一章 峨眉山上 二人初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第二日清早,青璃一行四人收拾好行囊便骑马离开张掖郡,往峨眉奔去。 此时峨眉山上,已是豆蔻之年的史寒霜依旧在大殿后院练剑,一套峨眉剑法练的出神入化。一身峨眉标志性的素衣裹在身上,衣袖随着掌中宝剑随风轻舞,白皙的脸庞带着些许红润,鼻尖上的汗珠随着舞动滴落在紧闭的朱唇上。 青莲师太来到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史寒霜练剑,待一套剑法练完,青莲师太对着史寒霜说:“寒霜,到师傅这里来,师傅有话对你说。” 史寒霜一见是青莲师太,便收了剑跑了过来,对着青莲师太拜了一拜说:“师傅今日有何交待。” 青莲师太望着史寒霜,眼中带着笑意说到:“寒霜,自你三岁我将你带回峨眉,至今已经十载有余,你的家事我从未对你提及,你也从未问过,今日我将你家事说与你听,因为这关系到另外一件事,你仔细听好。” 随即青莲师太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你本是西京人氏,将门之后,你父亲是前上柱国大将军史万岁,你三岁那年,父亲因为朝中同僚诬陷惹怒了高祖文皇帝,也就是隋文帝杨坚,被杨坚下诏杀害,你母亲和哥哥判流放,但是现在你母亲和哥哥居住在杜陵县老家,而你被我带回了峨眉。” 史寒霜闻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师傅,我母亲和兄长如今安好?” 青莲师太笑了笑说:“她们在你老家过的非常好,这就不得不提及一个人,那就是当时的尚书左仆射高熲高大人,托我将你带回峨眉的是高大人,而护送你母亲和兄长回到杜陵县老家的也是高大人的护卫。” 史寒霜不解地问青莲师太:“师傅,这个高大人为什么对我们家这么好?” 青莲师太笑着说到:“因为你父亲在开皇二十年的时候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高大人家的小公子高文成,但是之后你家遭逢劫难,我就带你回了峨眉,而不久之后,高大人也因为奸臣诬陷,被现今的皇帝下诏处死了,高家的人除了你素未谋面的夫君之外,其余人也被护送回了高大人的老家,而你这个夫君则被高大人的几个护卫带到了张掖郡,算起来现在应该十岁了。” 史寒霜又问到:“师傅您和我说的这个人我也没见过啊。” 青莲师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快见到了,这个高大人的护卫里面有一个就是你青璃师姐,今早我收到你师姐通过咱们门派特有的传信方式发来的消息,说是她和另外两个护卫带着高文成往峨眉来了,估计还有十天就能到了。” 史寒霜闻言脸突然红了起来,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摇着头说:“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只想一辈子陪着师傅。” 青莲师太见此情景将史寒霜揽到怀里笑着说:“傻孩子,哪有一直陪着师傅的说法,一直陪着师傅不就成老姑娘了么。” 随后青莲师太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递给史寒霜说:“这是当年你们定亲的信物,以前不给你一是怕你贪玩弄丢,二是怕被有心人看到会对你不利,现在为师将玉佩交还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 史寒霜接过玉佩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好之后,对青莲师太说:“师傅,我从小到大没见过青璃师姐,您给我讲讲她的事情吧。” 青莲师太听到青璃的名字,拉着史寒霜的手说:“好的,咱们回屋里,师傅给你讲讲你大师姐的经历。”随即领着史寒霜往偏房走去。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这天清晨,峨眉山下远远地驶来四骑,为首一人是一名总角少年,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插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匕首,胯下一匹西域黄骠马。后边第一位女子一身峨眉派特有的素衣,掌中一柄湛青色宝剑;第二名女子一身大红装束,手持一根盘起的白色软鞭;最后一位一身紫色劲装,以紫色面纱覆面,只露出画了红色烟熏妆的双眼。 四人牵着马一步步向峨眉山顶走去,走到山门前,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峨眉弟子,对着四人一抱拳说:“不知有贵客莅临峨眉,有失远迎,望各位贵客见谅。” 青璃抬眼一望,是自己的师妹青烟和青柠,随即喊道:“青烟、青柠,我是青璃,别拽文袋子了,师傅她老人家呢?” 青烟和青柠一听,连忙向下望去,见果真是大师姐,便疾步走下来将青璃抱住说:“大师姐,你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这三位是?” 青璃随即向二人介绍到:“这位是我弟弟,她们二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同袍。今日我们是来探望师傅的。” 随即青烟和青柠对着三人一抱拳说:“三位贵客请上山,师傅和小师妹在大殿研习礼仪,我等这就去禀报。”随后二人转身急速向山上跑去。 青璃对着璇玑三人说:“走吧,上山去,让你们参观参观我们峨眉派。”接着引着三人往山上走去。 到了峨眉大殿的台阶下,只见青莲师太带着一众峨眉弟子亲自出殿迎接,四人见状连忙上前参拜,随后青莲师太笑着将四人领进了大殿的会客间,众人坐定后一个一身素衣的峨嵋弟子给众人奉了茶水之后,就走到青莲师太身边站着不动了。 只听璇玑站起来对青莲师太说:“师太,我等随青璃此次到访峨眉,仓促之间还望师太不要见怪。” 青莲师太示意璇玑落座,随即笑了笑说:“无妨,诸位的来意此前青璃已传信给我,我已知晓了。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们此次前来是要把那孩子带走么?” 此时罗刹缓缓地说到:“恳请师太屏退左右,有些话事涉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青莲师太闻言随即一挥手,“都退下吧,将大殿门关闭,若有偷听者废除武功按门规逐出师门。”在场峨眉弟子闻言随即告退,并随手将大殿大门关闭。 此时青莲师太示意罗刹继续说下去,罗刹随即开口说到:“师太我们此次前来不会将那孩子带走,毕竟她是师太的入室弟子,至于何时才能让她下山,还得师太做主。另外我等前来主要是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彼此也熟悉熟悉,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青莲师太闻言对着会客室外喊了一声:“寒霜,进来见客了。”随着青莲师太的话音一落,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孩子闪身进来,对着青莲师太道了声‘师傅’,然后对着四人做了一福,随即站到青莲师太身边,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四人。 随即青璃站起来对史寒霜说:“小师妹,我是你青璃师姐,我身边这位少年就是与你有婚约在身的高文成,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现在的名字叫楚墨风,我想知道你身上是否有半块这样的玉佩,如果有请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随即楚墨风从怀里摸出半块玉佩递给青璃,青璃将手中玉佩给史寒霜看了看,史寒霜见状,把贴身的玉佩从脖颈处摘了下来递给青璃,青璃接过来将两块玉佩一合,一个完整的阴阳鱼玉佩就成型了,青璃见状对青莲师太说:“师傅,您能带我们三人参观参观峨眉吗?让这俩孩子在这好好聊聊。” 青莲师太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带着青璃、璇玑和罗刹离开了会客间。此时屋里只剩楚、史二人,由于初次见面,气氛不免有些尴尬。楚墨风望着史寒霜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心里嘀咕着:别怂别怂,打突厥狼崽子的时候都没害怕,这时候更不能害怕,这是没过门的媳妇,还是我先开口吧。 随即楚墨风把手里的玉佩拆开,将属于史寒霜的那一半递给她说:“史姑娘你的玉佩请你收好,我叫高文成,哦不,我叫楚墨风,我从七岁起就生活在张掖,要是有机会你来张掖玩,我请你吃鱼兜子好不好?” 史寒霜望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孩子说:“我叫史寒霜,我没有心思玩,父亲大仇未报,我只能苦练剑法以求能手刃仇人,所以如果你也想为你父亲报仇,那就收起你想玩的心思,至于我们的婚约,既然是父亲大人安排的,我当然会遵从,但是大仇未报之前,我是不会与你成婚的。” 随着二人话匣子打开,屋里顿时叽叽喳喳起来,此时在门外偷听的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四人转身离开,向着演武场走去。 路上青璃问青莲师太说:“师傅,寒霜去剑冢取过属于自己的宝剑了么?” 青莲师太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本来是要安排她去的,但是这几天你们不是要来么,就暂时搁置了。” 璇玑和罗刹不解地问青璃:“这个剑冢是什么地方啊?” 青璃望了青莲师太一眼,在得到青莲师太的首肯后,对二人说到:“剑冢是我们峨眉的一个禁地,峨眉从第一代祖师爷成立至今,每年不乏大量江湖人士前来挑战,当年第一代祖师爷不胜其烦,随后定下一条规矩,但凡来挑战者,输了就将手中的兵器留在峨眉,永世不得取走。” 随后扶了一下额头说:“后来峨眉每年优秀的弟子便被允许进入剑冢挑选属于自己的宝剑,说是自己挑选,其实是宝剑挑选属于自己的主人,个中过程十分凶险,我就不赘述了,我的素问就是在剑冢中取出来的。” 罗刹听完思索了许久,便对着青莲师太说:“师太,小女子有一个想法,希望师太考虑一下。” 青莲师太示意罗刹继续说下去,只听罗刹说到:“不如让墨风和寒霜一起进剑冢帮寒霜取剑,正好可以让他们彼此增进一下感情可好。” 青莲师太闻言双眼一亮,随即对青璃说:“我思考一宿,明日一早再做定夺,你们四人今夜先在厢房休息一晚,明日卯时一过在大殿门口等我。”随即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初入剑冢 患难真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是夜,青莲师太在房间里思索了许久,直至蜡烛即将燃尽才回过神来,随后起身开门,向史寒霜的卧房走去,来到门口青莲师太轻轻地叩了两声门说:“寒霜,你安歇了么?” 史寒霜此时坐在床边正拿着那半块玉佩出神,听见师傅呼唤自己,连忙将玉佩放到床上,随即下床去开门。将青莲师太迎进来后,史寒霜不解地问:“师傅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青莲师太将史寒霜拉到床边坐定,顺手将放在床上的玉佩给她戴上,随后语气凝重地对她说:“寒霜,你来峨眉已经十年了,为师是时候给你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兵器了,我们峨眉主要的武器是剑,但是这剑你得自己去取。” 史寒霜疑惑地问:“师傅,兵器是在兵器库还是在哪间房内,请师傅明示,弟子这就去取来。” 青莲师太闻言笑道:“傻孩子,剑不在任何房间,在咱们峨眉后山的剑冢禁地里,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宝剑,你需要进入剑冢找寻属于你自己的宝剑,但是剑冢里机关重重格外凶险,所以我安排一个人陪你进去。明日一早你准备好了就动身。” 史寒霜望着青莲师太坚定地说:“徒儿谨遵师命,不过师傅您安排谁陪我进去?是青璃师姐么?” 青莲师太摸了摸史寒霜的头笑着说:“傻孩子,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早点休息,明日进入剑冢多加小心。”随后青莲师太离开史寒霜的卧房,向着大殿一侧的厢房走去。 来到厢房门口,青莲师太叩了叩门说:“青璃,你在屋里么?”此时青璃、璇玑和罗刹正在屋里打趣楚墨风,听见青莲师太呼喊,赶紧开门将青莲师太迎进来。 青莲师太望着屋里的众人对青璃说:“我想和楚小子谈一谈,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三人随即退出厢房在屋外等待着,此时楚墨风看见青莲师太向自己走来,随即起身参拜道:“不知青莲师太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青莲师太望着楚墨风,依稀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高熲年轻时的模样,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楚墨风见状慌忙问到:“师太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小子有什么地方惹您不高兴了。” 青莲师太抹去眼中泪水,示意楚墨风坐下,随后坐在椅子上对楚墨风说:“孩子,我和你父亲高熲是旧识,今日见到你便仿若见到他,思念故人所以伤感,让你见笑了。” 楚墨风听青莲师太如此一说,随即对青莲师太行了个大礼说:“小子怎能见笑,师太既然是父亲的故人,那么思及故人流泪,正说明师太是性情中人。” 青莲师太破涕为笑说:“你小子,这个油嘴滑舌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随即将她与高熲的种种过往系数说给楚墨风听,最后缓缓地说道:“如果当年你父亲不是思念你大娘一直不肯再娶,那么如今我应该也是你的姨娘了,所以当你父亲让我将寒霜带回来时,我就知道他是把高家最后的希望全压到了我的肩上。” 楚墨风听完青莲师太的讲述,立刻跪下对着青莲师太磕了个头说:“姨娘在上,文成给姨娘请安了,文成替父亲感谢姨娘这么多年为高家的付出。” 听见楚墨风一声‘姨娘’喊出,青莲师太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过了一会儿,青莲师太抹了抹眼泪对楚墨风说:“小子,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交待你做,明日一早你陪寒霜进峨眉剑冢取剑,既然你二人有婚约,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好她。” 楚墨风望着青莲师太语气坚定地说:“姨娘吩咐小子莫敢不从。”随后又对青莲师太拜了一拜。 第二日众人早早地来到大殿等待青莲师太的到来,不一会儿功夫青莲师太带着史寒霜走出大殿,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参拜。史寒霜一身素色劲装,手持平日练功的剑,远远望去俨然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风范。 青莲师太将楚墨风招至身边,望着楚墨风稚嫩的身躯,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随即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今天你陪寒霜进峨眉剑冢取剑,切记不要急功近利,如若事不可行,需速速返回,千万注意安全。” 青莲师太取出一个玉牌交给史寒霜说:“寒霜你带着他进剑冢,遇到事情两个人商量着做,千万不要单打独斗,你二人且去吧。为师在此等候你二人归来。” 随后楚墨风和史寒霜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向着后山走去,来到后山山脚二人拾级而上,走到尽头是一处山壁,四周空无一物,楚墨风打趣史寒霜说:“我说娘子,这里什么也没有,师太给咱们指的路到底对不对啊?” 史寒霜听到‘娘子’这个词,瞬间红着脸转过头说:“你喊谁娘子,你我还未成婚,不要言语如此轻薄。”随即转过头在石壁上摸索起来,寻了许久也没看见有任何能按下去或者拔出来的地方,心里一阵沮丧就势坐在了地上。 史寒霜在石壁摸索的时候,楚墨风就在四处观察,突然发现最后一级台阶的立面上有一个圆形的凹槽,随即对史寒霜说:“娘子,我告诉你机关在哪里,你喊声夫君听听好不好。” 史寒霜望着楚墨风说:“你先告诉我,然后我再喊。”楚墨风一听不禁喜上心头,指着台阶上的凹槽说:“麻烦娘子下来看一看,站那么高也不怕被风刮走。” 史寒霜顺着楚墨风所指方向望去,果然在最后一级台阶的立面上有个圆形的凹槽,随即伸出手去按,谁知按了好几次也没有反应。 楚墨风见状扶着额头说:“拜托,这一看就不是按的,应该是往凹槽里放什么东西吧。”史寒霜略加思索便掏出青莲师太给的玉牌,将玉牌对准凹槽放了进去,只听一阵‘咔嚓’声响起,尽头的山壁随之晃动起来,楚墨风见状一把将史寒霜揽到怀里,顺势双脚一点向后疾退,待站到安全地方才停住身形。 此时史寒霜被楚墨风揽住,侧脸靠在楚墨风的胸口,听着楚墨风澎湃的心跳,双颊不由得微微泛红,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挣脱楚墨风的怀抱,望着他说:“你干嘛把我拉下来?” 楚墨风闻言不由地火起,厉声对史寒霜说:“你是我娘子,没看见那破山壁抖动的那么厉害么?万一塌了你就被砸死了,你被砸死了我娶谁去?” 史寒霜闻言红着脸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了声谢谢,随即望着前方的山壁,只见山壁处一阵尘土飞扬,看不清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尘土渐渐落下,二人这才看清情况,原来山壁已经消失不见,只露出一个一人半高的洞口,门口整齐地摆放着几根泡了油脂的木棍。 随即二人对视了一下,便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来到洞口边缘,楚墨风将史寒霜拦在身后,拾起一根木棍,从兜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随后向洞内照了照,发现洞内漆黑一片,转头拉起史寒霜的手说:“你也拿一根我给你点上,在后边跟好我,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你赶紧跑。” 史寒霜随即捡起一个木棍让楚墨风给点上,就这样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向前走着。二人慢慢地向山洞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洞越宽,待走到尽头时发现又是一道石壁堵住了去路,二人随即用火把在四处照起来,试图寻找打开石壁的机关,照了一圈发现周围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两边墙壁上有两个类似放置火把的架子。 楚墨风望着两个架子琢磨了许久,转身对史寒霜说:“把你手里的火把给我。” 史寒霜将火把递给楚墨风,只见他将两个火把分别插到两边的架子上,当两个火把都插好了之后,只听一阵‘咔哒’声,像是有什么机关打开了,随即眼前的石壁一点点向上升起,一阵阵的风随着露出的缝隙吹了进来,吹的架子上的火把来回飘动。 石壁最终升到顶不动了,二人连忙继续向前走去,眼前是一座吊桥,下方深处是湍急的河水,吊桥用四条粗大的铁链支撑,上边的木板有些已经残缺不全,对岸是一个宽敞的平台,楚墨风来到桥边,抽出焚天对着铁链挨个敲了敲,发现随着自己的敲击,整个吊桥也来回晃动,随即返身走到史寒霜身边说:“你怕不怕,如果不害怕就随我过去。” 史寒霜闻言摇了摇头说:“我不怕,既然选择来剑冢取剑,那么不拿到属于自己的剑我是不会回去的。走吧。”随后不知怎的,史寒霜将左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 楚墨风拉着她的手,向着桥板踏出了第一步,二人贴着桥的一侧向前走着,随着铁桥的摆动不住地调整身形,楚墨风用左手握住焚天,每走一步便用焚天向前面的桥板点去,试图检测桥板是否结实牢固。 二人行至桥中央时,突然一阵风袭来,随即桥身开始剧烈摆动起来,楚墨风见状赶紧将史寒霜揽到怀里,为她挡住了风,好让她能空出双手抓紧铁链。过了一会儿风就散去了,二人随即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史寒霜走在前面,楚墨风紧随其后,走着走着史寒霜突然身子一陷往下落去,原来此处桥板有道裂纹,而史寒霜正好一脚踩到,随即木板断裂史寒霜就跟着往下掉去。 楚墨风见状一把抓住史寒霜的手,止住了她掉落的身子,随后用尽力气将她拉了上来,一边拉一边还打趣她:“我说娘子,你这些年在峨眉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你这么沉。” 史寒霜被楚墨风拉上来后也顾不得反驳他,坐在桥面大口地喘着气,随即趴在楚墨风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楚墨风见状将她揽住,不停地安慰她:“好啦别哭啦,我这不是在你身边随时准备救你么,你要是害怕咱们就回去,到时候我让我鱼肠师傅给你打一把武器就是了。” 史寒霜闻言哭的更厉害了,楚墨风见状便开口说:“别哭了,你看你哭的像我的黄骠马一样丑了吧唧的,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史寒霜听楚墨风这么说,随即破涕而笑说:“哪有你这么说人的,谁像黄骠马一样丑了吧唧的,再说了,我嫁不嫁人你说了不算。” 楚墨风见她不哭了,便笑着将她扶起来说:“女侠,咱俩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只能嫁我啊。” 史寒霜一推他胸口,整个人突然向后倒去,楚墨风一看赶紧将她往回拽,结果这一拽不要紧,将史寒霜拽回来之后,二人脸贴脸把嘴唇印到了一起,良久二人才分开。 此时史寒霜转过头去双颊发烫似火烧一般,而楚墨风摸了摸嘴唇嘿嘿地笑了起来。史寒霜听楚墨风在身后傻笑,转过身来拍了他一下,随即佯怒到:“傻笑什么,赶紧往前赶路了,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楚墨风连忙憋住笑容,就势将史寒霜揽进怀里抱紧说:“我不笑了,娘子莫要生气了。”随后双脚一使劲,接连虚点着桥板急速向前跑去,转瞬就到了对岸。将史寒霜放下后,二人才打量起此处的情形。 只见平台不远处是一个深坑,坑边立着一块大石碑,上书:‘峨眉禁地,擅入者死。’八个大字,楚墨风见状连忙拉了拉史寒霜的衣袖说:“你看前面是不是你们峨眉的剑冢啊?” 随即二人连忙跑上前去,向着坑里望去,只见偌大的坑里,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宝剑,其中有长剑、短剑、双剑以及一些造型奇怪的剑。史寒霜见状连忙要向坑内奔去,还好楚墨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回到石碑处,指着石碑背面刻着的字让她看。 只见石碑后边印着一段血红的文字:入剑冢者需心思虔诚独自进入,不可强行拔出宝剑,需见到宝剑颤动方可拔出,且最多只能带走两把宝剑,切记不要贪得无厌,否则剑冢会自行塌陷。 二人读完这段话之后,楚墨风对史寒霜说:“傻姑娘,刚才要不是我拉住你,你下去随便拔出几把来,咱俩就都完了。现在你站在坑边调整好心态,然后再行进入吧,我会在边上看着你的。” 随即史寒霜走到坑边,慢慢地将气息放缓,随后踏入剑坑开始寻找起来。 第二十三章 喜得双剑 赤炎寒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史寒霜踏入剑坑之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走,每经过一把宝剑便停留一下,以期宝剑能够颤动,走了好久也没见到有一把宝剑有反应,史寒霜不禁有些气馁,但是她随即想到石碑上的话,随即大声说道:“峨眉弟子史寒霜今日入剑冢虔诚求剑,若是与我有缘,望能给予提示。”随即跪在地上对着剑冢的剑拜了三拜。 此时剑冢深处突然响起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好似在召唤史寒霜一般,史寒霜顺着铃声一路寻找,来到了剑冢的最深处,此处有一个小坑,坑内交叉着插着两把宝剑,一把剑柄是红色,而另外一把剑柄是蓝色,两把剑的剑柄尾部都拴着一个铃铛,此时剑冢无风而铃铛随着史寒霜的到来摆动的愈加激烈。然而最蹊跷的是这个坑里只有这两把宝剑,而周围连一把插着的剑都没有。 史寒霜见状先是对着宝剑拜了一拜,紧接着跳入坑中来到两把宝剑面前,此时两把宝剑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史寒霜伸出双手握住两把剑的剑柄,使劲用力一抽,然而两把宝剑纹丝不动,史寒霜见状当即说道:“峨眉弟子史寒霜今日诚心求剑,如若你们真与我有缘,我会带你们出剑冢创出一番天地。” 此时史寒霜再度双手握住剑柄使劲一拔,只听洞外天空中一个晴天霹雳,两把宝剑顺势而出,史寒霜猝不及防握着剑坐到了地上,此时史寒霜拿起宝剑仔细端详起来,只见左手这把周身赤红一片,时不时有一缕红光闪过;而右手这把则是呈海蓝色,剑身也时不时有一缕蓝光闪过,两把剑均长二尺有三,重约一斤三两。 史寒霜对着插剑的坑拜了一拜,随即捡起地下的两个剑鞘,只见其中一个剑鞘上刻着赤炎二字,另外一个剑鞘则刻着寒冰二字,史寒霜将两把宝剑装好,转身向着楚墨风的方向跑去。 来到平台上之后,史寒霜将手中的赤炎寒冰递给楚墨风观赏,楚墨凡看了看之后随手递还给她,随即问到:“咱们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咱们呢。”然后拉起史寒霜向来时的路走去。 到了吊桥边上,楚墨风二话不说抱起史寒霜又是一阵疾步虚点,顺利抵达对岸后才将史寒霜放下,二人出了洞门从架子上拿起火把,只听一阵机关活动的声音,石壁有恢复了原样,随即二人向前走去,走到之前的山壁处便来到了户外,史寒霜将台阶上的玉牌取下,山壁随后也瞬间合拢。此时已是酉时,天色已经渐暗,不曾想二人已经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随即二人顺着台阶下山,往峨眉大殿走去。 快到峨眉大殿的时候,二人看见大殿门口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史寒霜转身羞涩的对楚墨风说了声:“感谢夫君今日施以援手。”随后便向大殿飞奔而去,楚墨风闻言仰天大笑到:“赚了赚了,今日此行赚到了。”随后也往大殿急速走去。 来到大殿前,只见青莲师太领着一众峨嵋弟子,以及青璃、璇玑和罗刹三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史寒霜急忙上前一步对着青莲师太抱拳下跪说:“师傅,幸不辱命,弟子已从剑冢取剑回来了。”随后将赤炎寒冰双手呈给青莲师太。 青莲师太一见是赤炎寒冰,先是眉头一皱,随即转瞬即逝,笑着对史寒霜说:“起来吧,既然是它们选择了你,那从今日起它们就是你的兵器了,对待兵器要像对待人一样,你尊重兵器那么兵器也会尊重你,对敌时才能人剑合一。” 随后青莲师太转身对峨眉众弟子说:“凡我峨眉弟子,待学有所成时,都会被允许进入剑冢挑选属于自己的武器,所以在此之前你们要勤加练习,都听明白了吗?” 众弟子皆闻言称是,随后青莲师太一挥手示意峨嵋弟子退下,转身对史寒霜等人说:“你们随我到大殿后院来。”说罢转身向大殿后走去。 此时青璃走到史寒霜面前望着她说:“小师妹恭喜你了,想当年我独自进去取剑,整整熬了两天才出来,没想到你一天不到就取出来了。” 史寒霜对着青璃一拜说:“寒霜见过大师姐,其实也不是我厉害,主要是有他帮我,我才能这么快取出剑来。”说完眼睛不住地看向楚墨风那边。 青璃假装糊涂地打趣史寒霜说:“他?哪个他啊?他叫什么名字啊?是你什么人啊?” 史寒霜见青璃打趣她,瞬间脸红了起来,对青璃说:“师姐我们赶紧去后院吧,师傅还在等着呢。” 随后青璃对璇玑三人说:“先别闹了,赶紧去大殿后院,我师傅还等着咱们呢。”随即拉着史寒霜引着三人往大殿后院走去,只见青莲师太站在院中央,望着手中的画像出神。 听见众人到来,连忙转过头来示意众人落座,随后开口对史寒霜说:“既然赤炎寒冰选择了你,那为师也就不再纠结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史寒霜见状起身问到:“师傅,如果您不喜欢弟子拿这两把剑,弟子就把剑再放回去。” 青莲师太佯怒到:“傻孩子,哪有再放回去的道理,剑坑的石碑你们看了么?再放回去整个剑冢就不复存在了,我起初纠结是因为我怕你驾驭不了这两把剑上残存的执念。” 青璃闻言仔细端详起这两把剑,许久猛地捂嘴惊呼道:“师傅,这不是那个谁的剑么?” 青莲师太望了青璃一眼,对众人说:“此时关系到我峨眉近些年的一桩秘辛,就连青璃也不知晓,今日我说与诸位,切勿随意外传。” 见众人点头称是,青莲师太缓缓地说:“其实当年我师傅是准备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大师姐的,那时我大师姐青翊长得是倾国倾城,一手峨眉剑法也是独步天下,寒霜很多地方与她极为相似,左右手都能舞剑且会变通,而且很要强也从不服输,当年大师姐下山历练的过程中与某家相爱了,师傅得知此消息大为震怒,差人下山将大师姐带回山上关了禁闭,谁曾想这家公子的父亲是前朝大臣,文帝灭周建隋时,他父亲因为誓死不降,导致全家被满门抄斩。大师姐不知从何得了消息,跑了出来下山去了。” 随后青莲师太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众人说:“这幅画里的人就是我大师姐,这是她最后一次下山前的样子。”众人打开画卷一看,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跃然于纸上,手中握着一红一蓝两把宝剑,似乎在等待什么到来。 青莲师太趁众人看画之际返回屋内又取出一副画卷展开递给众人说:“你们先看完这幅画,我再把后边的故事说给你们听。” 众人缓缓地展开画卷,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印在纸上,女子画着大红色的眼妆,嘴唇也是大红色,双手倒提着两把宝剑,一红一蓝两把宝剑还挂着鲜血。 只见青莲师太望了一眼说:“这也是我大师姐,这是她再次回到峨眉的模样,据说她下山之后,收敛了那位公子的尸首下葬,随后在旧朝刚灭新朝未稳的时候大开杀戒,将监斩官、行刑官以及当时负责抓人的捕头等人悉数杀死,并砍下人头丢到杨坚府上,随即还刺杀杨坚,但是没有得成,只是杀了府中的几个亲兵和管家。” 青莲师太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大师姐至此埋怨师傅将她抓回山上关禁闭,她觉得如果师傅不抓她,她还能仗着手中的宝剑保住那位公子的姓名,随后大师姐上山,数落师傅固守私利不知变通,意欲挑战师傅,那日比试我在远处一直看着,我大师姐出了七七四十九招,每一招都是变化无穷,换成是我仅能接下一半,但是我师傅只是用平时拄着的龙头拐杖出了一招,杖尖就点到我大师姐胸口处。” “至此,我大师姐落败,我师傅素心师太不忍伤害我大师姐,遂欲将我大师姐按门规逐出师门,大师姐此时早已心死,随后横起手中宝剑割喉而亡,两把剑被送入剑冢,我师傅曾说,大师姐的执念随着当年身死进入了两把宝剑里,如果真遇到有缘人,剑柄上的铃铛便会无风自响,这两把剑就是赤炎寒冰。” 史寒霜闻言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这两把剑竟然是如此来历,师傅请放心,徒儿不会强行驾驭它们,徒儿想尝试用言语感化它们。” 青莲师太闻言叹了口气说:“也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它们选择了你等于你大师伯选择了你,证明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孩子,好好地保存好你的剑吧。” 随后青莲师太将楚墨风拉到偏房内,示意所有人去休息,沉吟了一会对楚墨风说:“孩子,我果然没么有看错你,是个好孩子,寒霜日后出嫁过去,至少有个对她知冷知热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四人辞别青莲师太,准备返回张掖,山脚下史寒霜拉着楚墨风依依不舍地说:“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楚墨风不顾众人在侧,一把将史寒霜揽到怀里说:“我们都快快长大,等到十八岁的那年,如果你还能记起我,就拿着那半块玉佩来张掖郡烟雨楼找我,到时候咱俩立刻成婚,再也不分开了。” 史寒霜此时也顾不得害羞,紧紧地抱着楚墨风,将侧脸贴在他的胸口说:“那你要安心等我,我很快会去找你的,别忘了我,夫君。”随即一把将楚墨风推开,转身往峨眉山上跑去。 此时青莲师太来到楚墨风身边说:“孩子,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姨娘,以后峨眉也是你的家,你要是不来看姨娘,姨娘就扣下你的小娘子不让她去找你哟。”随即说完也信步向着峨眉山上走去。 楚墨风对着青莲师太远去的身影拜了三拜,大声高呼:“姨娘保重身体!”只见青莲师太举起右手用力地挥了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沉思了许久,随即转头对青璃她们说:“三位姐姐,咱们回家吧。”三人点了点头,随即四人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张掖郡策马前行...... 第二十四章 归家途中 汉阳揭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四人一路向着张掖郡前行,从眉山郡出发,沿着岷江一路向北,到达汉阳郡时已是五天之后了,四人早已疲惫不堪,随即决定进汉阳郡休息几日再走。 进入汉阳郡后,四人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楚墨风便辞别三女出门上街,走在汉阳郡的大街上,楚墨风发现此地来往客商很少,集市上的货物也不是很充足,经过一个茶摊时,淡淡地茶香勾起了楚墨风的兴趣,随即坐到一个空座位上,对着茶博士大喊:“老板来一壶好茶,两样点心。” 只听茶博士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端上来了一壶信阳毛尖、一个茶杯和两碟点心,楚墨风随即倒了一杯茶,不经意地问茶博士:“老板,为什么我见此地来往客商如此至少,按理说张掖互市一开,从东都和西京方向过来的商人应该不少啊。” 茶博士看了看四周说:“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最近汉阳郡外闹马贼,专门打劫过往行人和客商,有的商队人多还好些,那些三两结伴的客商和独自赶路的行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大多数被劫掠过之后,就再也不往汉阳郡来了,对此官府也束手无策,马贼来去无踪,官府寻找多次也未觅其踪。” 楚墨风听完拿起一块糕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随后喝完茶结了账径直来到汉阳郡府衙外边,只见府衙外的告示板上贴了许多悬赏令,上面大部分是抓人的,有抓马贼的,有抓大盗的,楚墨风一张张地仔细从头读到尾,随后捡了几张感兴趣的悬赏令撕了下来揣到怀里,便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后,楚墨风从怀里掏出四张悬赏令铺在桌子上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第一张悬赏令上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名字叫做李大成,罪名是杀害本郡三名居民后逃走,赏钱四百文;第二张悬赏令上没有画像,原本画像的位置只写着三个大字:胡马帮,罪名是劫掠来往行人和客商,赏钱三贯;第三张画着一个清秀的女子,名字叫做顾贞儿,罪名是偷盗郡里富商,赏钱三百文;最后一张画着一个男子,罪名是绑票勒索,赏钱同样是三贯。 楚墨风望着这四张悬赏令出神了许久,随即拿起第一张来到青璃三人的客房,敲了敲门后青璃打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楚墨风把悬赏令递给青璃说:“姐姐,我今日在府衙门前看见几张悬赏令十分有趣,我想用这个赚点钱,毕竟我们身上的盘缠似乎也就能支撑三天,你们三个在客栈等我就好。” 青璃打趣楚墨风道:“怎么啦,我们三个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自己去让我们在此处等你,岂不是让我们不劳而获么,这样吧,你去把府衙门口所有的悬赏令都揭了拿回来,咱们四人一起研究研究。” 楚墨风闻言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了客栈,信步走到告示前,将所有的悬赏令一张一张揭下来,随后揣到怀里就要返回客栈,此时两个衙役正好出门看见楚墨风揭榜,随即大声喝道:“哎,那小子,谁让你把悬赏揭掉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揭?” 楚墨风转过头看着两个衙役说:“差大哥,我当然知道这是悬赏令了,小的我也是为了混口赏钱罢了。” 其中一个衙役笑着说道:“你把悬赏全都揭了,好大的胃口,别到最后一个也交不了。” 楚墨风笑了笑说:“差大哥您放心,保证活的见人死的见尸。”随后转身潇洒的向着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后,楚墨风将怀里的悬赏全都掏了出来,连同自己屋里剩余的三张一起放到桌上对三女说:“我把所有的悬赏都拿回来了,咱们看一看研究研究。”随即三女都围了上来,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罗刹将所有关于马贼和山贼的悬赏都揽到自己面前说:“拢共四张,加起来是二十贯钱,这些交给我了,要死要活?” 楚墨风抬起头对罗刹说:“那姐姐注意安全,出了首领外,其余的就不留了吧。”罗刹闻言应了一声,拿起悬赏转身出了屋。 青璃和璇玑也各自挑了四张转身出了客栈,楚墨风转眼望着桌子上剩余的两张悬赏,手里那张是李大成的,然后剩下两张一张是顾贞儿的,另外一张只见画了个女子,楚墨风顾不得细看,一把揣到怀里,带着武器就出了客栈。 楚墨风在郡里打听了一圈关于李大成的消息,顺着一些居民的指点,来到李大成曾经的铁匠铺,此时铁匠铺早已荒废,屋里一片狼藉,楚墨风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旁边一个路过的老人喊住了他:“小伙子,这里已经没人住了,你要找铁匠往城南去找,自从大成出了事,这里就没有人了。” 楚墨风一听老人提起李大成,随后转身来到老人身边,对着老人做了一揖说:“老人家,我是大成哥的远房亲戚,我从蜀郡来此投奔大成哥,请问他家出什么事了?” 老人见楚墨风还是个少年,便将他拉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下,缓缓地对他说:“小伙子你有所不知啊,你大成哥原本在我们这开铁匠铺开的好好的,谁知就在一年前的时候,有一天你大成哥家的女儿在街上玩,谁知被迎面而来的一匹快马撞了出去,等发现时人已经没气了,你大成哥的媳妇四处打听才知道,是郡里张府家的公子撞的人,随后去张府门上理论,谁知争吵的过程中,张家公子推了你嫂子一下,你嫂子后脑勺磕到张府门口的石狮子上,就这样也死了。” 随后老人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说:“你大成哥知道后,把你嫂子和侄女葬到了城外的树林里,然后就没了踪影,谁知过了几天,张府的公子出城访友,回来的路上被杀了,尸体被吊在张府大门口,上面还写着杀人者李大成六个血红的大字,据说随行的两个家仆也被杀了,张家随即报了官。” “随后官府就放了悬赏令通缉你大成哥,小伙子,你可千万别说你和大成认识啊,小心官府把你抓去顶罪啊。”老人拍了怕楚墨风的肩膀说到。 楚墨风琢磨了一霎,随口问老人道:“老人家,我嫂子和侄女葬在哪里了,我想去拜祭一下。” 老人家琢磨了一会儿,随后给楚墨风说了个位置,然后又说道:“算起来到今天就满一年了,估计你能在坟前遇到你大成哥,如果遇到了你二人快些离开此地吧。”随后老人站起身来向远处走去。 楚墨风冲着前方打了个呼哨,只见踏风从远处奔来,待踏风行至身边,楚墨风一个翻身上了马背,随即催马往城外奔去,来到城外之后,楚墨风顺着老人指的方位走进一片树林,刚进树林隐约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在烧纸,随即楚墨风蹑手蹑脚地潜行过去,从侧面一看果然是画像上的李大成。 只见李大成跪在两个坟前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什么,身边还放着一把刀,随着纸钱烧完李大成拎着刀站起身来准备要走,此时楚墨风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李大成,站住。” 李大成闻言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楚墨风说:“你是谁?也是张勋那个狗日的雇来杀我的么?我不杀你,你回去给他带个话,早晚有一天我让他给我夫人和女儿偿命。”说完提着刀转身就走。 此时楚墨风一头雾水,随即又喊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听说你家人不是被张府的公子害死的么?这个张勋难道就是张府的公子?他不是死了么?” 李大成听楚墨风如此一说,转过头来望着他说:“张贵那个废物早被我杀了,但是他爹张勋也得死,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爹在背后指使他做的。既然你不是来杀我的,那我就给你说一说。” 随后李大成将事情的始末讲给了楚墨风,原来李大成之前是当兵的,受了伤就脱了兵籍回家开了个铁匠铺,娶妻生子后一家人过的是其乐融融,李大成家里有一口祖传宝刀,相传是从魏蜀吴时期一直传到现在,据说次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李大成一直将宝刀藏起来,不知怎的被张勋知道了,据说这个张勋喜好收集兵器,曾托人询问李大成是否愿意出售宝刀,张勋给开出了五贯钱的价格,李大成因宝刀是祖传之物不忍变卖,便一口回绝了,随后张勋不断加价,李大成就是不肯出售。 时间长了张勋心生怨恨,所以指使自己的儿子张贵欲给李大成点教训,谁知他儿子将李大成的女儿撞死,又失手将李大成的夫人害死,这才有了李大成杀了张贵,又被张勋雇的人和官府追杀一说。 楚墨风听完李大成的叙述,开口问到:“李大成,你刚才说的可否属实?” 李大成举起三根手指说:“我李大成在妻女坟前发誓,如若刚才所言有半句虚假,人神共愤。” 楚墨风琢磨了一会儿,将怀中的悬赏令掏了出来递给李大成,李大成见状举起刀忿忿地说:“我当你是个好人,谁知道你带着悬赏令来的,怪我瞎了这双眼看错了人,来吧。”随即李大成挽了个刀花将手中刀护住上身。 楚墨风见状连忙说道:“别,我不是来抓你的,你听我说,悬赏令你自己拿着,然后想办法搞一匹马,我给你些钱,你带着妻女的骨灰骑马去张掖郡,到了张掖郡找到烟雨楼,随后跟里面的人说是我让你来的,再把悬赏令给他们,那里的人会给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你就在那里生活吧。” 李大成闻言慌忙将刀丢下,对着楚墨风抱拳一拜说:“感谢少侠救命之恩,不知少侠可否告知姓名。” 楚墨风随即丢给他五吊钱说:“我叫楚墨风,你速去准备吧,下个月我回张掖的时候一定要见到你啊。”说完转身上马离开了,李大成望着楚墨风离去的方向,随即又拜了三拜,便挖出妻女的骨灰转身离去了。 第二十五章 大索四方 普度众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楚墨风放走了李大成,骑着马往城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这一下没了三百文,不行,我得去找补回来,不然不就亏死了,还送出去三吊钱里外里加起来就是六吊钱,不行不行,亏了。” 正好来到张府门前,想起李大成说张勋喜欢收藏兵器,随后在张府门口喊了起来:“卖锏,卖锏,祖传好锏。”喊了几声之后,张府的门开了,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我家老爷请少侠进去说话。” 楚墨风随着此人进了张府,走到正厅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面露凶相的男子,对着楚墨风呵呵一笑说:“老夫听闻少侠有祖传兵器出售,不知少侠可否让老夫看上一看?” 楚墨风笑着对张勋说:“老先生想看看也不是不行,但是您得先听我把价格报了,如果您同意,咱们再看兵器,如果您不同意,那在下就只能告辞了。” 张勋闻言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从来我张勋买东西都是我见物出价,今日遇到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好吧,你说吧,作价几何?” 楚墨风张口就来:“五百贯或者是等值的金银玉器都行。”张勋闻言笑的更大声了,“什么东西能作价五百贯,我姑且同意这个价钱,如果你拿出来的东西不值这个价,别怪老夫将你乱棍打出去。” 楚墨风随即抽出焚天递给张勋,张勋接过焚天仔细端详起来,是不是脸上闪过欣喜之色,随后张勋将焚天还给楚墨风说:“成,卖相不错,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么样,你看我房顶的主梁,铁桦木做的,当今世上最坚硬的木材,据说刀剑都无法在上面留下印记,不知......” 还未等张勋说完,楚墨风起身左脚一点身下的椅子,一跃与主梁平齐,随即抡起焚天对着主梁一砸,只听一身震耳欲聋的声音,房屋的主梁被焚天砸进去一个凹痕,而此时楚墨风也落了地,对着张勋说:“老人家现在知道了吧。” 张勋看着主梁上的凹痕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果然是神兵利器,成,你这随我去取钱。”说罢带着一个家仆领着楚墨风往后院走去,楚墨风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来到库房门口的时候,楚墨风对张勋说:“五十贯钱,四百五十贯等值金银玉器您看行么。” 张勋闻言道:“可以,反正都在一个地方拿。”随后打开库房门对楚墨风说:“兵器放里面,我给你去拿钱,你自己挑金银玉器,挑好了我看一眼就行。”随后向右边走去,并指着左边示意家仆领着楚墨风过去。 来到左边放金银玉器的屋子里,楚墨风瞬间被满屋的宝贝发出的光芒刺住了双眼,只见屋里摆着七八个架子,上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玉器,那个家仆对楚墨风说:“麻烦少侠快些挑选,一会儿老爷就过来了。” 楚墨风眼珠一转对那个家仆说:“你找个袋子来我好装进去。”随后家仆取过来一个布袋子,递给了楚墨风,楚墨风赶紧往袋子里装了起来,过了一会楚墨风对着那个家仆喊到:“你过来帮我拿一下,我要拿架子顶上的一件宝贝。” 家仆不知有诈便走了过来,此时楚墨风迅速伸手化刀砍在家仆的脖颈处将他打晕,随后将他拖到一边,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挑选起来,此时张勋拿着一个装有五十贯钱的袋子来到了屋里,对楚墨风说:“少侠挑选好了吗?挑选好了就拿来我看一下就行。” 楚墨风听见张勋喊他,便开口说道:“麻烦您来一下,您家的仆人在这晕倒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张勋闻言赶紧跑过来查探仆人的状况,此时楚墨风又是一个手刀将张勋砍晕,随后又往袋子里装了些宝贝,随后转身走到门口,将张勋拿来的钱袋子一并拿起,掩上了门大摇大摆地出了张府。 来到府外楚墨风迅速骑上踏风向客栈奔去,到了客栈时发现,青璃三人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桌子上放了好多贯钱,楚墨风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说:“三位姐姐,麻烦你们先带着这些东西离开汉阳郡,在兰州等我,我手里还有三张悬赏未处理掉,等事情结束我就去兰州找你们。” 随后楚墨风将李大成和今日在张府的事说给三人听,三人听完连忙收拾东西策马出城,奔兰州方向走去。 此时张府后院库房内,张勋和家仆幽幽转醒,发现卖锏之人已不知去向,而之前的两个袋子也不知所踪,气的张勋破口大骂,本想报官又怕官府查出自己收藏兵器,只好自认倒霉。 此时楚墨风在客栈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官府中人来客栈盘查,这才得空拿出另外一张悬赏令看了起来,只见这张悬赏令上画了一个女子,名字叫柳非烟,罪名只写了个杀人和打劫,赏钱三十贯。楚墨风思索了许久,决定先不去管顾贞儿,去会一会这个柳非烟。 出了客栈,楚墨风奔茶摊而去,因为在茶摊上能打探到不少消息,此时的茶摊上座无虚席,好容易和别人拼了一个桌,楚墨风赶忙叫茶博士上茶,随后对着拼桌的人做了一揖,然后低着头听周围人闲聊起来。 只听旁边一人说:“你们知道那个劫富济贫的柳非烟吧,说是被关在府衙大牢里,明日就要问斩了。”楚墨风闻言插了一句说:“既然已经抓到了,为何府衙门口的告示上还有她的悬赏令啊?” 此人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个柳非烟在官府眼中是个贼,但是在很多穷苦人眼中她就是个女菩萨,此人只劫掠富人,从不骚扰穷人,原本她有几个搭档,但是据说其中一个出卖了她们,然后你知道的,除了她之外其余人都死了,连那个叛徒也是死了。而官府之所以贴悬赏令,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老百姓知道后造反。” 楚墨风随口问道:“那阁下是怎么知道的呢?”此人看了一眼四周说:“我表弟是府衙大牢里的,这些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楚墨风若有所思地喝着茶,眼睛往远处的府衙看了过去。 是夜,楚墨风一身黑色劲装打扮,溜达着来到府衙附近,一个箭步跃上房顶,站在房顶四下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发现远处府衙后院有一个门口,时不时有穿着背后画着‘牢’字衣服的人进进出出,锁定目标后楚墨风随即向此处跑去。 来到门口发现周围四下无人,随即挑开门闸闪进门去,顺着楼梯向下,隐隐听着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是一个狱卒喊另一个狱卒喝酒,此时又听到后边那个狱卒说要上来上茅房,随即楚墨风连忙闪出大门,躲在一边等着狱卒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酒气的狱卒走了出来,楚墨风迅速闪到他背后,用匕首顶住他说:“不想死就别喊,告诉我下边还有几个狱卒,柳非烟关在哪个牢房?”此时狱卒感受着背后刀尖传来的寒意,酒也醒了一大半,哆哆嗦嗦的对楚墨风说:“大侠饶命,下边还有一个狱卒,另外下边只有三间牢房,两间没有人。” 楚墨风听完一个手刀砍晕他,随后将他拖到一个隐蔽处将手脚绑起来,又给他嘴里塞了块破布,随后又闪身进到大门里,顺着楼梯一直向下,发现对面坐着一个喝多了的狱卒,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楚墨风走到跟前用同样的手法将其打晕,随后捆了起来丢在一旁。 来到柳非烟的牢房门口,楚墨风对着里面喊道:“柳非烟,柳非烟,我是来救你的。” 此时里面坐着的女子转过头来,对着楚墨风说:“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的?” 楚墨风笑着将悬赏递给她说:“我要是杀你就不会打晕了狱卒跟你废话了,这是你的悬赏,你自己收好吧。” 柳非烟见到自己的悬赏笑着说:“本姑娘这条命才值三十贯,汉阳郡真是太抠门了。”随后对楚墨风说:“说吧,救我出去需要我做什么?” 楚墨风笑着说:“什么也不需要你做,我给你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那你说说看,看能不能说服本姑娘。”柳非烟整了整头发,双眼注视着楚墨风,似乎要从他的眼中辨别真伪。 “外边给你准备好了马匹,你出城往北过了兰州往西行,到张掖郡烟雨楼,我给你钱你在那里住下,我和我的同伴五天后就赶回去,时间不多了,你要是同意我就带你走,要是不愿意你就等着明天问斩吧。”楚墨风望了一眼楼梯口说到。 柳非烟站了起来隔着格栅说:“条件不错,给我一个理由。” 楚墨风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枉死,早间我已经救了一个了,也不差多你一个。” 随后楚墨风将牢门打开,对着柳非烟说:“出来与否请你自己决定。” 柳非烟见牢门已开,顺势走了出来说:“好的,我去张掖。”随后与楚墨风一起出了大牢,翻出府衙院墙后,骑上楚墨风准备的马匹,连夜向张掖奔去。 望着柳非烟远去的身影,楚墨风返身走回客栈,掏出最后一张悬赏看了一眼,随后上床休息,心里想着:明晚再去会一会这个顾贞儿吧。随即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十六章 夜入张府 侠盗顾贞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第二天一早,楚墨风乔装打扮一番出了客栈,来到街上的茶摊找了个位置坐定后,随即点了一壶茶,便竖着耳朵探听消息。 只听一个茶客说:“你们听说了么?顾贞儿前几天给张府下了帖子了,要在今夜子时到张府取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听说张勋为了此事已经好几天吃不下睡不下了。” 另一名茶客也随口说道:“我知道张勋那个夜明珠,当年他得到这可夜明珠的时候也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据说因为这颗夜明珠还死了一家人,最后官府还是因为找不到证据不了了之了。” 另一个茶客忿忿地说到:“要我说像张勋这样为富不仁的人就是活该,你们想想大成一家,妻女身亡不说,大成现在还被官府通缉,前些天听说城里来了四个人,把悬赏令全揭走了,随后的几天那些官府都抓不住的山贼、马贼还有那些残害百姓的,不是被抓回来就是被摘了脑袋,只有大成、顾贞儿和柳非烟至今没有动静了。” 此时茶博士端着楚墨风点的茶送了过来,看了看众人说:“几位客官,小的给你们透漏点消息吧,据说前几天府衙大牢被劫了,不知道哪位侠士将柳非烟救走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悬赏令一直没交回呢,但愿那个揭了悬赏的人能明事理,别把大成和顾贞儿送回来。” 听到众人这么说,楚墨风心里不由得一乐:当然不会给送回来,已经送到张掖两个了,就差今晚这一个就完成任务了。随后也顾不得水烫端起茶壶一饮而尽,放下茶钱转身离开了茶摊。 是夜,戊末亥初时分,楚墨风一袭黑衣打扮翻上了张府后院的围墙,随后上了屋顶找了一处高点观察起来,只见张府前院灯火通明,而此时后院一片寂静,楚墨风见状心想:你们这群蠢货,只守前院不守后院,要不是小侠我知道张勋老贼将所有值钱的都放到后院库房里,估计小侠今夜也要搜寻好久。 随即楚墨风拔出腰间的黄泉,蹑手蹑脚地翻下房顶,小心翼翼的向库房走去,来到库房门口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着,正待开门进去,只听里面传出两个男子的交谈声:“多亏老爷明智,让你我二人带着夜明珠藏到这,如果那个顾贞儿去了前院,就会中了老爷的埋伏,到时候生擒侠盗顾贞儿可是大功一件啊,你说咱家老爷会不会赏咱俩点钱呢?” 只听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先别想别的,先得抓到这个顾贞儿再说,话说你把夜明珠放哪里了?” “就在我怀里,放心好了,就算顾贞儿找到这里,也不可能搜我们身的。”先前那个声音语气坚定地笑了起来。 楚墨风听完不禁心里一乐,心想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张勋老贼,让你为富不仁,小侠今晚也学着劫富济贫一次。随后楚墨风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借着月光向里面望去,只见左边放珍宝的屋里隐隐有人影闪动,楚墨风掏出一枚五铢钱,一甩手向屋里丢去。 此时四周寂静一片,五铢钱射到门上随即反弹到架子上,然后滚落到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只听里面一个声音略带颤抖地喊到:“谁?快出来。” 随即楚墨风学了几声猫叫,只听那个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到:“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猫,你安心待着我去赶走它,不然它在屋里乱跑弄坏了东西老爷会惩罚我们的。”随即从屋里传出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楚墨风此时躲在门外,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楚墨风就势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处,随即赶忙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随后将他捆了起来堵住嘴放在一边。 此时屋里的人等了好久也不见同伴回来,不由地轻声呼唤起来:“哎,你怎么赶个猫这么半天了还不回来啊。” 楚墨风闻言捏着嗓子说到:“快来帮我一把,我脚抽筋起不来了。” 屋里的人闻言随即也起身走了出来,楚墨风见势又是一个手刀劈晕了他,随后也捆了起来丢在一旁,并顺手将他怀里的夜明珠拿了出来。 此时张府前院,张勋领着一干家仆明火执仗地等着顾贞儿的到来,亥末子初时分,屋里的火把和蜡烛突然瞬间熄灭,众人瞬间慌乱起来,此时张勋见状大喝一声:“不要乱,找火折子点火。”随即众家仆赶忙寻找火折子,刚找到火折子准备点蜡烛,众人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随即全都倒地昏迷不醒。 此时房梁上跳下来一个蒙着面巾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却遮掩不住较好的身材,只见这个女子走到张勋身边四下摸索了一番,随即摸出一串钥匙来,掂了掂钥匙笑道:“老东西,你真当我顾贞儿是傻子么?你家前院明火执仗的,那东西肯定是放在后院你家库房了。”随即顾贞儿踢了张勋几脚便起身向后院走去。 楚墨风劈晕了屋内二人之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子,一个架子一个架子开始往袋子里划拉,不一会儿装了六个满满当当的袋子,随后楚墨风用焚天一边三个一挑,就准备离开库房。 此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右边屋里有的是钱,你不拿点走么。” 楚墨风想都没想脱口说到:“不着急,我先把这些拿出去再回来一趟。”随即发觉不对劲,整个人往前窜了一步将袋子放下,右手握紧焚天一个转身对着说话之人。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串钥匙,望着楚墨风说:“我今天来只要夜明珠,别的你若有本事尽数拿走,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 楚墨风望着这个女子问到:“你是顾贞儿?”女子点了点头说:“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楚墨风就势将怀里的悬赏令丢给顾贞儿说:“你的悬赏令自己收好,我是来救你的。” 顾贞儿望着眼前的人不解地问到:“救我?如何救?我现在有没有身陷囹圄,何需你救?还是说你是来抓我领赏的?” 楚墨风扶了扶额头说:“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当然不是为了赏钱来的,而是实实在在来救你的,柳非烟昨天被人从府衙大牢里救走了知道吧?我干的,估计现在人已经过了陇西郡了。” 顾贞儿闻言不禁惊呼道:“非烟姐姐真的从牢里出来了,太好了。”随后疑惑地望着楚墨风说:“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说的是假话,只是为了引我出去抓我,我岂不是阴沟里翻船了么。” 楚墨风笑了笑说:“这样吧,我留在这,你先走,骑马去祁连山下的张掖郡,估计你和柳非烟也就是前后脚到那里,到时候你问问她我说的是真是假,而我今夜也准备去兰州与我同伴汇合,然后返回张掖郡,如果我说的是假的,到了张掖郡任凭你处置。另外夜明珠在我身上,到了张掖郡我就给你。” 顾贞儿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也罢,我权且信你一次,不过你还留这干什么?” “做侠盗,劫富济贫。我得把那边屋里的钱运出去一些分给那些穷苦的人,然后就动身去兰州。”楚墨风顺势将袋子扛了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 “我帮你把钱分完我再走,稍等我去装钱去。”随后顾贞儿抽出几个布袋子向着右边的屋走去。装了大概四五个袋子,顾贞儿走出来对楚墨风说:“走吧,今日暂且劫他这些,剩下的留着以后再来。”随后扛着袋子向后院门走去。 楚墨风连忙去追她,一边走一边想:大姐您还是真狠啊,还准备再来一次。看来做侠盗也不是一锤子买卖,这还得寻些纸笔做好记录,这家劫了几次那家劫了几次。 出了后院二人骑马直奔城南贫民区跑去。此时张府一众人等幽幽转醒,四下寻找不见顾贞儿踪影,众人皆以为顾贞儿无功而返,喜悦的心情不禁涌上心头,而张勋摸习惯性摸了摸腰间,突然发现钥匙不见了,随即大喊起来:“快去给我找钥匙,顺便去几个人随我到后院看看。” 众人来到后院库房门口一看,只见库房大门四敞,一进屋迎面看见两个家仆被人捆住手脚丢在地上,气的张勋走上前去用脚使劲地踢二人,踢了一会儿二人醒了,众人连忙将绳索为他们解开,此时二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张勋望着二人愤怒地吼道:“快说,怎么呢被捆起来丢在地上了,说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你二人就死定了。” 此时二人哆哆哆嗦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即张勋问到:“交待给你们好生看管的夜明珠给我。”之前存夜明珠的家仆颤颤巍巍的将手伸进怀里去摸夜明珠,突然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此时张勋大怒道:“夜明珠呢?你不要给老爷我说被偷走了。” 二人惊恐地点了点头,张勋闻言破口大骂说:“你们两个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快去两个屋内看看还丢了什么。”几个家仆赶忙跑到左右两间屋子查探一番,随后满脸惊恐地跑了回来。 其中一个家仆忐忑的对张勋说:“老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张勋闻言转身走向左边的屋子,一进屋发现原本四个架子满满地金银玉器,此时只剩下一个架子上还零星地放着几个,随后张勋哆哆嗦嗦地对着家仆喊道:“快来扶着我去那边看一看。” 进来了两个家仆一左一右搀扶着张勋来到右边的屋子,只见屋里存放的钱比起之前少了大半,见此情景张勋气火攻心,随即喷出一口老血,然后头一歪昏了过去,此时一众家仆见状赶忙扶人的扶人,找大夫的找大夫,霎时间张府一阵鸡飞狗跳。 第二日,城南贫民区的居民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或多或少地放着几吊钱,纷纷跪地祷告,祈求老天保佑送钱之人平安。 与此同时,通往兰州的大路上,两匹快马一前一后飞快地奔跑着...... 第二十七章 兰州相会 铠甲修罗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楚墨风和顾贞儿一起离开了汉阳郡之后,顾贞儿随即一路北上,往张掖郡方向驶去,而楚墨风则不紧不慢地向着兰州进发此时兰州城内,青璃三人在客栈已经等了整整五天,依旧没有见到楚墨风来与她们汇合,不由得心急如焚。 客栈客房里,罗刹一拍桌子说:“不行,本妖女忍不住了,我要往回走去找小公子去。”说完便要转身出门,青璃见状一把拉住她说:“好了罗妖女,你先冷静一会儿,小公子既然说让我们在这等,那我们就得相信他会回来的,你这样返身回去找,走散了怎么办?” 随即青璃示意璇玑也说几句劝劝罗刹,只见璇玑意会到青璃的意思,站起身来走到罗刹身边说:“你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回去找也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还是安心在此地等候吧。来,先喝点水消消气,一会儿让小二整些酒菜上来,这么多年咱们三个也没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饭,今天我和青璃陪你一醉方休。” 青璃随即转身下楼去要了些酒菜,吩咐小二一会端上来,然后返身回屋陪着罗刹闲聊起来。 此时楚墨风距离兰州不过十里路,一路上楚墨风见到有穷苦之人就给人家放几吊钱,快到兰州城的时候,从顾贞儿手里拿回来的三个袋子只剩下一个了,进城之前楚墨风掂了掂估计大概还有五十多贯,随即催马往城里走去。 在路边找了个人问了下路,楚墨风便顺着所指方向往白马客栈走去, 经过一处道观时,楚墨风感觉背后的焚天抖动了几下,以为是骑马时颠簸也就没当回事。到了白马客栈后问了问店小二青璃三人的客房,随后楚墨风便扛着袋子往楼上走去,来到门口正要敲门,听见屋里似有推杯换盏之声,楚墨风随即推开房门冲着里面大叫一声:“姐姐们,我回来啦。” 只见屋里面青璃三人早已喝的是面红耳赤,屋里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只见罗刹一手端着酒杯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想当年,本妖女天上地下来去无踪,谁敢管我。”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璇玑一改往日高傲的形象,手里握着一个鸡腿大口撕咬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本公主那时天天被强迫学什么琴棋书画,绣工女红,这些玩意哪有仗剑江湖来的痛快,鸡腿就该这么咬着吃,以前那种小家碧玉的吃法完全是胡扯。” 而青璃此时早已趴在桌子上,一边拿酒杯往嘴里灌酒,一边呵呵地傻笑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小二,再来六个鸡腿,再拿三壶酒来。” 楚墨风见状扶了一下额头,放下包裹转身下楼去取醒酒汤了,端来醒酒汤给三人灌了进去,随后招呼小二将一桌的残羹冷炙收走,随即安顿好三女后也下了楼。 来到柜台前,楚墨风将这些天三女欠的钱补齐,随后问小二:“楼上天字房那三位客人什么时候你给送上的酒菜?”小二不解地问到:“辰时送的,有什么问题么客官?” 楚墨风数了数端下来的酒壶,总共十八个,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小二说:“给我做几个热菜,我也吃点饭再上去休息。” 随后楚墨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耐心地等着饭菜,此时旁边的一座客人边吃边聊了起来,其中一个胖子说:“听说城里那座无名道观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对面那个瘦子说:“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胖子喝了口酒说:“据说道观里供奉的那尊铠甲,今天不知怎的一直颤动不停,观里的晨光道长带领全观道士念了十多遍《道德经》都没管用,咱俩来的时候,听说已经开始念《太上灵宝三元三官消愆灭罪忏》了。” 那瘦子诧异地问到:“没有这么玄乎吧,不过关于那尊铠甲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二的,据说是南北朝时期一个大将军的铠甲,南北朝时期由于政权割据,导致连年征战,据说一位将军逃难至此,在道观内歇了几日,临走时将这尊铠甲留下,随后失去了踪迹,而他所使用的的一件独门兵器也一并失踪了,据说他这尊铠甲和兵器似有灵性,如果离得很近相互之间会有感应。” 那胖子所有所思地说:“那这么说难道是这兵器出世了,而且到了咱们兰州城里?” 瘦子随后吃了几口菜,顾不得嘴边滴着菜汁说:“管他呢,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吃饭吧。”随后二人又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楚墨风一边吃饭一边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随后迅速地吃完饭起身离开了客栈,向着道观方向走去。 来到道观门口,只见一个小道士正在门口扫除,见到楚墨风走过来,连忙迎上前去,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这位居士,不是此时造访本观有何贵干?” 楚墨风随即对小道士行了一礼说:“小道长,在下听闻贵观常年供奉着一尊铠甲,今日这尊铠甲却好似有了活力一般颤动起来,不知可有此事?” 小道士随即又行了一礼说:“不瞒居士,此前这尊铠甲一直供奉在偏殿里,从未有过动静,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像是受到什么东西召唤一般,不停的颤动,我师傅晨光道长今日领着一众师兄弟在偏殿念经,好不容易才让它安静下来。” 此时楚墨风也感觉到背后的焚天也不住地颤抖,正待接着询问小道士,只听道观里有人大呼一声:“师傅不好了,那尊铠甲又开始颤动了。”小道士听见观里呼喊,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道:“万望居士见谅,观里有事,贫道要进去帮忙了,如若居士要进观参拜,请自便。”随后转身向观里跑去。 此时楚墨风望着大敞的观门和小道士远去的身影,随即脚步坚定地也走向道观里。一进道观就听见整个道观里回响着诵念《太上灵宝三元三官消愆灭罪忏》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方向来到偏殿,只见偏殿大门大敞,殿内的供桌上放着一副成套的铠甲,样式却与隋朝的明光铠完全不一样。 只见这尊铠甲的铁冑为全覆面式,从头顶向下两侧均匀地撑出三组尖角,身上则是一身连体的样式,两边护肩的上方也是伸出两组倒刺,而护肩甲片的位置也达到手肘上方,内里原本应有的褶服和大口裤分别被一对手臂带着倒刺的护手和一对膝盖处带着尖刺的胫甲代替,而腿裙处也是整体包裹的甲片。 这尊铠甲端正地坐在供桌上,随着楚墨风一步步地靠近偏殿,铠甲颤动的越来越频繁,而楚墨风背后的焚天也在随之颤动,此时晨光道长见此情景,不由地停下诵经,转头向殿外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背着一把颤动的兵器,一步步向偏殿走来。 晨光道长赶忙制止众道士诵念,起身迎着楚墨风走了过去,来到楚墨风面前行了一礼说:“不知居士到来,有失远迎,万望居士见谅,贫道晨光忝为此处观主,不知居士此时造访本观有何贵干。” 楚墨风对着晨光道长行了一礼说:“在下贸然到访着实唐突,万望道长莫怪,其实在下是为了它来的。”随即楚墨风伸出手指了指偏殿里的那尊铠甲。 晨光道长不解地问到:“不知居士意欲何为?” 楚墨风抽出焚天,不顾众人反对,信步走进偏殿,将手中的焚天横放到铠甲上,说来也奇怪,当焚天放到铠甲上之后,两件物品立刻停止了颤动。 晨光道长见此情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对楚墨风说:“居士请随我倒会客间饮茶叙事。”随后引着楚墨风往会客间走去。 来到会客间,二人坐定后,晨光道长询问楚墨风何时来到兰州城的,楚墨风将今日抵达兰州城时路过道观的事说了出来,晨光道长听完后捋了捋胡须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晨光道长回过神来对楚墨风说:“刚才想起一些旧事,一时失神万望居士见谅。” 随后晨光居士对楚墨风说:“居士有所不知,这尊铠甲是南北朝时期一位将军逃难至此时留下的,已在此处存放了五十余载,据我师傅说那位将军离开前曾说过,如果哪天这尊铠甲发出颤动,那就是有人手持他的兵器在附近,而那把兵器也会随之颤动。届时,本观需将这尊铠甲交与这位有缘人。今日一见,居士应该就是将军口中所说的有缘人。” 楚墨风随即摇了摇头说:“道长此言差矣,在下何德何能,岂能贸然将观内之物带走,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恕在下不能答应。” 晨光道长闻言笑道:“居士此言诧异,道家也讲究因果报应,此前将军将铠甲与兵器分离是因,那么现在居士将兵器带回与铠甲重聚便是果,既然如此,那么这尊铠甲应该由居士带走,万望居士勿再推辞。” 楚墨风闻言只好点头称是,随即晨光道长领着楚墨风回到偏殿,楚墨风对着铠甲拜了三拜说:“将军宝甲在上,在下楚墨风今日诚心披甲,如若你与我掌中焚天真是有缘,万望莫要横生枝节。” 随即楚墨风起身将铠甲的部件一一取下,随后又一件件穿戴好,戴上甲胄的那一瞬间,全身漆黑的宝甲仿若注入了新生命一般,周身光芒一闪即逝,此时晨光道长见状,随即大惊失色,恍若见到地狱修罗一般。 而此时楚墨风全身披甲,尝试着走了几步,原本以为此尊铠甲会十分沉重,谁知这尊铠甲十分轻便,随即楚墨风做了几个跳跃、翻滚的姿势,一点也不显得笨拙,随后楚墨风将铠甲卸下,让道观的道士去门外雇了辆马车装好,返身回到道观的正殿捐了些钱,辞别了晨光道长和一众道士,带着铠甲和焚天往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客房时,青璃三人早已醒来,见到楚墨风搬着一尊铠甲进来,不由得心生疑惑,青璃张口问到:“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兰州,我们怎么不知道?” 楚墨风笑了笑说:“青璃姐姐,你是再要三壶酒还是再要六个鸡腿呢?” 青璃闻言立马脸红了起来,随即佯怒到:“你还听到了些什么,速速招来,不然今晚我们三个把你绑到椅子上。” 楚墨风见状慌忙摆手道:“没了没了,什么也没听见了。” 这时罗刹抬眼看了看楚墨风放在桌子上的铠甲,随后转头对璇玑说:“我怎么看那副铠甲那么眼熟啊?你帮我想想,那时前朝谁的铠甲。” 璇玑揉了揉头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哪里见过,是南北朝时期的,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随后青璃问楚墨风:“小子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身行头?”随即楚墨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三女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青璃说:“那你就把它保存好,如果有一天你要上战场,就穿着它出征就行。” 罗刹看了看铠甲的造型问:“这玩意儿没有名字么?这又不是本朝的制式明光铠,总得有个名字吧。” 只见璇玑将铠甲各个部件来回翻弄着看了一边,果然在甲胄的里面找到一段文字,上面写着:“宝甲修罗,神兵破魔,以血铸就,护佑吾国。” 第二十八章 返回张掖 莫老病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是夜,四人连夜整理了一下楚墨风从汉阳郡带回来的金银珠宝,按照估价分成了四份,其中价值偏低的两份四人决定换成钱送给兰州城的穷苦人,另外两份交给璇玑保管,等回到张掖郡之后再做处理。至于靠悬赏令赚回来的钱,四人准备了一个木箱子,将所有的钱连同两份金银珠宝悉数放到里面,随后有找了个木箱将修罗铠甲也放了进去。准备第二日雇马车返回张掖。 第二日清晨,办完所有事情后三女乘车,楚墨风骑着踏风,带着行李离开了兰州,四人悠然自得的向张掖郡驶去。 众人返回张掖郡时已是五日之后,一进张掖郡城门,就有人迎上来说:“我看几位远道而来,一定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给您推荐一下我们张掖郡以烤制美食闻名,住店打尖一体的烟雨楼。” 四人闻言笑了笑说:“听闻这烟雨楼不是以南北大菜、西域美食为主的么?什么时候改成突厥美食了?” 只见此人神秘地说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烟雨楼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烟雨楼了,掌柜的换人了,现在是三个大汉在经营,但是好像新换的厨房师傅只会烤制食物,所以两个月以来一直是以烤制食物为主的。” 楚墨风听完对着三女笑了笑说:“还真是难为他们三个了,我们也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去帮帮他们吧。” 随即辞别那人,四人四骑回到了烟雨别院,一番洗漱沐浴后,赶忙来到了烟雨楼。此时适逢午时,烟雨楼正是高朋满座之时,大堂里不时地响起鱼肠的声音:“掌柜的,半只烤全羊,一只烤鸡,老酒一壶。” 此时鱼肠见四人到来,冲着四人招招手,将四人往厨房方向带去,罗刹见状低声冲鱼肠说:“我说鱼大侠,您这是把我们带到这来干活的吧,本妖女才用花瓣沐浴一番。可不想染上油烟气味。” 鱼肠闻言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说:“我的姑奶奶,您进来看看再说行吗?”随后将灶台侧面的一块石砖的轻轻一按,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哒’声,这个灶台突然向边上一移,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随后鱼肠示意四人赶忙下去。 四人顺着台阶下到底之后,沿着一条通道走到一个屋门前,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墙壁上有通风口,一面墙边立着三个架子,其中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些纸质的东西,架子脚下随手放着些大木箱子,往里一看尽是五铢钱,另外一个架子上放着几个布袋子,扎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里面是什么,还有一个架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放。但是脚下放着两个带着封条的箱子。 而另一面没有架子的墙壁上只有一道门,也不知道门后边通向哪里。屋子中央放着一张方形的大桌子,周围还有几把椅子,此时谛听正端坐在屋内笑呵呵地看着四人。 罗刹见状将手中的布袋子往桌子上一丢说:“老大你吓死我们了,还以为让鱼肠坑了呢。” 而青璃打量着这间密室问到:“你们三个什么时候挖出来这间密室的?看这个样子绝对是个大工程啊。” 谛听笑了笑说:“这一半可不是我们挖的,通往烟雨别院的那一半是我们挖的。”随后谛听将密室之事缓缓道来。 原来三女走后,谛听三人面对偌大的酒楼瞬间不知所措,要说谛听三人征战杀伐、江湖对敌、刺探情报那都是一把好手,但是经营酒楼实在是没有经验,后来三人想了一个方法,只卖烤制食物,别的菜一概不做,没曾想生意反倒又好了起来。 有一日三人在厨房里收拾东西,鱼肠不小心用木棍捅到一个长久不用的灶台的一块石砖上,随即灶台向边上一移,三人发现了这个密室,估计是之前的那个胡商挖的。后来三人灵机一动,将这个密室向着烟雨别院的方向扩出去一间一模一样的密室,同时趁夜里修了一条通往烟雨别院的通道,出口就在东厢房内供奉高熲牌位的屋子里。 四人听完谛听的叙述恍然大悟,随后四人坐定,将此次峨眉之行以及后边发生的事一一讲给谛听,随后将此次收获钱物拿了出来,众人连忙将所有钱物分别装好,随后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密室,回到了烟雨楼大堂。 是夜,众人齐聚一堂,在烟雨楼大堂置了一桌酒席,算是为四人接风洗尘,席间楚墨风说想把莫梓瑶也喊来,鱼肠支支吾吾地制止了他,随后对楚墨风说:“最近先不要去找莫姑娘了,你们走后不久莫老就病重了,仁德医馆也暂时歇业了,据说莫老是得了不治之症,自己都束手无策,而之前给你们提过的巢大家,也从东都赶来替他诊治了一番,说是情况不太好。” 吃完饭众人回了烟雨别院,而楚墨风却径直来到仁德医馆门口,此时医馆内漆黑一片,正欲敲门时门打开了,只见莫梓瑶端着煎药的锅子似乎是出来倒药渣,一见楚墨风站在门口,将手中锅子往地上一放,鼻子一酸随即扑到楚墨风怀里,将侧脸贴到楚墨风的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 半晌楚墨风摸了摸她的头说:“别哭了,你爷爷的事我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才回到张掖,放心吧你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莫梓瑶此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墨风说:“人家听说你这次是去峨眉见你未婚妻去了,是真的吗?”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是去见了一面,也是个可怜的人,是我父亲当时给我定的婚事。我必须遵从父亲的遗愿娶她。” 此时莫梓瑶问到:“那我们呢?我和你又算什么?” 楚墨风将她紧紧地抱住说:“我也会娶你,此生不会负了你二人的。” 莫梓瑶此时破涕为笑:“登徒子,本姑娘还没说嫁呢,你就想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了。回去吧,我要去照顾爷爷了,得空我会去找你的。”随后挣脱楚墨风的怀抱,返身进了医馆大门。 随后的日子里,楚墨风恢复了之前的练功方式,每日不间断地加倍练习,偶尔会去仁德医馆看望莫梓瑶,也偶尔会给史寒霜写几封书信。 时间就这样兜兜转转地来到了大业七年,适逢这日是腊月二十三,楚墨风和青璃去互市采买过年的物品,走到仁德医馆时,楚墨风想叫莫梓瑶出来散散心,随后便上前敲门,只见一名医馆伙计打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随后奉上茶让二人等候,过了一会儿莫梓瑶走了出来,对着青璃做了一福,随后对楚墨风说:“我爷爷知道你来了让你进去见他,说是有话对你说。” 楚墨风闻言连忙起身随莫梓瑶进了内室,随后莫梓瑶轻声地出了屋将屋门关上,此时莫大夫躺在床上,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楚墨风连忙上前唤了声‘莫大夫’,只见莫大夫睁开眼望着楚墨风说:“小子,半年不见你壮实许多了,老夫也老了许多了。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楚墨风赶忙安慰道:“莫大夫,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肯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咱们还得一起吃年夜饭呢,再说了,您还得看着梓瑶出嫁呢。” 莫大夫笑了笑说:“要不说梓瑶那么喜欢你,咱们整个张掖郡就数着你小子嘴甜,行啦,你也别安慰我了,别的事我不敢说大话,治病这件事上我还是有数的,我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今天叫你来也是有些事交待给你,希望你能记好并遵从我的意愿。” 楚墨风闻言连忙点头称是。随后莫大夫让楚墨风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缓缓的对楚墨风说:“我交待你四件事,希望你做到: “第一、我死后仁德医馆不要关门,我知道你家有个医术不比我差的罗姑娘,麻烦让她来医馆坐诊,毕竟这里的百姓还需要仁德医馆; 第二、我已安排好过段时间将梓瑶送到东都巢大家门下学医,十六岁之前不准她回张掖郡; 第三、我知道你和梓瑶二人两情相悦,原则上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但是要到梓瑶十六岁之后你们才能完婚,在此之前你二人除了正常的书信往来不要见面; 第四、我死后丧事从简,将我的尸首葬到城外,我要一直陪着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我把这四件事写在这封信上,等我死后交给梓瑶,这四件事万望你能尽心办到,否则我死了也不会瞑目。”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递给楚墨风。 楚墨风闻言连忙起身下跪,对着莫大夫磕了个头说:“爷爷在上,请受孙女婿一拜,您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随即将信件接过来揣到了怀里。 随后莫大夫欣慰地点了点头,对楚墨风说:“今天是小年,带着梓瑶上街转转吧,出去的时候唤个伙计进来替梓瑶照顾我就行。” 随后楚墨风又对莫大夫拜了一拜,转身出了内室唤过一个伙计交待了几句,径直向莫梓瑶走去。 莫梓瑶见楚墨风从内室出来了,便将他拉到一旁说:“我爷爷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楚墨风笑了笑说:“你爷爷说嫌你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头疼,让我带你上街转转。” 随即莫梓瑶进屋向莫老告了别,转身就与楚墨风和青璃往大门口走去,一只脚还没迈出大门,只听屋里的伙计大叫了一声:“莫大夫、莫大夫您醒醒啊,莫小姐,快回来,莫大夫不行了。” 三人闻言赶忙向内室跑去,只见莫大夫双眼紧闭歪倒在床上,青璃上前用手试了试鼻子的呼吸和脖颈间的脉搏,转身对着楚墨风二人摇了摇头。 莫梓瑶见状大呼了一声‘爷爷’,瞬间倒在楚墨风的怀里昏了过去。楚墨风见状对青璃说:“青璃姐姐,喊大家来帮忙吧,咱们得给莫老准备发丧了。” 随后楚墨风吩咐医馆伙计将医馆所有红色的灯笼换成白色的灯笼,随后红烛换白烛,此时谛听三人、张林夫妇、老李头一家都收到了消息,随即都赶到了仁德医馆,谛听和地藏负责给莫老净身穿好寿衣,随后开始大殓,楚墨风将一块上好的古玉放在莫老口中。 此时院里的灵棚也已搭好,正厅设好了灵堂,雇来的吹班也已在下厅开始奏哀乐,而青璃、璇玑和罗刹在卧室不住地安慰着幽幽转醒的莫梓瑶。 此时随着哀乐在仁德医馆的响起,周围过往行人纷纷上前询问,随后莫大夫亡故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张掖郡。越来越多的百姓前来吊唁,此时一身孝服的莫梓瑶在楚墨风的陪同下跪在灵堂答谢。 酉时时分,张掖郡太守阴世师与裴矩也前来吊唁,并奉上挽联,上书:‘功德无量 青史永垂 名流后世 德及乡里’。 腊月二十六这一天清晨,仁德医馆出殡,送葬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一串,每个被莫大夫治好的人和接受过莫大夫恩惠的人都自发地加入到送葬的队伍中,来送这位医德高尚乐善好施的老人最后一程。 将莫大夫下葬后,莫梓瑶再也扛不住满身的伤感和疲惫,回到仁德医馆沉沉地睡去了,青璃和罗刹不放心她,便在仁德医馆看着她。 大年夜烟雨楼的年夜饭众人吃的索然无味,随后草草地结束了宴席,楚墨风陪着莫梓瑶回到仁德医馆,将她安顿好之后,把莫老的信件给了她。 莫梓瑶看完信件之后,扑到楚墨风怀里放声大哭,楚墨风搂着她不住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此时莫梓瑶一边哭一边对楚墨风说:“我要是去了东都,你一定要去找我,哪怕那时你已经娶了寒霜姐姐,你也要来找我,把我娶过门。” 楚墨风听莫梓瑶这么说,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此生不悔辜负你们二人的,在东都好好学医,等着我去找你。” 随后莫梓瑶靠在楚墨风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伊人远走 非烟顾贞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上元节过后,东都巢大家门下派了六个弟子前来接莫梓瑶去东都,此时仁德医馆门口,莫梓瑶哭着抱着楚墨风不肯离开,楚墨风取出一个镶满珍珠的簪子替莫梓瑶别在头上,随后取下了那年上元节二人买的那个簪子,对莫梓瑶说:“等你十六岁也就是五年之后,我会带着这枚簪子去东都找你换回你头上的簪子,记得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对着巢大家的六个弟子一抱拳说:“舍妹从小未出过远门,到了东都万望各位能代为照顾一二,楚某感激不尽。”随后将准备好的小礼物分给六人,接着对六人说:“楚某给尊师也准备了一份大礼已经让人放到马车上了,万望各位替楚某转达心意。” 此时璇玑走了过来对六人说:“劳烦给令师捎句话,如果想买到质高价廉的好药,去东都宋家的文成商号找一个叫宋鑫的,报上我璇玑的名字,他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这个孩子。” 楚墨风将莫梓瑶送上马车对她说:“准备出发吧,如果你想我了,就写信给我,到了东都自己照顾好自己。”随即转身离开了。 马车载着楚墨风的牵挂渐行渐远,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楚墨风怔怔地出神了。随后璇玑走上前来对他说:“有时候短暂的分开是为了长久的厮守,回去吧,我们明日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楚墨风点了点头,跟着璇玑离开了仁德医馆。 第二日一早,鱼肠来到楚墨风屋内,此时楚墨风正待起床更衣,见鱼肠进来连忙穿好衣服说:“鱼肠师傅,今日有什么事么?” 鱼肠拿出三张悬赏令说:“你当时从汉阳郡发配来的三个人,其中那个男的由酒楼出钱给他盘了一间铁匠铺,另外两个女的一直在烟雨楼住着,你是不是也该去见见她们了?” “今晚在烟雨楼给我们安排桌酒席,我和她俩谈一谈吧,毕竟她们在汉阳郡时一个是侠盗,一个是义贼,都是被这朝廷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人,能成为我们的伙伴最好。”楚墨风思索了一会,把自己所想的说给了鱼肠听。 鱼肠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随后楚墨风来到卧房边上的内室,只见供奉高熲牌位的供桌上多了两个牌位,一个是史万岁的,上面写着:先考史公讳万岁府君生西之莲位,女史寒霜敬立;另一个牌位上写着:顕祖考莫公讳道义府君生西之莲位,孙女莫梓瑶泣立。 楚墨取出三支香用蜡烛点燃,对着高熲的牌位拜了一拜说到:“父亲大人,孩儿已经去峨眉见过青莲姨娘了,她老人家说很想念您,再过五年孩儿就会去渤海老家看望母亲大人和两位兄长,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母亲大人和青莲姨娘长命百岁。” 随后对着史万岁的牌位拜了一拜说:“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已经持信物与寒霜见过面了,她现在跟着峨眉的青莲师太学艺,一身功夫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您放心,五年之后小婿一定会接她回张掖成婚,以完成您和我父亲的遗愿。” 然后又对着莫大夫的牌位拜了一拜说:“爷爷,按照您的遗愿,仁德医馆现在由罗刹姐姐坐诊,梓瑶也跟着巢大家的徒弟去了东都,给您送葬那天乡亲们都来了,连太守大人和裴矩裴大人也来了,乡亲们都说您是个好人,其实我父亲和岳父也是好人,但是好人为什么都不长命呢?” 随后将香插到香炉内,对着三个牌位又拜了三拜,转身离开了内室。来到外屋收拾好床铺,突然发现枕头下那个有圆形凹槽的盒子,一拍脑门大呼一声:“坏了,去峨眉的时候光顾着和寒霜在一起了,忘了把这个盒子开开了,没办法只好等五年之后了,也不知道父亲大人在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随后楚墨风将这个盒子放到了内室三个牌位后边,转身出了东厢房。 来到街上找到李大成的铁匠铺,只听铺子内叮当作响,楚墨风站在门口喊了声:“掌柜的,来生意了。”随后见李大成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大成一见是楚墨风,赶忙要下跪,楚墨风连忙制止了他说:“别这样,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随后二人进了铺子里面,楚墨风见铺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随口问到:“怎么样,在这里住的还适应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去烟雨楼求助就行。” 李大成连忙跪下给楚墨风磕了个头说:“恩公在上请受大成一拜,若不是恩公给大成指了一条明路,恐怕大成早已是刀下亡魂了,恩公的大恩大德大成无以为报,只能做牛做马为恩公效力。” 楚墨风赶忙将他扶了起来说:“大成大哥你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枉死,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走的那天,我佯装去张府卖武器,劫了张府库房一批财物,后来我又和侠盗顾贞儿联手把张勋老贼的库房又搜刮了一番,估计此时张勋老贼就算没死也是气个半死了。” 李大成闻言又跪下对楚墨风磕了三个头说:“大成谢恩公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楚墨风将他扶起来说:“不必如此,今晚酉时来烟雨楼一起吃顿饭吧,我替你引荐两个人。” 随后楚墨风辞别李大成,转身去了仁德医馆,来到仁德医馆门口发现问诊的人不多,随即走了进去,只见罗刹一改往日妖女形象,一身白色素衣打扮,头发随意用一根筷子别在脑后,正在专心致志的给一个女子针灸,楚墨风急忙退了出去,静静地坐在院里等着,针灸结束后罗刹对那女子说:“回去之后不要做粗重的活,好生休养两日,两日之后再过来我再给你施一次针就基本痊愈了。” 只听那女子对罗刹说:“罗大夫谢谢您了,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将诊金一起交齐您看行么?” 罗刹思索了一会儿说:“你是互市上卖布的老张他媳妇儿吧,算了,诊金不要了,下次去买布的时候记得给我便宜些就行。” 女子闻言对罗刹千恩万谢地走了,此时楚墨风走了进来对罗刹说:“罗大夫,您这真是妙手仁心,分文不收啊,您不收钱怎么给手下的伙计们发工钱啊?” 罗刹一见是楚墨风,疾步上前来掐住楚墨风脖子说:“还不是你个小混蛋,给本妖女找了这么一个好差事,你倒是潇洒了,本妖女天天得坐诊。” 楚墨风使劲拨开罗刹的手说:“我的好姐姐,这也是给您积福报的好机会啊,您是没听到外边的百姓们怎么说,仁德医馆莫大夫的关门弟子罗大夫是个貌若天仙、妙手回春、乐善好施的女菩萨啊。” 罗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成成成,既然大家认可我,我就继续坐诊了,但是最近医馆库存的要快要空了,你得想办法给我再搞点来,另外医馆的钱也不多了,这个你得想办法,又要购置物品还要给伙计们开工钱,我又不收诊金,所以一切拜托你啦,姐姐很看好你哟!” “拜托姐姐,在张掖我又不能打劫富商,更不能劫掠过往的人,咱们这又没有被通缉的,您让我去哪里搞钱去?”楚墨风闻言对罗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罗刹不耐烦地说:“滚滚滚滚滚,自己想办法去吧,老莫临死前将这个医馆交给你,就是让你给你媳妇而莫梓瑶守着的,你可别等人家回来的时候医馆黄了,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医馆,转身向着烟雨楼走去。来到烟雨楼后跟替丁等人打了个招呼,楚墨风便径直进了厨房打开机关,随即进了密室里。 酉初时分,楚墨风望着面前一桌酒菜安静地等着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不一会儿只听门外边传来敲门声,楚墨风起身开门将人迎了进来,随后转身坐到座位上看着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 柳非烟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笑着对楚墨风说:“我说小子,你回来了这么久也不来找我,就这样把我丢在酒楼里合适么?” “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毕竟你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不必担心有人来把你捉走,这种安逸的生活不是很好么?而且我回来没多久就给一位老人操办了丧事,所以没时间来找你的。”望着柳非烟那张精致的面孔,楚墨风不禁笑了笑。 此时顾贞儿正要对楚墨风说话,楚墨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顺势从桌子上一甩,只见那盒子一下子滑到顾贞儿面前,顾贞儿按住盒子连忙打开,只见屋里瞬间犹如白昼一般,顾贞儿随即赶忙将盒子关上,笑着对楚墨风说:“话说你还是真守信用啊。” 楚墨风一边招呼二人用餐一边对顾贞儿说:“做人要信守承诺,否则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我就说吧表姐,这个小子还算是个将诚信的。”随后顾贞儿转头对柳非烟说了一句,随后对楚墨风说道:“说吧,让我们来张掖郡做什么?” “她是你表姐?那你表姐在牢里你当时怎么不去救?”楚墨风错愕地望着对面的二人,二人的关系实在是让楚墨风没有意料到。 柳非烟笑着对楚墨风说:“不是她不救,是我不让她救,贞儿这丫头你让她翻墙入室行,让她进府衙牢房实在是难为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究竟把我们指引到张掖意欲何为?” “表姐,她不会是想把咱俩娶回去做媳妇儿吧,要真是那样,表姐你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人家还小,才不嫁呢。”顾贞儿趴在桌子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楚墨风,此时楚墨风头瞬间大了,“拜托拜托,我没有那种想法,我身上有婚约,两个了,我不想再多出来一个了。” 随后楚墨风站起身来对二人说:“你们在汉阳郡也看到了,朝廷昏庸腐败,百姓民不聊生,哪怕穷苦之人饿死,那些富商也不会将自己放烂了的钱拿出来施舍给穷人,哪怕是开个粥棚,既然现今天下已经成了这样,那我还不如见到一个好人救一个好人,都说好人不长命,我就要让好人好好地活着。” 此时楚墨风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面色通红地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看着二人说:“你们都是行侠仗义的人,所以你们应该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多为天下百姓多做些事。而我就多去搭救一些像你们一样的好人。” 此时柳非烟被楚墨风的一席话震惊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男孩子会说出如此一番话语,随即站起身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对楚墨风一抱拳道:“既然你有此打算,且你与我有救命之恩,那以后若有需要,我柳非烟任凭差遣。” 随后柳非烟对顾贞儿说:“贞儿,人家帮你顾家把夜明珠从张勋老贼手中抢了回来,你不得有所表示么?” 顾贞儿闻言脑子迷迷糊糊地说:“哦,那以后我顾贞儿就是你的人了。”正巧楚墨风又喝了一口酒,听顾贞儿如此一说,吓得一口酒喷到了地上,“贞儿姑娘,不用不用,你和你表姐安心在这住着吧,如果觉得烦就在酒楼帮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回喊你们的。” 随即三人坐定觥筹交错起来,晚饭结束楚墨风将二人送回客房,随即返身回了烟雨别院...... 第三十章 西北游历 彼岸花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春去秋来,光阴似箭,隋大业十一年五月,此时楚墨风已到舞象之年,随着每日勤加练武,原先稚嫩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结实的臂膀,修长的身材,坚定的眼神中不时闪过睿智的光芒。 这一日楚墨风一大早就起了床,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来到内室上了一炷香,对着三个牌位拜了三拜说:“父亲大人、岳父大人、爷爷,今日我就要暂时离开张掖郡,去西北诸郡历练一年,望您们保佑这些活着的人能够平安。”随后转身出屋往烟雨楼走去。 自大业七年至今,全国各地起义不断,然则炀帝一边派大将征讨,一边继续施行残酷统治,直至今年五月,全国起义之势已成鼎沸,而此时突厥方向的始毕可汗对待朝廷的态度早已不如从前,加之裴矩将史蜀悉杀害之后,始毕可汗对待朝廷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故而突厥狼崽再度时而犯边,边疆百姓苦不堪言。 此时烟雨楼客房里,顾贞儿和柳非烟二人也也已收拾好行李,在房中静静地等待着楚墨风的到来。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楚墨风的声音:“二位起床了么?如果准备好了咱们即可动身。” 顾贞儿打开门将楚墨风迎了进来,望着楚墨风俊秀的脸庞,两颊通红地说:“我和表姐早起来了,而且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楚墨风望向柳非烟说:“其实这次外出是否有凶险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们二人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们的。” 柳非烟闻言道:“在这待了四年了,每天生活的太安逸,就算是在烟雨楼帮忙也不是很累,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松了,也是时候出去转转了,听过往的客商说,现在外边一片混乱,我们也想出去看看。” 随即楚墨风点了点头说:“那我先下楼等着你们,马匹就在后院。你们准备好了咱们就走。”随后楚墨风下了楼,此时鱼肠在柜台后边站着,看见楚墨风下来,随手将一把弩和一个布袋子丢给他说:“你要的弩给你准备好了,箭矢不多,自己想办法去弄吧,路上小心。” 辞别鱼肠出了门,只见二女已经牵着马来到了门前,随即三人翻身上马,向着城门走去。 出了张掖郡的城门,顾贞儿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嘴里叼了跟长长的狗尾草问道:“少侠,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楚墨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副简易的地图看了一眼说:“第一站我们去武威郡。”随即马鞭一挥抽了一下马屁股,策马向着前方奔去。 顾贞儿和柳非烟见状也急忙纵马向前追去,路上顾贞儿还不忘向柳非烟腹诽楚墨风说:“表姐你看,这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就骑马往前跑,把我们整丢了怎么办?表姐你也不管管他。” 柳非烟闻言脸一红说:“你又说什么疯话,我凭什么管人家,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倒是你,每次见他两眼放光,恨不得将他吃掉一样,你怎么不管管他。” 顾贞儿一听脸随即也红了,羞涩地说:“人家哪有看到他两眼放光了。” 望着顾贞儿一副小女儿样,柳非烟不由地大笑起来:“什么时候汉阳侠盗顾贞儿也会做小女儿状了,真是一大趣事。”随即扬起马鞭向后抽了一下,胯下骏马一吃痛,急忙又向前加速跑去。 此时顾贞儿回过味来,急急的向前追去。三人一路策马奔腾,由于武威郡与突厥相距不远,故而突厥狼崽子时不时的会劫掠边境,一路上三人看见那些被突厥人毁坏的民居,以及那些失去家园的流民,不禁感触颇深。 顾贞儿每每见到流民,便下马将自己的干粮和钱财赠给他们,楚墨风和柳非烟见状也只好一路布施,待到了姑臧县时,三人干粮所剩无几,而盘缠也消耗大半。进入县城之后,三人找了个小客栈安顿了下来,随即楚墨风便上街去打探消息。 武威郡是古西北的经济、政治、文化,宗教中心。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隘,河西都会,一度是北方的佛教中心。而其郡治姑臧县属于中西交通要道,此处属于民族混居状态,大街上不仅能看见汉人,也能看见羌人和突厥人。 来到郡守府门口,只见大门两侧的墙上贴着许多内容一样的悬赏令,上面写着:通缉响子帮,罪名是杀人越货,绑票勒索,赏钱五十贯。楚墨风见状撕下一张榜单正欲离开,此时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见到有人撕悬赏,纷纷停下脚步打量起楚墨风来。 楚墨风将悬赏揣到怀里正准备转身,忽然感觉到背后有无数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不禁警觉起来,随即一个转身顺势将腰后别着的黄泉彼岸拔了出来,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望着身后众人。 只见一个拿着一劫绳子的小个子走到楚墨风面前,郑重其事的对楚墨风说:“麻烦你稍微直直腰,我给你量尺寸。” 楚墨风不解地问到:“你个我量什么尺寸?我又不买衣服,我行囊里有,还用不着再买新的。” 只见小个子一边给楚墨风量尺寸一边说:“这位客官您别这么说,现在用不到,等过几天就用到了,再说我不给你量好,回去的时候怎么下料?要知道寿衣和棺材做大了不好,做小了也不好的。” 楚墨风一听是棺材和寿衣,随即左手呈铁锤式正握匕首,顺势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愤怒地说:“什么棺材寿衣的,你这是咒我死么?” 小儿子见状连忙摆手说:“客官您快放手,不是我咒你,是你自己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送,我又有什么办法?” 楚墨风疑惑地问到:“什么叫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送?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刀挑断你手脚筋,然后给你订做一副棺材当礼物。” 小个子听楚墨风如此一说,赶忙用手指了指楚墨风怀里的悬赏令说:“客官您把这个揭了下来,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送还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悬赏令,楚墨风笑了笑说:“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个悬赏令我既然揭了,那就一定会完成的。” 此时人群里议论纷纷,有的说楚墨风能行,有的说楚墨风说大话,望着叽叽喳喳的人群,楚墨风憋足中气大喝一声:“都给我安静,你们想说什么挑一个人说。” 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到楚墨风面前,拍了怕他的肩膀说:“孩子,不是大家不相信你,只是这个响子帮实在是太残忍了,大家只是不想见你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无辜枉死罢了。” “麻烦老先生指点一二,这个响子帮究竟为什么让人如此害怕?”楚墨风对着老者做了个揖,随即面色凝重地将老者拉到一旁。 只见老者缓缓地说道:“大概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大业八年的时候,这里的大牢曾经发生过逃狱事件,因为狱卒的疏忽导致大牢内当时关押的大盗、山贼还有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一起逃走了,后来武威郡附近就出了一个响子帮,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周围四县的百姓苦不堪言,太守大人也曾向朝廷索要兵士对其征讨,奈何这些年各地起义不断,朝廷对此也无暇顾及。” 楚墨风迷茫地看着老者说:“既然朝廷无暇顾及,那这不是有悬赏令么,难道从贴出悬赏告示至今,一直没有来领赏的?” 老者咳嗽了几声,缓缓地给楚墨风讲述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原来大业九年秋天,武威郡太守贴出悬赏令,第二日就有一个使刀的中年汉子揭了榜,当时百姓们和官府都满心欢喜,以为这个汉子能替武威郡除害,谁知没过几天,这个汉子的尸首就被丢在贴告示的墙边,双手双脚被挑断,全身深可见骨的刀伤多达七八处。 太守见状无奈只好将刀客尸首掩埋,结果谁曾想五天之后,响子帮在昌松县附近劫掠了途径昌松的粟特人商队,太守府接到昌松县令上报,赶忙带人到了现场,发现整个商队七十余人已被尽数击杀,随行财货全数抢走,现场还留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由于太守对响子帮发了悬赏令,所以为了报复特意作案。 事后粟特人还在太守府闹了许久,鉴于响子帮的凶残,太守大人将此事一直压着。三年时间里有无数人揭了榜去追杀响子帮,但是基本上都是被送回了尸体,直至今天楚墨风揭了榜。 楚墨风听完之后对老者拜了一拜说:“老人家,事情经过我已经清楚了,您放心,这种事我以前在汉阳郡也干过,但如果我的尸首被送回来,麻烦您将我的尸首送回张掖郡的烟雨楼。”随即楚墨风从怀里掏出五吊钱递到老者手中,转身离开了太守府衙。 往客栈走的路上,楚墨风发现路边有买脸谱面具的小摊,眼珠一转思索了片刻,随即买了三个凶神恶煞的脸谱面具,回到客栈之后,柳非烟和顾贞儿见楚墨风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赶忙询问发生何事。 楚墨风将今日之事说给二人听,二人听完也是十分震怒,柳非烟一拍桌子说:“进山入伙之人皆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但是我们只劫掠为富不仁之人,可这个响子帮实在是太可恶了,滥杀无辜恶贯满盈,这些人如果不除实为天理不容。” 而顾贞儿两眼放光地看着楚墨风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此时柳非烟一见顾贞儿的状态,不由地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嘀咕了一句:“完了,花痴病又犯了。” 楚墨风看了二人一眼正色说到:“我知道你们二人既然敢做侠盗和义贼,都是有功夫傍身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铲除那些为祸百姓的恶人。”随后将买的三个面具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如果你们愿意,那从今日起我们三个就是一个整体,对敌之时每个人守护好彼此的后背,那么每个人的后背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守护,我们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戴上面具之后我们就是彼岸花。” 听完楚墨风的一席话,柳非烟和顾贞儿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顾贞儿率先拿起一个面具戴上,只见这个面具上画着大红的宫妆,唯独眼角的烟熏色是浓郁的黑色,使得整个面具有些狰狞。 随即柳非烟也拿起了一个面具戴上,只见这个面具整体是白色的,唯独眼睛和嘴唇部位用浓重的红色涂抹,而白色的面具上零星地散落着几道红色的痕迹,远远望去好似鲜血。 最后楚墨风拿起了最后一个面具戴上,这个面具是一个《山海经》里夜叉形象的面具,凸起的尖角和长长的獠牙,配合狰狞的面目,似乎要戮尽世间一切邪恶。 此时楚墨风语气凝重地说:“相传彼岸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这就是彼岸花组成的目的。” 随后三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起如如何对付响子帮的计划,直至戌末时分楚墨风才辞别二女,回到自己的客房睡下了。 此时二女依旧兴奋地睡不着,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见顾贞儿身子一滑钻进柳非烟的被子里,一头青丝披散着倚在柳非烟的胸口,戳了戳柳非烟细腻的腰肢说:“表姐,他是怎么看出来我们功夫不赖的?我可一直没在他面前展露过功夫啊。” 柳非烟伸手打掉在自己腰间肆虐的青葱玉指,笑着说:“没准儿你犯花痴的时候自己说给人家了你都不记得了。” 顾贞儿转了个身,将光滑的脊背贴在柳非烟的身侧说:“人家哪有犯花痴,不过表姐,你多久没用过你腰带上那柄软剑了?你柳家的七式落花剑法你也好久没用了吧?” 柳非烟闻言也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贴在顾贞儿的后背上,稍带感慨地说:“我以前在山上每天也没断了练习,倒是你做侠盗这么久,轻功倒是一直不错,可是你顾家七式地趟刀法再不练就要失传了。” 顾贞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早点安歇吧。”随后便没了声音。 第三十一章 大漠深处 花开彼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武威郡治姑臧县东北面是一片荒漠,据说每年四五月份狂风大作黄沙漫天,荒漠里有一处绿洲,据曾经到过那里的人说,那里是就像是漫漫黄沙中的一片净土,给人以希望和祥和。 自从大业八年之后,这里的祥和和希望被一群恶贯满盈的人给毁了,一群从姑臧县逃出来的囚犯在此成立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响子帮,据说响子帮的首领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此人越狱之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手持一把大环刀,专门带领手下劫掠来往客商,不时地还潜入武威郡治下的四个县城做绑票生意。 距离绿洲水源的不远处,三条坐落紧凑的房子围成了一个大院落,其中有几间房子的房顶不时的有炊烟升起,其中一间宽敞的二层建筑就是响子帮的议事厅,而二层则是首领段成的住处。 这天清晨在一层的议事厅里,围坐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而段成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地看着下面的人,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走了进来,对着段成一点头说:“老大,已经查清楚了,这次揭榜的是个少年,咱们怎么处理?” 段成抬起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来人说:“老刀,就一个小屁孩,你去路上等着他,见到他直接整死就行了,记得把脑袋带回来挂到旗杆上,剩下的还是个太守府送去。” 只听下面一个满口黄牙一头乱发的胖子站了起来对段成说:“老大,要不我陪老刀去一趟,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转转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抢个小娘子给您带回来暖床。”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段成缓缓地说:“那老狗你和老刀走一趟吧,小心点别着了道。” 随后二人拜别段成,前往通向绿洲的必经之路埋伏起来,然而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段成心中不禁嘀咕道:“武威郡真是不知好歹,看来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话说此时姑臧县客栈内,楚墨风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将焚天背在身后,又把黄泉彼岸别在腰间,随后又将镖囊系好,转身出了客房来到顾贞儿和柳非烟风房门外,伸手敲了敲门说:“二位,我们该启程出发了。” 话音刚落二女打开门走了出来,只见顾贞儿一袭红色劲装打扮,背后背着一把与她的身躯极不相符的刀,手里拿着宫妆面具,对着楚墨风双眼放光;而柳非烟则一改当初的妩媚形象,一身素白色劲装打扮,腰间系着一条腰带,腰间别着那个妖姬面具。 楚墨风对二人说:“妩媚先去找之前我遇到的那位老人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随后三人一起来到街上打听老者的住处。 找到那名老者的住处,询问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响子帮的大致位置,三人用过早饭便快马加鞭的向着指引的方向奔去。 出了北城门向北走了大约五里路,远处一片漫漫黄沙映入眼帘,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也是由清一色的黄沙堆砌而成,这里是黄沙的世界,黄沙的海洋,绵绵的黄沙与天际相接,根本想像不出哪里才是沙的尽头。 然而黄沙的中间,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水潺潺,恍若一条波光粼粼的缎带就这样轻轻地铺在黄沙之中,沿着沙漠蜿蜒东去,在小河两岸,随处可见柳树、杨树挺拔苍翠,盘根错节状若盘龙。 楚墨风勒住马停下,转头对二女说:“那位老大爷说如果看到了远处那条河,就顺着河走就能找到响子帮的藏身处了,我们现在原地休息一下,然后准备进沙漠了。” 随后楚墨风从马褡裢里取出两个水囊递给二人,随后领着二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此时顾贞儿不住地用手扇着凉风,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这边缘地带都这么热,要是到了里面岂不是要热死了。”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说:“等有时间带你去祁连山下转一转,你就不会嫌弃热了。”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随即上马往远处的小河边走去,沿着河边走了一段路程,突然从树后边冒出两个人来,对着楚墨风大叫一声:“咄,前面那小子是不是县城揭榜的人?快点把你的兵器拿出来丢到地上,然后下马过来受死。” 望着面前两个衣衫褴褛,手持牛耳尖刀的大汉,楚墨风对着二女戏谑地笑了笑,见到有人拦路劫道,熟悉打劫流程的柳非烟将腰间面具戴上,右手往腰带处一扣,随即抽出一把二尺有余的宝剑,策马上前对着二人喊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在此,万望报出贵号来。” 老狗和老刀一听竟然是同道中人,随即朗声喝道:“我们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响子帮老刀(老狗)是也。这位女侠,我们二人今日来只为了你身边那小子,万万不会伤害于你,只要您将此人交给我等即可。” 柳非烟笑了小说:“不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你二人一起上吧。”老狗和老刀见状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便持着牛耳尖刀冲了上来,二人一边冲一边调整身形,使得二人渐渐地融为一条直线。 快到柳非烟面前时,前面的老刀反握尖刀刀尖向下扑了过来,而身后的老狗双手紧握刀柄,刀刃朝下直直地刺了过来,若是一般人见此情景,绝对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可是柳非烟在面具后边勾了勾嘴角,似乎脸上的面具也呈现出一种邪魅的笑容。 只见柳非烟右脚一点地,双手握剑向前一翻跟斗,待剑尖与地面垂直时,双手紧握剑柄往地面一戳,借助软剑的弹力瞬间将身形拔高至二人上方,只见柳非烟纤细的右腿用力向下一踏,足尖正好点到处在上方的老刀背上,瞬间二人一个狗啃屎趴到了地上,而柳非烟则是一个借力轻盈的落在地上。 老刀和老狗一摔在地上赶忙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尘土,举起尖刀大吼一声又向柳非烟刺来,柳非烟一抖手中剑,软剑像是活了起来一样游动着刺向老刀,老刀见状慌忙收刀一挡,只见软剑借着格挡的势头,一拐弯戳在老刀后背,瞬间留下一个口子。 此时老狗左手在怀里掏出一把东西,右手手持尖刀前刺,同时将左手一扬,一把粉末飞了出来,柳非烟赶忙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随后握剑的右手拳心向下,将软剑对着老狗握刀的手送了过去,只听老狗大叫一声,手中的刀掉在地上,而右手也被刺了个对穿,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地流了出来。 老刀见状急忙转身弃刀向后跑去,没跑几步突然面前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脸上戴着一个宫妆面具,好似九幽厉鬼一般,只见那个红色的身影抽出一把与身形不符的长刀,一个倒地翻滚手中的刀一抡对着老刀的双腿划去,只见空中扬起一条血线,老刀痛的大叫了一声,双腿上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见到老刀的惨状,老狗用左手握住尖刀,直起身子来又朝柳非烟刺来,柳非烟望着刺来的尖刀一个侧身,将老狗让了过去,随即手中剑急速向前一刺,只见去势未减的老狗突然身形一滞,低头一看一个剑尖从自己胸口冒了出来,随即使剑的人用力一抽,老狗只觉得心口一疼,随即倒在地上死了。 此时老刀依旧躺在地上哀嚎,见到老狗惨死,老刀大喊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楚墨风戴着夜叉面具走上前来,俯视着老刀惊恐的面庞冷冷地说到:“我们是彼岸花,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随即抽出焚天用力一捅,从老刀的胸前穿胸而过,楚墨风使劲抽出焚天,只见一股鲜血溅了出来,洒在地上瞬间被土壤吸干。 可是谁也没曾想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有一双阴暗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发生的一切。看见老刀和老狗都已死透,这双眼睛的主人赶忙返身向响子帮驻地走去。 原来段成不放心老刀和老狗的办事效率,所以又派了一个手下尾随二人,这个人一路跟随二人到了埋伏地点,见二人隐匿起来,自己也赶紧藏到了树上,后来楚墨风三人与老刀他们对战的时候,这个人又赶紧下来躲到树后观察起来。 此时段成坐在议事厅里喝着酒,算计着差不多二人该回来了,便抬眼往门外望去,只见之前派去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老大不好啦,老刀和老狗被杀啦。” 段成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见手下跑了进来一下跪在地上说:“老大,都死了,鬼来了。”见到手下说话语无伦次,段成揪住他的衣领就势给了他几个大嘴巴,随后重重的往地上一掼,此时这名手下才缓过劲来。 揉了揉被抽肿的脸,赶紧把看见的报告给段成,听完汇报之后段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手下离开,随后坐在椅子上琢磨起来。 随后段成喊来两个手下,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杆长枪,另一个人腰间插着一把没有鞘的剑。望着两个手下,段成咬牙切齿地说:“老刀和老狗两个废物,堕了我响子帮的名声,你二人去将那个什么彼岸花除掉,速去速回。” 二人对着段成一抱拳,转身离开了议事厅,沿着河向西南方向走去。 而此时彼岸花三人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体力消耗不小,楚墨风为了鼓励和犒劳二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鸡肉给二人点火烤了起来。随着鸡肉烤熟的气味飘散出来,二女早已迫不及待地撕扯开来,也顾不得烫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填。一边吃一边还不住地嬉笑打闹着。 楚墨风见状赶紧又烤上一只鸡慢慢等待着,此时沙漠深处方向,出现一个抱剑一个扛枪两个身影,缓缓地向着三人的方向走来...... 第三十二章 剿灭段成 武威扬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此时又烤好了一只鸡递给了柳非烟和顾贞儿,随后从马裢褡里摸出水囊递给二人,直起身来对二人说:“你们俩先慢慢吃,我去溜达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顾贞儿早已吃的满嘴是油,听到楚墨风要出去溜达,也顾不得在楚墨风心中的形象,赶忙站起来说:“风哥哥,要不要人家陪你去溜达溜达呀?” 楚墨风看着满眼放光,满嘴流油的顾贞儿,扶了一下额头说:“我说大小姐,你确定我去出恭你要陪着我?那咱们走吧。”随即就伸手去拉顾贞儿。 而顾贞儿听到‘出恭’二字,赶忙推开楚墨风的手,躲得远远的对楚墨风说:“好恶心,你出恭就出恭,不要带着我,快去快去,走远点别让味道飘过来影响我吃鸡肉。” 望着顾贞儿一脸嫌弃的模样,楚墨风拿起焚天转身往远处走去,直至看不见楚墨风的身影,顾贞儿赶紧靠在柳非烟身边坐下,用肩膀顶了顶柳非烟的肩膀说:“我说表姐,你看他一路上对咱们多么体贴和照顾,你就不心动么?” 柳非烟拿起树枝拨了拨火堆说:“什么心动不心动的,你这是又犯花痴了吧,你要是喜欢人家就直说,江湖儿女没必要学深宅大院那套扭扭捏捏的。” “人家也不是喜欢他,就是一见他就心跳的厉害。”听柳非烟这么说,顾贞儿瞬间脸通红起来。 此时楚墨风来到一个距离休息地很远的位置,然后找了个大树后边蹲了下来,正在畅快之际,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说话声。楚墨风赶忙处理好之后,另找了位置蹲下来偷听起来。 起先是一个嘶哑的声音先开口说:“我就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就三个人至于这么紧张么?” “谁说不是,老刀和老狗也是废物,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危险没经历过,怎么还能栽在三个人手上,听说还是让一个身形看似是女人的人给做了,真是废物。”嘶哑的声音刚落,一个略带不满的清脆声音又响了起来。 随后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帮我看一下武器稍微等等我,我去去就来,等咱们逮到那三个人也不用多问,直接一刀抹了脖子,然后把脑袋往老大那一送就行。”随即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传来。 楚墨风见状赶忙放缓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双手从腰间慢慢地抽出黄泉彼岸,只听那个脚步声走到刚才楚墨风蹲下的附近,不一会传来一阵恶臭,楚墨风慢慢地靠了过去,只见一个头发披散的瘦削男子蹲在地上。 楚墨风见状双手呈冰锥式握紧匕首,戴起面具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趁男子反应不及之际,双手平举一个捅刺将两把匕首分别捅进长发男子的喉咙和胸口,此时长发男子只见眼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下意识以为是同伴吓唬他也没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和胸口一凉,便随即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望着着男子倒地后,楚墨风将黄泉彼岸拔了出来,看着男子断了气,随后又抽出焚天对着男子的咽喉部位又是一戳,只见焚天的前头穿过男子的脖颈直刺出来。随即楚墨风收回武器,蹑手蹑脚地潜回刚才长发男子和同伴分开的地方,静静地观望起来。只见一个身穿皮袍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剑,静静地站在原地。 皮袍男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长发男子回来,不由的不耐烦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之后开始轻声呼喊起来:“枪客,你是掉茅厕里面了么?还没完事吗?赶紧出来,咱们还还有事要办。” 接连呼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答,随即从腰间抽出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楚墨风一看皮袍男子警觉起来,随即从背后的镖囊摸出三支飞镖扣在左手里,随即右手拿起一支飞镖对着皮袍男子的方向使劲一扬,只听‘咻’的一声,一道金光直奔皮袍男子面门疾射过去。 随即楚墨风右手接连又是两支飞镖出手,皮袍男子看见迎面第一道金光飞速而至,此时用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仰身来了一个铁板桥,只见那道金光擦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随即男子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此时第二道金光又至,皮袍男子赶忙举剑侧身格挡,只听‘噹’的一声,飞镖被长剑一挡,打了个旋向后边飞去。 就在皮袍男子转回身子时,第三只飞镖就势射在他右肩窝处,皮袍男子正待叫喊突然感觉后背一紧,一支飞镖顺势也插到了后背上,男子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身后也有人偷袭,随即惊慌地来回乱看,嘴里不停地大喊:“躲在暗处偷袭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正面决战。” “你们这些恶贯满盈之人,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充其量是一群败类,对付你们就不能用常人的手段,看镖。”此时楚墨风的声音从四周幽幽地传来,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下显得分外诡异,“向你们这样的人,能死在我们彼岸花手中也算是你们的荣幸,再看镖。” 随着楚墨风一边来回移位一边说话的时候,手里接连从两个方向射出去两支飞镖,一支被皮袍男子挡到了树干上,另一支插到了皮袍男子的大腿处。皮袍男子被楚墨风的骚扰战术整的精疲力尽,嘴里不住地喊道:“你出来,你出来,出来决一死战。” “那就如你所愿。”楚墨风一边回答一边从藏匿处走了出来,皮袍男子一见楚墨风戴的面具,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大喊到:“你究竟是人是鬼?” 面具下的楚墨风鬼魅地笑出了声:“半人半鬼,过来领死吧,让彼岸花来超度你这肮脏的灵魂。”此时突然刮起了风,周围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配合着楚墨风脸上的面具,使得皮袍男子越发感到恐惧,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无法忍受这种气氛的皮袍男子大叫一声,举着剑向楚墨风冲来,楚墨风缓缓地抽出背后的焚天,对着皮袍男子一个跨步冲了上去,男子挺剑直刺向楚墨风,见状,楚墨风将焚天剑尖朝上一竖,迅速侧身躲闪,只见男子的剑擦着焚天崩出一片火星向后飞去。 楚墨风就势一脚踢到男子后背插着飞镖的位置,只见飞镖受力又入肉几分,男子被楚墨风踢了一脚,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右肩窝的飞镖顺势也猛地往里戳了一下,男子接连受创再也忍受不了,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出。 楚墨风随即脚下一蹬,一个箭步窜到男子身侧,手中焚天接连对着男子后心连刺四下,每一刺都带出一道血花,随后对着男子的肚子就势一脚,将男子踢了出去。皮袍男子撞到侧面的树干上,顿时眼冒金星,挣扎着靠在树干上,望着楚墨风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们响子帮结仇?” 楚墨风嘿嘿一笑说:“如今适逢乱世,我兜里钱不够了,总得找点门路救济一下,既然武威郡有你们的悬赏令,何乐而不为呢。”随即楚墨风就势一捅,掌中焚天尽没入皮袍男子胸口,望着皮袍男子的尸首,楚墨风笑了笑说:“恶人就该下地狱!” 随即拾起皮袍男子的剑和长发男子的枪转身向柳非烟二人休息的地方走去。到了休息的地点,楚墨风看见二人还在和烤鸡做搏斗,不禁笑了笑说:“吃吃吃吃吃,你们再这么吃有人来偷袭你们都不知道。”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二女听。 听楚墨风叙述完之后,顾贞儿赶忙跑过来上下打量着楚墨风,嘴里还不住地问到:“风哥哥,你没有受伤吧?快让我好好检查一番。” 楚墨风摇了摇头对柳非烟说:“我们该上路了,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来了两拨人了,我们得赶紧找到段成和响子帮的位置。”然后转头对顾贞儿说:“贞儿姑娘,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起,况且我也没有受伤,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该上路了。” 二女闻言赶紧起身将火堆熄灭,然后翻身上马对楚墨风说:“那我们要加快速度赶路了。”楚墨风翻身骑上了踏风,领着二人沿着河边急速往前冲去。 响子帮议事厅里,段成心中万分焦急地等待两个手下的消息,迟迟不见二人回来,段成也未免有些担心,但是转念一想,手下总共六个人,老刀和老狗已经死了,枪客和剑客是六个人里功夫扎实的,每次出去打劫和与官兵敌对,总是他二人冲在最前面,剩下的一个叫老巴一个叫黑驴,老巴是玩斧头的,而黑驴则是赤手空拳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此时这二人正在自己的屋里睡大觉。 段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随即唤来一个人嘱咐他去将老巴和黑驴喊来,随后上楼取出自己的大环刀擦拭起来。 此时楚墨风三人已经来到了沙漠里的那片绿洲处,望着对面的木屋,楚墨风笑了笑说:“可是找到地方了,现在我们准备一下,然后一步一步地打进去,自己注意安全,也互相注意对方的安全。” 随即三人抽出兵器,将面具戴好,驱马缓缓地向着响子帮走去,远远地有放哨的看见来了三匹马,赶忙向段成禀报,随后一群喽啰拿着武器冲了出来,楚墨风见响子帮里冲出一群人来,对二女低喝了一声说:“尽数杀掉不留活口。”随即翻身下马握着焚天冲了过去。 二人见状也赶忙掣着兵器紧随楚墨风身后冲入人群之中,三人犹如热刀刺入牛油中一般,在人群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所过之处哀嚎阵阵无一存活,霎时间三人杀进了响子帮内。 此时段成和老巴、黑驴坐在议事厅内,段成将今日发生的事说给了二人听,只见老巴笑着说:“老大您就瞧好了吧,只要那三个人敢来,交给我们兄弟俩了。” 话音刚落门外扑进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对着三人大喊:“老大不好了,三个戴着鬼面罩的人杀进来了,帮里的人都杀出去了,结果一个没剩下全死了。”一个死字还没说完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后脖颈处插着两支金色的飞镖。 三人见状急忙抄起兵器冲了出去,只见门外尸横遍地一片狼藉,不远处站着三个戴着面具的人,手中的兵器不时的往下滴血。见此情景段成气的咬牙切齿,对着三人大喝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你们这个什么破彼岸花要对我赶尽杀绝?” 夜叉面具下楚墨风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对段成说到:“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混蛋,朝廷昏庸百姓受苦,各地起义不断镇压不断,这个天下已经够乱的了,你们却还要出来祸害百姓,像你们这样的人要怎么拯救你们?” 段成大笑了一声说:“没曾想现如今还有人关心那些泥腿子的死活,你是圣人转世么?我不需要你来拯救,大秤分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就很好,何必要你来拯救我。” 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早料到你回如此一说,既然如此你这个人已经无法拯救了,看来地狱才是你最好的去处,过来领死吧!”随即楚墨风举起焚天指了指对面的段成三人。 老巴最先按奈不住,大叫一声:“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手底下见真章吧。”然后抄起斧头向三人冲了过来,顾贞儿见状长刀一横抢身上前与老巴打斗起来。此时黑驴对段成说:“那个废话多的小子交给你了,我去会一会那个戴夜叉面具的。”随即赤手空拳冲着柳非烟冲了过来。柳非烟看见黑驴冲了过来,秀眉一蹙手中软剑一抖,似灵蛇般向着黑驴游去。 此时段成举起了大环刀也冲向了楚墨风,只见刀背上的九个圆环叮当作响,声音煞是好听,楚墨风见状将手中焚天直直地刺了出去,段成一横刀面堪堪挡住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刺,顺势被其中所携的力道向后推去,连续倒退了好几步之后,段成右脚落地一跺才稳住后退的势头。 此时楚墨风第二刺已然送到,段成无奈只好面对楚墨风一个左侧身准备闪过,谁知楚墨风这一刺是个虚招,待二人身子平齐的一瞬,楚墨风握紧焚天就势向段成抽来,段成猝不及防,握刀的手手臂被抽了个正着,瞬间一阵剧痛传遍段成全身。 此时顾贞儿的长刀接连不断地使出顾家刀法,照着老巴身上死命地招呼,奈何技不如人,老巴只好左右躲闪,不一会儿身上便被撕开好几个口子,鲜血顺着伤口不住地流着,手中的斧子一把已经不知去向,顾贞儿起身双手举刀对着老巴用力一劈,老巴慌忙之间举斧子格挡,谁知也是碰巧长刀从斧柄处劈下,顺势将老巴连带斧子劈成两半。 见到老巴惨死,黑驴也瞬间方寸大乱,本来对付眼前的软剑就力不从心,对方的软剑总会在自己不经意间从某个刁钻的角度给自己留下一道伤口,谁知看到老巴惨死,自己更没有对敌的心思了,只见柳非烟的软剑从正面疾刺过来,黑驴一个侧身用手肘内侧夹住的软剑,此时柳非烟横起身子借着软剑的劲双脚迅速连踢黑驴的腹部,随后黑驴感觉腹部一痛,手肘突然一下松开了,柳非烟见状横起软剑向上一抬,用力转了个圈,只见剑刃在黑驴的脖子上划了半圈,随即黑驴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线,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捡起三尺多高。 瞥见两个手下都已惨死,段成忍着右臂的剧痛再次举起大环刀对着楚墨风砍了过来,楚墨风架起焚天一挡,随即一抬脚对着段成来了个窝心脚,将段成蹬了出去,随即左手往身后一摸就势一甩,两道金光奔着段成而去,只见段成刚稳住退势,忽然两道金光迎面而来。 正待举刀格挡,手臂突然一痛,刀也无法举起,无奈之好侧身躲过一支,而另一支就势扎在左臂上,刚回过身来的一瞬,楚墨风已经撇掉焚天,手握黄泉彼岸闪到段成面前,随即双手握着匕首在段成的咽喉处交叉一划,脚下一蹬急速闪开了。 段成此时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涌了出来,楚墨风捡起焚天站在段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是个义士,我断然不会来找你麻烦,无奈你是个恶棍,那么我只好再问你借一样东西。”随即举起焚天对着段成的脖颈处一挥,只见好大一个头颅滚了起来。 将段成的首级包好后,楚墨风将二女唤到身边说:“挨着屋子查探一番,然后我们会武威郡。”一番翻箱倒柜之后,拢共找出来钱六十贯,金银珠宝若干件,随后顾贞儿找了个箱子装了起来,绑在马背上,三人骑马向武威郡一路狂奔。 来到武威太守府衙,将段成的首级往太守府衙大堂的桌子上一放,吓得太守一下跳了起来,问到:“这是何物?为何丢在本官桌子上?” 楚墨风面具未摘冷冷地说:“响子帮帮主段成的首级,太守大人,按照悬赏令我可是有五十贯领的。” 太守闻言解开布袋子看了一眼,确认是段成之后,让楚墨风讲了讲事情经过,随后便让下人取来无十贯钱交给楚墨风说:“麻烦少侠留个字号,我好写告示用。” 楚墨风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说了声:“我们的名字叫彼岸花,这么写就行。”随即出了府衙大门。过了几日,武威的百姓都知道了响子帮被彻底铲除的消息,人人都在称赞彼岸花,霎时间彼岸花的大名瞬间传遍武威四县,然而此时,彼岸花三人正策马向着西平郡奔去。 第三十三章 西平月夜 红衣少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三人快马轻骑离开了武威郡,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着西平郡奔去,出了武威郡一路向南行至大通河畔,三人沿着大通河再一路向东行,原本计划是过了大通河再度往南,经青海湖沿湟水向西平郡进发,但是考虑到路途太远,担心马匹连续长时间奔跑负荷过大,所以楚墨风只好临时改道。 此时西平郡内却是一片人心惶惶,城内四门均有城门郎把守,负责盘查过往人员,大街上的人神色匆匆,时不时有衙役会拦住行人进行询问。一切皆因为半月前西平郡经历的那些事。 相传东晋十六国时代,西平郡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一个一文不名的读书人相爱,二人在街上相识,小姐敬佩读书人的气节,书生欣赏小姐的容貌,一来二去二人互生情愫,但是小姐知道家人绝对不允许她嫁给一个穷书生,随即二人商议决定私奔。 殊不知小姐每天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府里的人汇报给老爷,私奔当夜二人逃到西平郡外的山下,小姐被老爷带着家丁抓了回去,而书生则被家丁打了个半死丢到了山下的河里。 后来书生醒来时发现小姐不在身边,赶忙返回西平寻找,当书生走到大街上时听说小姐家里死了人,连忙往她家赶去,一进大门发现小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吊死在家中。 原来老爷把小姐抓回去之后,决定将小姐连夜送到定好亲事的人家,小姐佯装要梳妆打扮,随即支开丫鬟,穿好喜服上吊自杀,为的是以死明志。 书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冲进府内欲将小姐的尸首带走,谁知被府中家丁抓住,家丁将事情禀报给老爷,正在气头上的老爷下令将书生打死,临死前书生恶狠狠地诅咒着说:“我死不后悔,但是我要诅咒肮脏的你们,和这座无情的城,不要穿着红衣服在黑夜行走,因为我会从无间地狱爬出来报复你们。” 书生死后被老爷差人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对于书生的诅咒当时谁也不在意,结果过了大概两年多,老爷的小女儿晚上穿着红衣服回府,被人杀死吊在了府门上,得到噩耗的老爷和夫人经受不住打击,随后接连过世这个府上就从此败落了。 随后的时间里,每年差不多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间一长人们都开始传言是书生的诅咒应验了,自此但凡在西平郡居住的人,都不会让家中的女性夜晚穿红衣服出门。 画面转回隋朝大业年代,就在半个月前,也就是楚墨风三人刚刚抵达武威郡姑臧县时,在西平郡内再次上演了三起红衣女子被杀的事件。 话说半月前的一天清晨,城西马贩子老刘的媳妇儿胡氏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在集市存放马匹的棚子里,发现胡氏尸首的时候她身上穿着大红的小袖高腰长裙,连上身的小袖衣和大袖衣都是红色,仵作检查尸体得知死亡时间为昨夜戌时时分,死亡原因是胸口被利器贯穿。 询问坊间邻居得知,昨夜酉末戌初时分,有邻居看见胡氏急匆匆地从家里出来,身上穿着现在这套衣服,当时还有邻居问她干什么,胡氏说自己丈夫连夜去外地贩马,走的时候忘记把集市里的马棚上锁了,因为里面还有两匹马是客人第二天要取走的,担心晚上丢了所以赶紧去落锁。 随即府衙调集人手进行查探,接连两日没有任何结果,谁知第四日清晨,城东张府家的大小姐被人发现死在与集市相距不远的客栈附近,尸首全身依旧是一身大红色,仵作到达现场勘查发现,死者死亡时间也是在戌时时分,死亡原因也是胸口被利器贯穿。 接到消息的张府当家的张建赶忙来到现场,一见是自己的女儿便放声大哭,随后官差将他扶起来问话,询问之下得知,小姐昨夜出去之事阖府上下无人知晓,而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不知去向,随后衙役和张府家丁四处寻找,在客栈附近一处商铺的巷子里找到了被打晕的丫鬟。 随即丫鬟被带到府衙问话,原来张家小姐带着丫鬟去客栈偷偷见人,返回张府的途中丫鬟感觉身后有人尾随,正要提醒小姐,结果后脑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见的什么人丫鬟也说不出来,因为小姐与此人见面时,将丫鬟留在了一楼大堂,自己独自上去的。 官差随即来到客栈盘查,很快地找到了与张家小姐见面之人,原来张家小姐昨夜来客栈见的是来自龟兹的两名乐舞家,二人告诉官差因张家小姐仰慕龟兹乐舞,所以特意来客栈向她们二人讨教,酉初时分到达客栈,从客栈离开的时候大约是酉时七刻左右。随后官差告知二人暂时不要离开西平,随时等待府衙传话。 随后官差全城大索,寻找可疑人员,但是始终没有结果,就在楚墨风三人抵达西平的前一晚,城内再度发生凶案。 这日卯初时分,住在城西的李宝推着自家做的花折鹅糕,沿着坊间的巷子往集市走去,来到集市门口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李宝只好推着车子来回转悠,期望能遇到个多要些鹅糕的客人。 一路溜达着来到了集市对面的连云寺时,李宝将车子停在一边拿出汗巾擦了擦汗,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便窜到连云寺门外的竹林里去,正待蹲下出恭,突然发现竹林里趴着一个穿着红衣的人,联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吓得李宝赶忙跑出竹林,跑到与连云寺两街之隔的府衙报案。 众衙差一听又有命案发生,二话不说随李宝飞奔到竹林处,发现李宝说的红衣人依旧趴在竹林里一动不动,随即众人将红衣人抬了出来,发现此人早已死透,随即唤仵作前来验尸,仵作到了现场之后紧急勘验尸体,发现此人死亡原因也是胸口被利器贯穿,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戊时左右。由于不知道此名女子身份,随即招画师将女子头像画了出来,全城按个询问。 此时出来查探门外动静的连云寺僧人认出了女子,原来此女子是随家人前来连云寺上香的香客,昨日因听僧人讲解佛法暂时住在了连云寺,谁曾想一夜之间无辜枉死。 接连三起命案发生,西平府衙迅速贴出悬赏,希望能有高人义士破除此案,同时命令官差上街搜索,嘱咐四门的城门郎对过往之人严加盘查。 辰初时分,楚墨风、顾贞儿和柳非烟三人抵达西平西城门处,此时进城的人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顾贞儿不解地说:“怎么今个进城如此麻烦,待我上前去询问一番。”随后便驱马上前来到城门郎处。 只见顾贞儿从怀里摸出几吊钱丢给城门郎说:“劳烦问一下,城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负责检查的城门郎接过顾贞儿丢来的钱,随后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顾贞儿,顾贞儿听完城门郎的叙述,随即一拨马头转身向楚墨风二人走去。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之后,顾贞儿对楚墨风说:“风哥哥,要不我们不进城了吧,人家好怕哟。”一边说顾贞儿一边佯装小女儿状对着楚墨风撒起娇来。 楚墨风坐在马上听完顾贞儿的话,随即皱起眉头来,思索了半晌后,转头对柳非烟说:“我想我们还是进去吧,我也想会会这个杀人狂魔,你看如何?” 柳非烟望了一眼正在犯花痴的顾贞儿,对楚墨风说:“行,既然此地有如此恶人,那我们就有必要除掉他。”柳非烟随即扶了扶额头,指着依旧在撒娇的顾贞儿,无奈地对楚墨风说:“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不让她犯花痴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掉了。” 楚墨风望着顾贞儿鬼魅地一笑说:“贞儿妹妹,你能陪风哥哥进城么?要不要风哥哥保护你呀。” 听楚墨风如此一说,顾贞儿两颊一红心跳加快,羞答答地说:“好吧,那你可得保护人家啊。” 随即三人驱马来到城门口,城门郎一见是顾贞儿,笑着对她说:“姑娘,这两位是你的同伴么?如果是就不用检查了。” 顾贞儿点了点头,随即引着楚墨风和柳非烟一起进了西平郡,一进西门不远处就是客栈,三人进了客栈要了两间客房,随即来到一楼大堂要了一桌饭菜,只见大堂里有几桌客人,期间不乏在讨论最近红衣女子之事。 三人坐定之后,楚墨风低声对二女说:“一会儿我去街上打探打探消息,随后晚上咱们合计合计。”二女闻言点头称是,三人用完饭之后,楚墨风随即上街去打探消息,嘱咐柳非烟和顾贞儿回房休息。 出了客栈来到街上,只见大街上官差随处可见,时不时拦下个行人就开始询问,楚墨风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府衙的位置,然后信步向府衙方向走去。 来到府衙门口发现很多人聚集在门口的告示牌附近,楚墨风赶忙挤进去一看,只见告示牌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悬赏令,上面写着悬赏捉拿红衣杀人犯,赏钱一百贯。 楚墨风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过程,随即上前一把将悬赏揭了下来,转身离开了府衙往客栈走去,殊不知人群之中有一双邪恶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楚墨风,看见楚墨风揭了悬赏,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随即也走出人群,消失在大街上...... 第三十四章 月黑风高 魔影再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离开人群的楚墨风一边思索着一边自顾自地往客栈走去,殊不知距离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瘦削的身影一路尾随着他,然而楚墨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常。 走到客栈门口时,楚墨风看见了李宝在路边卖花折鹅糕,便走上前去挑选起来:“老板,还有多少块,我全要了。”李宝一抬头看见是楚墨风,思索了一下才记起来他是揭榜之人,随后满面笑容地说:“客官既然要全要了,那我这总共还有20块一共八十文,但是我不收您钱白送给您。”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你我素味平生,我怎么能白拿你的东西?”楚墨风一边摇头一边拿出一吊钱数出二十文,随即将剩下的放到李宝手中。 “客官您把钱还是收回去吧。这真的是白送给您的,您放心拿着就行。”李宝见状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将装好的鹅糕递到楚墨风手中说:“您今天揭榜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您既然敢揭榜就说明您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如果您把那红衣杀人犯捉回来,那您就是整个西平的大恩人,试想一下那这些鹅糕送给您品尝又算什么大事呢?” 随后李宝说完就推起车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楚墨风拿着包好的鹅糕踏进了客栈的大门,此时顾贞儿正好下楼来找掌柜的,看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迎了上去,笑着对楚墨风说:“风哥哥,这么快就回来啦。” 此时那个瘦削的身影站在客栈对面的阴暗处,看见一袭红衣的顾贞儿,顿时双眼赤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楚墨风一见是顾贞儿,笑着对她说:“我去了一趟府衙,顺便把悬赏令揭了回来。”随后将手中的纸包递给顾贞儿,“路上看到有新鲜的花折鹅糕,买了些给你和非烟尝尝,我们上楼去去合计一下抓人的事吧。” 接过纸包之后,顾贞儿甜甜的对着楚墨风一笑,随即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去,见到楚墨风二人准备上楼,那个瘦削的身影也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客栈对面的阴暗处。 走了几步之后,顾贞儿突然转过头望着客栈大门外,仔细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状,随后摇摇头继续和楚墨风往楼梯口走去。 “怎么了贞儿?是发现了什么了吗?”楚墨风见顾贞儿突然转头,不免有些疑惑。 “没事,也许是我多虑了,总感觉刚才在楼下的时候,门外有什么人在盯着咱们。”顾贞儿随即摇了摇头,“也许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有些疲惫了。” “有可能是响子帮的余孽尾随我们至此,别担心了,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我们把响子帮剿灭了,再来多少余孽我们也不必担心,走吧,上楼去吧。”二人来到客房门口时,楚墨风摸了摸顾贞儿的头随口安慰到。 感觉到楚墨风摸了自己的头,顾贞儿立马一个转身,一手拿着纸包,一手瞬间变拳,顺势一个崩拳对着楚墨风心口袭来。 楚墨风见状双手握拳交叉成十字状护在胸口,硬生生地挡了下来,随即对顾贞儿喊道:“我说大小姐,你又闹的哪出?” 只见顾贞儿冷冷地看着楚墨风说:“你不是风哥哥,我的风哥哥是不会对我做出任何暧昧的动作的。说吧,你到底是谁?” 楚墨风闻言扶了扶额头说:“拜托,我不是楚墨风我是谁啊?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发疯,我当初救不应该把你表姐救出去之后,再去张勋府上把你也救走,让你留在汉阳郡被官府抓住多好。” 一听对面之人提起自己的表姐和张勋老贼,顾贞儿才发现误会了眼前之人了,随即脸一红跑到楚墨风面前,羞答答地说:“原来你是风哥哥呀,你喜欢摸人家头你早说呀,要不要抱抱人家,人家现在好害怕呀。” 此时早已听到外边动静的柳非烟打开了房门,用手敲了敲门框说到:“哎,那个犯花痴的,光天化日在外边犯花痴不嫌害臊么?赶紧进来,别丢人了。” “顺便赶紧把鹅糕拿进来,再不吃都凉了。”早已闪进客房的楚墨风与柳非烟在屋里坐定,随即柳非烟忍着笑意对外边喊到。 此时顾贞儿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看了看走廊内并没有其他人,随即也闪进屋内。三人坐在客房里,一边吃着花折鹅糕,一边开始商议起抓人事宜。 是夜,酉末戌初时分,一袭红衣的顾贞儿手里捏着两块花折鹅糕,从城东张府走了出来,慢慢悠悠地往客栈走去,此时已进戌时,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街上突然刮过一阵风,原本才从云里探出头的月亮,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瞬间又缩回了云层里。 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贞儿的身影,而此时顾贞儿完全不似白日那般警觉,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偷地盯着她。 待顾贞儿走过那个角落之后,一个瘦削的身影随即转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二尺左右的尖刀,慢慢的尾随在顾贞儿身后。等到顾贞儿走过南门大街进入贫民区的巷子里时,这个瘦削的身影突然急速上前,举起手中的尖刀对着顾贞儿的后心刺去。 然而此时顾贞儿好似全然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手里依旧捏着花折鹅糕往嘴里送去。就在尖刀即将刺到顾贞儿后心的时候,黑暗的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只听‘咻’的一声,一支金色的飞镖从空中飞来,奔着此人的面颊射去。 这个拿刀的人似乎是感觉到危险将至,随即急速抽刀回挡,只听‘噹’的一声,飞镖被崩到旁边一间屋子的门柱上,此时顾贞儿听见身后的声音,才堪堪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身后的人。 只见此人一袭黑衣,一把长刀在手,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顾贞儿随即大呼起来:“来人啊,杀人啦。”凄厉的声音瞬间传遍了贫民区的坊间。 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瘦削的身影‘桀桀’地笑了笑,望着顾贞儿说:“小娘子,受死吧。”随即举起长刀,顺势对着顾贞儿又刺了过来。此时夜空中接连响起几声破空声,只见数道金光应声飞来,此人赶忙再度格挡,尽管挡住了几支飞镖,但是依旧有一支扎进了左肩窝处,还有一支擦着后背留下一道伤口,随即不知飞到何处。 接二连三的受到飞镖的干扰,此人低声喝道:“哪里来的小毛贼,破坏本大爷的好事?有本事出来一见。” 只听一个声音从夜空中传来,“你连续杀了三名女子,论起来如果我是毛贼,你就是恶魔。”随即楚墨风戴着夜叉面具从空中缓缓地落下,手持焚天对着持刀人说:“你这个红衣杀人犯,既然你是恶魔,那么你最终的归宿只能是无间地狱,所以彼岸花会将你指引到那里,今天你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了。” 红衣杀人犯闻言‘桀桀’地笑了起来,指着顾贞儿说:“你们?你指的是对面那个手无寸铁的小娘子和你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随即手挽刀花对着楚墨风说:“我先宰了你,然后再宰掉那个小娘子,看看你们怎么送我去无间地狱。”随即便要举刀冲来,此时此人身后突然冒出一柄长剑,好似游龙一般直奔后心袭来。 红衣杀人犯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危险,一个苏秦背剑挡住刺向后心的剑尖,随即一闪身让过了柳非烟。柳非烟一招不中,赶忙收剑站在楚墨风身边,随后将背后的刀丢给顾贞儿说:“拿着吧,别坐地上演戏了。” 此时顾贞儿起身接过自己的刀,从怀里掏出一个宫妆面具戴上,身上的气势瞬间由一个文弱女子变成冷血杀手,冷冷地望着对面的红衣杀人犯说:“像你这样的恶魔,就该下地狱千刀万剐,受死吧。”随即握紧刀柄,向着红衣杀人犯砍去,一套地趟刀法招招对着对方下三路攻去。 红衣杀人犯此时才明白,自己今晚是落到别人设好的套里了,随即发起狠来,举起长刀和顾贞儿战成一团,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损伤,顾贞儿左臂被长刀挑了一个口子,鲜血不住地往下流着,而红衣杀人犯双腿已经被顾贞儿划了好几道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裤腿。 楚墨风见状对顾贞儿喊了一声:“回来吧,让非烟去对付他吧。”顾贞儿闻言赶忙后撤,此时柳非烟见到表妹受伤,不由的秀眉一蹙一抖手中软剑,脚下一蹬奔着红衣杀人犯刺去。 见到顾贞儿回来,楚墨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约束,一把将顾贞儿左臂的衣袖扯下,随即掏出临行前罗刹配好的伤药,一把撒到顾贞儿的伤口之上,顾贞儿疼的白皙的脖颈泛出了青筋,随即楚墨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取出里面一粒药丸塞到顾贞儿嘴里。 此时柳非烟和红衣杀人犯已战至尾声,红衣杀人犯的手臂,身上被柳非烟的软剑戳了好几道伤口,渐渐的红衣杀人犯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自己绝对会死在这三人手里,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一刀格挡开柳非烟的软剑,借势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随即将手中的圆球往地上使劲一掷,只见一道刺眼的光迸发出来,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三人被光刺的瞬间遮住了眼睛,待恢复过来之后,发现红衣杀人犯已经不见踪影。 三人急忙四下寻找,此时月亮从云层里探出了头,细心的柳非烟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随即招呼二人过来,从路边捡了个火把点燃,顺着血迹三人一路追踪,不知不觉来到连云寺外的竹林处,而血迹就消失在连云寺的围墙下。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握紧武器走上前去,只见楚墨风使劲敲了敲寺里的大门,夜空中传来‘咚咚咚’的响声,随即‘吱呀’一声,门开了...... 第三十五章 千年古刹 佛生心魔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敲了敲门,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身后的柳非烟和顾贞儿随即紧握手中兵器,神情紧张地望着开门的人,只见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对着三人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不知三位施主深夜到访连云寺有何贵干?” 楚墨风收起武器对着小和尚合掌说到:“小师傅,我们三人追踪杀害红衣少女的恶魔至此,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由于对方十分凶残怕加害寺内各位大师,所以希望能让我们进去查探一番,万望见谅!” 小和尚琢磨了一会儿说:“施主请稍等片刻,待我进去禀告方丈再做定夺。”随即转身消失在门口。 此时楚墨风转身对柳非烟和顾贞儿说:“一会进去之后见机行事,把面具都摘下来,免得打草惊蛇。”二女闻言赶忙将面具摘下别到腰后,随后楚墨风也将自己的夜叉面具取了下来。 不一会儿先前那个小和尚又来到门口,对着楚墨风三人说“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随小僧到大殿去,方丈要见你们。”随即打开大门,领着楚墨风三人往大殿走去。 此时,连云寺内一片灯火通明,大殿处更是人影闪动,三人来到大殿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迎上前来,对着三人说:“阿弥陀佛,贫僧连云寺主持圆通,见过三位施主。不知三位施主到来有失远迎,万望施主见谅。” 楚墨风对圆通大师施了一礼说:“大师言重了,我们三人深夜到访,惊扰各位休息,还望大师见谅,此时造访实属无奈,皆因我们三人追踪红衣杀人犯至此,此贼却在贵宝刹门外失去踪迹,担心此贼潜入寺内加害各位大师,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入寺查探,万望大师行个方便。” 圆通大师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施主认定贼人潜入寺内,那么老衲这就召集寺内僧人前来,以便施主检查。”随即圆通大师对身后一名僧人说:“惠清,去召集寺内所有人来大殿,快去。” 这名叫惠清的僧人应了一声随即跑出大殿,不一会儿从殿外陆陆续续进来许多僧人,楚墨风见状喊到:“劳烦各位大师先站到大殿左侧,待我检查完之后请站到大殿右侧。” 众僧人闻言看了一眼圆通大师,见到圆通大师点头后纷纷站到了大殿左侧,楚墨风见众僧人站定,随即走上前去,挨个按了一下每个僧人的左肩窝处,每按完一个发现没有问题便对着面前之人道一声‘得罪’,随即柳非烟和顾贞儿便让此人站到大殿右侧等候。 一直按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楚墨风望着面前的众僧人思索了许久之后,转身向圆通大师施了一礼说:“大师,请问贵宝刹所有僧人都在到了么?” 圆通大师抬起头对楚墨风说:“施主,鄙寺上下连同老衲总共五十名僧人都到了。既然施主没有查到什么,那请恕鄙寺也无能为力了。” 此时顾贞儿突然开口说:“大师,现在大殿内连同您总共只有四十九名僧人,少了一个啊。” 圆通大师闻言错愕了一下,随后转身又数了一遍,随即转过头对楚墨风三人施了一礼说:“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真是慧眼,确实是老衲糊涂了,还少一人未到。”随即圆通大师转过头对惠清说:“惠清,不是让你把全寺所有僧人都叫到大殿上来么?你惠泽师弟呢?为什么没有到?” 惠清对着圆通大师施了一礼说:“请师傅恕罪,我刚才去房内喊惠泽师弟,师弟说近日有感风寒,怕传染其余的师兄弟,所以让我跟您说一声,刚才殿内如此忙乱,我一着急将此事忘了,请师傅恕罪。” 听到惠清如此一说,圆通赶忙对着三人施了一礼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既然还有一人未到,那老衲便让惠清将他请来便是,万望施主莫要责怪。”随即圆通大师转身对惠清说:“快将你师弟带到大殿来,莫要让三位施主久等。” 惠清转身欲要告退,楚墨风伸手将他拦住,对圆通大师说:“既然惠泽师傅染了风寒,那么我们还是去惠泽师傅的房里检查就好,大师您意下如何?” 圆通施了一礼说:“既然施主不嫌麻烦,那就请三位移步吧。”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三人引向僧人居住的区域。走在路上楚墨风低声对柳非烟说:“你和贞儿准备好,我有种预感,我们马上就能遇到凶手了。” 柳非烟应了声是,随即右手扣住腰间软剑的扣,对顾贞儿使了个眼色,顾贞儿见状也将背后的刀一横,右手顺势握住了刀柄。 一行人来到惠泽的房门外,惠清上去敲了敲门说:“惠泽师弟,师傅来看你了,方便让我们进去么?” 只听屋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喊到:“师傅见谅,弟子染了风寒,怕传染给您和众位师兄弟,所以不方便见客,您请回吧。” 此时月光再度冒出来照亮了整个居住区,细心地顾贞儿发现惠泽门口有一滴血滴,随即碰了碰柳非烟的肩膀,指着那滴血迹说:“表姐,你看门口地上。” 柳非烟顺着顾贞儿的指示望去,只见除了地上那滴血迹,门框上也有类似的血迹,随即对楚墨风低声说到:“小心,红衣恶魔就在里面,门框上有血迹。” 楚墨风闻言抽出焚天在手,随即对门内喝道:“别躲了,门口的血迹出卖你了,就算你不出来,把我的飞镖还给我。”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随后只听一声‘桀桀’的笑声,房门随即突然崩开,一个僧人模样的人手持一柄长刀窜了出来,对着楚墨风三人说:“你们三个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都能让你们找到我,去死吧。”随后举起长刀对着楚墨风刺去。 楚墨风见状手中焚天迎着对面的刀尖戳去,只听‘叮’的一声,刀尖和锏尖对到了一起,楚墨风随即顺势翻转手中焚天,顺势向外一拨将惠泽的刀磕飞了出去。就势向前一步将焚天点到惠泽的脖子上说:“如果你敢把你的左手探到怀里再取出闪光弹,别怪我送你去见你的佛祖。” 此时圆通大师一脸惊讶地望着惠泽说:“惠泽,你真是杀害那些女施主的人吗?为何要如此?寺内的清规戒律你是不是早已抛诸脑后了?” 惠泽望了一眼圆通大师说:“师傅,弟子罪孽深重,万望师傅不要再为弟子操心了,这些事全是弟子一人所为。” 楚墨风见状冷冷的对惠泽说到:“那些女子与你毫无瓜葛,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她们?” 惠泽此时缓缓地道出了原由,原来惠泽在出家前是浇河郡人,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那是惠泽在外边走镖赚钱,谁知妻子竟然趁他不在家,将钱财全部卷走,顺便带走了孩子,邻居说他妻子走的时候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至此他便犯了魔怔,见到穿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就恨不得要杀掉,而且他出家之前在浇河郡已经犯下了两宗命案,一次是杀了自己的前妻,一次是杀了前妻的表妹。 随后惠泽逃到西平,在连云寺剃度出家成了一名僧人,本以为吃斋念佛能够消除心中的恶念,谁知每次回想起出家的原因,心中的恨意便会增加一分。 那日他化缘回来,走到集市时看见老刘的妻子胡氏穿着红裙子,心中恨意瞬间涌上,随后用刀捅死了正在关门的胡氏,并将胡氏的尸首丢在马棚里。随即惊慌失措地跑回了连云寺。 过了几日惠泽外出归来,见到了穿红色衣服的张家小姐,随即尾随她和家里的丫鬟,待到行至无人区域是,一棍子敲晕了丫鬟,随后将丫鬟拖到别处藏了起来,赶忙返回原地,将正在寻找丫鬟的张家小姐刺死,并把尸体挂在了张府门上。 昨夜惠泽又盯上了前来进香的香客女儿,假意领香客女儿去寺外看竹林,顺势额残忍的将香客女儿杀害。 此时楚墨风叹了口气说:“既然你知道自己有心魔,为何不告诉你师傅圆通大师?佛门净地讲究修身养性,看来你无论再念多少次经文,也无法除去你的心魔,既然如此。”楚墨风掏出夜叉面具戴上,对着惠泽又说到:“既然如此,那么只好由彼岸花将你引入无间地狱,但愿地狱业火能涤荡你心中的恶念。你可愿意?” 惠泽望了一眼楚墨风说:“贫僧自知罪孽深重,望施主给我一个痛快,还请施主了结了我的性命之后就此作罢,不要为难连云寺众人。” 楚墨风闻言对惠泽施了一礼说:“如你所愿,我不会为难贵宝刹的师傅们,你安心上路吧。”随即将掌中焚天用力刺向惠泽的咽喉,直至穿过脖颈后方才拔出。 圆通大师和众僧人现状不仅双手合十开始颂念起经文,鲜血顺着惠泽脖颈的伤口涌出,楚墨风走上前去将惠泽的眼睛合上,随后拖着惠泽的尸体向连云寺的大门走去。 带着尸体领着二女来到府衙,郡守查验了一下尸体,随即对楚墨风说:“少侠稍等片刻,我已差人去将赏钱取来,万望少侠笑纳。” 楚墨风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到:“把钱捐给连云寺当香油钱吧,今晚连云寺诸位师傅帮忙捉贼有功,这些钱都捐了吧,小爷我不要了。” 郡守闻言对着楚墨风的背影喊到:“那日后若是西平再有恶事发生,该到何处寻找诸位?” 楚墨风笑了笑说:“遇事大喊彼岸花,我们就能听得见。”随即领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府衙。 此时大街上一片冷清,顾贞儿抱着肩膀缩了缩脖子说:“风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去睡觉,明日一早,收拾行囊,北上五原。” 第三十六章 离开西平 目标五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收拾好行囊,来到了柳非烟和顾贞儿的门外,轻轻地叩了叩门说:“二位大姐起来了么?如果起来了就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只听门内传来顾贞儿贱兮兮的声音:“风哥哥,人家刚起床在换衣服呢,你要不要进来呀,而且非烟姐姐也在换衣服呀。” 楚墨风听到顾贞儿贱兮兮的声音,扶了扶额头说:“不要了,你们快准备吧,我在楼下大堂等你们。”随后转身离开向着楼梯口走去。 此时客房内,柳非烟无奈地望着顾贞儿说:“拜托大小姐,你要犯花痴别带上我好不好。再说了,咱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你这么些年在外边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不矜持了?” 顾贞儿笑着对柳非烟说:“我说表姐,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的扭扭捏捏的,再者说,难道你就对他不心动?” 柳非烟闻言双颊一红说:“人家当初就说了,已经有两个红颜知己了,我又去凑哪门子热闹?” 说话间二人整理好行囊走下楼,只见楚墨风站在客栈门口,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二人连忙上前询问楚墨风情况,楚墨风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准备出门,门口就聚集了一堆人堵住了我。” 望着门外貌似居民的人群,柳非烟大声喊到:“各位乡亲,我们三人初到此地,并没有做出什么为害乡里的事情,现在我们需要赶路去往五原,希望大家能行个方便,让我们离开。”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对着三人施了一礼说:“请问一直为祸坊间的红衣恶魔是不是三位少侠抓住的?” 楚墨风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说:“老人家,人确实是我们抓住的,但是因为抓捕过程中遭遇反抗,已经被我们就地格杀了,不知老人家询问此事做什么?” 老者听闻楚墨风如此一说,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群喊到:“大家赶紧拜谢恩人,红衣恶魔正是这三位少侠抓住的。” 众人闻言赶忙跪倒在地,对着楚墨风三人喊到:“感谢三位少侠为西平除此恶贼。” 三人见状赶忙将众人一一扶起,随后老者说到:“少侠为西平做出如此侠义之事,我等无以为报,所以凑了些钱财略表心意,望三位少侠笑纳。”随后人群中出来两个汉子,抬着一个小箱子走上前来。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对老者说:“老人家,江湖儿女行侠义之事不求回报,恳请您将钱财收回,如果您真的想表达谢意,能不能请我们三人再吃一顿花折鹅糕,毕竟要离开西平了,以后可能有段时间吃不到了。” 老者闻言眼中流下一行泪水,随即转身大喊道:“李宝,李宝,让你准备的鹅糕呢?快快拿过来。” 只听人群外李宝喊到:“麻烦各位让一让,新鲜的花折鹅糕来啦。”众人闻言赶忙让开一条路,只见李宝推着平时卖货的小车,车里堆着热气腾腾的花折鹅糕,每一块鹅糕都捏的有棱有角,一阵阵混合着花香和鹅肉香的气味瞬间飘散开来。 李宝走到楚墨风面前说:“少侠,当时小人曾向您许诺,您替西平除了大患,小人的鹅糕您随便吃,现在是小人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楚墨风望着眼前晶莹剔透的花折鹅糕,欣慰地笑了笑说:“感谢各位乡亲们,现在我们要出发了,如果有缘我们再会。”随即口中打了一个唿哨,只见踏风领着两匹马远远地跑了过来,楚墨风见状伸手拿了些鹅糕,随即招呼了一下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翻身上马向着北城门跑去。 出了北城门之后,楚墨风将鹅糕递给柳非烟说:“快些吃了吧,你们早晨起来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再往五原赶路。” 柳非烟接过楚墨风递来的纸包,分出一部分给顾贞儿,随后取出两个水囊,递给顾贞儿一个说:“快吃吧,吃完了好赶路的。” 楚墨风骑着马慢慢的往前走着,背后突然又响起顾贞儿贱兮兮的声音:“风哥哥,你吃不吃,要不要人家喂你吃呀。或者说咱俩吃一个呀?” 楚墨风听见顾贞儿的声音,一个不留神差点栽下马来,随即回头佯怒到:“快吃,再不吃就把你的鹅糕收走了,到时候没得吃看你怎么办。” 顾贞儿听见楚墨风如此一说,不禁吐了吐舌头,冲着楚墨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说:“讨厌,不给人家吃,人家吃表姐的就是了。” 柳非烟扶了扶额头对顾贞儿说:“花痴表妹,我们去五原还要赶五天的路,如果路上不补充干粮,这些鹅糕也就能吃一天,你还指望吃我的,省省吧。” 三人从北城门往东走了一段路,来到会宁郡时已是夜深,见天色已晚随即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人吃马嚼一顿之后,第二日清晨出了会宁郡的北城门,沿着黄河河岸快马轻骑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四日后,三副疲惫不堪的身躯牵着三匹马走进了五原郡治九原县的大门,进入县城之后,三人迅速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只见顾贞儿顶着一头乱发双眼无神地喊到:“沐浴,沐浴,本小姐要赶紧沐浴,掌柜的,沐浴间在哪里?” 掌柜的一脸惊讶地望着柜台对面的三人,哆哆嗦嗦地问到:“几位客官,你们是从北边来还是从南边来的?” 楚墨风一脸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掌柜的望着三人说:“北边的是突厥人啊,南边的当然是咱们大隋朝人啊。” 听闻此言楚墨风笑了笑说:“掌柜的说笑了,我们兄妹三人当然是咱们大隋朝的人了。” 一听是隋朝人,掌柜的立马换成笑脸对楚墨风说:“三位客官几间房?要上房还是?沐浴间后院转左,都是单间,几位放心使用。” 楚墨风交了钱要了两间上房,正准备对柳非烟和顾贞儿交代几句,只见面前刮过一阵香风,二女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沐浴了。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对掌柜的说:“请问,最近五原闹突厥么?” “客官您有所不知,最近北边的突厥人时长扰边,有时候也有突厥人偷偷潜入咱们国境内,烧杀抢掠一番再回去,县城还好一些,主要是五原郡周边的区域,或多或少都经历了突厥人的袭击。”此时掌柜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又对楚墨风说:“客官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不要去永丰和安化两县了,那里突厥人出现最为频繁。” 听完掌柜的叙述,楚墨风取出一吊钱放到柜台上,对掌柜的说:“这一吊是给您的,另外劳烦让小二置备一桌酒菜送到我房里,您把账记好等我们离开时再一起算。” 掌柜的接过那一吊钱收了起来,随后应了一声说:“那小人就谢谢客官的赏,至于酒菜的事您放心好了,小人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您先回房歇着吧。”随后冲着大堂喊了一声:“栓子,领客人上楼了。”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对楚墨风说:“客官上楼这边请。” 楚墨风见是一个孩子当跑堂的,随即转过身来对掌柜的说:“您这怎么还用一个小孩子跑堂啊?” 掌柜的望着栓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客官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命苦,他爹当兵跟着已故的高炯高大人打突厥,死在外边了,尽管朝廷给了抚恤金,而高炯高大人也额外给战死者的家属补偿了一些钱,但是几年下来就花的差不多了。” 随即掌柜的把栓子揽到怀里,抹了把眼泪说:“他家在永丰县,去年突厥狗来作乱,他娘为了保护他被突厥狗给打死了,这孩子随着逃难的来到了九原县,昏倒在我这客栈门口,我看这孩子可怜,便给他找了大夫又给他整了吃的,寻思着等这孩子恢复了就给他送回去,谁知这孩子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我之后,说什么也不走了,执意在我这帮工,工钱不要只求一日温饱,我见这孩子可怜便把他留下了。” 只见掌柜的用手使劲一锤柜台骂道:“狗日的你说这是什么世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父母双亡背井离乡的。” 楚墨风听说孩子的父亲跟自己的父亲是袍泽,望着栓子的眼神不由的温暖起来,随后楚墨风从怀里摸出几吊钱,放到掌柜的手里说:“掌柜的,这些钱是给你和这个孩子的,不为别的,只为了你们这些好人能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随后楚墨风上了楼,进了房间之后便坐下来开始沉思起来,半晌柳非烟和顾贞儿回来了,看见楚墨风在沉思,柳非烟上前拍了拍他说:“楚大哥,怎么了?想什么呢?” 楚墨风见二人沐浴归来,抬起头将栓子的事说给二女听,柳非烟一边倾听一边流泪,而顾贞儿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随后顾贞儿恶狠狠的对 楚墨风说:“风哥哥,待今日我们休息一番,明日一早提刀杀到永丰县,见一个突厥狗杀一个,早晚杀到他们怕了为止。”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你二人现在在此等着掌柜的送酒菜,吃饱喝足之后休息休息,顺便问一句,水热么?” 柳非烟听楚墨风如此一问,想起方才自己和顾贞儿在沐浴间沐浴的情景,不由的脸一红说:“哎呀楚大哥你坏死了,怎么能问人家姑娘家水热不热啊?” 而顾贞儿又摆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风哥哥,要不要人家陪你去试试睡热不热呀。”随即整个人靠到楚墨风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直往楚墨风鼻子里钻。 楚墨风揉了揉鼻子说:“免了,我还是自己去吧。”随即便逃出了客房,下楼往后院沐浴间走去。 一番沐浴之后,几日来连续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楚墨风随即回到客房内,三人草草地吃完了饭,随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三人不约而同地走出了客房,依旧是在西平的那身打扮,随即相视一笑,对着对方说:“走,去永丰县会一会那些突厥狗。”随后三人下了楼,将客房交了钱留住,便骑上马沿着南城门往永丰县奔去...... 第三十七章 哀鸿遍野 永丰惨剧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三人出了南城门一路往南向永丰县赶去,沿途时常能看见有拖家带口往九原县走的人,楚墨风见状拦下了一个男子,只见男子赶着牛车,后边坐着妻子和孩子,再后边放着一大堆类似行李的物品,看见楚墨风拦住了他,满脸惊恐的问到:“请问大侠有什么事?” 楚墨风见他满脸惊恐,笑了笑对他说:“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们都拖家带口的往九原县城方向去啊?” 男子听楚墨风说不是坏人,依旧满脸疑惑地望着他说:“大侠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永丰县附近来了一群突厥人,据说的偷偷潜入咱们大隋边境的,县城周边有三四个村子造了劫掠,本以为这些人打劫完了就走了,谁知道昨日清晨,这群突厥人来了我们村子,一番烧杀抢掠之后就走了,村子也被毁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举家往九原县城赶。” 男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此时楚墨风愤怒的问到:“咱大隋的兵呢?突厥人来了难道官府不管么?” 男子一听楚墨风如此一问,忿忿地说:“最近的兵就是云定兴云将军的队伍了,但是云帅的兵都派去救皇帝了。” 楚墨风一听不由地怔了怔说:“救皇帝?皇帝怎么了?” “咱们的皇帝在雁门关被突厥狗围困数日了,云帅的兵接到命令已经去营救了。”男子一脸不解地看着楚墨风,似乎对这样不关心国家大事的人感到诧异。 男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他媳妇推了他一把说:“当家的,咱们还要赶路的。”男子闻言不好意思的对楚墨风说:“大侠,小人还要赶路,如果没有什么事,小人就走了。” 楚墨风见状赶忙从兜里掏出几吊钱塞到男子手里,“拿着吧,往后用钱的地方还有的是,拿着吧。”男子接过钱千恩万谢地走了,望着男子远走的身影,楚墨风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嘀咕了一声:“狗日的突厥狗,等着吧,小爷来了。” 随后楚墨风翻身上马,对柳非烟和顾贞儿招呼了一声:“走了,我们快马赶往永丰县。”二女在一旁听了楚墨风和男子的对话,此时也是怒火中烧,听见楚墨风招呼,连忙也翻身上马应了一声,随后三人一抽马鞭向前飞奔而去。 顺着大道往永安县走,一路走一路就看见远远的有好几处冒着烟的地方,楚墨风指着冒烟的地方对二人说:“那里应该就是被劫掠过的村子。” 顾贞儿看着远处冒烟的村子,喃喃地问到:“风哥哥,那村里的人是不是都死了?”一边说眼泪一边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楚墨风闻言无奈地安慰到:“别哭了,应该没有那么糟糕,估计大部分都逃了出来了。我们走吧,赶紧到永丰县再说。” 来到永丰县城门处,只见门口站着四五个守城郎,一见三人骑马而至,纷纷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见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冲着三人大声喝道:“前面的三人,速速下马接受盘查,否则别怪刀枪无眼。” 柳非烟一听此人如此说话,秀眉一蹙便伸手向后腰摸去,楚墨风见状赶忙喝止她:“非烟,不要冲动,听他们的。”随后楚墨风示意顾贞儿也下马,而自己则迅速翻身下马。 三人牵着马走到城门口,两个守城郎走上前来,其中一个对楚墨风说:“你们三个是从哪里来的?把马背上的梿褡打开,我们要检查。” 楚墨风望着守城郎冷冷地说:“我们从九原县来,准备去永丰县北面看看。” 二人检查了一下三人的梿褡,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便挥了挥手放行了。走进县城之后,三人没做停留,随即往北城门方向走去,此时北城门处设了据马和栅栏,旁边还有几个守城郎在把守,楚墨风见状走到一个守城郎身边问到:“官爷,为什么设了栅栏啊?” 守城郎斜着眼睛看了楚墨风一眼说:“不知道外边有突厥人么?” 楚墨风随即从兜里掏出两吊钱塞到此人手里说:“劳烦官爷通融一下,小的们要出去一趟,望官爷高抬贵手。” 守城郎掂了掂手里的钱说:“好吧,但是快去快回,别说我没提醒你,遇到突厥人赶紧跑。”然后对着另外几个守城郎说:“把东西搬开,让他们出去。” 楚墨风闻言笑着对守城郎说:“谢谢官爷提醒,小的们告辞了。”随即对柳非烟和顾贞儿使了个眼色,三人翻身上马出了北城门。 北城门外十里处就是先前那个男子说的村子,此时村口的石门已经塌了半边,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随处可见尚未熄灭的火苗,有些曾经是房屋的位置,此时已是一片残垣,路边时不时地看见有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具早已停止呼吸的尸体。还有些受伤的人忍受不了伤痛的侵袭,躺在地上大声哀嚎。 见到眼前如此惨状,耳边不断充斥着痛苦的哀嚎声,顾贞儿一边流泪一边用手堵着耳朵,似乎是想把这种声音隔绝在外。 远处一个类似铁匠铺的废墟前,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杆长枪,只见这个瘦弱的身影手里拿着一个物体,不住地在枪头上来回摩擦。 楚墨风见状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这个人说:“请问这位兄台,这里......”还未等楚墨风说完,这人握起长枪起身迅速一转,满是锈迹的枪头顺势顶住了楚墨风的咽喉,随即冷冷地说:“你喊谁是兄台?你是谁?到永丰来做什么?是不是突厥人?” 柳非烟和顾贞儿见状连忙祭出兵器准备冲上来,楚墨风瞥了一眼赶忙制止了二人,随后用手将枪头拨开,对着面前的人说:“实在不好意思,没有看出来你是个女孩子,别见怪,我们是大隋人从九原县来,听说永丰这边闹突厥,赶紧过来看看。” 女子闻言收回了枪,转身坐下继续打磨起枪头来,楚墨风看了一会儿,发现女子打磨的手法十分生嫩,随后拿过长枪和磨石,不顾女子的反对,一下一下开始打磨起枪头来。 起先女子还有些不情愿,随着楚墨风一下一下地打磨,枪头逐渐泛起金属的光泽,女子好奇地观望起来,过了一会儿,楚墨风站起来扯下身上一块布,擦了擦枪头,只见枪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辉。 女子见状道了声谢谢,随后对楚墨风说:“你们来了也没有用了,突厥狗都跑了,就是现在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楚墨风对女子说:“追不上了姑娘你磨枪做什么?难道是要自我了断么?” 女子一听愤怒地吼道:“我不杀了那些突厥人,替父母和乡亲们报仇,我萧若兰怎敢了此残生?只恨我势单力薄,官家又不让女子从军,我......” 此时在后边的柳非烟做了一个顾氏贱兮兮的表情对顾贞儿说:“看着啊,你风哥哥马上就给你再找一个姐妹来了啊。” 此时楚墨风望着萧若兰说:“萧姑娘,我叫楚墨风,后边二位是柳非烟和顾贞儿,我们一路杀山贼,抓大盗,打突厥,不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如果你有心杀突厥,不妨与我们一起,我们的组织叫彼岸花,专门做除恶扬善之事,前段时间西平的红衣恶魔就是我们三个杀的。” 一听‘红衣恶魔’四个字,萧若兰双眼一亮,随即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我想起来了,米店的王大叔从西平进货回来,说是西平有个红衣恶魔,被三个少侠给除了,原来是你们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萧若兰说:“萧姑娘,你愿意加入我们么?”萧若兰沉思了许久,抬起头坚定地说:“好,我加入,请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随后拎着长枪转身离开了。 此时柳非烟和顾贞儿策马上前,“楚大哥(风哥哥)什么情况?”楚墨风望着眼前村子的惨状,缓缓地说道:“都是可怜人,身上都有深仇大恨,能招一个算一个吧。” 此时顾贞儿又摆出贱兮兮的表情说:“风哥哥,那四个人了,我们三个女子住一间房住不下,是不是可以让我和你一起住呀。” 楚墨风正待开口,柳非烟率先受不了了,冲着顾贞儿喊到:“滚滚滚滚滚,你个花痴。你要是比武能赢了楚大哥的妻子,再谈和谁睡的问题。” 闻言顾贞儿吐了吐舌头说:“我可不,峨眉青莲师太的高徒,我可打不过。” 正说话间,萧若兰骑着一匹马跑了过来,对着三人说:“楚大哥、顾姑娘、柳姑娘,我是萧若兰,我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去哪里?” 楚墨风望着萧若兰说:“村子里现在还有多少没走的人?能否把大家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萧若兰想了想说:“除了我之外大概还有五六户人,我这就去喊他们。”随后转身跑了出去,楚墨风回头对二女说:“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往九原县去吧。” 不一会儿萧若兰将村民召集过来,楚墨风三人把手里准备好的钱一一发了下去,对他们说:“往九原县去吧,这里不能住了,日后突厥南下,这里一定是必经之地,所以为了能活命,赶紧走吧。” 众人闻言纷纷对楚墨风叩头谢恩,楚墨风连连摆手让他们起来,等村民们陆续离开之后,楚墨风翻身上马,对着三女说:“走,我们出关去找突厥人的晦气去。” 三女闻言应了一声随即也翻身上马,四人快马轻骑奔着边境线跑去...... 第三十八章 边境风云 猛将若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永丰县城北面大约二十里左右的位置,是一条漫长的国境线,国境线北面是突厥的领地,南面则是大隋的疆土,自大业元年开始至今,每年时不时的有突厥人以小队形式翻越国境线,进入大隋腹地作乱,朝廷连年征剿也徒劳无功。 在突厥人的眼里,中原的疆土幅员辽阔且物产丰富,这是突厥锁没有的,而且中原大地铁器颇多,这对于结婚分家只能分到半口铁锅的突厥人来说是一种吸引力。 开皇年间,隋文帝手下不乏一些对突厥用兵的大将,如史万岁、高炯、杨素、贺若弼等人,谁知到了大业年间,除了史万岁被文帝冤杀、杨素到任时病故,剩下的如高炯、贺若弼等人不少被炀帝枉杀,导致现如今的朝廷除了云定兴还在苦苦挣扎外,其余将领早已不如当年。 而此时云定兴的部队正前往雁门关解救被突厥围困的隋炀帝,这就导致了边关部分地区出现防守漏洞。 永丰县北面的小路上,五个突厥士兵牵着马正悠闲的往边境线走去,马背上驼满了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其中几个人的身上或者靴子上依稀可见零星的血迹,这群突厥人一边走一边哼唱着晦涩难懂的歌谣,时不时的哈哈大笑一阵。 就在这群人身后大约一里地的地方,楚墨风、柳非烟、顾贞儿和萧若兰四人正马不停蹄地赶来,此时这队突厥人似乎因为劫掠一番的兴奋,并未察觉到身后正有四座凶神赶来,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的时候,其中一个突厥人似乎是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向后方望去,只见一道金光顺势没入他的咽喉处,这名突厥人捂着脖子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随即摔倒在地。 他的同伴见到他倒在地上,纷纷围上来查探情况,此人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向后方,剩下四个突厥人见状赶忙回头张望,只见远处杀来四个骑着马的人,打头的一人右手刚撤回背后,似乎是之前丢过来了什么东西。 四名突厥人赶忙抽出刀来戒备起来,只见楚墨风四人杀到面前,其中一个突厥人操着声音的汉话问到:“你们系(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突(偷)袭我们?” “永丰县北面的那些村子是你们烧的?”此时楚墨风戴着面具,犹如看待死人一般冷冷地望着面前四人。 那名问话的突厥人看着楚墨风脸上的夜叉面具,面带恐惧地说:“不系(是)我们干的,我们只系(是)准备回家的。”此时萧若兰挺着长枪冲了过来,指着其中一名络腮胡的突厥人略带哭腔地说:“楚大哥,不要听他们胡说,这个人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后边的柳非烟和顾贞儿听到萧若兰如此一说,从腰间将面具拿出带好,随后抽出手中的兵器,冷冰冰地望着面前的四人。 此时那名络腮胡的突厥人听见萧若兰指认出他来,随即恶狠狠地说到:“小丫头,早知道当时把你杀掉了,留下你就是个祸患,不过现在杀了你也挺好。”随即举起刀向着萧若兰冲了过来。 楚墨风正待上前阻拦,只听萧若兰喊了一声说:“楚大哥不用,我亲手杀了他。”随后双腿一蹬跳下马,挺着长枪一个突刺奔着络腮胡的面门过去。 其余三名突厥人见状也冲上前来,四人将萧若兰围了起来,此时萧若兰见状枪头往地上一杵,双手握紧枪杆一撑,旋转的过程中双腿连续向四人胸口踢去,只听‘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名突厥人顺势被踢飞出去,接连往后倒退。 萧若兰落地的一瞬用脚一踢枪头,待枪头与肩平行,手持枪尾手腕一拧,急速向着络腮胡子倒退的方向刺去,此时络腮胡子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刚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银色的枪头在眼中逐渐变大,随即只听一阵入肉的牙酸声,络腮胡子的后脖颈猛地突出一个枪头。 萧若兰一击即中,随即手持枪尾使劲一抽,顺着枪头拔出的方向,一股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络腮胡随即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剩余三名突厥人见状心生退念,其中一个转身就往回跑,萧若兰见状握住枪杆,对着此人的方向用力一掷,只见长枪如闪电般向着那人飞去,随即萧若兰不管是否击中,从后腰拔出一把二尺长的匕首,对着剩余两名突厥人冲去。 那名逃跑的突厥人拼命地奔跑着,突然被一股力道撞飞出去,低头一看一柄长枪从身后穿过,直直的将他刺在地上,鲜血顺着枪杆一滴滴地流着,这名突厥人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楚墨风三人,似乎想恳求对方将自己救出来,还未开口便看见一把长刀顺势劈来,眼中最后的景象便是看见自己离着喷血的躯体越来越远。 此时另外两名突厥人看见萧若兰冲了过来,准备举刀向萧若兰砍去,只听身后一声娇喝:“滚过来一个受死的。”随即其中一个突厥人背后被划了个口子,这名突厥人忍痛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望着如九幽恶魔一般的顾贞儿,举起刀向着顾贞儿砍去。 萧若兰见顾贞儿截住了一个突厥人,随即握着匕首向着另外一个突厥人捅去,只见这名突厥人举起长刀向着萧若兰猛地劈了下去,萧若兰连忙一个侧身躲开,随后用脚在此人的脚踝处一扫,这名突厥人猛地向前扑去,萧若兰手中匕首一转刀花,呈冰锥式向着那名突厥人背后刺去,匕首毫无阻力地刺入了突厥人的后心。 这时顾贞儿也使出了地趟刀法,手中长刀不断地扫向突厥人的腿部,吓得突厥人连连倒退,萧若兰见状疾步上前,匕首往后腰一别,将刺穿突厥人的长枪用力一抽,随后调转枪头往身后一捅,只见那名突厥人不住地倒退,一下倒退到枪头上,随着萧若兰一用力,枪头顺势刺穿了这名突厥人。 此时楚墨风骑在马上,侧身对柳非烟说:“怎么样,功夫不错吧,以后你们都是患难与共的袍泽,平时多照顾照顾她。” 正在说话间,顾贞儿和萧若兰结束了战斗,牵着突厥人留下的马匹走了过来,萧若兰走到楚墨风面前顺势跪下说:“若兰谢谢三位帮若兰报了大仇,从今日起若兰这条命就卖给各位了。” 楚墨风见状随即翻身下马将萧若兰扶起,郑重其事的对她说到:“若兰姑娘不必行此大礼,你既然决定加入彼岸花,那从你同意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袍泽,是亲人,家人有难施以援手何须道谢。而且你这条命我也不会收,你的命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活着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边境线和巍峨的时罗漫山,楚墨风对三人说:“据说伊吾郡北面的时罗漫山山脚有一条小道能够通往西突厥部落,有机会我们也穿过去看看。现在我们准备返程,先去将若兰的父母安葬了,然后我们经榆林转道去朔方郡。” 随后四人将突厥人的马拴成一串,挂在踏风身后,向着萧若兰家的村子赶去,来到村里,发现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众人从萧若兰家的废墟里将她父母的遗体抬出来,最后葬在村外的墓地里。 处理完所有事宜,四人上马开始向榆林郡进发,一路上四人九马行的缓慢,白天赶路晚上露营,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第四天清晨四人连忙起来继续赶路,走了大半天的时间,远远地望见了一座高大的城墙。 顾贞儿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对着楚墨风喊到:“风哥哥,你看,到了榆林了。” 此时楚墨风迷迷糊糊地抬起眼,顺着顾贞儿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城门上方两个醒目的大字‘榆林’映入眼帘。 众人赶忙骑马进了城,将突厥人的马匹找了个马市低价处理了之后,四人来到客栈里,要了一间大客房和一间小客房之后,众人聚集在大客房里将马背上的包袱一一拆开,几个姑娘将里面的东西按照价值分了类,值钱的和不值钱的分好之后,又重新装了起来。 楚墨风背着两个包袱下楼准备找掌柜的询问哪里能够典当,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楼下有人在吵嚷,楚墨风随即走下楼梯,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边吃饭一边争吵。 只听那个胖子说:“你还真别说,城里那个废弃的宅子胖爷我还真的在那里住了一宿,屁事没有就回来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还有鬼呢?我看你小时候是《山海经》看多了吧。” 只见那个瘦子抿了一口酒说:“胖子你还别吹牛,我就不信你在里面住了一宿,既然你说没事,那晚上瘦爷陪你再去住一宿,你看如何?” 此时胖子听瘦子如此一说,嘴里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瘦子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胖子啊胖子,咱们从小长大我还不了解你么,不就是不想请这顿饭么,瘦爷我请了,以后啊,别吹牛,那个鬼宅子不是谁都敢去的。” 说完二人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楚墨风认真地听完二人的对话,心里不禁活络起来:‘鬼宅子啊,要不要去探一探呢?’随后楚墨风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集市的位置,顺便问了问鬼宅的位置,见天色尚早,便背着包袱向集市奔去,草草的低价处理了包里的东西,楚墨风便转身向着鬼宅的位置走去...... 第三十九章 鬼宅奇闻 人心叵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起初东晋时期匈奴王赫连勃勃在统万城建立大夏,公元427年,北魏灭大夏,设立统万镇,太和十二年(公元488年)改设夏州,隋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割云州之榆林、富昌、金河3县另置胜州,治所在榆林(内蒙准格尔旗二十连城乡所在地黄河南岸的台地上)。炀帝大业五年(公元609年)将胜州改为榆林郡,辖区不变。 榆林郡下辖三县:榆林、富昌和金河,其中郡治为榆林县,榆林郡由于靠近边境线,受突厥人影响民风相对彪悍一些,且练家子较多。 榆林县城内的东北角有一座废弃的宅子,相传是北魏时期一位大臣家眷的宅邸,由于北魏时期频发政变,这位大臣和家眷也因政变受到牵连,大臣被当庭棒杀,而其家眷也被赐死在宅院中。 随后东魏、西魏政权建立,乃至北周和北齐政权建立,这座宅子也历经了数个主人,但是无论是谁在此居住,最后都会枉死。 公元604年(仁寿四年),隋炀帝杨广继位,调任宇文弼为刑部尚书,仍持节巡视黄河以北各地,宇文弼到达榆林时相中了这座宅邸,随即出钱购置下来,准备日后做颐养天年之用,谁知道公元607年时,宇文弼与贺若弼和高炯被隋炀帝以‘诽谤朝廷’之罪冤杀,空留下一座宅邸无人居住。 时至今日,这座宅邸已荒废八年之久,榆林县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这座荒废的宅邸因为里面冤死的人太多,导致诸多冤魂变成了厉鬼,谁若是私自进入宅邸,就会被厉鬼索命。 起初有个胆子大的人叫做王闯,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嗤之以鼻,某日子时时分王闯偷偷地潜入这座宅邸,准备一探究竟,谁知不到子时一刻王闯便一边大叫一边惊恐地跑了出来,随后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三日后街坊发现王闯死在家中,两眼圆睁面部表情惊恐,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随后此事在街坊之间流传开来,人们都说是王闯惊扰了厉鬼,被厉鬼索命而去。此后每次路过这座宅子时,人们不约而同的都会选择绕道而行,就算是白天经过这里都会感觉到阵阵阴冷的气息从门内冒出。 然而今天,一个不怕死的人走到了这座宅邸的门前,望着门上早已模糊不清的宇文两个大字,楚墨风想起了曾经与宇文弼同殿为臣的父亲高炯,随即叹了口气:“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 伸手推开破旧的木门,只听‘吱呀’一声,门开到一半就不动了,楚墨风使劲推了推,门依旧纹丝不动,似乎是后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楚墨风随手将另外半扇门拉回来,一个闪身进了院内。 此时正值太阳高照,院内突然刮起一阵风,将院子里的枯草吹得沙沙作响,楚墨风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即对着院内大声喊到:“本人到此只为查探一番,并无恶意也不会带走此地任何物品,万望行个方便。”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之前一直肆虐的风瞬间停了下来。 楚墨风见状穿过前院,来到二跨院内,只见这座宅邸整体格局和楚墨风在张掖的宅子十分相似,随即向着东厢房走去,只见东厢房的门窗紧闭,从外面也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楚墨风伸手去推门,谁知门似乎是从里面别住了。 楚墨风摸出腰间的黄泉彼岸,将黄泉的刀柄反握,用刀柄后的刀尖伸进门缝去挑门栓,只听似乎是门栓落地的‘咔哒’一声,楚墨风迅速抽回匕首改为正握,警惕地望着自动打开的屋门。 门开后只见一阵尘土飞扬,屋内摆设丝毫没有杂乱,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和异常,楚墨风随即返身出来,将门顺手带上,紧接着又去了西厢房进行查探,一番检查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随后楚墨风来到了正厅,推开大门一看,乍一看吓得楚墨风一哆嗦,只见一根即将断裂的绳子拴着一具白骨挂在正厅当中,随着门一开白骨无风自摆,而白骨的背后墙上印了一个大红色的‘冤’字。 尽管地上布满灰尘,但是仍然有一串清晰的脚印一直从门口延伸到写着冤字的那面墙下。 楚墨风走到那面墙的前面,仰起头望着那个大大的冤字,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发现冤字的那一点是与墙面是平行的,顺着那一点向下望去,只见布满灰尘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烛台,上边残留的蜡渍证明这个烛台曾经使用过,楚墨风伸手握住烛台想拿起来,谁知烛台好似粘在桌子上一样纹丝不动。 勾起好奇心的楚墨风想起了之前在峨眉后山剑冢内与史寒霜的经历,一想起那个喜欢脸红的丫头,楚墨风不由的心里一暖,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随后楚墨风握住烛台使劲一拧,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桌子旁的一个橱子突然沉了下去,露出一个宽度只有一人半的洞口,顿时一阵尘土飘了起来。 楚墨风随即在屋里屋外找寻能当做火把的物品,好容易在厨房内的灶台下找到一根木棍,随后又搜罗了点破布缠在木棍上,楚墨风掏出一个火折子缓缓地将木棍点燃,转身回到正厅之内。 此时激起的尘土已然落地大半,楚墨风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随后擎着火把往洞内走去,走了一小段平路之后,路面突然开始向下倾斜,楚墨风一边照着前面的路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转过两个弯之后,路面渐渐的平缓起来。 走了一阵发现前方不远处有点点光亮在闪动,楚墨风顺势举起火把照了照,发现前面有扇虚掩着的门,楚墨风熄灭了火把,将火把放在地上,随后抽出黄泉彼岸,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用匕首轻轻地拨开门,只见一个类似客房的空间映入眼帘。 里面除了桌椅橱柜还有一张床,桌子上点着蜡烛,而床上侧卧着一名女子,此时似乎已经入睡,楚墨风上前踢了她的床一脚,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女子瞬间从梦中惊醒,发现屋内还有别人,赶忙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对着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姑娘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居住?” “我是谁不用你管,倒是说一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女子望着楚墨风,眼中尽是寒意。 “在下楚墨风,张掖人士,与表妹路过榆林,听闻此地有一座鬼宅,故而前来探寻一番,在下没有恶意,请姑娘不要紧张。”楚墨风听见女子问他,随即赶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女子听完后指着门口冷冷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原路返回,恕不远送!”随后女子便要转身继续躺下,此时楚墨风连忙说到:“姑娘请别如此心急撵我走,我知道这最后一任主人是宇文弼大人,至于我,是与宇文大人一同被炀帝冤杀的高炯高大人的远亲,这些年我一直寻找大人,如今能让那些逝者陆续地入土为安了。” 女子一听提到宇文弼和高炯的名字,瞬间又坐了起来望着楚墨风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宇文府邸?” “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才能告诉你原因。”楚墨风望着女子说道。 女子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今天被你发现我了,我也不想隐瞒了,我是宇文大人与妾侍生的,小时候和母亲被送到这里居住,我叫宇文琇。父亲被冤杀之后,由于我们很早就被送到此地,所以逃过了一劫。好了,该说说你的原因了。” 楚墨风听女子如此一说,随即也叹了口气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原谅我刚才说了谎,其实我是高炯的小儿子,我叫高文成。” 女子一听高文成三个字,突然喊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的名字,母亲曾经说过,你生下来就与史万岁大将军的女儿定了亲,他家那小丫头我以前见过,叫史寒霜对吧?不过史万岁将军是被先帝杀害的,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丫头,既然你俩有婚约,这些年你是否见过她?”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寒霜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之前去陪她待过一段时日。那外边吊着的尸体是谁的?” 宇文琇笑了笑说:“那是母亲过世以后第一个敢闯进来的人,被我装鬼吓死的。”随后缓缓地说到:“父亲出事后,母亲得到了消息,整日郁郁寡欢,但是日子久了难免会得病,后来家里下人逐渐走了,只留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他们知道这里只有一对母女居住,便有那些喜欢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的人,晚上潜进来想顺手牵羊偷点值钱的东西,后来我我吓死两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敢偷偷溜进来的了。” 随后宇文琇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你小子还真是胆子大,传说中的鬼宅你都敢进来。” 楚墨风笑了笑说:“宇文姑娘让你见笑了,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在下就告辞了,恳请您看在我们的父辈曾经同殿为臣的份上,不要将我的信息说出去,而我也不会将这里的信息说出去。” 宇文琇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说到:“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洛阳找你们的。” 随即楚墨风对着宇文琇拜了一拜说:“宇文姑娘告辞了,咱们山水有相逢。”随即沿着来时的路出了宇文弼的宅邸,将大门关好之后,楚墨风转身向着客栈方向走去...... 第四十章 朔方境内 豪门梁家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楚墨风从宇文弼的故宅出来之后,看了看四下无人,随后将大门闭合,转身往客栈方向走去,此时正值申时一刻,天色已渐渐变暗,路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正神色匆匆地走着。 来到客栈时,楚墨风看见柳非烟三人正在大堂内用饭,随即打了个招呼便坐了下来,柳非烟见楚墨风从外边进来,身上头上满是尘土,秀眉一蹙地说到:“楚大哥,你这是去哪里了把身上整的这么脏,先别吃饭赶紧去沐浴一番再说,我们等着你。” 楚墨风闻言只好起身去后院的沐浴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清爽了许多,回到大堂内,发现三人真的在等着他,不由地笑了笑说:“你们不用等我的,自己先吃就好。”随后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此时萧若兰盛了一碗饭端到楚墨风面前放下,转身又回到座位上坐下,随后对楚墨风说:“楚大哥快点吃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饿坏了吧。” 楚墨风道了一声谢,然后端起碗不顾面前的菜开始变凉,大口地吃了起来。看到楚墨风吃了半碗饭之后,顾贞儿好奇地问到:“风哥哥,你这是去哪里了?之前要变卖的东西都处理好了没有?” “我今天去了城里的一座鬼宅转了一圈,遇到一个故人。”楚墨风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水,先是点头称是,随后四下望了望,紧接着压低声音对三人说到,“这位故人其实说起来是与寒霜交情匪浅,等日后我们去了东都,她会去找我们的。” 三女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和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柳非烟问到:“我们下一步是往哪里走?” 楚墨风端起碗筷赶忙将碗里的饭吃完,对着萧若兰说:“萧姑娘,麻烦你再给我盛一碗。”接着转头对柳非烟说:“明日一早我们去转道南下,去朔方郡治下转转,随后我们还要再去武威郡一趟,有些东西只有武威郡治下有的卖,办完这些事我们就回张掖去。” 此时萧若兰正好盛饭回来,听见楚墨风的安排,诧异地问到:“楚大哥,若兰也要跟你们回张掖么?”楚墨风接过萧若兰手里的饭,说了声谢谢之后,示意萧若兰坐下,随后正色地说到:“若兰姑娘你有所不知,非烟和贞儿现在都住在张掖了,而我的家也在张掖,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当然不能把你丢下啊。” 萧若兰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好吧,你们帮我报了仇,以后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待楚墨风吃完饭,四人便各自回到房中整理行囊,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了床,来到街上买了些吃食,随后返回客栈结算了房钱,坐在大堂等待三人下楼。 不一会儿柳非烟三人背着行囊下楼而来,看见楚墨风坐在大堂内,随即打了个招呼,四人去后院牵出马来,楚墨风将买好的吃食递给柳非烟三人,随后四人翻身上马往东城门走去。 出了东城门之后,四人一路向东走了大约十里地的距离,便来到了黄河岸边,浑黄如浆的河水放荡不羁,波澜起伏的河水汹涌奔腾,滔滔浊浪,浩浩荡荡。站在此岸,望不到彼岸,没有帆影,阒无人迹,只能隐约看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水天相连,模糊一片。脚下的黄水卷着漩涡,沉重地流淌。 沿着黄河岸边向南走,一路伴随着奔腾的水流声,来到了与黄河交汇的长城边上,厚重的城墙像一条巨龙蜿蜒向前,众人策马来到城墙下,望着高大的城墙不禁心生感慨。 顾贞儿兴奋地说:“我从小只听过长辈们提到过长城,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长城,实在是太高了。” 楚墨风看了顾贞儿一眼,伸手触摸着城墙上的巨石,想起了那些因为修筑长城而劳累死去的人们,似乎依旧能听见无数的冤魂在凄惨地哭诉,自己仿若回到了那个狼烟千里乱葬岗,乱世孤魂无人访的岁月。 回想起因进献忠言遭炀帝厌恶被杀害的父亲,楚墨风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推翻炀帝的信念。 楚墨风转头对着柳非烟三人说:“走吧,咱们该赶路了,等到天下太平了,咱们再好好地看一看这万里江山的风光。”随后一拨马头,朝着前面走去。三人见状也赶忙策马前行。 行了大约一天的路程,众人来到一片凄凉之地,一路向前望去漫天黄沙,只有一条路像缎带一般蜿蜒曲折地延伸出去,路上不时地有行人来往,随便拦住一人问之,被告知再往前行大约一天的路程就能抵达朔方郡治岩绿县,四人闻言谢过路人随即扬起马鞭一抽马背,向着前方奔去。 朔方郡,原名夏州,最早属于赫连勃勃建立的大夏,后北魏灭夏置夏州,后隋开皇三年(583年)废天下诸郡。大业三年(607年),改夏州为朔方郡,治岩绿县,领三县:岩绿县、宁朔县和长泽县。 众人奔行了大约半天时间,远远的看见一座高大的城墙,四人不禁喘了一口气,楚墨风转头对着柳非烟三人说:“再加把劲儿,赶到岩绿县城我们再休息。”三人闻言点头称是,随后四人又马不停蹄地向着城门口跑去。 来到城门口正准备进城,只见守城郎将准备进城的众人往一边一拦,此时后方驶过来一长串马车,车队两边均有兵丁保护,来到城门口时领头的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给守城郎看了一眼,守城郎望着牌子一惊,随即赶忙挥手放行。 待车队缓缓地进了城,守城郎才示意众人从新站好陆续往城里进,望着那长长的车队的背影,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的车队这么气派,进门都不需要排队的?” “朔方梁家你都不知道么?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朔方吧。” “梁家?是不是前御使大夫梁毗的梁家,梁毗不是早死了吗?” “慎言慎言,梁家现在还有许多人在朝为官,别被别人听见,小心有人找你麻烦。” 随后众人停止了议论,陆陆续续地往城里走去,此时柳非烟凑到楚墨风耳边说:“楚大哥,我刚才看了一下那些马车护卫的服饰,很像是鹰扬府的打扮,据我所知梁家在鹰扬府任职的只有梁毗的侄子梁师都一人,估计车里是梁师都的家眷和行李。” 楚墨风闻言一怔,随后问到:“此人是否值得交往?” 柳非烟摇了摇头说:“坊间评价此人虎狼之人,言而无信,十足的小人一个,所以我们没必要与之交往。如果楚大哥想结交些英雄豪杰,大可往太原郡和平原郡两地走走,江湖上的朋友曾经说过,那里的人比较豪爽,多出侠义之士。” “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去那边走走的。走吧,咱们进城吧。”楚墨风听到坊间对梁师都的评价,不禁笑了笑,随即转头招呼三人前行。 来到城里寻了家客栈安顿之后,楚墨风嘱咐柳非烟三人先行休息,随后自己去街上转悠起来。来到集市上楚墨风随便寻了个卖吃食的摊子买了两份绿荷包子、一份决明兜子和一些肉脯,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摊主聊起天来。 “店家,请问镇上是不是有个世家叫梁家啊?” “客官您还是真问着了,确实有个世家是梁家,从前朝北魏时期开始就是世家,家族里从曾祖辈就在朝廷做官,除了梁定梁老爷经商之外,其余男丁均是做官的,而梁定梁老爷的儿子梁师都是现在鹰扬府的郎将,不知今日您是否看到有车队进城,那是梁师都大人的车队,据说梁师都大人在朝里得罪了人丢了官职,这不举家迁回朔方老家了么。” 楚墨风听摊主如此一说,点头笑了笑拿着东西转身离开了集市,回到客栈的客房之后,楚墨风喊来了柳非烟三人,将买来的吃食给了她们,对柳非烟说到:“非烟,今天在城门口你的判断没有错,确实是鹰扬府的兵士,但是有一件事我们没有料到,回来的不只是梁师都的家眷,还有梁师都本人。” 柳非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望着楚墨风说:“不可能啊,梁师都应该此时在任鹰扬府郎将,不是大丧或者迁调应该不会与家眷一同出现在老家啊。” “此人在朝中得罪了人,被卸了官职撵回来了。” 柳非烟听楚墨风如此一说顿时恍然大悟,随后正色地说到:“楚大哥,此人万万不能结交,据江湖上的朋友说,此人似乎有谋反之心,但是因为消息不确定,所以一直得不到证实,如果此人真要谋反,我们和他交往过深反而被牵连。” “我知道,我对言而无信之人也没有兴趣,但是如果他有意谋反,必要时我们可以从背后推他一把,让他反的彻底一些。” “好吧,等这次回到张掖,我会知会江湖上的朋友多多关注一下。”柳非烟听楚墨风如此一说,便明白了楚墨风的意图。 此时顾贞儿和萧若兰吃完了小吃食,对楚墨风说:“风哥哥(楚大哥)这些小吃真的太好吃了,咱们走的时候再买一些吧。” “吃吃吃吃吃,贞儿你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犯花痴,拜托你能不能长大点,真不知道姑母大人那么文静贤惠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丫头来,还是说你只顾着跟姑父大人学武艺了?”楚墨风正准备答话,谁知柳非烟对着顾贞儿发起飙来。 楚墨风笑着对萧若兰说:“若兰姑娘,如果你喜欢吃,明日我们启程之前我再去给你买一些回来带着路上吃。” 萧若兰笑了笑说:“楚大哥我说笑的,这些小吃食要是连着吃两顿,我就吃不下去了,所以还是不要买了。” 顾贞儿听到柳非烟发飙,将身子缩到萧若兰身后,对着柳非烟做起了鬼脸来。柳非烟见状扶了扶额头说:“楚大哥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又生出白发了,每天被这个丫头气的都要衰老了。” “今夜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卯末辰初时分动身,往武威郡姑臧县赶。预计需要十多天的时间,到了武威我们停留三天,争取在小年之前赶回张掖。” 众人点头称是,随后楚墨风下去通知掌柜的晚一些置备一桌酒菜,并嘱咐小二将四人的马喂好,随后返身上楼休息。 酉初时分四人下楼落座吃饭,随后便返回客房休息,第二日卯末辰初时分,四人准时下楼来到后院马棚,翻身上马出了客栈后院,奔着南城门走去。出了南城门四人快马加鞭一路不断调整方向,向着西南方向的武威郡赶去。 就在四人离开朔方不久之后,罢官回乡的梁师都领着七八个江湖人士打扮的人走进了客栈,大声吆喝道:“掌柜的,整一桌最好的酒席赶紧上来,大爷我要招待客人。” 掌柜的应了一声便去后面招呼厨子置备,此时梁师都引着那些人往里走,随即说到:“几位先稍微一坐,我去催催菜,稍后我们边喝边谈。” 随后梁师都起身向着后厨方向走去...... 第四十一章 重回武威 万家生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如果每个人都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那么此时楚墨风四人应该置身在玄幻世界之中,但是很无奈,此时是隋大业十一年,大业末年黑暗时期的唯一光明的一段岁月,楚墨风四人如果晚一步离开朔方郡,或许就能见到罢官回乡的梁师都。 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尽管此时与梁师都未曾谋面,但是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冬,二人相见却已各为其主,刀剑相向。 清晨卯初时分,修整了一夜的楚墨风四人翻身上马,继续向着武威郡姑臧县走去,考虑到顾贞儿那个吃货的感受,楚墨风还是在临行前买了许多吃食分给了三个女孩子。此时距离武威郡治姑臧县还有不到半日的路程。 顾贞儿望着裢褡里鼓鼓囊囊的一堆吃食,一边骑马一边嗤嗤地笑着,柳非烟见状抽了一鞭子马背后,与她并行在一起,伸出手一拍她的头说:“回魂啦,这一路上看着你总是在不住地笑,是没见过吃的么?在张掖那四年,你可是在烟雨楼里没少吃东西,也就是鱼肠大哥他们看你年纪小懒得管你,你说你也不怕吃胖了耍不了你的刀。” “表姐啊,我都已经是在江湖上历练许久的大人了,怎么还没事就拍我的头啊?”顾贞儿一手从裢褡里摸出一个鱼兜子放到嘴里,另一只手揉了揉脑袋,委屈地看着柳非烟,“再说了,我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惩恶扬善啊。” 柳非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催了催胯下骏马,赶上了前面与楚墨风并行的萧若兰,“若兰,你裢褡里的若是不够吃,我裢褡里还有的,但是千万记得不要给贞儿了,这个丫头不能再吃了。” “非烟姐我平时吃的也少。”随后萧若兰稍微一拉缰绳,落后了楚墨风几步远,悄悄地对柳非烟说:“其实非烟姐,我们应该多关心关心楚大哥,你别看他平时对我们很照顾,其实他自己对于照顾自己这方面的事是很不放在心上的。” 望着楚墨风骑马的背影,柳非烟不禁眼中一暖,随手抹了抹脸,扬起马鞭往马背上一抽,马儿吃痛嘶吼了一声,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此时楚墨风悠闲地哼着小曲,望着眼前的一片黄沙,听见身后有马蹄声,转头一看是柳非烟追了上来。 “楚大哥你饿不饿啊,我从裢褡里给你拿点吃的吧?” “也好,随便给我点就好,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柳非烟从裢褡里拿出了几个鱼兜子,塞到楚墨风手里几个,自己也捏着一个慢慢地吃了起来,“楚大哥,你说人这一生究竟要活成什么样才算满足呢?” 勒住马缰绳之后,楚墨风停下来一本正经地凝视着柳非烟,思考着这个深奥的话题,柳非烟从未被楚墨风如此凝视过,不由的双颊泛红,双手紧紧地握紧缰绳。 不远处顾贞儿和萧若兰双骑并行,看见远处的情景不由的把头凑到一起,开始嘀咕起来。 “你看你看,还说我表姐不喜欢风哥哥,这不俩人对上眼了,哎你说一会儿俩人不会亲上吧?” “我说贞儿啊,你是不是喜欢你风哥哥啊?要是喜欢你跟他说说的,在这放酸有什么用。”萧若兰皱着眉头看了顾贞儿一眼,随即又笑着用手轻轻地捶了顾贞儿一下,“别想的那么不堪,我第一次见楚大哥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的。” 顾贞儿看了萧若兰一眼,贱兮兮地笑到:“若兰,你是不是也喜欢风哥哥啊?” 萧若兰闻言一怔,随即笑到:“哪有啊,我只是很佩服他,虽然我们几人年纪相仿,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我觉得楚大哥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和表姐跟他相识到现在,大概已经四载有余,他很少跟我们提起他的过往,我们只知道他有两个红颜知己和一群师傅,其余的知之甚少。” 此时柳非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鼓起勇气轻声问到:“楚大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非烟,我刚才想一些问题走神了,见谅啊。”楚墨风听见柳非烟的声音,随即结束了思考,对着柳非烟挠了挠头说:“其实人这一生活的充实、健康就好,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奢求长命百岁,至少到垂暮之年回想起过往,心中没有遗憾才算是满足吧。” “其实也不全对,你看现今的朝廷,愈发昏庸腐败,皇帝只顾着连年征战、四处修葺,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若非如此当初我也不会落草为寇,而贞儿也不会从一个富家小姐变成大盗。” “所以说,假如能有一个明君推翻现今皇朝的统治,建立一个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旱涝保收,且不用每天为了生计殚精竭虑的天下,那这样的明君我愿意带着我的队伍去辅佐他,直至我看到心中期望的那片景象。”随后楚墨风转头对着后边依旧在嘀嘀咕咕的二人说到:“你们俩加快点速度,争取午时一刻赶到姑臧县,最后一个进城门的中午不要吃饭了。” 随即楚墨风附在踏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踏风突然四蹄一蹬,加速向前跑去,柳非烟、顾贞儿和萧若兰见状,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大呼狡诈。 殊不知姑臧县内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县衙大牢内的一间牢房里,一个中年汉子木讷地坐在草席上,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为什么’,突然大牢内狱卒高声大喊:“老陈头,吃饭了,吃完饭准备上路了。”只见牢房栅栏外伸进来一个碗,碗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米饭,上边铺着一层青菜,青菜上边放着一个浓油酱赤的鸡腿,随后又从栅栏外伸进来一壶酒。 牢头黄二斜签着身子靠着栅栏,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老陈,叹了口气对边上的狱卒说:“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城东老朱家两口子就该死,开当铺放债,还不上就带着家仆到人家家去抢,仗着家里有人在朝廷做官,无法无天的。” 边上的狱卒指着老陈头问黄二:“黄头,老陈头怎么惹到老朱家了?” “妈的也怨老陈头命不好,本来开了个裁缝铺还勉强养家糊口,谁知上个月给人家做衣服做错了,那主家也是得理不饶人,非得让老陈头还定钱,老陈哪能还的起啊?” 黄二看了看老陈头,随后又说到:“定钱早给他家姑娘买药治病了,这不没办法,去老朱家借了钱,九出十三归,这个月该还了,还不上老朱家就要抓他家的病丫头卖到窑子里,老陈头一着急,一剪子戳死了老朱家的一个家仆,这下惹了事了,把自己命搭到这了。” 狱卒看着老陈头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跟着黄二往外边走去。 午时一刻,姑臧县北城门飞快地闪过四个骑马的人,一路不做停歇向着客栈走去,此时刑场上聚集了一大堆人,对着斩头台上的老陈头指指点点,监斩官望着高高的太阳,焦急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人群中一个双目失明的小姑娘在别人的搀扶下对着台上的老陈大声呼喊着:“爹,您是冤枉的,您为什么不说呢?女儿已经这样了,您又何苦为了我把您的性命搭上呢?” 老陈头听见女儿喊他,抬起头对着自己的女儿喊到:“傻孩子,爹为了你不受苦不受罪,爹这样做值了。”随即对着下面的人喊到:“诸位乡亲,看在我老陈平日与诸位相处不错的份上,我走了之后姑娘就麻烦诸位多加照顾了,诸位的大恩大德,老陈下辈子再报。” 人群的一侧站着一对面相奸猾的男女,对着老陈喊到:“你个穷鬼,早死早算完,等你死了,你欠的债就拿你姑娘抵偿。”随后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人群中一个小伙子对着那对男女大声喊到:“姓朱的,你两口子就不怕遭报应么?要是让灭了响子帮的彼岸花知道了,你觉得你两口子还能活多久?” 此时那个姓朱的男子大笑道:“什么狗屁彼岸花,响子帮明明是郡守大人带人剿灭的,也就是你们这些泥腿子相信那些屁话,要是真有什么狗屁彼岸花,你让他们出来,我非得叫下人打断他们的狗腿。” 随后转身对监斩官喊到:“监斩官大人,午时三刻到了。” 监斩官闻言看了一眼太阳,随后大声喊到:“午时三刻已到,案犯陈老实,已验明正身,行刑。”随即将写有老陈头的牌子甩手往地下丢去。 行刑官抽出老陈头背后的木牌,将老陈头按到斩台上,随后喝了一口酒,将酒往鬼头大刀上一喷,对着老陈头说:“老陈莫怪我,我也是听命行事,走好。”随即高举鬼头刀就要往下斩去。 此时台下哭声一片,老陈头的女儿仰天大喊到:“老天爷啊,您睁开眼看看吧,我爹他是冤枉的啊,求求您派个人来救救我爹吧。” 朱姓男子望着老陈头的女儿冷笑到:“你喊也没有用,不会有人来救你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就听人群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大喝道:“陈家丫头,如你所愿。”随即两道金光从人群头顶上一闪而过,一道击中即将落地的木牌,一道打在行刑官的鬼头大刀上。 只见木牌被金光一撞,钉在了监斩官的桌子上;而行刑官手中的刀突然脱手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桌子前面。监斩官吓得赶忙往前一看,只见人群外三个带着鬼面具的人,骑在马上冷冷地望着他们。 监斩官哆哆嗦嗦地问到:“来者何人,为何扰乱行刑。” 只听打头的那个带着夜叉面具的人高声喊到:“彼岸花!” 台下的百姓听到彼岸花三个字,纷纷回头观望,其中一个女子看到身后之人的面具,疾步跑到老陈头女儿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丫头,你爹有救了,真的是彼岸花,今年五月的时候就是他们灭了响子帮,我记得那个夜叉面具,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老陈头的女儿一听,赶忙让人搀扶着来到几人面前,跪下对着几人磕了三颗响头说:“恳请诸位大侠救救我爹,我爹他是被冤枉的。求求你们了,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此时楚墨风透过面具望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说到:“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如果你爹真是被冤枉的,那他这个人我们保定了,如果你说谎,我会连你和你爹一起杀了,彼岸花帮穷人但是也讲公理。” 老陈的女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此时柳非烟策马上前翻身下马将面前的女子扶了起来,透过鬼魅的罗刹面具说:“小妹妹,你起来吧,我平生最恨放债的,这个忙我帮定了。” 柳非烟转头看了楚墨风一眼,楚墨风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柳非烟转过身对着监斩官大喊:“告诉你们郡守大人,我们又回来了,这个人我们保定了,人我们这就带走,你滚回去交差吧。” 萧若兰和顾贞儿跳上斩台,将老陈头身上的绳索解开,搀扶着老陈头走了下来,围观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目送着几人离开。 回到老陈头的裁缝铺,只见一地狼藉,老陈头将几人迎了进来,随后对着四人跪了下去:“几位大侠的恩德,小人无以为报,此生定会给几位立一个长生牌位,日夜诵经祈求诸位长命百岁,来世小人做牛做马报答诸位。” 楚墨风摘了面具将老陈扶起来说:“大爷您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我们踩,遇见不公我们管,不过您这家是不能住了,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张掖,在那里定居下来,那里的人都很和善的。” 此时一直和陈家丫头说话的顾贞儿突然开口问到:“陈大爷,箐箐的眼睛是生下来就看不见的还是之后遭遇了什么才看不见的?” 老陈望着女儿叹了口气说:“唉,箐箐生下来的时候是能看见的,谁知道她六岁那年,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随后就看不见了,这么些年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我一边做活计一边带她看病,我苦点没什么,只是苦了孩子了。”随即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顾贞儿琢磨了一番,突然大喝一声:“对啊,我知道谁能给箐箐治眼睛了,你们跟我们回张掖吧,我家祖传有个治失明的方子,回去后我让罗刹姐姐研究研究,没准箐箐还能重见光明呢。” 老陈头听顾贞儿如此一说,高兴地笑了起来:“几位先在我这小地方坐一坐,我上街去买些酒菜,咱们庆贺庆贺。”随即转身就要往外走。 此时楚墨风拦住老陈说:“不能让你破费,这些钱你拿着,回头再雇一辆马车,方便带着箐箐走。”然后从兜里掏出五吊钱塞到了老陈手里。 老陈握着钱又对楚墨风做了个揖便匆匆忙忙出去了,几人在屋里一边聊天一边等老陈,此时楚墨风觉得无聊,对萧若兰说:“若兰我带你去买面具去,然后咱们还得多买几个,顺便看看给你们换匹马。” 萧若兰应了一声,跟着楚墨风出了门,二人来到之前买面具的摊位前,开始一个一个挑选起来,萧若兰选了一个只有一半的面具,只见面具上用浓重的红色渲染,唯独嘴唇处是暗淡的黑色,随后萧若兰戴上了这个面具,整个人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楚墨风见萧若兰挑好了,随后又买了七八个面具,付过钱之后二人正要离开集市,突然听见大街上有人大喊:“杀人啦,快来人帮忙啊。” 二人急忙跑出去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来到事发地时,看见一个老者倒在地上,地上满是鲜血,此时楚墨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忐忑地走上前,将地下的老者翻过来一看,只见老陈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至刀柄。 老陈见是楚墨风,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楚墨风说:“大侠,我是不行了,求您件事,帮我把女儿的眼睛治好,带她去一个安逸的地方吧。”随后头一歪没了声息。 落后半步的萧若兰见此情景先是捂住嘴呜呜地哭了起来,随后问楚墨风:“楚大哥,这是谁干的?人家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老陈这是怎么了。” 此时楚墨风缓缓地站起来,拦住一个人说:“帮我把他的遗体送回裁缝铺,让他的街坊们帮着准备丧事吧,我去给他报仇。”随后从兜里掏出些钱,塞到了此人手里。 转过身来楚墨风走到萧若兰面前,将自己的夜叉面具戴好,对萧若兰说:“若兰别哭了,把你的面具戴上,这对匕首你先用着,咱们去给老陈报仇去。” 萧若兰擦干了眼泪,接过楚墨风的黄泉彼岸,挽了个刀花,顺手将新买的面具戴上,跟着楚墨风一言不发地走在大街上。 来到老朱家的当铺,只见门外站着几个家仆打扮的人,其中有两个人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楚墨风二话没说,抽出背后的焚天冲了上去,对着那两个家仆一顿猛刺,随即二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当铺的掌柜见了大喊到:“杀人了,快来人啊。” 此时萧若兰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火把,点着之后举着火把冲进了当铺,见到易燃的就用火把一凑,不消片刻整个当铺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姑臧县。 朱姓男子和媳妇儿接到家仆报告,急忙赶到了当铺,见到当铺已被大火吞噬,他媳妇儿急的坐在地上捶胸顿足,而朱姓男子冲着楚墨风大喊到: “你这个泥腿子,你等着,我会找你报仇......”一个‘的’字还没出口,只见朱姓男子的咽喉处穿出一根铁条一样的东西,“我本不想杀你,奈何你非要让家仆杀了老陈,所以你不得不死。” 楚墨风冷冷地看着朱姓男子,冷冷地说着,此时他媳妇儿见当家的被杀,气的抄起一块石头向着楚墨风砸来,还未进到楚墨风身边,只见她被一条纤细的腿踢了出去,“不要逼我杀了你,你要是伤了楚大哥,我定然把你千刀万剐。滚!” 只见萧若兰不知何时闪到楚墨风身边,冷冷地看着朱姓男子的媳妇儿。 大火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得知是朱家的当铺着了火,众人纷纷拍手称快,很快彼岸花帮老陈报仇烧了老朱家的当铺的事传遍了县城,所有的百姓都称赞彼岸花的做法,纷纷在家供起长生牌位,祈求上苍保佑这些惩恶扬善的人。 第四十二章 料理后事 启程回家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老陈家的裁缝铺里,顾贞儿拉着箐箐给她描述张掖的景色,箐箐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而柳非烟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屋子,二人时不时地往门外望去。 突然柳非烟看见远处有滚滚浓烟飘到天空,转头对顾贞儿和箐箐说:“外边似乎是哪里着火了,我说箐箐啊,姑臧这里时常会着火么?” “不会啊,我从小到大没听到街坊们说过关于着火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有一点点火苗,周围街坊们看见了都会赶紧熄灭的啊。” 说话间柳非烟听到大街上突然嘈杂起来,随后出门查探,只见很多人往着火的方向跑去,脸上还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柳非烟看到时分不解,随手拽住一个人问:“那边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跑着去看?为什么每个跑去的人都面带笑容啊?是不是看见冒烟你们很高兴?” 此人之前在刑场出现过,知道柳非烟是彼岸花的人,但是一想起着火的是谁家,心中激动的心情无法掩饰,兴奋的对柳非烟说:“大侠您有所不知,着火的是老朱家的当铺,而放火的正是您的两个同伴啊。” 随即挣脱开柳非烟的手,急匆匆地往老朱家当铺跑去,柳非烟见状心想:楚大哥和若兰不会是去找那家人晦气去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晦气找的太大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免得他俩一激动再把人杀了。 顾贞儿看见柳非烟一直站在门口,信步走上前问到:“表姐,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非烟转过身附在顾贞儿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顾贞儿突然‘啊’了一声,“那你快些去看看情况,我在这边陪着箐箐就好。” 柳非烟拍了拍顾贞儿的肩膀,转身跑到大街上,向着冒烟的地方急速飞奔。 此时朱家当铺门口,楚墨风和萧若兰手持兵器冷冷地望着眼前的郡守大人和一众兵丁衙役,只见郡守走上前来,悄悄地对楚墨风说:“我说大侠,您这回来一趟我们真是十分高兴,但是您也别让我难做,您看成么?” “我不让你难做,你也别让我难做,老陈的事一命抵一命,至于烧了当铺的事,钱不就不赔了,不过我很是不解,五月我来的时候,这家人和当铺还没有出现吧,这才半年的时间,难道他们背着你做的恶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太守无奈地笑了笑说:“大侠您不做官您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官大一级压死人,做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楚墨风突然加重了语气说:“我如果没记错,您叫李正和,字元信,未任武威郡太守之前,你曾在已故的高炯高大人门下做事,你能出任武威太守还是高大人举荐的,我说的没错吧。” 李正和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戴夜叉面具的人,低声说到:“大侠何出此言?” “高大人曾经说过的做官准则是什么?” “亲民、勤政、清廉、公正”李正和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来,随后耳边传来楚墨风愤怒的声音:“你跟了他那么多年,把他这些准则都忘到脑后了还是说你已经沦落为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了?” 回想起曾经在高大人手下做事的那些日子,高大人对每个人的谆谆教导,李正和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是我一时糊涂,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后李正和越过楚墨风走到老朱媳妇儿面前,恶狠狠地说:“你男人指使家仆当街杀人,按律当斩;且你们家每次要账都指使家仆恶意强抢,甚至是不经过本官评断就肆意拿人抵债,按律当没收家产,一干涉案人等都要入狱,现在你家铺子也烧了,你男人也给死者赔了命了,如果你再要胡闹,别怪本官不讲情理,现在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滚出姑臧县,你家剩余的财产本官也不没收了,允许你全带走。” 老朱媳妇儿听到太守大人如此一说,再看了一眼楚墨风手里依旧滴血的武器,哆嗦了一下之后,赶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望着老朱媳妇儿狼狈的身影,在场的百信纷纷为太守和楚墨风叫好。此时李正和走到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大侠您看这样行么?” 楚墨风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对李正和做了一揖,大声喊到:“谢太守大人公正廉明,小人告退。”萧若兰见状也对李正和做了一福,转身随着楚墨风离开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二人遇到了柳非烟,柳非烟看见楚墨风依旧紧握着滴血的焚天,又看了一眼萧若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手一捂嘴不由地哭了起来。 回到裁缝铺时,还未到门口就听见箐箐大哭的声音,三人正要进门,就看见顾贞儿戴着面具手里握着长刀,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后头大喊:“箐箐你等着,姐姐去杀了那厮给你父亲报仇的。” 楚墨风见状一把拦住了她,顾贞儿一见是楚墨风,放声大哭起来,“风哥哥,老陈被人杀了,我要去杀了那两口子给他报仇的,你看看箐箐多可  怜,风哥哥我求你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帮箐箐报了仇,以后我人就是你的了,我会做牛做马伺候你,只求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望着面前这个性格一直开朗的女孩子,楚墨风心里也泛起了酸楚,一把将顾贞儿揽到怀里,默默地说:“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此时陈箐箐在一个街坊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说:“楚大侠,小女子恳请你为我父亲报仇,不要贞儿姐姐牺牲自己,大仇得报之后,小女子以身相许,只盼大侠不要嫌弃小女子蒲柳之姿就好。”随后又是深深地一拜,久久不曾起身。 楚墨风见状将面具摘了下来别到腰后,示意柳非烟和萧若兰将陈箐箐搀扶起来,突然双膝一软,对着陈箐箐跪了下来,“箐箐姑娘,是我的错,我没有料到人心是如此险恶,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父亲,人我已经替你杀了,他家的铺子若兰也给烧了,如果你心里依旧有恨,就把我也杀了吧。” 顾贞儿闻言擦干了眼泪望着萧若兰,萧若兰知道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随后点了点头,此时柳非烟将陈箐箐扶起来说:“妹妹,既然楚大哥给你父亲报了仇,那我们应该让你父亲入土为安了。你觉得呢?” 陈箐箐听到楚墨风说已经报了仇,对着楚墨风又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之后说:“谢谢楚大侠替家父报仇,箐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大侠为家父报了仇,那从今日起箐箐就是大侠的人了,待三年孝期一过箐箐就嫁给大侠,一辈子伺候大侠。” 楚墨风一听赶忙起身准备拒绝,但是看见柳非烟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拒绝的话出口时变成了另外一番话语,“箐箐姑娘我们还是先替你父亲办了丧事吧。” 转眼三日过去,老陈的丧事也处理完了,众人将裁缝铺子里的东西归置一番,按照陈箐箐的要求装上了马车,剩下的连带房子一起卖了十贯钱,随后雇了一辆马车,让顾贞儿和陈箐箐乘坐马车,而自己则和柳非烟、萧若兰骑着马,一路浩浩荡荡向着张掖郡走去。 此时老朱家的宅子里,老朱媳妇儿刘氏手里攥着一个酒壶,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两口大箱子,箱子后边站着二十来个浑身匪气的汉子, 只见刘氏仰头灌了一口酒,随后将箱子打开,恶狠狠对着面前的人说:“诸位,杀了那帮人,这些钱只是酬金的一半,回来之后再拿另一半。我不要见人,只要见尸。” 众人看到箱子中一贯一贯的钱,眼中不由的精光大现,对刘氏一抱拳说:“夫人请放心,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告辞!” 楚墨风几人前脚出了姑臧县大门,后脚就有二十余骑从朱家门外飞驰而过,向着楚墨风的方向追去。 五个人悠悠荡荡的往前走着,才走到弱水河畔,就听见后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楚墨风回头一望,身后不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大批人马向这边赶来。楚墨风随即对着马车里的众人喊到:“贞儿保护好箐箐继续往前走,非烟若兰和我戒备。” 听到楚墨风示警,顾贞儿握着缰绳一抖,马车随即加速向前跑去,而剩余三人迅速戴好面具抽出武器,冷冷地望着对面来人。 二十几个汉子来到楚墨风三人面前七八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领头的对着楚墨风说到:“小子,有人花钱买你们几人的命,实在不凑巧,我们接了这单生意,你们也不要抵抗了,速速下马过来让爷们砍了回去交差。” 其余人望着楚墨风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对领头的说:“大哥,还少了两个,应该是在前面,要不要兄弟们派人去追一下?” 领头人想了想说:“你小子去前面把那两个小娘们杀了,然后带着尸体回来就行。” 此人嘴里说了声‘得令’双腿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待与萧若兰即将擦身的时候,萧若兰突然动了,只见萧若兰手中长枪转了个花,用力向侧面一捅,身侧之人被长枪当胸穿过,只有胯下骏马依旧向前奔去,萧若兰将此人挑了起来,随后用力一甩长枪,将此人像破布袋一样丢在地上。 领头人看到同伴的惨状,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身后的人说:“再上去两个人。”话音刚落身后又有两骑向前飞奔而出,二人忐忑的与萧若兰擦身而过,此时萧若兰并未出枪,二人一见向前继续飞奔。 领头人见状不由地笑了起来,正待说话突然看见两道金光向着二人飞奔而去,正待开口示警,远处的二人捂着脖子摔落下马。 领头人大感诧异,楚墨风望着面前众人缓缓开口说:“你们如果想去追那辆马车,先杀了我们三个再说。”随即对着众人招了招手,“上来领死” 众人闻言愤怒地举着兵器杀了过来,只见萧若兰手中攥着长枪,双腿使劲一夹马腹冲了上去,迎面一人手持弯刀冲了上来,萧若兰手中长枪往前一送,枪头瞬间穿透此人胸口,随即萧若兰再使劲一抽,此人瞬间栽下马去。 而柳非烟则一扣腰间软剑,抖了个剑花也冲了上去,楚墨风则是双手不住地从背后取镖甩镖,一会儿的功夫已有六七个人摔倒在地,后边的人冲势未减,有的踏着倒地之人过去了,有的则被倒地之人一绊也栽下马来。 柳非烟见状双腿一踩马镫,直直地跳下马来,对着面前一人一刺,剑尖顺势戳进此人手上,此人吃不住痛将手中兵器一撒,柳非烟软剑一抽,就势反手向上一撩,就见到此人的一条胳膊冲天而起,还未等此人痛呼,柳非烟原地一个转身,借着转身的力道将剑刺入此人胸口。 此时顾贞儿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着,只听陈箐箐在车里大喊:“贞儿姐姐,你停一停,咱们得回去。” “不行,风哥哥给我的指令是护送你离开,我不能违背她的命令。” “贞儿姐姐,咱们回去吧,你要是不听,我就死在你面前,楚大哥和非烟姐姐还有若兰姐姐为了保护我,留下来与那些人缠斗,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们逃出去有何用?苟且的活着吗?那倒不如死在一起好,黄泉路上还有个作伴的。” 顾贞儿听陈箐箐如此一说,嘴里说了声‘好,要死一起死’然后一扯左边的缰绳,马车急速向左边转去,接连左转使得车身突然倾斜起来,顾贞儿一脚跺在车板上稳住车身,紧接着一抖手里的缰绳,马车又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此时的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柳非烟和萧若兰身上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尤其是柳非烟的肩膀处,一道三寸长的口子不住地流着血,而萧若兰的背上则留下了七八道长短不一的伤口。至于楚墨风最惨,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二十余处,最倒霉的是左肩窝处再度被刺了一个贯穿,整个左臂使不上力气。 至于前来行凶之人,只剩下领头的和两个喽啰还在苟延残喘,其中一个喽啰举着刀向萧若兰砍来,萧若兰见状赶忙举枪横架,只听噹的一声,刀砍到了萧若兰的枪杆上,被巨大的力道一震,萧若兰身上的伤口又流出了血,只见萧若兰一咬牙使劲将枪横着向上一托,将持刀之人顶的向后退去,随即萧若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长枪投了出去,长枪如蛟龙一般飞速射进此人胸口,萧若兰见一击即中便浑身脱力坐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喽啰见状挺着一根铁棍扑了上来,想趁机捡漏,柳非烟看见那个喽啰扑了上来,顾不得肩上的伤痛,手中软剑呈灵蛇状向着此人刺去,棍剑相交之下,柳非烟被铁棍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突然一绊跌坐在地上,此人见状狞笑着举起铁棍,向着柳非烟头上就要劈来。 柳非烟此时剑已脱手,浑身也早已没了力气,见此情景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只听‘噗’的一声,铁棍堪堪停在柳非烟额前三尺处便不再落下,柳非烟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人胸口插着一把长刀,刀柄的穗子上挂着个玉牌,上面刻着一个醒目的‘顾’字,随即柳非烟大笑起来。 楚墨风见状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向着这边跑来,见此情景楚墨风会心一笑,转头对面前的领头人说:“来吧,就剩咱俩了,早点完事我还要赶回张掖吃饭。” 领头人狂笑到:“你觉得你的血还能流多久?你自尽吧。”楚墨风一听对着顾贞儿喊到:“贞儿,把非烟和若兰扶上马车,然后赶紧走,我随后去追你们,你们在这我会分心。”随后扯下身上的一截布条,将肩膀的伤简单包扎了一下,握紧焚天向着领头人冲了过去。 领头人见状一横手中长剑,对着楚墨风刺了过去,楚墨风横锏一挡,剑尖看看刺在了焚天的脊背上,领头人见一击不中,赶忙撤剑再次攻击, 楚墨风见状右手带着焚天使劲一扬,只听‘砰’的一声,领头人的长剑被焚天一抽,立刻飞了出去,领头人没想到受伤流血许久的楚墨风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不禁错愕了一下,就是这宝贵的一瞬间,让楚墨风抓住了攻击的空隙。 只见楚墨风也顺势让焚天脱手,随后右手向腰间一抹,黄泉在手对着领头人咽喉轻轻一划,待领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喉头一凉,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看见手上满是鲜血。领头人随即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此时鲜血才顺着伤口喷涌而出。 此时楚墨风也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眼前一黑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第四十三章 抵达张掖 修养声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武威通往张掖的路上,一辆马车在三匹马的护卫下缓缓地向着张掖郡治张掖县驶去,其中两匹骏马上的女子慵懒地伏在马背上,全身上下有几处似乎有包扎过的痕迹,而顾贞儿驾驶着马车,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时不时地回头往车里看一眼。 车厢内陈箐箐抱着早已昏迷的楚墨风,不时地用沾了清水的布子给他擦拭着额头。回想起五日前发生的事,陈箐箐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酸楚。 当时顾贞儿驾着马车一路向后飞奔,快到分开的地方时,顾贞儿突然对着陈箐箐喊到:“箐箐,在车里坐好了不要下来。”话音刚落陈箐箐便发觉马车已经停下了。 此时手持铁棍的喽啰正要将铁棍劈到柳非烟的头上,顾贞儿见状赶忙一跃而起踩到马背上,抽出了身后的长刀使劲往前一掷,然后一个鱼跃跳了下来,冲着柳非烟的方向跑了过去。 来到柳非烟面前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肩膀那处伤口之外,其余都是轻伤,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对柳非烟说:“表姐你忍着点,我给你上药。”随后将瓶内的药粉抹在柳非烟的伤口处,最后扯下一根布条将柳非烟肩上的伤口包扎好,对她说:“表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若兰。” 柳非烟望着顾贞儿说:“快去吧,我的伤无碍的,一会儿我自己缓一缓就能站起来了。”见柳非烟还有力气答话,顾贞儿赶忙跑到萧若兰面前,只见萧若兰对顾贞儿喊到:“别来管我,去帮楚大哥。” 顾贞儿见状也不听萧若兰的劝阻,跑到她身后一看,只见有几道伤口依然在流血,萧若兰素白色的衣服早已染成红色,顾贞儿忍住眼泪跑到萧若兰坐骑边上,从裢褡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子,又拿出一个水囊,先用清水将伤口冲了一遍,等水干了之后又将瓷瓶里的药粉均匀地抹在那些伤口上,接着用布子给萧若兰包扎好。起身便准备去支援楚墨风,就听从楚墨风说让她带着三女赶紧走。 顾贞儿愣了一下,随即把柳非烟和萧若兰一一扶上马背,二人的兵器和自己的刀全收到了马车后边,又将马缰绳也拴到马车后边,一个箭步约上马车,紧拉左边的缰绳,马车便徐徐的向左边转去。 走了没几步回头一望,就看见楚墨风已经缓缓地倒在地上,顾贞儿一咬牙又拉了一下缰绳,马车原地打了个转,向着楚墨风跑去。 快到楚墨风跟前时,顾贞儿赶忙停车跳了下来,将楚墨风抱到车里,嘱咐陈箐箐看好他,又将楚墨风的焚天捡了回来,随后跳上车驾着马车往张掖郡方向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顾贞儿扭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萧若兰和柳非烟,看见二人已经能直起身子骑马了,一直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缓开了。 突然马车里的陈箐箐大喊一声,顾贞儿赶忙停下马车掀开帘子,只见陈箐箐焦急地说:“贞儿姐姐,还有多久到张掖?楚大哥又发烧了。”顾贞儿钻进马车里用手一试,发现楚墨风的额头像火炉一样滚烫,连忙钻出马车来到踏风旁边,从裢褡里拿出一个水囊,又急匆匆地返回车里。 将水囊递给陈箐箐之后,又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用水沾湿,放在楚墨风的额头上,嘱咐了陈箐箐定时换水之后,又驾着马车向前走去。 此时柳非烟和萧若兰策马来到马车旁,焦急地询问起来:“贞儿,楚大哥怎么样了。” 顾贞儿秀眉一蹙,面露忧愁地说到:“情况不乐观,主要是身上伤口太多,加上之前流着血和人死斗,现在的情况是持续发烧,而且左肩那处伤口是最难处理的,我给风哥哥包扎的时候发现他左肩以前受过一次伤,估计是罗刹姐姐给他处理的伤口。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让他降温退烧,如果一直这么烧下去,人就烧坏了。” “那就用水给他敷额头降温啊。” “没用的,一路上我让箐箐已经给他敷了无数次了,已经不管用了。”顾贞儿蹙着秀美说到,“现在我也没法子了,按照风哥哥之前说的路线和时间,我们预计还有四天才能到张掖县,这四天之内如果不想办法给他降温,我恐怕会有危险。” 此时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萧若兰突然出声了:“方法我倒是有一个,只是......” 柳非烟和顾贞儿一听,急吼吼地喊到:“若兰你别只是了,先说出来我们研究研究。” “我记得村子里以前有人生病发烧,敷额头不管用之后,他妻子就在家全身不着寸缕地在床上抱着他,期间不停地给他喂水,最后那人奇迹般地退了烧。但是,你们懂得......”萧若兰随后坚定地说:“算了,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毕竟楚大哥对我有恩,权当是我报答他就是了。” 顾贞儿和柳非烟听萧若兰如此一说,心里顿时明白了萧若兰那句只是后边的话,确实是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四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不过随后一想,救人如救火,事急从权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三人便商议好,一人一天替换为楚墨风降温,随即顾贞儿将萧若兰和柳非烟的马拴到马车后边,招呼萧若兰进了车厢,然后让柳非烟也坐上马车,驾着马车又继续往前方缓缓地走去。 萧若兰钻进了车里,望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楚墨风,眼中不禁流出了泪水,陈箐箐听到萧若兰的哭泣声,便对她说:“若兰姐姐你别哭了,我相信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陈箐箐如此一说,萧若兰赶忙抹了一把眼泪,对她说:“箐箐,你帮我把你楚大哥的衣服褪去,我们想了个法子帮他降温退烧,一会儿麻烦你随时给他灌点水。” 二人悉悉索索地褪去了楚墨风身上的衣服,又将楚墨风放平,萧若兰嘱咐好陈箐箐一些事宜,便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衣服尽数褪下,露出一具光滑细腻的躯体,随即萧若兰将脑后的簪子一拔,一头柔顺的青丝瞬间滑落至胸前。 望着昏迷的楚墨风,萧若兰心中暗念:楚大哥,若兰不求日后对你若兰负责,只愿你能渡过此劫长命百岁。随后整个人蜷缩进楚墨风滚烫的怀中,双眼一闭盖上了一床被子便不再言语...... 清晨的张掖县,由于天气开始变冷,人们都选择了晚些起来,而烟雨楼则是雷打不动地卯初开门,鱼肠此时正在街上闲逛,远远地看到东城门处有一辆马车缓缓地走了进来,后边拴着几匹马,其中一匹一身黄毛,唯有头上一缕白毛形状圆如满月,且肚子和两肋处有些许白点,不是楚墨风的踏风又是谁。 鱼肠迎了上去拦住了马车,看见柳非烟面色通红地赶着马车,张口问到:“柳姑娘,那臭小子呢?” 柳非烟一见是鱼肠,面色为难地指了指车厢里说:“鱼肠大哥,楚大哥在车里,受了伤,我们得赶紧去罗姐姐的医馆,估计只有罗姐姐能治好他了。” 鱼肠一听突然一愣,随即转身向仁德医馆跑去,嘴里还不忘了对柳非烟大喊:“你快点赶着马车往这边来,我去通知罗刹赶紧准备。” 医馆内,罗刹收到了鱼肠的消息,赶紧指使伙计将一应工具准备好,随后就见鱼肠横抱着楚墨风走了进来,将楚墨风放到床上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左肩窝处的那一道伤,隋后便是身上早已结痂的伤疤,罗刹皱着眉头拿出银针,对准相应的穴位刺了进去,接连刺了三十多针之后才停手。 罗刹擦了擦头上和手上的汗水,铁青着脸望着随鱼肠一起进来的顾贞儿说:“这才出去半年时间,怎么会伤成这样?” 顾贞儿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鱼肠在旁边听完不由地发出了感慨:“这个孩子啊,跟他爹一样,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的。” 罗刹俏脸一竖瞪着眼睛冲着鱼肠吼道:“做个屁,你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下去之后怎么交待?” 望着面色忐忑的顾贞儿,想起三个女孩子不着寸缕的为楚墨风降温,罗刹心中不由地一暖,对顾贞儿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贞儿,不是姐姐埋怨你们,只是你知道的,墨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罗刹姐姐,我知道的,要是风哥哥没了,我也不活了。” “你放心,这次这小子占了你们几个姑娘家这么大的便宜,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给你们几个一个交代,舟车劳顿估计你也累了,回烟雨楼休息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我再喊你们。” 顾贞儿应了一声,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烟雨楼,心中系系念念的依旧是楚墨风的伤势。 昏迷中的楚墨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始终被困在一片火海之中,四周没有出路,突然前方一阵凉风吹来,楚墨风感觉到浑身刺痛,随即从梦中惊醒过来。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而后看见罗刹一张满是怒容的脸,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罗刹见楚墨风醒来,佯怒到:“逞能吧,英雄吧,救美吧,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吧?我真不知道临行前大家嘱咐你的话,你是不是都丢到人家姑娘的香闺里了,这次我把你救了回来,下次呢?” 说话间青璃从门外气冲冲地跑了出来,看见罗刹在张口就问:“妖女,那小子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救得过来?” 罗刹见青璃一脸着急的模样,对楚墨风使了个眼色,随即摇摇头说:“哎,伤的太重了,估计救活了也废了。”青璃听罗刹这么一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到楚墨风床前,哭着说到:“你个傻小子,那么拼命做什么?我师父才传信给我,准备让你明年一月初把寒霜接回来,你让我到时候怎么跟寒霜交待啊?” 听到青璃提到了寒霜,楚墨风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抱着青璃的肩膀说:“青璃姐姐,青莲姨娘真的让我明年年初就把寒霜接回来么?” 哭的稀里哗啦的青璃见到楚墨风坐了起来,又回头望望憋着笑的罗刹,不由地佯怒到:“好啊,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害得我还哭成这样。” 再也憋不住的的罗刹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能见到峨眉青璃女侠如此哭相,本妖女值了。” 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进来,对青璃和罗刹说:“罗大夫,璇玑姑娘来了。”听闻伙计说璇玑来了,青璃赶忙将楚墨风往床上一推,低声喝道‘闭眼别出声。’随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璇玑走进医馆大门时,听见青璃在哭,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赶忙往屋里跑,进屋后发现罗刹在不住地摇头,而青璃则在一旁抽泣,随即用手一捂嘴,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缓步走到楚墨风床前,望着楚墨风消瘦的脸庞,不由地叹息到:“傻小子,当初让你学经商你不愿意,吵着闹着非要学武,我们这些从前在江湖上讨生活的,哪个不知道江湖的险恶,算了,说这些你也听不到了,下去之后替我们给你父亲带个话,就说冥堂的人未能完成大人最后的嘱托,等百年之后再下去向他老人家请罪。” 看着璇玑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罗刹和青璃很不自觉地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璇玑正准备转过头找青璃求安慰,突然发现她们二人一边偷笑一边望着自己,再转头看了看楚墨风,顺手抄起他的手腕一把脉,直起身来冲着罗刹二人吼道:“你们俩行啊,合着伙耍我呢。” 青璃憋住了笑正色道:“其实能看见璇玑公主美丽动人的哭泣,本女侠也是值了。”话音刚落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罗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拍了拍璇玑的肩膀说:“放心吧,本妖女不让他死,阎王爷也收不走他的,修养一段时日,保证又活蹦乱跳的了。” 罗刹转身将楚墨风身上的银针全部取下来,擦拭干净之后放回包里,转头对璇玑说:“一会儿我去烟雨楼一趟,一是给那俩丫头诊治一番;二是我们这个大公子带回来个盲人,我得去看看能不能治。这下可好了,寒霜丫头和梓瑶丫头还没进门,又多了四个,咱们这个大公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青璃听说罗刹要去烟雨楼,转头对璇玑说:“我们在这看他一会,午时一过我们三个一起回烟雨楼吧,晚上就在烟雨楼吃顿饭就行。” 璇玑闻言点头称是,“行吧,我也想见见那个盲丫头,看看到底能不能治。” 第四十四章 酒楼诊治 光明重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午初时分,罗刹起身招呼青璃和璇玑去烟雨楼,三人随即跟楚墨风道别然后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罗刹对一个伙计说:“小张啊,一会儿去烟雨楼拿些饭菜回来吃,顺便给屋里那位也拿点,钱就不用支了,记账就行。” 见伙计应了一声之后,罗刹三人聘聘婷婷地走出医馆大门,向着烟雨楼走去。来到烟雨楼时,正逢客人最多的时候,南来北往的商人大多数以男子居多,此时突然见到三个各有特色且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进来,不免都有些心神荡漾,其中不乏一些初来此地的好色之徒,用狼一样的眼神看着三人。 罗刹本就因为楚墨风受伤心情不好,再看见大堂内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怒上心头,望着在座的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缓缓地开口说到:“不想死就把眼睛管好,否则老娘保证你们这顿饭是最后的午饭。”罗刹双手一抖,生离死别瞬间在手,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吓得众人赶忙低下头吃饭。 青璃见状赶忙拉了一下罗刹,附在她耳边说:“我的好姐姐,咱们快上楼去办正事要紧。”说完赶忙和璇玑连拉带拽的把罗刹往二楼客房带去。 二楼客房内,柳非烟和顾贞儿早已起床,二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另外一间客房内,萧若兰将陈箐箐扶到椅子上坐定之后,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然后无聊地趴在陈箐箐对面。 罗刹等人上了二楼就兵分两路,璇玑和青璃去了萧若兰的房间,而罗刹则信步来到柳非烟的房里,推开门看见二人在床上坐着聊天,一看罗刹进来二人赶忙下床问好,罗刹走到柳非烟面前,抄起她的手腕号了号脉,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瓷瓶,放到桌子上说:“红色的内服,绿色的外敷,保证你身上不留疤痕。” 柳非烟一听‘不留疤痕’四个字,兴奋地对着罗刹一拜说:“那非烟就先谢过姐姐妙手回春了。”然后又忧心忡忡地问到:“姐姐,箐箐的眼睛究竟能不能复明啊?” “这个我得去看看,你俩一会没事就下楼准备吃饭吧,我先去隔壁了。”罗刹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 此时萧若兰屋内,青璃和璇玑坐在萧若兰和陈箐箐对面,温柔地望着二人,四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还是陈箐箐率先开口: “二位姐姐,不知此时前来有何吩咐?” 青璃见箐箐开口,走上前来握着她的手腕对她说:“箐箐,我是青璃姐姐,我给你号一号脉,然后你再把如何失明的情况跟我说一边,一会你罗刹姐姐来了才能确准是否有复明的希望。” 正说话间罗刹莲步轻摇地走进了客房,看见青璃在把脉,便走了过去问:“怎么样?” 青璃收回了手,思索了一阵说:“脉象呈长脉,听这孩子说的情况,应该是气滞血瘀,这种怎么治我不会,还是你来吧。” 罗刹一听‘气滞血瘀’四字,不由地笑了起来,弯着盈盈的双眼对箐箐说:“丫头,别的姐姐不敢保证,你这个病姐姐能治,而且准保让你重见光明。但是,喝中药是件痛苦的事,你能坚持么?” 陈箐箐一听罗刹说能治好,不禁喜上心头,对着罗刹声音方位拜了下去说:“姐姐我不怕苦,只要能治好了嫁给楚大哥伺候他,要我吃什么苦我都愿意的。” 听到陈箐箐如此一说,罗刹三人不由地心头一暖,罗刹赶忙把陈箐箐扶起来说:“傻丫头,不用这么客气的,从明日起开始喝药,我再给你做针灸,两套方案一起来,准保好的快。” 此时罗刹瞥见萧若兰因为听到箐箐说嫁给楚墨风的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便笑着打趣到:“那个若兰丫头,姐姐当初许了愿你就放宽心,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萧若兰见状不禁面露喜色的对着罗刹做了一揖,“一会儿你们也下去吃饭的,我们三人先回去了。”对着璇玑和青璃打了个招呼,三人便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 来到大堂之后,罗刹问站在柜台的鱼肠借了纸笔,信手写了一个方子交给青璃,嘱咐青璃明日一早去医馆找伙计拿药。 青璃将药方揣到怀里,有些忧心地问:“这个事有把握么?” 罗刹笑了笑说:“放心吧,这个症状以前我跟我师父学医和毒的时候,我师父遇到一个类似的情况,当时我是全程跟着看的,所以放心啦,本妖女出手药到病除。” “夸你两句你还抖起来了,好啦好啦,你安心给那孩子看病,其余的事我们去处理。”望着罗刹得意的表情,璇玑凑了过来打趣到。 第二日,青璃将方子上的药带到了烟雨楼,璇玑负责去熬药,而罗刹则来到客房内,吩咐萧若兰将门窗关好,示意陈箐箐褪去衣衫躺在床上,正色地说到:“箐箐,我现在给你做针灸,你要是疼就告诉我。” 陈箐箐按照罗刹的指示将衣衫尽除,露出了少女本有的娇嫩肌肤,然后红着脸躺在了床上,罗刹见状走到床前,从针袋里取出几根银针,分别刺入睛明、球后、瞳子髎、攒竹、太阳、风池、合谷、内关、外关、太冲、翳风、命门各穴位,随即双手每次捏两针轻轻地捻动,一边捻动一边询问箐箐的感觉。 随着罗刹来回地捻动银针,陈箐箐被刺中的穴位开始隐隐有一股热流涌动,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此时陈箐箐身上出了一层汗水,而罗刹的额头也隐隐泛出了汗珠。 心中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罗刹赶忙将银针一一拔出,又用布子将箐箐身上的血珠擦拭干净,转头嘱咐萧若兰将被子给陈箐箐盖好,随即收起银针告诉萧若兰一会儿给箐箐喂药,转身就出了客房,向着楼下走去。 来到楼梯口时遇到了端着药的璇玑,璇玑见罗刹要下楼,端着药就往屋里走,还不忘跟罗刹嘱咐:“我知道施一次针耗费很多精力,我给你顺便煨了一碗银耳莲子羹,下去趁热喝了吧。” 来到屋里将药放下,嘱咐萧若兰一会儿再喂箐箐喝下,转身就要离开,此时萧若兰拉住璇玑急切地问到:“姐姐,楚大哥怎么样了,他伤的那么重,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璇玑看见萧若兰如此急切的表情,眼睛弯成了月牙笑了笑:“你先把自己恢复好吧,不用惦记那个小混蛋,这小子命大着呢,等他伤好了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此时仁德医馆内,楚墨风躺在床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屋顶,柳非烟和顾贞儿拿着新鲜的水果不停往楚墨风嘴里塞,望着楚墨风左肩上那道渗人的伤疤,顾贞儿不自觉地哭了起来。 柳非烟见顾贞儿哭了起来,不自觉地也哭了出来,楚墨风望着不住地哭泣的二女,侧身安慰到:“别哭了,别担心,我这不是活过来了么,至于肩膀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的,倒是非烟你身上的疤都消除了么?” “风哥哥,你都这样了还不忘记表姐的事,要不我给你掀起来,你亲自观赏一下,你是不知道我表姐肌肤那个细腻啊。”顾贞儿听到楚墨风问柳非烟的伤,止住了哭泣又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来。 柳非烟此时红着脸止住了哭泣,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楚墨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我按时抹着药,应该很快就会将疤痕祛除的。” 楚墨风听柳非烟如此一说,将身子又平躺回来说:“你们也多休息休息,主要是去看看若兰,听说她身上的伤也挺多的,而且箐箐那边也需要照顾,你们多帮帮她们俩。” 柳非烟和顾贞儿站起身来,点头答应之后,嘱咐楚墨风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医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的伤势也都恢复的差不多,而值得高兴的是陈箐箐的治疗情况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转眼到了大年夜这天,清早众人忙碌着过年的事宜,而罗刹早早地来给箐箐施了一次针之后,将一直敷在陈箐箐眼睛上的纱布缓缓地取下,一边取一边嘱咐陈箐箐先将眼睛闭起来。 纱布一圈圈脱落,而陈箐箐和罗刹的心中随着纱布的减薄愈发紧张,等到纱布全都除去之后,罗刹轻声对陈箐箐说:“箐箐,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一看是否能看得见了。” 陈箐箐听到罗刹喊她之后,将紧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随着眼睑一点点地开启,那久违的光明一丝丝顺着缝隙映入眼中,待到眼睑全部打开之后,陈箐箐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一张画着烟熏妆的面庞,漆黑色的嘴唇,明亮的双眸,高耸的鼻梁组成了一张妖媚的脸庞。 陈箐箐捂着嘴巴惊诧着眼前的情景,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又重见光明,随后起身对着罗刹跪了下去,深深地一拜说:“箐箐感谢姐姐妙手回春,这辈子箐箐做牛做马报答姐姐的大恩大德。” 罗刹将箐箐扶了起来说:“丫头不必如此,当你选择来张掖的那一刻,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间不要言谢的。” 此时萧若兰冲出客房,站在楼梯口大声喊到:“箐箐看见啦,箐箐真的又看见啦。” 众人抬起头望着兴奋的萧若兰,随后反应过来萧若兰喊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喜上眉梢,疯狂地大喊大叫起来。 屋内的罗刹看着箐箐明亮的双眸,心里不由地嘀咕了一句:总算是没砸了师傅的招牌。转身拉着陈箐箐喝了药,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明日起继续喝药施针,你这病需要巩固一个月,注意不要大悲大喜,不要剧烈运动,否则功亏一篑的。” “过年了,下去和大家见见面吧。”嘱咐完之后,罗刹拉着陈箐箐的手出了客房门,向着楼下走去...... 第四十五章 春暖花开 再赴峨眉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陈箐箐跟着罗刹来到楼下,众人见到陈箐箐又重见光明,兴奋地围了上来替她祝贺,烟雨楼大堂里那张最大的桌子上此刻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众人围坐在一桌,所有人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唯独不见楚墨风。 陈箐箐望着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她重见光明最希望看见的人就是楚墨风,此时发现楚墨风不在,不免心中有些惆怅。 罗刹发觉陈箐箐有些异样,附在她耳边问到:“丫头,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眼睛治好了要高兴啊。” 陈箐箐嘴角上扬挤出一个笑容说:“好的罗刹姐姐,但是有没有见到楚大哥啊?” 此时罗刹才明白陈箐箐的异样是什么原因了,笑了笑说:“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你的楚大哥了,别担心,他在别院上香祭祖,一会儿就过来了。” 听到罗刹如此一说,陈箐箐的思绪不由地飞到了在别院祭祖的楚墨风身上。此时烟雨别院东厢房的内室之内,楚墨风手持三支香缓缓地点燃,对着案桌上的三个排位拜了三拜说:“父亲、岳父、爷爷,文成来看你们了,过完年过完年文成就十六岁了,我要先去峨眉接回寒霜完婚,已完成父亲和岳父的遗愿,随后我会去东都去找梓瑶,把她接回来完婚,以求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 内室之内由于长期香火不断,此时屋内混合着香烛的味道,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内之后,楚墨风望着高炯的牌位说:“父亲大人,您曾经用尽全力去守护的那个朝廷,此时已经腐败不堪了,各地起义络绎不绝,孩儿去了长城边上,听到那些冤魂的哭喊,孩儿有个想法,如果这个朝廷真的不值得守护,与其烂到最后让突厥崽子得了便宜,不如去辅佐一个有德的明君推翻它,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天下,至少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多灾多难。” 随后楚墨风又对着三个牌位拜了三拜,转身出了东厢房,向着大门外走去。来到大街上发现此时街上依旧十分热闹,很多人在街上燃放烟花,楚墨风一路往烟雨楼走去,街上的人认出他的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楚墨风也是一一回应。 来到烟雨楼门口,看见里面灯火通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楚墨风推门进去,此时大堂内的众人始终没有开动,都在等着楚墨风的到来。看见楚墨风进来了赶忙招呼他落座。 待楚墨风落座之后,谛听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说:“从开始来张掖打拼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载了,今年这个家也添加了新的成员,可惜霜丫头和梓瑶丫头没有在这,等到转过年墨风把她俩接回来,这人就算是齐了,这一杯酒敬那些永远离开了我们的人。” 众人齐齐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满上了一杯,谛听接着说到:“第二杯酒,敬在座的各位,尤其是你们这些小丫头,我们六人老了,现在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有想着打拼的心是好事,但是也要量力而行,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随后众人又是一饮而尽,两杯酒下肚之后,大家开始对着桌上的美食用起功来,此时李大成端着酒站了起来,对着楚墨风说:“小恩公,这杯酒我敬您,当年如果没有您,我李大成现在早已是一堆枯骨了,您救了我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安逸的住所,大成心中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这杯酒敬您。”话刚说完便仰起头一饮而尽。 楚墨风见状赶忙随着喝完了这杯酒,随后站起来对众人说:“感谢各位师傅这么多年对墨风的谆谆教导,墨风今年十六岁了,上元节一过墨风就要去峨眉接寒霜回来成亲,这次我想自己独自前去,也有可能去了峨眉之后,会去东都走一趟,因为和莫爷爷的约定已经到期了,我也可以去接梓瑶了,希望各位在我走后保重身体。” 听闻楚墨风上元节之后要去接史寒霜和莫梓瑶,柳非烟四位姑娘的脸上都呈现出吃味的表情,只听楚墨风又说到:“希望非烟你们三人上元节之后不要懈怠自己,如果功夫上有疑惑,可以请教我六位师傅,至于箐箐则要好好养伤。” 听到楚墨风提起自己,四位姑娘不由地点了点头,此时鱼肠突然打岔说到:“年后柳丫头去找青璃,顾丫头谛听负责,至于萧丫头让地藏给你喂喂招,刀枪剑就都齐全了,至于我和璇玑继续经营酒楼,而罗刹你就辛苦点吧,一边经营医馆一边继续为箐箐丫头治疗就好。” 听到鱼肠把年后的工作定好了,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随后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起来。 一顿饭一直吃到酉末时分才结束,收拾好大堂之后,众人各自回到了休息的地方,而楚墨风则是继续回东厢房居住,躺在床上的楚墨风想起了即将见到史寒霜,甚至是见到莫梓瑶,心中不免开心起来。 上元节这天,楚墨风陪着柳非烟四人出去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天,街上各种表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陈箐箐,失明多年只能靠耳朵去听外边的景色,重见光明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在眼中是多么的美妙;而萧若兰和顾贞儿则被那些带有异域特色的美食吸引住了,每走到一个摊位前,都要买上一点品尝,柳非烟看见之后只能暗道这些孩子没有长大,殊不知自己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正月十六清晨,楚墨风骑着踏风,背起行囊,在众人鼓励和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张掖,独自一人向着峨眉走去。 行了大约十日的时间,楚墨风终于来到了峨眉山脚下,将踏风拴到山脚下,楚墨风信步走到山下阶梯处,大声对山上喊到:“楚墨风前来拜会青莲师太,恳请上山。” 话音刚落半山腰飞速跑下来两个峨眉弟子,其中一个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贵客造访峨眉,有失远迎万望见谅,请贵客随我们上山,此时师祖正和小师叔在演武场指导武艺,我等先行上山再向师祖禀报。” 在两个峨眉弟子的带领下,楚墨风缓缓地往山上走去,路上楚墨风疑惑地问到:“你们小师叔是谁啊?我记得青莲师太门下只有三个徒弟,青璃、青烟和青柠啊,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师叔?” 先前说话的女弟子听闻此言,笑着对楚墨风说:“贵客既然知道我师伯、师傅还有师叔的名字,看来也是峨眉故人了,现在我们小师叔叫做史寒霜,我身边这位师妹就是我小师叔的徒弟。” 楚墨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另外一位女弟子说:“她是青字辈,你是寒字辈吧?” 另外那位女弟子点了点头说:“贵客真是聪慧之人,我是寒字辈,贵客可以称呼我寒雪,而我这位师姐是青怡。” 说话间不知不觉地来到山顶,二人向楚墨风告退,一路小跑着去大殿禀报去了,楚墨风则信步走向峨眉大殿,重游峨眉楚墨风心中感慨万分,想起当年初次造访峨眉,与史寒霜的种种过往,不禁笑了起来。 此时峨眉大殿的门缓缓地打开,青莲师太在史寒霜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楚墨风见状疾步跑了过去,跪在青莲师太面前磕了三个头说:“青莲姨娘在上,请受文成一拜。” 青莲师太望着楚墨风,赶忙示意他起来,看着他满脸笑意地说:“长大了,高了也瘦了,在外边游历一年吃了不少苦吧?身上的伤好利索了?” “姨娘放心,孩儿已经活蹦乱跳的了,让姨娘担心了。” “臭小子,尽耍贫嘴,以后成了亲可不能那么莽撞了,要不是你身边有苗疆那个老婆子的徒弟,你左臂一辈子就拿不了武器了。” 听到青莲师太提到成亲两个字,一旁的史寒霜不由的脸红了起来。楚墨风一见史寒霜脸红,笑着打趣到:“娘子,这些年过的可好。” 一听楚墨风打趣自己,史寒霜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要死啦,当着师傅的面这么说,再说了,人家是有徒弟的人了,你这么喊让我徒弟听见了,我这个做师傅的脸往哪放啊?” 见二人斗起了嘴,青莲师太笑了笑,对史寒霜说:“寒霜啊,领着文成去后边厢房吧,为师去演武场转一转,一会咱们娘仨一起吃饭的。”说话间青莲师太已经往演武场走去。 见到青莲师太离开,楚墨风笑嘻嘻地对史寒霜说:“这次我来就是要接你回去的,咱们成亲之前还得去一趟你我的老家,这种事情必须和娘亲说一声,尽管婚礼她们不能到场,但是总归那是咱们的亲人。” 史寒霜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褪去稚嫩渐渐成熟的脸庞,不由的心中一暖说:“傻子,听说你身上受了伤,好了没有啊?没有落下病根吧?” “放心啦,你夫君活蹦乱跳,生命力顽强的。” 二人来到厢房时,一个女弟子走了过来说:“小师叔,师祖请您安顿好贵客就去演武场一趟。” 史寒霜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对楚墨风说:“你就在这住下,别到处乱走,我去去就来。”随后便跟着这位女弟子往演武场方向走去。 来到演武场发现此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只见一个女子身背一把黑色宝剑站在演武场中央,对着青莲师太说:“后辈末学林璇儿前来向峨眉史寒霜讨教,请青莲师太唤史寒霜前来指导晚辈的功夫。” 史寒霜见此情景大喝一声:“峨眉弟子史寒霜在此。”随即一个箭步越过人群,站到此人对面,此时一个峨眉女弟子抱着两把宝剑向着史寒霜一抛说到:“小师叔你的剑。” 接过宝剑之后,史寒霜双手一抖,剑鞘随即弹出,露出一红一蓝两个剑身,史寒霜握着寒冰对面前之人说:“这位贵客,你我素味平生,为何要来峨眉找我讨教?” 林璇儿冷笑着说:“听闻峨眉出了一位百年不遇的奇才,小女子也会耍几手剑法,当然要找高手讨教了。”随后将背后黑色的宝剑拔出,对着史寒霜说了声‘看招’,便挺着宝剑向史寒霜刺去...... 第四十六章 来者不善 棋差一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林璇儿仗剑刺来,赤炎寒冰似乎有灵性一般抖动了起来,史寒霜左手横起寒冰剑挡住林璇儿刺过来的一剑,使出一招玉女抽身式,迅速并步后撤,右手持剑急速向着林璇儿的手腕点去,林璇儿见状赶忙撤剑抵挡,只听‘叮’的一声,史寒霜右手的赤炎剑刺到林璇儿的剑脊上,随即一股厚重的力道顺着史寒霜的剑尖传来。 林璇儿受到反震的力道不由地倒退了几步,手腕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晃了晃持剑的手,林璇儿心里不由地嘀咕起来:这个史寒霜出剑的力道好大,不能和她硬拼只能智取。念及于此,林璇儿一抖手中黑色长剑,剑脊上陡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弓步屈膝后脚一蹬,如同鬼魅一般挺着长剑向史寒霜冲去。 史寒霜望着迎面而来的长剑,眼角也瞥到了适才那一道亮光,心中不免小心戒备起来,举起右手的赤炎剑,顺势将寒冰剑正握在手,眼睛直直地盯着林璇儿出剑的轨迹,只见林璇儿的黑色长剑犹如一条黑色的毒蛇一般,由下至上对着史寒霜的咽喉刺来,史寒霜见状本想用左手的寒冰剑向上撩,奈何林璇儿是由下至上的路线,无奈之下只好将一抖右手的赤炎剑,如一道烈火般向下劈去。 赤炎剑与黑色长剑相交,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彻全场,在场的峨眉女弟子,除了几个武功修为高深一些的没受到影响,其余弟子纷纷捂起耳朵来。 此时林璇儿的黑色长剑被赤炎剑一劈,剑势一阻便随着赤炎剑向下落去,林璇儿见状急忙抽手想将长剑撤回,奈何史寒霜还是反应迅速一些,左手的寒冰剑一抖迅速上撩,两把剑呈十字状将黑色长剑架住,任林璇儿怎么抽都无法抽出。 史寒霜一见黑色长剑被架住,紧握双剑并将双臂绷紧,左脚向着地面使劲一跺,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随后纤细的腰身在半空中顺势一扭,整个人像风车一样转了起来,而赤焰寒冰也似乎是感受到史寒霜的意愿一样,紧紧地贴在黑色长剑上,带着林璇儿也不得不转了起来。 随着史寒霜不停地旋转,一圈、两圈、三圈......林璇儿渐渐地有些跟不上史寒霜的速度,周围观战的峨眉弟子见状,不由地惊呼起来。 只见其中一个弟子对身边的人说:“小师叔的武艺愈发精进了,这招我们从来也没学过啊?也不知道是小师叔自创的还是说我们还未学到那一层。” 旁边的女弟子不住地点头说:“这得问问师祖了,小师叔可是师祖的入室弟子,也是咱们峨眉百年不遇的奇才,就算是自创武功也不足为奇啊。” 而史寒霜的弟子则一边为自己师傅叫好,一边心中暗道:回头一定让师傅把这一招传授给我们。 场中的林璇儿在史寒霜的带动下越转越快,眼见自己已经跟不上史寒霜的速度,而持剑的手已经开始随着手中黑色的长剑扭曲,心中暗道:如果我再不撒手,估计整条手臂都得废掉。 思索间林璇儿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又扭曲了一些,随后一咬牙将握着长剑的手一松,随着史寒霜的旋转,黑色长剑失去了掌控之人,瞬间向着高处飞去随即堪堪落下插在演武场中央。 史寒霜察觉到黑色长剑的异样,停止了旋转如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地上,待落地的一瞬,右脚使劲一点地,整个人向着手无寸铁的林璇儿冲了过去。 失去兵器的林璇儿望着冲向自己的史寒霜,大声喊道:“停住,兵器我不如你,我们比拳脚。” 史寒霜闻言收住前冲的势头,将手中的赤炎寒冰往身后一丢,一红一蓝两把宝剑像两道光芒插在演武场边缘,随即史寒霜的一名女弟子赶忙将两把宝剑收到剑鞘里放好。 下边围观的女弟子见到林璇儿丢了武器又提出比试拳脚,纷纷对林璇儿的行为感到不耻,有些义愤填膺的便放声大喊起来:“姓林的你还有没有点江湖规矩了,比兵器你输给小师叔,又想比拳脚自取其辱么?” 其余弟子听到此人如此一说,纷纷出言附和,有的人说林璇儿既然落败就应当有自知之明;有的人说既然史寒霜兵器胜了林璇儿,比试拳脚也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一时间场边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看见众人议论纷纷,青莲师太皱了皱眉头,大喝一声:“峨眉弟子停止议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全场,众人见到青莲师太发话了,赶忙收了声齐齐地望向青莲师太。 看着场边的众人和场中的林璇儿、史寒霜,青莲师太佯怒道:“我峨眉弟子,上山学艺学礼,修身养性,何时如此失态过,妄加议论他人,这是为师教的么?明日早课全都去大殿打坐修身。” 随后青莲师太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场中的林璇儿笑着说:“这位林姑娘,既然你想和霜儿比试拳脚,那就比一比,我见你招式之中也有几处峨眉的影子,看来你与峨眉也有一些渊源,希望比试完毕后,把你真正的来意说出来。” 林璇儿望着青莲师太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到史寒霜身上说:“来吧,既然你师傅都同意了,那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话音刚落便使出一招少林小洪拳的起手式,对着史寒霜一招手,示意史寒霜上前。 青莲师太见林璇儿使出少林小洪拳的起手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地将注意力放到了林璇儿身上,似乎是想从她的身上找到些什么。 史寒霜一见林璇儿使出的是少林拳法,不由地心中大生疑惑:少林寺不是不收女弟子么?这丫头的少林拳法是哪里学的? 转眼又一想:管她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用什么拳法,我只要用峨眉拳法对敌就好。抛开心中杂念,史寒霜使出峨眉剑法中紫燕入林的身法,向着林璇儿冲了过去,双手顺势变拳对着林璇儿的胸前一个炮拳打去。 林璇儿见到史寒霜来势汹汹,赶忙使出一招白云盖顶,将轰向自己的拳头一分,顺势化解了史寒霜的招式。 史寒霜见一击不中,右手向后一撤,猛地一个直拳对着林璇儿打去,此时林璇儿也没想到史寒霜会反应如此迅速,左手迅速变掌一个手刀砍向史寒霜的直拳,同时右手手腕一转,缠住史寒霜的被砍到的右手,而左手则在身前划了一圈,竖起一掌对着史寒霜的小腹就要推去。 场外围观的峨眉弟子见状不禁惊呼道,甚至有些人觉得史寒霜如果挨了这一掌必然会落败,便转过头去不敢去看,唯独青莲师太见此情景笑而不语。 此时史寒霜发觉自己右臂被缠住,而林璇儿的左掌已经要击中自己,随即顺着右臂的方向使劲一拧身,闪过了林璇儿的攻击,转身的过程中左手由拳变指,二指并立急速像林璇儿背后的肾俞穴点去。 林璇儿见状赶忙撒开史寒霜被缠住的手臂,同时一个侧身将史寒霜的手闪过,本想就势将史寒霜的左手锁住,没曾想史寒霜右手刚得到放松,旋即向后一撤紧接着二指并立轻轻地点了林璇儿的太阳穴一下。 林璇儿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双腿瞬间有些脱力,随即坐倒在地上,此时史寒霜对着林璇儿一抱拳说:“林女侠,承让了。” 场外众人见史寒霜胜利纷纷大声叫好,而缓过劲来的林璇儿不由地哭了起来。史寒霜望着人群中一直观战的楚墨风,甜甜地笑了起来。 楚墨风见自己媳妇儿胜出,悬着的心不由地落了下去,大步走到史寒霜面前,贱贱地说了声:“恭喜史女侠胜利,在下诚心给您道贺来了。” 史寒霜望着楚墨风贱贱地表情,不由地也笑的更加开心起来。此时青莲师太信步走到林璇儿面前,对着她说:“孩子,你随我去大殿,兑现你的承诺吧。” 随即青莲师太转身向大殿走去,上到一半台阶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史寒霜和楚墨风喊到:“你们两个也随我一同前去。”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去。 史寒霜见师父召唤自己,转身走到林璇儿面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对她说:“林女侠,我师父请你去大殿一叙,随我前来吧。”转身招呼了一下楚墨风跟上,便向着大殿方向走去。 林璇儿见到青莲师太走了,又看见自己的对手史寒霜和一个陌生男子也一起走了,随即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捡起自己的黑色长剑插回剑鞘,紧握着长剑也向着大殿方向走去。 此时众弟子还沉浸在史寒霜胜利的喜悦中,突然空气中传来青莲师太的声音:“峨眉众弟子听令,马上又要到一年一度的比武考核了,按照原来的课业安排开始修炼,不得有误。” 众弟子闻言赶忙纷纷散去,开始按照先前的课业安排修炼起来。此时楚墨风、史寒霜和林璇儿陆续进了大殿内,青莲师太见三人都进来了,便对着林璇儿问到:“林姑娘,请问青璇是你什么人?” 望着青莲师太面带善意的脸庞,林璇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她是我娘,师太还记得你的二弟子么?” 青莲师太闻言恍然大悟,随后望着门外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七章 前尘往事 启程回家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开皇十四年,峨眉青莲师太收了四个弟子:青璃时年六岁、青璇时年五岁、青烟、青柠皆是五岁,四个女孩子一同吃饭一同睡觉一同学艺。 青璃因为是个孤儿,所以比别人更加能吃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武,这一切都被青莲师太看在眼里;二弟子青璇,上山前是富家小姐,因喜欢练武,被家人送上山来学艺,平日虽然也勤奋,但是终究还是稍逊于青璃;至于青烟和青柠,则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每天跟着青璃和青璇身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个女孩子渐渐地长大了,心性上免不了会有高低之分,青莲师太当年收下这四个徒弟,其实是有私心的,为的是尽心培养,以便日后能给高炯身边添一个好的护卫,所以在传授武艺的时候也是暗自留心观察。 转眼时间到了开皇十七年年末,十二月初峨眉山上举行了一次比武,青璃等四人按照抽签的方式比试,最后胜出者将作为青莲师太的大弟子下山历练。 比武那天清晨天空就飘起了雪花,漫天雪花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青莲师太站在演武场上,对着下面的四个弟子说:“今日比试,点到为止,若有人恶意为之,别怪我不念情面以门规处置。” 青璃等人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四人分成两组一一比试,结果青璃和青璇胜出。最后的比试便在青璃和青璇之间展开了。 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时年九岁的青璃手握木剑一身素衣,站在大雪中瑟瑟发抖,尽管上一场比试结束后,身上因为高强度运动而产生的热量依旧还在,但是丝丝热气遇到漫天大雪,瞬间就化成水附在衣服上。 青璃望着对面的青璇,此时青璇也早已被大雪覆盖,尽管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青璇也依旧咬牙坚持着。 雪越下越大,场外的青莲师太望着场中的两名弟子,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舍,二人都是要强的孩子,无论谁胜谁负总有一个会受打击,青莲师太念及于此正欲开口,只见青璃猛地一抖手中木剑,身上的雪花也随之纷纷扬扬,随即一跺脚冲着青璇冲了过去。 青璇此时只靠一口气硬撑着,看到青璃冲了过来,赶忙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挺起手中木剑也冲了过去。两把木剑相交,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两把木剑齐齐折断。 二人见状赶忙丢掉断剑,施展起拳脚功夫来,随着二人你来我往地打斗,演武场地面的雪花也被踩的泥泞不堪。 雪越下越大,汗水附在衣服上结成了冰,脚下也是湿滑不堪,此时青璃一个裙里腿勾住青璇的左脚,使劲往外一带,青璇脚下一滞瞬间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此时青璃见状一把将她拉起来,对着她一抱拳说:“妹妹,承让了。” 胜负已分,青璇愤怒地甩开青璃的手,一边哭一边往大殿跑去,而青莲师太则是欣慰地看了青璃一眼,转身向着青璇的方向追去。 此时林璇儿望着青莲师太缓缓地说:“后来我娘到十岁的时候就下山了,再后来认识了我爹,我爹也是个富家子弟,在少林学过武,后来经人介绍与我娘成了亲,再后来就有了我,我爹娘将自己所学都传给我。” 青莲师太望着林璇儿说:“孩子那你此次上山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峨眉自青璃下山历练之后,出了史寒霜这么一个天才,所以忍不住想上山与她切磋一番,一是看看这个奇才究竟多厉害;二是也想考较一下自己的武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史寒霜听林璇儿如此一说,笑着对她说:“妹妹,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奇才,我上山的时候也跟大师姐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只是我每天都会勤加练习,从来不曾懈怠。”随后指着楚墨风说:“你看我边上这个孩子,他在他家待了十年,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练功,期间杀过突厥人,打过山贼和强盗,身上大大小小伤不下二十余处,他也不是奇才,只不过比别人勤奋一些罢了。” 林璇儿此时才注意到楚墨风的存在,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坚毅的面庞,林璇儿瞬间脸红了起来,呐呐地说到:“他是男孩子,当然要勤奋了。” 青莲师太望着楚墨风和史寒霜说:“你二人先出去吧,我跟这孩子谈谈。”楚墨风闻言领着史寒霜退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广场上,史寒霜拉住楚墨风说:“傻子,你说师傅会不会对那孩子怎么样啊?” 楚墨风望着灰暗的天空,思索了许久,随后转身望着史寒霜的俏脸说:“我想应该不会吧,青莲姨娘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对那个孩子怎么样的。”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史寒霜俏脸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拉着楚墨风的手问到:“咱们真的要回张掖去么?那里离着峨眉那么远,我要是想师傅了怎么办。” 听到史寒霜如此一说,楚墨风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史寒霜的头说:“傻媳妇儿,我们这次应该是先不回张掖,我想你陪着我去西京转一转,毕竟我们从小都是在那里长大的。” 史寒霜望着楚墨风坚定地说到:“好吧,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正说话间青莲师太和林璇儿走了出来,只见林璇儿一改上山时冷漠的表情,笑着对史寒霜说:“论辈分你是我娘的师妹,我还得喊你一声师叔,今日败在师叔手里不丢人,我回去之后会勤加练习,争取日后能超越你。”随后对着史寒霜做了个鬼脸说:“师叔加油哦,不要成了亲就把功夫懈怠了。” 青莲师太望着林璇儿柔声说到:“孩子,回去之后告诉你娘,为师从来没有忘记她,有时间就让她回峨眉看看,这里毕竟曾经是她的家。” 林璇儿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转身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去。 处理完这件事,青莲师太脸上也露出了疲态,史寒霜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语气中带着焦急的问到:“师傅,您没事吧,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青莲师太摆了摆手,对着史寒霜和楚墨风说:“你俩随我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你俩交待。” 二人闻言赶忙随着青莲师太走进大殿,楚墨风最后一个进来,随手将门轻轻地掩上了。 青莲师太转过身来看着二人说:“文成你此番来意我早已知道,这次寒霜就随你一同下山,以后江湖上你二人需要相互扶持,相互照应,世道险恶,你夫妻二人需同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 史寒霜听到青莲师太要放她下山,随即扑到青莲师太的怀里哭了起来,望着怀中长成大姑娘的史寒霜,想起史寒霜小时候的样子,青莲师太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望着面前哭泣的二人,楚墨风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至半晌二人才恢复过来。 青莲师太抹了抹眼泪,对着楚墨风笑到:“孩子,让你看姨娘笑话了。” “姨娘不必介怀,孩儿能明白姨娘此时的心情。” “那姨娘赶紧吩咐厨房做饭,咱们娘仨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青莲师太说完赶忙出了大殿去吩咐厨房置办一桌素菜。不一会儿饭菜端到了大殿后边的偏房内,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着这些年的过往。 一顿饭吃完,青莲师太笑着对楚墨风说:“孩子,等成亲的时候记得和姨娘说一声,免得姨娘挂念。” 楚墨风听了错愕一阵说:“孩儿成亲,姨娘不能作为长辈前来么?孩儿的生母依旧在老家不能相见,父亲也不在了,霜儿也是如此,我们二人身边只有姨娘一个长辈了,万望姨娘能够莅临啊。” 青莲师太闻言眼中涌出了泪水,随后哽咽着对二人说:“好,你二人一旦定下日子,便提前通知我,届时我一定带着峨眉弟子到访。” 二人听到青莲师太如此一说,齐齐地跪下对着青莲师太磕了三个头说:“谢姨娘成全。” 青莲师太大笑着将二人扶起,望了一眼外边的天说:“天色不早了,你二人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早天一亮就启程上路。” 二人将碗筷端出了屋子,便各自回到了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和史寒霜早早地收拾好行囊,来到了峨眉大殿外,此时青莲师太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望着二人的脸庞,青莲师太笑着对二人说:“去吧,一路多保重,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 二人闻言眼中一酸,点头称是后变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此时青莲师太望着泛白的天空说:“高老头,你的愿望我帮你完成了,两个孩子也长大了,等到他俩成亲之后,我峨眉的衣钵也要传下去了。” 随后青莲师太转身向着大殿缓缓地走去...... 第四十八章 眉山郡治 龙游县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下了山之后,便骑上马往眉山郡方向走去,由于史寒霜是初次下山,楚墨风心疼她长途跋涉辛苦,商议之后二人准备从眉山郡治龙游县(今四川乐山)乘船北上。 二人前行了大约十几里路,很快抵达了龙游县,进了县城之后二人找了个地方准备吃点东西再走。谁知二人前脚踏进客栈大堂,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细碎的小雪,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 史寒霜一见下雪了,兴奋的跑了出去,把楚墨风和店小二晾在了大堂内,店小二错愕的看着跑出去的史寒霜,呐呐地说到:“二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有各种美食和上好佳酿,另外还有干净的客房,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此时史寒霜站在了门外,望着漫天的雪花,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在峨眉这么多年,每次下雪时自己总是在练功夫,都没有认真地欣赏过一次雪景,此番与楚墨风下山,竟然迎来了年后的第一场雪,不免感慨万分。 楚墨风望着依旧在雪中玩耍的史寒霜,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起来:“这丫头不会是在山上练剑练傻了吧,下雪这种事每年在张掖都能看到的。” 随后对着门外喊到:“想吃什么告诉我,今晚估计这雪会越下越大,咱们是走不了了,今夜在客栈留宿一宿,待明日雪停了再出发吧。” 史寒霜听到楚墨风喊她,转过头来对着楚墨风莞尔一笑说:“挑一些好吃的上吧,我在山上这么多年,好多好吃的我都没有吃过,问题是我没钱,你带了吗?” 听到二人的对话,店小二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这二人不会是来吃霸王餐的吧。望着店小二担忧的表情,楚墨风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害怕,我这个媳妇儿才从山上学艺下来,所有开销我来出,你给我们定一个大点的客房,要两张床的,然后置办一桌好一点的饭菜,我们回客房吃。”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吊钱递给店小二说:“拿去,不够的话明日退房的时候再给你。”楚墨风又从兜里掏出半吊钱递给店小二说:“这是给你的,帮忙把我们的马喂好了,去吧。” 一见有赏钱,店小二一扫刚才的担忧之色,兴奋的对着楚墨风说:“客官谢您的赏,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楼上甲一号房,我稍后带您二位上去。” 楚墨风点了点头,待店小二走了之后,转身来到客栈门外,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门外的史寒霜身上和头上早已沾上了不少积雪,楚墨风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将她拉到客栈的屋檐下,细心地拂去积雪,满是担忧地说到:“傻丫头,你这样会生病的,快跟我进屋去,我让店小二给咱们烧个火盆,去一去你身上的寒气。” 史寒霜见状撒娇地说到:“不嘛,人家还没玩够呢。”说完便又要往雪中冲去,正要挣脱楚墨风的手,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人一个爆栗,随即转过头对着楚墨风佯怒到:“傻子,你要做什么?” 楚墨风看了看史寒霜,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不分由说地抗起史寒霜,任由她喊叫,转身进了客栈大门,往二楼甲一号房走去。 史寒霜陡然被楚墨风抗在肩上,一头柔顺的青丝突然滑落开,俏红的脸颊贴在楚墨风结实的后背上,顿时说不出话来,就这样任由楚墨风将自己扛进屋内。 进了客房之后,楚墨风将史寒霜放在座位上,转身来到门口对着楼下喊到:“小二,一会再带个火盆上来,烧的旺一些。”说完之后转身将门关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不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和另一个伙计带着饭菜和火盆来到了客房门口,只听店小二在门口喊到:“客官,您要的饭菜和火盆来了。”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二人赶忙将饭菜放到桌上,随后把火盆放在屋内,转身告退出了客房。 史寒霜看见一桌子饭菜,突然来了精神,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边吃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嗯,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以前在山上没吃过。” 楚墨风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史寒霜,不禁打趣到:“慢点,没人和你抢食吃,你这个吃东西的风格很像贞儿啊。” 此时顾贞儿和柳非烟坐在萧若兰和陈箐箐的客房内,四人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右手托着腮望着其他人,只听陈箐箐叹了口气说:“哎,也不知道楚大哥此时接没接到那个史寒霜?”提到史寒霜的名字,顾贞儿突然来了精神,对着三人贱兮兮地说到:“哎你们说说,风哥哥和她不会开一间客房吧。” 提到了史寒霜,萧若兰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是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听到顾贞儿如此一问,萧若兰也叹了口气说:“人家就是开一间客房,也没有什么吧,毕竟他俩有婚约在身啊。” 望着三人不住地唉声叹气,陈箐箐笑着对三人说:“你们就别在这唉声叹气的了,只要楚大哥过的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陈箐箐说话时的表情,顾贞儿笑到:“你说那个谁要是对风哥哥投怀送抱怎么办?”三人闻言顿时没了话语,齐齐地望着门外发起呆来。 然而眉山郡治龙游县客栈内,史寒霜拍了拍微微凸起的肚子说:“嗯,吃的八分饱就好,在山上师傅从来不让我们吃多,八分饱正好。” 望着史寒霜得意的神情,再看看面前桌上的一片狼藉,楚墨风不禁扶了扶额头说:“媳妇儿你这样到了张掖会把我吃穷了的。” “我不管,反正你得管我吃饭的事,要是吃不饱我会折磨你的。”听到楚墨风嫌弃她吃得多,史寒霜俏脸一寒,揪着楚墨风的耳朵耍起赖。 突然被揪住了耳朵,楚墨风装模作样喊起疼来,随后对着史寒霜求饶道:“媳妇儿我错了,别揪我耳朵,我养得起你,咱们在张掖有个酒楼,管够。” “这还差不多,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房睡吧,明日还要赶路,争取走水路五天到西京。”听到楚墨风求饶,史寒霜赶忙将手松开,对着楚墨风下起了指令。楚墨风听史寒霜让他休息,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掉,钻到另一张床上躺下来。 见此情景史寒霜脸一红,随后大喊道:“姓楚的,你别跟我说你只开了一间客房?你这样我怎么睡?” 拿被子蒙住头的楚墨风从被子里发出了一个闷闷的声音:“我不看,晚上也不动,你不放心就拿个东西挡在你床前。” 看到楚墨风蒙着被子连头也不露出来,史寒霜警惕地盯着楚墨风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外衣和裙子脱掉,只留下了一身亵衣后赶忙钻进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盯着楚墨风的方向。 没曾想楚墨风已然轻轻地打起了鼾,见到楚墨风已经入睡,史寒霜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熟睡中的史寒霜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扫她的鼻子,猛地一个喷嚏将史寒霜从睡梦中唤醒,只见楚墨风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草茎,坐在自己的床边不住地逗弄着自己。 史寒霜见状,猛地直起了身,正待对楚墨风发火,突然想起身上只穿了一身亵衣,赶忙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对着楚墨风说:“傻子,你快转过头去,我要更衣了。” 楚墨风望着满脸通红的史寒霜笑着说:“好好好,我出门去还不行么?顺便给大小姐您买点吃的去。” 听到吃的二字,史寒霜对着楚墨风张牙舞爪起来:“快去快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就多买一些,我知道这边的鱼兜子和绿荷包子最好吃,我就要吃那个。”此时史寒霜只顾着吃食的事情,全然忘记被子已从身上滑落,待反应过来时,发现楚墨风贱兮兮地盯着她,大叫了一声赶忙将被子覆到自己身上。 发现楚墨风仍然贱兮兮地望着自己,史寒霜双颊一红,对着楚墨风喊到:“去去去去去,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什么表情?赶紧去买吃的,吃完还得赶路呢。” 看到史寒霜脸红又心急的表情,楚墨风仰天大笑起来,随后转身向着客房外走去,房内的史寒霜见楚墨风出了门,将被子放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亵衣,发现没有露出来的情况,便红着脸开始更衣,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又不是被别人看见了,自己夫君看两眼也没什么的,似乎书上说成亲时女子好像是什么都被夫君看见了。 念及于此史寒霜双颊更加发烫,随即赶忙穿好衣服,又用屋内的水狠狠地泼了泼自己的双颊,这才发觉适才发烫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史寒霜来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楚墨风回来。 此时楚墨风来到大街上,发现下了一夜的雪早已停了,街上一片银装素裹,远远地望去发现整个龙游县都笼罩在白色之中,街上人迹罕至,突然发现有个既卖鱼兜子又卖绿荷包子的人,楚墨风赶忙走了过去,热气腾腾的绿荷包子泛着湛青的色泽,在袅袅的蒸汽中显得格外诱人;那盈盈一握的鱼兜子一个个整齐的码放在篮子里,让人一看不免垂涎欲滴。 楚墨风每样都买了几份,趁着热乎赶忙往客栈跑,回到客栈的客房内,发现史寒霜已经起床更衣了,便把买到的吃食往桌子上一放,笑着对史寒霜说:“快趁热吃吧,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随后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去看看马,一会你吃完了咱们就出发。”被吃食吸引住目光的史寒霜此时整个人都挂念着眼前的吃食,连楚墨风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心里想着:这个傻子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嘛...... 第四十九章 沿江而上 重回西京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吃过早饭之后,史寒霜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客房,从楼上下来之后发现楚墨风正坐在大堂内等着她,史寒霜赶忙脚下加快了几步,来到楚墨风身边,将他的行囊放到桌子上说:“你早晨不吃些东西这一天能行么?” 望着史寒霜关切的眼神,楚墨风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顺手将桌上的行囊背起来,对着史寒霜笑了笑说:“放心吧,以前练功的时候常常早晨没有饭吃的,后来时间长了,就不习惯吃早饭了。” 史寒霜见他这么说,满脸幽怨地说:“那可不行,一会儿路上给你置办些吃食咱们再去坐船。”说罢拉着楚墨风往客栈外走去。 客栈大门外,踏风和另一匹马似乎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不住地打着响鼻,看见自己主人来了,兴奋地叫嘶吼起来,楚墨风来到踏风面前,抚摸着它那一身柔顺的毛发,附在它耳朵上说:“踏风啊踏风,你是不是等着急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好似能听懂楚墨风的话语一般,踏风随即又兴奋地嘶吼起来,早已上马的史寒霜见状,不禁笑了笑,心里想:这个家伙对马也这么贴心,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楚墨风轻轻一跃跨到马背上,转头对史寒霜说:“走吧,路滑慢点骑,吃食就不用买了,我早晨已经去买了些,上船之后一路顺流,很快就能到的。” 史寒霜点了点头,双腿踩在马镫上轻轻一夹马背,胯下骏马便向前走去,楚墨风见状赶忙跟上,二人不紧不慢地向着龙游县东城门外的渡口走去。 由于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此时虽然雪已停了,但是路面上依旧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马蹄踩着积雪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大街上此时人迹罕至,周围的房屋也好似重新被粉饰了一番,放眼望去一片浓浓的白色。 史寒霜骑在马上,望着周围的景色,心中不禁欣喜,毕竟一个常年在山上学艺的女孩子,每天没有任何玩闹的时间,突然放松下来,难免有些兴奋。 楚墨风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暗自地观察着史寒霜,突然发觉父亲为自己指定的这个未婚妻,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不免心中拿莫梓瑶和史寒霜做起了比较。 两下相比发觉各有各的优点,不免暗自发笑起来。史寒霜见楚墨风笑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他说:“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可笑的东西么?” 听闻此言,楚墨风赶忙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对史寒霜说:“我是在想,如果到了西京被人认出来,会不会以为我是死而复生了?” 史寒霜听到楚墨风说了个‘死’字,气不打一处来,一拉缰绳停住了马,待楚墨风与自己平齐时,一个爆栗敲了过去,气鼓鼓地说:“不要提死字,多么不吉利,你师傅平时没有告诉你吗?行走江湖切忌提死字,会有霉运的。” 楚墨风看到史寒霜气鼓鼓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贱兮兮地对史寒霜说:“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到了西京我给你买好吃的。” 史寒霜见他开口道歉,便不再纠缠,突然听到楚墨风提到吃的,双眸精光一闪,佯怒到:“好吧,下不为例,到了西京之后,别忘了履行你的承诺。” 楚墨风一见史寒霜为了吃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免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向前方跑去,空气中只留下了他的声音:“追上我就给你买好吃的。” 望着远去的楚墨风,史寒霜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赶忙握着缰绳策马向前追去。二人你追我赶很快到了渡口,此刻渡口依稀只有几条船在等候,楚墨风早一步来到一条看着还干净的船边,对着站在船上的船夫说:“船老大,我们要去西京,两个人两匹马,全程雇你的船,给个价钱吧。” 由于刚下完大雪,此时乘船的客商数量少得可怜,船老大正站在船上望着城门的方向,期盼着能赶紧接到点生意赚些钱,正在踌躇之际,忽然听见岸上有人问话,赶忙回过神来,对着岸上的人说:“客官要去西京啊?容小的算一算再说。” 楚墨风听到船老大这么一说,便下了马站在岸边等着,此时史寒霜赶上了楚墨风,见楚墨风站在岸边,气喘吁吁地问到:“怎么不上船,出了什么事么?” 楚墨风看见史寒霜也到了,正准备再次催促船老大,只听船老大对岸上喊到:“客官,双人双骑您给小的两吊钱成么?” 听到船老大说两吊钱,楚墨风二话没说招呼船老大将船划了过来,随后将史寒霜先扶到船上,紧接着将两匹马也牵到了船上,随后轻轻一跃上了船,从兜里掏出三吊钱递给船老大说:“船家,多出这一吊是劳烦您沿途给我吗二人置办点吃食的,等到了西京我再给你一吊钱。” 听闻这一趟能赚到四吊钱,船老大开心地说道:“谢谢客官的赏,那劳烦您二位进船舱稍事休息,咱们这就启程了。”随后船老大一撑船,缓缓地驶离了岸边,顺着水流开始前行。 史寒霜坐在船舱里,踏风和自己的坐骑拴在了船头,看了看船舱里的情况,史寒霜不禁在心里夸赞楚墨风有眼光,整个船舱虽然不大,但是坐下四个人绰绰有余,而且船舱内没有任何的异味,中间放了一方小桌子,上面还有一个烛台,烛台上插在一根崭新的蜡烛。看着周围的一切,史寒霜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在船尾和船老大搭讪的楚墨风身上。 此时楚墨风站在船尾,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船老大聊着天,“船家,我们这一趟估计要行几天?” 船老大一边撑着船前行,一边思索了一下说:“咱们现在在大渡水,往前走不远就能汇流到长江之上,沿着长江咱们走一天到达巴郡,随后转道向北,沿着嘉陵江的支流汉水一路北上到河池郡需要五天的时间,随后在河池郡北面转道渭水,大约再前行一天就能到西京了,如果咱们沿途再停一停,估计总共需要八天的时间。” 楚墨风听到船老大如此一讲,从兜里又掏出两吊钱递给船老大,“船家,这其中一吊是先前说好的,另外一吊算是加到之前的三吊里,劳烦您给置办好吃食。” 船老大一见楚墨风又拿出两吊钱,赶忙摆手道:“客官,小的不是那贪财好利之人,说好了四吊就是四吊,您多给一吊让小的甚是过意不去。” 楚墨风拍了怕船老大的肩膀,将两吊钱随手放到船老大的裢褡内,“拿着吧,这年头是指望不上朝廷了,我们二人一路走来,见到太多哀鸿遍野的景象了,况且这一路上也少不了你的照拂,所以说拿着吧。” 船老大见楚墨风如此一说,感动地说到:“客官,您是我撑船这些年见到的第一个好人,那小的就谢谢您的赏,天冷江上风大,您先去舱内歇息,把舱门一关能暖和些,等晚上的时候,小的再给您添个火盆取暖。” 楚墨风转身走进了船舱,随手带上门之后,坐在小桌子前将行囊内的吃食拿出来放到史寒霜面前,“吃点东西吧,天气冷,这一路大概要行八天,这八天我们就在船上度过了,等到了西京在带你好好转转。” 史寒霜随手拨了拨边上的火盆说:“没事的,你也吃点吧,早晨只顾着给我买吃的,你自己都耽误了。” 楚墨风闻言一把拉过史寒霜的双手握住说:“霜儿,说实话这么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好在我是被师傅们依照父亲的指示带到张掖的,如果像那些被流放半路跑了的,都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史寒霜听到楚墨风的话,不免有些感同身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望着楚墨风瘦削的脸庞说:“是啊,庆幸的是我们还活着,比起那些被狗皇帝杀害的人,我们算是幸运的了。” 或许是因为二人已成既定夫妻,又或许是因为二人遭遇相同,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由地坐在了一起,史寒霜靠在楚墨风的怀里,将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了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使劲往楚墨风怀里贴了贴,缓缓地说到:“墨风,我以后还是这样称呼你吧,如果父亲大人和公公还在该多好啊。” 听着史寒霜的话,楚墨风也陷入了沉思,不久二人便如此依偎着睡去了。 一觉醒来发觉船依旧在前行,楚墨风将史寒霜缓缓放倒,给她盖上了件袍子,随后轻轻地打开门,来到了船尾,此时船舱外一片艳阳高照,船老大依旧在卖力地撑着船前行,见到楚墨风出来,对着他一笑说:“客官昨夜睡的可好?”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口问到:“船家,咱们现在到哪里了?” “回客官的话,咱们现在已经进了汉水,此刻往北走,昨夜到了巴郡,见您二位没醒,小的上岸去买了些吃食,一会儿您二位用船头的火盆热一热就着热水吃了吧。等到了涪陵郡渡口附近,小的给您二位吊尾新鲜的鱼吃。” 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来到了船头,取了些吃食热了热,赶忙端回舱内,将睡梦中的史寒霜唤醒,二人就着热水吃了一顿简易的饭,随即来到船头看起风景来。 此时汉水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波光粼粼,沿途的岸边依稀能见到打鱼的渔夫和浣衣的女子,望着岸边的景象,史寒霜微微地靠在楚墨风的怀里,轻轻地说:“夫君,等我们替父亲们平反之后,也放下兵器过这种田园的生活可好?” 将史寒霜搂在怀中,闻着一阵阵少女的体香,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如果能够选择,我们一定会过这种田园生活的,一家人安安静静地生活,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我想那会是一副美好的画卷的。” 时间在船老大卖力地撑船中一天天过去了,此时船已转道渭水,清早楚墨风询问了船老大,说是还有半天时间就到西京了,随即楚墨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史寒霜。 听闻即将到达西京,史寒霜的内心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半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船稳稳的在西京南城门外的码头靠了岸,将马匹牵上岸之后,史寒霜和楚墨风辞别了船老大,牵着马匹缓缓地向前走去,此时码头上一片热闹的景象。 来往的商船在这里装货卸货,其中隐约还能看见文成商号的马车,码头的苦力,市侩的商人,频繁流动的船只,构成了眼前的画卷。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史寒霜不禁感慨道:“不愧是曾经的京城,尽管现在都城已迁走,西京的繁华程度丝毫没有减退啊。” 楚墨风望着眼前的一切,记忆里却没有这些,或许是小时候离开西京的时间太早,这些印象都十分模糊,转头望了望史寒霜说:“走吧,咱们进城吧。” 史寒霜点了点头,牵着马跟着楚墨风向西京南城门走去...... 第五十章 西京之行 故地重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牵着马来到南城门前不远处,看见来来往往进城的人都排着队接受检查,楚墨风随手拉过一个老人问到:“这位老人家,请问进城为何要一一排队盘查啊?” 老人背着一个筐子正往前走着,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转过身来一看是一对年轻人,便停下脚步用手搓了搓通红的脸,缓缓地说到:“最近不知怎么了,各地都有闹起义的,一茬一茬地冒出来,这不就在年前又闹了盗贼,所以四个城门盘查比往年严的多了。”说完又跟着队伍缓缓地向前走去。 望着老人远去的身影,楚墨风转头对史寒霜说:“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朝廷,现如今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皇帝依旧骄奢淫逸不顾百姓死活。” 史寒霜望了望前方那座始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的明德门,高大的明德门五个门道像五张吃人的大口一样漆黑深邃,眼前无数的百姓排着队像是一条条溪流一般缓缓涌入。随后史寒霜转身对楚墨风说:“别感慨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吧。” 二人牵着马随着人流缓缓地向前走着,城门口的守城兵丁盘查的十分仔细,甚至是有些带着货物的还要打开箱进行检查,走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二人接受盘查。 只见一个守城兵丁走上前,恶狠狠的对着楚墨风说到:“站住,哪里来的?” 望了一眼面前的守城兵丁,楚墨风瞬间将自己的气息收敛,毕恭毕敬地答道:“官爷,在下和内人从张掖来的,准备去城内访友。” 守城兵丁一听楚墨风将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都回答了,心中不免有些生气,正待找些晦气,突然看见楚墨风身后的史寒霜,也许是见多了过往的庸脂俗粉,乍一见史寒霜,让守城兵丁有种惊若天人的感觉。 只见这名守城兵丁满脸坏笑地说到:“哟,小子长得不咋样,这小娘子倒是长得蛮俊俏的么。”随即就势伸出手指着史寒霜说:“来来来,你也得接受盘查。”守城兵丁似乎是另有所图,说话时将盘查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守城兵丁面带猥琐的表情,楚墨风就是个傻子也能明白此人意欲何为了,只见楚墨风眉头一皱,伸手将史寒霜拦在身后,面色冷峻地说到: “官爷,您要是检查完了就让我们进去,内子身体不好,不敢受到惊吓。”说话间将另一只手伸到腰后的镖囊处。 楚墨风二人后边是一辆豪华的马车,车内的人透过布帘对着车把式似乎是交待了些什么,随后车把式对着那名守城兵丁喊到:“王小六,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家老爷急着进城,你到底还让不让通行了?你要是不放行,小心我家老爷吃酒的时候跟你们城门郎大人告你一状。” 此时那个守城兵丁一听后边的车把式搬出了自己的上官,赶忙一缩脖子不耐烦的对着楚墨风二人挥了挥手说:“快走快走,别妨碍大爷我盘查。” 听到守城兵丁如此一说,楚墨风将放到腰后的手撤了回来,牵着马拉着史寒霜向城门内走去,有感于刚才后边的人给自己解围,进了城门后二人便停在一边等待着那辆马车进来。 此时那辆马车来到守城兵丁面前停下了,只听车内传来一个异常冷峻的声音说到:“王小六,我们的马车还需不需要查了?” 那名守城兵丁听到此人的声音瞬间换了个态度,像是极力讨好般地说到:“宋老板您说笑了,文成商号的马车咱们怎么赶随意盘查呢?再说了,城门郎大人早已打好招呼了,各门遇到贵号的车马一律放行。” “这还差不多,这些钱拿去给下边的弟兄们喝茶吧。”车内之人似乎对王小六的回答十分满意,从车内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车把式,车把式见状赶忙将布包接过来丢到王小六怀里,随后抄起缰绳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地往城内走去。 王小六接过了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吊钱,心想今天是发了财了,赶忙低头哈腰地喊到:“小的谢宋老爷的赏,宋老爷您慢走。” 车把式驾着马车进了城,车内之人掀开布帘无聊地望着窗外,突然发现楚墨风二人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自己,便让车把式停下了车。 楚墨风二人见马车停在自己身边,对着车内的人一抱拳说:“感谢您刚才仗义执言,若不是您开口相助,在下与内人还不知道会被那个守城兵丁刁难多久,不知贵人高姓大名,倘若有机会,在下一定携内人登门道谢。” 车内之人看了一眼楚墨风瘦削的脸庞,笑了笑说:“这位兄台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不足为道,鄙人姓宋,单名一个鑫字,我看贤伉俪的打扮是江湖人士,不知二位从哪里来?到此地有何贵干,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好。” “宋兄高义,鄙人姓楚,名墨风,内子姓史,名寒霜,我夫妻二人从张掖来此地寻访朋友,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宋兄,只是不知贵宝号是?” “承蒙楚兄抬举,小弟我在城内开了一家商号,名字叫做文成商号,如果楚兄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小弟此刻还有些事情要去办,暂且告辞,咱们有缘再会。”宋鑫说完对着楚墨风一抱拳,随后用脚跺了跺车厢板,车把式收到命令一扬马鞭,马车开始向前走去。 楚墨风望着远去的马车,对着马车的背影抱了抱拳,随后转身将史寒霜扶上马,温柔地对她说:“累坏了吧,城内允许骑马的,你还是骑着马走比较好一点,不仅不累还能看到高处的风景。” 史寒霜闻言冲她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着难以描摹的无限柔情。楚墨风见到史寒霜冲着他笑,不禁也笑了起来,清纯的笑容里,宛若沾满了茉莉的清香,长久的吸引着她凝望的目光。 二人骑在马上,缓缓地沿着城墙根向着西边走去,巍峨大的城墙在左,繁华的坊间在右,马蹄踩在地上带起丝丝尘土,二人一路经过延祚坊、安乐坊、大安坊、昭行坊、永阳坊,来到了郭城的西南角,顺着西南角一直向北,来到了延平门附近的待贤坊。 待贤坊,在隋朝初期时全国各州的办事员府邸都在此坊,因此取名“待贤”。隋初名将史万岁的府邸就在这里,二人进入待贤坊之后,七拐八拐来到坊内的中心处,此处有一座宅子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早已锈迹斑斑,残破的牌匾上依稀能辨认出史府二字。大门上的封条也早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两个印记证明这座宅邸曾经被查封过。 站在斑驳的台阶上,史寒霜望着眼前的宅子,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年幼时,那时的史寒霜还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刚满三岁就被告知父亲大人与尚书左仆射高熲高大人家联姻了,当父亲大人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后,阖府上下一片欢天喜地。 因为当时的高大人在朝中依旧还有些话语权,两家联姻至少在政治上能为彼此带来益处,而抛开政治不谈,高府的小公子据说从小就眉清目秀,且高大人一生允文允武,他的儿子日后也会在高大人的福泽下入朝为官。 所以从父亲大人去高家吃完酒席回来那天起,懵懂的史寒霜就从丫鬟口中得知了自己有了婚约的事,只是此时自己那个未来的夫君还是个除了会哭就是会尿床的襁褓婴儿。 再后来父亲造奸臣陷害被冤杀,母亲大人和兄长得知父亲大人出事之后,逐步开始将下人的工钱一一结清之后,再分批遣散走,那时因为父亲大人的事传了出来,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上门骚扰,但是都被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处理掉了。所以府上也从未受到什么影响。 随后的一天夜里,母亲大人和一个手持拂尘的女子在内室彻夜长谈,第二日清晨,母亲大人将自己交到那位女子手上,在母亲大人依依不舍的泪光中踏上了南下的路。 后来自己才知道,护卫府上的那些高手都是自己未来公公高熲大人派来的,而带自己走的那位女子就是自己的师傅青莲师太,而这一切也都是高熲大人在父亲生前就安排好的计划。 在峨眉的日子里,师傅从不跟自己提及家里的事,只是记得有一天夜里,师傅突然自己在房中哭泣起来,史寒霜那时才十岁,好奇之下推门进去看望,青莲师太见是史寒霜进来了,便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轻声地说到:“孩子,你今夜看到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明年你就十一岁了,师傅把你的事说给你听。” 随后在青莲师太缓慢的叙述下,史寒霜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完之后史寒霜仰起头稚声稚气地问到:“师傅那您为何独自哭泣啊。” 青莲师太闻言抹了抹眼泪说:“师傅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的公公高熲也被皇帝杀害了。” 史寒霜听到青莲师太如此一说,惊诧地捂着嘴问到:“那贺拔姨娘呢?高家那几位哥哥们呢?” 青莲师太望着史寒霜稚嫩的脸庞说:“等冬天峨眉一年一度大比的时候,你大师姐回来我才能知道后续的信息。”随后青莲师太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对史寒霜说:“去帮为师打半盆温水,今夜你就留宿在此吧。” 史寒霜点了点头,乖巧地端起水盆出门打水去了...... 此时楚墨风见史寒霜望着大门一言不发,忍不住推了她一下,史寒霜被他这么一推,瞬间从回忆中闪回,再次望着面前的大门,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楚墨风,哽咽地说到:“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进去看看。” 望着上锁的大门,楚墨风将目光转到了院墙上,信步走到院墙边,吸了口气正准备翻身上墙,突然听到史寒霜喊到:“快过来,有人往这边来了。” 楚墨风闻言赶忙回到史寒霜身边,顺着史寒霜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家仆模样的人缓缓地走了过来,到了史府门口时,其中一个家仆掏出一串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随后二人走了进去,只留下半扇虚掩的门。 楚墨风二人见状对视了一眼,随后将马匹拴在门口,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见两个家仆进去之后从一个屋子里拿出了扫帚和掸布,开始打扫起这座宅邸。 楚墨风二人悄悄地走上去,瞬间一人控制住一个家仆,随后问到:“你们是什么人,这座宅邸现在是谁在居住?” 先前开门的家仆只感觉一个尖锐冰冷的物体顶在自己的后心,战战兢兢地说到:“大侠,别杀我们,这里是原来的史万岁将军府邸,现在没有人居住,但是府邸被史万岁将军的弟弟史万寿将军买下来了,每月都安排我们过来打扫,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大侠不要杀我们啊。” 史寒霜一听史万寿三个字,猛地一惊之后才想起当年父亲身死之后,两位叔伯并未收到牵连,依旧在朝廷做官,便转头冲着楚墨风点了点头。 见到史寒霜的示意之后,楚墨风故意恶狠狠地说:“不想死别回头也别大喊,我们这就走,好好收拾宅邸,替我给你家老爷带句话,有时间我们会登门拜访的。”随后二人一个闪身退出了史府,骑上马向着坊外走去...... 第五十一章 西市之行 文成商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骑着马向着坊外一路飞奔,不消片刻便跑出了待贤坊,来到了延平门附近,策马跑到城墙根下,二人勒住缰绳停下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待贤坊的街口,观察了许久之后不见有人出来,这才叹了口气。 由于一路打马飞奔,史寒霜的俏脸已然一片通红,好似附了两片红霞一般,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吓死我了,要是那两个人喊起来,估计整个待贤坊都会听见,到时候管事的出来了,咱俩就跑不了了。” “没事的,就算是被围了,我也能掩护你跑出去的。”听到史寒霜这么说,楚墨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现在既然没被捉住,我们还是先去一趟西市转转,小时候没有机会去,所以一直对东西市十分向往,此番前来算是圆自己一个梦吧。” 听到楚墨风说如果被围,让自己先走而他留下来断后,史寒霜的双眼不由的一热,随即眼泪如珍珠般洒落下来,哽咽地说到:“傻子,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要你给我断后,你我既然有婚约在身,日后便是夫妻,我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独自远走呢?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好了啦,人家知道了,不过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类似‘咕’的一声?”楚墨风见自己媳妇儿哭了起来,赶忙又揉了揉她的头出言安慰到。 听到楚墨风说什么‘咕’的声音,史寒霜不禁俏脸一红,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说:“你这人真坏,什么‘咕’的一声,是人家饿了好吧,从午时进城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你不饿么?据说这里晚上宵禁的,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客栈投宿,然后填饱肚子再去西市吧。” 听史寒霜说此时已经到了申时,楚墨风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午时到的明德门,在门口排队进城就耽误了大半个时辰,到现在说不饿那是假的。二人商议一番之后赶忙打马往西市方向跑去。 西市,此时称为“利人市”,位于皇城西南,朱雀门街之西第三街,据有两坊之地。二人从崇义坊和怀德坊之间的街道穿过,很快来到了西市附近,此时正值申时二刻,西市之内过往交易之人是络绎不绝,二人寻了一处客栈准备投宿,却被告知需要有鱼牌才能允许入住,二人无奈只好离开客栈。 楚墨风思索了许久也没想起鱼牌为何物,在他的记忆中在烟雨楼入住的也没有要过鱼牌,或许是因为烟雨楼背后的实力太强悍,所以每个入住烟雨楼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 听到鱼牌二字之后,史寒霜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山上听青柠师姐提起过此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史寒霜的双眼一亮,随后将楚墨风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说到:“我想起我师姐提起过鱼牌的事,这个东西可以做个赝品,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赝品?这个咱们上哪里去做啊?” “你让我想想再说。”想起楚墨风还不如自己在西京熟悉,史寒霜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找今日午时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人?” 楚墨风听到史寒霜提起宋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也罢,毕竟今日受人恩惠,上门道谢也是应该的,此时天色尚早,你我二人置办些礼物登门答谢也好。” 随即二人在西市内购买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和丝绸,随处打听了一下之后,便骑着马向位于东市的文成商号走去。 此时文成商号内,宋鑫坐在内室回想起今日遇到的两个人,总觉得那个姓楚的男子在哪里见过,大致回忆了一下二人的对话,宋鑫从里面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张掖’、‘姓楚’,再比对了一下大业三年腊月二十三见到大小姐的事,宋鑫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难道这位就是大小姐暗示的那位小爷?再联想到当时进烟雨楼时坐在门口吃包子的孩子,宋鑫不由地拍了拍脑袋嘀咕到:“不会这么巧吧?” 正在思索之际,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只听李文(骁骑卫卧底隐刺)在外边喊到:“宋掌柜,有飞鸽传书到,需要您亲自查看。” 宋鑫一听有飞鸽传书,赶忙起身打开门,只见李文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个小纸条,见到宋鑫开门便赶忙将纸条递到宋鑫手里,随后转身离开了。 宋鑫将门关上之后,展开纸条对着烛光查看起来,只见纸条上写着这样一句话:“若在西京或东都遇一楚姓少年,身旁有一史姓女子随同,商号尽全力满足此人需求。”后边落款是一个‘璇’字。 将纸条对着烛光烧掉之后,宋鑫坐在椅子上沉吟了许久,随后走出屋子招呼李文前来说:“去街上打听打听,今天哪家客栈有一楚姓男子和史姓女子投宿?” 李文一听宋鑫让他去打探消息,心中暗自高兴,告退之后赶忙向着大门口走去,此时楚墨风和史寒霜已来到文成商号门口,二人下马将马匹拴好之后,便准备找人通报一声,突然发现门口并没有下人或者伙计,正在踌躇之际,突然看见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文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被一男一女拦住,只见那个男的说:“这位兄台你好,我想找一下宋鑫宋掌柜,鄙人姓楚,这是我内人姓史。” 李文一听二人正是宋鑫交待自己去找的人,大喜之下赶忙说到:“楚兄,我们掌柜刚才还吩咐我出去找寻一下您二位的落脚之处,真是凑巧您二位就莅临我们商号了,快快有请。”说罢领着楚墨风二人向里面走去。 宋鑫此刻听到有客登门,赶忙整理下衣服来到前厅,只见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站在大堂内,双手一抱拳大声说到:“不知贤伉俪大驾光临,宋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楚墨风一见宋鑫出来了,赶忙也说到:“宋兄客气了,小弟携内人贸然登门,还望宋兄不要责怪小弟唐突就好。” 宋鑫闻言心中想到:您老人家只要别因为我招呼不周跟大小姐告状就好。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请二人落座,宾主落座之后,宋鑫赶忙吩咐李文上茶,随后楚墨风将礼物放到桌子上笑了笑说:“初次登门不知宋兄喜好什么,一点薄礼聊表心意,望宋兄不要嫌弃。” 宋鑫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叶和丝绸,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长年经商的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任何物品打眼一看就能猜出贵贱,只见楚墨风带来的茶叶是龙井的春茶,而丝绸则是苏州的名贵的八蚕丝。 尽管此时政治中心早已迁到东都,但是单这两样物品在此时的西京依旧价格不菲。大概估算了一下价格,宋鑫不禁在心里暗自腹诽到:这位小爷还真是出手阔绰。 随即宋鑫赶忙笑到:“楚兄哪里的话,兄弟我怎么会嫌弃呢。”此时李文已经把茶水端了上来,宋鑫端起茶杯对楚墨风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喝了一口茶说:“不知楚兄此次造访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宋某帮忙的么。” 楚墨风望了一眼史寒霜,得到后者示意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宋兄有所不知,小弟长年居住在张掖,此番与内人前来西京,不知西京这边投宿需要鱼牌,想询问一下宋兄如何能办理鱼牌?” 宋鑫听闻楚墨风的来意之后,松了一口气说:“鱼牌一般是由本地官府办理,不知楚兄可曾带着张掖县下发的文牒之类的东西?” 思索了许久之后,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实在抱歉,小弟出门走的急,什么文牒也没有带,而且内人一直在山上居住,初次下山这些东西都未曾准备。” 宋鑫闻言不禁头疼起来,由于这几年盗匪横生,各地官府对非本地户籍人员盘查格外严格,故而对于鱼牌的发放也相对严谨。但是作为西京乃至大隋第一商号,文成商号在这件事上还是可以处理好的,只不过后期少不了被官府盘剥一下。 想起大小姐的指示,宋鑫咬了咬牙说:“楚兄若是信得过宋某,请您二位在此稍事休息,兄弟我去给您二位处理此事。” 楚墨风听宋鑫这么一说,赶忙站起来对着宋鑫做了一揖说:“那小弟全仰仗宋兄斡旋,无论结果如何小弟都感激不尽。” 随后宋鑫道了一声“告辞”,急匆匆地转身出了屋子。此时史寒霜才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你看,我就说人家文成商号有办法吧,等人家回来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你说要不要置备一桌酒席犒劳一下人家呢?” “也好,等咱们在客栈安顿好了,再提这事吧。” 二人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宋鑫便返回了文成商号,一见宋鑫进屋,楚墨风二人赶忙站了起来。 宋鑫笑着对楚墨风说:“楚兄,这是贤伉俪的鱼牌,请收好,这鱼牌是我以文成商号的名义办的,以后贤伉俪拿着这个鱼牌可以自由来往大隋境内各个郡县,不会有任何问题。” 楚墨风闻言赶忙接过鱼牌,对着宋鑫行了个大礼说:“小弟感谢宋兄鼎力相助,待小弟安顿好之后,希望能有机会与宋兄把酒言欢。” 宋鑫闻言错愕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楚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成,届时宋某一定与楚兄不醉不归。”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楚墨风望了望外边的天色,起身对宋鑫说:“宋兄,小弟和内人先行告辞,届时万望宋兄赏脸。” 宋鑫也赶忙站了起来,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好,那咱们不见不散。请。” 楚墨风二人对着宋鑫道了声“告辞”之后,转身离开了文成商号,骑上马向着西市走去。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宋鑫不免松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回到内室,写了一张小字条卷成卷来到了院内,将纸条放到一只鸽子腿上的小竹管内,随即将鸽子往空中使劲一拋,信鸽在天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将身形稳住,随后像是受到指示一般振翅向着西边飞去。 而此时文成商号后院,一个黑色的身影也将一只信鸽抛到了空中,这只信鸽在空中稳住身形之后,急速向着东边飞去...... 第五十二章 再临故宅 骁骑魅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二人离开了文成商号,骑马来到了西市之内,走到之前那家客栈门口,二人抬脚就要往里进,或许因为二人的装束太过显眼,店内伙计一眼认出了二人,想起之前这两个人没有鱼牌,赶忙迎了上去说:“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有规定,无鱼牌者不得入店投宿,二位请回吧。” 伙计正待将二人驱赶出门,只见楚墨风从兜里掏出两个鱼牌在伙计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你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伙计一见二人拿出了文成商号的鱼牌,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操着一个笑脸对着二人一躬身说:“请二位客官见谅,非是小店难为人,奈何官府最近盘查的紧,既然您二位有鱼牌,那只需要做个登记即可,请二位随我前来。” 楚墨风和史寒霜来到柜台前做了登记之后,伙计笑着对二人说:“二位客官需要间什么样的客房?” “找一间屋内两张床的,干净些的客房,顺便把马牵到后院喂上,三荤三素干干净净地置办一席送上去。” 史寒霜一听又要两个人共处一室,不免害羞起来,附在楚墨风耳边悄悄地说:“你就不能要两个单独的客房么?” 楚墨风一听瞬间明白了史寒霜的意思,随即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到:“出门在外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毕竟现在外边不是很太平,小心点为好。” 史寒霜一听对方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就不再纠缠了,谁知楚墨风突然附到她耳边说:“我可是正人君子,禽兽不如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一听楚墨风如此一说,联想起“禽兽不如”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史寒霜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此时伙计查了查入住登记薄之后,抬起头对着楚墨风说:“客官,还有一间符合您要求的客房,但是因为临近街道,白天可能有些嘈杂,您要是不介意就住那一间。房钱一天一百文,您看您是需要住几天?” 一听房钱一天一百文,楚墨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不愧是曾经的都城啊,所有东西价格都比张掖贵了不少。望着伙计‘真挚’的眼神, 楚墨风从兜里掏出一贯钱丢到柜台上,“这是十天的,其余吃食一类的都从这里面扣,不够了就提前找我。” 说完又从兜里摸出大约半吊钱,丢给伙计说:“这是赏你的,置办饭菜时仔细一些,另外马也给好好喂喂。” 伙计一见有赏钱,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小人谢客官的赏,这就给您二位带路去客房,您二位这边请。” 跟随小二来到二楼,走到尽头来到一间客房门口,二人推门进去发现是一个明亮宽敞的屋子,屋内家具十分整洁,两张带幔帐床紧靠着有窗户的墙根处,中间一个画着仕女图的屏风将两张床隔开,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张精致的桌子和两个交床,桌上放着一个烛台和一套茶具。 史寒霜望着屋内的陈设满心欢喜,正待进去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楚墨风使了个眼色,伸出手在脸上虚晃着搓了搓,楚墨风见史寒霜对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动作,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对伙计说:“店里沐浴间在哪里?” “客官您要沐浴得到后院,后院有专门的沐浴间,每扇门后都有门栓,您大可放心。” “成,那一会儿先把饭菜置备好端上来,我去沐浴一番再用。” “好嘞,那客官您二位先进屋休息,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置备。”说完伙计转身蹬蹬蹬地向楼下跑去。 二人进了屋之后顺手将门栓插上,史寒霜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到其中一个交床上,从壶里倒了些水喝了起来,一杯水下肚之后,史寒霜望着楚墨风,面色为难地说:“那个一会我去沐浴,你能不能在门外帮我看着点,我怕有人闯进去。” “那我是在屋外守着还是在里面守着啊?”听到史寒霜提出这样的请求,楚墨风不免开始打趣她,“要是在外边守着还好点,要是在里面守着,我是看门还是看人啊?” “要死啦,你个登徒子,咱俩还没成亲呢。”听见楚墨风打趣自己,史寒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当然是在门外看着,看门别看人。”随后伸出拳头在楚墨风面前比划了一下说:“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把你打出去。” 说完之后史寒霜从包袱里翻出些干净衣服打了个小包,走到楚墨风面前使劲用鼻子闻了闻,随后满脸嫌弃地说:“拜托,我才发现你身上都臭了,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一会你赶紧去洗一洗吧。” 楚墨风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我没闻出来臭了啊,是不是你鼻子有问题?” “猪是永远都闻不出来自己有多臭的。去洗一下就好了。走吧,洗完吃完饭再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你不是准备去你家看看么?脏兮兮地去不好吧?”史寒霜拿起打好的小包,拽着楚墨风就要往客房门口走去。 楚墨风见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史寒霜下楼来到了沐浴间,史寒霜探头进去望了望,确认里面没人之后,一个闪身进去后顺手将门别上,对着楚墨风喊到:“在门外看好了,别乱跑。” 楚墨风应了一声之后,无聊的坐在地上,从腰间掏出黄泉彼岸把玩起来,只听屋内一阵阵哗哗的冲水声,不一会儿门开了,只见史寒霜走了出来。 楚墨风听到开门声迅速将黄泉彼岸收到腰间,转过身来一望,瞬间整个人被史寒霜的模样震惊了,只见史寒霜原本就倾国倾城的俏脸一片通红,如云的青丝慵懒地散落下来,些许水珠如点缀般藏匿其中,素色的衣服不知为何开了一个扣,露出一段精致细腻的锁骨,雪白的肌肤不禁引人遐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香味。 看到楚墨风盯着自己半天不做声,史寒霜红着脸讷讷地问到:“傻子你看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楚墨风赶忙笑了笑说:“没啥,我看洗完澡的猪呢。”随后趁史寒霜尚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窜进沐浴间,将门栓一拉,紧接着沐浴间内传来楚墨风贱贱的大笑声。 史寒霜听到他笑,才反应过来他最后一句说的是‘洗完澡的猪’,双颊一红转身伸出拳头对着沐浴间的门一顿猛砸,“你个登徒子,说谁是猪呢?给我出来。” 此时店里的伙计正好来到后院,看见史寒霜在砸沐浴间的门,赶忙跑上前做了一揖说:“这位客官,不要再砸了,您把门砸坏了,其他的客官就没办法沐浴了,而且本店也有规定,客人损坏的东西一律由客人出钱赔偿的。” 史寒霜听伙计这么一说,停下了手转身望着伙计,“我们要的饭菜准备好了么?我饿了。” 伙计一听史寒霜如此一问,笑着说:“客官您要的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刚才小人上去送,发现二位不在屋内,寻摸着来后院看看,您看多巧,这不就遇到您了么。” “你自己洗吧,我上去吃饭了,回来晚了我可都吃光了啊。”听到店里伙计提到饭准备好了,史寒霜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转头对着楚墨风喊了一句之后,就往客房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对伙计交代:“把饭菜热一下就给我端上去吧。” 楚墨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似乎是将满身的疲惫尽数祛除,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从沐浴间出来之后,楚墨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突然发觉自己也有些饿了,便急忙跑回客房和史寒霜开始抢食。 一顿饭二人你争我夺吃的是热闹非凡,待伙计收拾完之后,二人坐在交床上揉着滚圆的肚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楚墨风对史寒霜说:“待会喝点茶水消化一下,然后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去原来的高府看看。” 史寒霜点了点头,随后信步走到一张床边,将床上的帘子一拉,团身钻进被子里,楚墨风见史寒霜安歇,便起身将门栓插上,吹熄了蜡烛也倒在另一张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此时,隋朝都城东都洛阳,一只信鸽像是得到指示一般,奔着左右翊卫麾下的骁骑卫驻地飞去,待飞临骁骑卫驻地的上空之后,抖了抖翅膀急速落了下去,门口站岗的骁骑卫军士看到有信鸽飞来,赶忙上前拾起信鸽,取出竹管内的纸条,急匆匆地向着骁骑卫将军的大帐跑去。 纸条传入大帐后不久,一条条指令随即从大帐发出,两拨骁骑卫共计六人迅速上马出发,向着西京方向急速奔去。 第二日清晨,史寒霜从睡梦中转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之后,便起床更衣洗漱,一番动作结束后,史寒霜将自己的赤炎寒冰背在身后,来到了楚墨风的床前,此时楚墨风依旧沉浸在睡梦中,阳光顺着窗户缝透了进来,斑驳地照在楚墨风的脸上,像是给他瘦削俊秀的脸庞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史寒霜见楚墨风依旧在沉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随后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红着脸俯下身在楚墨风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转身跑到自己的床上坐定,用手捂着脸露出一点缝隙望着楚墨风的方向。 半晌楚墨风才醒来,看见史寒霜早已起床,便赶忙更衣洗漱,随后将焚天背到身后,检查了一下镖囊和匕首,来到史寒霜面前说:“走吧,咱们去西市寻点东西吃,随后在去熙光坊。”说完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史寒霜闻言也赶忙起身随着楚墨风往外走去,来到后院牵了马二人离开了客栈,兜兜转转在西市里一路闲逛,二人买了不少吃食,但凡史寒霜喜欢吃的,买来就吃掉,暂时不吃的就让楚墨风包好放到裢褡里。 走到西市北门时,大门才刚刚打开,二人赶忙骑上马沿着醴泉坊和西市只见的街道向着西北方向的熙光坊走去。 熙光坊位于居德坊北面,此处自隋文帝起便是僧人寺庙之地,高熲的府邸便处于熙光坊南门之东,而宅邸的西北隅便是楚墨风的母亲贺拔氏的别居。 此时熙光坊内各种念经的声音从各个地方传出,给人以庄严肃穆静心的感觉,楚墨风二人来到了贺拔氏的别居,此处宅子已经被变卖,之前的影子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消磨殆尽,唏嘘感叹一番之后,二人来到了位于南门之东的高家旧宅。 到了原来高府的宅邸前,二人惊奇地发现这座宅邸并未有新主人,随便找了个人一打听才知道,此处宅子原本要被变卖,是文成商号有人以一位楚姓公子的名义买了下来,但是一直无人居住。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楚墨风心里一阵宽慰,至少自己家的宅子是被文成商号买了去,二人便商议待离开西京之前,置办一桌酒席请宋鑫来,顺便商议一下能否将这座宅邸卖给自己。随后二人便骑着马向西市的客栈走去。 此时,通往东都方向的春明门外,六骑黑衣黑马的骁骑卫缓缓地走进了春明门,进了门之后,领头的一人开口说到:“分散开来在西市附近寻找目标任务,据隐刺发来的消息称,目标人物手中有兵器,且武艺不俗,发现目标人物之后,不要贸然出手。” 其余五人齐齐的说了声‘遵命’,随后便分散开来,在西京的大街小巷搜寻起来...... 第五十三章 大网撒开 逐一击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张掖,烟雨楼,璇玑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前,扒拉着店里的记账簿,一笔笔地算着这个月的账目,算了一小会儿之后,觉得店内空气有些沉闷,便招呼鱼肠过来顶替自己,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之后,璇玑突然听到空中一阵急促地鸽子叫,抬头一看两只鸽子一灰一白互不相让地往院内下落,璇玑急忙上前将两只鸽子拿起来,取出腿上小竹管内的字条,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仔细阅读起来。 其中灰色信鸽的字条是宋鑫传来的,上边写到:已与提及之人接触,现二人持商号鱼牌在西市投宿,不日或将二次接触,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璇玑将字条团了起来塞到怀里,随手打开白色鸽子的字条,看完之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旋即转身向大堂跑去。 来到大堂的时候看见鱼肠在柜台后边休息,璇玑信步上前对着柜台一拍,只听‘砰’地一声,鱼肠瞬间被惊醒,揉着睡眼惺忪额眼睛望着璇玑说:“我说大姐,这个时候没有客人,你让我休息一下不行么?” “睡睡睡,再睡小公子就死了。” 一听璇玑提到楚墨风,鱼肠一个机灵立马清醒过来,“怎么了,那小子又惹什么事了?” 璇玑将字条丢到鱼肠面前说:“你自己看,这是今天飞来的鸽子带来的,我自认在骁骑卫里没有熟人,是不是你的人联系你了?” 接过字条之后,鱼肠赶忙快速看了一遍,只见字条上写着:六人已出发去西京,目标楚姓男子和史姓女子,生擒或格杀不论,带队人蜂刺。 这张字条没有署名没有落款,二人看的一头雾水,璇玑焦急地问鱼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赶紧通知我的人将他俩藏起来?” 鱼肠沉吟了片刻说:“也好,那你赶紧去办,免得夜长梦多。”说完急忙往外走去,快到门口时鱼肠突然转身对璇玑说:“告诉你的人,那个蜂刺很难缠。” 璇玑闻言也赶忙提笔写了个字条,随后跑到后院的鸽子笼内抓了一只自认为最快的鸽子,将字条放好之后,双手向天空一拋,鸽子急速上升之后,很快稳住了身形向着东边飞去,此时璇玑心里不住地默念:“快点飞,但愿还来得及。” 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此时堪堪走出了熙光坊,沿着开远门和金光门之间的城墙根向西市方向走去,殊不知在不远处的春明门处,一张针对二人的大网已经缓缓拉开。 隋朝的骁骑卫选拔人员十分严苛,一旦被选上之人进了骁骑卫之后,会分配到不同的队长手下,骁骑卫将军手下有十二员大将,统领十个大队,这十二人分别以古代十把著名的剑做代号,而每个大队下边则有一个个小组拼凑而成,各个小组分工不同,有负责对外抓捕的,有负责卧底的,也有负责情报的,蜂刺隶属于骁骑卫承影手下,这次他带出来的五个人是自己麾下的其中一个小组的成员,所有进入骁骑卫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此次出任务的五人代号分别是临兵斗者镇。 五名骁骑卫在蜂刺的指示下分散开来,各自寻找了一条前进的路线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而此时张掖通往西京的上空,一只灰色的信鸽不停地扇着翅膀向着西京方向急速飞去。 文成商号内,宋鑫焦急地等待着信鸽飞回,据商号今日从东都返回的伙计说,回来时看见有六个骁骑卫打扮的人从春明门进了西京城内,宋鑫担心这六人是来找楚墨风的,便不时地走到院子里向天空望去。 楚墨风二人此时从西市西门走了进去,而骁骑卫的蜂刺也从东门踏进了西市之内,但是其余五个骁骑卫却在搜寻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状况。 临,蜂刺麾下第一高手,擅长使长枪,一杆霸王枪在骁骑卫中也是排的上字号的,这次出任务时,临并没有把这个任务看的有多困难,在他认为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不值得出动五个人一起,且蜂刺指示遇敌不要动手,所以临一路上将长枪挂在得胜钩上,而自己懒洋洋地骑在马上,一路慢慢吞吞地穿坊而过。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明德门附近的保宁坊,临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准备穿坊而过,刚刚踏入坊门迎面一间宅邸突然打开了门,一个仆人模样的人端着个水盆走了出来,对着街道使劲一泼,瞬间一盆水有大半盆泼到了临的身上。 当街被泼了水后,临大好的心情不禁瞬间全无,跳下马来冲到对方面前,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你个混蛋是瞎了么,泼水也不长点眼睛,没看到大爷在走路吗?” 那个仆人一见泼到了路人的身上,哆哆嗦嗦地说到:“大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小的,小的给您赔不是。”说完赶忙要对临作揖。 此时临正待说些什么,从门里走出一个年轻的书生,对着临大声说道:“这位大侠,府上的下人一时眼瞎冒犯了大侠,万望大侠不要动怒,请随在下入府将衣物换下,随后府上的下人会将大侠的衣服清理干净。” 临一见此人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便点了点头随着此人往院里走,将马匹留在了门外,一边走还一边转头对刚才泼水的仆人说:“给大爷看好马,丢了为你是问。”随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殊不知那个泼水的家仆望着临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临随着那位公子来到一间屋子前,只听那位公子说:“大侠随我进去,里面有一个隔间,请大侠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交予在下,随后在下会取一套新衣物送给大侠,待您收拾利索后,请随在下到正厅饮茶。” 临走进了隔间,将身上的衣物慢慢地褪下,这时只听外边的公子喊到:“大侠稍等,在下给您去拿新衣服。”临应了一声之后继续开始脱衣服。 此时那位公子伸出手将隔间上的一个装饰物一转,只听‘咔哒’一声,随即隔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正当临准备脱裤子时,突然脚下一空,随即整个人突然向下落去,随后一阵锐器入肉的牙酸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临整个人被身下的几根长长的铁枪刺了个对穿,转瞬就没了声息。 此时之前那位仆人走了进来,只听那位公子说到:“明早将人抬上来,穿好寿衣埋到城西的乱葬岗,至于马匹想办法处理掉,其余的东西丢到地窖里。” 兵,蜂刺麾下唯一不用兵器的外家拳好手,很多时候抓捕的任务最后都是由他将目标人物擒住,相传此人不饮酒不赌钱,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尤其喜欢逛青楼。 此时兵顺着春明门的正道往西市走去,路过东市时看见里面人山人海的情景,打消了进去念头,纵马向前继续走去,路过平康坊时,被坊内阵阵女子的调笑声吸引住了,随手拉过一个路人问到:“这是哪个坊?为何里面会传来女子调笑的声音?” 被拦住的路人看了一眼一身怪异打扮的兵,以为是从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随后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说到:“里面是姑娘们居住的地方,懂不懂啊土包子,姑娘们啊。” 兵一听姑娘们,胃口瞬间被吊了起来,喘着粗气说:“里面哪个姑娘最好?” “现在应该是柳叶姑娘吧。进坊之后东南隅那家就是,不过这个钱就得多一些了。” 听到有人指路,兵随即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向着坊内东南隅跑去。 而此时斗则在安邑坊的一处酒馆内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此时酒馆内只有斗一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几个下酒菜,一壶喝完之后,斗对着柜台处喊到:“伙计,再来一壶。” 此时柜台处的掌柜的从橱子里取出一坛未拆封的酒,端着来到了斗的面前,对着斗笑了笑说:“客官,今日就您一个客人赏脸光临小店,小店特意准备了一坛西京最盛行张掖醉请您品尝。”随后掌柜的将酒放到桌子上,转身返回了柜台,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斗的身上。 而其余两位中的者则钻进了通轨坊内的一个赌庄里玩起了骰子,而皆的速度最快,已然顺着金光门的城墙向着熙光坊方向前行。 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一边牵着马一边有说有笑地走着,此时迎面突然走来一骑,马上的人德胜钩上挂着一张弓,整个人就这样缓缓的与楚墨风二人相会,然后擦身而过。 楚墨风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此人,看见此人身上挂着一个腰牌似乎有些眼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以前在鱼肠师傅那里见过这样的腰牌,瞬间知道了此人的身份,随后楚墨风附在史寒霜的耳边言语了几句,二人立刻飞身上马向着西市跑去。 皆与楚墨风二人一擦身之后便勒了下缰绳,让胯下骏马慢慢的放缓脚步,转身佯装取东西,以此来掩盖监视的目的, 只见皆一转身,发现目标上马往西市方向跑去,也顾不得暴露身份,调转马头向前追去。 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发现前方只有楚墨风一人,只听楚墨风高声喊到:“朋友,一路追踪我,似乎有点不地道啊,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呢?” 皆正待答话,突然感觉后心和后腰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穿出一个蓝色的剑尖,而小腹处则穿出一个红色的剑尖,随后发觉自己喉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睁眼一看楚墨风不知何时策马来到自己面前,手中握着的匕首似乎还在滴着鲜血,双眼一闭便失去了知觉。 就在皆中伏的同一时间, 兵在床上被柳叶用簪子刺入了头顶的百会穴,斗在喝完了那一坛张掖醉之后口吐污血倒在了酒馆里,者则突然被赌坊内的人困住,随后便被乱刀砍死。 此时蜂刺带领的小队五人无一幸免,然而蜂刺此时才堪堪走到西市的东门...... 第五十四章 贵人相助 化险为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史寒霜缓缓地将赤炎寒冰抽出,面前的皆瞬间像一个破麻袋一样从马上栽了下去,收好武器之后史寒霜望着楚墨风问到:“这人是干什么的?我们把他杀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楚墨风跳下马来在皆的身上翻找了一番,从皆的腰间揪下一个腰牌丢给史寒霜说:“你看,这个应该是骁骑卫的腰牌,以前我在鱼肠师傅那里见过一块。” 史寒霜接过腰牌看了一眼说:“为什么你我二人会被骁骑卫盯上,按道理说咱们两个一个常年在在张掖,一个常年在峨眉,并未与骁骑卫接触处过。” “只有一个人是我们最近接触过的,我想,是时候去问问他了。”楚墨风思索了半天缓缓的对史寒霜说,“如果真的是他,那咱们就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了。” “你是说文成商号的宋鑫宋老板?我觉得不会吧,如果真的是他,当初在明德门盘查时,只要他喊一声,我想以他和那些士兵说话的口气,咱俩应该会被瞬间围住的吧?” “你说的也对,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咱们还跟谁有交集,鱼牌是没问题的,此处出来我也没和任何人透漏过来西京的意图。算了,先回客栈吧,如果在遇到骁骑卫的人,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杀了。” “也罢,那眼前这个人怎么处理?”史寒霜听楚墨风一说,指着地下皆的尸体说:“总不能就这么扔在这吧?” “你帮我留意一下四周情况,我去处理尸体,如果遇到骁骑卫的人,不用管我赶紧逃命,我自有脱身的办法。”楚墨风将皆的尸体扛了起来,向着旁边一个看似废弃的院子走去。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背影,史寒霜一边抽出兵器戒备着,一边喃喃地说到:“傻子,我是不会丢下你独自逃命的。” 顺着延兴门的大道一路前行,蜂刺每经过一个坊间,便进去查探一番,然而此时他并不知道麾下的五人已经被人全部歼灭,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蜂刺渐渐地走到了西市东门附近。 望着里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蜂刺皱了皱眉头,一个翻身下了马,一手拿着兵器一手牵着马踏进了西市的东大门。 此时西市正是一天之中人员最密集的时刻,来来往往的人群,高低起伏的叫卖声,牲畜的味道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同时还伴随着各种货物的味道,构成了西市繁荣的画卷。 信步走在西市里,蜂刺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过往的路人,心里不断思索着遇到目标人物之后的对策,殊不知自己这一身打扮太过扎眼,一路走来总有些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楚墨风处理完尸体之后,将皆身后的两把短刀放到了裢褡里,随后翻出院子来到史寒霜面前,史寒霜见楚墨风返身回来,就知道他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随即二人牵着皆的马匹走进了西市的西大门。 一进门口就看见一个马贩子,楚墨风将皆的马低价卖给了马贩子之后,领着史寒霜向着客栈方向走去,一路前行的过程中楚墨风总感觉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甚至是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像是被猎人盯上一般,让自己感到十分难受。 快到客栈的时候,旁边一个类似货仓的院子突然打开了大门,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望着楚墨风说到:“你们二人若是不想在前面遇到骁骑卫的人,就赶紧进来,我家主人想见见你们。” 楚墨风听此人一说,与史寒霜对视了一眼,二人随即骑着马跟着那个中年人走进了货仓,随着货仓大门‘砰’的一声合上,楚墨风翻身跳下马抽出焚天对着那个中年人说:“这位朋友,你的主人是谁?如果要见我请他这就出来吧。” 中年人转头望着手持兵器的楚墨风笑了笑说:“小兄弟不要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请二位随我前来。” 楚墨风和史寒霜随着中年人走进货仓,只见货仓里堆着很多各式各样的货物,来到一堆货物面前,中年人对着在货仓里忙碌的伙计说:“把这些东西搬开,掌柜的要见这二人。” 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走上前,三两下就将这堆货物搬走,楚墨风原以为货物后边会有个人,结果依旧是和屋内一样的墙板,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讥笑到:“朋友,你的主人不会就是这面墙板吧?” 中年人听闻也不说话,在墙板上摸索了一下之后,只听‘咔哒’一声,墙板向下一沉,露出一个房间来,中年人知道楚墨风二人不信任自己,笑了笑走了进去,伸手将房间里的门推开,只听外边市场的喧哗声传了进来。 楚墨风二人一听外边有喧哗声,闪身走了进去,随后墙板又升了上来,二人随着中年人走出屋子,来到一处院落里,中年人将院门打开,对着楚墨风二人说:“小兄弟,这里是客栈北面的街道,你二人可将马匹暂时存放在这里,等见过我主人之后再回来牵马,请放心我们都没有恶意的。” 楚墨风和史寒霜交头接耳地商议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对中年人说:“也罢,既然我们二人敢来,就不怕你们敢暗箭伤人,麻烦你前面带路吧。” 中年人随后继续领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向外走去,来到街上发现大街上人头攒动,而中年人领着二人走街串巷,时不时地从某个铺子里走带着机关的门洞,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一个药材铺子门口,中年人转过身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二位请进吧,我主人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至于在西市内的那名骁骑卫,会有相应的人去处理掉他的,您二位尽可放心。” 楚墨风二人对着中年人一抱拳,随即闪身进了药材铺子,一进门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只见一个和鱼肠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坐在柜台后面,面前的柜台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袅袅的茶香随着中药味慢慢地钻进楚墨风二人的鼻子内。 这个中年人见到楚墨风二人进来,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楚墨风二人笑着说:“高公子、史姑娘,坐下喝杯茶吧。” 一听面前的人称呼自己‘高公子’,楚墨风将焚天一伸,对着那名中年人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姓高我姓楚,告辞。”说完拉着史寒霜就要向门外走去。 望着要离开的楚墨风二人,中年人笑了笑说:“既然你说我认错人了,那么地藏你总该认识吧,至于史姑娘,我提一个人名你应该不会陌生,你的父亲史万岁大将军。” 一听此人提到自己的父亲,史寒霜星眸一瞪,抽出赤炎寒冰对着中年人说:“你到底是谁?” 中年人笑了笑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说:“既然来了,坐下来喝杯茶,听我跟你们慢慢地说,放心,既然处理掉四个骁骑卫,就不差最后那一个了。” 史寒霜和楚墨风对视了一眼之后,信步上前坐在柜台对面的座位上,中年人见二人坐定,慢慢地张开嘴说:“我现在的名字叫老君,整个西京的地下生意都由我控制,而我之前在史将军麾下的时候叫做王岩,因为史将军被文帝害死了,所以也无从查证。” 随后转头对楚墨风说:“我的另一个名字,或者说代号叫做阎王,这个你可以回去问地藏,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之前是史将军的亲兵,后来被选中到了太子杨勇身边,成为东宫六率的一员,地藏很早的时候也是东宫六率的一员,后来早早地离开了太子身边,而太子被杨广害死之后,东宫六率也随之分崩离析,有的人偷偷地逃走了,有些人被杨广扣上个罪名害死了,剩下留下的全是杨广的亲信了。” 老君望着眼前的二人,将面前的茶水喝掉之后,一边执起茶壶添了些水,一边又缓缓地说:“我是属于诈死的,随后便隐姓埋名来到西市,慢慢的靠着一点点积累,才逐步掌握了整个西京的地下势力,至于你们二位,算是故人之后,你们进城的时候我的人就注意到你们了,而骁骑卫的人一进城我手下的人就第一时间将消息传了过来,再四处一打探将消息一整合,你二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望着面前这个中年人,楚墨风不免打断了他的话说:“那不知老君叫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老君看了楚墨风一眼说:“高公子,哦不,楚公子,我没有什么意图,只是因为一是你二人是故人之后,我能保你们平安就一定竭尽所能;二是我一向对骁骑卫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提什么要求。” 正在说话间,先前带路的那名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老君说:“主人,已经处理好了,这是腰牌。”说完便将一个腰牌递到老君面前,老君接过腰牌顺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到楚墨风二人面前打开说:“麻烦二位将你手里那块腰牌也给我,放在你们身上容易给你们带来麻烦。” 二人往盒子里一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块腰牌,上面分别写着临兵斗者,楚墨风将怀里的那块刻着皆字的腰牌放到木盒里,又将木盒交还给老君,老君将蜂刺的腰牌也丢了进去,随即合上盖子对着二人说:“好了,所有的危险都给你们处理完了,你二人可以走了。” 楚墨风二人诧异地望着老君说:“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但是既然是你在暗处帮了我们,那么于情于理都得受我们一拜。”说完便拉着史寒霜站起来对着老君做了一个长长的揖,随后说了一声‘告辞’转身离开了药材铺。 望着楚墨风二人远去的背影,老君饮了一口茶笑着说到:“现在的少年郎啊,疑心太重了。” 随后仰起头对着天空说到:“将军,今天小的帮小姐解了围,日后小姐在西京的安全您大可放心了。” 此时一只信鸽缓缓地落在文成商号的院里,宋鑫见状赶忙跑上去将鸽子上的纸条取下,返回屋内对着蜡烛仔细地看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临时变卦 前往杜陵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从老君的药材铺子出来之后,发现先前那名中年人依旧在门口站着,见到二人出来,中年人对着二人一抱拳说:“二位请随我来,我带二位去将马匹取回。”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 楚墨风和史寒霜见状赶忙随着中年人向前走去,一路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仓库后面的那个院子外,此时早有下人将马匹牵来在此等候,二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着中年人一抱拳说:“麻烦替我谢谢你的主人,大恩大德永世不忘。”随后一拨马头,向着西市方向走去。 二人并驾前行,史寒霜对楚墨风说:“还好有贵人相助,否则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下面我们去哪里?” “咱们先去一趟你老家杜陵县,你上山这么多年也该回去见见你母亲大人了,但是在这之前,咱们得去找一找宋鑫,有些事情我需要他帮忙的。” “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先去找宋鑫,然后回杜陵。”史寒霜一听要回自己的老家,心中不免欣喜万分,自幼被师傅带上山,时间一晃自己都已经要步入双十年华了,也是该回去探望一下了。 二人定好计划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文成商号,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宋鑫,双方一见面宋鑫赶忙招呼二人进了一个酒楼,找了个干净的单间胡乱要了几个菜便将门一关,未等落座便焦急地问到:“你们二人今日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宋兄何出此言?”楚墨风疑惑地问到,转念一想老君提起的骁骑卫的事,右手往腰间一抹,抽出匕首顶到宋鑫的咽喉处,冷冷地说到:“难道那些来找我们的骁骑卫是你引来的?” 此时史寒霜才将门关好,一转身看到楚墨风已经将匕首顶在了宋鑫的咽喉处,不由地低声喝道:“墨风,把匕首放下,如果是宋大哥引来的人,那他何必又要自投罗网呢?” 感受着来自咽喉处的冰凉,鼻子里传来一丝血腥味,宋鑫将楚墨风的匕首缓缓地推开,笑了笑说:“实不相瞒,你二人似乎是对宋某有些误会,我想这个字条能证明我的清白。”随后将一张字条丢在桌上,一声不吭地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拿起字条展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将二人设法送到洛阳,通知洛阳总店待二人处理完事情之后,随前往互市的商队返回张掖,不得有误。’,字条下方落款是一个秀丽的‘璇’字。 看完字条楚墨风疑惑地问宋鑫:“这个字迹我认得,是璇玑姐姐的,你和璇玑姐姐到底有什么关系?” 看见楚墨风终于不怀疑自己了,宋鑫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说:“楚兄,我可跟大小姐没有关系,要说有关系的话,我是大小姐家族旗下文成商号西京分号的掌柜,而我是直接受大小姐指挥的。” “你是说我璇玑姐姐?是你们大小姐?那她的家族是?”楚墨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乍一听宋鑫如此一说,楚墨风也不免一头雾水。 “大小姐的家族二位应该听过,宋家,本朝最大的商人世家之一,仁寿四年我受大小姐和她父亲宋老太爷指示在西京开了第一家文成商号,这里面还有一部分股份是高炯高大人的,还有一部分是一个楚姓公子的,但是钱都是大小姐出资的。” 此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宋鑫便停止了话语,起身开门发现是店小二将饭菜送来了,随后将人迎了进来,只见店小二麻利地摆好了饭菜,对宋鑫说:“客官,您要的菜齐了,您慢用。” 宋鑫掏出二十文钱丢给店小二说:“下去吧,把门关好,我不希望用餐的时候有人打搅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成,客官您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您慢用。”接过赏钱之后,店小二转身出屋将门关上了。 见到店小二走了之后,宋鑫对着楚墨风二人招呼到:“咱们一边吃一边说。”随后用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又接着开口说到:“你们二人第一天来我商号的时候,大小姐早已飞鸽传书给我,后来你们走后,不知道大小姐那边是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紧接着又飞鸽传书给我,让我赶紧送你们去东都,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估计是你们的行踪被什么人发现了,所以才有之前骁骑卫进城一事。” 听到宋鑫说文成商号里有自己父亲的股份,楚墨风抑制住了要告诉宋鑫自己真实身份的想法,站起来对宋鑫抱拳做了一揖说:“刚才唐突之举望宋兄见谅,这一杯我敬宋兄,算是给宋兄赔个不是。” 宋鑫摆了摆手说:“区区小事不必介怀,楚兄一开始怀疑我实属正常。”随后端起酒杯和楚墨风一碰说:“楚兄,冒昧的问一句,贤伉俪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楚墨风望了一眼正在和眼前的饭菜做斗争的史寒霜,对宋鑫说到:“实不相瞒宋兄,我二人准备先去一趟杜陵县,随后希望您这边能施以援手,送我们去一趟洛阳,不知是否方便?” 宋鑫沉吟了片刻说:“也罢,既然你的目标和大小姐的指示稍微有点偏差,也不影响,这样吧,贤伉俪从杜陵回来之后,我会安排一辆去洛阳送货的马车,届时我也会修书一封,你们二位到了洛阳的文成商号总店,将书信交给那边的负责人,等二位要离开时,再去找他即可,不过我估计此时大小姐的飞鸽传书也应该到了洛阳。” 随后宋鑫和楚墨风又连喝了几杯酒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楚墨风和史寒霜坐在单间里,一边吃饭一边商议起此次行程的具体细节,一顿饭吃完后,二人下楼准备结账,却被告知先前下楼的人已经把账结了,二人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客栈之后,二人收拾好行囊,将房钱结算清楚之后,便翻身上马向着西南方向的延平门走去,二人出了延平门,一路向西南方骑行,不到半日便来到了史寒霜的老家杜陵县。 一进县城便感觉整个县城并不像西北诸县一样破败萧条,街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或许是以为与西京一样隶属于京兆尹的管辖之内,西京的繁华也相对带动了各县的经济。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发现来往的人群并不像西京那样对陌生人格外关注,而是自顾自地走路,二人路过一个铺子买了些礼物,顺便向掌柜的打听起史寒霜母亲的宅邸所在。 店铺掌柜思索了一下说:“二位应该说的是咱们杜陵出去的史万岁大将军家的夫人吧,夫人现在住在城北的宅子里,那是史家的祖宅,五年前翻修过一次,二位顺着我门前的路往西走走到前面的交叉口向南一拐,那座最大的宅子就是了。宅子后边一大片地都是她家的。” 二人谢过掌柜的转身出了店铺,按照掌柜所指示的路线一路走过去,果然往南一拐看见一座独门独院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二人将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到门外,楚墨风接过史寒霜手中的礼物示意她上去敲门。 史寒霜一步步走上台阶,缓缓地来到门前,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之后,伸出手握住门上的兽环轻轻地扣了三下,空气中瞬间传来‘砰砰砰’三声清脆的响声,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啊?” 史寒霜轻声说到:“我们是从西京来的,前来拜访杜夫人。” 随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对着史寒霜和楚墨风做了一福说:“二位请稍等片刻,我去禀报夫人。”随后这个丫鬟又转身往里面走去。 楚墨风见状走上前来笑着打趣史寒霜说:“话说,你家丫鬟不认识你,这个丫鬟不会是假的吧。” “我离开家的时候是开皇二十年,现在是大业十二年,中间相隔十六年之久,如果开门的是个中年人或许还能认出我来,但是你看刚才那个丫鬟明显还没有我大,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二人正在说话间,门内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仔细端详了史寒霜许久之后,轻声问到:“请问你是不是寒霜小姐?” 史寒霜见此人喊自己寒霜小姐,便疑惑地问到:“我是史寒霜,你是?” “大小姐,果然是您啊,我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啊,这么多年大小姐您去哪里了?”一听对面之人是史寒霜,翠儿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史寒霜。 一听此人是母亲身边的翠儿,史寒霜又回忆起小时候翠儿陪着自己玩的情景,瞬间泪如泉涌。 二人哭了一会儿,翠儿对史寒霜说:“大小姐,快进屋,方才我在前厅伺候夫人吃完饭,丫鬟小雨来禀报说有从西京来的客人要拜访夫人,夫人觉得诧异便示意我出来看看,没想到是大小姐您回来了,快点随我进去,夫人要是见到您一定很高兴的。” 突然转头看见楚墨风站在一边,翠儿错愕了一下问到:“大小姐,这位是?” “他就是与我有婚约的那位,此次是与我一起回来探望母亲大人的。”史寒霜望着楚墨风略带羞涩地说到。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一见到大小姐太高兴了就把您冷落了,望您见谅。”翠儿边说边对楚墨风做了一福。 楚墨风对着翠儿摇了摇头说:“没事的,麻烦领我们进去吧。” “哎,您二位里面请。”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翠儿转身在前面领起路来。 二人随着翠儿过了垂花门,走过一片花园之后,远远地看见正房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年约四十雍容华贵的女子,史寒霜一见此人,立马飞奔上去大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史寒霜的母亲杜夫人看清来人模样之后,眼圈一红搂住史寒霜说:“我的好女儿,这么些年不见为娘的想死你了。”随后将史寒霜双肩一扳盯着她的俏脸说:“快叫为娘的看看你瘦了没。” 史寒霜一边哭一边笑着说:“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在山上师傅和师姐妹们对我很好,山上的伙食也很好,再说了,此次下山跟着某些人都吃胖了。” 此时杜夫人才看见前方的楚墨风,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杜夫人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到:“你是......文成?” 一听有人喊自己本名,楚墨风赶忙上前几步对着杜夫人跪下说:“姨娘在上,孩儿正是文成,给您请安了。”随后便依大礼拜了三拜。 杜夫人一听是高文成,赶忙示意他起来,笑着说:“看来我真是老了,你看你和寒霜都长这么大了。” 楚墨风笑着说到:“姨娘哪里显老啊?若不是知道的还以为姨娘今年才三十岁呢。” 杜夫人听楚墨风夸自己年轻,不由地笑了笑说:“你这孩子真是嘴甜,来,快进屋去,咱们坐下说话。”随后领着二人进了正房,三人坐定后便有丫鬟奉上了茶水,只见杜夫人对那个丫鬟说:“吩咐下去,今日有贵客来,晚上置备一桌酒菜,我要招呼贵客。” 丫鬟应了声是,接过楚墨风手中的礼物便转身退下了,此时杜夫人望着楚墨风说:“孩子,你家里的事我后来也听说了,倒是苦了贺拔姐姐和你们这些孩子了。” “姨娘不必如此,母亲大人和二位哥哥也被送回了渤海蓚县老家,据说是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西京的宅邸被一个朋友买去了,商议一下也是可以买回来的,只是父亲大人死的有点太冤枉了。” 杜夫人点了点头说:“其实当年你父亲早就提醒过我夫君,让他小心点杨素老贼,没曾想还是着了他的道,哎,不提了,今日到姨娘这,这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 史寒霜此时对自己母亲说:“娘,咱家在西京的宅子被叔父大人买去了,但是现在女儿无法去找叔父大人,毕竟他还在朝为官,也怕影响不好。” “无妨,孩子你能这么想是对的,你父亲遇害后,你伯父和你叔父一直明里暗里地帮衬着我,不然凭我一个人哪能又置办出这么大的家业来。” “那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伯父和叔父的。”史寒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问到:“娘,哥哥呢?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杜夫人笑了笑说:“府上在城中开了一间商铺,平日都是你兄长在打理,前些日子他带着人去东都洛阳进货去了,说是月底回来。” “那等有机会再与兄长叙旧吧。” 杜夫人点了点头,便和二人聊起家常闲话,不知不觉到了申时四刻,丫鬟过来禀报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杜夫人便示意丫鬟将酒菜搬到正房内。 三人围坐一桌一边唠着家常一边吃着饭,席间杜夫人对楚墨风说:“文成,不知你此次和霜儿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楚墨风望着史寒霜欲言又止,史寒霜见状猛地用脚踢了一下楚墨风的腿说:“这种事你还指望我说么?” 楚墨风一吃痛对着杜夫人说:“姨娘,此次我二人前来,是准备去一趟东都之后,就回张掖成婚的,希望姨娘也能到场。” 杜夫人沉吟了片刻说:“可以,但是必须提前通知府上,毕竟你也知道,去张掖路途遥远,不是三两天就能到的。” 楚墨风思索了一下觉得杜夫人说的有道理,便对杜夫人说:“这样吧姨娘,我们从洛阳办完事情,还要回渤海蓚县老家探望一下我母亲,等接上我母亲大人之后,再返身过来接上姨娘和史兄,届时咱们一起回张掖您看可否。” “也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想怎么做就去做。” 随后三人又一顿推杯换盏,此时杜夫人看楚墨风就像那句俗话一样,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 一顿饭吃完已是酉时四刻,楚墨风被安排到东厢房休息,而史寒霜则被杜夫人拉到卧室去说话去了。 第二日清晨,二人给史万岁的牌位上了一炷香,辞别了杜夫人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杜陵县,返身向着西京方向走去...... 第五十六章 前往东都 再见梓瑶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离开杜陵县大约半日便又来到了延平门,二人掏出鱼牌接受了检查之后,顺利地进入了城内,兜兜转转地来到了西市的文成商号附近,楚墨风和史寒霜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 楚墨风找了一块布将自己半边脸颊包了起来,而史寒霜则是买了些胭脂水粉,将自己的嘴画成了血盆大口,又将脸上胡乱涂了些腮红,扮成一个丑妇模样,二人将兵器全都收了起来,牵着马来到了文成商号门口。 此时宋鑫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两个奇丑无比的人向着商号走来,不禁皱了皱眉,正准备招呼伙计将二人赶走,只听对面的那个男子说到:“宋兄,何时启程去东都?” 宋鑫一见此人如此一问,定住神仔细看看了面前的人,随后恍然大悟到:“客官,您先去找个客栈安顿一下,明日辰初时分您在来小店,咱们启程去东都可否?” 听到宋鑫如此一说,楚墨风随即明白了宋鑫的意思,对着他一抱拳说:“明日辰初,不见不散。”随后转身拉着史寒霜往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登记好之后,二人进了客房,打了一盆清水将装扮祛除,招呼店里的伙计准备了点饭菜,二人便坐下来开始商议明日之事。 “明日我们还是打扮一番再去文成商号,随后在洛阳处理完事情,看看能不能走水路回张掖。”随后楚墨风又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水路人多的话就得用大船,往西去路上很多流域大船过不去,再者说两位母亲大人年事已高,不适合坐小船,算了,这事容我路上考虑考虑再说吧。” 史寒霜心疼地看着楚墨风,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说:“墨风,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这样我看着好心疼的。” 楚墨风把史寒霜揽到怀里说:“我们还有一个远大的目标,就是为父辈们平反,唯一的途径就是寻一个有德之人推翻现今的统治,你我既为夫妻,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瞒你,我已经陆陆续续招揽了几个人,等此次回张掖之后,需要你来领导她们,而我则会去寻找所谓的那个明君。” 史寒霜笑着说:“你让我去指挥一帮大男人,我哪里能指挥的动?” “全是女的,目前只有三个人,随后回张掖的路上我再仔细说给你听。” “女的?你从哪里搜罗来的?和她们什么关系?”史寒霜一听是女的,不由地吃起醋来,“我说你怎么这些年给我写信那么少,原来身边一群莺莺燕燕的乐不思蜀了吧。” 楚墨风一听心想:坏了,家里葡萄架倒了,这时不扶就再也扶不起来了。念及于此楚墨风赶忙一本正经地对史寒霜说:“天地明鉴,我以家父的名义起誓,我与她们真的没有任何不堪的关系,只是几个家破人亡的穷苦孩子,霜儿你多想了。我若说谎,让我不得好......” 一听楚墨风要说出那个‘死’字,而且以他父亲的名义起誓,史寒霜就知道他没有说谎,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说:“好啦,人家知道你楚大侠是正人君子啦。不过你得告诉我这次去洛阳你究竟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去接你曾经在信中提到的那个梓瑶妹妹?”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史寒霜搂紧了一些说:“霜儿,梓瑶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爷爷都没了,当初他爷爷临死前在床前托付我照顾她,我答应了,希望你日后能和她愉快地相处下去,行么?” “墨风,既然决定嫁给你,那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厚此薄彼就好。”听完楚墨风的话,史寒霜将头靠在了楚墨风的胸口。 二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史寒霜赶紧挣脱楚墨风的怀抱,整了整衣服说:“进来吧。” 只见店里的伙计将饭菜端了进来,二人看着伙计将饭菜摆好之后,拿了些钱打赏给伙计,随后开始吃了起来,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楚墨风招呼伙计将碗筷撤走之后,嘱咐史寒霜早些休息,随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卯末辰初时分,二人又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文成商号,只见商号门口排了一长串车队,远远地看见宋鑫在门口指挥着伙计将一件件的货物搬上马车,宋鑫一见二人来到,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钻进中间一辆马车中,随后过了不长时间,只听头前马车的车把式喊了声‘启程’,马车便缓缓地向前走去。 楚墨风和史寒霜坐在马车里,一路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不消半日便到了东都洛阳,车队从洛阳西市附近的厚载门进入,一路晃晃悠悠地又向着嘉善坊附近的南市走去,此时负责驾驶楚墨风和史寒霜乘坐的这辆马车的车把式突然开口说到:“二位如果想去什么地方,大可以在沿途下车,我们文成商号洛阳总店就在南市里,宋掌柜交待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去南市文成商号寻求帮助。” “宋掌柜高义,那我二人暂且别过,舟车一路劳烦你了,这点钱拿着喝个茶吧。”车把式话音刚落,就感觉眼前闪过两个身影,随即赶到怀中一沉,掏出一看是两吊钱,对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说了句‘谢谢’,车把式一扬鞭子,赶着马车继续随车队向前走去。 楚墨风和史寒霜闪身下了马车,嘈杂的车轮声和飞扬的尘土掩盖了二人的身形,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之后,二人将伪装尽数去除,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信息的东西,随后楚墨风拉着史寒霜走到街上,找了一个路人问了问,才知道此处是宽正坊,而巢元方巢大家的太医署在尚善坊,顺着路人的指示,二人一路闲逛着向北面的尚善坊走去。 太医署为古代医疗和医学教育机构,始建于南北朝时期,隋朝开始日趋完善,而此时坐镇太医署的正是主持编纂的中国第一部病因征候学专著《诸病源候论》的巢元方。 来到太医署门口,只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二人走上前去,门口的守卫将二人拦住问到:“你们是要前来问诊的么?” 楚墨风和史寒霜摇了摇头,守卫见二人不是前来问诊的,心中不免有些不悦,随后厉声问道:“既然不是问诊,那你们是那些反贼的奸细吧,不然在太医署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楚墨风一见守卫发火,赶忙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一吊钱塞到守卫的手里,低声说到:“官大哥,我们二人是从大兴城来的,到太医署来找人的。” 守卫一见有钱,瞬间变了态度说到:“找人你就早说啊,找谁啊?这里面除了大夫就是学习医术的学生,你把名字说出来,我给你看看有没有。” “官大哥,我们要找的人叫做莫梓瑶,大约是大业八年到这里跟巢大家学艺的。” “莫梓瑶......”守卫听了这个名字之后沉吟了片刻说:“你让我想想啊,莫梓瑶,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时另一个守卫对他说到:“你傻啦,小莫大夫啊,你忘啦,就是那个给你送过膏药,还给咱们这些守卫送过消火茶的小莫大夫啊。” 一听同伴提醒,这名守卫一下子叫了起来:“哦......小莫大夫,对对,前些年我一到阴天下雨就腰疼,还是小莫大夫给了我几贴膏药治好了的,你们找她呀,快进去吧,进门右转一直走,最里面那间诊室就是小莫大夫的,快去吧。” 二人赶忙谢过两个守卫,按照守卫的指示,一路前行来到了莫梓瑶的诊室前,楚墨风上前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谁啊?问诊请在门外稍等片刻,我这里有女子,请一会儿再进来。” 听到屋内之人说话,楚墨风心中不禁欣喜万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了。此时史寒霜望着楚墨风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呐呐地说到:“梓瑶妹妹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坐诊看病,看来这些年在这里也是很努力啊。” 听到史寒霜话语里带了一丝丝酸味,楚墨风一把搂住她说:“我说娘子,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啊?” “什么味道?你不会是鼻子失灵了吧,除了中药味就是中药味,还有什么味道?”史寒霜一时没反应过来楚墨风在打趣自己,便随口接了话。 “除了中药味还有酸味啊。”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史寒霜才反应过来又被他打趣了,随后佯怒到:“你个登徒子,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不是那种吃酸捻醋之人,你放心就是了。” 正在说话间,诊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女子,一边走还一边对屋里人说:“那谢谢莫大夫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好的,您慢走,外边问诊的可以进来了。”此时屋里那个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楚墨风拉着史寒霜一步踏进了诊室里。 一进诊室发现一个女子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架子上翻找什么,一边翻还一边问到:“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先坐下来稍等片刻,随后我给你号一号脉。” 等了许久也不见进来的人答话,莫梓瑶又再次问到:“您先说一说哪里不舒服?” “我那里也没病,就是想你了。”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莫梓瑶猛然一怔,手中握着的纸瞬间从手中滑落,眼泪顷刻间涌出,心中不停地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听错了。” 此时那个声音再度发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转过头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听闻此人如此一说,莫梓瑶猛然转过身来,抬眼一看,眼前之人不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是谁。 莫梓瑶回想起种种过往,情绪瞬间控制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此人面前,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楚墨风抱着莫梓瑶,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一边笑了笑说:“我怎们可能把你们两个忘了,你没见我这不是把霜儿接下山就来接你了么。” 一听似乎进来的是两个人,莫梓瑶挣脱了楚墨风的怀抱,抹了抹眼泪看着旁边的女子笑到:“这位一定就是霜儿姐姐吧,刚才情绪太激动,让姐姐见笑了。” 史寒霜赶忙走上前去握住莫梓瑶的手,对着她笑了笑说:“妹妹说的哪里话,当初他去山上接我的时候,我见到他的状态还不如妹妹你呢。” 二人随即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倒是把楚墨风晾在了一边,楚墨风见状无聊地走出诊室,在院子里四处观望起来。 此时从远处走来一白衣男子,径直来到莫梓瑶诊室前,高声对着屋内喊到:“莫师妹,随风请你出来一叙可否。” 楚墨风站在一边望着这个白衣男子,只见此人一身白衣,俊俏的脸上透着一种异样的白色,似乎是擦了粉,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上还绣着些金线,楚墨风记得这种盒子在大兴城也见过,价格不菲,想必里面装的东西也一定是名贵之物。 男子话音刚落莫梓瑶便开门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对着白衣男子说到:“柳师兄,我这里今日有朋友造访,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白衣男子一见莫梓瑶走了出来,赶忙上前几步说:“莫师妹,今日我从街上看到一副上号的琉璃金耳坠,便想着买来送你,希望你能笑纳。” “柳师兄,你的礼物我不能收的,而且你我非亲非故,我怎能随意收取你的东西呢?”一听这个柳随风又送自己礼物,一种厌烦的神色在莫梓瑶脸上一闪而逝。 此时楚墨风站在一旁,心想:你小子当着我的面泡我没过门的媳妇儿,你是当我不存在还是怎么的?正待上前说话,只听柳随风又说到:“师妹此言差矣,你我大业八年同一时间入门跟随师父学医,四年时间我一直很仰慕师妹,况且我对师妹也是倾心许久,难道师妹就看不出我的心意么?” “柳师兄,实话跟你说吧,梓瑶早已有心上人了,而且梓瑶在来洛阳学医之前就经爷爷同意与他定了终身,万望柳师兄不要再对梓瑶心存幻想了。” “谁,你与谁定了终身了,我不信,师妹你肯定是为了敷衍我才这么说的。”听到莫梓瑶这么说,柳随风踉跄了几步,抱头大喊到:“那你一定是被此人骗了,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师妹你?” “我,我就是与她定了终身的人,今日我到此地就是为了接她回去成亲的,这位随风兄,你请回吧。”楚墨风一见自己再不出场媳妇就没了,赶忙上前一步拦在莫梓瑶和柳随风之间。 柳随风望着楚墨风厌恶地说到:“哪里来的粗鄙之人,如此不懂礼数,真不知道莫师妹是如何看上你的?”随后高声对莫梓瑶说:“师妹,你如此高洁之人,怎么能配这等粗鄙之人呢?一定是他对你强了是吗?那我现在就叫人赶他走。” 楚墨风一听顺势将背后的焚天抽了出来,对着柳随风说:“死在我这把兵器之下的大盗、山贼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突厥狼崽子我也杀过一些,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走开。” 柳随风见楚墨风掏出了兵器,一边哆嗦一边给自己暗自打气,强装出一副强硬的气势说到:“你不用吓唬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看你年纪也就和莫师妹相仿,谁相信你说的话?” 望着面前强装镇定的柳随风,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腰间的夜叉面具取下,缓缓地戴好之后,对着柳随风说:“每当我戴上这个面具,掌中兵器必然饮血,彼岸花你听说过么?我就是彼岸花的领头人夜叉,我们以前杀的都是无恶不作之人,今日一见你也是如此,对一个女子苦苦纠缠,我想如果我们不在这,或许你会对她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吧。” 柳随风一听楚墨风提到‘彼岸花’、‘夜叉’之类的词,不由地愣了一下,思索了许久对楚墨风说:“西平郡红衣少女杀人恶魔是你们除掉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并未作答,见到楚墨风点头,柳随风瞬间跪倒在地对着楚墨风倒头就拜,一边拜嘴里一边还喊着:“恩人,刚才多有得罪,请恩人恕罪。” 见到柳随风突然转了画风,一时间在场之人无不惊诧万分,楚墨风摘下面具将焚天往后背一放,面带疑惑对着柳随风说:“你且先起来,为何称呼我为恩人?” 柳随风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楚墨风说:“恩人可曾记得西平张府?那是在下姑母家,表妹当年被红衣杀人恶魔害了之后,是恩人抓住了凶手替表妹报了仇,之后姑母将此事告诉了我母亲,听说西平现在家家都给你们彼岸花供了长生牌位,母亲大人写信告诉了我这件事,因为表妹离去我很伤感,所以也在心里暗自记住了彼岸花,请恩人再受在下一拜。” 说话间柳随风又对着楚墨风拜了下去,随后他起身对着莫梓瑶喊到:“莫师妹,没曾想你的夫君是一位顶天立地惩恶扬善的大英雄,随风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随后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楚墨风手里说:“恩人,这幅耳环就当做在下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万望恩人收下,告辞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史寒霜和莫梓瑶站在门前望着楚墨风,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暖意,随后三人回到诊室,楚墨风对莫梓瑶说:“梓瑶,此次我是按照约定接你回张掖完婚的,希望你能跟我还有寒霜一起回去,好么?” 莫梓瑶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二人说到:“今夜你们先在客栈留宿一宿,明日一早我会跟师傅辞行的。” 二人点头称是,随后暂时辞别莫梓瑶,出了太医署,向着南市的客栈走去...... 第五十七章 离开洛阳 大江东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南市之后,二人向着客栈方向走去,一路上楚墨风似乎一直在琢磨什么事情,二人来到客栈门口,史寒霜正准备踏进大门时,楚墨风突然喊了一声:“霜儿,你先去订一间客房,我要去一趟文成商号总店,随后就回来,裢褡里有钱,记得要些吃食送上去。” 史寒霜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客栈,而楚墨风则沿着客栈门口的街道一路向西,一边走一边打听,来到了文成商号总店。站在文成商号总店门口,楚墨风不禁感叹经商之人尤其是商贾世家的气派来。 只见一座三层高的房子修建的是金碧辉煌,目测大约有五进五出的宅子那么长,房屋的一层正上方,文成商号四个大字印在一块硕大的牌匾上,据说这块牌匾还是薛道衡在世是题的字。 此时文成商号门口的两个护院,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盯着对面那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右手紧紧地贴在腰间的刀柄处,大有随时抽刀的准备。此时那个年轻人慢慢地向着门口走来,二人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紧张而用力,隐隐有些发青的迹象,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过,其中一个护卫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努力让自己心态平静下来说:“你是买货、托运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门口问话的护卫说:“这位大哥你好,我是从西京分号来的,要找总店的掌柜的,我手里有一封信是分号宋鑫宋掌柜写的,麻烦你进去通传一下可否?” 两个护卫一听是来找人不是找茬的,顿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先前那个护卫说:“稍等片刻,我进去禀报掌柜的,如果掌柜的不见你,你也不要心生怨气。”刚准备进屋,护卫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问那个年轻人说:“报上你的姓名,我也好向掌柜的禀报。” 年轻人又笑了笑说:“您就跟掌柜的说,在下姓楚名墨风即可。” “楚墨风是吧,记住了,稍等啊。”说完护卫转身进了屋内。 楚墨风在门口无聊的等了大约一刻钟,只见那个护卫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楚公子里面请,我们掌柜的在正厅等着你呢。” 楚墨风随着这名护卫踏进了文成商号的大门,一路兜兜转转的走着,四处偶尔零星地站着几个护卫,但是楚墨风明显能感觉到有不少人是隐藏在了暗处,心中不禁感叹这些商人的谨慎和怕死。 此时这名带路的护卫像是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一般,突然开口说:“楚公子不要埋怨掌柜的谨慎,毕竟文成商号甚至是宋家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所依仗的不仅仅是诚信这一点,更多的还是谨慎。” “我能理解,人越是站的高了,越要小心谨慎一些。” 二人来到正厅门口,这名护卫对着屋内喊到:“掌柜的,楚公子带到。” 只听屋内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说:“下去吧,请楚公子进来吧。” 护卫点头称是之后,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公子请。” 楚墨风推开大门进去之后,看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站在屋内,楚墨风正要上前问安,不曾想老人却率先开口说:“小家伙,我女儿这些年在张掖过的可好?” 楚墨风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到:“老人家,不知您女儿是?” “老夫姓宋,岭南宋家大掌柜,这么说小家伙你有印象了吧?”老人见楚墨风面露疑惑,不禁笑了笑说,“我那女儿自从入到你父亲高熲大人麾下,说什么也不肯回来接我的位置了。” “哦...您是璇玑姐姐的父亲,岭南宋老爷子。”楚墨风此时才恍然大悟,面前的老人正是岭南宋家当代族长,商贾界的传奇人物宋修岩老爷子,念及于此楚墨风赶紧倒头便拜:“老爷子在上,请受小子一拜。” 宋修岩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甚是欣慰,不由地呵呵一笑说:“快快轻起,咱们坐下说话。”见宋老爷子发话,楚墨风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扶着宋老爷子坐下。 随后便有下人端上茶来,示意下人退下之后,只听宋老爷子开口说到:“小家伙,开皇年间我跟你父亲也有过数面之缘,你父亲是个好人,一生刚正耿直,可惜遇上杨广那个小混蛋,这孩子比起他老子杨坚差远了,纵观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一听宋老爷子开口讽刺杨广,楚墨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听宋老爷子呵呵一笑说:“你小子也不用不搭腔,你看看现在天下各处起义不断,各地民不聊生,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骂他,所以不用顾忌。” 楚墨风无奈笑了笑说:“老爷子,非是小子我不愿意议论朝廷,或许是从开始出门历练至今,看得多了就麻木了,麻木了就不愿多说了,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宋老爷子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老夫知道,彼岸花的大名在西部各郡广为流传,据说很多受过你们帮助的人,都在家中给你们供了长生牌位,能在如此乱世之下依旧秉持一颗正义的心,这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让老爷子见笑了,小子的那个彼岸花只是一个自发的队伍,惩恶扬善还行,但是如果是两军交战,就不成气候了。”听到宋老爷子夸奖自己,楚墨风不由地谦虚起来。 “一枚五铢钱丢在土地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如果是一贯钱,甚至是十贯钱一百贯钱呢?聚沙成塔,汇水为川。”宋老爷子听楚墨风如此一说,不由地对他点拨了几句。 听完宋老爷子的话,楚墨风突然间茅塞顿开,赶忙起身对着宋老爷子一拜说:“谢老爷子指点,听完您的话,小子真是犹如醍醐灌顶。” “好啦,客套的话不用说了,先起来将你此次的来意说给我听听。至于宋鑫的信就不用给我了,璇玑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我大致情况了。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老爷子,小子明日想走水路去一趟渤海蓚县,去接我的母亲和兄长,之后再去西京附近的杜陵县接上一位长者,然后一起返回张掖,希望您能给小子参详一下究竟应该走水路还是陆路。”听宋老爷子一说,楚墨风将怀中的信又放了回去,把自己心里想的一股脑地说给了宋老爷子听。 沉吟了片刻,宋老爷子缓缓地说到:“这样吧,你们全程走水路来回,渤海郡境内宋家名下的产业也有,海运河运宋家都经营着,明日你启程的时候,先来这里一趟,我给你一块牌子,你持这块牌子,整个大隋境内所有宋家名下的商号资源均可以调动。” 说到这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厉声说到:“希望你不要用这快牌子胡作非为,回到张掖之后,将牌子交给璇玑,你明白了吗?”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跪下,对着宋老爷子磕了个响头说:“老爷子的话小子谨记于心不敢忘记,在此谢过老爷子和宋家对小子的大恩大德。” 见到楚墨风这么说,宋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说:“跟你聊了这么久,老夫也累了,记得明日之约。” 楚墨风见老爷子端起了茶,知道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随后对宋老爷子做了一揖说:“那小子暂且拜别老爷子。”随后转身离开了屋子,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文成商号的大门口。 谢过两个护卫之后,楚墨风兴致冲冲地回到了客栈,进了客房之后,发现史寒霜坐在桌子前,托着腮等着他,不由地心里一暖,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说:“霜儿,明日咱们走水路去蓚县,接上我母亲和兄长之后,再走水路去杜陵接你母亲和兄长,咱们一起回张掖。” 史寒霜点了点头,随后离开楚墨风的怀抱,走到了客房门口对着楼下喊到:“伙计,把我要的饭菜送上来吧。” “好嘞,客官你稍等这就上来。”随着楼下一声应和,两个伙计端着四碗四碟八个菜顺着楼梯走了上来,进屋之后麻利地将东西摆到桌子上,对着史寒霜和楚墨风说:“二位客官,您要的饭菜送来了,您二位慢用,小的告退。”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楚墨风喊住他说:“接着,这是给你俩的赏钱。” 只见一吊钱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到这个伙计手里,接过赏钱之后,两名伙计赶忙对着二人道谢。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开,转头望向史寒霜要的菜,不禁扶了扶额头说:“我说娘子,你是有多能吃?四碟四碗八个菜啊,还有饭,你说你能吃得完么?” 史寒霜见到伙计下了楼,瞬间一改刚才羞羞答答地模样,一个箭步跃到桌子旁坐下,抄起筷子对着桌上的菜开始行动,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回答楚墨风的问题:“拜托,人家快饿晕过去了,再说了,这些都是这个客栈的招牌菜,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 桌上的菜被史寒霜的筷子一拨弄,香气又浓郁了几分,楚墨风问到香味也感觉腹中空空如也,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抄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顿饭吃完二人便各自上床休息,第二日清晨,二人结了房钱又来到了太医署,门口的守卫一见又是楚墨风来了,知道他是莫梓瑶的朋友,二话不说赶忙放行。 来到莫梓瑶的诊室前,楚墨风敲了敲门说:“梓瑶,咱们启程吧。”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莫梓瑶一身湖蓝色的裙装,背着一个小包袱,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先是对着史寒霜喊了声姐姐,又对楚墨风说:“你们随我去见一见师傅,我得跟他老人家辞行。” 三人 来到巢元方居所门口,莫梓瑶轻声地喊到:“师傅,我是梓瑶,您起来了么?” 只听屋内传来一声‘进来吧’,莫梓瑶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缓缓地将门关上,半个时辰过后,莫梓瑶双眼通红的在一位老者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只见那位老者对她说:“孩子,今日起你就算是出师了,希望你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莫老先生为榜样,做一个有医德的好大夫,去吧,你的朋友也等了很久了。” 一听巢元方说自己出师了,莫梓瑶转身对着巢元方跪下,磕了个响头说:“您老人家的授业养育之恩,梓瑶没齿难忘,恳请师傅保重身体,梓瑶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哭着跑了出去。史寒霜见状赶忙先一步追了出去。 楚墨风见状对着巢元方做了一揖说到:“小子拜别巢大家,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再见。”说完转身离开了太医署。 来到门口找到了史寒霜二人,楚墨风想起和宋老爷子的约定,对二人说到:“你们先去码头附近等着,我去办点事随后就赶去找你们。”说完便向着文成商号的方向走去。 走到文成商号时,或许是宋老爷子昨日已吩咐过,两名护卫也不曾盘问带着楚墨风又来到了正厅,只见宋老爷子站在正厅门口,似乎已等待多时,见到楚墨风来,宋老爷子示意他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楚墨风。 楚墨风接过玉牌一看,只见这块玉牌似乎是用一整块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通体雪白的表面夹杂着些许红色,好似染上了鲜血一般。 将玉牌揣到怀里之后,楚墨风对着宋老爷子一抱拳说:“老爷子还有什么需要小子做的,小子一定全力以赴。” 只见宋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和半块玉玦说:“老夫已经在码头给你们安排好了船,足够能坐十多个人,这条船一路跟你们去蓚县,回头再把你们送回张掖,然后就留在张掖交给璇玑处理了,顺便把这个也带给璇玑。” 楚墨风接过这两样东西之后,赶忙贴身放好,对着宋老爷子拜了三拜说:“老爷子,小子告辞了,您多保重身体。”说完转身离开了文成商号。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背影,宋老爷子一改此前垂垂老矣的模样,大声笑到:“臭丫头,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拒绝成为宋家的大掌柜,有这小子做过渡,老夫终于可以退休了。” 楚墨风辞别宋老爷子之后,急忙赶到码头寻找二女,来到码头时看见一条长长的船停在岸边,这条船像一条大型的画舫一般,虽然只有一层,但是比起普通的船要长一些宽一些也高了一些,只见史寒霜和莫梓瑶站在船上对着楚墨风喊到:“快来啊,咱们坐这条船去蓚县。” 楚墨风信步走上前,只见船老大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公子,麻烦出示一下大掌柜的信物。” 楚墨风将玉牌掏出来给船老大一看,此人赶忙对着他一抱拳说:“请楚公子上船,咱们准备启程了。” 收好了玉牌之后,楚墨风一个箭步跳上船,来到了二女面前,只见莫梓瑶兴奋地说:“楚大哥,这条船好长啊 ,里面也很舒服,看样子能坐不少人呢。” 船老大笑着对莫梓瑶说:“姑娘说的不错,这条船本来是大掌柜的私船,现在归楚公子用了,等你们回到张掖,这条船就是大小姐的私船了,而且我们前后各有一个撑船的,所以速度上您大可放心。” 说完船老大喊了声开船,船便顺着黄河支流向着渤海郡驶去,一路上三人待在船舱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景,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这日清晨,三人睡的正香,只听轻微的一声‘砰’响,船老大的声音在舱外响起:“楚公子,咱们到了渤海郡了,蓚县就在渤海郡东边十里处,你们只能雇马车去了,我们在这等着诸位。” 楚墨风走出船舱,拿出一贯钱递给船老大说:“这是给你们的,毕竟不知要去几天,所以这些钱权当是给你们买吃食用的。”说完带着史寒霜和莫梓瑶下了船去雇马车去了。 来到马车行时说明来意,车行掌柜突然问到:“客官贵姓。” 楚墨风想都没想说了一句姓楚,只见掌柜的听完便耷拉个脸说:“外地人去蓚县的一律不租,客官请回吧。” 楚墨风一听不由地怒上心头,正准备发火时,史寒霜突然走上前对着掌柜的说:“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夫君跟您开玩笑呢,夫家姓高,蓚县人。” 一听对方姓高,又是蓚县人,掌柜更加来了兴趣,双手环臂饶有兴趣地问到:“小子,你娘子说你姓高是蓚县人,巧了,我也姓高,也是蓚县人,但凡是蓚县姓高的,无论在朝为官还是经商的,我基本都认识,你说说你叫什么?” “我叫高文成,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掌柜的一听这个名字,想都不想就否认了,楚墨风一听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只见掌柜的突然说到:“你等等,高文成...令尊名讳方便说么?” “隋朝前任尚书左仆射高熲便是家父。”一听高熲的名字,掌柜的赶忙下跪行礼:“不知是文成公子到来,请恕在下刚才多有得罪。” 楚墨风一见掌柜的态度突然转变,一时有些不适应,疑惑地问到:“阁下是?” “公子,我是大人的亲兵之一,我叫高成,是大人从蓚县把我带出来的,后来大人出了事,我们大部分姓高的便潜逃回渤海郡,后来贺拔夫人回来之后,我们就自发地保护着蓚县,禁止外地人进入蓚县。” “原来如此,我此次前来是接母亲和兄长回张掖为我主持婚事的。请您通融一下。” “公子哪里的话,小的这就给您准备马车去蓚县。”高成知道了楚墨风的来意,赶忙通知手下人准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又对楚墨风说:“公子大可放心,整个渤海郡,咱们高家是大族,公子不用担心有人对您不利,切记到了蓚县以本名示人。” 楚墨风对着高成拱了拱手,便一头钻进马车里,车把式拿起缰绳一扬马鞭,马车晃晃悠悠地向着蓚县方向走去...... 第五十八章 渤海望族 蓚县高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马车载着楚墨风三人一路悠悠荡荡地向着蓚县驶去,楚墨风掩饰不住即将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的兴奋和忐忑,坐在车厢里不停地搓着手,嘴里似乎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而此时史寒霜和莫梓瑶则是一脸紧张地坐在车厢里,毕竟要见到自己夫君的娘,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感到紧张和无措。 顿时车厢里的气氛突然沉闷下来,为了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和忐忑,楚墨风只好掀开窗帘,顺着窗户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田地,三月的春风一吹,将万物从沉睡中唤醒,田间依稀能看见辛勤劳作的人,望着窗外的景象,楚墨风渐渐地平复了心情。 转头看见车厢内二女一直低头不语,楚墨风诧异地问到:“你们两个怎么了?之前坐船来的时候一路上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了?两个人闹别扭啦?” 史寒霜和莫梓瑶同时抬起头对着楚墨风摇了摇头,只见史寒霜面色忧郁地说:“马上要见到你母亲了,我心里很紧张,尽管你我有婚约在身,但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随后史寒霜望了莫梓瑶一眼,“我想梓瑶妹妹此刻也是这么想的吧?” 莫梓瑶听到史寒霜问自己,对着史寒霜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原来姐姐也是这般想法,你说让我们二人如何是好。”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楚墨风不顾二人反对挤到二人中间坐定,伸手将二人揽在怀里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我母亲大人是个非常和蔼的人,记得小时候无论我和兄长们做了什么错事,母亲都不会严厉地惩罚我们,而是细心的给我们讲道理,久而久之我们每次做事之前都会想一想母亲大人的话,对的就去做而错的就不去做了。所以说放心好了,母亲大人不会刁难你们两个的。”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二女的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此时马车突然停下了,只听车把式在外边喊到:“楚公子,蓚县到了。” 三人一听赶忙从车里钻了出来,只见马车停在蓚县县城门口,巍峨的城墙尽管历经了风吹日晒有些斑驳不堪,但是依旧无法压抑它的庄严,三人辞别的车把式,向着城门处走去。 来到城门口时,两个守城士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对着三人说:“几位从睡梦地方来?到蓚县有何贵干?此地不欢迎外地人,只有蓚县本地人才能入内,如果三位不是蓚县人,那就请回吧。” 另外一个士兵见三人迟迟不答话,抽出腰间长剑对着三人厉声说到:“如果三位想要强行进城,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就要和之前那个士兵一起冲上来。 楚墨风见二人要冲上来,伸出手对着二人一摆大喊了一声:“停,我是蓚县人,我叫高文成,家父是原尚书左仆射高熲。我身后的二位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此次是回来探望我母亲的。” 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两名士兵赶忙收了兵器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高公子见谅,刚才多有得罪,请您不要见怪,实在是咱们蓚县就是这个规矩。” “我能理解你们,之前在渤海郡雇马车的时候,车行掌柜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两个尽忠职守的士兵,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暖意,看来高氏一族在蓚县乃至整个渤海郡确实是威望颇高,而且管理制度极为严格,母亲大人这么多年住在此地,应该是十分安全。 既然是蓚县人,两名士兵痛快地让三人进了城,走在城里的大道上,三人发现此地的繁华程度不亚于西京,或许是此地靠海不远的缘故,很多在 张掖甚至是西京不常见的物件,譬如一些海产品及其衍生的工艺品在此地却是随处可见,且价格便宜。 三人走到一个门面奢华的店铺门口,抬眼望去店内货物琳琅满目,不仅有来自西域的皮货、工艺品,还有来自南海诸岛的各式装饰品,甚至是一些珍稀植物、动物,乃至上好的茶叶、丝绸、布匹等等应有尽有。 店内柜台后面的掌柜见到门外站着三个人迟迟不肯进来,赶忙起身走了出来,对着三人笑了笑说:“三位需要买点什么,进小店看看吧,小店货物齐全,几位进去慢慢挑选即可。”说话间对着楚墨风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见状对视了一眼,便一起走进了这家小店,史寒霜和莫梓瑶看到店内种类繁多的货物,不禁心中窃喜,赶忙一头扎进去开始挑选见婆婆的礼物来,而楚墨风则是来到柜台前,准备和掌柜的闲聊。 此时掌柜的走到柜台后面,将台子上的账本合上准备收起来,楚墨风无意间瞥了一眼,只见账本的正面印了一个‘宋’字,心生疑惑的他便开口问到:“掌柜的贵姓?” “好叫客官知道,在下姓高,客官觉得在蓚县能有外姓的人存在么?” “她俩不就是么?一个姓史,一个姓莫,这不是在蓚县您的店里么?”楚墨风听到掌柜的似乎有意隐瞒什么,计上心头跟他打趣起来。 “几位不好意思,本店不招呼外地人,请各位离开吧?”听到楚墨风说二女都不姓高,掌柜的突然变了脸色,冷冷地望着三人。 “今天我还真的就不想走了。”望着变了脸色的掌柜,楚墨风继续挑衅地说到。 “那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只能去县衙找捕快来了。”望着依旧纠缠的楚墨风,掌柜的起身就要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楚墨风的声音:“我也很奇怪一件事,蓚县什么时候有岭南宋家的店铺了。” 一听到‘岭南宋家’四个字,刚要出门的掌柜的身上不禁一寒,转过身来强装镇定地问楚墨风:“什么岭南宋家?在下不知道客官究竟什么意思,小店今天打烊了,各位请回吧。” “掌柜的,账本上那个宋字已经出卖您了。”楚墨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递到此人眼前说:“您看看这个是什么?” 一见这块玉牌,掌柜的赶忙做了一揖说:“见过大掌柜的。”转念一想似乎有什么地方有出入,顺势直起身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你怎么有这块牌子?你从哪里偷来的?” 楚墨风冷笑着说到:“是你们宋家的族长,宋修岩老爷子亲手交到我手上的,另外还给了我半块玉玦,让我回张掖交给璇玑姐姐。”说完又从兜里掏出半块玉玦给此人看了看。 见到两样信物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掌柜的思索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般喊了起来:“你是不是高熲大人家的那个小儿子,你应该是叫高文成对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未做否认,见到楚墨风承认了,掌柜的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楚墨风说:“不知是小公子驾到,刚才多有得罪,请小公子莫怪。” “你起来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岭南宋家是怎么进入蓚县开店的?” “小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姓娘家姓高,自幼被送到宋家手下做学徒,至于这个店,是高大人和大掌柜商定好的,蓚县只此一家商铺,一方面通过与外边贸易打探消息,一方面为了保护蓚县高氏一族,尤其是贺拔夫人一家。” 此时楚墨风不由的在心中感叹自己老子的高瞻远瞩,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随后二人闲聊了几句,史寒霜和莫梓瑶已经挑选好了礼物,来到柜台前结账,掌柜的一见二人要付钱,赶忙摆手说到:“既然是小公子未过门的妻子,您二位来这买东西再付钱,这不是打小人的脸么。” 一听此话楚墨风对着掌柜佯怒到:“我辞别宋老爷子之时曾经答应过他老人家,绝对不用玉牌做不该做的事,所以劳烦您给算算多少钱,这钱我必须付。” 看着楚墨风坚定的样子,掌柜的心里也是一阵欢喜,这年头像这样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念及于此便赶忙将价格报了出来,楚墨风掏出钱结了账,辞别了掌柜的,领着二女向着自家祖宅方向走去。 来到自家祖宅前,楚墨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对二女说:“我突然有些紧张,进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史寒霜伸手一拍他脑门说:“你傻啦,回去看你亲娘你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就哭,哭着哭着就说出来了。” 听到史寒霜这番道理,莫梓瑶不禁笑出了声:“呵呵,姐姐你也太逗了,这样也成么?” “当然成,我回去见我母亲大人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劲儿的哭,哭着哭着就说出来了。” “那好吧,那咱们进去吧。”楚墨风一看史寒霜又在抖她那些‘歪理邪说’,不由地揉了揉额头,向着大门处走去。 来到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只见一个与楚墨风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了出来,对三人说到:“请问阁下站在我家门口有何贵干?” “你家门口?请问你是哪位?”一听开门的男子说这是他家门口,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 “在下高家三子高表仁,不知阁下是?” “三哥,我是文成啊,您不认识我了吗?”一听此人是自己三哥高表仁,楚墨风赶忙上前一把抱住此人,兴奋之情滥于言表。 高表仁一听对面之人叫他三哥,赶忙挣脱此人怀抱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推开此人,一边高喊一边向着屋内跑去:“母亲大人,小弟回来了,大姐,小弟回来了,二哥快出来,小弟回来了。” 楚墨风三人见状,闪身进了院子,随着高表仁的喊叫声,整个高家祖宅顿时沸腾了,只见一个与高表仁长得十分相似的男子跑了出来,看了一眼楚墨风之后,立马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楚墨风说:“小弟,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二哥好想你啊。”说完便失声痛哭起来。 楚墨风一见自己二哥哭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搂着高弘德说:“二哥,弟弟这些年也想你们啊。”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阵,此时楚墨风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文成回来啦,快到为娘的身边让娘看看。” 高弘德松开楚墨风,领着他来到正厅前面一个年逾五十的女子面前,高兴的对着此人说到:“母亲大人,您看,文成回来了。”随后转头对楚墨风说:“赶紧过去吧。” 楚墨风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只见此人虽然衣着华贵,但是一头青丝间那些许白色和脸上的疲态是这些华丽的服饰也无法遮挡的,不由的眼中一酸,跪在此人面前大哭起来:“母亲大人,文成回来看您了。” 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想起这些年靠着回忆度过的日子,贺拔夫人也不由的湿了眼眶,“快起来,让为娘的好好看看我的文成现在是什么模样。” 楚墨风一听自己母亲吩咐,赶忙站了起来,望着搀扶着母亲的女子说到:“母亲大人,这位是?” “傻小子,这是你们的大姐,你出生之前,或者确切的说表仁刚出生的时候,你大姐就嫁进宫里去了,后来你的姐夫也就是前太子杨勇被晋王谋害之后,你大姐就没了消息,我们被送回祖宅之后不久,就有人把你大姐也带回来了。” 楚墨风对着女子喊了声大姐,随后四下看了看问到:“盛道大哥呢?怎么没见到他的人?” 众人一听楚墨风提到高盛道,不由的面色一暗,脸上闪过一丝伤感的神色,半晌没有一个人回答,楚墨风不解的又问了一遍,还是大姐高良娣开了口:“小弟,你盛道大哥在父亲出事后被发配到柳城,第二年就死在柳城了。当时我在宫里也差点被杀,是两个女子救了我,顺便还把你三嫂也救了回来。” 楚墨风一听大哥早已身故,不由地难过起来,此时贺拔夫人突然发话说:“孩子不要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至少我们活着的人都还在,不是吗?” 楚墨风用力的点了点头,此时贺拔夫人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史寒霜二人问到:“孩子,这两位是?” 楚墨风见状赶忙一招手示意二人上前,刚准备介绍,就见二女对着贺拔夫人跪下说到:“见过姨娘,我是史寒霜(莫梓瑶),我们是跟着楚大哥一起回来看望姨娘的,初次登门太过仓促,略备薄礼望姨娘不要嫌弃。” 贺拔氏能在高熲正妻死后以一己之力操持整个高府并抚养几个孩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赶忙示意高表仁将礼物接了过来,对着二女说:“快快起来,进门就是客,咱们一起去正厅内坐坐。” 随后贺拔夫人对高弘德说:“吩咐下人去城里的酒楼置备一桌酒席送来,就说咱们高府今天吃团圆饭,让他们仔细准备,千万别出差池。”紧接着转头对高良娣说:“去把老三媳妇喊出来,告诉她家里来了客人了,让她也来正厅陪着。” 二人赶忙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此时楚墨风和高表仁扶着贺拔夫人进了正厅坐定,便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只听贺拔夫人对楚墨风说:“文成我儿,这些年在张掖过的还好么?” “让母亲大人操心了,儿子在那边过的很好。” “嗯,你们这些孩子只要过的好为娘的就放心了,说起来也巧,你二哥和三哥这次也是回来探望为娘,结果让你们三个凑一起了,看来老天爷在冥冥之中还是照顾咱们高家的啊。” “母亲大人,此次儿子回来是有事与您商量的。” “傻小子,你不说为娘的也知道,要成亲了吧?” “这都让母亲大人看出来了。好叫儿子惭愧的。” 贺拔夫人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知子莫若母,如果为娘的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不是白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么。”随后对着史寒霜和莫梓瑶一招手说:“你俩过来,我有话对你俩说。” 二女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在贺拔夫人面前站定,只见贺拔夫人站了起来,将双手手腕上的玉镯子撸了下来,一人一个放到二女手里,对着二人说:“史姑娘,老身知道你与文成的婚约是你二人的父亲定的,既然定了我就会尊重他们的遗愿;至于莫姑娘,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不知莫修远是你什么人?” 莫梓瑶一听有人提起莫修远三个字,惊诧地望着贺拔夫人说:“姨娘,莫修远正是家父,只不过在我小时候我父母就死了,您是如何知道家父的名讳的?” “你们莫家时代行医,我年轻的时候在你爷爷手下学过几年医术,你父亲是我师兄。” 一听贺拔夫人如此一说,莫梓瑶不由地高兴起来,还未准备行礼,只听贺拔夫人说到:“我们高家,自大业三年遭逢那场劫难至今,除了大儿子身故,其余人也是苟且偷生,但是尽管如此,高家的规矩依旧存在。今日你二人既然与文成我儿两情相悦,那么我同意你们的婚事。” 随后贺拔夫人站直了身子,仿若回到了那个在高家说一不二的时代,厉声说到:“高家的儿媳妇,没有一个是拈酸吃醋勾心斗角之人,包括我当年和大夫人,高家之所以能始终凝聚在一起,靠的就是团结齐心,这不仅是我这一家,整个渤海郡的高氏一门,第一条家训都是团结齐心。希望你们二人记住。” 二女一听对望了一眼,赶忙点头称是,正在这时高弘德走了进来,对贺拔夫人说:“母亲大人,酒席稍后就送来了,儿子亲自去监督置备的。” 贺拔夫人点了点头,而此时高良娣也领着一个俏丽的女子走进屋子,这名女子来到贺拔夫人面前,对着她拜了一拜说:“儿媳见过婆婆。” 贺拔夫人望着眼前的女子说:“傻孩子,你身体才恢复了,不要行此大礼。”然后转头对楚墨风说:“文成,上来见过你三嫂。” “文成见过三嫂。” “这么多年不见,小弟也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啊。” 众人正在闲聊之际,府里下人领着酒楼的伙计们将酒席从了过来,将一应物件摆好之后,这名领头的伙计对贺拔夫人做了一揖说:“老夫人,我们掌柜的说了,小公子回来是全县城的大事,今日这顿酒席算是掌柜的一点心意,万望老夫人不要嫌弃,诸位慢用,小的们先告辞了。” 贺拔夫人笑了笑说:“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良娣,赏。” 高良娣闻言从兜里掏出一吊钱塞到伙计手里说:“夫人给的就接下,不要推辞。有劳了。” 几个伙计赶忙对着贺拔夫人作揖,随后离开了高府。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准备开始吃饭,此时楚墨风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母亲大人,兄长,姐姐,嫂子,文成今日来是有事与诸位商量。” 众人听到楚墨风说有事相商,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地抬头望向楚墨风,似乎是想听听这个离家多年的小儿子究竟要说些什么...... 第五十九章 启程回家 西行漫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见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不由地顿了顿,随即鼓起勇气说到:“母亲、大姐、嫂嫂和二位兄长,文成此次回来是希望能够接各位到张掖替我主持成亲仪式,不知可否?” 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高良娣不禁喜极而泣,对着贺拔夫人说:“母亲大人,小弟要成亲了,这小家伙终于长大了。” 高弘德、高表仁和大宁公主听闻要去张掖主持自己弟弟的成亲仪式,心中也是高兴万分,回想起父亲遭冤杀之后,高盛道流放期间身故、大姐和大宁公主因前太子之事受到牵连险些遇害,高表仁被迁到蜀郡,而面前这个小弟弟则背井离乡去了张掖,时至今日活下来的人终于能够团聚,三人也是热泪盈眶。 贺拔夫人望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围坐的子女们,强忍着泪水说:“文成,这件事我做主了,明日起各家收拾行囊,咱们一起去张掖给文成主持成亲仪式。” 或许是因为见到自己儿子,而且知道儿子要成亲的缘故,贺拔夫人随即打趣起史寒霜和莫梓瑶来:“再怎么说,两个儿媳妇敬的茶我这个当婆婆的是一定要喝的。” 一听此话史寒霜和莫梓瑶不禁双颊一红,羞涩地坐在座位上来回扭捏着。众人见到二女露出小女儿的模样,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一顿饭吃到申末酉初时分才结束,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而史寒霜和莫梓瑶则被安排到一间客房内,二人回到客房后关上了门,简单洗漱一番便各自钻到了床上。随着蜡烛的燃尽,屋内瞬间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的史寒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便轻轻地喊到:“梓瑶,你睡了么?” “没有,我也睡不着的,不如我们两个就这样说说话吧。”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莫梓瑶听到史寒霜喊自己,赶忙接上了话。 “好吧,说实话妹妹,之前虽然我知道与他有婚约在身,但是那时候并不感觉紧张和焦虑,但是从那天接了夫人的玉镯之后,反而突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紧张,但是我自己又说不出来原因。”史寒霜听到莫梓瑶也没有睡,便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姐姐,其实我也有你这样的感觉,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知道日后要和你共同侍奉一个夫君,从而让心中有了芥蒂才会这样,后来发现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夫人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而一家人只见只有和睦才能更好的繁衍,后来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反复思考过,发现紧张和焦虑的来源是因为要成亲的缘故。”听闻史寒霜也跟自己一样有紧张和焦虑的感觉,莫梓瑶随即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应该去请教一下贺拔夫人,或许因为她是过来人,能够给我们提供些帮助吧。睡吧,明日再说。” “好吧,那姐姐也早些休息。”二人互道晚安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沉寂许久的高家祖宅突然活了过来,整个院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因为清晨收到贺拔夫人的命令,帮助各房收拾行囊并准备好带到张掖的聘礼,高弘德和高表仁一大早带着几个仆人就上街去进行采买去了。 而高良娣和大宁公主则帮着贺拔夫人开始整理行囊,无所事事的楚墨风见此情景便委托史寒霜和莫梓瑶一起帮着自己的母亲收拾行囊,而自己则趁机溜到街上乱转起来。 一出家门发现自己的兄长们指挥着仆人们拉了一车东西走了过来,见到楚墨风在门外高表仁赶忙走上前说:“弟弟这是要出去么?”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家里都在收拾东西,我实在是闲来无事想去街上转转。” 此时高弘德也走了过来,示意仆人们先把东西拿进去,随后对楚墨风说:“既然要出去转转,那就去吧,只是在街上不要随意与人起争执,早些回来。”说完领着高表仁走了进去。 楚墨风辞别两位兄长,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喜悦之情,好奇的楚墨风拦住了一个路人,赶忙问到:“请问为什么我一路走来发现大家都如此高兴?是不是城里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 这名路人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你大概是今天才回来的吧?高熲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从外面回来了,据说是要成亲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喜事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到:“高熲的儿子成亲,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那名路人惊诧地望着楚墨风说:“你是城里哪家的?难道你们家以前没有受过高熲大人的照顾吗?还是说你就不是这个城里的人?”随后此人开始高声大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外地人混进来了,赶紧去县衙叫衙役们来把他抓起来。” 楚墨风一见此人开始呼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无奈之下只好对他说:“停,你先别喊,我是蓚县人,我也姓高,但是你说我父亲照顾县城的人这些事我确实不知道。” 这名路人突然听到楚墨风说‘他父亲照顾县城的人’这句话,赶忙停止了呼喊,望着楚墨风疑惑地说:“你就是高熲高大人家的小公子?”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我是高文成,不过你说的家父照顾县城的人之事我确实不知情,能给我讲一讲么?” “好好好,小公子您听我慢慢给您说。”那名路人一见楚墨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坐到了一间店铺门口给他讲述起来。 原来自打高熲在北周开始做官起,每年都会拿出自己一部分俸禄来接济城里的穷苦人,而高熲的父亲也就是楚墨风的祖父高宾也是如此,等到杨坚建立大隋之后,高熲的官位与日俱增,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家乡的父老,时常派遣亲卫运送一些财物回来分发给城里的穷苦人家。 开皇六年和开皇十四年接连两场大旱,渤海郡也受到了影响,田间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高熲在朝堂上屡次上书为渤海郡的百姓免除赋税,并多次向朝廷申请赈灾,若不是高大人的付出,现在的蓚县乃至渤海郡绝对不是这副模样。 蓚县的百姓心中念着高熲的好,家家都为他供着长生牌位,而渤海的高氏一族也以高熲为榜样,做官的廉洁奉公心系百姓,经商的诚实守信童叟无欺,其余人则是言而有信表里如一,可以说整个渤海郡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高熲的付出。 听完此人的讲述,楚墨风终于明白为什么城里人听到自己要成亲会如此高兴,而当初抵达渤海郡时,提起去蓚县那名车行的掌柜为什么盘问的如此仔细,念及于此楚墨风站起来对着此人做了一揖说:“尽管家父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一拜我是替他老人家感谢大家这么多年对高家的照顾,谢谢了。” 回到家中楚墨风发现全家人早已准备妥当,望着面前的家人,楚墨风笑了笑说:“那咱们坐马车去渤海郡的码头,然后那里有船送咱们去杜陵,接上霜儿的家人之后,咱们就一路西行,返回张掖。” 一家人雇了五辆马车才堪堪够用,其中一辆则是一堆彩礼和两个仆人跟随,马车颤颤悠悠地向着城门驶去,得知消息的城中百姓自发地在路上夹道欢送,时不时有人将一些礼物放到马车上。 史寒霜和莫梓瑶坐在马车里,看着车外那些欢送的人群,不由地心生感慨,自己这个天人两隔的公公真是个万家生佛的人。 莫梓瑶对史寒霜说:“姐姐,你看那些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如果天下没有饥荒和战乱,每个人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是啊,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但是皇帝昏庸腐败,朝廷昏聩无能,天下起义不断,我记得墨风曾经说过,如果真有一个有德明君能结束现今这种局面,那么他会义无反顾地去辅佐他,直至能看到盛世的到来。” 来到码头的时候,船老大和伙计早早的在码头上等候,楚墨风跳下马车走了过去,突然发现水面上除了之前乘坐的那条船,旁边还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船,便转头问船老大原因。 船老大听到楚墨风问自己,笑了笑说:“楚公子,咱们从洛阳启程的第二天,大掌柜考虑到此次你们回张掖人员肯定不少,又从杭州分号调了一条船过来,两条船全程跟着你们去张掖,随后听大小姐安排。” 楚墨风一听赶忙对着船老大说:“那小子就先谢过大掌柜了。”随后转身招呼众人下车登船,女眷全部安排到第一条船上,而男的和货物则全部上了第二条船,随着船老大一声‘启程’,两条船缓缓地驶离码头,向着西京方向驶去。 一路行了大约五六日左右,这日清晨,船停靠在渭水河畔的码头上,楚墨风和史寒霜辞别众人上了岸,向着城内的文成商号走去。 来到文成商号时,宋鑫正巧要出门,楚墨风与他打了个招呼,嘱咐他飞鸽传书通知璇玑自己要回张掖,有让他在字条里告诉青璃通知青莲师太去张掖,随后也没多说闲话,取回了寄存在此的踏风,和史寒霜双人一骑向着杜陵县走去。 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杜陵县,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史寒霜的家中,此时正巧一个丫鬟出来采买,见到史寒霜之后赶忙问安,随后领着二人进了院子。 此时杜夫人刚刚起床正在用早膳,见到史寒霜二人回来,高兴地说到:“快来,一路上估计你们也没吃什么东西,正好陪着我吃完饭,咱们启程去张掖。” 史寒霜一听自己母亲这么说,便拉着楚墨风赶忙坐下,陪着杜夫人吃了一顿家常饭,吃完饭之后杜夫人差丫鬟喊来一个家丁,嘱咐他出去雇两辆马车,随后让翠儿指挥着其他的家丁开始搬运货物,不一会儿马车到了门口,翠儿让人将货物全部堆到后一辆马车上,而自己则搀扶着杜夫人坐到了前一辆马车上。 只听杜夫人在车内说了声‘可以走了’,一行人便向着西京的码头驶去,来到码头时,远远地看见贺拔夫人早已在莫梓瑶的搀扶下等候了,杜夫人见到贺拔夫人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说:“贺拔姐姐,多年不见您的气色还是这么好,真叫妹妹羡慕。” “杜丫头,你这些年也没变,还是我印象里那个火爆脾气的小妹妹啊。”二人闲聊的功夫,其余人已经将杜夫人带的东西全部搬到了船上,随后众人分别上了船,船老大用竹篙轻轻一撑,两条船借力在水面上行驶起来。 两艘船一前一后在水面上行走,莫梓瑶看见史寒霜和楚墨风的母亲都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便躲在一边难过起来,杜夫人见状走上前去拉着莫梓瑶的手说:“孩子,听说你的家人都不在了,姨娘在家的时候变自作主张认你当女儿,嫁妆你和霜儿一人一份,姨娘也不会偏袒谁,希望你们姐妹俩以后嫁过去能够和和睦睦的相夫教子。” 一听杜夫人如此一说,莫梓瑶心中一暖,赶忙跪下行了个大礼说:“母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杜夫人拉着莫梓瑶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说: “好孩子,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史寒霜一听母亲认了莫梓瑶做女儿,高兴地拉着莫梓瑶躲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贺拔夫人见状笑了笑说:“我说杜丫头,彩礼我们高家也是一人一份谁都不偏袒,只希望他们日后过的和睦就好。” 渐渐地行了十日,这日午时两条船稳稳地停在了张掖的码头边,楚墨风走出船舱,看见岸上冥堂一行人全数都在,身后则是八辆马车一字排开。 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招呼众人下船,冥堂六人见到两位夫人下船,齐齐跪下抱拳说到:“冥堂见过贺拔夫人,见过杜夫人。” 贺拔夫人望着眼前的冥堂诸人,想起了自己的夫君高熲,欣慰地笑了笑说:“起来吧,文成这孩子这些年有你们照顾着,辛苦了。” 众人站起身来之后,谛听对着贺拔夫人一抱拳说:“冥堂始终记着大人的嘱托,夫人言重了。” 随后一行人将东西搬上马车,八两马车呈一字长蛇阵向着城内驶去...... 第六十章 各方宾客 悉数登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众人将一行人带到烟雨楼,楚墨风惊奇地发现烟雨楼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不仅一层大堂扩大了许多,二层的客房也相应的多了几间,至于二层往上又加了一层,做了几间豪华一些的高级客房,至于后院不仅增加了沐浴间,而且马棚、库房之类的屋子也扩充了许多。 青璃见到楚墨风一脸诧异,便拉着他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早在五天前烟雨楼就挂出了暂不营业的牌子,很多常年来往经商的老顾客纷纷上门询问原因,结果都被告知烟雨楼被一个富商包了二十天,众人得知此消息纷纷赞叹是哪位富商如此大的手笔。 楚墨风出门的日子里,烟雨楼就开始着手进行翻修,好在有文成商号运送了些专业人才过来,而留在张掖的众人只需要按照要求去采买、监督和拆除。 至于青璃则在璇玑收到宋鑫代为传递的消息之后,用峨眉派独有的传信方式告知青莲师太,青莲师太在收到了消息之后很快回复了青璃,说不日将带着青柠、青烟和一名新徒弟一起来观礼。 楚墨风一听青莲师太要来,急忙跑到史寒霜身边说:“青莲姨娘要来了,到时候咱们去接一下可好。” 一听自己的师傅要来,史寒霜心中大喜,赶忙跑到杜夫人面前说:“母亲大人,女儿成亲那天我师傅要来,您一定得见见她。” 杜夫人点了点头说:“傻孩子,你就是不说我也得见见,毕竟当年把你带走这事,如果我没有点头,她也是断然带不走你的,这么多年她悉心培养你,于公于私我都得好好谢谢她。” 楚墨风将女眷全都安排到三楼的客房,而男的则住进了二楼的客房,随后指挥随行仆人将彩礼和嫁妆分开存放,做完这一切之后,累的一下坐在一楼大堂的座位上,抱着一个茶壶开始牛饮起来。 此时璇玑走到楚墨风面前,使劲拍了下他,吓得楚墨风一口水呛了出来,“我说姐姐,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给我这么一份惊喜,真是谢谢你们了。” “这叫劳什子惊喜,走,我和罗刹带你去看另外一份惊喜去。”说完对着二楼喊了一声:“罗妖女,准备出门了。” “等等,我这里有些东西是令尊大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你自己收好吧。”说完楚墨风从怀里将玉牌、玉玦和信掏了出来递给璇玑,转头就要往外走去。 璇玑接过东西之后并没有打开信去查阅,而是拿起那块玉牌仔细端详了许久,随后一拍脑袋指着东边的天空喊到:“老头子,你真是越老越鬼,让这小子给我送来玉牌,这是逼着我接替你的位置啊。” 楚墨风见璇玑一改常态般大吼大叫,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地问到:“姐姐你怎么了?” 璇玑正待答话,只听罗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肯定是被她爹下了套了,她老爹总是要她接替宋家族长的位置,没办法,这次连你也被宋老太爷坑了。” 此时璇玑恶狠狠地说到:“这是稍后再跟你说,咱们先去看看大家给你准备的那个惊喜。” 三人出了烟雨楼向着烟雨别院的方向走去,楚墨风一见是回家,对着二人笑了笑说:“两位姐姐啊,这不是要回烟雨别院么?难道惊喜在别院里?” “别说话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三人路过言语别院之后又往前走了大约一个街口的距离,来到一处宅邸门口停下了脚步,楚墨风四下望了望,发现这座宅子与烟雨别院仅仅相隔一个街口的距离,便好奇地问到:“是又要惩奸除恶么?这次我来吧。”说罢就要抽出焚天做应战准备。 璇玑看着楚墨风的样子,笑了笑说:“拜托楚大侠,您先看看门上的牌匾再说行吗?” 听到璇玑提示自己,楚墨风抬起头望向门上的牌匾,只见牌匾上刻着大大的两个字---楚府。 楚墨风诧异地问璇玑:“姐姐,姓楚的怎么了?咱们烟雨楼什么时候看名字除恶了?” 此时罗刹在一旁再也憋不住了,放生大笑说:“去吧,把你自己的府邸砸的一团乱,我看你过几天成亲住哪里?” “啥?我的府邸?哪里来的?” “我们六个人给你买的,也没用几个钱,房子不大凑合着住吧。来,带你进来看看。”说完罗刹和璇玑拉着楚墨风推门进了宅子。 走进去一看,楚墨风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叫不大,整个一个五进五出的宅子,比起烟雨别院还要宽敞,楚墨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感叹,房子是新的,所有的家具也是新的,溜达了一圈之后,楚墨风回到了大门口,对着璇玑和罗刹跪了下去说:“几位师傅如此替徒儿操心,大恩大德徒儿感激不尽。” 璇玑和罗刹见楚墨风突然跪下了,赶忙把他扶起来说:“傻小子,客气什么,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走吧,回去吃饭了。”说完领着楚墨风又向着烟雨楼走去。 第二日清晨,烟雨别院,青璃一大早敲开楚墨风的屋门,对着屋里大喊到:“臭小子,快起床洗漱更衣,顺便去烟雨楼喊着寒霜和梓瑶,咱们到码头去接我师父去。” 楚墨风此时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听到青莲师太要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手忙脚乱地更衣洗漱,青璃在外边等了一会儿工夫,就见楚墨风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屋。 “走吧,去烟雨楼喊那俩丫头吧。” 来到烟雨楼时,二人发现史寒霜和莫梓瑶有说有笑地挽着手走了出来,二人一见青璃赶忙松开手做了一福说:“见过青璃姐姐。” 青璃摆了摆手问到:“大清早你们两个人准备干什么去?” 只听莫梓瑶兴奋地说到:“姐姐,我想带着霜儿姐姐去互市转转,顺便买点首饰之类的。毕竟霜儿姐姐还没有来过互市呢。” 楚墨风望着史寒霜说:“霜儿,你们先别去互市了,一起跟我和青璃姐姐去码头接青莲师太吧。” 听到自己的师傅就要到了,史寒霜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后又看看了莫梓瑶说:“梓瑶妹妹,咱们今天估计去不了互市了,明天吧。” 莫梓瑶有些失落地看着史寒霜说:“那好吧,明天一早咱们再去吧。你们先去接你师傅吧。” “傻丫头,不是你们,是我们,我娶你们两个人,去接重要宾客时怎么能缺一个呢?”楚墨风见到莫梓瑶有些失落,上前安慰到。 莫梓瑶一听自己也得去,不免有些诧异,随后听到楚墨风并没有撇下她,心中顿时又高兴起来,笑着对三人说:“那走吧,咱们一起去接青莲师太,顺便买几个鱼兜子吃好不好?” 史寒霜一听鱼兜子,两眼放光地问到:“妹妹,什么是鱼兜子?好吃吗?” 一见史寒霜听到吃的就兴奋的模样,楚墨风转过头问到:“青璃姐姐,你们峨眉当初收下她就是个错误,这哪有一点峨眉女侠的风采,整个一个吃货么。” 四人买了些鱼兜子之后便启程向着码头走去,期间楚墨风体贴地雇了一辆马车准备给青莲师太乘坐,一路上史寒霜一边往嘴里塞着鱼兜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到:“这东西真的太好吃了,一会儿我得再买几个。” 来到码头上,发现水面上除了宋家的两条船停靠之外,其余可以停靠船舶的位置一条船也没有,史寒霜站在码头边上,焦急的向着东边望去,望了半天也没见到有船的影子,见此情景不禁心中沮丧起来,一屁股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莫梓瑶见状赶忙上去安慰她,此时楚墨风抬起头向着东边望去,只见水面上远远地驶来一条船,船头站着几个人,随着船由远而近,楚墨风发现 站在船首的人正是青莲师太,不由地对着青莲师太大喊到:“姨娘,我在这里。” 史寒霜一听楚墨风喊姨娘,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看见师傅离自己越来越近,赶忙高喊到:“师傅,我是霜儿,我在这里。” 船缓缓地靠了岸,青璃赶忙上前将青莲师太搀扶下来,楚墨风赶忙上前跪在地上对着青莲师太拜了一拜说:“姨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莫梓瑶也学着楚墨风跪了下来,对着青莲师太轻声说到:“梓瑶见过青莲师太。” 而青璃和史寒霜则是向青莲师太行了一个峨眉弟子通用的礼说:“徒弟青璃(史寒霜)见过师傅,见过诸位师妹(师姐)。” 青莲师太见状赶紧让几人起来,笑着对莫梓瑶说:“小丫头,怎么能称呼老身青莲师太呢,你得喊姨娘的。” 莫梓瑶听到青莲师太的话,赶忙改口到:“梓瑶见过姨娘,一路舟车劳顿姨娘快和几位到烟雨楼休息一下吧。” “嗯,真是个好姑娘,姨娘第一次见你,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这套金针你收下,权当是姨娘给你的见面礼。”随后青烟将一套金针递给莫梓瑶。 莫梓瑶接过金针对着青莲师太一拜说:“梓瑶谢过姨娘,这套金针我很喜欢。” 此时史寒霜噘着嘴跑到青莲师太身旁,对着青莲师太撒娇地说到:“师傅,徒儿的礼物呢?” 青莲师太望着史寒霜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师傅怎么能不给你带礼物呢。”随后对青璃说到:“青璃,把霜儿的礼物给她吧。” 只见青璃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牌递到史寒霜手里说:“师妹,自从你们那批孩子上山之后,师傅她老人家就在物色接班人了,既然师傅选定了你,那么从今日起你就是峨眉新一代掌门,你的两位师姐会暂时代替你掌管峨眉,直到你能独立领导门派时,会给你主持继任大典,届时会邀请江湖各门各派前来观礼,所以这些年你要勤加练习武功,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史寒霜一听要自己接任峨眉掌门,连忙摆手说:“不不不,师傅,徒儿何德何能去统率峨眉上下?” 青莲师太见史寒霜这么说,不由地心头一暖,心想:我果然没看错人,这孩子能力是有,就是有时候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行,我得激她一激。念及于此青莲师太接过青璃手中的玉牌,对着史寒霜厉声喝道:“峨眉第三十六代弟子史寒霜听令。” 史寒霜一听师傅喊她,赶忙下跪抱拳说到:“峨眉第三十六代弟子史寒霜在此,请师傅训示。” “峨眉第三十六代弟子史寒霜,勤奋好学,为人正直,经峨眉第三十五代掌门青莲数年考察,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与你,望你日后带领峨眉弟子秉持正义之心,祛除世间不公,史寒霜接令。” 史寒霜下意识地将青莲师太递过来的掌门令牌接到手中,只听青莲师太又说到:“孩子,既然接了令牌,就一定要好好去做,以后出门在外时刻想着,你的一言一行从今日起代表了峨眉。” 史寒霜双眼渐渐明亮起来,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说到:“师傅今日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此时一直躲在青莲师太身后的那个女子走了过来说:“师姐,恭喜啊,咱们又见面了。” 史寒霜定睛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是当年前来挑战自己的林璇儿,笑着对她说到:“你这是又入了峨眉门下了啊。” 林璇儿点了点头说:“嗯,当年我回去之后,我娘告诉我说,我应该在峨眉继续学习,所以我又上山拜师啦。” 楚墨风一见几人又开始聊上了,赶忙对众人说:“咱们还是回烟雨楼在详谈吧。”说完将峨眉众人安排到马车里,其余四人随着马车向着张掖东门走去。 此时张掖西门处,四个骑着马戴着面具的女子策马走进城门,每个人的马背后边都堆着几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四匹马的身上都沾染了些类似血点的红色,四个人呈现出的是一种疲惫的状态,像是之前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 为首一个女子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隐约有些许红色点缀,像是沾染上了鲜血一般,只听此女子缓缓地说到:“琉璃,你的好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不难过么?” 只听另外一个带着宫妆面具的女子说到:“我难过什么,倒是无常和花妖,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那位么?” 后边一个戴着一半面具的女子和另外一个戴着花妖面具的女子听到那个叫琉璃的提到自己,面具后的表情不免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听那个叫花妖的女子说到:“无论如何我也要嫁给他,因为他帮我报了杀父之仇,这是当初承诺的,现在你们觉得我能做一个不信守承诺的人么。” 其余三人听到花妖如此一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时那个叫琉璃的开口说到:“妖姬,你是大姐,你说怎么办?” 为首的那个叫妖姬的女子叹了口气说:“先回烟雨楼吧,咱们一路从西域往回赶,都累了,休息几日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说罢四人齐齐地一夹马腹,策马向着烟雨楼方向跑去。 此时两个方向的两队人同时到达了烟雨楼的门口,青璃见到对面的四人,高兴地喊了声:“非烟,贞儿,若兰,箐箐,你们从西域回来啦。” 四人一见青璃,齐齐地下了马摘下面具说:“见过青璃姐姐,我们回来了,这次收获不错,稍后把东西送到典当行去。” 青璃想起师傅还在车上,刚忙把青莲师太扶下车对着四人说到:“这是家师峨眉掌门青莲师太。” 四人见状齐齐地抱拳说到:“小女子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陈箐箐)见过青莲师太。” 青莲师太望着四人问到:“你们就是墨风组起来的那个彼岸花?” 四人赶忙点头称是,青莲师太笑着说:“嗯,不错,都是好孩子,快,咱们一块进去吧。” 随后众人在青莲师太的带领下进了烟雨楼,一进门青莲师太看见一群人在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的带领下早早地在屋里候着,见到为首的两个女子,青莲师太赶忙上前几步说:“贺拔妹妹,杜妹妹,许久不见啊。” 贺拔夫人和杜夫人一见是青莲师太,也走上前来高兴地说到:“多年不见,姐姐您依旧神采依旧啊。” “老啦,不是当年那个青莲啦。”青莲师太一听二人夸自己,赶忙拉着二人的手走到一旁坐下说:“这次来参加三个孩子的成亲仪式,还希望你们二位不要嫌弃我不请自来啊。” 杜夫人笑着说:“姐姐哪里话,要是三个孩子没有邀请您,我就要和贺拔姐姐亲自上峨眉去请您啦。” 一见三个长辈凑到一起聊起了家常,众人便齐齐地坐下,此时青莲师太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向楚墨风问到:“孩子,你准备何时成亲?日子定好了么?” 楚墨风想了想说:“定好了,本月二十八号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了。说起来似乎还有五天的准备时间了。” 三位长辈一听楚墨风这么一说,齐齐地站了起来说到:“除了他们三个,其余人明日起行动起来,这是个大事,都要上点心知道了么?”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第二日清晨,原本平静许久的张掖再次沸腾起来,整个烟雨楼和烟雨别院开始为了楚墨风的成亲仪式鸡飞狗跳地忙碌起来...... 第六十一章 佳偶天成 良辰美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五天的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下飞快地流逝着,期间莫梓瑶终于满足了史寒霜去互市的愿望,二人在互市仔细的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挑选着饰品,互市内除了中原的首饰,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西域首饰,二人挑选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金项链,项链是用纯金打造,脖颈处位置有纽扣,项链的前端则是采用了金包玉的镶嵌手法所制,一条上镶着一块通体无暇的红宝石,而另一条则镶嵌着蓝宝石,史寒霜和莫梓瑶见到这两条项链十分喜欢,忍不住和货商攀谈起来:“掌柜的,这两条项链您开个价吧。” 这个售卖项链的是个突厥人,见有两个漂亮的女子要买自己的东西,赶忙操起一口带着突厥味道的汉话说:“两位姑娘要是喜欢,一条三贯钱可以吗?” 史寒霜一听三贯钱一条,赶忙把莫梓瑶拉到一边说:“我说妹妹,一条三贯钱是不是有点贵了,要不你我二人再去别的店面看一看。”说完将手中的绿荷包子塞到口中,心中又似有不舍般看了看那条项链。 “姐姐,成亲之事一辈子就一次,平时您少吃点鱼兜子呀、绿荷包子呀、烤羊排呀之类的,攒一攒这钱就出来啦。”看到史寒霜一边里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串项链,一边忘记不了吃的模样,莫梓瑶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那个店铺门口。 店家见这两位姑娘去而复返,估计是准备杀价的节奏,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估计这笔买卖是多赚不了多少了。只见其中一个姑娘走到自己面前,笑着说到:“店家,两条项链五贯钱您看可以吗?” 店家摇了摇头说:“姑娘,不是我不卖给你,五贯钱小人真是亏本的。您看您再加点也成。” 回头望了望史寒霜,莫梓瑶咬了咬牙刚要发话,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四贯钱两条,你也有的赚,成我们就拿着,不成就算了,烟雨楼也不差这点钱。” 一听烟雨楼三个字,莫梓瑶转身望去,只见罗刹一袭黑衣站在自己身后,冷冷地说到:“互市上买首饰的不止这一家,我带你俩去下一家看看,走吧。” 听到罗刹招呼自己走,二人点了点头跟着罗刹准备离开这家店面,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店家凄惨的声音:“四贯钱,成交了。” 罗刹听到店家服了软,转身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四贯钱丢到店家面前,信手抄起两串项链走到二人面前,“自己选吧,你们俩确实得学学杀价这门学问了,不然日后成了亲,那个小笨蛋的钱还不够你俩日常用度的。” 二人各自选好之后对罗刹说:“姐姐,我们想再去选一些别的首饰,您看能不能带我们去,毕竟这里您还是熟门熟路的。” “也好,那你们两个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家我常去的店面,那里东西多一些。” “好吧,那就有劳姐姐了。”二人一见罗刹愿意带着自己去买首饰,赶忙对着罗刹做了一福,随后跟着罗刹向前走去。 三人逛了半日,终于将自己心仪的首饰买到手,欢天喜地地回了烟雨楼。 时间很快到了大业十二年六月二十七日,清晨史寒霜和莫梓瑶便住到了烟雨别院的东西厢房,此时厢房内早已按照代嫁新娘的标准布置妥当,史寒霜坐在东厢房屋内的梳妆台前,看着摆在面前的首饰,心中想起那个陪着自己走过刀山火海的人,心中不免暗自窃喜,“明日就要嫁给他了,也算是了却了父亲大人的遗愿。” 此时身后的门突然推开,只见青莲师太走了进来,史寒霜见状赶忙起身问安,青莲师太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随后走到史寒霜身后,将她头上别的簪子轻轻地一抽,一头乌黑的秀发瞬间如瀑布般散落,青莲师太从怀里摸出一个玉梳子,缓缓地给史寒霜梳起头来。 “师傅,辛苦您了。”看到师傅亲手给自己梳头,史寒霜两眼一酸,不禁流出泪来。 “傻孩子,你三岁上山,十九岁下山,迄今为止已有十六载,这十六载你我二人朝夕相伴,为师早就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明日自己女儿出嫁,为师心里高兴。” 听到青莲师太一番真情流露,史寒霜握住青莲师太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娘,您辛苦了。”说完便泣不成声地靠着青莲师太的怀里。 听着自己的爱徒喊了一声‘娘’,青莲师太赶忙答应了了一声,搂着史寒霜说:“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的不漂亮了当心你的夫君不要你了。” 史寒霜闻言破涕而笑,见到史寒霜笑了,青莲师太也抹了一把眼泪,继续给史寒霜梳起头来。 而此时西厢房内,莫梓瑶在厢房内室摆好了自己爷爷和父母的牌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爷爷、父亲、母亲,明日女儿就要出嫁了,嫁的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响起杜夫人的声音:“梓瑶你在吗?娘要进来了。” 莫梓瑶走出内室,急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只见杜夫人走了进来,对莫梓瑶说:“孩子,去坐到梳妆台前,娘给你梳头。”说完拉着莫梓瑶来到梳妆台前,将她按到座位上之后,信手抽出了莫梓瑶头上的簪子。 莫梓瑶见杜夫人来给自己梳头,诧异地问到:“娘,您来给梓瑶梳头,那霜儿姐姐那边怎么办?” “傻孩子,你永远是这么善良,你姐姐那边有青莲呢,我们两个人商量好了,她去你姐姐那边,娘来你这边,这样谁都不偏袒。”随后杜夫人掏出梳子,捋着莫梓瑶的一头长发一点点地给她梳起来。 “孩子,明日就要成亲了,是大姑娘了,以后要孝敬婆婆,伺候好夫君,娘只盼着你能和霜儿和和睦睦的就行了。”杜夫人望着面前这个女儿,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史万岁,眼中渐渐地流出了眼泪。 听到杜夫人哭泣,莫梓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过了半晌杜夫人抹了把眼泪笑着对莫梓瑶说:“让你看为娘的笑话了,乖,你也不要哭了,让为娘的好好给你梳头。” 两间屋同时梳完头之后,随即有仆人送来了盛满水的浴桶,桶内撒着芬芳的玫瑰花瓣,二女同时将身上的衣服去除,露出一身细如凝脂般的肌肤,赶忙钻进桶内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温度适宜的水混着玫瑰花香,将心中的紧张和忐忑随着疲惫和灰尘一同洗去。 沐浴之后二人都是草草地吃了点东西,毕竟明天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二人早早地躺倒床上睡下了。 此时烟雨楼里早已布置妥当,粗如儿臂的红蜡烛正喜庆地燃烧着,门口、大堂内和客房的门上都贴好了喜字,大堂内的桌子也顺着门口排成两列,中间道路的尽头是三把太师椅,青璃站在二楼望着眼前的场景对璇玑和罗刹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个小子竟然要成亲了,你说我们是老成什么样了。” “是啊,想想那小子当年来的时候才多大?小娃娃一个,你看现在都长成大人了。”抚了一下 楚墨风在自己母亲的授意下早早地去沐浴间沐浴,然后就找了一间客房一头钻进去开始养精蓄锐,以保证明日精神充沛。 隋大业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丙子年闰五月初九,随着卯末辰初时分的一阵鞭炮声,张掖迎来了一个喜庆的日子,由于还未到新年,城里的居民听到有鞭炮声纷纷上街查探,得知是烟雨楼要举办成亲仪式,且其中一位新娘是莫大夫的孙女,很多接受过莫大夫恩惠的人纷纷带着礼物来到烟雨楼,准备献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此时楚墨风身穿一身大红直裰褶服,腰间扎了一条同色的金色祥云纹束带,一头乌发用一根银色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骑在自己的踏风身上,踏风的胸前绑了一个红绸扎起的花球。 似乎是感受到今天是主人的大喜日子,踏风显得格外兴奋,不时地打着响鼻,前蹄偶尔会刨一下地,仿佛在催着主人快去接新娘。 楚墨风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为首的是两顶大红花轿,正在左顾右盼之际,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拖着长调的声音:“起轿~~~新郎官去接新娘子啦。” 随后在一阵鞭炮的催促声中,楚墨风双腿一夹马腹,踏风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向着烟雨别院走去。 来到烟雨别院时,由于事先商议妥当,一些仪式尽数免除,楚墨风将两位新娘分别抱上花轿,随后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围着张掖绕了一圈回到了烟雨楼,这寓意着团团圆圆,不走回头路。 来到烟雨楼门口,只听司仪高声喊到:“新娘下轿~~”只见两位新娘在彼岸花四女的陪同下下了花轿,由楚墨风领着走进了烟雨楼的大堂。 一进大堂正对着的方向坐着三位老妇人,中间的是贺拔夫人,而杜夫人和青莲师太分坐在两边。 三人上前之后,只听司仪高声喊到:“一拜天地”,三人连忙跪下对着天地拜了一拜;“二拜高堂”,三人又对着贺拔夫人三位拜了一拜;“夫妻对拜”,史寒霜和莫梓瑶先是对着楚墨风一拜,随后楚墨风又对着二人拜了一拜,此时司仪又喊到:“礼成”。 随后莫梓瑶和史寒霜赶忙向贺拔夫人三人敬了茶,三人喝过之后满意的冲着二女笑了笑。 此时贺拔夫人站了起来说到:“我们家祖先是鲜卑一族,后因祖上有功被赐予汉姓,且一直沿用至今,按照鲜卑人的习俗,成亲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我们三位老婆子商议,中间过程一律略过。” 随后又对跪在地上的三人说:“今日霜儿和梓瑶入了我家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和和睦睦,我们也就放心了。” 到访宾客听到贺拔夫人这么一说,纷纷鼓掌叫好,人群中,柳非烟四人褪去了一身杀伐气息,换上了平素不曾穿过的女装,站在人群中望着远处的三个新人,此时柳非烟突然开口说到:“花妖,你真的打算好嫁给楚大哥是吗?” “你还是喊我箐箐吧,自从楚大哥出去之后,我有好久没听见有人喊我箐箐了,守孝期还未满三年,三年之后再说吧。”此时的陈箐箐似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了,跟着鱼肠学了四个月的暗器,吃尽了一切苦头,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心里都会想起那个人,只要想起了那个人,一切苦似乎都是甜的。 “我说萧若兰,你当初在车里的时候为了风哥哥都那样付出了,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也想这辈子或在懊悔中么?”此时琉璃顾贞儿又开启了贱兮兮模式,趴在萧若兰的肩上低声说到。 “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这一两年我是不会提的,如果楚大哥因为愧疚而取了我,对那俩丫头不公平,对楚大哥不公平,对箐箐也不公平,甚至是对你也不公平。你也不要否认,谁都看的出来你对楚大哥那点心思。”萧若兰望着前方依旧举行的仪式,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此时司仪喊了一声:“送入洞房”,四人赶忙上前将二位新娘子带上花轿,送到了新宅邸的新房内。 早在仪式举行到末尾时,酒席已经悄悄地摆好了,随着贺拔夫人一声‘开席’,众宾客纷纷落座觥筹交错起来。怕两位新娘饿着,烟雨楼也早将准备好的饭菜送到了楚府。 席间楚墨风一桌桌地敬酒,起初只是喝的水,但是来到柳非烟她们这桌时,看见陈箐箐和萧若兰躲闪的眼神,楚墨风不知怎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对着四人说:“当初我把你们从不同的地方带回张掖,不仅仅是为了组成彼岸花去锄强扶弱,更重要的是你们同我一样,都是遭受过苦难的人,我把你们当做知己亲人,我们曾经一同出生入死,这杯酒我敬你们。” 说完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四女见状也赶忙一同喝了,随后楚墨风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仰起头干了,四女见状赶忙陪着又喝了一杯,楚墨风倒上第三杯酒,对着陈箐箐和萧若兰说:“箐箐、若兰,有些事等过后咱们再说吧,希望你们今天能够喝的尽兴。”随后将第三杯酒饮下,端着酒杯走向了下一桌。 一旁围坐一桌的冥堂六人,凑在一起望着楚墨风和彼岸花四女,不免开始嘀咕起来,只听罗刹趴在青璃耳边说:“我说女侠,你那个师妹要是知道这座酒楼里还有两个心心念念着他夫君的,一个非他夫君不嫁的,一个关系不清不楚的,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上门来?” “我说罗妖女,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起来,再说了,霜儿已经接了掌门信物,等继任大典举行之后,她就是峨眉新一代掌门了。” “青莲师太太儿戏了吧,这孩子多大?十九诶,就算是再过三两年,二十多岁就当掌门,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妖女,你别忘了璇玑不是也准备去接任宋家族长的位置了么,她今年三十有一,别忘了我不是也才二十几岁,照样在沙场上历练了多年,既然师傅看重她,那她就应该去做这个峨眉掌门。” 璇玑听到二人提到自己,忿忿地说到:“别提了,要不是老爷子算计我,本公主才不会去接那个破位置的,有什么意思啊。” “别忘了咱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小公子如果决定推翻朝廷自己称帝,那我们都得拼尽全力辅佐他,如果他决定寻一明君辅佐,那么或许你们岭南宋家和张掖是小公子日后隐退的保障,所以说璇玑,你必须回去接任这个位置。这是命令。”听到三人的谈话,谛听赶忙凑过来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分析给三人听。 此时楚墨风已然喝醉,谛听见状示意鱼肠和地藏将他送回了楚府,正在屋内忐忑不安的等候的二女听见府门打开了,其间还夹杂着楚墨风的醉话,也顾不得挑盖头一说,扯下头顶的盖头跑了出去。 只见楚墨风在鱼肠和地藏的搀扶下来到卧房,二女赶忙对鱼肠二人施了一礼,只听鱼肠说到:“今晚就辛苦你们两个了,这小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起初喝的是水,后来就换成酒了。你们两个准备好醒酒汤和盆,还有毛巾,今晚这小子少不了折腾,我们走了。” 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见到二人出门,史寒霜看了看莫梓瑶说:“妹妹,咱们想办法把他衣服脱了,然后给我去准备醒酒汤,你给他用水擦擦身上吧。” 莫梓瑶赶忙点头说,随后二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常言道: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无奈此刻两个俏新娘伺候一个醉新郎,成亲的第一个夜晚,二人听着楚墨风的醉话度过了一夜,知道天蒙蒙亮的时候,二人再也坚持不住了,脱了喜服躺倒了那张新添置的合卺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六十二章 闺房情话 送别宾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清晨,楚墨风从睡梦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一阵莫名的疼痛瞬间传来,晃了晃依旧迷糊的脑袋,楚墨风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况,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大床的正中间,左右两边各躺着一个女子,尽管身上盖着被子,但是依旧这挡不住曼妙的身躯。 琢磨了半天的楚墨风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昨天是自己成亲的日子,似乎自己在烟雨楼没有喝多少酒啊,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想不起昨日自己是怎么回的宅邸,便索性往床上一躺,只听‘咚’的一声,新购置的合卺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此时依旧睡得香甜的史寒霜和莫梓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二人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夫君就躺在自己身边,不由的赶忙起身说到:“夫君,我们伺候你更衣吧。” 楚墨风见二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说:“拜托,你们还是跟原来一样就好,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讲究的。” 莫梓瑶和史寒霜一听,旋即相视一笑,只听史寒霜用被子盖着全身,只露出一个头说:“那你就快点下去,自己更衣出门,我和梓瑶妹妹要起床更衣了,快去。” 楚墨风一听史寒霜这么说,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莫梓瑶说:“梓瑶,你也跟霜儿一样是这么想的么?你相公我好可怜,要不我就在屋里看着你们更衣吧,顺便替你们防着点有宵小之徒借机闯进来。” “相公,你就是宵小之徒好吧,好啦快出去啦,人家要和霜儿姐姐更衣了,你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的。” 听到一向温柔可爱的莫梓瑶也这么说,楚墨风无奈地起了床,草草地换好衣服就要往门外走去,只听莫梓瑶在身后喊到:“别忘记洗漱一番,一会咱们还要去烟雨楼的。” 楚墨风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又向前走去,此时史寒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吼吼地喊到:“去买点早饭自己吃掉,然后再捎一些回来吧,还有一点,不许偷看。” 听完这句话之后,楚墨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见到楚墨风出了门,二人赶忙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不一会儿功夫,两个昨日的俏新娘瞬间扮成了两个温柔可人的小妇人。 简单的将屋子收拾一番之后,二人坐在椅子上等着楚墨风回来,此时莫梓瑶望着史寒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史寒霜见到莫梓瑶盯着自己看,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脸,随后又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莫梓瑶羞羞答答地说到:“姐姐,现在就咱们两个人在这,妹妹问你点事。” “说吧,咱们既然嫁给同一个人,而且我娘又认你做了女儿,那么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妹,姐妹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问吧。” “你说咱们是不是要跟他行周公之礼啊?” “这个好像是诶,但问题是这些事母亲大人没教过啊,那天母亲大人去给你梳头的时候又提过么?” “哪有提过,要是提起这事,我怎么会再来问你,哎呀,羞死人了。” “你说要不要今天去烟雨楼的时候偷偷地问问良娣姐姐和大宁公主?她们是过来人,总好过问母亲大人吧。” “好吧好吧,那咱们就偷偷地问问。”此时二人话音刚落,楚墨风提着一些吃食就走了进来。 见到楚墨风进来,史寒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楚墨风说:“快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外边鬼鬼祟祟地偷听呢?” “我哪有?我买了吃食就回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里就没传出什么声音。”望着史寒霜恶狠狠的模样,楚墨风觉得十分诧异,“大姐,您不是昨晚睡觉睡糊涂了吧。” “相公你还好意思提昨晚之事,你昨晚被地藏和鱼肠两位大哥搀扶着回来的,要不是霜儿姐姐将你扛到床上,昨晚你就在地上睡了。”史寒霜一听楚墨风提到昨晚之事,正准备说话,只听莫梓瑶率先发了声。 知道了昨夜自己经历了什么,楚墨风不禁有些难为情,毕竟成亲当夜是女子最美好的回忆,而自己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念及于此楚墨风不禁有些难为情地说到:“霜儿,辛苦你了。” “其实你应该谢谢梓瑶妹妹,我只是把你扛到床上去做醒酒汤去了,剩下的给你更衣、给你擦身子洗漱的事情都是梓瑶妹妹做的。” 听史寒霜这么一说,楚墨风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吃食放到桌子上,顺手将二人一左一右搂在怀里,缓缓地说到:“两位娘子辛苦了,今晚你们相公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咱们把洞房花烛夜补上。” 一听到‘洞房花烛夜’几个字,二人赶忙将楚墨风推开,红着脸说:“你个登徒子,谁要跟你补洞房花烛夜,快点再去沐浴一番,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浑身臭死了,一会见到大家还不得把大家都熏倒了。” 楚墨风见状只好来到院子里的沐浴间,抄起皂荚开始仔细地沐浴一番。 卧房内莫梓瑶和史寒霜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绿荷包子,一边用羹匙慢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当楚墨风沐浴完之后,莫梓瑶二人的早饭也顺利的吃完了。 收拾完之后,二人走出房门,备了一些礼品让楚墨风拿着,三人慢慢悠悠地向着烟雨楼走去。 烟雨楼内众人早早地起了床,齐聚在楼下大堂内用着早饭,此时顾贞儿贱贱地问柳非烟:“我说表姐,风哥哥怎么还没来烟雨楼啊?不会昨晚累的爬不起来了吧。” “你这丫头真是不害臊,什么话也敢说,你要是担心你去看看,说不定你也得累的爬不起来了呢。”听到顾贞儿贱兮兮地问自己,柳非烟生恐别人听到,赶忙捂住她的嘴,随口开始打趣她。 顾贞儿一听柳非烟打趣自己,脸色一红讷讷的地说到:“哎呀表姐啊,你也是不害臊,什么叫妹妹我也累的爬不起来了,说的跟你试过一样。” “哎,我真是败给你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表妹呢?”扶了扶额头之后,柳非烟便不再搭理顾贞儿,专心致志地喝着碗里的羹汤。 此时烟雨楼大堂的门突然打开了,众人齐齐地望向门外,只见楚墨风领着史寒霜和莫梓瑶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笑呵呵地望着这三个新人,三人刚忙上前向贺拔夫人、杜夫人和青莲师太先问安,随后又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莫梓瑶和史寒霜指挥着楚墨风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到众人手中,随后就拉着高良娣和大宁公主跑到二楼的客房里说起了悄悄话。 此时青莲师太走到楚墨风面前,摸着他的头说:“孩子,午时左右姨娘就要带着峨眉弟子回去了,山上不能长久没人主持,至于霜儿,她什么时候想回去继承掌门之位都可以的,但是在此之前你二人必须有孩子,明白吗?” “姨娘为何不在张掖多住几天?” “傻孩子,峨眉离着张掖又不是十万八千里,姨娘想你了就来看你们,好不好?” “嗯,那午时我去送姨娘。” “好吧,去跟你母亲和岳母打个招呼吧。”青莲师太说完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楚墨风走到贺拔夫人和杜夫人面前,跪下问了安,随后便起身坐到二人中间,贺拔夫人望着自己这个小儿子,想想眼前这个孩子已经成亲了,心中不免有些欣慰,缓缓地对他说:“孩子,今日为娘的和你岳母也准备返回老家了,平素有时间记得回去看看我们,夫妻之间多多沟通交流,争取早日让我们抱上孙子才是正道。” 杜夫人则是半笑半怒地对楚墨风说到:“好好善待这两个丫头,尤其是梓瑶,虽然我认她做了女儿,但是你是知道的,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所以好好对她吧,至于霜儿你只要别惯着她就好。” “好的,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们两个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霜儿其实不是任性,只是有时候比较小孩子气罢了,这点我还是能理解的。” 此时莫梓瑶、史寒霜、高良娣和大宁公主在二楼客房,就‘洞房花烛夜’这个问题展开了一场深刻的讨论,四人尽量压低了声音,期间时不时传来诸如:‘这样也行’、‘多害臊啊’、‘那怎么办’之类的话语。 一番讨论之后,客房门忽然开了,高良娣和大宁公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走了出来,而史寒霜和莫梓瑶则是双颊通红,一副满脸心事的样子走了出来。 得知三位老人今日就要返回,史寒霜和莫梓瑶几度挽留,三人均表示有必须回去的理由,随后二人便作罢。 巳末午初时分,烟雨楼众人一起到码头送别来访的宾客,璇玑站在码头上对船老大交待好了行程路线,示意其中一条船送青莲师太一行去峨眉之后,返回西京码头等候宋鑫安排,而另一条船则送杜夫人回到杜陵县之后,再一路东行将贺拔夫人送回渤海郡,随后返回洛阳码头听候总店调派。 随后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两条船驶离了张掖码头,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开去。回到烟雨楼之后,罗刹对莫梓瑶说:“丫头,既然你回来了,你爷爷的医馆我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你。” 莫梓瑶点了点头说:“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明日我就去医馆开始坐诊。” 而楚墨风则是把史寒霜和彼岸花的人召集起来,对着彼岸花四人说:“今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成员,史寒霜,峨眉弟子,擅长使双剑,从明日起她会加入彼岸花代替我的位置与你们并肩作战,希望你们能够同甘共苦,不要忘记当初成立彼岸花的宗旨。” 此时陈箐箐问到:“楚大哥,那你呢?” “我要先打开一个盒子,然后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望着面前的五人,楚墨风不尽兴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三章 神秘宝盒 指引方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听到楚墨风提到宝盒,史寒霜思索了许久说:“是不是房间里那个你跟我提到的,公公他老人家留给你的那个宝盒?”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手伸到脖子后面,摘下一个贴身的玉佩,然后对着史寒霜晃了晃说:“你那半块也给我用一下,我去试试能不能打开。” 史寒霜信手将自己的那半块玉佩取下,递给了楚墨风,楚墨风接过来之后,将两块玉佩一合,一个完整的阴阳鱼玉佩便成型了,随后楚墨风急吼吼地跑了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了他的声音:“我去府里取盒子回来,你们等着。”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了踪影。 烟雨楼大堂内此时只剩下了史寒霜她们五个人,因为其与四人与史寒霜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不免有些尴尬。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许久,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陈箐箐起身抄起茶壶,给史寒霜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说到:“姐姐,你真的愿意代替楚大哥跟我们一起去做些惩恶扬善的事情么?” 对着陈箐箐说了声谢谢之后,史寒霜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我们峨眉弟子每年下山历练的基础任务就是做一些惩恶扬善的事情,所以呢,我也很愿意跟你们四位一起,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子,交流起来方便一些。” 听到史寒霜的话,顾贞儿在心里不免撇了撇嘴,心想:拜托大姐,您都成亲了,人家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等你有了孩子,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念及于此,顾贞儿便开口问到:“我说姐姐,咱们如果一起出去,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回来一趟,您这新婚燕尔的,能受得了那相思之苦么?” 一听新婚燕尔,史寒霜笑了笑说:“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就算是这样,只要妹妹能受得了那相思之苦,姐姐也能受得了的。” 原本想打趣史寒霜一番,结果却被史寒霜打趣了,顾贞儿只好挤出一个笑容,随后用脚点了点柳非烟的腿,收到顾贞儿的信号之后,柳非烟抬起一双星眸问到:“姐姐,那您看咱们何时启程合适?目的地又是去哪里呢?” 史寒霜想了想说:“之前墨风不在的这段日子是谁来做出决策,那我就听谁的,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你们几位决定就好。” “那姐姐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吧,然后再挑一个面具,随后的事情还是像以前一样,妖姬你做主吧。”萧若兰见史寒霜三人你来我往的也没有商量出结果,便指定依旧由柳非烟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楚墨风急匆匆地跑回府邸,一个箭步冲进自己的卧房,一番翻箱倒柜之后,从箱子的最底层翻出了那个盒子,将盒子放到桌上之后,楚墨风掏出那块组合好的阴阳鱼玉佩,对着盒子上那个圆形的凹槽放了进去,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盒子瞬间打开了。 楚墨风定睛望去,里面没有绝世武功秘籍,也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封书信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取出书信之后楚墨风坐在椅子上看是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封信是楚墨风的父亲高熲写的,看完之后楚墨风身后冒起了一身的冷汗,抹了抹额前的汗水,楚墨风心有余悸的将信凑到蜡烛上点燃,待书信燃烧起来之后,随手丢到地上的一个水盆里。 坐在椅子上一边望着火苗燃烧,一边暗自想到:父亲大人果然是深谋远虑,连这些年的民变都预测到了,只是心中提及的那个人,真的会如父亲所说是一个有德的明君么?他的父亲还在世,纵然他推翻隋朝统治建立新朝,真的不会辜负父亲大人如此这般的推崇备至么? 思索了许久之后,楚墨风决定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人,仔细观察一下是否真如父亲所说的那般的优秀,之后再做决定要不要辅佐他建立新朝。倘若他要是不如父亲大人说的那般的优秀,或者说此人是一个荒淫残暴之人,那么着急倒是不介意送他去跟父亲大人好好地说道说道。 想到这,楚墨风站了起来,走出府邸向着烟雨楼赶去,途中遇到了莫梓瑶,夫妻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莫梓瑶见楚墨风从府邸里出来,赶忙走上前去问到:“你这又是做什么去?姐姐呢?去哪里了?” “霜儿在烟雨楼,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楚墨风见到自己的娘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襦裙,身后背着个药箱,不免有些诧异的问到。 “人家去玉琳家出诊,李老伯最近生病了,方才玉琳跑来找罗刹姐姐,结果罗刹姐姐不在,玉琳只好央求我去她家出一次诊。”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的。”见到自己娘子要出门,楚墨风不由的赶紧嘱咐起来。 “嗯,那人家走了,晚上记得和姐姐一起回府吃饭。”说完莫梓瑶便急匆匆地向着李老头家赶去。 而楚墨风则是跑回了烟雨楼,一进大堂楚墨风惊奇地发现五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心中感觉十分诧异,想象中的天雷碰地火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心中不免有些许安慰。 五个人见到楚墨风去而复返,结束了聊天活动齐齐地望着他,被这么多女子直勾勾地盯着,楚墨风一时感觉到不太适应,随即咳嗽了几声以掩盖自己的拘谨。 史寒霜见楚墨风有些局促不安,走上前去问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自己娘子询问自己,楚墨风摇了摇头说:“没有,回家出来的时候遇到梓瑶出诊,让我告诉你晚上一起回府吃饭。” “好呀,今晚我把非烟她们也喊着去,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嗯嗯,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好了,先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和你们说。”楚墨风点了点头,同意了史寒霜的想法,随后示意史寒霜坐下,缓缓地说到:“盒子我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封书信是我父亲大人写给我的,鉴于内容太长,我只能简短地说了。” 随后楚墨风将自己父亲留下的书信中的内容告诉了面前的众人,原来高熲在朝的时候就对日后的事情做了一些预测,关于民变之事,关于朝廷之事,最重要的是高熲在心中提到了一个人,此人是太原郡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 据说此子出生之时天生异象,随后有算命先生上门为李世民卜了一卦,至于具体说了些上门无从得知,只是从朝廷安插在李渊身边的探子口中了解到只言片语,大致内容是此子日后绝对是非富即贵之人,前途不可限量,据说有真龙之相。 在高熲留下的信中,字里行间透漏出对此子的欣赏,高熲建议楚墨风去结交此人,如果真如算命先生所言,需要楚墨风观察此子一些时日再做定夺。 听完楚墨风一席话,众人皆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柳非烟问到:“楚大哥,那咱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楚墨风想了想问到:“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么?” “楚大哥,最近太原郡附近又出现突厥人的身影了,毕竟从皇帝在雁门关被围困之后,咱们隋朝和突厥人的关系愈发恶劣了。”柳非烟见楚墨风问起最近外边的动向,便赶忙将最近的江湖传闻说了出来。 楚墨风思索了一下说到:“十日之后,彼岸花先行前往太原郡安顿下来等待我的指示,我要先去见一见这个李世民,之后再做定夺。” 众人见楚墨风下了令,齐齐地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军礼,楚墨风见状回了一礼,随后示意众人坐下说:“你们几个出门在外遇到事情相互协商,千万不要单打独斗逞英雄,保护自己和其他的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对史寒霜使了个眼色说,史寒霜见状赶忙站起来说:“今晚几位妹妹到府上吃顿饭吧,另外还有个事情想与你们商量,家里屋子多,就我们三人住太缺少人气了,几位妹妹不妨搬到府上去住,这样咱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柳非烟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从彼此的眼神中没有看到异议,随后柳非烟缓缓地说到:“那好吧,那我们几个就叨扰了。” “妹妹哪里的话啊,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那此事就这样定了,明日起几位就开始搬过来吧。” 申时左右,楚墨风领着柳非烟等人回到了府邸,一进正厅发现桌子上摆满了菜,而莫梓瑶则是一副笑吟吟地模样在一旁坐着,一见楚墨风回来赶忙扑了上去说:“回来啦,赶紧换上衣服准备吃饭了。” 楚墨风伸出手摸了摸莫梓瑶的头说到:“傻丫头,傻等着干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人家得等到夫君和姐姐一起回来再吃嘛!”对着楚墨风撒了个娇之后,莫梓瑶突然发现进入正厅的人不止楚墨风和史寒霜两个人,赶忙向着楚墨风身后望去,只见随行而来的还有四个女子。 史寒霜见莫梓瑶往这边看过来,张口说到:“梓瑶,这是夫君彼岸花的袍泽,以后这四位就在咱们府上住着了。” 莫梓瑶一听赶忙上前说:“几位姐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刚才一时情急招呼不周,还望几位姐姐见谅。” 四人赶忙摆手示意莫梓瑶不要客气,随后众人围坐一起吃了一顿便饭,吃完饭众人商定明日开始搬家,随后柳非烟等人就返回了烟雨楼去收拾行李,而莫梓瑶和史寒霜则是拒绝了楚墨风一同就寝的要求,各自回到东西厢房睡觉去了。 被二人拒绝后楚墨风也没有在意,自己回到卧房草草洗漱一番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六十四章 筹备物资 择日启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第二日清早,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恢复了以往的练习模式,此时史寒霜和莫梓瑶依旧在各自的房内呼呼大睡,卯末辰初时分,史寒霜从睡梦中醒来,起床整理好之后,简单地梳妆打扮一番便来到莫梓瑶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说:“梓瑶,你醒了么?” 此时莫梓瑶也刚刚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之后,听到史寒霜在门外喊自己,赶忙下床跑去开门,将史寒霜迎进来之后,便拉着她坐到了床前。 史寒霜见莫梓瑶依旧是一身亵衣亵裤的打扮,不好意思地说到:“妹妹,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莫梓瑶给史寒霜倒了一杯水,随后就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不知姐姐今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之前墨风组建过一支小队,名字叫做彼岸花,昨天你也见到了,清一色的女孩子,问题是现在她们一直住在烟雨楼,我是想着一群女孩子在烟雨楼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住着始终不是个事,就想和你商量商量,咱们家这么多厢房,空出几间让她们搬过来,平日也有人跟咱们说说话,你觉得呢?” 莫梓瑶露出贝齿轻咬红唇,思索了一阵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姐姐发话了,那妹妹也是同意的,只是这个是还需不需要征求一下夫君的意见?” “昨日我问过墨风的,他倒是没有意见,只是让我来征求你的意见,毕竟咱们是一家人,遇到事情要相互商量才行。”史寒霜一听莫梓瑶提到二人的夫君,赶忙把昨日楚墨风的话转述给莫梓瑶听。 听到自己的夫君遇事会尊重自己,莫梓瑶有些感动地说到:“难为夫君和姐姐替我着想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同意。” “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去烟雨楼帮她们搬家吧?”听到莫梓瑶也同意了,史寒霜便催促着莫梓瑶去烟雨楼找柳非烟她们。 “这么快啊,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些?”莫梓瑶张着小嘴惊诧地问到,“总得去雇几个伙计帮着搬家吧?” “没事的,雇两辆马车应该就够了,咱们现在去街上的车行找马车,随后就去烟雨楼的。” “那好吧,姐姐你稍等,我打扮一番的。”一见史寒霜一副迫不及待地样子,莫梓瑶心想:我这个姐姐真是江湖人风格,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念及于此,莫梓瑶加快了化妆的速度,随后穿了一条素白色的百褶襦裙搭配了一件淡青色的上衣就和史寒霜出门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练功回来的楚墨风,二人对着楚墨风做了一福说:“夫君回来啦,早饭你自己去街上吃吧,我们要去烟雨楼接非烟她们去。” “好吧,那你们中午怎么办?还在家吃么?”楚墨风听到二人这么说就知道她俩要去给柳非烟她们搬家,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说到:“交代你俩个任务,去互市上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府上做事,招几个回来,免得你们自己做饭什么的。” “知道啦,那我们走啦,你自己玩吧。”二人听完楚墨风的话,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楚墨风不禁笑了笑说到:“哎,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去接四个没长大的孩子,家里一群孩子我可如何是好。”说完一拍脑门,想起来今天要去李大成的铁匠铺去,随后关好大门向着李大成的铁匠铺走去。 话说史寒霜和莫梓瑶在街上的车行雇了两辆马车,之后就随着马车来到了烟雨楼,此时烟雨楼早已将歇业的牌子撤去,大堂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景象。二人进到大堂里,跟站在柜台后边的璇玑打了个招呼,径直上到二楼,来到了柳非烟她们居住的客房门口。 此时罗刹从三楼的栏杆处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看的在场的客人无不惊诧好奇,众人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个女子,竟然敢从三楼往下跳,直到有一个人看见跳下来的是罗刹,赶忙对着罗刹喊到:“罗女侠,好久不见,您每次下楼的方式都是这么特别啊。” 一见跟自己打招呼的是以前的老顾客,罗刹对着此人笑了笑说:“承蒙张大掌柜照顾小店生意,这走楼梯实在是太慢了,小女子只好另辟蹊径了。”说完走到柜台前对着璇玑低声说到:“你看你看啊,大妇二妇上门找麻烦来了啊,咱们要不要上去听听,免得一会儿打起来。” “你罗妖女真是越大越八卦啊,放心,打不起来的,梓瑶不会武功,寒霜一对四,我不觉得她现在武功能精进到如此程度,别忘了这几个丫头都是咱们给教出来,别的不敢说,四个人对付七八个人是没问题的。”璇玑一见罗刹又开始八卦,不免心中有些好笑,自己这个袍泽姐妹,以前的时候一直一副妖女的形象,两军对阵也得把自己画的像个女鬼一样才上战场,但是私下也是有一颗八卦的心。 二人说话间青璃走了进来,看见二人在窃窃私语,走上前打趣到:“你们俩又在八卦什么呢?” 只见璇玑一本正经地指了指二楼说:“大小老婆齐上阵,前来兴师问罪了。你们峨眉弟子真是泼辣啊,这才成亲第三天啊。” 青璃闻言向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疾步向前一窜,双脚对着柱子使劲一蹬,一招燕子钻云上到了二楼,她这么一折腾,大堂内吃饭的客人又看愣了,今天这是哪一出,一个烟雨楼两个高手出来了。 青璃刚窜到二楼,就听到过道里响起史寒霜的声音:“非烟妹妹,你们起来了吗?我和梓瑶雇了马车帮你们来搬家了。”只听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柳非烟望着眼前的莫梓瑶和史寒霜说:“二位姐姐来了,快请屋里坐,贞儿还没起床呢,你们二位稍微一坐,我去喊若兰和箐箐来。” 二人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此时顾贞儿才悠悠转醒,看见史寒霜和莫梓瑶坐在屋子里,赶忙坐了起来说:“让二位姐姐看笑话了,贞儿昨夜睡得太晚,今日起晚了,二位姐姐稍等,贞儿这就起床。”说完就赶紧起来开始更衣打扮。 柳非烟来到萧若兰二人房里将史寒霜二人到来的消息告诉萧若兰和陈箐箐,只听陈箐箐说:“若兰姐,非烟姐,咱们真的要搬过去住吗?” “既然昨日楚大哥点头了,那咱们也不好驳了那两个丫头的面子,搬过去吧。”柳非烟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们快收拾收拾行李,我去看看贞儿起床没,一会收拾完了直接去我那里就好。” 说完及转身出了屋,向着自己的客房走去。屋内顾贞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见到柳非烟回来,赶忙招呼她收拾。 几个姑娘家东西本来就不多,因为经常在外奔波,除了劲装之外,只有几件平素女儿家穿的衣服。随后四人跟着莫梓瑶和史寒霜回到了府邸,一进门史寒霜对四人说:“几位妹妹,我和梓瑶住在最后那个院子,至于第四个院子以后是你们的了,墨风说要去招几个来府里做事的人,午时一过咱们一起去互市转转吧,顺便给你们多挑些衣服和首饰。” 众人赶忙点头称是,随后就进到四跨院开始选屋子了。 楚墨风此刻坐在李大成的铁匠铺内,看着李大成一锤子一锤子地敲打着铁胚,将铁胚敲成型之后,李大成用钳子夹着放到水里淬了下火,随后转身对楚墨风说:“恩公,不知此次前来是否有事要差遣?”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之前说过,不要喊我恩公,我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楚墨风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到李大成面前说:“你看看上边这些暗器和其他的东西能不能打造?如果能打造的话,缺什么材料你就告诉我,我去想办法搞来。” 李大成拿起一块布子擦了擦手,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楚墨风也不着急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炉子里的火苗此刻烧的正旺,炉膛里的木柴烧的劈啪作响,过了半晌李大成抬起头来对着楚墨风说:“这里面的暗器是可以打造的,但是您看这个护臂,打造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李大成指着图纸上一处形似护臂模样的图,仔细的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楚墨风琢磨了一下说:“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拿个样品来,你看看能不能依着葫芦画瓢制作出来。”随后不等李大成反应过来,跑出铁匠铺,向着烟雨别院跑去。 来到烟雨别院自己的东厢房,楚墨风将之前那尊铠甲搬了出来,随后穿戴整齐又向着铁匠铺走去,李大成此时正在铁匠铺等楚墨风回来,突然进来一个穿着全身盔甲的人,李大成吓得赶忙往屋里跑。 只听此人喊到:“大成,是我楚墨风,我把样品给你拿来了。”随后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李大成一见是楚墨风,刚忙上前仔细地看了看楚墨风穿的这尊铠甲,一边看一边赞叹前朝的高超技艺。过了一会儿李大成直起身来对楚墨风说: “如果能把这尊铠甲放在这里几天,我想应该可以按图索骥做出来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然后将铠甲褪下放到了一旁,对李大成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所以麻烦你这段时间辛苦辛苦了。” “无妨,既然你有要求,我就尽力帮你做好就是了。”李大成摆了摆手说到。 随后楚墨风辞别了李大成,向着互市方向走去。而此时几个姑娘家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屋子,在莫梓瑶和史寒霜的陪同下离开了府邸,也向着互市方向走去...... 第六十五章 互市之内 添置家当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六个女子聘聘婷婷地走进互市,很快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有善意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由于莫梓瑶小时候在互市遇到过地痞无赖,所以对互市颇有顾忌,望着众人的目光不免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地拽着史寒霜的衣袖。 史寒霜见状关切地问到:“梓瑶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不是啦。”望着史寒霜关切的眼神,莫梓瑶摇了摇头,“小时候我就是在互市门口遇到了拍花子,差点被劫走,若不是夫君当时挺身而出救下我,或许现在咱俩也做不成姐妹的。所以我就对互市有些打怵。” 听到莫梓瑶说明了原委,史寒霜正待说些什么,只听顾贞儿突然开口说到:“梓瑶莫怕,有我们保护你,看谁敢欺负你。”说完将身后背着的长刀抽了出来,冷冷地望着互市里的人。 莫梓瑶见状赶忙拦住顾贞儿说:“贞儿,快把你的兵器收起来,咱们进互市的时候是不嫩亮兵器的,这是规矩。” “什么?互市还有这个规矩?我在这生活了好久都不知道。”顾贞儿一听莫梓瑶这么说,面带疑惑地将长刀收回,诧异地看着莫梓瑶说:“梓瑶你这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 “不是我道听途说,是上次我去医馆的时候,罗刹姐姐告诉我的,这是朝廷下的禁令。”看到顾贞儿有些许疑虑,莫梓瑶赶紧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此时走在一旁的陈箐箐突然走上前对着互市的人喊了一声说:“小女子等人只是进去采买一些物品,如果诸位有想找麻烦的,麻烦去烟雨楼找璇玑掌柜来。否则别怪我们坏了这里的规矩。” 众人一听面前这位姑娘提到烟雨楼三个字,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般,转眼四散而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莫梓瑶见状抱了抱陈箐箐说:“箐箐,还是你有办法,谢谢你啦。” “谢什么,江湖人做事就按照江湖人的办法,这也是我到了张掖之后才学会的。” 六个人走进互市,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挑选起心仪的物件来,史寒霜见柳非烟四人挑的兴起,赶忙说到:“几位今日慢慢挑选,所有费用我和梓瑶来出,你们先在这挑着,我和梓瑶去牙行找几个愿意在府邸做事的人。” 说完二人辞别了柳非烟她们,向着牙行走去。来到牙行的时候,掌柜的一见来了两个小女子,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冷冷地说到:“二位要买什么啊?” 史寒霜对着掌柜的一抱拳说:“掌柜的,我们想招几个人到府上做事,但是我们只要女子,不要男子,您看能否给推荐几个人?” 掌柜的一听只要女子不要男子,又看了看二人的打扮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随即冷冷地说到:“女子现在不多,但是要挑人得先付定钱,然后才可以挑选。况且你们只要女子,男的又不要,定钱更要多一些,先交一贯钱吧,多退少补。” 史寒霜一听正准备掏钱,只见莫梓瑶拉住她对掌柜的说:“掌柜的,你是看我们是女子,以为我们是外地人想坑我们吧?我自幼在这里长大,从有互市开始就没听说客人上牙行挑人还得交定钱一说,您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你这小女子怎么说话呢?我哪里欺负你了,愿意挑就交定钱,不愿意交就走人。”说完掌柜的转身向着屋里走去。此时一个伙计突然跑过来附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牙行的掌柜的突然一转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史寒霜和莫梓瑶说:“二位姑娘请见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您二位大驾光临,快快里面请,咱们坐下之后慢慢挑。” 见到掌柜的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二人有些不太适应,心中唯恐有诈,赶忙问到:“掌柜的您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方才不知道二位是烟雨楼的人,多有得罪万望见谅,里面请。”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掌柜的引着史寒霜二人向店铺内走去,一进门便高声喊到:“小李子,给二位姑娘拿一些新鲜的果品,顺便把我放在冰窖的酸梅汤取一些来。” 二人走进屋子坐定之后,不一会儿便有伙计端上来几样水果和一壶冰镇的酸梅汤,此时掌柜的转过身对二人说到:“不知二位姑娘需要挑些什么样的人回府做事?” “我听说最近各地起义造反的人很多,总会有些流民迁徙到张掖,如果有年龄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子,我们想挑几个带回去,也算是在这乱世中做一点善事吧。”史寒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酸梅汤,冰镇的酸梅汤此时正是富贵人家消暑的必备品之一。 掌柜的听完之后转头问莫梓瑶:“姑娘您有什么想挑的么?” “找两三个做饭好吃的,平日家里人多,我们有时候也不想去烟雨楼麻烦璇玑姐姐她们做,所以就只好在府上吃了。最好是张掖本地的,晚上可以在府上住也可以回去住。” “成,您二位等着,在下去给二位看看的。”说完掌柜的便转身去了后院。 此时楚墨风也来到了互市,很多在互市常年做生意的都认识他,只见买陶器的老李头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大侠,您二位夫人去了牙行,至于柳姑娘她们应该在前面挑衣服呢。” 楚墨风对着老李头道了声谢之后,便急匆匆地向着牙行走去。 此时掌柜的带着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和三个中年女子模样的人走了回来,对着史寒霜和莫梓瑶说:“二位姑娘您看,这几位怎么样?” 史寒霜来到两个小姑娘面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两个人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似乎也是才洗了脸,鬓角处还有些许的水珠挂在上边,史寒霜随后开口问到:“你二人是哪里人氏?为何来到张掖?你们父母呢?” 两个小姑娘中那个看着老成一些的对着史寒霜做了一揖说:“回夫人的话,我叫沐沐,这是我妹妹叫昭昭,我们姐妹二人是从伊吾郡逃来此地的,那边最近造了突厥人的袭击,我们的爹娘都死了,家里的房子也被烧了,听说突厥人从不敢袭击张掖,所以就一路赶路来到了张掖。” 史寒霜听完沐沐的话,转头看着莫梓瑶说:“你觉得呢?听着很可怜的。” 莫梓瑶赶忙走上前,轻轻的对二人说到:“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府上要招人做事,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和寒霜,做我们的贴身丫鬟好不好,府上管吃管住,一个月每人五十文行么?” 听到莫梓瑶说给丫鬟每月五十文,掌柜的在后边不住地吸着冷气,心想果然这俩人做事风格跟烟雨楼那位小爷太像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沐沐和昭昭一听府上条件这么好,工钱也给的比先前来招人的任何一府都高,赶忙跪下对着二人磕了个头说:“奴婢谢过大夫人二夫人,以后奴婢姐们二人就跟着大夫人和二夫人了。”史寒霜见状赶忙将二人扶起来说:“起来说话,府上以后不兴跪拜一说,随意就好。” 一听俩丫鬟每月都五十文工钱,三个中年女子赶忙过来对史寒霜二人说:“不知二位夫人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都会做饭吗?都是本地人吗?” “会的,我们三人都是本地人,夫人想吃什么尽可提出来的。” “那成,以后府上的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们了,每个人每月也是五十文,包括沐沐和昭昭,逢年过节还有赏钱,只有一点希望你们谨记,手脚干净嘴巴严。” 几个人赶忙点头称是,史寒霜见状走到掌柜的面前说:“掌柜的,给算算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姑娘哪里的话,钱不钱的就算了,权当小的给二位姑娘补一份新婚贺礼了。” 史寒霜二人正要推辞,只听门外传来楚墨风的声音:“你俩别推辞了,带着人去找非烟她们吧,我跟掌柜的聊几句。” 史寒霜二人见状,赶忙带着招的人辞别的掌柜的和楚墨风,向着柳非烟她们的方向走去。 见到人都走远了,掌柜的才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楚公子,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帮我做几件事,第一,打探一下有关太原郡守李渊次子李世民的消息;第二,各地现在起义不断,多多吸纳流民来张掖,尽量要一些有武术底子的,家世清白的穷苦人,这次全要男的;第三,留意一下张掖西边突厥人的动向。”楚墨风想都没想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掌柜的一听赶忙一抱拳说:“成,那也劳烦楚公子也能替小人在大掌柜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个好办,你们大掌柜卸任了,现在的大掌柜就是老掌柜的女儿,烟雨楼的璇玑,我会回去在她面前多多提起你的。”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向掌柜的告辞离开了牙行。 互市内柳非烟等人已经挑选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此时史寒霜和莫梓瑶正巧带着一众人走了过来,将钱一一付好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楚府的方向走去,队伍的末尾则是五六辆雇来的推车,上面堆满了采买的各种物件。 回到自家府邸之后,史寒霜便吩咐几个厨娘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而自己则是将沐沐留在了身边,把昭昭安排到了莫梓瑶身边做丫鬟,二人跟着各自的主人回到卧房,便开始做起丫鬟的本职工作,替主人打扫起来...... 第六十六章 偷得浮生 时局动荡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公元616年7月7日,楚墨风成亲后的第九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格栅窗户的缝隙溜进了东厢房的屋里,史寒霜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发觉天已大亮,赶忙起身喊到:“沐沐,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漱更衣了。” 只听屋外的厅堂里传来沐沐的声音:“是,大夫人,奴婢这就给您打水去。”随后就传了了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沐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说:“大夫人,水来了,您快洗漱吧。” 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史寒霜穿上鞋走出了内室,撩起盆里的水洗了把脸,此时沐沐拿着新剥好的杨柳枝和一小瓶青盐走了过来说:“大夫人,清洁一下牙齿吧。” 史寒霜接过杨柳枝沾着青盐刷了刷牙,随后又漱了漱口,此时,沐沐将干净的布子递了过来说:“大夫人,刚才奴婢去打水的时候遇到昭昭了,昭昭说二夫人在正厅等着您一起用饭呢。” 一听到有饭吃,史寒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今早吃什么?张婶是不是又捣鼓出什么新鲜的吃食了。” “奴婢也不知道呀,这个还得大夫人您去看了才知道。”沐沐一见史寒霜这般模样,不禁心中好笑。 “好吧,一会儿你去前院喊柳姑娘她们四个人一起到正厅用饭,另外我不管昭昭怎么称呼二夫人,以后在我房里,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喊姐姐就好,知道了吗?”有感于自己从小在峨眉接受的教育,史寒霜对沐沐动不动就自称奴婢一事很是介怀,说完便煞有介事地刮了一下沐沐的鼻子,随后蹦蹦跳跳地向正厅走去。 此时莫梓瑶坐在正厅内,昭昭则在一旁伺候着,见到史寒霜进来,昭昭赶忙对着史寒霜行了一礼说到:“大夫人好。” 史寒霜点了点头之后坐到莫梓瑶身边说:“妹妹今日起床这么早,是有什么事要去办么?” “今日需要在去玉琳家给她父亲诊治一番,所以起的早了些,姐姐这几日精神不错,今日怎么也起的这么早?” “我要是再不起床,咱家那个老爷又该笑话我了,不过话说回来,张婶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已经饿得能吃下去一头牛了。”见早饭还没有端上来,史寒霜不禁向着后院灶房方向望去。 见到史寒霜一提到吃依旧这般模样,莫梓瑶笑了笑说:“姐姐别着急,柳姑娘她们不是还没到么。” 话音刚落柳非烟四人在沐沐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厅,见到四人到来,莫梓瑶和史寒霜赶忙站起说到:“几位妹妹来了,一起坐下用早饭吧。”随后莫梓瑶转头对昭昭说:“昭昭,去灶房催一催张婶,就说人来齐了,可以上饭了。” 昭昭听到自己主子吩咐自己,赶忙点头称是,转身就要向后院灶房走去,此时史寒霜转头对沐沐说:“沐沐你和昭昭一起去吧,随后就先不用过来伺候了,在灶房把早饭吃了再过来。” 听出自己主子对自己好,沐沐感动的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向着屋内的人施了一礼,转身向着后院灶房走去。 不一会儿张婶领着几个粗使丫头端着早饭进了正厅,打眼一望,一大碗鱼片粥,配了四碟精致的小菜,新出炉的绿荷包子用火将底面烤至金黄,配上一盘鲜嫩的手抓羊肉,史寒霜的注意力瞬间被香气四溢的早饭吸引住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早饭,莫梓瑶见史寒霜在柳非烟几人面前也表现出这样的状态,赶忙从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袖。 收到莫梓瑶的示意之后,史寒霜赶忙咳嗽一声,对着柳非烟四人说:“四位妹妹赶紧用饭吧。”然后转身对莫梓瑶说:“妹妹,咱们也赶紧吃饭吧。” 六个人坐在一起一边享受着清晨的阳光,一边享受着眼前的美食,此时楚墨风走进了正厅,看到几个人在用早饭,不免调笑道:“我说你们几个只顾着自己吃,也没有一个人去喊我一声,这是想要把我饿死吗?” 众人见楚墨风走进来,赶忙站起来打招呼,楚墨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几个人面前说:“你们吃你们的,我有个事跟你们说一下。” 几个人听到楚墨风有事要说,赶忙放下手中的吃食,齐齐地望着楚墨风,此时史寒霜嘴里还含着块羊肉,含糊不清地说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楚墨风点了点头,语气略有沉重地说到:“记得沐沐和昭昭曾经说过,她们二人是从伊吾郡逃难过来的,今天我一大早出门,正巧遇到了一支从西域过来的商队,几番打听之后才知道,伊吾郡附近确实遭遇了突厥人的袭击,但是郡治城没有事,只是附近县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据说突厥人是跨过时罗漫山进入我大隋境内的。” “突厥人怎么会跨过时罗漫山,我们四人曾经也去过伊吾郡,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捷径能够跨过时罗漫山,是不是突厥人夸大其词了。”柳非烟望着楚墨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记得以前青璃姐和谛听师傅曾经到过那里,所以你们几人除了梓瑶之外,其余人这几日闲下来就准备准备,等我确定好消息之后,咱们去一趟伊吾郡一探究竟。”楚墨风听到柳非烟的疑惑,心中想起当年血战索摩时,听到索摩也提到过时罗漫山有捷径一事,便打定主意要去找青璃和谛听问明情况。 彼岸花的几人纷纷点头,莫梓瑶见此次出行没有自己的份,便开口说到:“夫君,那我呢?需要我做些什么?” “梓瑶,你在家好好地待着,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我们出去有人受伤,至少回来的时候还有你能给我们医治。” 听到自己是对大家有用的,莫梓瑶点了点头说:“你们几个出门在外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我听罗刹姐姐说,上次你们回来的时候,几乎人人带伤,所以这次一定要小心些。” “你放心吧,另外金疮药、止血散之类的最近几天给我们多准备一些,缺少什么药材就让医馆的伙计去互市买,府上钱不够就先去璇玑姐姐那里支一些等我们回来用缴获的物资顶账。”楚墨风听到自己娘子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屋外一闪而过,对着门口坐着的莫梓瑶见状吓得大叫一声说到:“门外刚才闪过一个影子。” 柳非烟四人听到莫梓瑶这么一说,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从背后抽出一把二尺来长的匕首握在手中,随后悄悄地起身向着屋外小心翼翼地摸去,而楚墨风则是抽出了腰间的黄泉彼岸,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嘴里说了声:“霜儿保护好梓瑶。” 史寒霜见状赶忙将莫梓瑶护在身后,摆出一个峨眉拳法的起手式紧紧地盯着门外,楚墨风冲出屋子之后,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正待转身回屋,只听身后一阵破风的声音,下意识地举起匕首横架过去。 来人一袭黑衣在白日下显得格外突出,只见此人也是握着两把匕首,对着楚墨风接连刺去,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楚墨风突然发觉此人的武功路数和自己非常相似,便冷冷地问到:“你究竟是谁?这套匕首招数你怎么也会?” 此人一听双手横握匕首架住楚墨风的黄泉彼岸使劲往前一顶,随后摘下脸上的面纱说到:“小笨蛋,姐姐就是来试试你最近武功退步了没有,你小子每一招都是下死手的啊?” 楚墨风被此人顶的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原来翻墙而入的黑影竟然是罗刹,赶忙将匕首收到腰间说:“我说姐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没什么,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商议好了,连续六天你会遭到六次袭击,如果你全都能招架住了,那么你就算真正的出师了,等你出师了之后,我们就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所以小子,这六天不要让自己有什么闪失哟。”罗刹望着楚墨风,黑色的嘴唇带动嘴角向上一扬,诡异地笑了笑,随后一个闪身窜上墙头,消失在墙外。 楚墨风望着罗刹远去的背影,扶了扶额头心想:这帮老人精真是不消停啊,无所谓了,六次就六次,小爷我照单全收就是了。 此时众人堪堪从屋里走出来,柳非烟上前问到:“楚大哥,刚才是谁啊?” “还能有谁,我的或者说你们的师傅呗,看来最近烟雨楼真是清闲了,搞得他们几个要试试我的功夫倒退与否。” 几人听罢纷纷表示无可奈何,楚墨风让柳非烟她们回去吃饭,自己则是去了互市的牙行。 来到牙行时,掌柜的似乎早知道自己要来,已经摆好茶点在屋内等候自己,进屋喝了杯茶之后,楚墨风开口问到:“掌柜的,前些日子托您打听的事情有进展了么?” 掌柜听到楚墨风问自己,赶忙摒退下人,将门关好之后低声说到:“李世民的事情我是打听出来一些,此子最近随李渊去了山西,一直在山西附近清剿突厥人和起义军;至于西边的突厥人,似乎是前些日子偷偷潜进了我大隋境内,在伊吾郡附近停留了许久,至今没听说有其他动向。” “好吧,多多留意一下突厥人吧,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我府上找我。”楚墨风一听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起身就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说到:“据说马上又要到你们那边每年的考核时间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就直说。” “那恳请楚公子在大掌柜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就行。”掌柜的一听楚墨风戳到了他心里担忧的地方,赶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墨风。 楚墨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屋,信步走出互市大门,楚墨风一边琢磨着突厥人的事情,一边向着烟雨楼走去,此时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鞭子响,只见一条雪白的软鞭像一道银光一样冲着楚墨风袭来...... 第六十七章 筹备物资 二次考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正在思考事情的楚墨风并未来的及察觉,待软鞭快要抽到身上时才反应过来,楚墨风心中暗自道了一声不好,赶忙一个铁板桥向下一躺才堪堪地躲过这一击,偷袭之人见一击不中,手腕一抖撤回鞭子向后一扬,紧接着使劲向前一抽,鞭子如同一抹刀光向着地上的楚墨风砍去。 楚墨风见状双手向后一撑,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紧接着身子向着旁边一侧,鞭子带起的凌冽刀风擦着鼻尖划过,吓得楚墨风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将身后的焚天抽出,双脚一发力挺着焚天向对方冲去。 只见偷袭之人一身大红色打扮,脸上蒙着一块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繁星般的双眸,此人见到楚墨风冲了过来,面纱下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随即将手中软鞭横向一甩,只见那软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楚墨风的后背抽来。 正在前冲的楚墨风察觉到背后的异样,依旧不管不顾地向着对方冲去,偷袭之人见楚墨风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觉得十分诧异,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打法了,此前不是这个风格啊。 正在思考之际,楚墨风已然快要冲到自己身前,而他身后的软鞭如同追魂索命一般紧随其后,正在此时楚墨风突然向前一个鱼跃,贴着对方的身边闪了过去,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而偷袭之人见楚墨风突然出此招数,不由地错愕了一下,正是这一瞬间,紧随其后的软鞭如重锤一般抽在了偷袭之人的左肩上。 被自己的武器击中之后,此人不由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而楚墨风在鱼跃之后一个前滚翻站了起来,期间丢掉焚天顺势抽出了腰间的黄泉彼岸,待偷袭之人踉跄到自己身前时,两把匕首交错着架住了此人的脖子。 “璇玑姐姐,承让了。”楚墨风用匕首抵住此人咽喉之后,面带笑意的冲着此人说到,随后将匕首撤回收到腰间。 偷袭之人见状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小子,你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是跟谁学的?” “让姐姐见笑了,这是我临时想出来的。” “好吧,我这关你是过了,但是后边还有四个人,具体下一个是谁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大安排的,我只能告诉你老大是最后一个,你多加小心吧,我去互市给你媳妇儿联系药材的事去了。”璇玑说完便收齐软鞭挂在腰间,施施然的向着互市走去,恍若刚才一番打斗未曾发生一般。 望着璇玑离开的身影,楚墨风笑着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焚天往背后一别,继续向着烟雨楼走去。 来到烟雨楼里,此时青璃正坐在柜台前,见到楚墨风来了赶忙问到:“路上遇到璇玑了没有?” “嗯,我和璇玑姐姐交过手了,然后她去互市买药材去了。”楚墨风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口问到:“青璃姐姐,您还记得大业六年咱们去伊吾那次吗?” “记得啊,当时你小子才十岁,和突厥那个索摩在伊吾郡的酒馆里杀了个天昏地暗,后来惨胜了对方,差点连小命都丢掉,这事我当然记得啊。”青璃见楚墨风提到当年伊吾之行,心中大概猜出来他要问什么,“怎么想起问这个事了。” “有消息传来说西突厥有人找到了翻越时罗漫山的捷径,西突厥的士兵最近通过那里再次潜入我大隋境内,就在几个月前在伊吾郡烧杀抢掠了一番,我想问问你当年和谛听师傅是不是也找到大隋境内那个捷径的入口了。”楚墨风听青璃这么一问,赶忙将今日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楚墨风提到时罗漫山的捷径,青璃眼皮不禁跳了一下,“你小子问这个做什么?” “姐姐,我想带着彼岸花去把那条捷径毁掉,否则会有更多的突厥士兵借此来到大隋境内劫掠的。”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毁掉那条通道之后就返回来,不要带着你的小队跟突厥人正面对战,至少在你们武艺大成之前不要随便对敌,突厥人擅长骑射,而你们缺少的却是实战对敌经验,明白吗?”青璃听到楚墨风要去毁掉通道,担心他又像当年在武威郡那样以身犯险,只好声色严厉的给他一个警告。 楚墨风闻言赶忙点点头说:“姐姐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那么请您告诉我,那条通道的具体位置。” 青璃抬起头思索了片刻之后说到:“那个地方在伊吾郡的西边时罗漫山的山脚下,距离伊吾郡大概十五里左右,你一路向着西走,到了时罗漫山的山脚下。向北数六棵大树,看见一个谷口便是了,稍后我给你找找当年做了标识的地图你带着。” “那就有劳姐姐了,我先回去准备准备,顺便去问问大成能不能准备些什么破坏山谷的东西。”楚墨风点了点头,辞别了青璃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路向着李大成的铁匠铺走去,楚墨风心中盘算着如果要将通道完全毁掉,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将通道彻底埋葬,但是现今并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想着去求助一下李大成也许会有些结果。 来到李大成铁匠铺门口的时候,看见李大成在一锤锤地敲打着什么,炉膛内通红的火苗将整个铁匠铺变成了蒸笼,而李大成则赤裸着上身,丝毫不受影响地敲打着,铁匠铺内只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楚墨风见李大成干活如此专注,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搅他,只好站在门外看着他干活,大约等了一刻钟左右,李大成停下了敲打的工作,用铁钳子将方才敲打之物夹起,放到冰冷的水中淬火,只听一阵‘滋滋’地响声,水中迅速升起一股白烟。 李大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发现楚墨风站在门外,赶忙招呼到:“来啦,赶紧进来吧,刚才在干活没有注意到你。” “无妨的,你干活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你,这次来是想问你个问题,我想把一个通道毁掉,怎么做才能最快?”楚墨风抬脚迈进铁匠铺,将自己的来意说给李大成听。 李大成想了想说到:“如果是时间宽松,就得用人工的方式将通道内的石头全部开凿下来,如果是时间紧迫......” “时间紧迫怎么了?”楚墨风见李大成欲言又止,赶忙焦急地问到。 “据说西域那边有种能开山碎石的玩意,叫什么我不知道,听说是从中土那些炼丹师手中流传过去的一种粉末制成的,您要是想找,去互市上碰碰运气吧,兴许能淘换着几件。”李大成见楚墨风问的着急,赶忙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楚墨风一听向李大成道了声谢,转身向着互市跑去,来到互市的时候恰逢午时刚过,楚墨风急匆匆地又来到了牙行,一进门便对掌柜的说:“我听说西域有一种玩意能开山碎石,能不能帮我淘换几个。” 掌柜的听完思索了一会儿说:“楚公子,这件事倒不是很难办到,只是这个价格估计有点贵,您也知道这些从西域出来的物件,基本上都是价格不菲,您看?” “钱多少都无所谓,如果有的话尽量多淘换一些,最好是这几日就能备好,我有大用处的。” “成,那一会儿我就去市面上给您搜罗去,最后咱一起结账就行。”掌柜的点了点头之后,唤来一个伙计,将楚墨风所要物品的情况告诉了他,嘱咐他此刻就去市面上搜寻。 这名伙计领了任务便跑出了牙行,楚墨风见状又对掌柜的说:“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消息赶紧去我府上通知我。”说完辞别掌柜的,再次离开了互市。 而此时自家府邸里,柳非烟四人吃过了早饭,各自回到屋里准备出发时所需的物品,史寒霜则回到屋里取出自己的赤炎寒冰细细地擦拭起来。 得知众人不日将要出发远去伊吾郡,莫梓瑶唤过来沐沐和昭昭开始收拾正厅,而自己则急匆匆地向着仁德医馆跑去,因为自家夫君交代自己给大家准备好各式药品,担心别人配制会有疏漏,莫梓瑶只好亲自上阵为众人配制金疮药和止血散。 烟雨楼的大堂内,璇玑、罗刹等冥堂六人齐聚于此,彼此不停地相互讨论着,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情。 只听青璃说到:“那帮孩子真的准备去伊吾郡,你们说咱们是否要抽几个人暗中随行?” “不妥不妥,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你和老大在伊吾发现那个通道,为何不给处理了?”鱼肠手中转着一支飞镖,略带埋怨的对青璃说到。 “我看啊,咱们也别抽人去随行了,这帮孩子这些年也历练不少了,只要别跟突厥狼崽的大部队正面冲突,应该是不会出差池的,咱们几个就别在这怨天尤人了。”此时罗刹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酒杯,待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给他们做好出发前的准备了,想办法找点能开山碎石的玩意儿回来。”谛听思索了许久,缓缓地开口说到。 “老大放心,我会吩咐宋家各商号去筹备的。” 此时楚墨风出了互市,向着仁德医馆走去,心中想的是看看莫梓瑶是否将自己所需的药品配制完了,一路上心心念念着药,并未注意身后始终有个身影在暗中跟随着...... 第六十八章 喜得利器 三次考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仁德医馆的时候,楚墨风发现医馆里的伙计不停地进进出出,显得十分匆忙的样子,不由地心中暗道:难道是最近上门诊治的病人变多了?不对啊,最近也没听到说张掖有发生过什么大病啊。 念及于此楚墨风赶忙推开医馆大门向着里面走去,此时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出来,一头撞在楚墨风怀里,楚墨风见状一把扶住她。这名伙计一见撞到了人,赶忙抬起头准备道歉,谁知对面之人是楚墨风,这名伙计面带羞涩地说到:“楚公子,实在对不住,撞到您了。” “无妨,医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样子?” “楚公子有所不知,莫大夫今日来到医馆之后,就开始着手配制药品,谁知前些时日医馆的药材用的差不多了,导致现在所需的药材所剩无几,莫大夫无奈之下只好吩咐我们去采买,大家怕耽误莫大夫配药,便跑着去跑着回来了。”这名伙计听到楚墨风问自己,赶忙将医馆的情况说了出来。 楚墨风问明情况之后,辞别了这名伙计,向着医馆内走去,来到医馆屋外,只听莫梓瑶的声音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一会是需要这种药材,一会是吩咐伙计拿那种东西。 楚墨风不明就里,推门走了进去,只听莫梓瑶背着身站在柜台前磨着药材说到:“小李,刚才嘱咐你买的药材买到了吗?”感觉到身后之人没有回答,莫梓瑶接连问了两次,结果身后之人仍然没有回答。 气急之下莫梓瑶转过身来,正准备训斥时,发现身后站着的是自己的夫君,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夫君今日怎们有时间来医馆了?” “刚从互市回来,走到这里就想进来看看你。”楚墨风望着莫梓瑶清瘦的身影,不由地心中泛起丝丝爱怜,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说到:“傻丫头,不要把自己整的太累了,那样夫君我会心疼的。” “不会的,听闻你们要去伊吾郡,我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前几年你受重伤的事情我听那四个丫头说了,所以我还是放心不下,只好多给你们准备一些常用的药品了。”将自己的侧脸靠在楚墨风的怀里,莫梓瑶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幽幽地说到。 “好吧,让你担心了,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我先去一趟烟雨楼,等医馆打烊了记得回府里用饭啊。”望着莫梓瑶担忧的眼神,楚墨风只能通过言语安慰她。 莫梓瑶点了点头说:“嗯,人家知道了,那你先去忙吧,我继续配制药品了。”话音一落便离开了楚墨风的怀抱,转身继续自己刚才未完成的工作了。 辞别了莫梓瑶之后,楚墨风来到了烟雨楼,此时大堂内青璃正坐在柜台后边无聊地翻着账本,一见楚墨风进来,赶忙抬起头对他说:“小子,你是不是在找一种能开山碎石的物件儿?” “嗯?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是在找这样的物件儿,你能淘换到这种东西吗?”听到青璃提起自己现在最急需的物品,楚墨风仿若看到了一丝曙光,急忙走上前问到。 “我是没有这玩意儿,但是刚才鱼肠来了店里一趟,说是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有一个住在城西的西域货商手里有一种类似这样的东西,他嘱咐我看见你之后,让你赶到城西去找他,他已经先一步去那里找那个西域货商了。”青璃仔细回想了一下鱼肠交待的事情,又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楚墨风。 “城西是吧,那我这就去,谢谢姐姐了。”楚墨风听到自己所需的物件儿或许有了眉目,赶忙转身向着大堂外跑去。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青璃不禁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嘴里喃喃地说到:“小子,但愿你能通过这一波考核。”随后又低下了头开始翻阅起账本来。 离开了烟雨楼之后,楚墨风加快了脚步向着城西跑去,来到城西地界的时候,楚墨风找了一个路人打听了一下那个西域货商的住处,便顺着路人所指的方向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此时已是未时四刻,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楚墨风挨着府邸仔细的搜寻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咻’的一声,尽管声音很轻,但是在四下无人的小巷里却是十分响亮。 楚墨风听出来是暗器的声音,赶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藏在了一座府邸的门洞里,对着外边喊到:“来者何人,还不速速现身,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一般,“小伙子,我知道你也是玩暗器的,镖囊了有三十二支飞镖吧,巧了,我也有三十二支,来比试一番吧。” 随着此人声音的传出,只见一支飞镖闪着银光疾射过来,楚墨风微微向着右边一侧头,飞镖堪堪地扎在了身后府邸的大门上,大致分辨出飞镖射来的方向,楚墨风团起身子向前一跃,手中已然扣住了三支飞镖,待直起身子的一刹那对着方才飞镖射来的方向丢了过去。 只听前方传来三下沉闷的声音,楚墨风知道一击不中,随后疾步上前双脚接连踩着墙壁向上一蹬,在向上跃起的过程中左右手各自扣住两支飞镖,整个人跃到了半空中的时候,定睛四下一扫,发现右前方的房顶上蹲着一个人,楚墨风顺势将双手的四支飞镖使劲一甩,向着房顶之人射了过去。 而此时房顶之人见楚墨风跃起的时候双手自然下垂,心中早已明了对方手中已扣住了飞镖,自己将右手向着背后一抹,四支飞镖已然扣在手心,随后对着楚墨风飞镖射来的方向丢了过去,四支飞镖丢出的同时,左手也摸出一枚以一个隐蔽的方式随着四支飞镖之后一起射出。 只听空气中八支飞镖两两相撞,碰出了零星的火花,此时楚墨风人在空中正是无法借力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丢出的四支飞镖身后还有一支暗自袭来,无奈之下只好在空中使劲一拧身,飞镖擦着楚墨风的胸口划了过去。 落地之后楚墨风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对面的人飞镖手法如此娴熟,肯定是鱼肠不假,那我可得小心了。念及于此楚墨风开始一边急速移动,一边不停地摸出飞镖向着房顶甩去,而房顶上的人正是鱼肠。 望着楚墨风丢来的飞镖,鱼肠也直起身来不停地回击着,二人一阵疾射之后,楚墨风再次跑到了一处墙根下藏了起来,伸手向后边一抹,发现只剩下一支飞镖可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而此时房顶上的鱼肠也剩下了一支飞镖。 将飞镖扣在手里之后,鱼肠站直了身子向着下边四处观望起来,脑子中在勾勒楚墨风有可能藏身的位置。而扣住飞镖的手随着眼睛的观望做好了出镖的准备。 此时楚墨风望着自己手中最后一支飞镖,脑子中不断地构想着对应的策略,突然回想起鱼肠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个优秀的暗器高手,是不会拘泥于自己手中的暗器的,任何一件物品在关键的时候都可以作为暗器使用。 想到这楚墨风赶忙向着躲藏之处的四周望去,突然发现离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两枚圆润的石子赫然地躺在地上,楚墨风吸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下心中的那个计划,随后又是一个鱼跃冲了出去,抄起地上的石子之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房顶上鱼肠的方向甩了过去。 鱼肠见楚墨风先手出了镖,赶忙将自己手中的飞镖丢了过去,只听空气中传来‘啪嗒’一声,两枚石子被鱼肠的飞镖击得粉碎,而飞镖因为与石子碰撞,瞬间也被弹飞得不知去向,鱼肠见状站起身来准备宣布楚墨风的考核结果,正待说话时却听到楚墨风在下面喊到:“鱼肠师傅,你输了,我手里还有一支飞镖。”说完将自己右手的飞镖举了起来,金色的飞镖在昏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醒目。 仔细回想起刚才的最后一击,鱼肠不禁笑了笑说到:“小子,你赢了,我的考核你通过了,看来我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真的能用到实战中了,加油吧,后边还有三次考核等着你。” 说完鱼肠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楚墨风的身前,笑着对他说:“知道你要找一些能够开山碎石的玩意儿,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个西域货商去。”说完领着楚墨风往巷子深处走去。 二人来到一处豪华的宅邸门口,鱼肠上去敲了敲门,只见一个突厥人模样的男子打开了门,四下看了看之后将二人迎了进来,随后赶紧关上了大门,似乎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只见此人关好门之后转身对鱼肠说:“老板,不好意思,您之前要的那个东西我这里只剩下两个了,今日辰时左右,一个老顾客来到我这里高价买走了两个,我总共淘换了四个,要不是咱们之前说好了要给您留着,我就把四个都卖给他了。” 鱼肠点了点头说到:“两个就两个吧,总比没有强,带我们去看看货吧。” 这个男子点了点头领着鱼肠和楚墨风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门口,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将门打开,只见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物品,鱼肠见状正待发火,只听那个男子说到:“老板,您要的东西在桌子上。” 二人定睛一看,屋内的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两个类似竹管的东西,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准备拿起来一探究竟,谁知那名男子伸手将他拦住说:“这位老板,恳请你们拿的时候动作要轻一些,毕竟这个东西还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爆炸。” 听到这名男子如此一说,楚墨风赶忙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到:“你说会什么?爆炸?” “嗯,您不是要能开山碎石的玩意儿吗?这个东西是从海外传过来的,据说在制作过程中就曾经爆炸过,所以我还是劝你们小心为妙。”男子见 楚墨风对自己的话心存疑虑,赶忙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楚墨风。 此时鱼肠突然开口说到:“说价钱吧,两个我们都要了。” 男子思索了一下说到:“既然您诚心要,那就每个五贯钱,两个就是十贯钱。” “成,我给你写张字条,你去烟雨楼结账就好,毕竟是十贯钱,我也不可能背在身上。”鱼肠一听男子要价还算是合理,当场决定买下这两个物件来。 男子一听二人是烟雨楼的人,笑着说到:“可以的,烟雨楼的信誉在整个张掖是最高的,那您就写字据吧。” 鱼肠然男子找了纸笔,写了一张欠十贯钱的字据交给男子,随后问到:“这个东西如何使用您应该知道吧?” 男子点了点头将使用方法告诉了楚墨风和鱼肠,得知使用方法之后,二人转身离开了此地,一路上慢慢吞吞地来到了楚墨风的府邸,将物件儿暂时存放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内,楚墨风退出屋子将房门锁好之后,跟着鱼肠向着烟雨楼走去...... 第六十九章 考核导师 接踵而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烟雨楼之后,楚墨风将今日之事告诉给青璃听,听完之后青璃笑了笑说:“傻小子,根据我和老大当年去查探时的情况来看,你准备的那个东西两个是绝对不够的。” “啊?那怎么办啊青璃姐,你别看这两个小玩意儿,可是花了十贯钱啊,你让我再去哪里淘换啊?”听到青璃说两个不够,楚墨风不禁心中有些消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了,老大已经吩咐下去了,让璇玑出动宋家的人给你去筹备去了。”青璃见楚墨风一副消沉的模样,害怕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和信心,赶忙安慰到。 一听说有岭南宋家出面帮忙,楚墨风心中大定,“说起来当时从东都洛阳返回的时候,若不是宋老爷子暗中相助,或许那次的旅程也不会如此顺利,等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一定要去登门道谢的。” 此时在楚墨风身后的鱼肠对着青璃使了个眼色,见到鱼肠示意自己,青璃随即暗中点了点头,抬起头对楚墨风说:“小子,这几日不要荒废了功夫,虽然你成亲了,但是不能因为那啥,白天就不练功了啊。” “青璃姐,那啥啊?人家可没有,我每天还是跟以前一样,做完每日的必修课才去做别的事的。”楚墨风听到青璃打趣自己,赶忙解释到,但是粗线条的他似乎是没有听出青璃话中的另一层深意。 “好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每天按时练功哟,毕竟你们此番面对的是突厥士兵,虽然不知道是鹰师、虎师还是豹师,但是这三支突厥常规部队都够难对付的。”青璃听楚墨风说每天还是按时练功,心中暗自开始筹划对他的考核计划,但是面上还是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来。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烟雨楼。一番折腾下来,已然到了申时四刻,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楚墨风信步向着自己府邸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耳畔一阵风吹过,或许是因为最近几个师傅接连对自己考核的缘故,楚墨风整个人时刻处于一种戒备状态,顺势抽出了身后的焚天。 此时一个黑影贴着自己身边擦了过去,脚步未做停留的向着东城门处跑去,正在楚墨风错愕之际,一个女子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楚墨风说到:“求求你,帮我抓住那个人,他抢了我的东西,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说完腾地一下坐到了地上。 听到女子向自己求救,楚墨风二话没说,转身向着黑影逃窜的方向追去,待楚墨风走远之后,女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将伪装尽数去除,露出了另一副面孔,如果楚墨风此时在这,或许会对女子喊一声罗刹姐姐。 望着楚墨风追出去额方向,罗刹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小子,但愿你此次也能通过考核,宵禁之前一定要回来。”话音刚落,烟雨楼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只见青璃走了出来,对着罗刹喊到:“快进来吧,不要太担心了,且得打一会儿呢。” 罗刹笑了笑信步走进了烟雨楼,而此时楚墨风一路追着那个黑影,二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十丈的距离,楚墨风加快脚步时,那个黑影也加快脚步,二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跑出了东门,来到了弱水码头附近。 追至码头时,楚墨风发现前面的那个黑影突然停下了脚步,自己赶忙握紧手中的焚天对着黑影大喊到:“前面那个人,赶紧把抢了的东西还回去。赶在张掖县城行那劫掠之事,不怕烟雨楼惩罚你吗?” 那个黑影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抽出了自己的兵器,楚墨风定睛一看,兵器形似一把浑圆锏,只听那个黑影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到:“小子,烟雨楼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可不知道,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管不管闲事我不知道,但是既然碰上了,我就得管一管,你要么把东西乖乖地还回去,要么我就把你打趴下自己把东西送回去,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将手中的焚天一横,楚墨风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冷冷的望着眼前的黑影。 此人一听楚墨风如此一说,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小子你很有种,大爷我第一次遇到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两条路我哪条也不选,我只选我自己的路。”说完猛地转身,手持浑圆锏向着楚墨风冲了过来。 一见此人冲了过来,楚墨风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会是一场恶斗,赶忙握紧焚天向着对方冲了过去,待二人快碰面时,同时挥起手中的兵器向着对方抽去,没有花哨的技巧,没有炫丽的光芒,焚天和浑圆锏就这样直直地撞在了一起,旋即在‘砰’的一声响声中向着反方向弹了出去。 二人收到兵器传来的反震之力不由地各自向后退去,一阵疼痛感楚墨风的虎口传来,随后迅速延伸到右臂之上,晃了晃有些疼痛的手腕,楚墨风心中暗自嘀咕到:此人力气也不小,看来我得多加小心了。 而对面之人向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冷冷地望着楚墨风心想:这小子是吃了天山雪莲还是千年灵芝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手中焚天一横,楚墨风大叫了一声‘再来’,又向着黑影冲了过去,黑影见到楚墨风再度冲上来,也赶忙压抑住疼痛,握着浑圆锏冲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接连过了数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只见黑影后发制人,待二人再度近身时,右手握紧浑圆锏从左至右使劲抡了起来,楚墨风见状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双手握住焚天向着身后一撑,整个人以焚天和双腿为支撑平躺了下去,浑圆锏带着一阵风从自己的鼻尖上方划过。 黑影一击不中正在收招之际,楚墨风手中焚天对着地面使劲一点,整个人借着腰马之力迅速站了起来,顺势将焚天举过头顶,一招泰山压顶向着黑影劈去,黑影见对方武器劈来,再向后闪躲为时已晚,无奈只好握紧手中浑圆锏横架过头顶去格挡。 只听空气中一声沉闷声响,码头上的小桥也随之晃动了一下,黑影手中的浑圆锏格挡不住焚天的力道,瞬间被劈落在地,而黑影则再度被力道震得向后退去,楚墨风见状迅速收招,脚下一蹬挺着焚天顺着黑影倒退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焚天在前冲的过程中直直地刺了出去。 就在焚天即将刺中黑影的一瞬间,黑影大叫了一声:“停,你小子还真下死手啊。” 楚墨风一听声音似乎很熟悉,赶忙将焚天后撤收招,诧异地望着黑影,只见黑影摘掉脸上的面巾,露出了地藏的面孔。楚墨风错愕地望着地藏,而后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对着地藏大叫到:“我说地藏叔叔你是不是疯了,要是刚才我来不及收招,不就刺到你身上了吗?” “傻小子,你忘了你的空手入白刃是谁教的了?要是连你刚才那一招我也躲不过去,这些年我真的在江湖上虚度了。”地藏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到,“小子不赖,这么多年没见功夫愈发精进了,不错,这一次考核你通过了,走吧,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就要宵禁了。” 想到自己几位师傅的用心良苦,楚墨风心中感动不已,连忙点了点头随着地藏向着烟雨楼走去。二人来到烟雨楼门口时,地藏语重心长的对楚墨风说到:“小子,有时间跟你那个娘子好好学学,峨眉的招数走的是阴柔的路子,而你从我们这里学的全是刚猛霸道的路子,有时候二者结合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了地藏师傅,您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先回去了。”楚墨风听到地藏教导自己,赶忙虚心接受,随后辞别了地藏,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望着楚墨风走远,地藏推开烟雨楼的大门走了进去,青璃、罗刹和璇玑此时正坐在烟雨楼大堂内等着地藏回来,见到地藏进门,赶忙起身问到: “怎么样?” “这小子这几年不知道吃了什么,现在力道很大的,方才与他比试之时,有好几次我都不得不靠着卸力挡住他的攻击。”地藏揉了揉依旧疼痛的手腕,忿忿地说到。 “女侠,下一次考核就看你的了,千万别心软,不过话说回来,你准备何时开始考核啊?” “天机不可泄露,几位就瞧好吧,本女侠出马一定把这小子打趴下。” 罗刹拉过地藏的手,右手一抖摸出两支银针,对着地藏手上的踝灵穴和外关穴扎了下去,随后轻轻地捻动银针,随着罗刹的捻动,地藏发现自己手腕的疼痛似乎缓解了许多。 罗刹随后拔出了银针,对地藏说到:“明日我再给你施一次针,你的手腕就不会疼痛了。”地藏赶忙对罗刹道了声谢谢,转头对青璃说:“青丫头,你比试的时候千万小心点,这小子的力道太刚猛了,或许你们峨眉的武功路子才能克制他吧。” “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的。”青璃对着地藏点了点头说到。 此时楚墨风已经回到了府邸,几位姑娘都在等着他吃饭,见到楚墨风回来,众人赶忙站了起来,楚墨风将兵器交给史寒霜放回屋内,随后招呼众人开始落座吃饭。一顿饭吃完之后,楚墨风便早早地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起床换好练功的衣服,一路小跑着出了府邸,开始了每日一成不变的训练,围着张掖县城跑完之后,楚墨风又来到了先前的那个山谷,开始将自己所学的招数一一演练起来,殊不知此时山谷中的一颗大树上,一个蒙着面巾的身影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在初升的阳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寒光...... 第七十章 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手持焚天一招一式地演练着当初地藏传授给自己的四式锏法,来回几次之后,楚墨风将焚天收到背后,抽出腰间的黄泉彼岸,又开始练起了匕首,心中则想起了昨夜与史寒霜一番交谈的话语。 话说昨夜楚墨风吃完饭就回到屋里休息,沉沉地睡了一个时辰,睡梦中不断浮现出地藏对他说的那些话,惊醒之后始终无法安睡,躺在床上思量了许久,决定去找史寒霜讨教一番。 来到史寒霜的房门外,楚墨风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沐沐在屋内说到:“这么晚了谁啊?” “沐沐,是我,寒霜睡下了吗?” “老爷您稍等,大夫人还未安歇,奴婢这就开门。”沐沐一听是楚墨风,赶忙从屋里走出来,打开门将楚墨风迎了进来。 见到门一开,楚墨风也顾不上和沐沐打招呼,急匆匆地向着内室跑去,沐沐见状正要喊他,却是为时已晚,只见楚墨风刚踏进内室门口,就看见一个绣着鸳鸯的枕头飞了出来,内室瞬间传来史寒霜的声音:“等一会儿,我在换衣服。” 接过枕头的楚墨风只好站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屋内再次传来史寒霜的声音:“进来吧。” “还好你丢的是枕头,要是丢件暗器过来,我还真不一定能接住。”走进屋内楚墨风不免打趣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换衣服我进来怕什么啊,你我二人早就成亲了啊。” “不跟你贫,说吧,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史寒霜见楚墨风调笑自己,赶忙岔开了话题。 随后楚墨风把今日地藏对自己说的一番话转述给史寒霜听,末了望着史寒霜说到:“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把力道变成柔中带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啊?” “沐沐,你先去休息吧,今晚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对着门外吩咐了了一句之后,史寒霜转过头开始给楚墨风讲解起峨眉武功招式中的一些技巧,连带着把一些基础招式也一一讲解给楚墨风听。 二人一个认真教另一个仔细学,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在史寒霜耐心地讲解中,对于力道的转变楚墨风心中渐渐有所顿悟,而峨眉的那些基础招式也已了然于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楚墨风疑惑地问到:“我说娘子,你把你们门派的武功招式私下告诉了我,算不算是泄露门派机密啊?” “哪有的事,我跟你说的都是最最基本的招式,只要上山拜师的都要先学这个的,而且也有学艺期间受不了苦下山的,难道人家下了山还得把人家武功全废了才行吗?”见到楚墨风问自己,史寒霜知道是他心疼自己,赶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见天色已晚,楚墨风眼珠一转戏谑地说到:“娘子,今日天色已晚,要不为夫就在你房中安歇吧?” “不成不成,明日一早我还有事呢,你回你屋里去睡吧。”听到楚墨风要安歇在自己屋里,史寒霜赶忙起身将他往门外推去。 见到史寒霜拒绝自己,楚墨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出了屋回到自己房中,心中疑惑已解,楚墨风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此时楚墨风在使用匕首招式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将峨眉阴柔的手法融入进去,每次出招完全不似以往那般霸道刚猛,而是多了几分灵巧的感觉。随着自己一招一式地使出,楚墨风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的境界,心中豁然开朗。 而树上那个蒙面的青衣人见到树下的楚墨风一招一式完全与以前不同,不禁‘咦’了一声,心想:这小子是从哪里学了峨眉的武功手法?看来一会儿我得小心些了。 楚墨风此时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似乎感觉到身外的世界变得缓慢起来,随着招式的不断使出,整个人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间楚墨风一个急停,将匕首收回腰间,顺势取出焚天,开始比划起史寒霜昨夜教给自己的峨眉基础招式来。 树上的青衣人见状,抽出腰间的长剑,蹑手蹑脚地挪到树梢处,挺起长剑从树上一跃而下,对着楚墨风的后背刺去。 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楚墨风猛然一个转身,手中的焚天借着转身的惯性使劲一抽,瞬间将青衣人的长剑荡开,随即一个双脚连点向后撤去,擎着焚天冷冷地望着青衣人说:“阁下又是哪位英雄好汉?为何要在此偷袭我?” “少废话,看招。”青衣人似乎是不屑于回答楚墨风的问题,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楚墨风见对方的兵器是长剑,心中暗自嘀咕到:正好试试昨日寒霜教我的那些招式。念及于此便挺着焚天冲了上去,只见青衣人手中长剑轻飘飘的向前一送,似乎要把自己的兵器送给楚墨风一般。 见到对方轻飘飘地刺来一剑,楚墨风可不敢大意,赶忙将焚天往身前一竖,此时青衣人的剑尖直直地刺到焚天的锏脊上,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锏脊传到楚墨风的手上,而楚墨风则被力道反震的向后退去,堪堪稳住身形之后,楚墨风才发觉昨日与地藏比试时被震伤的虎口,此刻似乎又有些开裂了。 倒吸了一口冷气,楚墨风强行压制住手上的痛感,望着对面的青衣人想到:此人力道也不容小觑,看来我是得认真一些了。随后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双脚一蹬向着青衣人冲去。 青衣人见到楚墨风再次冲过来,赶忙架起长剑戒备起来,似乎准备以守待攻,而楚墨风在前冲的过程中,左手突然想后腰摸去,随即接连想前方甩出去些东西,青衣人见楚墨风的左手伸到腰后,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地想到:这是什么招数,以前没见过啊,难道是最近新学的? 正在错愕之际,只见楚墨风接连向自己的方向甩手,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几道金光接踵而至,青衣人赶忙用长剑一阵左支右挡,只听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楚墨风射出的暗器被青衣人轻而易举地格飞了,而此时楚墨风依旧在前冲的路上。 见到自己射出的暗器被悉数格挡,楚墨风左手向后一扣,又摸出五支飞镖,一个鱼跃向着前方滚去,将其中三支飞镖以三个不同的角度射了出去,青衣人见楚墨风射来的飞镖角度十分刁钻,赶忙将长剑竖在身前,身子向后仰去。 三支飞镖贴着青衣人的眼前飞了过去,见到自己躲过了这三支飞镖,青衣人一挺腰身,堪堪地站了起来,此时眼前又是两道金光飞来,原来楚墨风知道青衣人肯定会后仰躲避,而为了防止自己此时上前偷袭,躲避结束之后青衣人必定回迅速起身,所以楚墨风在丢飞镖的时候只丢出去三支,另外两支则是为了后边这次袭击准备的。 青衣人此刻已然无法再次闪躲,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侧身,躲开了其中一支飞镖,而另一支则擦着自己的后背划了过去,青衣人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才发觉那支飞镖竟然在自己的后背划出了一道伤痕,正在错愕之际,楚墨风已然到了青衣人的面前,手中焚天往自己脖子上一横,冷冷地说到:“阁下已经输了,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只听青衣人忿忿地说到:“臭小子你还真是下死手啊。”只见青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对楚墨风说到:“快给我涂到伤口上,要是留下疤痕,你就死定了。”说完摘下覆在脸上的面巾,佯怒地看着楚墨风。 楚墨风一见面巾之下是青璃,撇下手中的焚天,赶忙接过瓷瓶拧开,将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撒到青璃后背的伤口上,嘴里还不住地埋怨到:“我说姐姐,你们几个每次考核我也是下死手的啊。” “臭小子你还说,好了,你的考核通过了,现在咱们可以回去了。”药粉撒到伤口上引来一阵急剧的疼痛,但是似乎这疼痛对青璃丝毫没有影响。 楚墨风见状赶紧随着青璃离开山谷,向着张掖县城走去,二人来到烟雨楼时,只见一群人围在烟雨楼门口,不停地对着烟雨楼指指点点,楚墨风见状赶忙跑上前去,拽过一个围观的人问到:“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都在这里围观啊?” 被拽住的人正要开口骂人,一见是楚墨风,赶忙说到:“楚公子你可是来了,烟雨楼出大事了。”随后此人就叽哩哇啦地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辰初时分烟雨楼来了一拨客人,据说是四个突厥人打扮的商人,四人进店之后,指名点姓要找楚墨风,璇玑对这些人说此地没有这个人,四个突厥人不信,出手将璇玑制住,随后在店里的鱼肠和地藏也被人制住了。 此时有人跑到仁德医馆去通知罗刹,随后罗刹赶到烟雨楼之后倒是没有被制住,而是被打伤了放了出来,目的是让她给自己传话。 楚墨风一听怒上心头,急忙跑到烟雨楼门口,此时罗刹嘴角带血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见到楚墨风来到,赶忙喊到:“你小子来做什么?快走,这四个人武功手法很诡异,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要是进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楚墨风走到罗刹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扶起罗刹走到青璃面前说到:“罗刹姐姐就交给你了,既然这些人是来找我的,那我就要进去会会他们。” 说完不顾二人的阻拦,径直走进了烟雨楼,此时烟雨楼的大堂内,四个突厥人或坐或站地在大堂内喝着酒,见到楚墨风进来抄起武器围了上来。 楚墨风进了门四处观察了一下,只见璇玑也是嘴角带血地靠在柜台前的地上,地藏则被绑在了大堂的一根柱子上,而鱼肠则是躺在了不远处的地上,看样子三个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望着自己最亲的人这副模样,楚墨风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转头对几个突厥人说到:“我就是楚墨风,把你们的来意说出来吧。” 只见其中一个领头的说到:“小子,我叫索扎伊德,是突厥鹰师第十二师的统领,我的名字你或许没听说过,但是索摩这个名字你还记的吗?” “我当然记得,他是死在我手里的,也是你们鹰师的不是吗?”楚墨风一听此人提到索摩,心中估摸着此人应该是来寻仇的。 只见这个索扎伊德狠狠地说到:“你也知道他是死在你手上的,他是我的亲哥哥,你这个混蛋,当你杀死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过他也有家人。”说到这索扎伊德将手中的酒杯使劲往地上一摔,酒杯跌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碎片。 “那你们突厥崽子在我中原土地上烧杀抢掠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一听索扎伊德这么一说,楚墨风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第十二师此刻就在据张掖县城五十里外的地方驻扎着,只要我放了手中的信号,大军顷刻之间就会杀到张掖县城,届时整个县城的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这种感觉想起来就觉得很美妙。”索扎伊德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你们这帮畜生,有本事把我们都放了,大家决一死战,也好让你们这些畜生看一看我们汉人是如何对待豺狼的。”听到索扎伊德要屠城,楚墨风眼中冒出愤怒的火光。 “不不不,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此刻在我面前自杀,或许我会考虑一下放过城里的人,或者说你选择让大家跟你一起死?考虑一下吧,但是我的时间有限,只给你半刻钟的时间。”索扎伊德望着楚墨风,像口吐莲花的毒蛇一般说到。 “不用给我半刻钟,只要你肯守信用放过城里的人,我可以自杀。”楚墨风想起了家里的几个女孩子,还有城中百姓们真挚的笑容,脸上不禁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心想:既然不能陪着你们走下去,那至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剩下的路就靠寒霜领着彼岸花继续前行吧。 说完抽出背后的焚天,双手握紧冷冷地对索扎伊德说到:“你必须当着门外所有人的面,对你们的真主阿拉起誓,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索扎伊德点了点头,用刀顶着楚墨风的后背说:“我知道你们这个破楼子上面有个平台,咱们就去那里就行。”说完转头对着三个伙伴说到:“压着这三个人一起上去。” 众人来到三楼平台,此时下面围观的人看见上面有人,都齐齐地向上望去,只见索扎伊德对着下面大喊到:“下面的听好了,这个人当年杀了我亲哥哥,今日我带着兵回来报仇,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跟他一起死,要么他死你们活。” 众人听到上面的人如此一说,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有受过烟雨楼恩惠的人大喊到:“楚公子,不要听突厥狗放屁,大家同心协力,把他们打出去。” 楚墨风望了望楼下的人说到:“不要做傻事,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不能让大家替我受罪,用我一人的命换大家的命,值了,只是希望各位街坊日后多多照拂一下我府邸的几位姑娘们。” 下面的人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知道他已抱着必死的心志,不由地哭了起来,想起楚墨风牺牲自己成全了全县城的人,众人纷纷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 此时楚墨风瞥到人群中的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和陈箐箐四人,对她们喊到:“你们不要想着上来做什么傻事,记得我交待你们的事情,杀突厥的任务就靠你们了。” 随后楚墨风对着史寒霜和莫梓瑶说到:“这辈子能和你们做夫妻我很开心,下辈子如果还能遇见,我们再续缘吧。”说完举起手中的焚天双眼一闭,对着自己的天灵盖抽了过来,心想:爹,儿子来看您了。 下面的人早已是哭声一片,而史寒霜和莫梓瑶则是哭晕了过去,就在焚天将要击中楚墨风天灵盖的一瞬间,一道金光在空中闪过击中了焚天,被这一道金光的力道一弹,焚天就势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楚墨风睁开眼诧异地望着地上的焚天,此时只听索扎伊德开口说到:“小子,最后的考核你通过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敢于舍生取义,你做到了,我们很欣慰的。” 听到索扎伊德这么说,楚墨风这才看清击飞焚天的是鱼肠的专用飞镖,顺势向着鱼肠那边望去,只见地藏、璇玑和鱼肠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冲着他笑。而索扎伊德在脸上抹了许久,随后对着下边喊到:“罗刹,上来把你弄得这个伪装给我去掉,粘的太紧了。” 只听罗刹在楼下喊到:“来了。”随后她和青璃二人一个燕子钻云上到了三楼,将索扎伊德脸上的伪装去除,露出了谛听的脸庞。 此时谛听站到楚墨风面前说:“小子,前五次考核考的是你的武功、应变能力,最后这次考核,考的是你的人心,不错,不枉费我们教了你这么多年,今日你算是正式出师了。” 楚墨风一屁股坐到地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着冥堂六人拜了一拜说到:“感谢各位师傅多年来的悉心教导,请受徒儿一拜。” 而罗刹站到平台边上,对着下边的柳非烟四人喊到:“好啦,送那俩丫头回家吧,明日准备准备,你们也该出发了。” 此时璇玑走过来对楚墨风说到:“小子,你要的那个东西我给你整了一箱回来,走之前带上,这次一定要把那条通道炸掉,绝了突厥人的路。” 楚墨风站了起来,望着远方的城墙,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心想:突厥崽子们,小爷我来了...... 第七十一章 整装待发 目标伊吾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邸,一进门就看见柳非烟四人站在院内,见到楚墨风回来,四人赶忙上前,只听柳非烟问到:“方才璇玑姐送来一个木箱子,我放到你房内了。” 一听柳非烟将箱子放到自己的房内,楚墨风瞬间出了一头冷汗,急忙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想:这位大姐真是生猛啊,估计是不知道那玩意儿的威力,要是那一箱东西都炸了,估计整个府邸连带周围的宅子都得夷为平地吧。 来到自己的房内,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原木色的小箱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楚墨风望着箱子长吁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捧起来,蹑手蹑脚的向着之前那个无人居住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前之后,楚墨风缓缓地将箱子放到地上,赶忙打开门,又缓缓地将箱子搬起,轻轻地放到了之前那两个物件儿的旁边,随后迅速跑了出来将门锁好。 回到前院时发现,柳非烟四人依旧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楚墨风赶忙招呼四人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咳嗽了一声说到:“今晚吃完饭之后,都回去收拾好一应物品,明日卯初时分咱们启程去伊吾。” 望着面前的四个人,楚墨风意味深长地说到:“依旧是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出门在外大家彼此互相照应,切不可逞一时之快单独行动,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山贼,不是马匪,也不是大盗,而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所以,遇到敌人的时候一切听我指挥,你们都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赶忙点头称是,楚墨风见状也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柳非烟在身后喊到:“楚大哥,你还是先去看一看霜儿和梓瑶吧,今天她俩被你那一出吓坏了。” 转身对着柳非烟笑了笑之后,楚墨风径直向着史寒霜的屋内走去,来到门口正要敲门,房门却自己开了,只见沐沐端着一盆水从屋内走出来,见到楚墨风站在门口赶忙行了一礼说:“老爷,大夫人在屋内才醒来,需要奴婢进去禀报一声吗?” 楚墨风对着沐沐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沐沐你去后厨让张婶今晚多做几个菜,我要进去和大夫人说点事。” 见自家老爷把自己支开,沐沐会意地笑了笑,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转身向着后厨走去。 “寒霜,我能进来吗?”信步走进屋子,楚墨风对着屋内喊到。 话音刚落,只听屋内传来史寒霜的声音:“进来吧。”听到史寒霜允许自己进来,楚墨风赶忙跑进了内室,只见史寒霜坐在床边,脸上犹自挂着泪痕,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上前搂住她轻声说到:“傻丫头,哭什么啊,你家夫君又没有出事。” 史寒霜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那群突厥人呢?我记得我晕倒之前你要自尽的,难道是那些人良心发现自己走了?” “哎,什么突厥人啊,是谛听师傅假扮的,为的是对我进行考核,整个张掖县哪有突厥士兵啊。”见到史寒霜问起,楚墨风不禁扶了扶额头,心想:这帮老家伙真是敢玩啊,万一我那一下真敲上了,这俩丫头还不得成寡妇了。 听到自家夫君如此一说,史寒霜一下子趴到楚墨风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你说你要是没了,我和梓瑶妹妹还怎么活啊?” “好啦,你家夫君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乖啦,不要再哭啦,再哭就像踏风一样啦。” “去你的,你才跟你那匹马一样丑呢。”听到楚墨风安慰自己,史寒霜转而破涕一笑,“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这么冲动了,是不是明日就要启程了?” “嗯,明日卯初时分咱们启程,你晚上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囊,然后早点休息。”拍了拍史寒霜的肩膀,楚墨风站了起来说:“我去梓瑶那里看一看,然后一会儿咱们去正厅吃饭的。” “去吧,今天梓瑶似乎也是哭晕了,这丫头性子软,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史寒霜起身推着楚墨风向门外走去。 来到莫梓瑶的房门外,楚墨风惊奇地发现房门竟然是打开的,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听屋内传来莫梓瑶的哭泣声和昭昭的说话声。 “楚大哥死了,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整个县城的人,我也不想活了,昭昭,你去寒霜姐姐那儿把她的宝剑拿来,我要陪着楚大哥一起走。” “二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是走了,但是您和大夫人还得活下去啊,不仅是因为老爷的丧事还没有办,更重要的是咱们所有人的命都是拿老爷的命换来的,您和大夫人得替老爷好好活着啊。”听到自己的主人要去陪葬,昭昭赶忙苦口婆心地劝慰到。 在门外偷听的楚墨风心中不禁为昭昭暗自叫好,这个姑娘家年纪不大,倒是很明事理,看来梓瑶在她的服侍下自己也能放心了。 只听莫梓瑶又说到:“也对,我得替夫君好好活着,我这就去找姐姐,让她也断了陪葬的念头。”话音刚落,楚墨风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屋内的莫梓瑶浑浑噩噩的往屋外走着,一不小心撞在一个人的怀里,正待开口说话,只听昭昭在身后略带惊恐地喊到:“二.....二夫人,是...是老爷的鬼...鬼...鬼魂回来...回来了。” 听到昭昭的话,莫梓瑶抬起婆娑的泪眼望去,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还是谁?望着自己的夫君,莫梓瑶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楚墨风那坚毅的脸庞,轻声说到:“你是不是也放心不下我们,所以人死了灵魂回来看看我们?你放心,我和霜儿姐姐会好好地活着,一辈子替你守寡的。” “傻瓜,我没死,你想什么呢?”望着眼前的泪人,楚墨风心中一阵感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说到:“傻丫头,你摸摸我的脉试试,就知道我是人还是鬼了。” 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莫梓瑶赶忙抓起楚墨风的左手,轻轻一搭他的手腕,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阵强劲有力的跳动,随后破涕而笑地搂住楚墨风说:“你果然没死,吓死人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昭昭,去后厨找你姐姐,晚上开饭的时候和你姐姐在后厨吃完饭就各自回屋就行,我和你家主人说会话。”望着依旧在偷看自己的昭昭,楚墨风赶紧把她支开,随后将今日之事讲给莫梓瑶听。 望着昭昭的背影,莫梓瑶心有余悸地说到:“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今日你的举动确实有些莽撞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希望你能在做决定之前想一想我和霜儿姐姐行么?” 将怀中的璧人拦紧了一些,楚墨风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快去收拾收拾,一会去正厅吃饭了。” “好的,我得赶紧收拾一下,脸上的妆估计已经花了。”想起方才自己哭了许久,莫梓瑶赶紧挣脱楚墨风的怀抱,急匆匆地跑去拾掇了。 申末酉初时分,众人聚集在正厅吃饭,席间楚墨风站起来对着莫梓瑶说到:“明日我和寒霜、非烟、贞儿、若兰以及箐箐一同出发去伊吾走一趟,预计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期间家里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知道自己的夫君此次出发是要去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莫梓瑶也不是那种拘泥的人,点了点头对着其余人说到:“成,你们几人一路上多加小心,一会儿吃完饭夫君陪我去医馆将配置好的药丸取回来,路上总能用得到的。” 见到自己的姐妹如此识大体,史寒霜赶忙握住莫梓瑶的手说:“妹妹,我走后把沐沐也暂时调到你房中听用,这个丫头还算是个勤快人。” “那就先谢过姐姐了。”莫梓瑶见状笑着向史寒霜道谢,“姐姐明日既然要出发,那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你们都早点休息的。” 众人闻言连忙点头称是,随后一顿家常饭在一阵觥筹交错中就这么结束了,莫梓瑶在楚墨风的陪同下前往仁德医馆取药,而其余人则是回房开始休息,为明日的行程做准备。 走在去医馆的路上,莫梓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楚墨风见状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到:“梓瑶,怎么了,一出来就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明日起就见不到你了,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等你回来了梓瑶想跟你要个孩子,行么?”莫梓瑶低着头缓缓地说到。 “成,你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听到莫梓瑶如此一说,楚墨风一把揽住了她,二人就这样来到了仁德医馆。进屋将配置好的药丸装好之后,莫梓瑶和楚墨风又返回了府邸,此时除了莫梓瑶的房间和楚墨风的房间外,其余的屋子都已经是漆黑一片,二人互相道别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府门外六人六骑已是整装待发,莫梓瑶在沐沐和昭昭的陪同下站在门口,望着马上的六人说到:“一路远去多珍重,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六人对着莫梓瑶点了点头,只见楚墨风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踏风向着县城西门跑去,而其余五人则是一扬马鞭,紧紧跟随着楚墨风的身后策马前行。 出了张掖之后,六人沿着弱水和祁连山脉之间的官道向着敦煌郡走去,由于张掖郡和伊吾郡之间隔着一个敦煌郡,长途跋涉不禁马受不了,人也是吃不消的,所以众人路上商议先赶到敦煌郡进行补给,随后再赶到伊吾郡。 就这样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六人走了将近七天才赶到敦煌郡,走进敦煌郡治敦煌县的东城门,楚墨风发现城内人流量十分大,街上有不少类似流民的人,很多流民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眼神望着自己,楚墨风见状赶紧对着史寒霜使了个眼色。 见到楚墨风示意自己,史寒霜赶忙下马走到一个靠坐在路边的老者面前,施了一礼问到:“老人家,请教您一下,为何我见这敦煌县人员如此之多了?” “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据说前段时间伊吾郡造了突厥的劫掠,很多人背井离乡跑到了我们这里,所以你会觉得人比往常多了。”老者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试试的装扮后又说到:“如果你们是要去伊吾郡的话,建议你们最近不要去那里了,据说那里现在驻扎着很多突厥士兵的。” “谢谢您,老人家。”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史寒霜赶忙对着老者做了一揖,转身翻身上马对着楚墨风说到:“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方才史寒霜与老者对话时,楚墨风一字不落地听了个真切,见到史寒霜询问自己,楚墨风转头望了望略显疲惫的众人,冷冷地说到:“今夜先找个地方落脚,晚上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 众人一听纷纷表示赞同,随后六个人骑着马向着城内的客栈走去...... 第七十二章 敦煌惊变 出动出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几人来到客栈安顿好之后来到楼下的大堂准备用饭,刚坐下店小二赶忙跑了过来说到:“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有上好的美酒,还有各色美食,几位想吃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一听到吃的史寒霜来了劲头,杂七杂八的要了一些吃食,随后坐下给众人倒了杯茶,楚墨风对着史寒霜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正准备说话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非烟,你和贞儿出去看一看什么情况,寒霜去催一催咱们的吃食,我预感有事情要发生。” 听到楚墨风给自己的安排,柳非烟和顾贞儿对视了一眼之后,赶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来到大街上二人发现从西城门方向涌进来很多人,看穿着打扮皆是大隋人模样,有挎着包袱的也有推着车的,这些人一边用进城内,一边不住地向着身后望去,似乎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 二人站在客栈门口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挎着包袱带着孩子的女子从客栈门前经过,柳非烟一把拦住了她,正待打听点消息,只见这个女子见到自己被人拦住,赶忙跪了下来说到:“二位女侠饶命,小女子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您二位就看在我孩子还小的份上,放过我们母女二人吧。”说完不住地给二人磕头,而她的女儿则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似乎不明白母亲此时在做什么。 柳非烟见状一把扶起这名女子,轻声说到:“这位大姐,我们姐妹二人不是剪径强盗,您大可放心,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为什么刚才城门处突然进来这么多人。” 女子一听二人不是打劫的,长吁了一口气坐在客栈外的台阶上,对柳非烟说:“女侠您有所不知,前些时日伊吾郡附近有突厥人来劫掠,周边村子的人要么躲进城里,要么跑到了敦煌和张掖二郡,本以为此次这些突厥人劫掠完就离开,谁知道今日清晨这些人又跑到了敦煌郡周边的村子劫掠,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逃到城里来,至少那些人不敢打县城的主意。” 此时女子的女儿坐在地上,扬起稚生生的小脸对女子说:“娘,宝儿饿了,宝儿饿了。”女子见状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低声对自己女儿说:“宝儿乖,你先忍一忍,一会儿娘找个做工的地方再想办法给你寻些吃的。”说完便扭过头去哭了起来。 顾贞儿见状心中不忍,返身跑回客栈,问掌柜的要了些吃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递给那个女子说:“快些给孩子吃吧,不要饿着她。”说完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小女孩手中笑着说到:“宝儿乖,姐姐给你包子吃,吃了包子要听你娘亲的话哟。” 小姑娘见到有吃的,甜甜的一笑接了过来,对着顾贞儿说:“谢谢姐姐,姐姐放心,宝儿最听娘亲的话了。” 女子见状赶忙将吃食放到一旁,跪下对着二人磕头说:“感谢二位女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二位恩情。” “大姐您赶紧起来,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您不必如此。”柳非烟见女子又跪了下来,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顺手从怀里摸出三吊钱塞到她手里说:“这些钱您拿着,如果您愿意去张掖,拿着这些路上当盘缠吧,现在西北诸郡或许只有张掖还算是安全一些。” 女子听柳非烟对自己这么一说,赶忙又对着柳非烟和顾贞儿磕了个头说:“成,小女子谢过二位大侠,我这就带着宝儿去张掖。”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女儿向着东城门附近的马车行跑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柳非烟感叹到:“这是什么世道啊,各地起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昏庸腐败,真该让杨广那个混蛋来西北诸郡看一看,看看这里的百姓生活的有多艰难。” “好啦我的表姐,别在这大发感慨啦,之前咱们四人来西北诸郡游历的时候,这种景象见得太多了,赶紧把消息禀报给风哥哥,让他来做决断吧。”依靠在门边的顾贞儿望着不断涌入的逃难者,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的麻木。 二人回到客栈大堂坐定,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楚墨风,端着茶杯思索了许久之后,楚墨风站起身对五人说到:“咱们赶紧吃饭,随后前往城外周边的村子去看一看。一切要多加小心,”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家乡也毁在了突厥人的手里,萧若兰对于突厥人有一种无比的憎恨,快速地吃了几口饭之后,萧若兰站起身对楚墨风说:“楚大哥,若兰先行上去拿兵器去了,咱们一会儿后院集合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楼上走去。 望着萧若兰的背影,史寒霜诧异地问到:“墨风,若兰妹子这是怎么了?” “当年我们救下若兰的时候,她的家乡也是因为遭到了突厥人的劫掠而毁于一旦,若兰的父母都是被突厥人杀害的,所以她对突厥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的。”望着萧若兰的背影,楚墨风回忆起了当初与若兰相遇的情景。 “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四人在西北游历的时候,每每遭遇到突厥士兵,若兰总是冲在第一个,而且绝对不留活口,这一点还是风哥哥教的。”对于萧若兰的过往十分了解的顾贞儿,也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史寒霜。 说话间几人都吃完了饭,见此情景楚墨风吩咐众人上楼取回各自的兵器,然后到后院集合,而自己则是信步走到柜台,掏出几吊钱放到台子上,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我们那几间客房继续留着,今日我们要出城一趟,或许三两天之内就回来了,这些钱你收好,不够的话回来我再给你。”说完把钱往掌柜的面前一推。 客栈掌柜的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笑到:“客官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不说退房小的也不敢随意给您办理啊。”随即将钱划拉到柜台的抽屉里,拍着胸膛说:“客官您就放心吧,小的一定把客房给您几位留好,不过最近城外不太平,几位出城之后可要多加小心。” 抱拳对着掌柜的道了声谢,楚墨风转身来到了后院,只见几位女子早已上马,脸上也戴上了面具,楚墨风笑了笑,从腰间拿出自己的夜叉面具戴上,一个箭步跃到踏风的背上,大喊了一声:“彼岸花,出发。” 众人齐齐地喊了声‘是’,随后六人六骑向着西城门外奔去,此时城门口的守城士兵见到城内不远处有六匹快马跑来,赶忙大喊到:“前方骑马之人速速停下。” 见到守城士兵呼喊,楚墨风等人赶忙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只见一名守城士兵走上前对着楚墨风等人说到:“城外有突厥人,城门郎大人有令只许进不许出,几位请回吧。” “告诉你们城门郎大人,我们是出去杀突厥狗的,赶紧让道!”听到守城士兵说只许进不许出,楚墨风不禁怒火冲天,心想此时如果没有人出去解决外边的突厥人,只怕还会有更多的村子遭殃的。 “你这刁民还真不知好歹,城门郎大人此举是保你等性命,你却不知好歹非要出城,你以为你是谁?”见到楚墨风等人执意要出城,且说话态度如此恶劣,不由的也犯起火来。 身后的柳非烟见二人僵持不下,策马上前对着守城士兵说到:“兵大哥,麻烦您跟城门郎大人禀报一下,就说是彼岸花回来了,请他老人家通融一下可否?” 一听‘彼岸花’三个字,守城士兵像是听到什么魔咒一般,瞬间立在原地不再言语,他的另外两名同伴见到他站在原地不动,赶忙上前问到:“二狗,怎么了,还不赶紧让这帮刁民走。” 听到自己的同伴说出‘刁民’二字,吓得二狗脸上瞬间变色,赶忙将自己同伴的嘴捂住,附在二人耳旁说到:“你们想死啊,知道那些人是谁吗?彼岸花,你还敢喊他们刁民。” 一听是彼岸花,两名士兵赶忙将出城一边的据马搬开,二狗见到据马搬开,脸上挂在一副不自然的笑容,对着楚墨风等人说到:“几位请出城吧,出城之后多加小心。”说完侧身将道路让开,低着头等候楚墨风等人出城。 众人见道路让开了,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冲出城外,前行了大约十里路,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向着县城方向逃难的人,正待再次找人打探消息,眼尖的史寒霜看见人群的后方一阵烟尘滚滚,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惨叫声。 伸手拍了一下楚墨风,史寒霜向着前方一指示意到,“墨风你看,前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顺着史寒霜手指的方向,楚墨风也发现了远处的异常,随后握紧缰绳大喊一声:“取兵器随我来,准备随时迎敌。”说完向着前方跑去。 几人见状赶忙抽出自己的武器,紧紧跟随着楚墨风向着前方冲去,来到烟尘四起的地方,楚墨风发现四个突厥士兵正在驱赶着人群,时不时地挥舞着长刀砍向落后的人,顺着四人来的路上望去,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而鲜血早已染红的道路。 望着眼前的情景,楚墨风举起手中的焚天,指着四个突厥士兵大喝一声:“突厥狗,给小爷我住手。” 四个突厥士兵杀得正兴起,突然听到前方一声大喝,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愣地望着对面马背上的人,此时楚墨风见到突厥士兵停止了杀戮,对着落后的几个乡民喊到:“还不赶紧走,往县城跑吧,快点,我们来挡住他们。” 在突厥士兵刀下死里逃生的乡民听到楚墨风的话,赶忙加紧脚步向前跑去,此时死命突厥士兵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名男子,举起手中的长刀围了上来...... 第七十三章 以一敌四 花妖箐箐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四名突厥士兵望着眼前的这个瘦削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笑容,为首的那个叫蛮嗦的对着其余三个伙伴说到:“就着小身板也敢出来逞英雄,一会儿你们几个别出手,免得传出去说咱们突厥儿郎以多欺少。” 其余三人听到蛮嗦这么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说到:“有蛮嗦大哥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蛮嗦听了之后笑着催动胯下骏马上前,用手中的长刀指着楚墨风傲慢地说到:“小子,你是想怎么个死法?报上名来,大爷刀下不杀无名之鬼。” “你的对手不是我,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只要记得是死在彼岸花刀下就行了。”楚墨风看了蛮嗦一眼,又将目光望向蛮嗦身后那遍地尸体上,心中的怒火渐渐地升了起来。 此时史寒霜等五人骑着马也来到了楚墨风身后,见到楚墨风迟迟未动,史寒霜握着赤炎寒冰走上前问到:“怎么了?怎么还不动手?” “后边的百姓还没撤完,现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楚墨风尽量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望着迟迟不出手的楚墨风,心思缜密的柳非烟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图,赶忙悄悄地对顾贞儿和萧若兰说:“你俩往县城方向去看一看刚才那些百姓是否都撤到城里了,快去快回。” 二人一听赶忙调转马头向后跑去,一路跑到了县城门口,二人发现只有零星几个百姓还未进城,二人心中挂念着楚墨风那边的情况,策马跑到城门口对着守城士兵大喊到:“速速放百姓进城,前方十里处发现小股突厥士兵,我们在前面顶着,百姓进城后速速关闭四门。” 守城士兵听到二人的话,赶忙催促着百姓进城,其中一个士兵对着顾贞儿和萧若兰一抱拳说到:“二位姑娘高义,小人替城中百姓谢过各位了,不知可否告知几位的姓名。” “这就不必了,记住我们叫做彼岸花。”对着那名士兵抱了抱拳之后,二人赶忙一拨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蛮嗦望着跑远的顾贞儿二人,咧开大嘴笑着说到:“小子,你这些伙伴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还没开打就先跑了俩。”随后转头对着自己的伙伴说到:“兄弟们,看来不用咱们出手啦,一会儿都得吓跑啦。”说完狂妄地笑了起来。 蛮嗦的三个同伴听到他这么一说,也哈哈大笑起来,“蛮嗦大哥就是厉害,还未出手就吓跑了两个,不愧是我们鹰师第十一师的大将啊。” 听着自己伙伴亦真亦假的恭维话,蛮嗦不禁有些飘飘然,此时他突然发现楚墨风身后的方向跑来两骑,不由地睁大眼睛错愕起来,只见顾贞儿和 萧若兰跑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风哥哥,百姓们都进城了,城门也全关闭了。” “好,那么可以动手了,谁上?”楚墨风听到逃难的百姓们都进了城,再度望向蛮嗦等人的目光就犹如看到死人一般。 听到楚墨风问谁人出战,几个女孩子都跃跃欲试,此时陈箐箐策马上前对楚墨风说到:“楚大哥,我来吧。” “好吧,万事小心,切不可硬拼。”望着身材瘦削的陈箐箐,楚墨风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握紧手中的焚天冷眼望着其余三人,暗自戒备起来。 蛮嗦看到出来应战的是一个女孩子,笑着说到:“女娃娃,你们大隋是没人了么?派你出来是来送死的吗?”随后提起长刀指着楚墨风说到:“你们的领头人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自己不出来应战让你出来,这样的人你还是不要跟着他了,来我们突厥吧。” “你废话说完了吗?你这样的杂鱼不值得楚大哥出手,而且我不是什么女娃娃,我的名字叫做花妖,彼岸花的花妖。”陈箐箐翻身下马,透过面具冷冷地望着蛮嗦,从腰间抽出两把造型奇特的匕首说到:“下马受死吧。” 蛮嗦见到眼前这个叫做花妖的女子,面色凝重地跳下马来,擎起手中的长刀戒备起来,见到蛮嗦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陈箐箐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不禁向上一勾,倒提着两把匕首冲了上去。 蛮嗦只觉得眼前一花,对面的花妖一个闪身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左手的匕首猛然向着蛮嗦的腿部一划,蛮嗦见状已然躲闪不及,只能将手中的长刀向着地上一杵,堪堪挡住了这次攻击,而花妖左手的匕首突然被弹飞了出去,匕首在空中打了个转,直直地插到陈箐箐身后不远的地上。 蛮嗦见状将长刀就势向前一扬,陈箐箐赶忙横起右手的匕首挡在自己的身前,长刀撞在匕首上溅起一串火花,而陈箐箐被震得向后滑去,直到脚跟抵在身后匕首的刀柄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见到陈箐箐被反震回来,楚墨风心中一紧正准备上前援助,却被身后的萧若兰拉住了,只听萧若兰摇了摇头说到:“楚大哥别着急,相信箐箐她能行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按耐住上前援助的冲动,将目光又转向前方的战局中,只见陈箐箐半蹲在地上,用左手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迹,握着匕首的右手轻轻地晃了晃,似乎是为了缓解力道反震带来的疼痛。 蛮嗦见到陈箐箐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女娃娃,别硬撑了,乖乖地过来让大爷我砍一刀多好。” “好,受死吧。”陈箐箐冷冷地说到,随即用脚一磕身后的匕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窜了出去,挺起手中的匕首向着蛮嗦再度刺去,蛮嗦见状双手举起长刀,对着陈箐箐劈了下去,快到蛮嗦面前时,陈箐箐右脚一点地,整个人身形一侧,巧妙地避过了那当头一刀。 蛮嗦见一击不中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将长刀横起向着自己的身侧划去,此时陈箐箐身子一矮躲了过去,随即双手撑地双脚向上对着蛮嗦的下巴踢了过去,只听‘咔吧’一声,陈箐箐的双脚准确而又有力地踢到了蛮嗦的下巴上,看似轻巧的一脚却蕴含了强大的力道。 蛮嗦被陈箐箐踢中之后,一阵无法言喻的疼痛瞬间袭来,随即整个人向着后边倒飞过去,此时陈箐箐借着向上的势头窜到了蛮嗦的头顶,左手信手抄起方才磕飞的匕首,双手呈交叉状在蛮嗦的咽喉处使劲一划,随后稳稳地落到地上。 只见蛮嗦在倒飞的过程中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而陈箐箐的两把匕首似有鲜血滴落,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蛮嗦倒在了地上已然没有了声息。 蛮嗦的伙伴见到他惨死,赶忙翻身下马抄着兵器向陈箐箐杀来,陈箐箐见状双手反握匕首,一个矮身躲过了第一个人的攻击,右手的匕首轻轻地在此人腰间一划,随后一个前滚翻来到第二个人的身前。 此时第二个人见到头前的人一击不中,心中不由地感到疑惑,正待错愕之际,却发现陈箐箐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正准备抵挡之际,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一道银光从自己身下向着下颚方向袭来,见此情景第二个人赶忙仰头躲避,却不知此时的自己已是空门大开。 只见陈箐箐一个前滚翻来到第二个人的身下,右手的匕首对着此人的下颚一甩,见到此人为了躲避仰起了头,冷笑一声直起了身子,将左手的匕首在此人的咽喉处一划,随后左脚一抬踩到此人的腰间使劲一蹬,借着向上的力道飞了起来,顺势握住那把向上的匕首之后,将双手的匕首用力向着第三个人丢去。 第三个人见到两个伙伴皆已惨死,心中恐惧万分,长刀一丢转身就跑,堪堪跑到自己的战马跟前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紧,似乎是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刺了进来,两眼一黑便摔倒在地。 此时在半空中的陈箐箐一个空翻落到了第三个人的身旁,双手各握住一把匕首使劲一拔,两道血柱顺着伤口飞溅出来,喷到了她的面具上。 倒提着两把匕首的陈箐箐一边往回走一边冷冷地说到:“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敢来我大隋劫掠,真是不知死活。” 此时远处的楚墨风和史寒霜早已被陈箐箐这一手功夫惊呆了,而柳非烟等人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待陈箐箐走到众人面前,柳非烟笑着对陈箐箐说到:“丫头速度比以前快多了,最近没少背着我们偷偷练功吧?” “嗯,这不是要出来和楚大哥一起行动了吗?总得拿出点让楚大哥眼前一亮的本事呀。”陈箐箐摘下面具,露出原本那副人畜无害的脸庞,掏出一块布子细细地擦拭着面具上飞溅的鲜血,转头对楚墨风笑到:“楚大哥,你觉得呢?” 楚墨风望着陈箐箐,赶忙将张大的嘴合上,对陈箐箐说到:“箐箐,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功夫了?” “罗刹姐姐教的,自从我的眼睛恢复光明之后,罗刹姐姐一边给我做恢复一边教我功夫,每天除了治疗就是练功,每日也很辛苦,但是只要心中想到练好了能为你出一份力,这些辛苦就算不得什么了。”望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陈箐箐心中按奈不住喜悦,赶忙将自己的事说给楚墨风听。 此时柳非烟转头对顾贞儿和萧若兰说到:“老规矩,收拾战场,然后听楚大哥下一步指示。” 顾贞儿和萧若兰赶忙上前开始打扫战场,此时史寒霜也策马上前一同帮忙去了,只留下了楚墨风三人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三人已然打扫完战场,楚墨风见状对着其余人说到:“咱们先回敦煌修整一下,明日一早出城去附近的村子转一转,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突厥士兵,随后赶往伊吾郡。” 众人齐齐称是随后翻身上马,在楚墨风的带领下向着敦煌县城方向跑去...... 第七十四章 回城修整 再度出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众人策马返回敦煌县,来到城门口时,发现西城门已经关闭,城墙上站满了守城兵士,见到远远地驶来六骑,一个领头的守城兵士对着城下大喊到:“来者何人,敦煌县已暂时关闭城门不得入内。” 顾贞儿望着城墙上那个喊话之人,催马上前高声喊到:“麻烦各位官爷打开城门,我们是刚才回来报信的人,前方的突厥小队已经被我们剿灭,现需要回城修整。” 城墙上的一众兵士听到顾贞儿的话不禁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城下之人所说的话,之前那个领头的见状思索了一阵高声喊到:“城下的人报个姓名,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彼岸花,各位官爷是否还记得?” 此时一个兵士听到彼岸花三个字,赶忙趴到城垛上向下望去,随后对着领头的兴奋地喊到:“头,快开门,我认得下边那个喊话的女子,刚才就是她和另外一个姑娘护送逃难的百姓回来的。” 领头的一听赶忙招呼手下的兵士道:“速速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 见到城墙上的兵士一阵忙碌,楚墨风等人缓缓地催马上前,来到西城门门口,只听一阵悠长的吱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众人见状赶忙鱼贯进入,待六个人全进来之后,只听砰地一声,大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此时一个兵士走到几人面前,面带疑惑地问到:“几位大侠,城外的那个突厥小队真的被你们剿灭了?” 楚墨风翻身下马对着此人一抱拳说到:“江湖儿女不会说谎,这是突厥人的铠甲、兵器和马匹,请官爷查验。”随后示意史寒霜等人将缴获的物资展示给这名兵士查看。 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这名兵士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小人替全城百姓谢过几位大侠。” “不必言谢,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对着这名兵士摆了摆手,楚墨风面带笑意地问到。 “几位大侠请自便,小的就不耽误几位的时间了,告辞。”说完这名兵士转身向着城墙上走去。 六个人策马来到客栈门口,将马拴到一旁抬脚走进了客栈,客栈掌柜一见是楚墨风,赶忙迎上来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大侠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几位的侠义之事小人都听说了,从今日起几位在小店的一应用度全由小店负责了,万望几位不要推辞,也算是让小的聊表心意。” 楚墨风与柳非烟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店家不必如此,我们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原本就是应尽的义务,何况是抵御外敌入侵这等大事,既然生为大隋子民,就要为大隋做些贡献才是。” 掌柜的见楚墨风推辞,正待再说些什么,只听对面的史寒霜说到:“店家,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还是有点小小的要求,希望您能答应。” “成,姑娘,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小店能做到一定包您满意。”听到楚墨风等人提出了要求,掌柜的赶忙一抱拳激动地说到。 “能否给我们提供个沐浴的地方,顺便将我们的马喂好,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城前往伊吾郡了,那边据说也遭了突厥人的劫掠,我们要去查探一番。”史寒霜略带顽皮的对着掌柜说到,“还有就是我有点饿了。” 掌柜的一听楚墨风等人提的要求,心想:这算是什么要求啊,这都是店里最基本的服务啊,由此可见这帮人确实是侠义之人。念及于此掌柜的眼眶不由地湿润起来,对着史寒霜说:“成,姑娘放心,小店的沐浴间今日只对几位开放,几位想怎么用都可以,待几位沐浴结束先回房休息一下,小店随即为几位置备一桌丰盛的席面。” 楚墨风和史寒霜等人对着掌柜的一抱拳,随后陆陆续续地上了二楼,回到房内将武器卸下,将缴获的物品打了个包袱,楚墨风转身又下了楼,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集市的位置之后,走出大门牵上缴获的马匹,向着集市走去。 而此时史寒霜和柳非烟等人来到了沐浴间外,排着队准备洗澡,柳非烟率先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从门内探出头来对着其余四人说到:“一起进来吧,他家的沐浴间是能一次性容纳四五个人的大间。” 众人闻言赶忙闪身进了沐浴间,随后将门栓插好,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地脱衣服声,将自己剥成赤条条地模样之后,平日的杀神瞬间变成了俊俏的姑娘家,将一身的尘土和血腥清洗干净之后,五个人也恢复了原本晶莹剔透的肤色。 一番沐浴之后,五人来到了大堂内,此时掌柜的见几位姑娘家沐浴完毕,赶忙上前招呼到:“几位先做一下,稍后就将席面置备好。”说完指着大堂中央一张稍大一点的桌子,示意史寒霜等人先行落座。 几人坐定之后,陈箐箐抬头问到:“掌柜的,跟我们一起的那名男子呢?” “那位少侠向小的打听了一下集市的位置,然后背着包袱出门了。” 话音刚落,客栈大门外楚墨风掂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桌子前,将手中的包袱往桌子上一丢,随即对柳非烟说到:“之前你们四个谁负责管账?这是今日缴获物品的钱,你们收好吧,我先去沐浴一番再说。”随后向着沐浴间的方向走去。 此时柳非烟盯着桌上的额包袱,对陈箐箐说到:“箐箐,钱收好吧,等着这一趟咱们回到张掖,再按照老规矩平分吧。” 陈箐箐抄起包袱点了点头说:“好的非烟姐,我先上去将包袱放好,你们稍等片刻。”说完起身往二楼客房走去。 待楚墨风沐浴结束之后,陈箐箐也返回了大堂,众人围在桌边坐定等待掌柜的将席面布置好之后,一阵风卷残云般开始吃饭,席间楚墨风对众人说到:“明日卯初时分,咱们启程前往伊吾郡,我估计一路上不会很太平,所以大家一定要加紧戒备,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楚大哥,如果咱们遭遇鹰师的大部队怎么办?”柳非烟望着面前的酒菜,脸上略带凝重之色地问到。 “如果遇到鹰师的大部队,尽量放长线逐个歼灭,否则正面冲突我们不会占优势的,切记不可恋战,一切听我安排就好。”想起此次出门之前谛听对自己的一番交待,楚墨风赶忙对众人说到:“突厥人擅长使弓箭,且马上功夫不弱,所以如果遇到大部队,我会用弩箭和飞镖掩护你们。” 众人吃完饭便各自回房去做准备,而楚墨风则是再度离开客栈,向着城中的兵营走去,来到兵营大门口,两个放哨的兵士制止了楚墨风前行的脚步,对着他说到:“何人无故擅闯大营?” “二位官爷,小人姓楚名墨风,特来拜见李林李将军,麻烦您给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其中一名兵士冷冷地说到:“你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将军。”说完向着大营内走去,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这名兵士跑出来对楚墨风说:“随我进来吧,将军要见你。” 楚墨风赶忙从怀里摸出半吊钱塞到这名兵士手中,低声说到:“这是给二位买茶的孝敬,请笑纳。” 这名兵士见楚墨风如此上道,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说到:“小兄弟你太客气了,走吧,我带你进去。”结果楚墨风递来的钱,这名兵士赶忙领着楚墨风来到了将军的大帐外,对着里面喊到:“将军,人我带来了,小的先行告退了。” 只听帐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到:“让他进来吧。” 楚墨风伸手撩起布帘走了进去,只见大帐内一个年约四旬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里面,见到楚墨风进来抬头问到:“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如果你说不出你的来意,我不介意让兵士们把你抓起来大刑伺候一番。” “李叔叔,小子高文成拜见李叔叔。”楚墨风站定之后赶忙跪下来对着将军抱拳说到。 一听高文成三个字,李林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说:“令尊是已故的尚书左仆射高熲高大人?” “正是家父,李叔叔别来无恙啊。”楚墨风见李林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就知道此番前来所求之事能成了。 “小子你还活着,你母亲如今怎么样了?”一听是故人之后,李林赶忙走上前,拉着楚墨风的手问到。 “母亲大人安好,劳烦李叔挂念了。” “快坐下,这么多年了,每每午夜梦回,我还依旧能记起大人的音容笑貌,你都长这么大了,记得大人为你摆酒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婴儿。”望着面前这个长得与高熲有几分相像的人,李林不禁也是老泪纵横。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李林突然想起楚墨风此次前来必是有事相求,抹了一把眼泪说:“小子,你今日来我大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好叫李叔知晓,小侄此番前来是想向李叔借两样物件,不知李叔是否方便?”楚墨风见李林询问自己,赶忙将来意说明。 “你说吧,我听听再做决定。如果是违禁品我是不能给你的。”听到楚墨风要问自己借东西,李林不禁眉头一皱。 “铁蒺藜四百个,弓弩两副外加五十支弩箭,不知李叔是否方便?”将自己所需的物件说了出来,楚墨风便抬头望着李林,眼神中透出了一种渴求的目光。 “你小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李林一听是这两样物件儿,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问到。 楚墨风将今日在城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林,听完之后李林眉头一紧不曾言语,而楚墨风也不心急,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李林的答复,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李林站起身对楚墨风说:“弓弩我只能给你一把,弩箭我多给你二十支可否?”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对着李林做了一揖说:“小侄在此谢过李叔了。” “不用说谢谢,我以前是你父亲带出来的,如果没有你父亲的提携和照顾,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位子,所以说你这个忙我帮你。”李林摆了摆手对楚墨风一笑,随后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啊,去库房取铁蒺藜四百,弓弩一把,弩箭七十支送到大帐来。” 只听外边传了一声‘是’的声音,不一会儿三名兵士搬着李林方才说的物件儿走进了大帐之内,三人将物品摆放好之后,对着李林一抱拳退出了大帐。 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李林对他说到:“小子,点点数,记得如果遇敌不要恋战。” 对着李林做了一揖之后,楚墨风笑着说到:“不用了,李叔交待的事我很放心的。” “那成,我吩咐兵士将物件给你送回客栈,你去客栈等着接货吧。” “那小侄先行告退,感谢李叔仗义援手。”对着李林做了一揖之后,楚墨风便迅速地离开了大营,向着客栈方向走去。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等人整装待发,向着伊吾郡再度前行,前方是一片未知,但是众人策马前行脚步却是依旧坚定...... 第七十五章 抵达伊吾 横生波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六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向着伊吾方向赶去,似血的骄阳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透出一种莫名的凄凉,过眼之处时不时能看见冒着浓烟的村子和残破的墙垣,楚墨风一边赶路一边默默地望着这一切,心中的愤怒渐渐开始趋于爆发的势头。 众人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大约过了五六日才堪堪抵达伊吾郡治哈密县,来到城门处勘验了身份之后,众人策马进入了县城内。 由于伊吾郡与西突厥比邻,所以城内的建筑风格以及人文环境多少受到突厥的影响,县城内随处可见穿着突厥服饰的人,而街上店铺和摊位大多以出售突厥特产为主。 尽管常年居住在张掖,见到的西域物件也不算少,但是柳非烟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西域特产,一路前行的过程中,目光不由地被吸引住了,几个女孩子多次准备下马采买一番,但是望着前面依旧行走的楚墨风,只好忍了下来。 来到一处客栈门外,楚墨风翻身下马对着史寒霜等人说:“你们把马都给我吧,今日允许你们出去采买一次。”话未说完几个女孩子不禁低声雀跃起来,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说:“但是切记不要与人发生争执,不要横生枝节,我们此次出来是有事情要做的,切记。” 几个女孩子点了点头,赶忙下马把缰绳交到楚墨风的手里,随后向着市集走去,望着几个女孩子的身影,楚墨风无奈地笑了笑,将马匹拴在门口,抬脚走进了店内,此刻大堂内的客人寥寥无几,店小二见到有客人登门,一溜小跑来到楚墨风面前说到:“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小店有干净的客房,还有各色西域美食,另外小店里还有咱大隋朝最出名的美酒张掖醉,您看您需要些什么?” “客房开三间双人的,要干净的就行,另外稍后置备一桌席面,我的同伴回来之后再端上来,顺便把马牵到后院喂上。”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个长得有些西域特色的店小二,随手从怀里摸出一贯钱丢到桌子上,紧接着掏出半吊钱递到店小二手中,“这一贯钱是所有的费用,另外这半吊钱是赏你的。” 见到自己还有赏钱,想起因为最近突厥人四处劫掠的缘故,店里生意每况愈下,自己的工钱都快发不出来了,店小二赶忙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到:“小的谢谢客官的赏,您就放心吧,一定把事情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您先楼上请。” “我就先不上楼了,你去忙吧,我出去转转的。”对着店小二摆了摆手,楚墨风转身就要往外走去,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呼喊声:“客官,别怨小的多嘴,看您的打扮也是江湖上的人,小的知道江湖人都是快意恩仇的主儿,但是奉劝您一句,您在街上的时候如果看见什么不公允的事,千万别上去管闲事。” “你的忠告我记下了,这个是给你的,拿着吧。”听完店小二的话,楚墨风从怀里又掏出半吊钱向后一丢,这半吊钱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稳稳地落到了店小二的手中,而此时楚墨风早已闪身出了客栈。 望着楚墨风的背影,店小二不禁摇了摇头,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主儿是一个将惩奸除恶快意恩仇发挥到极致的人。 来到大街上之后,楚墨风漫无目的地走着,哈密县城不是一个大城,但是城内居民来源比起此时的洛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城内不仅居住的汉人,还有来自西域各国的各色人等,甚至是大洋彼岸的夷人也是零星可见。 沿街的叫卖声、各种语言的交流声、牲畜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充斥在楚墨风的耳畔,伴随着这些声音,楚墨风面带微笑地走在大街上,猛然一抬眼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店面,门口的匾额上刻着四个清晰的大字---文成商号。 楚墨风信步上前,来到了这间店面门口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着匾额,只见文成商号四个大字的右下角还有几个小字,上面写着:伊吾分号。望着这几个小字,楚墨风不禁笑了笑,心想这文成商号的发展势头真是迅猛,估计大隋各郡应该都有他们的分号吧。 此时文成商号门口的守卫望着面前那个男子,心中大为疑惑,你说他是来做生意的吧,又迟迟不见进来;你说他是来捣乱的吧,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正在二人诧异之际,只见那名男子走上前来,对着二人说到:“我想见一见你们掌柜的,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听到此人这么一说,两个守卫瞬间安下心来,心中不禁暗念到,原来是来做生意的,随后其中一个守卫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您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掌柜的。”说完便向着屋内走去。 不一会儿这名守卫又返身出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客官里面请,我们掌柜的在屋内恭候大驾。”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着守卫走进屋内,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此人见到楚墨风进来,呵呵一笑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客官大驾光临,令小号蓬荜生辉,小老二有失远迎,万望客官恕罪。” “掌柜的客气了,初次造访未提前通告,还望掌柜的不要怪罪小子造次。”楚墨风一听这名老者见面说话的语气和措辞,心中不禁偷笑到:原来这文成商号每个掌柜的都是这样一套见面语,真是太有意思了。 “哪里哪里,客官请上座。”老者将楚墨风请到座位上,随即唤了一个下人来嘱咐他上茶,转身坐下之后对着楚墨风说:“不知客官此番前来有何需求?是要买货卖货还是要打探消息?”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到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楚墨风一言不发的又坐了回去,老者见到这块玉牌,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小人文成商号伊吾分号掌柜宋天元见过大掌柜,不知大掌柜的驾到,请大掌柜的恕罪。” “宋掌柜快快请起,小子也不是你们大掌柜的,只是你们大掌柜的是我的姐姐,此番临行前她将这块玉牌交给我,说是路上或许能用到。”楚墨风见到宋天元将自己误认为是宋家的大掌柜,赶忙开口解释到。 “无妨,见到玉牌犹如大掌柜亲临,少侠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开口,小人一定鼎力相助。”宋天元见楚墨风道出了实情,笑着摆了摆手说到。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伊吾郡是要解决伊吾郡附近肆虐的突厥人的,所以想恳请掌柜的帮忙打探一下城外的消息,以供我们参考,不知可否?”说罢楚墨风转身坐到了座位上,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天元。 宋天元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说到:“少侠稍等片刻,待小人去取一些东西来,或许对少侠有用。”说完转身向内室走去,而楚墨风则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 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宋天元抱着一个小木盒子返了回来,将木盒往楚墨风面前一放说到:“少侠,这里面的信息是由来往的商人口述,我亲自整理出来的,记录的都是近些时日边关以及突厥的一些情况,希望能对少侠有用。” 楚墨风打开盒子将一张张纸片拿起来,仔细地浏览了一遍,随后又缓缓地放入盒中,沉吟了片刻后对掌柜的说到:“看来最近突厥真是蠢蠢欲动啊,奈何现在朝廷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内地剿匪,恐怕届时突厥大举进攻之时,朝廷来不及回防啊。” 宋天元望着楚墨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听楚墨风又说到:“宋掌柜,既然如此,您还是早做打算,如果我所料不差,恐怕未来几年之内,朝廷与突厥必有一战,届时西北诸郡肯定会饱受战火牵连。” “成,少侠的忠告小人记住了,稍后小人会飞鸽传书给大掌柜,向她禀明情况,由大掌柜定夺。”宋天元对着楚墨风一抱拳,随即又说到:“不知少侠还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 “掌柜的客气了,您今日提供的信息就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小子就不叨扰掌柜的了,告辞!”楚墨风对着宋天元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文成商号。 信步走在街上,楚墨风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心里闪过一阵莫名的忧愁,望着哈密县大街上那些开心的笑脸,不知道战火摧残过后,还能看见多少开心的笑容。念及于此楚墨风更加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念头。 来到一处铁匠铺门口,楚墨风想看看有没有结实一点的护心镜,准备买几个回去,便抬脚向着铺子内走去,刚要进门就听见一阵争吵声从里面传来。 “你这个废物,把老子的刀修坏了,赶紧赔给老子钱,不然就把你的铺子烧了。”这是一个突厥口音的男子在咆哮,旁边还夹杂着另外两个突厥口音在附和。 “客官您的刀本来就已经断了,当时您过来要接起来的时候小人就告诉过您,这样接是接不上的,只能把整把刀的刀身拆下来重新熔炼,可是您不同意,现在接不上您也不能埋怨小人啊。”一个大隋口音的声音随即传来,似乎是在为自己进行辩解。 二人正在争吵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是哪家的狗崽子,想烧人家铺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见有人说话,二人停止了争吵,转头向着门外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隐隐地散发出一股杀伐的气息。 那个争吵的突厥人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故意为之,冷笑着对进来的年轻人说到:“王法?你们隋朝的王法只能管你们隋朝人,但是我们突厥鹰师的儿郎是不受你们王法限制的,要么赔钱要么烧铺子。” “嗯?你们是鹰师的人?”一听对方是突厥鹰师的士兵,想起了在敦煌郡看到的惨状,楚墨风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对,我们就是突厥鹰师的人,怎么样?怕了吧?怕就赶紧赔钱,我们也不讹你,我这把宝刀你赔偿我两贯钱就行。”见到楚墨风不说话了,三个突厥人以为对方被突厥鹰师的名头吓到了,随即狮子大开口般说到。 “两贯钱?你们有这个命拿么?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免得一会儿我通知府衙将你们抓起来,反正你们突厥人一直蠢蠢欲动的,说你们是混进城来打探消息的,我想你们也是难逃一死吧?”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冷冷地指着面前的三个突厥人说到。 一听要报官,三名突厥人眼珠一转,赶忙抄起断刀灰溜溜地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看了楚墨风一眼。 见到楚墨风将麻烦打法掉,铁匠王猛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小人王猛感谢少侠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少侠想打造兵器,小人分文不取。” “王兄客气了,在下不需要打造什么兵器,只是想买六块护心镜,不知您这里是否有货?”楚墨风对着王猛摆了摆手,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有,护心镜小人这里有的,是我师父当年打造的,我出师的时候师父送了我几块,因为小人不曾服过兵役,所以一直放在屋里没有用过,这就去给您取来。”一听楚墨风要买护心镜,王猛想起了屋内床底下那箱子里的东西,赶忙进屋开始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王猛拿着六块护心镜走了出来,递到楚墨风手中说到:“少侠您看,这样的护心镜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拿起一块护心镜细细地端详一番之后,楚墨风抬起头对王猛说:“王兄,您师傅这手艺真是没的说,不止令师是何方人士,日后若有机缘可结交一番。” “家师是太原郡的尉迟恭,少侠若有机会去太原,一定要去家师的铺子转转,我师父最喜欢结交江湖人士了。” “成,那这六块护心镜多少钱,我全要了。”六块护心镜楚墨风甚是喜爱,便开口向王猛询问价钱。 “少侠哪里的话,您方才替小人打发了那些突厥人,小人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这六块护心镜权当小人的一点心意吧,万望少侠不要嫌弃。”见到楚墨风要付钱,王猛赶忙摆了摆手。 二人一番推让之后,楚墨风拗不过王猛的盛情,便将六块护心镜放到包袱里,对着王猛说到:“王兄,今夜早些关了铺子吧,我估计那些突厥人肯定回来找麻烦的。在下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到城中客栈找我就好。” “成,一切听少侠的。”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王猛便开始收拾起来。 走出铁匠铺之后,楚墨风心中核计:看看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替他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真的把铺子烧了我就成了罪人了。念及于此楚墨风便向过往路人打听方才那三个突厥人的行踪。 被告知那三个突厥人向着集市方向走去了,楚墨风赶忙追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集市争执 状况突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哈密县的集市虽然没有张掖互市那般庞大和奢华,但是比起西北其余诸郡来说,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此时史寒霜等五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集市内,各种口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五个人东看看西瞅瞅,似乎一双眼睛已然不够用。 来到一处卖首饰的摊位前,顾贞儿拉着史寒霜兴奋地说到:“姐姐你看,那些西域流传过来额首饰确实是比咱们隋朝的传统首饰要精致一些,我们要不要买几副带回去呀?” “好吧,那贞儿你帮我挑几副吧,我常年在山上,对这些也不是很熟悉的。”望着顾贞儿激动的样子,史寒霜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好委托顾贞儿帮自己挑选。 柳非烟见二人去挑选首饰,转头对着萧若兰和陈箐箐说到:“咱们去挑几件衣服吧,顺便给楚大哥也选几件。” “不好吧,人家娘子还在那里呢,咱们给买衣服不合适吧?”听到柳非烟大的话萧若兰和陈箐箐不禁面面相觑,心想哪有黄花大闺女给有妇之夫挑衣服的,况且人家夫人还在旁边。 “无妨的,咱们几个都是承蒙楚大哥搭救,才活到了现在,权当是报答他吧,再者说了,箐箐,你以后还不是要嫁给他的。”见到二人有些迟疑,柳非烟不禁对着陈箐箐打趣到。 “姐姐,哪有啦,父亲大人三年守孝期还没过,人家暂时不考虑这事的。”听到柳非烟打趣自己,陈箐箐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一般,“倒是若兰姐能嫁给楚大哥的。” 见到陈箐箐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萧若兰不禁苦笑到:“不可能的,三年守孝期我也没过完呢。”听到萧若兰这么说,柳非烟想起了当时在永丰初次遇到萧若兰时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是啊,这一群人包括楚墨风和史寒霜,都是遭受过苦难的人,正是因为如此这群人才能聚在一起,成就了彼岸花的威名。 念及于此柳非烟便不再打趣二人,转身带着二人来到了一个售卖衣服的店铺里,开始专心致志地挑选起衣服来。 此时集市的大门口进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突厥人,这三个人每经过一个摊位,不是将摊位上的东西碰掉,就是随手拿起东西就吃,很多突厥商贩见到三人衣服上的标志都是敢怒不敢言。 三人就这样横行无忌地走到了史寒霜和顾贞儿面前的首饰摊位旁,此时顾贞儿正拿着一个镶满了宝石的项链和摊主砍价,二人你来我往正斗得不亦乐乎,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夺过顾贞儿手中的项链说到:“这个项链我要了。”说完就要拿起项链离开。 见到自己心爱之物被抢走,顾贞儿转过头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家伙,没看见本小姐先要了吗?”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模样还蛮俊俏,就是这个脾气有些火爆,既然喜欢这个首饰,要不要跟着本大爷一起回去啊?本大爷绝对会把首饰送给你的。”抢了首饰的正是那三个突厥人中断了刀的那个,此人望着面前气鼓鼓的顾贞儿,瞬间被顾贞儿精致的容貌勾住了魂,心中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顾贞儿一听此人口出污言秽语,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伸手将突厥人手中的项链一把夺了回来,抬起脚对着此人的胸口使劲一蹬,只见这个突厥人就这样横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地上半天没有声息。 其余两名突厥人见状,赶忙跑上前去查看同伴的情况,只见那个被蹬飞的突厥人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对着顾贞儿恶狠狠地说到:“小娘皮算你狠,看来今日大爷不教训教训你,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说完对着其余两名同伴喊到:“给我上,出了事算我的。” 见到有人给自己兜着,其余两名突厥人抽出腰间的长刀走了过来,顾贞儿望着手持长刀的二人,想起今日自己出门没有带兵器,不免有些懊悔,正待四下寻找趁手的家伙时,只听斜对面一间屋内有人喊到:“贞儿,接着。” 顾贞儿定睛一看,从屋里飞出两把匕首,直直的向着自己的方向飞来,见此情景顾贞儿脚一蹬地,跃到半空中抄起两把匕首,将其中一把向后一甩说到:“霜儿接着。” 只听史寒霜应了一声‘好嘞’,匕首被史寒霜稳稳地抓在手中,随后史寒霜抄着匕首也走起上前来,与顾贞儿一起望着对面的突厥人。 这两名突厥人见到对方手中有了兵器,大喊到:“不想死就把手中的兵器放下,你们是敌不过我们突厥鹰师的儿郎的。” 俗话说祸从口出,这二人不说‘突厥鹰师’四字还好,口中刚说出这四个字,就见方才丢出匕首的屋内又闪出三名女子,其中一名握着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棍对着二人冷冷地问到:“你们真的是突厥鹰师的人?” 二人依旧不知死活地答道:“是又怎么样?听到我们的名号,是不是怕了?怕了就乖乖地丢下兵器,陪着大爷们好好乐呵乐呵,兴许大爷们一心软就把你们放了。” 集市内的一些店面一见要起争斗,赶忙将门关好,只留下一道缝隙偷偷地观望,很多人见此情景心中有些不忍,一想到这五名妙龄女子就要命丧突厥人之手,不由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正在这两名突厥人洋洋得意的时候,只见先前问话的那个持棍女子说了一声‘去死吧’,一个前冲顺势将手中的棍子对着一名突厥人戳了过去。而另一名握着匕首的女子则是一个鱼跃前滚,手中的匕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对着另一名突厥人刺去。 见此情景两名突厥人不敢分心,与两名女子缠斗起来,此时楚墨风向着集市内走着,只见身边的人如潮水般不断地向前涌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打架了打架了’,楚墨风有些诧异地拽住一个人问到:“请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这名被拽住的人急吼吼地说到:“你还不知道吧,前面有三名突厥人和五个女子起了争执,现在正在打斗中。” 一听五个女子,楚墨风便知道史寒霜她们,担心五人受到伤害,楚墨风加快了脚步向着前方跑去。刚来到打斗战场的最前沿,只见一名突厥人捂着脖子倒飞了过来,撞倒了一群猝不及防的围观者。 楚墨风定睛一瞧,这名飞过来的突厥人的指缝中缓缓地流出了鲜血,而此时另一名突厥人则是被一个拿棍子的女子一击敲到天灵盖上,瞬间也倒在了地上。 剩余的那名突厥人见到同伴惨死,浑身大冒冷汗,转头就想逃走,谁知从斜对面的屋子里闪出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子,手中的两把匕首深深地戳进了这名突厥人的后背,只听这名突厥人一声惨叫,趴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楚墨风见死了人,躲在人群中大喊一声:“风紧,扯呼。落脚点集合。”随后转身先离开了集市,史寒霜等人听到楚墨风的呼喊,赶忙将手中还未付账的东西放下,急匆匆地四散而去。 此时集市上围观的人群像是一锅被滴了水的滚油一般吵嚷起来,借着人群的混乱,史寒霜等人迅速离开了集市,返回了客栈内。 回到客栈之后,史寒霜等人见到楚墨风一脸不满地站在大堂内,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出他身上的那股怒意,几个女孩子低着头走到楚墨风面前,只听史寒霜说到:“墨风,今天这事不要埋怨她们几个,是我光顾着挑首饰忘记观察周围的情况了。” 顾贞儿一见史寒霜替自己挡罪,赶忙说到:“风哥哥,不是霜儿姐姐的错,是我没有压住脾气,才导致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随后柳非烟等人也赶忙开口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见到五个人都主动替对方挡罪,楚墨风心中十分欣慰,至少这个团队以后没有自己,也能做到荣辱与共和团结合作了。 念及于此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我不是责怪你们杀了突厥士兵,而是你们不该在集市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出手,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狗急跳墙伤到周围的人,怎么办?” 五个人一听楚墨风愤怒是处于这个原因,心中都长舒了一口气,只听楚墨风又说到:“这三个人我今天在城内的铁匠铺也遇到了,原本是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处理掉他们,谁知却让你们在集市遇到了。算了,这次就这样了,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失误了。” 众女见楚墨风的气消了,赶忙点头称是,客栈掌柜的见楚墨风和他的同伴都回来了,赶忙上前问到:“客官,置备的席面是否现在上来?”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对史寒霜等人说到:“去洗漱一番,把你们身上的血腥气洗掉,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弄不好官府会来检查的。” 史寒霜等人赶忙上楼去更换衣服,五人刚上到二楼,就见客栈的大门被推开了,只见几个衙役走了进来,对着掌柜的喊到:“掌柜的,临时检查,让店里的客人都把路引、鱼牌之类的掏出来。” 此时集市之内的三具尸体已经被人送到了城内的义庄暂时存放,待义庄的人将大门合上之后,其中一具尸体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向着门外颤抖地走去,如果此时萧若兰在场,会发现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就是今日被自己打到天灵盖的那个突厥人。 这名突厥人晃晃悠悠地来到大街上,努力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向着城西方向一步一挨地走去...... 第七十七章 临时生变 处理手尾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望着前来盘查的衙役,楚墨风赶忙将自己的鱼牌掏了出来,笑呵呵地递给对面的一名衙役,这名衙役对着鱼牌斜着眼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张掖来的啊?到伊吾做什么?” “回官爷的话,小人和娘子还有家中姊妹一起来伊吾游玩,不日便要返回张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楚墨风答话时表现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随后还从兜里摸出一吊钱,悄悄地塞到这名衙役手中,低声说到:“官爷,今日的天气如此炎热,多喝些茶水解解渴啊。” 这名衙役见楚墨风十分上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最近外边不太平,出门的时候多加小心啊。”说完转头对着自己的三个伙伴说到:“这个客栈不用查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妈的这义庄还能诈尸,赶紧找到那个突厥人是正事。” 这名衙役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准备离开客栈,楚墨风听见他提到诸如‘诈尸’、‘义庄’、‘突厥人’的字眼,眼珠一转赶忙上前拉住这名衙役,顺手又摸出一吊钱塞到他手中,低声说到:“官爷,小人想向官爷讨个消息。” 问话的衙役见到又是一吊钱,心中不禁感叹今日真是个吉利的日子,不到午时已经赚了两吊钱,顿时心情大好,望着楚墨风的眼神也是笑意正浓,“说吧,看在本官爷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不知官爷方才说的义庄诈尸是什么情况,小人比较好奇,希望官爷能指点一二。” 一听楚墨风是问这个事,这名衙役一字不落的将今日集市之事说了出来,末了抱怨到:“要不是那个杂碎跑了,本官爷也不至于这个时辰还要出来盘查,衙门里的一队人已经去往城西搜索去了,但愿能抓到那个杂碎。”说完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小兄弟,千万记住我的话,尽量不要出城去。”说完招呼着三个同伴离开了客栈。 见到衙役们走远了,楚墨风直起了身望着门口出神,心想:看来史寒霜她们手尾处理的不干净啊,竟然还能有一个没有死的,不行,我得去城西看看,免得横生波折。念及于此楚墨风来到二楼客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霜儿,我进去了啊,有事情跟你说。”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被打开了,史寒霜一身素雅的女装站在门口,对着楚墨风说到:“进来吧,又出什么事了。” 随着史寒霜来到屋内,楚墨风将房门关上之后,将史寒霜揽在怀里,轻轻地刮了她的鼻尖一下说到:“傻媳妇儿,你们在集市干的那一票手尾没处理干净啊。” “不可能啊,贞儿抹了一个人的喉咙;若兰一棍子敲死一个;剩下一个被箐箐用匕首捅到后腰死的不能再死了,怎么会还有活口呢?”史寒霜坐在自家夫君的腿上,扬起小脸诧异地问到。 “那个被敲死的没死透,人送到义庄之后又活过来了,刚才你们上去之后,官府的人来盘查,被我套出了信息,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吃饭,我独自去城西打探一番。”楚墨风摇了摇头,将自己从衙役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了史寒霜。 “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觉得不好处理先回来通知我们再说,切不可贸然出手。”听到自己的夫君这么说,史寒霜赶忙嘱咐到。 楚墨风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说:“成,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出了客房,下了楼向着城西方向走去。 就在楚墨风下楼的时候,史寒霜快步走到窗户口,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的为他开始祈祷,一番祷告结束之后,史寒霜走出客房,把柳非烟等人喊到了大堂,众人围坐一起开始吃起饭来,席间顾贞儿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到:“霜儿姐,风哥哥呢?” “他说是出去办点事,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了。”听到顾贞儿问自己,史寒霜赶忙将楚墨风告诉她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一听楚墨风是去给大家处理手尾,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而楚墨风这时已然溜达到了城西,哈密县城原本就是个大城,且人员都集中在城东和城北居住,城西自哈密城建成以来,一直保持着七八户的样子,且基本上是在集市上做买卖的突厥人。 楚墨风沿着宽敞的街道闲庭信步地走着,时不时的像四处观望着,似乎要寻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来,一路走来经过七座宅子,楚墨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心想难道是报信的看错了方向,不过转念又一想也不可能啊,如果报信的看错了方向,那么衙门的官差找不到的话,应该不会再将消息告诉自己啊。 念及于此楚墨风望着街上最后一座宅子,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说:“最后一个宅子了,查探一番之后如果还是没有,那只有先行返回了。”说完抽出背后的焚天向着那座宅子一步步走去。 刚来到宅子门口时,发现门口的墙上赫然印着半个血掌印,楚墨风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血迹在鼻子上一嗅,发现血腥味很浓,像是才印上不久一样,心中顿时大定。轻轻地用焚天挑开虚掩的门,一个闪身窜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有些荒废的院子,整个院内只有两间屋子,其中一间门是关上的,隐约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楚墨风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门口,屏住呼吸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只听见屋内有两个人在交谈,其中一人说到:“今日之事全怪我,如果我阻拦一下他们,或许也不会和那群女子起争执。”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声,似乎是什么物体与皮肉做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这时又响起另一个略带愤怒的声音:“你这个混蛋,此次我们鹰师总共出来八个人,蛮嗦带着另外三个往东边去了,至今没有消息,剩下我们四个人在哈密,原本的计划是刺杀即将到访的伊吾郡太守,谁知整个计划都让你们三个没有脑子的家伙给打乱了,你说你让我回去如何跟大统领交待?” “小人有负大统领的厚望,唯有以死谢罪。”只听此人说完之后,屋内突然传出铁器掉落的声音,“你死了大统领交代的任务就能完成了吗?愚蠢至极,算了,你身上有伤,先在屋内修养一阵吧,我出去买点吃食和药品,你千万别乱走,知道了吗?” 听到屋内的人要出来,楚墨风赶忙双脚一蹬墙,一个燕子钻云上到了屋顶,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突厥人,此人出门之后四下望了望,随即离开宅子,向着街上走去。 蹲在屋顶的楚墨风心中盘桓了许久,将手中的焚天放回背后,轻轻地抽出腰间的匕首,一个翻身从屋顶上下来,靠着屈膝的方式卸掉了下落的力道和声音,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的床上躺着一名突厥人,似乎是因为有伤已然沉沉地睡去。 楚墨风见状心中暗自叫好,慢慢地走上前,将匕首小心翼翼地移到此人的咽喉处,猛然间使劲一划,此时这名突厥人似乎是感觉到疼痛,睁大双眼捂着脖子坐了起来,由于气管连带着被楚墨风割断,这名突厥人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愤恨地指着楚墨风。 望着此人手指间流出的鲜血,楚墨风冷笑到:“如果你逃出城去,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谁让你非得留在城里,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实不相瞒,你那个叫蛮嗦的同伴已经在敦煌县城外被我们处理掉了。” 听到蛮嗦已死,这名突厥人瞬间没了声息,缓缓地倒在了床上,想到还有一个突厥人没有回来,楚墨风赶紧将这名突厥人原样放好,顺便清理了一下周围滴落的血迹,将房门关好之后,屏住了呼吸藏在了房门后边,静静地等待着另一个突厥人回来。 楚墨风在屋内等了许久不见那名突厥人回来,正准备出去查探一番,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赶忙又躲了回去,只听‘吱呀’一声,门从外边被推开了,随着房门被打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顺势飘了进来,只听开门的人说到:“起来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买了些草药,给你熬上你喝了。” 见自己的同伴没有回应,这名突厥人将买来的东西放到了一旁,伸手去推了推同伴,连续推了几下见床上的同伴没有反应,这名突厥人赶忙将同伴身子扳过来,发觉自己的同伴早已死去,不由的惊慌失措起来。 楚墨风瞅准了这个时机,从门后一跃而出,将手中的焚天用力地刺向了这名突厥人的后背,只听一声钝器入肉的牙酸声,焚天直直地穿过此人的后背,在前胸钻出一个锏尖来,顺势将焚天向后一抽,楚墨风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也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鲜血,楚墨风举起焚天对着此人的头上狠狠地劈了下去。 只听一声头骨开裂的声音传来,这名突厥人瞬间倒在了地上,此时的楚墨风才得空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伸出手在两具尸体的鼻子上试了试,确认没有了呼吸之后,楚墨风转身出了屋子。 从井里打了些清水将自己收拾干净,顺手找了些引火之物,用火折子引燃之后,丢进了屋里,待火势渐渐开始加剧,楚墨风便迅速离开了此地,兜兜转转地回到了客栈。 第七十八章 炸毁通道 以绝后患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客栈之后,楚墨风发现史寒霜等人依旧在大堂吃饭,心中暗自嘀咕到:是我速度快了,还是这些丫头吃饭速度慢了?怎么感觉 出去这一趟好像过了许久一样。 甩了甩头将自己脑子中的杂念抛开,楚墨风走到饭桌前坐定,对着史寒霜等人说到:“你们几个不是还没吃完吧?照你们这个吃饭的速度,我可以让掌柜的再置备一桌晚饭了。” 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掌柜的听到楚墨风提到自己,赶忙跑过来说:“客官,小人方才听到您说再置备一席,是现在上还是过会儿再上?” 听到掌柜的像个捧哏一样回答楚墨风的话,几个女孩子不禁嗤嗤地笑了起来,楚墨风见状赶忙说到:“笑什么?人家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几个平日也是这么个吃饭速度么?”说完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您再给加两个菜吧,至于晚上的席面一会儿再定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人这就嘱咐后厨赶紧做。”听到楚墨风要加菜,掌柜的一溜小跑向着后厨奔去。 此时大街上传来了一阵阵地呼喊声:“快来人啊,城西有房子走水了,赶紧去救火啊。” 听到有走水的消息,史寒霜抬起头看了楚墨风一眼,只见楚墨风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史寒霜赶忙低下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堂内有不少客人听到外边的呼喊声纷纷探出头去观望,耳边充斥着人们的讨论声,顾贞儿有些按奈不住,几次想站起来去看看外边的情况,可是看见楚墨风等人都没有要站起来的意图,便无奈的继续吃饭。 此时掌柜的把楚墨风进门时要求添的两个菜端了上来,见到又上了菜,楚墨风赶忙招呼众人继续吃饭,此时楚墨风思索了一阵,对着史寒霜一干等人说到:“今日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咱们卯末时分出发,迅速赶往目的地。” 众人一边慢慢地吃着饭,一边齐齐地点了点头,一顿饭吃完众人各自回到了客房休息。 史寒霜见到柳非烟等人都回到了客房,赶忙拉着楚墨风进了屋,将屋门关好之后,转过身关切地问到:“刚才出去没有受伤吧?” “没有,还好那里就两个突厥人,其中一个还是有伤在身,否则单凭我一人之力真的很难处理,如果到时候再来喊你们施以援手,恐怕两个突厥人会逃走。”楚墨风见自家娘子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也是十分开心,将史寒霜揽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放心,自从与你和梓瑶成亲之后,我做事断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莽撞了。” “嗯,这就好,你是不知道你出去那一会儿,我的心里就感觉空荡荡的,恨不得去城西找你。”史寒霜将脸颊贴到自家夫君的胸口,整个人蜷缩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楚墨风的怀里。 “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争取一次解决好通道的问题,这几日赶路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突厥人只要有一丝机会,便会在咱们大隋境内烧杀抢掠一番,遭罪受苦的还是那些善良的老百姓们,所以就算是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咱们也要把那个通道炸掉。”将史寒霜抱到床上,替她除去了鞋袜盖好被子之后,楚墨风转身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第二日卯末辰初时分,天刚蒙蒙亮,楚墨风等人早已整装待发,下楼结算了房钱之后,六个人来到后院翻身上马,向着哈密县城的西门跑去。 七月的天在持续了一段时日的高温之后,今日却突然阴云密布,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沉闷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的粘滞感,楚墨风抬起头望了一眼远处略显昏暗的道路,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转过头对着史寒霜等人喊到:“咱们得加把劲赶路了,照现在的天气情况来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雨了,所以咱们加紧了。” 说完信手抄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跑去,史寒霜等人见状也赶忙催动胯下骏马,追随着楚墨风的身影策马前行。 就在众人赶路的同时,突然刮起了风,尽管是风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凉意,夹杂着沉闷的空气吹在人身上,瞬间变成了汗水浸湿了衣衫。此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像是一条匹链笔直的从天空中劈了下来,将远处的景象瞬间照了个清楚。 远远的一道巍峨的山脉自西向东绵延着映入了众人的眼中,楚墨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裢褡里摸出一个牛皮水囊凑到嘴边,贪婪地吮吸着水囊中那仅存的一点水源。 身后的史寒霜等人见状,不免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纷纷拿起自己的水囊豪饮起来。见到几个女孩子都适度补充了水分,楚墨风对着身后说到:“咱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迅速赶到山脚下, 按照青璃姐的说法,找到那个位于大隋这面的通道口还需要些时间,毕竟过去好多年了,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楚墨风说休息,几个女孩子赶忙翻身下马,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只见史寒霜从身上的裢褡里摸出几个决明兜子递给柳非烟等人说:“一直赶路估计你们都饿了,赶紧吃吧,免得一会儿没了力气。” 顾贞儿接过史寒霜递来的决明兜子,一口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姐姐,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还微微有点热乎啊?” “你们卯时四刻起来的,我卯初时分就跑出去买吃食去了,贞儿你慢些吃,没有人跟你抢的,这里还有别的吃食,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就好。”将裢褡往地上一放,史寒霜拿着两个略带温度的馕走到楚墨风面前,将馕放到他手里说:“快吃些东西吧,你水囊的是不是空了?我把我的给你吧。”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点水喝吧,听话啊。”接过史寒霜递来的馕,楚墨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远处坐着的顾贞儿见状几步窜到陈箐箐和萧若兰身边,贱兮兮地说到:“快看,快看,又在那里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了。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敢看。”说完还用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了起来,却留下一道小缝隙向着前方看去。 见到顾贞儿一副贱兮兮的模样,陈箐箐和萧若兰不由地摇着头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将手中的吃食一点点地塞到嘴里。 一旁的柳非烟却突然打趣到:“我怎么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啊?若兰你闻到了么?” 萧若兰摇了摇头,只见陈箐箐开口说到:“非烟姐,你说的是不是一股酸酸的醋味啊?好浓啊,贞儿你闻到了么?”说完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见自己打趣不成反被别人打趣了一番,顾贞儿红着脸别过头去说到:“不跟你们说了,哪里有醋味?哪里有嘛?” 一见顾贞儿这副小女儿状,柳非烟等人不由地笑了起来。 楚墨风吃了一个馕之后,转头望着史寒霜等人说到:“启程吧,前面还有一段路是需要我们走的。大家跟紧了别掉队。”说完翻身上马向着前方奔去。 众人也纷纷收起手中的东西,向着楚墨风前行的方向追去,一行人你追我赶地策马飞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了时罗漫山的山脚下,此刻这里早已开满各种花草,郁郁葱葱地甚是好看,楚墨风在脑中回想着青璃指示的方位,脚下不曾停歇地向着北面走去,大约数了六棵树的位置,一个隐蔽的小山谷映入眼中。 见找对了方位,楚墨风赶忙招呼史寒霜等人上前,众人牵着马手持兵器向着里面慢慢走去,来到山脚的一处石壁前,发现此处早已被一层植被覆盖住,众人并没有发现任何洞口,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顾贞儿见没有洞口,不免地发起了牢骚:“这狗屁洞口是不是早就被封上了,或者说突厥人不是从这里进来的?”说完捡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使劲地丢向面前的山壁,只见石头穿过覆盖在山壁上的植被之后,并没有按照常理反弹回来,而是像穿过了山体一样消失不见了。 顾贞儿见状心生疑惑,赶忙拿着刀对着石头消失的方位一顿劈砍,待植被被砍断之后,一个仅容两个人进出的洞口赫然映入眼帘,顾贞儿见状高声大呼:“找到了,找到了,风哥哥,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顾贞儿的呼喊,楚墨风等人原本熄灭的意志瞬间又被点燃,循着声音来到顾贞儿面前,众人望着这个洞口不禁放声大笑。 随后楚墨风从马背上搬下来一个小箱子,对着几个女孩子说到:“我进去做布置,你们在外边给我守好。”说完抬脚钻进了洞里,兜兜转转地走了许久,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盘算着大概走到了整条通道的中央,楚墨风将箱子缓缓地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两个粗如儿臂的竹筒,来到一处石壁前用焚天一顿猛凿,不一会儿两个比竹筒略大一些的小洞便成型了。 将两个竹筒塞到小洞里之后,把引线顺到了地面,楚墨风端起箱子又向着来时的路走去,一路上不时地寻找几个位置塞好竹筒,重复着之前的工序,不知不觉快到洞口的时候,一箱子竹筒已经全部用完。 此时楚墨风一个闪身出了通道,从马背上取下两个坛子,又钻进了通道内,将坛子内的液体沿途均匀地撒好之后,楚墨风来到了洞外,对着史寒霜等人说到:“已经布置好了,你们离得远一些,毕竟这些海外传来的玩意儿威力如何谁也不知道。” 说完从怀中又摸出一个竹筒和一个火折子,颤巍巍地将竹筒的引线点燃,对着洞里使劲一丢,只见竹筒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堪堪地落在洒落的液体上,刚一落下地上的液体便被引线的火花点燃,随即一条火龙以竹筒落地的位置为中心,向着两边飞奔出去。 楚墨风见状赶忙向后疾撤,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时罗漫山仿佛被什么晃动了一番,透过洞口向那条通道里望去,只见通道内的顶部和侧壁上,被爆炸的威力炸出的石头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瞬间整条通道便被堵死。 只见一股浓烟夹杂着灰尘从洞内喷出,随后便没有了声息。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围观,楚墨风走上前用焚天对着洞口的石堆一戳,焚天丝毫不能穿透石堆。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楚墨风转身对着史寒霜等人说到:“任务完成,咱们启程回张掖了。” 众人一听纷纷雀跃欢呼起来,不仅是因为能够回家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终于做了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心中不免有些激动,随后一行人骑上马向着张掖的方向走去...... 第七十九章 返回张掖 启程太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抵达张掖时已然是十天之后,伊吾城外那场呼之欲出的大雨,终究是被楚墨风等人赶上了,离开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午末未出时分,天上的滚雷接连不断,伴随着雷声时不时还有闪电划过,而原本闷热的风突然传来丝丝凉意。 楚墨风使劲抽了抽鼻子,感觉到了空气中湿润的气息,对着史寒霜等人喊到:“加紧速度了,要下雨啦。”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滑落,众人见状也顾不得找地方避雨,取出蓑衣披上之后,不停地催动胯下骏马向前跑去。 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到了哈密县城,众人身上早已是湿漉漉的,无奈只好返回之前的那家客栈,准备修整一晚再走。 来到客栈之后,掌柜的见楚墨风一行人又返了回来,赶忙对着小二喊到:“没看见客官进来了么?赶紧把马牵到后院喂上去。”店小二应了一声麻溜地跑到门外牵着马向后院走去。 此时掌柜的笑着对楚墨风说到:“几位客官真是有缘,又来照顾小店的生意啦。” “热水......沐浴......速度别废话。”楚墨风身后的史寒霜此刻早已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见到掌柜的还要寒暄,赶忙探出头哆哆嗦嗦地说到。 掌柜的一见史寒霜等人的模样,赶忙笑着说到:“几位姑娘请放心,小人这就吩咐下去,准备好沐浴间的热水供各位使用。” 听到掌柜的话,楚墨风赶紧要了三间客房,吩咐史寒霜等人先行去沐浴,而自己则是坐在大堂内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史寒霜等人已然沐浴完毕,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聘聘婷婷地走进了大堂,此时外边大雨依旧如注,见到楚墨风坐在大堂,史寒霜赶忙上前说到:“你个傻子,衣服都湿透了还在大堂坐着,赶紧回客房换下来,我给你一并洗了。你去沐浴一番,将身上的寒气祛了再说。” 说完转头对掌柜的说到:“掌柜的麻烦找张桌子,备上一壶热茶。然后再置办几个热菜,如果方便的话,准备几碗姜汤,我们祛祛寒气。”吩咐完这些之后,拉着楚墨风向着客房走去。 二人进了客房之后,史寒霜红着脸对楚墨风说到:“把你的脏衣服脱下来给我,然后你赶紧去沐浴一番换上干爽的衣服,否则寒气入体是会得病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赶忙将湿透的衣服除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向着沐浴间走去。听到楚墨风离开,史寒霜这才敢抬起头将桌子上的脏衣服收起来,转身下了楼。此刻顾贞儿等人在大堂坐着喝茶,见到史寒霜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处,赶忙招呼她下来。 众人坐定之后,柳非烟开口说到:“此次伊吾之行还算是比较顺利,按照楚大哥之前制定的计划,下一步我们应该是回到张掖修整一番,待楚大哥先行去往太原之后,我们再启程赶往太原。我是无所谓,你们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行。” “嗯,既然风哥哥这么安排,那我们照办就是了,只不过听说打仗和惩恶扬善完全是两种概念,其中的凶险程度无法言表。记得小时候家乡那边总有人被迫去服兵役,那时候连年打仗,每年都有家庭收到朝廷的抚恤,想一想也太可怕了。”顾贞儿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随后说到:“我这条命也是风哥哥救的,如果没有他,或许我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所以,我会跟随他去太原。” “楚大哥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的命也是楚大哥救下来的,所以说我无条件的服从他,箐箐你呢?”萧若兰望着史寒霜,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说实话,我父亲的仇是你们几个人给报的,但是当时我也说过了,我这辈子是楚大哥的人了,从前的我是个双目失明的弱女子,但是与你们相识之后,不仅眼睛治好了,还学了功夫,现在的我有能力站在楚大哥身旁,陪他一起冲锋陷阵了,所以无论能否嫁给楚大哥,他剑锋所指的方向就是我前进的方向,纵然万箭穿心也无怨无悔。”望着面前这个正室夫人,陈箐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史寒霜听到几个女孩子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叹了口气说到:“哎,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福气,能让你们四个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其实我和梓瑶也是如此,或许是因为他对人真诚,肯热心地帮助别人,正因为这样我和梓瑶才会与他成亲。” 史寒霜端起了茶壶给柳非烟等人到了一圈茶水之后,又缓缓地说到:“当初他曾经告诉我,日后他去了太原,彼岸花要交到我的手里,今日听了你们的话之后,我觉得交到谁的手里都一样,我们都能认真地去配合他,所以从今日起,希望你们把我当成是彼岸花的一员,我与你们同进退。” 说完将茶杯向前一伸说到:“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柳非烟等人听了史寒霜的话,赶忙举起茶杯,众人齐齐地喝了这杯茶,互相望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楚墨风已然沐浴结束,回到大堂之后,来到了史寒霜等人落座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之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着掌柜的喊到:“掌柜的,麻烦上菜吧,顺道把姜汤也端上来。” 听到楚墨风的招呼,掌柜的赶忙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到后厨去催菜去了,窗外的雨依旧毫无顾忌地下着,楚墨风望了望天空,满心忧愁地说到: “如果这样一直下雨,那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就要往后拖了,但愿不要因为这场大雨耽误事就好。” 听到楚墨风这么说,史寒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别心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是吗?” 听见史寒霜安慰自己,楚墨风点了点头,此时店小二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忙碌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不分由说赶忙开动起来,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堪堪结束,期间还让掌柜的加了三次菜,众人摸着滚圆的肚子,不顾形象地踱到了二楼,各自回到客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早已醒来的楚墨风发现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缝飘了进来,心中大喜的他赶忙推开窗户,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雨似乎在夜里就已经停了,望着楼下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楚墨风赶忙将史寒霜唤醒,嘱咐她做好启程的准备。 众人接二连三地起床之后,发现窗外早已是一片艳阳天,赶忙更衣洗漱,随后集体来到了后院,骑上马向着张掖的方向奔去。 回到张掖之后,柳非烟等人先一步回到了府邸,而楚墨风则是来到了仁德医馆,许久不见自己家的二夫人,楚墨风不免有些想念,所以便急匆匆地跑来,希望能第一时间看见莫梓瑶。 来到仁德医馆的时候,发现馆内只有两个伙计在打扫卫生,楚墨风赶忙问到:“你们馆里的莫大夫呢?” 其中一个伙计认出来人是楚墨风,开口说到:“楚公子,您来的正巧,莫大夫前些天接到她师傅巢大家的来信,邀请她一同去太原传授医道,昨日莫大夫带着昭昭姑娘和几个伙计已经动身前往太原了,她留了一个口信,说是如果您来了就转述给您。”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这名伙计说下去,只听那名伙计说到:“莫大夫说她先行一步去太原,届时她会在太原等着您和史寒霜姑娘前来。” 听完对着这名伙计的话之后,楚墨风对着他一抱拳说到:“谢谢了,那馆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明日我会恳请罗刹师傅过来继续坐馆,免得耽误咱们这边的乡亲们问诊。” 从仁德医馆出来之后,楚墨风先一步去了烟雨楼,将此次的行程汇报给青璃等人,随后忝着脸拜托罗刹继续去医馆坐诊,期间免不了被罗刹戏弄一番。告别了青璃等人,楚墨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准备将莫梓瑶的事情说给史寒霜听。 一进门发现二跨院晾了一大堆的衣服,其中有几件自己感觉十分眼熟,正待往三跨院走,只见史寒霜、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每个人手里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过来,熟练的将衣服晾好之后,头也不回的又向着三跨院走去。 楚墨风见状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史寒霜说到:“媳妇儿,你们这是在干啥?” “收拾卫生啊,箐箐和若兰领着沐沐在屋内打扫呢。好几天没回来了,家里确实积攒了一些灰尘,不打扫一番怎么住啊。”史寒霜一脸不解地望着楚墨风,似乎知道他要问自己什么,随后又说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梓瑶去了太原,咱们在家休整几日,然后按照你的计划分批动身前往太原。” 见史寒霜已经知道莫梓瑶的事情,楚墨风突然想到既然梓瑶带着昭昭走了,那沐沐肯定知道她们的去向,所以史寒霜比自己早一步知道也不足为奇,念及于此楚墨风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将自己的一应兵器打磨一番之后,楚墨风又将那尊铠甲取出来,细细地擦拭了一番,随后连同换洗衣物以及金银细软一起装到了一个大木箱子内,将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楚墨风放平了心态,与史寒霜等人一同休整了三天。 第四日清晨,楚墨风雇了一辆马车,将木箱子放好之后,对着前来送行的史寒霜说到:“此番我先行去往太原,待我安全抵达之后,立刻飞鸽传书回来,你们几个人收到信之后再行动身,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估计此次我们在太原会待很长的一段时间。” 史寒霜点了点头说到:“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之后先与梓瑶会面,万事小心为上。” 楚墨风对着史寒霜笑了笑,随后一扬马鞭抽了一下马背,马车缓缓地向着东城门驶去...... 第八十章 一路奔波 终抵太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一路从张掖出发,楚墨风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向着太原方向走去,而踏风则是一路紧紧地跟随在自己主人的身旁,似乎是感受到此次出行路途遥远,踏风一改往日风驰电掣的状态,慢慢地踱着步向前跑着,偶尔会停下来吃几口路边的野草,偶尔突然卧在地上小憩一会儿,故而楚墨风不得不停下马车陪着它。 一人一马一车一路上过武威走灵武,沿着隋长城来到黄河中下游的西岸边,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以地为被以天为床,半月之后终于抵达了太原城。 自开皇元年(581年)伊始,仍沿北周制度,设并州总管府于晋阳,以当时的晋王杨广为并州总管。开皇二年(582年),废总管府,置河北道行台尚书省,以杨广为尚书令。开皇九年,又改置总管府。统领十五县,以晋阳县为治所。 尽管此时大隋境内起义频发,但太原郡下辖县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城门口过往的人员依旧是络绎不绝,赶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楚墨风下车把踏风拴在了车后,牵起马车的缰绳,随着前面的人流向着城门走去。 好容易挨到自己进城,只见守城士兵上前来查验了一下鱼牌,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挥手放行了。楚墨风牵着马车慢慢地走进了城门,经过一段漆黑的门洞之后,前方突然变得豁然开朗。 驾着马车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凸显了此地人员流动的密集度,单从建筑装饰和人员服饰不难看出此地的富庶,一路走来沿途的繁华景象令楚墨风有些目不暇接。 三晋之地因与突厥毗邻,故而当地民风收突厥影响略显彪悍,路上随处可见孔武有力的汉子,见此情景楚墨风心想:这个地方的男子一看就是当兵的好料子,如若与突厥开战,以此地的富庶情况来看,必是一处必争之地啊。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喊到:“快去看啊,洛阳的巢元方大家带着一众弟子在国医馆义诊啦。”街上的人闻言纷纷向着国医馆方向跑去。一听到‘巢大家’三个字,楚墨风很快确定了自己家娘子的所在,摇了摇头笑了笑说:“先去安顿下来再去找梓瑶吧。” 说完便一挥马鞭,向着前方的一家客栈驶去,来到客栈门口还未等下马,店小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客官,您是住店还是用饭?” “住店,把马车上的箱子卸到客房里,然后把马车和后边那匹马牵到后院喂上,找一间干净且僻静的客房,我不喜欢有人打搅的。”楚墨风跳下马车,拎着一个小包袱迎了上去,顺手从怀里摸出半吊钱塞到店小二手里,笑了笑说到:“稍后给我整两个下酒菜和一壶上好的花雕送到房里。” “成,客官里面请,麻烦您出示一下您的鱼牌,小店需要登记造册用。”店小二一见有赏钱,赶忙引着楚墨风向大堂走去,边走还不往招呼其他伙计去卸车。 登记结束之后,店小二将钥匙交给楚墨风,对他说:“客官楼上请,上楼向西最里面一间,钥匙您拿好,一天房钱加马钱是五十文,退房时一起结算就行。” 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二楼的客房走去,快要走到楼梯口时,楚墨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转身向着后院跑去,来到自己的马车前,一个箭步跳到了马车上,从车厢里拿出一个鸽子笼,里面两只精神抖擞的鸽子咕咕地叫着,似乎对楚墨风将它们遗忘之事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看见两只鸽子无恙,楚墨风拍了拍胸口说到:“还好你俩没有事,否则我如何飞鸽传书给霜儿她们。”拎着鸽子笼回到了前院,楚墨风信步上楼走进了自己的客房内。 推开房门发现,房内整洁干净,由上到下各个角落都抹的一尘不染,推开窗户向外望去,似乎这间客房的窗户开在了一座废弃的宅邸的斜上方,四下寂静无人,见此情景楚墨风甚是满意,此时店小二领着两个伙计在门外喊到:“客官,您的箱子和您要的酒菜已经给您端上来了。” 楚墨风上前打开房门,只见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三盘精致的菜肴和一壶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屋内的桌子上,随后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抬着楚墨风的那口木箱子走了进来,示意两个伙计将箱子放到床边上,楚墨风摸出一把五铢钱塞到其中一个伙计手中:“这是给你俩的赏钱,拿着吧。” 二人一见赶忙对着他连声道谢,摆了摆手示意三个伙计离开之后,楚墨风坐在桌子前,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抿了一口,瞬间一股热辣的感觉顺着咽喉流淌到胃里,一时还不适应的楚墨风赶忙夹了几口菜胡乱塞到嘴里,喃喃地说到:“这玩意儿确实没有张掖醉好喝,看来下次出门得带几瓶张掖醉在身上了。” 草草地吃完了这顿饭,楚墨风捧着肚子躺在床上,准备美美地睡一觉再去找莫梓瑶,躺在床上半晌过后,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入睡,无奈之下只好睁着眼睛望着上方发呆,心中却在筹划如何与李世民见面之事。 左思右想一阵却毫无头绪,楚墨风赶忙翻身起床,简单洗漱整理一番,来到后院牵出了踏风,向着国医馆方向走去。途中仔细打听了一下国医馆的位置,楚墨风便顺着路人所指的方位赶了过去。 来到国医馆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外已然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多前来围观的人都是冲着巢大家的名声来的,楚墨风在人群末尾踌躇徘徊了一阵之后,一条妙计涌上心头,随后牵着马离开了国医馆。 牵着马兜兜转转来到国医馆后街,发现此处四下空无一人,伸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围墙的高度,楚墨风赶忙将踏风拴到围墙边上,一个箭步跳到马鞍上,整个人迅速地直起了身,借着踏风的高度,楚墨风双手一撑翻进了国医馆后院。 待自己落地的时候,还不往对着踏风嘱咐到:“在这等着我哟,千万别跟着别人跑了。”似乎是听明白了自己主人的话,踏风很不耐烦地刨了刨蹶子,希索索地长嘶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楚墨风一般。 小心翼翼地穿过后院,楚墨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前院的回廊处,只见迎面走来两个医馆学徒模样的男子,一边走还不住地交谈着,楚墨风见状双脚对着廊柱一蹬,整个人瞬间窜到了回廊上方。 只见两个学徒走到楚墨风藏身处突然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圆脸的说到:“师兄,此次洛阳的巢大家带着一众弟子来咱们国医馆拜访,果然让我从中学到了不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真是受益匪浅啊。” 那个长脸的笑着说到:“都说洛阳出美女,此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师弟你看巢大家的三个女徒弟,其中那两个年龄小点的都是国色天香,更不用说那名叫做莫梓瑶的女徒弟了,真是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啊。” “师兄您如果对莫姑娘仰慕,今日晚宴时何不借此良机尽心结交一番?”那个圆脸的师弟见自己师兄一提到莫梓瑶,整个人陷入一种痴迷的状态,赶忙献上良策为他解忧。 “哎,不是为兄不想啊。”长脸的师兄叹了口气,搓着双手说到:“据说这位莫姑娘早已婚配,而且此次前来太原,是带着侍女一起来的,听那个侍女言语间称呼莫姑娘为二夫人,这叫为兄好生疑惑啊。” 楚墨风藏在回廊上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心想:就你那长脸拉的快到地的模样,还想惦记我们家梓瑶,真是心有多大胆有多大啊。念及于此楚墨风想着再听听这二人还会说些什么,便将自己的身子藏得严实了一些。 二人正待说话,只见前方走来一个袅袅的身影,一身藕荷色的长裙拖地,乌黑的长发随意在背后扎了一下,整个人脸上不施粉黛,却又露出些许红润,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不知羡煞几多少女,也牵绊了诸多太原的少年。 二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方才言语中提及的莫梓瑶,赶忙对着她施了一礼说:“不知莫姑娘前来有何吩咐?” 莫梓瑶聘聘婷婷地对着二人还了一礼说到:“二位,是令师让我前来唤二位过去。” 此时那个长脸师兄见到莫梓瑶早已是如痴如醉,信步上前说到:“莫姑娘,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师兄请说,只要是梓瑶方便回答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莫姑娘莫怪小生唐突了。”对着莫梓瑶施了一礼,这个长脸开口说到:“不知莫姑娘是否婚配?小生对姑娘甚是仰慕,自从见到姑娘的那一刻便茶不思饭不想,终日眼前都是姑娘的身影,如若姑娘未曾婚配,可否与小生个了解姑娘的机会?” 听到这人如此一问,莫梓瑶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随即义正言辞地说到:“师兄请自重,梓瑶随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但是《女训》、《女戒》还是熟读的,梓瑶早已嫁人了,万望师兄今日之后不要再对梓瑶抱有什么幻想。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那个长脸像是陷入了疯魔一般,拦住了莫梓瑶的去路,哆哆嗦嗦地说到:“我不信,莫姑娘你一定是为了拒绝我,才编造出来你已成亲的理由的,我不信,我不信。”说完竟然想上前轻薄莫梓瑶。 楚墨风见状赶忙从藏身处跳了下来,一把将莫梓瑶揽到怀里,顺势一脚将长脸踹飞出去,冷冷地说到:“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当着我的面意图对我娘子轻薄,你真当我不存在么?” 莫梓瑶见长脸走上前,正准备向后闪躲,谁知眼前突然一花,自己就被一个人揽到了怀里,正待出言呵斥此人,却听到此人说自己是他的娘子,赶忙抬头一看,身边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还是谁,顿时眼泪涌了出来,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夫君,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何时到的太原?” 将怀中的美娇娘搂紧之后,楚墨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到:“我今日清晨到达的太原,过几日霜儿她们也会赶来,估计最近咱们会一直待在此地,所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着咱俩一起去选个宅子,最好能像张掖那边的那大就好了。” 见到自己夫君在身边,莫梓瑶瞬间底气十足地说到:“师兄,这就是我夫君,这下你知道我不是诓你了吧,告辞了。”说完便要拉着楚墨风离开。 这个长脸方才挨了楚墨风一脚,整个人感觉像是被一堵墙撞了一般,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只见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量了楚墨风一番说到:“就你这个土包子,也配的上莫姑娘?不会是使了什么计策才骗到手的吧?” “我说丫头,咱俩认识到现在,我可有骗过你?”望着面前这个苟延残喘的人,楚墨风笑着对莫梓瑶说到。 “以前的时候你哪年不是到了过年就把我骗出去吃好吃的,时间长了人家习惯了,想离开你都做不到了,你说这是骗没骗?”莫梓瑶见楚墨风问自己,赶忙对着他撒起了娇,“我不管,人家今天忙了一天了,一会儿你带我去吃好吃的。” “成,你先领我去见一见巢大家,当年一别之后就再没相见,今日有缘一定要去拜访一下的。”楚墨风点了点头,拉着莫梓瑶向前走去。 “站住,你还没回到我的话,不能走?”长脸见二人无视自己,当众秀起恩爱来,恼羞成怒地拦住了二人。 “嗯?你确定你要拦住我?”长年的杀伐和历练,楚墨风早已积攒了一身的杀气,此时见到长脸拦住自己,瞬间将杀气外放,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长脸,在楚墨风杀气的压抑下不由地向后倒退,整个人浑身大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此时楚墨风走到他面前,将浑身的杀气一收,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到:“我当年杀突厥人的时候,你孩子你娘的怀里尿床呢,朋友,实不相瞒,前些日子伊吾郡遭遇突厥人袭击,是我带着人去处理的,前后杀了八个突厥士兵,你看,我的兵器上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呢。”说完将背后的焚天抽了出来,伸到长脸面前说到:“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们有个名字估计你也听过,彼岸花。” 说完哈哈大笑着拉着莫梓瑶向前院走去,待楚墨风和莫梓瑶走远,长脸身子一软缓缓地跌坐在地上,睁大双眼念叨着:“彼岸花,原来是彼岸花。” 圆脸见自己师兄像是丢了魂一般,赶忙上前扶起他说到:“师兄,你还好吧?你这念叨什么彼岸花彼岸花的?” “没什么,没什么,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吧。”长脸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只留下圆脸在一旁一脸的疑惑...... 第八十一章 购买宅邸 街头偶遇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莫梓瑶领着楚墨风来到了前院,只见院内人声鼎沸,不少前来问诊的病人早已排起了长队,国医馆和洛阳来的医者分两列坐诊,而国医馆的黄大家和洛阳的巢大家则坐在一旁细细观察着手下弟子的表现,时不时地还会交流几句。 莫梓瑶见状赶忙领着楚墨风上前,巢元方见到自己的爱徒到来,笑着说到:“梓瑶你来的正好,方才我和黄大家交谈中,黄大家对你那一手针灸的法子甚至赞赏。” 莫梓瑶一听赶忙对着黄大家施了一礼说:“小女子怎敢在黄大家面前班门弄斧,虽然是跟家姐还有师傅学了几手针灸功夫,但是比起黄大家的鬼门十三针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还望黄大家不吝赐教。” 俗话说好话人人爱听,见到莫梓瑶如此谦虚,黄大家抚着胡须笑到:“巢兄,您这女徒弟不仅医术好,而且不骄不躁,十分谦虚,年轻人像她这个年纪的能有这样一个心态实属难得啊。” 巢元方笑着对黄大家说到:“能得到黄大家的赞扬真是难得啊,梓瑶,还不谢过黄大家。” 莫梓瑶闻言赶忙对黄大家施了一礼说到:“小女子谢过黄大家赞誉。” 此时巢元方看见莫梓瑶身后的年轻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只好抬起头诧异地问到:“梓瑶,你身后那位是?” 还未等莫梓瑶开口,楚墨风上前一步对着巢元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小子楚墨风见过巢大家,一别数月巢大家身体依旧那么硬朗啊。” 一听是此人是楚墨风,巢元方不由地笑到:“小子,你这是怕老夫把你家娘子带到太原不给你送回去啊,怎么还追到太原来了。” “师傅,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趣人家的,害羞死了。”莫梓瑶听到自己师傅打趣自己和楚墨风,跺着脚扭着身子对巢元方撒起娇来。 “让巢大家见笑了,小子此番来太原也是有事情要办,顺道来看看梓瑶的。”楚墨风见巢元方打趣自己,赶忙笑着说到。 一旁的国医馆黄大家突然看见一个陌生人进了国医馆,正待喊人将此人驱逐出去,却发现此人与巢元方似乎熟识,不免诧异地问到:“巢兄,这位少侠是?” “小子,还不过来见过国医馆的黄大家。”巢元方见黄大家询问,赶忙招呼楚墨风上前行礼。 “小子张掖人士楚墨风,见过国医馆黄大家,黄大家妙手回春的医术小子早有耳闻,今日能来拜会黄大家深感荣幸,还望黄大家不要嫌弃小子冒昧。”楚墨风一听此人就是国医馆的黄大家,赶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此时长脸和圆脸也来到了黄大家身边,只见长脸依旧面色苍白,站在一旁不住地念叨着‘彼岸花,彼岸花。’黄大家见状眉头一皱,头也不回地说到:“林枫,你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半天也才回来?” 圆脸见自己师傅询问自己,低着头说到:“师傅,张煦师兄方才在后院被吓着了,所以我们二人半天才过来,请师傅莫要生气。” 巢元方听见那个叫张煦的口中不住地念叨着彼岸花三个字,诧异的问到:“这位小兄弟,你为何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彼岸花三个字?可是你见到彼岸花了?” 张煦惊恐地点了点头,黄大家见状转过身一把抄起他的手号了号脉,随后佯怒到:“你这小子胡说什么?见到彼岸花就是有濒死之兆,为师方才为你号过脉,除了受了点惊吓,哪有什么濒死之兆?” 随后转头对着林枫说到:“快说,你师兄弟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枫吓得赶忙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楚墨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黄大家见状大喝到:“让你回话你盯着人家楚少侠做什么?” 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不免感觉有些好笑,赶忙对着黄大家和巢大家施了一礼,将方才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末了对着二人做了一揖说到:“恳请二位替小子暂时保密,小子的身份此刻还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听到楚墨风道出自己的身份,巢元方并未感到惊诧,因为之前楚墨风去太医署接莫梓瑶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自己的徒弟早已经第一时间禀报给自己了;而黄大家听完之后怔怔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子,武威郡的响子帮是你们除掉的?” “正是,不知黄大家如何知道此事?”一听黄大家提到响子帮,楚墨风又想起了漫天黄沙下的那场恶战,也正是这一战让彼岸花的大名开始传遍了西北诸郡。 “我有个表弟就住在武威郡,前几年他来我这里的时候,跟我提起过此事,说起来你们为武威做了一件大善事啊,只是不知楚少侠是彼岸花中的哪位?”黄大家见楚墨风点头承认了,激动的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到。 “我是夜叉,您听得最多的应该是妖姬和琉璃,我们现在已经有六个人了,其余五人不日将抵达太原。”见到黄大家询问自己,楚墨风赶忙恭敬地回答到。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怪梓瑶姑娘每次提起她的夫君总是一脸自豪的表情,今日一见果然是美女配英雄啊,巢兄,你有此女婿该感到自豪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黄大家对着楚墨风不住地赞扬到。 楚墨风见再聊下去恐会耽误事情,赶忙对着二人一抱拳说到:“二位大家,小子今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万望二位不要介怀。” 黄大家和巢元方点了点头示意楚墨风继续说下去,“小子今日想带着梓瑶在太原城内转转,顺便购置一座宅邸,恳请二位能够允许小子带梓瑶先行离开一步。” 黄大家看了看巢元方,意思是这是你徒弟,你说了算,巢元方望着楚墨风二人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去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老夫准了。” 得到了巢元方的准许,楚墨风和莫梓瑶赶忙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国医馆。 出了国医馆的大门,楚墨风领着莫梓瑶来到了国医馆的后门处,只见踏风依旧无聊地站在那里,见到楚墨风到来,踏风兴奋地刨了刨蹶子,对着楚墨风希索索地叫了起来。 牵上踏风之后,楚墨风把莫梓瑶扶到踏风背上,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之后,楚墨风转过头对着莫梓瑶问到:“娘子,为夫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把昭昭丢到哪里去了?” “在客栈呢,因为这次来到太原之后,巢大家嘱咐所有人都住在客栈,所以今日出门我把昭昭留到了客栈里。” 楚墨风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来到一处专门替人办理买卖宅邸的店铺前,楚墨风将莫梓瑶扶下了马,二人并肩走了进去,一进门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笑着说到:“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是想买宅子还是卖宅子?” “我们夫妻二人想在太原城内购置一座宅邸,五进五出南北通透,不要毗邻闹市即可,不知道掌柜的可否指点一二。”一进门楚墨风就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掌柜的一听思考了片刻说到:“按照客官的要求小人手下还真有一座宅子能符合,但是这个价格就略微......” “价格不是问题,能否带我们夫妻二人先看看宅子再说。” “成,那您二位随我来吧。”听到楚墨风要先看宅子,掌柜的也没含糊,起身带着楚墨风二人来到大街上,一路兜兜转转地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了一座大门紧锁的宅邸前,对着楚墨风说到:“客官,这就是小人说的那座宅子,咱们进去看看吧。” 说完掏出一把钥匙将门锁打开,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随着掌柜的进了宅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觉这座宅子与张掖那座几乎一模一样,心中不免大喜。 回到大街上之后,楚墨风对着莫梓瑶说到:“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莫梓瑶点了点头没有做声,随后对着掌柜的问到:“掌柜的,多少钱您就直说吧。” 掌柜的心里略加盘算了一下说到:“二位如果诚心要,那就这个数。”说完对着二人伸出手比划了个十的手势,楚墨风心中一盘算十贯也不是很多,便对着掌柜的说到:“成,十贯就十贯,午时过后咱们在您的铺子里办手续,您看可否?” “好的,既然客官不跟小人讨价还价,那么小人也拿出点诚意,您买了宅子之后,小人负责找人给您重新打扫一番,保证您能随时入住。” 二人谈妥之后,掌柜的就准备回去起草文书,正待离开的时候,楚墨风看见旁边的一座宅邸门口站着两个当兵的,赶忙问到:“掌柜的,那边那座宅邸是谁家的?为何门口还有士兵把守?” 掌柜的连看都没看径直说到:“这是当朝陛下赏赐给山西河东慰抚大使李渊李大人的宅子,据说李大人不日将就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一职,所以现在李大人的家眷都在此居住。” 听到隔壁邻居是李渊,楚墨风心中不免多了一个心眼,心想:正待寻个法子去接触一下李世民,这不正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个枕头么。念及于此楚墨风的眼神不免往对面多看了一会儿。 正在观望之际,从宅子里走出一个年轻人,看年龄大约与自己相仿,此人剑眉星目,身高约五尺有六,一脸富贵相中带着一丝杀伐的气息,只见此人走到三人面前说到:“三位在此有何贵干?” 掌柜的见状赶忙做了个揖说到:“李公子,小人带着这二位客官前来此地看宅子。” 李世民闻言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在下李世民,刚才言语有些唐突,万望莫怪,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世民兄客气了,小弟张掖人士,姓楚名墨风,这位是内人莫梓瑶,初来此地不懂规矩,还望世民兄见谅。”一听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李世民,楚墨风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面色从容地说到。 “楚兄客气了,既然楚兄选了这座宅子,那以后你我二人就是邻居了,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去隔壁找我,如果门口的兵士不让你进,请将这块玉牌出示给他们即可。”李世民说完从腰上解下一块玉牌递到楚墨风手中。 “这如何使得,世民兄你太客气了。”楚墨风见状不想太急功近利,赶忙推辞到,只听李世民说到:“我看楚兄的打扮一定是江湖人士,小弟自幼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今日与楚兄一见甚是投缘,万望楚兄不要推辞。”说完将递回来的玉牌又塞到了楚墨风的手中。 见这次是躲不过了,楚墨风只好将玉牌收到怀里,对着李世民说到:“那小弟就收下了,待小弟搬过来之后,还望李兄带着家嫂一同莅临寒舍做客。” “成,我家观音婢也很喜欢结交朋友,等楚兄安顿好了之后,少不了要登门叨扰,届时万望贤伉俪不要将小弟拒之门外就好。”说完李世民和楚墨风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弟今日还有要是在身,等过后咱们再聊,告辞了楚兄。”李世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对着楚墨风一抱拳,随即转身离开了。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楚墨风心中暗暗感叹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看来自己还得进一步观察观察这个李世民再做决定才好。 莫梓瑶见楚墨风发起了呆,拽了拽他的衣袖说到:“夫君,你怎么了?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事,咱们走吧,去客栈取了钱办手续去吧。”楚墨风回过神来,拉着莫梓瑶向着自己落脚的客栈缓缓地走去...... 第八十二章 新家落成 齐聚太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客栈之后,楚墨风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与莫梓瑶入住的是同一间客栈,二人赶忙来到莫梓瑶的房间,昭昭打开门发现自己主人身后竟然是自家老爷,赶忙捂着嘴说到:“老爷,我没眼花吧,您何时来到太原啊?” “你家老爷我今日到的,快给我倒杯水,一路上渴死了。”楚墨风一进屋便一屁股坐到座位上,用手不停地扇着风。 喝了一杯水之后,楚墨风对莫梓瑶说到:“一会儿我回房里取了钱,咱们一起去办手续,争取明后两日就能住进去。” 莫梓瑶点了点头,对着昭昭说到:“昭昭啊,去把咱俩的行李稍微收拾一下,稍后咱们出去一趟。” 昭昭点了点头,起身去床边开始整理起来,而楚墨风趁着这个空回到自己的客房内,轻轻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十贯钱装到一个包袱里,顺手从笼子内取出一只鸽子,提笔写了个字条放到鸽子脚上的竹管内,将鸽子顺着窗外使劲向上一拋,只见鸽子在空中扇了几下翅膀稳住了身形,随后如一道离弦的利箭向着西边急速飞去。 楚墨风见状锁上房门回到了莫梓瑶居住的客房内,对着莫梓瑶说到:“你们要是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莫梓瑶招呼了昭昭一声,三人离开了客房来到了之前那间店铺内,一进门就见掌柜的正在往一张纸上盖印章,见到楚墨风三人进来,赶忙说到: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人方才将印章盖好,客官您就来了。” “早一日能住进去才是好的,那既然文书手续您这边准备好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交钱办手续了?”楚墨风将包袱内的钱放到桌子上,对着掌柜的说到。 掌柜的一见不多不少正好十贯钱,赶忙将文书和房地契拿了过来,一番解释说明之后,楚墨风按照掌柜的示意在文书和房地契上按了手印,随后掌柜的将一应文书递给楚墨风说到:“客官,现在这座宅子和地都是属于您的了,如果日后你想变现,可以来找小人,小人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的。” 楚墨风将文书交给了莫梓瑶,对着掌柜的说到:“那您看今日能否找人给我们收拾一下宅子,我们想这几日就搬进去。” “您放心,一会儿我就给您去安排这事,保证明日您和内人能够住进去。”掌柜的见一笔生意做成,赶忙打着保票说到。 见到掌柜的承诺明日就能入住,楚墨风和莫梓瑶满心欢喜地走出了店铺,三人无所事事地走在街上,只听莫梓瑶‘哎呀’了一声开口说到:“夫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新宅子里是不是没有家具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说当时进去转了一趟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没有家具的缘故,这样吧,今日咱们就去集市上大肆采购一番如何?” “好呀,好呀,话说咱们也好久没有一起逛逛了。”莫梓瑶开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昭昭说到:“昭昭啊,今日咱们跟着老爷一起去采买,若是你有心仪的物件,只管开口即可。” “夫人,这样不好吧,奴婢哪敢张口问老爷要东西啊?”听到自己主人这么一说,昭昭顿时不知所措,在自己的认知里,还没有哪家的丫鬟可以问老爷要东西的,自己这位主人的行为确实是有些清新脱俗。 “没事的昭昭,你家夫人都发话了,那我这个当老爷的肯定得同意啊,再者说了,不要总是奴婢主子的,咱们府上不兴这个的。”看到自家娘子的贴身丫鬟依旧张口主子闭口奴婢的,楚墨风不禁佯怒到。 见到自家老爷如此和善,昭昭向着莫梓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只听莫梓瑶笑着说到:“好啦,人前的时候呢,该怎么还是怎么的,不要让外人说咱们府上没有规矩;私下里就不要这些世俗的礼仪了。” 听到自家主人应允,昭昭赶忙对着二人磕了个头,楚墨风见状将昭昭扶起来,笑着说到:“你看你这丫头,方才刚说完又忘了,这里又没有人认识咱们,礼仪之类的就免啦,另外前些日子我和大夫人去了一趟你的老家,那里肆虐的突厥崽子让我们全都给处理掉了。” 听到自家老爷去伊吾收拾了那些突厥强盗,昭昭满心欢喜地跪了下来,对着楚墨风郑重其事地叩了三个响头说:“老爷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二人没齿难忘,今生唯有尽心尽力伺候老爷夫人方能报答。奴婢替全村人谢过老爷夫人。” “哎呀,梓瑶你快把她扶起来,这一路上要是总叩头,三个时辰也到不了集市了。丫头,彼岸花成立的初衷就是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所以说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罢了。”见到昭昭又跪下了,楚墨风赶忙示意莫梓瑶将她扶起来。 三个人来到集市上,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选,一间店铺一间店铺的挑,兜兜转转一天下来,直到集市散场才离开,楚墨风揉了揉略微发酸的小腿,望着身后满满三大车的货物,心有余悸的想到:为什么无论哪个年龄的女子,一提起采买之事就如此兴奋,平素娇滴滴的富家小姐,一旦开始采买,瞬间化身为武艺高强的女侠一般。 三个人雇了一辆马车,带着身后的三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向着自家的新宅邸走去,此时新宅邸内有五六个人正在打扫着卫生,见到楚墨风领着一众人搬着东西走进来,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问到:“请问诸位到此有何贵干?” “你们是孙掌柜请来负责收拾宅子的吧?我是这座宅邸的主人,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楚墨风一边招呼着身后的人将购置的物件往宅子里搬,一边对着那个问话的人说到。 一听是宅邸的主人,领头的赶忙又继续开始打扫起来,将购置的物件全部堆放到一间收拾好的房间之后,楚墨风转身出了屋给那些脚夫结了工钱,随后领着莫梓瑶和昭昭乘着马车回到了客栈。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收到孙掌柜的口信,说是宅子已经收拾完毕可以入住了,欣喜之余赶忙将莫梓瑶喊了起来,嘱咐她和昭昭收拾行囊准备前往新宅子。 三人一顿鸡飞狗跳的收拾之后,下楼结了账来到了新宅子内,只见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已经收拾的焕然一新,门口的匾额也换成了新的,上面赫然印着‘楚府’两个大字。 莫梓瑶挽着楚墨风的手,紧紧地靠在他身边说到:“夫君,咱们这是又有了一个家啊,要是爷爷还在的话,看到这些该多高兴啊。” “所以说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有许多牵挂我们的人在天上一直看着呢,你说对吧?”闻着身边传来的阵阵少女体香,楚墨风将莫梓瑶的手紧紧地握住。 过了半晌之后,莫梓瑶才反应过来昭昭还在身后,赶忙挣脱楚墨风的手说到:“咱们进去安置家具吧,过不了几天霜儿姐姐她们应该就到了。” 楚墨风和昭昭闻言赶忙随着莫梓瑶走了进去,三个人至此开始了漫长的家具安置工作。 此刻张掖楚府内,一只灰色的鸽子打着旋落在了四跨院内,正在练武的史寒霜见状将手中宝剑一收,捧起了地上的鸽子,小心翼翼地将鸽子腿上的竹管取下之后,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大致看了一眼之后,对着三跨院喊到:“准备出发去太原啦。” 随着这一声呼喊,整个楚府像是泼进了水的滚油一般沸腾了起来,只见三跨院的房门大开,柳非烟等人背着各自的行囊走了出来,齐齐地向着大门外走去。而楚府的大门外,六匹骏马依次排开,静静地等候着自己主人的到来。 只见史寒霜、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和陈箐箐均是一身劲装打扮,而身后则跟着史寒霜的贴身丫鬟沐沐,六人翻身上马之后,史寒霜对着张婶说到:“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工钱按月去烟雨楼领,不会短了各位的。” “大夫人一路上注意安全,沐沐啊,照顾好你家大夫人啊,家里的事您就放心就是了。”张婶抹了把眼泪,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只听史寒霜喊了一声:“启程出发。”众人纷纷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太原方向飞奔而去。 晋阳城内的楚墨风三人接连收拾了七日,才堪堪将所有的家具安放到位,此时三人坐在正厅内,气喘吁吁地往嘴里灌着水,昭昭一边喝着水,一边对莫梓瑶说到:“二夫人,也不知姐姐随着大夫人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莫梓瑶转头望向楚墨风,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墨风见莫梓瑶望着自己,笑了笑说到:“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明两日了,一会儿我去西城门看看的。” 莫梓瑶点了点头,起身说到:“那一会儿我带着昭昭找个牙行去找些来府上做工的人,不然指望咱们几个,这宅子不出旬月就荒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宅子,来到大门外正准备前往西门,只听后边有人喊到:“楚兄,等等我。” 转头一看竟然是李世民,楚墨风便停下脚步等着他到来,待李世民来到跟前,楚墨风对他抱拳说到:“不世民兄这么早是要做什么去?”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今日父亲大人安排我去西门附近的铁匠铺取回一批订购的兵器,不知楚兄这么早是要做什么?” 对着李世民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随即并肩而行,楚墨风笑着说到:“今日我夫人和一众朋友应该要抵达晋阳了,我这是去西门处看看情况。” “最近西边和北边都不太平,不仅是突厥人开始蠢蠢欲动,咱们大隋境内各处起义不断,朝廷现在兵力上有些捉襟见肘,能征善战的将才,诸如高熲、贺若弼、史万岁等人都被冤杀,前年苏威苏大人也被罢了官。楚兄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李世民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缓缓地说着。 不确定李世民是否在试探自己,楚墨风略加思索开口说到:“至少令尊大人不是还依旧在保家卫国的前线么?” “楚兄有所不知,此次朝中传来消息,陛下有意年后任命家父为太原留守、晋阳宫监,其实我打心里不愿意父亲大人接受这个官职的,太原郡这个地方,下辖大小共计十五个县,堪称本朝最大的郡之一了,俗话说顾此失彼,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李世民向前走着,沉沉地说到。 二人一路走一路谈,从风土人情谈到国家大事,交谈之余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此时已然到了西门,楚墨风对着李世民做了一揖说到:“世民兄,小弟这就要出城等候,待新宅邸收拾完毕,一定要请世民兄和嫂夫人光临寒舍一叙啊。” “楚兄客气了,那今日就此别过,届时小弟携内子上门拜访,告辞了。”说完李世民向南拐了个弯,奔着远处一间铁匠铺走去。 待李世民走远之后,楚墨风直起身来望着李世民的背影,心中暗自想到:听口气这小子对杨广那家伙也是十分不爽,待宴席那天我再好好试探试探再说吧。心中定下计划之后,楚墨风转身准备向着城外走去,此时晋阳西城门外接连驶来六骑,马上的人虽然一脸风尘,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一脸的英气。 守城士兵见到这六骑之后,赶忙上前伸手一拦,对着为首的一人喊到:“下马接受检查,拿出你们的鱼牌上前勘验。” 为首的一个女子对着身后的五人一招手,六个人齐齐地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了城门处,掏出鱼牌一番勘验之后,守城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六人离开。 “霜儿姐姐,咱们到了这里如何能找到楚大哥啊?”柳非烟牵着马四下张望着,不由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用着急,当时定好的是只要飞鸽传书七日之后,他会每日前来西城门处等候的。”话音刚落史寒霜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走上前去发现正是自己的夫君,史寒霜赶忙对着楚墨风抱了抱拳说到:“属下青衣见过夜叉大人。” “屁的夜叉大人,还有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一个代号?”楚墨风听到自己娘子自称青衣,心中感到十分诧异。 柳非烟等人见状也走上前与楚墨风打了招呼,见到人都来齐了,楚墨风示意众人翻身上马,而自己则是和史寒霜共骑一匹,引着众人向着新宅邸走去。 不远处刚从铁匠铺出来的李世民见到西城门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好似对着空气中自言自语一般说到:“去暗中查一查这个叫楚墨风的人,但是不要惊动人家。”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声音:“属下知道了。”李世民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向着自家府邸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第八十三章 觥筹交错 家国大事(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领着史寒霜等人来到了新府邸,只见大门口处莫梓瑶领着昭昭以及一众新雇来的仆人早已等候多时,楚墨风等人赶忙翻身下马走到了她面前,莫梓瑶上前拉住史寒霜的手说到:“姐姐一路车马劳顿,好叫妹妹挂念。” “妹妹在太原为了新宅子操劳,做姐姐的也是过意不去的,这是从张掖带来的两套首饰,市面上才出的新货,望妹妹不要嫌弃。”史寒霜示意沐沐拿出两个精巧的小盒子呈给了莫梓瑶,身后替她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 莫梓瑶身后的昭昭见状赶忙替自家主人接了过来,连带着对史寒霜问了安,莫梓瑶见状笑着说到:“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欣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拜托你们在这姐姐妹妹的,我们快要饿死了啊。”楚墨风见二人寒暄起来,赶忙打岔。此时柳非烟等人才上来跟莫梓瑶打了招呼。 只见莫梓瑶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一众家仆说到:“赶紧向老爷和大夫人,柳姑娘、顾姑娘、萧姑娘以及陈姑娘问好,以后这都是家里的主人,希望你们不要怠慢了。” 一众家仆闻言赶忙上前问好,史寒霜见状对着众人说到:“第一次与各位见面,也不知该说什么,沐沐,每人给一封赏钱。”话音刚落,身后的沐沐包袱里取出一贯钱,给每个人发了五十文,众人见状赶忙开口道谢。 此时史寒霜一摆手说到:“先不忙着道谢,我还有话要对你们交待。”众人握着手里的赏钱齐齐地望着史寒霜,只见史寒霜清了清嗓子说到:“既然选择到府上做事,我想二夫人已经跟你们交代差不多了,别的话我不多说,你们平日有什么事情跟二夫人汇报,但是,咱家老爷这个人喜欢嘴严的,出门之后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们自己要想明白。” 闻言与此众人齐齐称是,而楚墨风在后边站着望着这一幕心想,我家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大妇的气势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随后莫梓瑶领着史寒霜等人进了宅子,而几人的马匹早有小厮上前牵到了后院悉心照料。 众人进到宅子之后,依旧是按照之前在张掖的习惯分别住了进去,莫梓瑶见都安顿好了之后,赶忙吩咐昭昭去后厨安排今天的午饭,随后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史寒霜居住的东厢房。 此时史寒霜正在和沐沐一起整理自己的行囊,见到莫梓瑶进来,赶忙迎了上去说:“妹妹最近也是一直操劳,听夫君说前些日子一直在国医馆坐诊,辛苦你了。” 见到莫梓瑶进来,沐沐赶忙上前问了安,随后转身去外屋准备茶水,只听史寒霜喊到:“沐沐,去找你妹妹吧,你们姐妹两个也好久不见了。” 沐沐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却听到莫梓瑶说到:“昭昭去后厨了,沐沐你也过去吧,中午你们姐妹二人在后厨吃饭就行,前厅的事情有我和大夫人就好了。” 沐沐赶忙对着莫梓瑶道谢,转身将门关好,蹦蹦跳跳地向着后厨跑去。 见屋里只有自己和莫梓瑶二人,史寒霜拉着她坐到床边说到:“妹妹,不知夫君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李世民你们见过了么?” “嗯,购置宅子那天有过一面之缘,据说夫君准备等你们到了之后,宴请他们夫妻二人的,这不今日你们才到,估摸着怎么得过几天吧。”莫梓瑶点了点头,回忆起当天楚墨风与李世民的对话,心有戚戚地说到:“行医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人见得多了,很多人我一眼就能看透,但是李世民这个人我看不透,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杀伐气息太重的缘故。” “既然妹妹你都看不透,那不如这样,等到摆宴席那天,你从他夫人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些什么。毕竟这关系到咱们家今后的前途,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史寒霜听了莫梓瑶的话,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莫梓瑶点了点头说到:“好的,放心吧姐姐,妹妹我自有分寸的。”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李府之内,李世民看着手下送来的消息,不由地笑了起来,妻子长孙氏正坐在一旁缝补着衣服,看见自家夫君无端发笑,不由地心生疑惑地说到:“二郎,奴家看您这几日心情大好,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了,不妨说来让奴家也乐呵一番可否?” “好你个观音婢,近日哪有什么可乐之事啊,只不过是咱们府上隔壁搬来一户人家,我初次与他们见面时就觉得这家人不简单,这不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更加坚定了我要与之结交的信念。”李世民合上字条递给了妻子观音婢,笑着说到:“这户姓楚的人家不简单啊。” 长孙氏拿起字条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有能知道大名鼎鼎的彼岸花竟然迁居到了太原郡,夫君,这群人真的值得交往么?” “纵观这些年朝廷的种种举措,已然到了昏庸腐败的边缘,指望杨广那小子改变是不可能了,现今全国各地起义不断,如若那支起义军将朝廷推翻,那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唯有积蓄力量以自保方为正道。”李世民将字条凑在蜡烛上缓缓地点燃,随后丢在了地上,幽幽的火光映射出他坚定的目光。 “既然二郎心中已有定论,那么奴家也不便再说什么,总之一切谨慎为主。”望着燃尽的字条,长孙氏将手中的活计一放,坚定地望着李世民。 楚墨风在新府邸接连修整了三日之后,终于在第四日决定宴请李世民及其夫人,帖子是楚墨风大清早亲自送过去的,而史寒霜和莫梓瑶则带领着一众家仆开始收拾府邸。 而柳非烟、顾贞儿四人则被安排去采买中午宴席的一应果品及小食,众人一阵鸡飞狗跳的忙活,而后厨则是特意从城里的晋阳酒楼花高价请来的厨子,此时正在后厨内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巳末午初时分,李世民携夫人来到了楚府门口,楚墨风带着史寒霜和莫梓瑶及几个家仆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到李世民夫妻二人到来,赶忙迎了上去说到:“世民兄及嫂夫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快快有请。”随后李世民及长孙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身后的史寒霜和莫梓瑶也依礼对着李世民和长孙氏行了一礼。 李世民还了一礼之后,笑着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楚兄客气了,还望楚兄及二位嫂夫人不要嫌弃鄙人及内子叨扰就好。”说完示意身后的几个仆人将携带的礼物呈了上来,笑着说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楚兄笑纳。” 只听为首的一个仆人拿出一张礼单念到:“贺礼玉如意一对儿、绢十匹、帛十匹、丝绸十匹、邢窑瓷器一套、西域宝石首饰两套、陇右骏马六匹、宝刀一口、宝剑一口......” 随着唱礼的一样样念出来,李世民身后便有人将所念礼物呈了上来,越往后 听楚墨风越觉得太过奢侈,赶忙对李世民做了一揖说:“世民兄,小弟何德何能让世民兄赠予如此多的礼物。” “楚兄客气了,鄙人交友只凭缘分,既然与楚兄有缘,那么这些东西都不足为奇的,万望楚兄笑纳。”见楚墨风如此谦虚,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 楚墨风无奈只好吩咐身后的小厮将礼物搬到宅子里,随后嘱咐小厮领着李世民的家仆去后厨用饭,而自己则是拉着李世民的手向着院内走去,史寒霜和莫梓瑶见状相视一眼,一左一右地拉着长孙氏的手一同向着屋内走去。 众人来到正厅时候,柳非烟等人早已在此恭候,楚墨风赶忙招呼众人落座,小厮紧接着奉上了茶水,只听李世民开口说到:“楚兄,在下一路走来发觉贵府上下也充斥着一股杀伐之气啊。” “叫世民兄见笑了,阖府上下除了内子梓瑶之外,均是习武之人,所以杀伐之气重了些。”楚墨风一听李世民将话题往这个方向引,赶忙解释到。随后对李世民和长孙氏说到:“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内子史寒霜,这位是内子莫梓瑶,剩下四位是小弟出生入死的家人,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和陈箐箐。”随着楚墨风念出名字,众人分别对着李世民和长孙氏做了一揖。 随后楚墨风将手引向李世民和长孙氏说到:“这位是隔壁李府的世民兄及妻子长孙氏。”李世民和长孙氏闻言赶忙回了一礼。 此时小厮进屋禀报说是宴席已在花厅准备好了,楚墨风赶忙站起来说到:“世民兄,小弟略备薄酒请世民兄和嫂夫人品尝,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咱们请到花厅落座。”说完引着李世民夫妻二人向着花厅走去。 宾主落座之后,李世民望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心中不禁感叹到:江湖人的做派还真是,说是粗茶淡饭,这一桌席面绝对是晋阳酒楼的大师傅做出来的菜,看来这个楚墨风也是个妙人啊。 把酒给众人满上之后,楚墨风端着酒杯对李世民说到:“世民兄,小弟与你上次交谈过后感触颇深,世民兄对一些事的见解的确有独到之处,能结识您这样的人物是小弟的荣幸,来,这杯酒敬世民兄和嫂夫人。”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世民和长孙氏见状也赶忙一口喝掉,随后陈箐箐起身又将酒给二人斟满,见到酒已斟满,楚墨风又端起酒杯说到:“今日世民兄和嫂夫人光临寒舍,小弟万分高兴,来,咱们满饮此杯。”说完又是一口喝掉。 李世民夫妇见状只好跟着喝了第二杯,随后杯中又被斟满了酒,此时楚墨风赶忙招呼众人动筷,两杯酒下肚之后,楚墨风感觉胃里火辣辣的,赶忙吃了几口菜,对着史寒霜和莫梓瑶使了个眼色。 莫梓瑶见状端起酒杯对着长孙氏说到:“今日与姐姐相见,小妹甚是高兴,还望姐姐日后多来小妹这走动,来,这杯酒小妹敬姐姐。”说完端起酒杯也是一口喝掉。 长孙氏见楚府的女眷也如此能喝,不免心中打怵,转头望了望李世民,只见李世民对着自己点了点头,长孙氏见状对着莫梓瑶笑了笑,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俗话说酒过三巡醉意浓,杯逢知己情意深,三杯酒下肚之后,席间的气氛也活络起来,李世民和楚墨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而史寒霜等人则与长孙氏姐姐妹妹地聊了起来。 只听李世民说到:“楚兄,不知道你对当下的现状有什么看法?” 听到李世民问自己,楚墨风佯装醉酒反问了一句:“世民兄何不谈谈自己的看法, 也好给小弟指引一番?” 或许真的是喝醉了,李世民轻声说到:“当下的朝廷,已然不如当年那些能人先贤在朝的时候,纵观咱们大隋朝建国至今,无论是史万岁将军,还是高太常,贺大人、苏大人等名士,那时国力是如此的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不必担心自己的家乡遭受战火的侵袭。” 李世民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到:“但是现在呢?大业十一年陛下在雁门关被围,小弟有幸追随云定兴云帅去雁门关救驾,那是一件何等屈辱的事情。云帅曾经说过,如若高熲大人的东路军还在,哪有突厥人嚣张的机会。” 听到李世民提到自己的父亲和东路军,楚墨风本就细微的醉意瞬间消失殆尽,心中暗自说到:这小子总是把话题往父亲大人身上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的身世他查到了?不行,我得再试探试探。 念及于此,楚墨风给李世民布了菜之后,笑着说到:“高熲大人的威名小弟也略有耳闻,可惜因为污蔑朝廷被处死了,这样的人带出的东路军能好到哪里去呢?” “劳什子的污蔑朝廷,不就是说了几句真话么?他杨广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多好一样。你看看这些年天下的百姓,饱受战乱和流离之苦,朝廷可有免过丝毫的税收?可有给予百姓一丝粮食?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李世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 第八十四章 觥筹交错 家国大事(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见李世民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楚墨风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旁的长孙氏发觉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赶忙对着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一声,拍着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兄弟我一番醉话,楚兄莫要当真。” “世民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今日既然是家宴,那么在座诸位皆是亲人,纵然你我兄弟二人大谈国事,这亲人们断然不会传出去的,所以世民兄大可不必如此,来到小弟府中畅所欲言即可。”楚墨风心想,你小子哪里喝醉了,拢共三杯酒加起来没有半两,这要是喝醉了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且让我再探探你的口风再说。 念及于此楚墨风呵呵一笑,将李世民的酒杯斟满,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说到:“世民兄快人快语,方才的一番话真是说到小弟心里去了。来,咱俩再满饮此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世民见状端起酒杯一仰头,杯中酒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顿时一股酒气顺着胃部反了上来,见李世民又喝完一杯,楚墨风拉着李世民讲起了张掖互市的情况。 聊了几句之后,李世民开口问到:“楚兄,小弟听闻张掖最负盛名的特产当属美酒张掖醉,当时在大兴的时候一直是有价无市,很多富商欲花重金求而不得之。家父曾经也是好酒之人,奈何价格太高,所以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见李世民提到了张掖醉,正不知道如何接茬的时候,史寒霜突然站了起来对李世民说到:“李大哥,说来也巧,方才您提及的张掖醉,此番奴家来晋阳正好带了一些,您少坐片刻,奴家与夫君去去就来。”说完示意楚墨风跟着自己向着屋外走去。 二人来到史寒霜的屋内,顺手将门关上,史寒霜一把掐住楚墨风的胳膊说到:“你疯了,总是把话茬往张掖方向引做什么?他总归是朝廷中人,如若一个不小心,被他查到咱们的过往你说怎么办?”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丝丝疼痛,楚墨风倒吸了一口气说到:“我说娘子,你放心就是了,为夫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我估计他早就知道了咱们的来历,否则今天这顿宴席他是不会来的。” “啊?知道了,那这怎么办?不如一会儿等他们离开的路上,我和非烟她们找个机会除掉他们夫妻二人?”一听自己的来历似乎已经被对方知晓,史寒霜俏脸一寒准备痛下杀机。 “不可,你忘记我父亲那封书信上说的了,如果这小子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此刻我们除掉他不是让天下的百姓又要受苦了么?”楚墨风摆了摆手,对着史寒霜说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哪里搞的张掖醉?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只见史寒霜在自己床边的一个木箱子里找寻了一番,随后拎出来一个小木箱,打开之后发现,整齐地摆着十瓶未开封的张掖醉,将木箱递到楚墨风的手中后,史寒霜笑着说到:“这是走的时候青璃姐姐她们让我带来的,说是肯定会对你有用,所以我就带了些过来。” 楚墨风见状亲了史寒霜一下说到:“我的好媳妇儿啊,你真是为夫的救命稻草啊,一会儿吃的差不多了,你和梓瑶引着那个观音婢去偏厅聊天,我就不信你们六个女人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我在花厅和李世民继续聊聊,再探探他的口风。” 史寒霜点了点头,随着楚墨风一起返回了花厅,此时莫梓瑶见二人一去不返,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示意顾贞儿起身去找寻一番,正待开门时,花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联袂而至。 一进门楚墨风对着李世民说到:“让世民兄久等了,这是一整箱未拆封的张掖醉,权当小弟孝敬令尊大人的,万望世民兄收下。”说完将箱子往李世民面前一放。 李世民见状赶忙起身道谢,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兄真是太客气了,兄弟我不过是听到楚兄聊起了张掖的逸闻趣事有感而发,谁知楚兄还真给兄弟拿来了此等美酒,那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好说好说,日后令尊大人如果喝的习惯,小弟接着给他老人家送就是了。”见李世民收下了美酒,楚墨风赶忙打蛇随棍上,补了句话拉近了一下距离。 众人再度落座用膳,期间楚墨风和李世民接连小酌数杯,一旁的史寒霜看时候差不多了,对着长孙氏问到:“长孙姐姐,今日的饭菜是否合您口味?” “嗯, 晋阳酒楼大师傅的手艺确实没的说,不仅菜色好,最重要的是味道正宗,若不是二郎现在控制我的饮食,恐怕我还要再进一些。”或许是厨师的手艺对了长孙氏的胃口,言语间长孙氏的喜悦之情滥于言表。 史寒霜见状笑着说到:“既然如此,那小妹想请姐姐到偏厅一叙,很多私密的问题想请教请教姐姐,顺便请姐姐品尝些时令的水果。” 长孙氏听闻欣然点头,随后几位女士便聘聘婷婷地离开了花厅,向着偏厅走去。此时花厅内只剩下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将酒杯斟满之后,楚墨风对着李世民说到:“世民兄,此刻就剩你我二人了,那咱们接着方才那个话题继续畅谈可否?” “那兄弟我就陪着楚兄畅所欲言,今日之言出自你我之口,入自你我之耳,不足为外人道哉。”察觉到楚墨风有意将一众女眷支开,李世民心中也没有了顾忌。 “小弟知道世民兄随令尊大人接连剿灭了数支起义队伍,不知世民兄对当下的起义有何见解?”一开口楚墨风就奔着正题而去,心想我得看看你对百姓究竟什么看法。 “殊不知为何起义总是剿而不尽,如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耕,这种盛世下谁还会去起义,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杨广那小子是不懂的。”听到楚墨风提起剿灭起义的事情,李世民不免有些惭愧地说到。 “近些年东西突厥各部蠢蠢欲动,大有要将中原大地吞并的势头,而朝廷一直在与她们虚与委蛇,不知世民兄又怎么看?”听到李世民对朝廷和百姓的见解,楚墨风不禁在心中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问到。 “突厥人?外族,虎狼之辈,你越退他们就越得寸进尺,如若朝廷有能力,最好与之大战一场,现在看似边疆无战事,那是因为突厥人也学会了咱们的养精蓄锐,等到他们恢复了元气之后,必有一场大战等着咱们。” 李世民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随后又缓缓地说到:“所以说最好是一次性把他们打怕了打散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尝试着分化各部,让他们内部先打起来,届时朝廷积攒好了兵力,只需要一招黄雀在后,必能清除此患。” 听了这些话,楚墨风心中对李世民大概有了一个定论,此时他心中一转,突然说到:“世民兄,如果让你做皇帝,你会怎么去治理这个天下。” 听到楚墨风这惊世骇俗之言,李世民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兄,慎言,此等言论若是被旁人听去,你我两家都逃不了一个杀头的罪名。” “无妨,今日此间唯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不说我不说,何人知晓?世民兄权且一说,小弟姑且一听,明日酒醒之后,万般言语皆已记不清了,你觉得呢?”说完楚墨风端起酒杯对着李世民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罢,权当为兄酒后醉话吧。”李世民见楚墨风态度坚决,只好以酒醉为借口开口说到:“治理天下首先要使百姓生活富庶,如何让百姓富庶呢?轻徭薄赋,让百姓安定生产,耕作有时,重视农业生产;选拔真正的人才为朝廷服务,清除积弊,对于那些不作为或者胡作非为的官吏,一经查出立刻革职永不录用,重视商业,破除重农抑商的思想;对待周边的势力,采取分化拉拢打压的政策;而对于中原大地那些割据为王的势力,则要全力打压,中原的领土只能由朝廷管辖,其余任何妄图割据的势力都不应该存在。” 说完这些李世民略有深意地对楚墨风笑了笑说:“作为一个皇帝,要有能听得进逆耳忠言的肚量,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那些敢对你进忠言的,都是真心实意为了你好的,不能像杨广那小子一样,听了几句不顺耳的话,就把高大人下诏处死了。” 听到李世民又提到自己父亲的事,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但是感伤的情绪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地回味着李世民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暗自做了些决定。 此时酒已喝干,李世民直起了身对着楚墨风说到:“今日与楚兄畅谈一番,心中大为畅快,来日还请楚兄到寒舍一叙,天色已晚,兄弟我就不久留了,告辞。”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扶着李世民,二人晃晃悠悠地出了花厅,正准备往偏厅走去,只见史寒霜等人陪着长孙氏走了过来,一见李世民晃悠的样子,长孙氏娇嗔道:“你看你,又喝了这么多,待会儿回府之后看父亲大人怎么说你。” 此时史寒霜见二人皆是两手空空,赶忙跑到花厅将那箱张掖醉搬出来递给长孙氏说到:“姐姐莫慌,将此物交给李大人,估计李大人绝对不会责怪李大哥的了。” “还是妹妹想的周到,那我就和二郎暂且告辞了,改日还请楚大哥和诸位妹妹赏脸过府一叙。告辞。”长孙氏接过小木箱,对着众人施了一礼,拉着李世民向着府外走去,众人一直将二人送上大街,直到看着二人进了李府,才返身回去。 进了李府的李世民全然一改方才醉意正浓的状态,拉着长孙氏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见长孙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世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回去说,人多嘴杂的。” 长孙氏会意地看了四周一眼,随着李世民进了屋内,将房门关好之后,屋内紧接着亮起了一盏油灯。 而楚墨风等人溜达着回到了花厅,此时屋内桌上的狼藉早已被下人们收拾干净,嘱咐沐沐和昭昭将茶水果品摆上之后,望着围坐一圈的众人,楚墨风开口说到...... 第八十五章 宅邸定计 再次接触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屋内的李世民和长孙氏坐定之后,李世民伸手将窗户掀开一个缝隙朝外边望了望,此时窗外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见此情景李世民将窗户关好,转身对着长孙氏说到:“观音婢,今日你与楚府一众女眷闲聊,有没有什么收获?” 长孙氏沉吟了一会儿说到:“二郎,说实话,首先除了那个二夫人莫梓瑶身上没有功夫,其余的女子均是有武艺在身的,只不过高低深浅我还没发试出来,尤其那个叫史寒霜的大夫人,我与她拉着手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她的双手都有老茧,一看就是长年握兵器造成的。” “嗯不错,我与那个楚墨风交谈的时候也略微留意了一下他的手,手上也是有老茧,看来这一家人真的是江湖人士啊。继续说说我听听,看看你还有什么发现。”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妻子继续说下去。 “那个二夫人,身上有浓浓的药材味,据她自己说师承洛阳巢元方大家,最近巢老先生带着一众徒弟正在国医馆做客,你看是否有机会请国医馆的黄前辈给引荐一下?借此从巢老先生口中探些消息?”长孙氏想起了最近街上盛传洛阳巢元方莅临晋阳国医馆的事情,赶忙说了出来。 李世民望着桌上缥缈不定的光亮,缓缓地说到:“此时容后再议,观音婢你对楚墨风这个人怎么看?” “看不透,虽然他年龄与你我相仿,但是从言谈举止来看,的确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练,不知二郎可有注意到,那些女眷对楚墨风说的话十分服从,奴家在这卖个关子,看看二郎能否猜出来原因。”长孙氏摇了摇头,席间自己曾不止一次地暗中观察楚墨风,但是始终看不透此人。 李世民笑了笑,起身挨着长孙氏坐下之后说到:“好你个观音婢,本想问你些问题,你却考较起我来了,那我就斗胆一猜吧。”接过长孙氏递来的水杯,李世民抿了一口之后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在脑中将今日宴席的经过大致滤了一遍。 发现其中并未有关于此事的细节可以抓住,不由地摇了摇头对长孙氏说到:“席间我一直在与他喝酒,而他的话语中并未提及这方面的信息啊。” “要不说有时候夫人战略还是行之有效的,是我们在偏厅聊天的时候,他府上那个叫顾贞儿的女子说的,二郎你再猜猜,江湖上现在赫赫有名的组织里,风头最盛的是哪个?”见到李世民猜不出来,长孙氏露出一副小胜一局的表情,开口问到。 “彼岸花?传说彼岸花的人每次出动都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每次出手从未失手过,你是说那个姓顾的女子是彼岸花的人?”想起近些年江湖上的传闻,李世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郎你只猜对了一小部分,你那个楚兄弟,彼岸花的首领,今日宴席在场的,除了二夫人莫梓瑶,其余的就是彼岸花所有的成员了,但是我不清楚那个顾姑娘说出这些事情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这个还真是不好判断的。”长孙氏笑了笑,旋即有皱起了眉头。 “无妨,既然咱们现在广招各路豪杰,那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招揽,待明日我将那箱美酒呈交给父亲大人,与他老人家探讨一下,再决定何时请楚兄弟上门赴宴。”李世民听了长孙氏的话之后,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随后对长孙氏说到:“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些安息吧。” “那奴家伺候二郎宽衣。”只见桌上的油灯被吹灭,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而此时楚府花厅内,众人喝着茶吃着水果望着面前正要说话的楚墨风,只听他开口说到:“霜儿,你们几个今日与那个长孙姑娘闲谈有什么收获?” 只听史寒霜开口说到:“这个女子了不得,说话真是滴水不漏的一个人,我旁敲侧击地探她口风,却没能打探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这也正常,毕竟哪有女孩子家像在座诸位女侠一样成天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没问出来实属正常。”楚墨风点了点头,言语中没有丝毫失望的情绪。 此时顾贞儿开口说到:“风哥哥,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我不经意间将组织的事情漏了出来,我发现她似乎对咱们彼岸花的事情很感兴趣,期间还问我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我不知该如何接茬,还好梓瑶姐姐把话茬转到别处才给我解了围。” “夫君,这个长孙氏似乎对医学药理这方面很在意,询问了我几个方子,都是舒筋活血理气镇痛的,我追问之下得知,李世民的父亲李渊大人,近些时日身体略感不适,你看我们要不要从这方面入手,再去深度接触一下这家人?”听到顾贞儿提起自己,莫梓瑶赶忙将自己与长孙氏交谈的内容大致说了出来。 李渊,此人自己也从别的渠道了解过,起身千牛备,先帝的外甥,可以说这一家人与当下的朝廷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杨广的一个嫔妃就是他的外甥女,与这一家人结交,确实得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连累的是身后诸多人的性命。 念及于此楚墨风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之后,缓缓地说到:“从明日起,非烟、贞儿、若兰和箐箐你们四人跟着霜儿整装出城一路向北,遇到有前来袭扰的突厥人格杀勿论,尽量把事情做得人尽皆知,为期半个月;梓瑶你继续去国医馆跟着你师傅坐诊,顺便征求一下你师傅的意见,在晋阳城开一间医馆。” 众人齐齐称是,而史寒霜则抬起头诧异地问到:“你把我们都安排好了,那夫君你呢?可别说你在家躺着睡大觉啊?” “哪能呢,我准备找个机会再和李世民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见到他的父亲李渊。”楚墨风心想,我要是在家睡大觉,你们还不得把我吃了。 第二日清晨,史寒霜等人整装快马,戴着面具策马向晋阳城北城门驶去,沿途过往行人瞧见纷纷驻足观望,心中猜测着这一队人的身份,此时人群中有个人瞥见了柳非烟的面具,不由地惊呼到:“彼岸花,她们是彼岸花啊。” 众人一听纷纷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此人,只见此人伸出手指着柳非烟喊到:“那个是彼岸花的妖姬,之前在我老家姑臧县,除掉响子帮的就有她的功劳。” 听了此人的话,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彼岸花如今是声名赫赫,每次出动不是去打突厥人就是去抓山贼强盗,今日出现在晋阳城内,估摸着是去北边找突厥人的晦气去了。 而街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那里,收到消息之后,李世民站在院内怔了一下,随后会意地笑了起来,他知道楚墨风这么做是为了向他昭示自己的本钱,念及于此李世民抱着那个小木箱子快步走到了李渊的房门外。 轻轻地叩了叩门,低声说到:“父亲大人,您起来了么?儿子有话想对您说。” 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到:“进来吧。” 李世民闻言赶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站着一个身高五尺有余,高颜皱面的中年男子,见到李世民走进来笑呵呵地说到:“不知吾儿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回禀父亲大人,孩儿近日结交了一名江湖人士,此人听闻您对张掖醉情有独钟,特借孩儿之手将此美酒献与父亲大人。”李世民说完将手中的小木箱放到了李渊身旁的桌子上。 李渊将木箱打开,只见箱内整齐地摆放着十瓶张掖醉,取出一瓶打开泥封之后,一股甘甜的味道顺着瓶口飘散出来,李渊见状赶忙抿了一口,大喝一声:“就是这个味儿,当年在大兴有同僚设宴,当时喝的就是这酒,只不过一瓶据说价值十贯,还是有价无市,不错,此子不错。” “父亲大人喜欢就好,这样孩儿就放心了。”李世民见李渊对楚墨风送的酒赞不绝口,心中不免大喜。 此时李渊开口说到:“你这朋友既然赠送美酒,想必是有求于你吧。” “好叫父亲大人知道,这位楚兄弟前些日子才搬到咱们晋阳,就住在咱们隔壁,倒不是有求于我,只是儿子与他很投缘罢了。”听到李渊会错了意,李世民赶忙解释到,随后将自己与楚墨风相识及赴宴的经过说给了李渊听。 听完李世民的叙述,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既然如此,正好这几日为父身体略感不适,我看后日请你这个楚兄弟和他内人过府饮宴,顺便帮为父诊治一番,明日你备些礼物到人家府上,将为父的意思说与人家。” “是,孩儿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孩儿先告退了。”听了自己父亲如此一番安排,李世民便迫不及待的要下去准备。 李渊挥了挥手,示意李世民离开,望着关上的房门,李渊把手中的酒瓶向着自己的嘴边送去,心中叨念着;张掖来的小子,有意思。 第二日李世民早早地来到楚府,将礼物和帖子送上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楚墨风和莫梓瑶望着手中的帖子不禁面面相觑,本以为需要过些时日才会被邀请去李府,谁知这事来的如此之快。 回到屋内二人挨着肩坐在床边,看着一桌的礼物,无奈地笑了起来,莫梓瑶轻声的对楚墨风说到:“夫君,既然是以诊治为名前去赴宴,那和咱们原定的计划并不冲突,届时我好好为那位李大人诊治一番就是,至于席间交谈的事情,全靠你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莫梓瑶说到:“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今日你我二人去街上采买些礼物,方便明日赴宴。” 莫梓瑶点了点头,起身收拾了一番之后,招呼上沐沐和昭昭二人,随着楚墨风向着市集走去...... 第八十六章 宴非鸿门 胜似鸿门 (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四人兜兜转转的在街上转了许久,始终没有采买到合适的礼物,望着前方鳞次栉比的商铺,楚墨风停下了脚步揉了揉早已发酸的小腿,心中不由地嘀咕到:早知道就不带这三个丫头出来了,谁曾想这些女孩子平时娇娇弱弱的,一旦说到上街采买,瞬间化身成为九天战神,不知疲倦不知时辰。 莫梓瑶三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楚墨风不在身侧,转头一看发现人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三人赶忙返身回去来到楚墨风面前,莫梓瑶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到:“夫君,您这是怎么了?” “梓瑶没事的,就是走的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罢了。”楚墨风摆了摆手,将身旁的美娇娘拉到自己怀里。 “哎呀,夫君,这是在大街上呀,您也不怕被别人看见。”见自家夫君在大街上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莫梓瑶赶忙将楚墨风推开,不停地用手对着自己通红的双颊扇着风。 “我抱我自己娘子谁能管的着?好啦,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争取早点买到需要的东西。”伸手揉了揉莫梓瑶的头,楚墨风拉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随行的昭昭落后了二人一个身位,悄悄地对着自己姐姐说到:“你看,咱家老爷还是跟二夫人感情好吧?大街上都能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瞎说,咱家老爷跟两个夫人感情都好,只不过大夫人最近按照老爷的吩咐领着那四个姑娘出去罢了。”沐沐伸手在自己妹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到:“你呀,要是让老爷和夫人听见咱们在后边瞎议论,非得抽断咱们的腿不可。” 昭昭吃了一记打,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赶忙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赶了上去。 四人来到一家装潢考究的店铺门口,楚墨风抬起头望着店铺上的匾额,只见原木色的匾额上刻着四个大字---文成商号,右下角处刻着几个小字---晋阳分号,一见这几个字,楚墨风不由地笑了出来。 见到楚墨风突然笑了起来,三女惊诧地望着他,“夫君因何发笑啊?是妾身今日打扮的有何不妥么?”莫梓瑶不明原因,赶忙对着身后的昭昭喊到:“昭昭,快来看看我今日的装扮有何不妥之处?” 昭昭闻言赶忙走上前替自己主人细细地打理了一番,随后说到:“夫人,您今日打扮与昨日并无差别,奴婢想来老爷应该不是因为此事发笑。” 见到莫梓瑶在一旁鸡飞狗跳的忙活,楚墨风赶忙拉住她说到:“傻丫头,为夫发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这个文成商号。”随后楚墨风将文成商号的由来,以及与自己的种种交集说了出来。 听完自家夫君的叙述,莫梓瑶也不由地笑了出来:“看来这个文成商号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啊,妾身依稀记得当年在洛阳跟随师父学医的时候,每次缺少什么珍稀药材,师父都是差人去洛阳的那间文成商号去购买,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楚墨风点了点头,领着莫梓瑶等人走进了店内,一进门只见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对着四人做了一揖说到:“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内各色货物应有尽有,您有什么中意的就告诉小人。” “我们先看看再说。”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莫梓瑶在柜台前开始选购,自己则是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伙计见状赶忙奉上了茶水点心,楚墨风端起茶水美美地喝了一口,开口问到:“伙计,你们掌柜的呢?” “回客官的话,今日大掌柜莅临晋阳分号视察,掌柜的此刻正在内室向大掌柜汇报账目情况。”伙计见来客问起了自家掌柜,赶忙开口问到:“如果客官您要见掌柜的,小人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楚墨风玩味地笑了笑说到:“我想见一见你们的大掌柜,不知可否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张掖烟雨楼楚墨风想求见大掌柜。”随后从怀里摸出半吊钱塞到伙计手中。 望着手里的半吊钱,伙计思索了一下说到:“成,那小人去内室禀报一声,但是大掌柜见不见您就看您的运气了。”说完之后便转身向着内室走了进去。 此时晋阳分号的内室里,掌柜宋宇正在小心翼翼地对着面前的人说着什么,而面前的人时不时地回应两句,从声音可以听出此人是一名女子,待宋宇说完话之后,这名女子正待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宇面露不悦地说到:“谁?” “掌柜的,是我,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说是要求见大掌柜。”门外传来了伙计忐忑的声音。 “不见,大掌柜何等尊贵之人,岂是谁人都能见的?”宋宇听到伙计的话,心中更为反感,正待嘱咐伙计将人撵走,身后传来大掌柜的声音:“这人报没报名号?” “回大掌柜的话,此人报了名号,说是什么张掖烟雨楼的楚墨风。您看是否需要小人将他们撵走?”一听大掌柜问话,伙计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   慢,请他进来吧。”大掌柜一听此人的名号,赶忙嘱咐伙计将人领进来,此时宋宇不解地问到:“大掌柜,您这是?是否需要小人回避一下?” 只见大掌柜直起身来,对着宋宇说到:“宋宇啊,你也在这等着吧,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话音刚落楚墨风便推门走了进来,一见面前的大掌柜高兴地喊到:“璇玑姐姐,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跑到晋阳来了,来了也不往家里写封信说一声。”璇玑一见楚墨风,笑着迎了上来将他拉到身旁,仔细地大量起来,   “嗯,长高了,也结实了,梓瑶和霜儿呢?” “霜儿带着非烟她们出城往北去找突厥人晦气了,您也知道这群丫头长时间不活动,手早就痒痒了,难得最近无事,就把她们撒出去了;至于梓瑶,在外屋挑礼物呢。”楚墨风望了望门外,拉着璇玑坐在一旁拉起了家常。 站在一旁的宋宇看得是一头雾水,不由地开口问到:“大掌柜,这位是?” “你看,光顾着和他叙话了,倒是把你给冷落了,这位是我弟弟楚墨风,他跟我父亲可是忘年交情,他从小就跟着我在张掖长大。” 璇玑指着楚墨风对宋宇介绍到,随后指着宋宇说到:“这位是宋家文成商号晋阳分号的掌柜宋宇,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宋掌柜,别忘了老爷子的指示是宋家各大小商号全力满足你的需求哟。” “宋掌柜,那小子就先谢过宋掌柜了。”对着宋宇一抱拳,楚墨风转身对着璇玑说到:“替我谢谢老爷子,改日你一定带着我登门去给老爷子道谢的。” “别提他,坑死我了,回了一趟岭南接了位置之后,基本就没在张掖待几天,各地商号都要去巡视一圈,累死了。”璇玑一听楚墨风要登门给自己亲爹道谢,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开始埋怨起来,随后璇玑问到:“你来挑礼物是要做什么?送你两位娘子?还是送贞儿她们四个?” 楚墨风将此行的目的说给了璇玑听,听完之后璇玑沉吟了片刻对宋宇说到:“宋宇,去把店里那把两晋时期的宝剑拿来,然后找一株年份久远点的人参,盘库的时候发现的那颗夜明珠,再加上我此次带来的那尊玉佛,就着四样礼物凑合着送吧。” 璇玑说到一副云淡风轻,而一旁的楚墨风和宋宇听得心里一阵阵地抽搐,这四件物品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在大掌柜口中却只是凑合着送,可见宋家真是富可敌国啊。 此时早有伙计去库房将四件物品取来,宋宇吩咐伙计打好包,随后与楚墨风一起陪着璇玑来到了前屋,莫梓瑶正在店内绞尽脑汁地挑选着礼物,突然看见通往内室的门开了,只见璇玑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嘻嘻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莫梓瑶握住璇玑的手,又掐了掐自己的脸说到:“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您怎么在这里啊?” “傻丫头,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认不出姐姐了呢,这里是姐姐家名下的商号啊。”揉了揉莫梓瑶的小脑袋,璇玑示意身后的楚墨风和宋宇将四样礼物呈了上来,“丫头你就别费脑子挑了,让你治病救人你是没的说,这个礼尚往来的活还是姐姐给你代劳了,四样礼物给你挑好了,一把古剑,一支百年老参,一颗夜明珠,一尊玉佛,明日去赴宴拿着去绝对合适。” 听到璇玑报了这四样物品,莫梓瑶赶忙在心里算起来价格,璇玑见状笑着说到:“别算了,再把你算晕了那小子该心疼了,一分钱也不要。” “啊?这可不行,姐姐您是开店的,我们不付钱岂不是白拿吗?”莫梓瑶一听不要钱,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傻丫头,我爹说了,你家那小子需要什么,所有商号都会全力满足的,再说了,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赶紧和他给我整个侄子出来,免得我们一群老家伙在张掖无事可做。”示意伙计将礼物放到沐沐和昭昭的手中,璇玑便开始打趣莫梓瑶。 “姐姐,您这说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一听生娃娃,莫梓瑶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跺着脚幽怨地望着璇玑。 “好啦,不跟你们贫了,我一会儿就要前往下一家分号,就不逗留了,记得有时间回张掖去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璇玑起身准备离开。 楚墨风和莫梓瑶闻言赶忙陪着璇玑来到门外,此时宋家的马车早已等候许久,璇玑登上马车之后,对着二人说到:“无论做什么事,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我走啦。” 楚墨风和莫梓瑶点了点头,目送着马车缓缓地离开,待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之后,二人返回了店里,对着宋宇说到:“宋掌柜,您还是给算算多少钱吧。” “楚公子、莫姑娘,您二位说笑了,大掌柜既然说了分文不取,那小人再收您钱岂不是给小人添麻烦吗?”宋宇望着面前这夫妻二人,心想我哪敢收你们钱,如果被大掌柜知道了,我这个活计都保不住了。 二人见状也不在纠缠,对着宋宇告别之后离开了文成商号,回到府邸之后,莫梓瑶吩咐沐沐和昭昭将礼物放好,拉着楚墨风回到了西厢房。 进屋之后莫梓瑶开口说到:“夫君,明日赴宴之事,你我再商议一番可好?” “成,咱们再把细节捋一遍吧。”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二人降低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第二日巳末午初时分,楚墨风挽着莫梓瑶,身后跟着抱着礼物的沐沐和昭昭,四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隔壁的李府,送上名帖之后不久,就见李世民领着长孙氏在几个家丁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还未到跟前便听到李世民喊到:“楚兄携夫人今日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世民有失远迎,望楚兄不要见怪,快快里面请。” 见李世民如此客气,楚墨风走上前爽朗地笑到:“世民兄哪里的话,贸然登门实属不该,怎能劳动世民兄和嫂夫人亲自迎接,小弟真是惭愧。”随后示意身后的沐沐和昭昭将礼物呈上,笑着说到:“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世民兄不要嫌弃。” 身后的家丁将礼物接下之后,李世民赶忙引着楚墨风向府内走去,而长孙氏则上前拉住莫梓瑶的手说到:“梓瑶妹妹今日前来,咱们姐妹二人一定要好好说说话。”说完还向四周看了一眼问到:“今日为何不见霜儿妹妹啊?” “好叫姐姐知晓,霜儿姐姐前些日子带着非烟她们出城去了,说是好久没出去活动了,在家里闷得难受。”莫梓瑶一听长孙氏问起了史寒霜等人的去向,就知道开始进入正题了。 听到莫梓瑶的回答,长孙氏便不在多问,陪着莫梓瑶一起向府里走去。 四人来到正厅之后,李世民招呼二人落座,此时早有仆人将茶水点心奉上,楚墨风一见赶忙起身问到:“世民兄,上次听闻您说令尊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内子正好学过些医术,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令尊大人诊治的。” “楚兄稍坐片刻,家父此时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咱们几个先在此叙话,稍后再请嫂夫人替家父诊治。”李世民示意楚墨风坐定,摆了摆手说到,“兄弟我已经差人去禀报家父了,不急不急。”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说来了一位少年豪杰和一位女神医,老夫肯定要见一见的,至少也得知道是哪位少年豪杰给老夫送的美酒啊。”随着话音从屋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虽然生得一副高颜皱面之相,却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的杀伐之气...... 第八十七章 宴非鸿门 胜似鸿门 (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见到此人从内室走出,楚墨风知道此人便是李世民的父亲,现任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即将升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的李渊,赶忙领着莫梓瑶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说到:“李大人言重了,小子墨风不过一届江湖游侠儿,而内子梓瑶也只是学过几天歧黄之术,何以称得上豪杰和神医之名,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叫天下人笑话。” “嗯,这年头懂得谦虚的年轻人不多了,小子,今日既然是家宴,那咱们就不要大人小人的了,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可好。”李世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番,见二人礼仪举止得体,心中甚是喜欢,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那小侄就高攀了,见过李伯父。”听到李渊一句话就要把关系拉近,楚墨风也赶忙来了个顺杆爬,心想这关系拉近了,说起话来更得谨慎一些了,随即笑着说到:“伯父,其实小侄此番携内子前来,主要是因为先前听世民兄提起您近日身体略感不适,故而特意带内子前来为伯父做一番诊治。” “这......”李渊疑惑地望着李世民夫妇二人,长孙氏见状赶忙起身说到:“父亲大人您有所不知,梓瑶妹妹师从洛阳巢元方大家,前些日子我与二郎去楚大哥家拜访,与梓瑶妹妹详谈之下才发现,她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所以儿媳才斗胆请梓瑶妹妹上门为父亲大人诊治。” “那好吧,那就有劳侄媳妇了。”听了长孙氏的话,李渊心中不再有疑虑,随即伸出手腕示意莫梓瑶给自己号脉。 莫梓瑶上前将手搭在李渊的手腕上,双眼微合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动,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有了答案,随后开口问到:“伯父大人,近些日子您是否感觉每日起床头昏脑涨,食欲不振,口舌干燥,偶尔还会有一些心烦意乱?” “嗯,不错,这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渊一听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竟然将自己最近的情况说的丝毫不差,再度望向她的眼神中不禁有了一丝丝佩服的神情。 “这是您的脉象告诉我的,这样吧,等我给开一个健脾养胃、理气补血的方子,再配上我特制的安神香,保证不出十日就能药到病除。”莫梓瑶对着李渊笑了笑,随后又说到:“伯父大人,您喝药期间就不要熬夜了啊。” “你这丫头,我熬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听到莫梓瑶把自己唯一一个不好的习惯说了出来,李渊不禁大为疑惑,要说之前说的都是靠号脉得知的,可是此时莫梓瑶并没有给自己号脉,那自己喜欢熬夜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莫梓瑶笑着对李渊说:“此时方才午时一刻,您眼中依旧带有血丝,而且从您一出来就不住地打哈欠,所以说您肯定是经常熬夜的啦。” 李渊一听恍然大悟,心想这丫头一手望闻问切果然高明,心中不免大喜,随即张口说到:“世民啊,将我书房内那本古方典籍取来,送给我这个侄媳妇当见面礼。” 李世民闻言赶忙起身去李渊的书房将那本古方典籍去了出来交到莫梓瑶手中,只听李渊说到:“丫头啊,这本古方典籍是以前一位老友送给我的,奈何我李家没有一人行医,今天既然遇到你就是缘分,这本书你交到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的用处。” 莫梓瑶见状回头望了楚墨风一眼,收到楚墨风的示意之后,赶忙对着李渊行了一个大礼说到:“那侄媳妇就谢过伯父大人了。” 此时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宴席已经摆好了,李渊起身对着楚墨风等人说:“既然酒菜已经备好,那咱们就到花厅边吃边聊。” 楚墨风赶忙对着李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拉着莫梓瑶跟在李渊等人身后向着花厅走去。 来到花厅宾主落座之后,早有下人将众人的酒杯斟满,李渊举起酒杯开口说到:“今日墨风贤侄能携侄媳妇前来,老夫甚是高兴,来,咱们共同满饮此杯。” 众人见状赶忙随着李渊一起喝了第一杯酒,一口烈酒下肚,一阵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窜到胃里,楚墨风赶忙夹了几口菜填了进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李渊见状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贤侄,你给我的那个张掖醉我是不会拿出来的,这是今年第一炉的汾酒,这个就只有这里才有,怎么样,喝得还习惯吧?” “让伯父见笑了,小侄平时也不怎么喝烈酒,所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楚墨风摆了摆手,强行忍住了喉咙里那股火辣的感觉,赶忙喝了口茶顺了顺。 随着第二杯、第三杯接连下肚,楚墨风渐渐地适应了汾酒的感觉,李渊见他已经全然不像刚才那般狼狈,心里不禁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到:“贤侄如今在做什么行当吗?” “回伯父的话,小侄如今依旧闲散在家,偶尔会出去做点事情。”楚墨风一听李渊如此一问,心中念叨着那话来了,赶忙接茬回答到。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闯一番大事业出来,怎能整日闲散在家呢?那令尊和令堂如今安好?”李渊举起酒杯示意楚墨风继续喝酒,随后又说到:“如果你愿意进入军中,那老夫就给你安排个机会来军中历练几年,凭你一身武艺和才智,用不了几年就能坐到当年史万岁那个位置,你意下如何?” “回伯父的话,家父早些年因病亡故了,只留下母亲大人在老家居住。”一听李渊问起自己父母,便含糊地应付了一下。 突然听李渊提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史万岁,心中一个咯噔,心想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念及于此赶忙起身将酒壶拿起,恭敬的给李渊倒了一杯酒说:“承蒙伯父大人抬爱,小侄自问一向懒散惯了,此事待小侄征求一下母亲大人的意见之后方能回禀您。” “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求你,如果你想好了记得来府上找我,不过切记朝廷只征收男兵,可没有女子从军一说,你那一个小队的丫头们,届时可不要埋怨老夫啊。”李渊见楚墨风并未松口,只好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彼岸花上去了。 由于李世民早就收到消息,楚墨风的彼岸花小队一直以来行事都以保家卫国为出发点,故而父子二人都起了爱才之心,想着趁这次酒宴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将这群人收为己用。 奈何楚墨风也是一个说话滴水不漏的主,不禁让李世民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让伯父大人见笑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么小侄也不再隐瞒了,确实是小侄手下有一支小队,做的就是惩奸除恶的行当,所以小侄时常会闲散在家,只不过现在这支小队已经归内子史寒霜指挥了,所以有些事情小侄也是插不上手的。”楚墨风一听李渊提起了彼岸花,知道肯定是李世民夫妇透漏额消息,心想这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索性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说到:“嗯,年轻人能够时刻以惩恶扬善为己任,实属不易,现在咱们和突厥关系颇为紧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大战,有时候一队人的力量始终不如一群人的力量大啊,贤侄你说呢?” “有时候一队人用对了方向,产生的效果要比一支军队还要强的。这就要看指挥人是谁了。”楚墨风摇了摇头,并不是很赞同李渊的观点。 坐在一旁的李世民听到楚墨风的话,双眼一亮,似乎是得到了一些启发,随后点了点头对李渊说:“父亲大人,儿子也赞同楚兄弟的观点,有时候一些两军对垒之外的事情,用一个小队的人去做,效果真是会好很多的,这种事情也是有先例的。” 李渊望了李世民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只听李世民又说到:“不知父亲大人是否还记的高太常和东路军?” “高熲,东路军?”李渊在嘴里细细地回味这两个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说到:“我想起来了,当年高大人的东路军里,就有这么一个小队,暗杀、刺探、设伏、斩首,这一系列的事都是这些人去处理的,所以说当年东路军能大胜突厥人,这些人是功不可没,只不过当年高大人被冤杀之后,这群人也没了踪迹。” 听到李渊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师傅们,楚墨风端起酒杯慢慢地抿着酒,借此来压抑心中起伏不定的心情,不知道李渊此时提起父亲大人意欲何为?难道是这些事情他们也知道了? 思索了片刻之后,楚墨风决定试探一下这父子二人,“伯父大人,世民兄,你们方才提及的东路军和高大人是怎么回事啊?” “贤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高大人是已故太常高熲大人,东路军则是他当年领导的一只军队,世民对这段往事很有研究,等抽时间让他讲给你听吧。”李渊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这件事也提醒了我,好吧,老夫不勉强你,如果你真心不愿意进入军队,那平日就和世民多走动走动。” 楚墨风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随后宾主一番觥筹交错,席间也不再提及方才的话题,只是偶尔闲叙了一些家常,这顿饭直到午末未出时分才结束,辞别了李渊一家人之后,楚墨风拉着莫梓瑶,带着沐沐和昭昭急忙返回到自家府邸。 望着楚墨风主仆四人远去的背影,李渊捋了捋胡须说到:“此子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但是你记住,不到关键时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早地向他透露,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父亲大人,那咱们也回去吧。”李世民闻言赶忙点头称是,随后跟在李渊的身后向着府内走去...... 第八十八章 李渊被围 世民求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时间兜兜转转地过了几个月,转眼来到了大业十二年的十二月初,自七月至今,楚府与李府偶有往来,两府的关系日趋紧密。 那日楚墨风与莫梓瑶从李府赴宴回来半月之后,史寒霜等人也从北边结束了旅程返回晋阳,回到府中之后,史寒霜给楚墨风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这次历练五人一路向北,来到了晋阳以北桑干水畔的马邑郡,从当地人口中得知近些时日总有突厥骑兵的身影出现在长城以北附近,边关曾经示警多次,但每次均是出城追击未果,这也导致马邑郡治下的县城人心惶惶,很多人不得已开始向南方迁移。 得知这一消息后,史寒霜等人商议一番,决定暂时不要越过长城去找突厥人的晦气,而是选择第一时间返回将消息汇报给楚墨风。 其次是各地起义愈加频繁,但隋炀帝却在此时听从奸臣宇文述劝临幸江都。命越王杨侗留守东都。临走时还以诗留别宫人曰:“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朝内任宗、崔民象、王爱仁等大臣因忧心百姓,连番上书劝谏,却被炀帝冤杀。 而收到消息的各地起义者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烧杀掠夺,更有见事态大好蠢蠢欲动者不知凡几,整个大隋除了少数几处郡县之外,已然是狼烟遍地的局势。 听到史寒霜缓缓的将这些消息说出来之后,楚墨风立刻给张掖方向飞鸽传书,通知璇玑等人见机行事,并将现今的局面做了简单的陈述。 随后安排晋阳楚府一干人等,如无必要事情,一律不许私自出城,安排完这些事之后,楚墨风起身离开,来到了隔壁的李府,与李世民二人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内长谈了约两个时辰,随后又返回了各自府邸。 至此楚府一干人等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到了十二月,月初时李世民邀请楚墨风等人前往李府赴宴,庆贺李渊正式接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一职,成为了这一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 席间李渊向众人透露隋炀帝命自己不日前往征讨历山飞贼甄翟儿,此时整个太原郡早已开始调兵遣将,只待李渊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开拔,李渊命李世民留守晋阳,决定亲率大军前往,众人闻言赶忙一番祝贺,殊不知此番前去却是前途凶险。 十二月十日,李渊亲率大军出兵征讨,在河西郡的雀鼠谷与甄翟儿部遭遇,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损伤,奈何李渊此行只带了约八千人的兵马,面对甄翟儿约五万的起义军,李渊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听李世民之言多带些人出征了。 李渊率兵士且战且退,期间将自己的亲兵唤来,嘱咐他趁乱突围出去,回晋阳向李世民求援,亲兵得令后趁夜色在被合围之前冲了出去,向着晋阳方向赶去。 而此时李渊本部已经被甄翟儿大军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见天色已晚甄翟儿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待第二日继续进攻。 此时军中大帐内,李渊面色忧愁地望着眼前的地形图,心想当初怎么忘了此地数十里间道险隘,并不适合两军交战,且防守一方只需据险而守以逸待劳,则进攻一方便会久攻不下徒增损耗。 大帐外一个亲兵端着饭食走了进来,轻声说到:“大人,您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点是撑不住的。” 转过身望着这个稚气未脱的亲兵,李渊不由地柔声说到:“小子你吃过了没有?下面的将士们是否已经用过饭了?” “回大人的话,全军上下只有大人您还未曾用饭了。”亲兵将吃食端到桌子上,随后站在一旁看着李渊吃饭。 简单的一碗粥一点菜,李渊却吃出了宴席的感觉,看着这个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兵,李渊笑着说到:“小子,咱们这次被围,估计是没什么希望逃出去了,明日开战的时候,如果有机会,你给我趁乱跑出去,不要再回来了。” “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张大哥已经跑回晋阳找二公子求援去了,咱们只要能坚守住,一定会等到二公子来的。”小亲兵听到李渊让自己逃走,语气坚定地回绝了他的好意,“大人您放心,属下一定会个其他人尽心保护大人的安全的。” 望着这个小亲兵坚定的目光,李渊心中不禁大为感动,抹了一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大笑到:“罢了,老夫还不如你个毛头小子看得开。跟我出来吧。”说完起身向外边走去。 来到大帐外,只见兵士们围坐在一起休息,众人见到李渊走出来,纷纷抬起头望着他,只见李渊站到一处较高的地方大声喊到:“众将士,李某不才,害的诸位陷入如此危险境地,李某深感愧疚,但是,既然已到了如此境地,坐以待毙是万不可行的,如若各位相信李某,待明日一早随我固守待援,坚持到吾儿世民前来,此役之后无论生死,军饷加倍,众将士可有一战之心?” 众人心中的热血瞬间被李渊的话点燃,纷纷齐声高呼‘有、有、有。’见此情景李渊大呼:“众将士认真修整,明日一战士兵倒下了,将官顶上去,将官倒下了,我李某人顶上去,誓死击破贼寇甄翟儿。” 就在李渊誓师的同时,晋阳李府的大门被一个浑身浴血的兵士敲开了,随后此人被送到了李世民的屋内,来人将雀鼠谷的情况报告给李世民之后,李世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说到:“你且先下去休息,我这就着手调动兵马前去救援。” 说完之后李世民转身走出了屋子,随后一道道命令从晋阳李府发出,传到了城内的各处,此时已是子末时分,李世民坐在屋内静静地等候着前来报到的部队,望着飘摇不定的烛火,李世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除了府邸快步跑到了隔壁的楚府。 敲开门之后开门的家丁见是隔壁的李公子,赶忙将李世民迎了进去,随后快步跑到楚墨风的住处禀报,一听是李世民前来,楚墨风知道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赶忙起身更衣迎了出去。 李世民见楚墨风出来,也顾不上客套,将亲兵传回的消息告诉了楚墨风,听完李世民的叙述,楚墨风沉吟了片刻说到:“世民兄说吧,需要兄弟我做些什么?” 李世民支支吾吾地说到:“楚兄弟,哥哥我想请你带着你的人帮我将家父救出来,你看......” “什么也别说了,伯父大人有难,小侄我定当鼎力相助,这样吧,你先回府召集好士兵,我这边准备一下就带着人先行一步,争取咱们能够里应外合救出李大人。”楚墨风知道这次虽然是去救人,但是对上那些起义的人胜算还是大一些,所以赶忙开口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李世民见状也不再扭捏,匆忙告辞之后便返回府内继续等待援兵到来,而楚墨风则是快步来到史寒霜的屋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喊到:“沐沐,把大夫人喊起来,出事了。” 只听屋内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不消片刻史寒霜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楚墨风见状将刚才李世民的话快速重复了一遍,史寒霜皱着眉头听完之后,转身回了屋内,而楚墨风也没多做等待,回到自己屋内收拾好一应物件,一身劲装打扮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史寒霜等人也早已整装完毕,见楚墨风出来之后,赶忙迎了上去说到:“那咱们是否需要知会梓瑶一声?” 楚墨风摆了摆手,对着沐沐说到:“待一会我们走了之后,如果二夫人起床之后问起,再告诉她。” 沐沐点了点头,随即将众人送到门外,此时早有下人将众人的马匹牵了过来,楚墨风等人翻身上马,向着晋阳以南的雀鼠谷奔去。 就在楚墨风等人走了不久之后,府内西厢房的灯亮了起来,莫梓瑶差人将沐沐唤到房内问到:“老爷和大夫人做什么去了?” “回二夫人的话,方才李公子突然来到府上,与老爷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随后老爷就把大夫人和柳姑娘她们喊了起来,说是去什么雀鼠谷救什么人去了。奴婢也没听的很仔细。”见莫梓瑶询问,沐沐赶忙把自己知道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莫梓瑶沉吟了片刻说到:“行了,我知道,你先下去吧,切记此事不要外传,免得节外生枝,给老爷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沐沐点了点头转身告退,而莫梓瑶则返身坐到床边,心中想着估计是李渊大军被围了,所以李世民迫不得已才来求援,正待思索之际,只听见门外的大街上传来大批人马走动的声音。 原来李世民回到府上的时候,收到消息的各路兵马早已集结完毕,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即可开拔,众将见李世民回来,赶忙迎上前去询问情况,只见李世民缓缓地说到:“贼人奸猾致使大军围困雀鼠谷,此刻希望众将士随我前去救援,望大家上下一心,击破贼寇,出发!” 随后前来救援的大约五万兵马在李世民和李渊亲兵的带领下,也向着晋阳南边的雀鼠谷疾驰而去。 由于楚墨风等人是快马轻骑,待六人赶到雀鼠谷附近时,李世民的大军方才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望着漫山遍野星星点点的火光,楚墨风心中暗自嘀咕到:这可不是杀山贼砍强盗什么的,乱军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看来我得好好计划一番再做行动。 将史寒霜等人喊到一起,几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对策,过了大约一刻钟,众人起身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确认无误之后,纷纷从腰后掏出面具戴好,只听楚墨风一声令下,六人六骑借着夜色如同九幽恶鬼一般,向着前面的起义大军冲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里应外合 大获全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甄翟儿部包围圈的最里层,跟随甄翟儿多年的李阿根此时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无聊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揉了揉依旧空空如也的肚子,心中不禁嘀咕到:这把人围起来也不杀,不知道大帅怎么想的,还不如去打个县城痛快,有钱有粮还有娘们儿玩。 正在腹诽时,肚子突然感觉有些疼痛,李阿根丢下手中的柴刀,急忙跑到远处的草丛里,不消片刻一阵不可言喻的恶臭从草丛里传出来。 云端的月亮似乎是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急忙躲进了身旁的云层中,大地之上瞬间丢失了光亮,寂静的夜里只有阵阵阴风吹过。 蹲在草丛里暗爽的李阿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待起身离开,突然发现不远处驶来六骑,借着依稀的光亮李阿根看见为首的一人脸上长着一副夜叉的模样,吓得他赶忙用手捂住嘴,心中不停地念叨着:“但愿别看见我,但愿别看见我。”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李阿根的祷念一般,骑马之人急速略过,并未有一人向李阿根藏匿的方向看来。待六人走远之后,李阿根赶忙提起裤子,向着雀鼠谷外的方向跑去。 楚墨风等人来到包围圈的最外围,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各自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只见楚墨风抽出一截布条,将焚天与自己的右手紧紧地绑在一起,随后低声喝道:“彼岸花,呈一字长蛇阵冲阵。” 六人齐齐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一吃痛长嘶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犹如一碗水泼到滚烫的油锅里一般,前方的甄翟儿的部队迅速骚动起来,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 突然间包围圈最外层的人像是被什么撞到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众人纷纷回头观望,只见六人六骑挺着兵器向着包围圈的核心地带冲了过来。 为首一个戴着夜叉面具的人,一手持着一柄黑色的锏,空闲的左手时不时地向前甩着什么,每当此人一挥手,总有几个人倒在地上,一些胆小的人望着此人的面具,双腿不禁开始哆嗦起来。 只见此人身后一个手持双剑的人,不停地左右劈砍着,手中一红一蓝两把宝剑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斜刺里一支长枪突然从右边向着此人刺来,只见此人一个镫里藏身,整个人从马背上滑倒了马腹下,右手宝剑瞬间刺出,瞬间解决掉了偷袭之人,随后整个人又翻到马背之上,继续向前冲去。 众人以为只有前面两骑难对付,谁知紧随其后的四骑依旧难缠,只听其中一个戴面具的人大喊了一声:“并行前冲,夜叉在前面继续开路,青鸟辅助,其余人都跟上。” 马上众人闻言齐齐地喝了一声,随后后边四骑由一路纵队变为两路并行,各自用手中的兵器不停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渐渐地,敌人的鲜血溅到了身上,众人顾不得抹去,挺着兵器依旧向前冲着,或许是因为突遭夜袭,加之楚墨风等人的面具在夜里委实吓人,楚墨风等人一阵冲杀之后,迅速来到了包围圈的核心地带。 李渊部负责警戒的兵士见从包围圈里冲出六骑,挺着长枪准备上前阻拦,只见为首一人大喝一声:“闪开。”随后就见此人一挥手中的兵器,将兵士的长枪磕飞,六骑迅速冲进了大营之中。 此时李渊在大帐内辗转反侧,心中也盼着李世民的援兵能够赶紧到来,突然之前那个小亲兵跑到帐内大喊到:“将军不好了有人冲营,守门的兵士没有拦住,现在估计已经快到大帐了,属下护着您赶紧走吧。” 李渊听到门外有人大呼,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只见一众兵士将六个骑马的人围在了中间,只见其中一个戴着夜叉面具的人对着大帐方向高声喊到:“李将军,在下受世民兄之邀前来救援,请您出来相见。”说完一勒缰绳,警惕地望着四周。 李世民闻言高喝道:“老夫就是李渊,请少侠告知姓名。” “彼岸花!”楚墨风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传到众兵士耳中,一听是彼岸花,李渊知道马上之人就是楚墨风等人,赶忙对着众兵士喊到: “快快收起兵器,这是吾儿世民的江湖朋友,快快有请。” 众兵士一听来人是彼岸花,赶忙收起了兵器让开了一条道路,楚墨风等人见状策马来到大帐前,翻身下马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说到:“李伯父可安好,小侄此番前来路上冲杀了一阵,耽搁些时间,望伯父莫怪。” “傻小子,老夫怎么会怪罪你,倒是二郎为何会让你等前来?两军对阵你们经验着实不足,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让老夫如何心安?” “伯父莫要担忧,您看我们这一番冲杀也是安然无恙,事急从权我等只好赶紧与您汇合。” 众人随着李渊进了大帐坐定之后,楚墨风将右手的布条解了下来,由于方才全力冲杀,右手掌心内与焚天接触的位置早已磨出了鲜血,此时布条已由先前的白色染成了淡红色。 史寒霜见状从怀里摸出了些金疮药和止血散,均匀地撒到楚墨风的手上,药粉陡然接触到伤口,疼的楚墨风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抬起头摘下面具对李渊说:“伯父,世民兄嘱咐我带着人先行冲杀进来,他带着援兵随后就到,咱们天一亮就开始发动攻击,里应外合一定能冲出去” “成,老夫听你的,你们几个先休息一番,我出去召集兵士们。”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出了大帐。 此时大帐外的众兵士纷纷开始议论起来,听说过彼岸花名号的人心中不禁高兴起来,在他们心目中,彼岸花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只听一个兵士说到:“你们还别不信,让你们骑马在对面那群乱民里冲杀一番,估计没几个能做到的,你看人家一番冲杀下来,丝毫不见疲惫。” 另一个兵士点了点头说到:“嗯,你说的真是有理,听说除了领头的那个,其余的都是女子,我是真佩服她们,为了来救咱们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 其余旁听之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众人正待继续议论之时,只见李渊走了出来大声喊到:“众将士听令,方才前来的一众少侠,有些人听过他们的名号,有些人没听过,他们就是江湖上威震西北诸郡赫赫有名的彼岸花,此番应吾儿世民请求前来救援咱们。” 听说彼岸花是应了李世民的请求前来救援,众人心中不禁增添了些许生还的希望,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此时李渊又开口说到:“他们不仅前来救援,还给咱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吾儿世民已集结大军前来,众将士待天亮之时齐心向贼寇发起攻击,届时吾儿世民率大军在外围冲杀,咱们里应外合破了此局,众将士有没有信心?” 在场众人闻言齐声大喝到:“有、有、有。” 见到将士们信心被点燃,李渊大笑到:“埋锅造饭,饱食一顿,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众将士闻言纷纷开始生火造饭,李渊见状转身走进了大帐内。 此时雀鼠谷外,李世民率大军走进了谷口,迎面突然跑来一人,见到大军到来,突然又转身向后跑去,一名亲兵见状飞马上前,一甩手中绳索将此人套住,随后一拨马头向大军处奔去。 此人正是从谷内逃出来的李阿根,由于楚墨风等人那一番冲杀着实将李阿根吓得不轻,鉴于天大地大小命最大的观念,李阿根急忙逃离的那个血腥的战场,正待出谷的时候,却看见对面旌旗攒动刀枪林立,显然是有大军到来。 李阿根见状急忙转身向后跑去,还没跑几步突然发觉脖子上被套了个东西,随后被一股力量一带,整个人倒在地上向着身后拖行起来。后背在地上急速地摩擦,疼痛感一阵阵地传到脑中,李阿根几欲昏死过去。 就在此时,后背的摩擦感消失了,耳边却传来一个异常冷酷的声音:“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没有心情听你撒谎知道么?” 李阿根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一个银盔银甲的年轻人手持一把宝剑站在自己面前冷冷地看着自己,心中甚是惊恐的李阿根赶忙点了点头。 只见此人问到:“你方才见没见过六个骑马的进谷?”李阿根闻言赶忙点了点头,生怕回答慢了惹此人发怒。 “很好,第二个问题,里面的甄翟儿有多少人马?” “甄翟儿带了大约五万人,但是我们刚把那个什么李渊围住之后,刘副将突然带了大约两万人撤走了,刚才那六个人不要命的往里冲,死了不少人,现在估计也就剩下了不到两万人了。”李阿根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把你们在谷内人马分布情况说出来,我饶你不死顺便再给你些钱财,不过你但凡有一句假话,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阿根见状赶忙哆哆嗦嗦的将谷内的人员分布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一副谄媚的模样望着眼前的人说到:“官爷,小人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您看您说的那个赏钱?”说话间还不停地捻其两个手指来回搓动着。 李世民见状冷冷地笑了起来,吩咐兵士将李阿根拉了起来说到:“头前带路吧,等我们灭了谷内的人马,你的赏钱一定能拿到手的。”说完示意一个兵士用剑抵着他向前走去,而李世民身后的一个兵士抄起弓箭对着李阿根的后背,大有他一逃跑就一箭射死的感觉。 李阿根无奈地领着李世民的五万大军向着谷内走去,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渐渐褪去黑色,李渊部的众兵士已然吃完了饭,众人在各自统领的集结下迅速做好了准备。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向外突围。 此时大帐内楚墨风等人已经恢复了体力,纷纷抄起兵器来到帐外,众兵士见彼岸花的人走了出来,纷纷大声问好。 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窜到马背上站定,对着下面的兵士喊到:“诸位,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华而不实的话,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李将军,相信我们,那么今日咱们同心协力杀出去,让那些贼寇看看,我们晋阳军究竟是多么勇猛。” 此时人群里不知道谁开始低声哼唱起这样一首歌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随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求生的意志瞬间被点燃。 寅时四刻,天已渐亮,楚墨风从背后摸出李世民交给自己的一支响箭,接过一个兵士丢来的长弓,仰起头对着天空射去,只听一声急促的声音伴随着响箭直飞九霄。 彼岸花等人闻声纷纷翻身上马,抽出了兵器冷冷地望着大营外的人群,李渊见状也翻身上马,抽出随身宝剑大喝一声:“众将士随我奋勇杀敌!” 只见楚墨风等人身先士卒冲在了大军的最前列,众将士见状也排着队形向大营外杀去,而此时包围圈外的李世民听到了空中响箭传来的声音,对着身后的大军喊到:“众将听令,率领各部按计划冲杀,不要放走一个贼寇。” 李阿根见到大军开始冲杀,正准备躲到一旁,突然感觉背后一紧,低头一看一支狼牙箭力透后背穿到胸前,正待说些什么便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甄翟儿带领大军将李渊部围了一夜,早已是人困马乏,此时甄翟儿正在帐内呼呼大睡,突然一个亲兵冲了进来大喊到:“大帅不好了,隋军杀过来了。” 被吵醒了的甄翟儿跳起来一个巴掌抽到此人脸上,将他原地扇了个磨旋,随后恶狠狠地喊到:“放你的狗屁,就李渊那点人能掀起什么浪花来?我看你小子是找死。” 此人捂着嘴巴忿忿地说到:“大帅,小人没骗您,不只是李渊的人,谷外昨夜先是杀进来六个人,今早外边的隋军就...” 还未等此人说完,甄翟儿又是一个巴掌抽到此人脸上,随即破口大骂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昨夜有人杀了进去为什么不禀报?” “昨夜见大帅睡得正香,小人也没敢打搅。大帅您快拿个主意吧。” 甄翟儿见状背好长弓箭囊,手提一口长刀冲了出去,远远望去只见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犹如纸糊一般,被圈内的李渊本部一阵冲杀之后,纷纷向着谷外逃去。 先前自己在谷内一些隐蔽的位置安排的弓手此刻仿佛集体消失了一般,没有一处射出弓箭来,甄翟儿见状心中大为疑惑,赶忙领着先前的亲兵向着一处隐蔽的地方跑去,来到此处发现之前安排的弓手早已被人割断了喉咙倒在地上。 甄翟儿见状心中大为恼火,嘱咐亲兵拾起弓手的弓箭对他说到:“要不是刘副将带走了一部分人马,谅他李渊也冲不出去,现在咱俩看看那个是李渊,想个办法一箭射死他。” 亲兵闻言赶忙睁大双眼向着阵中望去,手中的弓箭随着目光来回移动着。 李渊此时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紧紧跟随着楚墨风等人向外突围,突然不知从何方射来一支利箭,擦着李渊的面颊飞驰而过,众亲兵见状大喝到:“竖盾,保护大人。” 随后几面高大的盾牌瞬间立了起来,将李渊团团围住,前面的楚墨风闻言转身喝到:“听我指令,撤盾。”由于李渊突围前吩咐自己的亲兵听从楚墨风的指挥,众亲兵闻言迅速将盾牌向下一放,此时又一支利箭飞来,楚墨风见状大喝到:“竖盾!” 众亲兵条件反射般迅速将盾牌立起,利箭擦着盾牌不知飞到了何处,而楚墨风手中扣住一支飞镖向着利箭射来的方向一甩,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人捂着脖子从一处隐蔽的位置摔了出来。 楚墨风身旁的萧若兰长枪一抖荡开了刺向楚墨风的长枪,随后对他说到:“夜叉,小心前方。”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瞟到一支利箭飞来,萧若兰赶忙一拨马头调转了身子,手中长枪一挑,将这支里利箭挑飞了,正待对楚墨风说话,只听‘噗’的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随后发觉左肩处一阵痛感传来。 原来方才楚墨风一镖射死的是甄翟儿的亲兵,而甄翟儿看见李渊前方那个戴面具的人,心中不由地想起亲兵的话,估计昨夜正是此人冲杀进来,顿时心中恨意大增,手上捻起两支箭,第一支向着楚墨风射去,随后紧接着将第二支也射了出去。 萧若兰低头一看,自己左肩处中了一箭,而且已经穿肩而出,露出一个滴着鲜血的箭头,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楚墨风听到萧若兰的痛呼赶忙回头查探,发觉萧若兰已然中箭,心痛之余对着前方大喝到:“琉璃,无常中箭了,你和花妖照看她一下。我去去就来。” 顾贞儿和陈箐箐闻言赶忙策马来到萧若兰身边,二人护着她继续向前冲杀,而楚墨风则一拨马头,向着利箭飞来的方向跑去。 甄翟儿见有人冲来,又是扣住三箭接连射出,由于有了警惕之心,楚墨风见迎面飞来三箭,在马背上使出一招铁板桥,整个人后仰着贴到了马背上,三支利箭擦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 随后楚墨风一挺身,左手扣住三支飞镖对着利箭飞来的地方使劲一甩,甄翟儿在暗处看的清楚,见马上之人向着自己的方向一甩手,就知道会有飞镖射来,随即一矮身躲了起来。 谁知楚墨风方才是虚晃一枪,手中飞镖并未脱手,就在甄翟儿矮身之后,楚墨风算准了他会起身观望,右手将焚天往身后一放,随即也扣住了一支飞镖,双手紧接着一起甩动,四支飞镖如同四道金光向着既定的方向飞去。 此时甄翟儿见并未有飞镖袭来,还以为此人脱手,起身准备继续偷袭,刚直起身来,就见四道金光在眼中放大,随后接连四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四支飞镖分别射入了甄翟儿的双眼、咽喉和胸口。 只听甄翟儿一声惨叫,整个人从隐蔽处掉落下来,楚墨风策马上前将此人翻了过来,仔细观望了片刻后,双脚一踩马镫站到马背上,对着前方仍在厮杀的众人大声喊到:“贼寇甄翟儿已死,其余人等投降免死!” 此时李世民也从包围圈外杀了进来,与李渊等人汇合,甄翟儿的人马听到楚墨风的喊声,纷纷停手观望起来,只见楚墨风提着甄翟儿的首级站在马背上高呼:“贼寇授首,投降免死!” 李世民见状也赶忙大喝到:“投降免死!”隋军众将士闻言也大声附和到。 有人认出了是甄翟儿的首级,惊恐之下大喊到:“大帅死啦,大帅死啦。” 其余人等一听赶忙丢到手中兵器趴在了地上,只有少数人依旧负隅顽抗,但是很快被大军剿灭。 李渊此时骑马走上前,望着众人身上的伤口和沾染的鲜血,满含热泪地对本部兵士喊到:“众将士,咱们突围出来啦。” 楚墨风见状很合时机地策马上前,将甄翟儿的首级递给李渊说到:“禀报李将军,贼寇甄翟儿授首,请李将军查验首级。” 李渊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到:“少侠,辛苦你们了,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将军言重了,彼岸花做事一诺千金,由于我们的人受伤了,请容许小人带着部众暂时告退,望将军应允。”楚墨风惦记着萧若兰的伤势,赶忙向李渊辞行。 李渊点了点头笑着说到:“那老夫暂时与少侠别过,咱们山水有相逢,来日再见。” 楚墨风闻言对着史寒霜等人一吹口哨,六人六骑急忙向着晋阳方向跑去...... 第九十章 晋阳治伤 论功行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目送楚墨风等人远去之后,李渊来到李世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世民吾儿,此番真是辛苦你了。” “得知父亲大人被围困,孩儿定当全力以赴前来救援,何谈辛苦一说?”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之后,李世民转头望着战场上的情形,缓缓地开口说到:“父亲大人,孩儿实在有些疑惑,要说这些所谓的起义军也是大隋子民,为何咱们自己人要互相残杀呢?” 李渊吩咐手下的兵士打扫战场接收降兵,自己则拉着李世民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轻声说到:“今日收拢的这批降兵,全部登记造册,除了领头的公开处斩之外,其余人等如若想回家的,一律发放路费,想留下的将人员打散之后安排到晋阳守备军里。” 李世民望着前面不远处依旧在忙碌的兵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到:“父亲大人,这是在积蓄自己的力量了?” “今日与你前来救援的将士一律发放赏钱,至于为父本部人马,赏钱按双份发放。”李渊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别的方向,“至于楚小子那边,等回到晋阳之后,你想办法一定好好答谢人家,这次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为父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剿灭甄翟儿。” “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答谢楚兄弟和他的一众部下的。”李世民对着李渊一抱拳,说到:“那咱们启程返回晋阳吧。” 李渊点了点头走到了正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大声喝到:“将士们,咱们即刻启程返回晋阳,本将军决定回到晋阳之后,大摆宴席犒赏诸位。” 众人闻言纷纷欢呼起来,随后大军开拔,向着晋阳方向走去。 此时晋阳城外的官道上,楚墨风等人策马飞奔,向着晋阳方向急速跑去,由于萧若兰中了箭之后,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随后又随着众人厮杀了一番,导致伤口撕裂再度出血昏了过去。 楚墨风见状将萧若兰扶到自己的马上,随后嘱咐史寒霜等人用布条将自己与萧若兰绑在一起,众人就这样一路马不停蹄地向着晋阳方向跑去。 快到晋阳城的时候,楚墨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顾贞儿和柳非烟说到:“非烟、贞儿,你们两人赶忙骑马回府上,把若兰的情况告知梓瑶,让她准备好治疗的工具,我和霜儿还有箐箐随后就到,快去。” 二人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若兰,使劲一抽马鞭,催动这胯下骏马飞快地向着晋阳城跑去。 回到府邸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莫梓瑶带着沐沐和昭昭出门,顾贞儿见状也不管马未停稳,双脚一踩马镫飞身下了马,将莫梓瑶拦住说明了情况。 听完顾贞儿的叙述,看着她和柳非烟衣服还有坐骑上沾染的鲜血,莫梓瑶一咬牙转身向着府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到:“昭昭,去后厨嘱咐他们烧热水,沐沐去三跨院找一间干净的屋子收拾一下,把床铺整理好。” 顾贞儿和柳非烟见莫梓瑶已进屋安排,心中顿时大定,二人站在府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楚墨风等人回来,不消片刻便远远地望见楚墨风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街口。 柳非烟和顾贞儿赶忙跑进府内召唤下人前来牵马,待楚墨风等人到了之后,二人先将萧若兰从马背上搀扶下来,随后赶忙架到沐沐收拾好的屋内,小心翼翼地将萧若兰平放到床上。 此时莫梓瑶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一盆热水的昭昭,示意她将热水放到一旁之后,莫梓瑶开口对顾贞儿和柳非烟说到:“劳烦两位姐姐将若兰上身的衣服尽数去除,我准备给她施针。” 二人缓缓地将萧若兰身上的血衣脱掉,露出了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只见左肩处依旧插着半截箭杆,随着萧若兰的呼吸颤巍巍的煞是吓人。 嘱咐昭昭取来一小节木棍,莫梓瑶让顾贞儿撬开萧若兰的牙关塞了进去,伸手从针袋里取了几根银针,接连在萧若兰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扎完最后一针之后,莫梓瑶轻轻地捏住针尾缓缓地捻动起来。 随着莫梓瑶的捻动,只见昏迷的萧若兰身子突然一动,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也幽幽地醒了过来。望着屋内的众人,萧若兰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到:“咱们这是回来了么?大家都没事吧?” 顾贞儿见萧若兰醒来,不禁喜极而泣,摸着她的一头秀发说到:“傻丫头,都回来了,除了你其他人没有受伤的。” 此时莫梓瑶对着萧若兰说到:“若兰,你把木棍横着放到嘴里,一会儿我要给你把箭杆,你千万忍住啊。” 萧若兰点了点头,只见莫梓瑶让柳非烟和顾贞儿把萧若兰扶了起来,伸出手慢慢地握住那半截箭杆,对着萧若兰一点头,随即使劲平行着往外一抽,只见一股血箭顺着箭杆飙了出来。 而萧若兰猛地一吃痛,整个人紧咬着口中的木棍,身子使劲向上一窜,若不是顾贞儿和柳非烟摁着,估计整个人就从床上弹飞了出去,随后一股脱力感顺着肌肉涌向大脑。只见萧若兰缓缓地倒在了床上。 莫梓瑶见状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赶忙给萧若兰处理好伤口,迅速地包扎起来。见萧若兰无恙之后,顾贞儿和柳非烟也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毕竟夜里先是急速赶路,随后一番冲阵厮杀,紧接着又是一场恶战,最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回晋阳,换做任何一个人能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望着顾贞儿和柳非烟,莫梓瑶赶忙召唤沐沐和昭昭带着几个丫鬟将她俩搀扶回各自的房间,此时门外的楚墨风等人见房门大开,纷纷上前询问情况,得知萧若兰已无大碍之后,疲惫感瞬间袭来。 众人各自回屋去修整,只留下了莫梓瑶和昭昭主仆二人守在萧若兰身边,半夜时分萧若兰突然全身发热,莫梓瑶见状赶忙嘱咐昭昭从自己卧房内取了些药材煎好,二人伺候着萧若兰喝了下去,将她安顿好之后,主仆二人靠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萧若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感觉到左肩处依旧有疼痛感传来,缓缓的撑起身子一看,发现此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床边上趴着的莫梓瑶依旧沉睡中,阳光透过窗缝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尤为美丽。 萧若兰想挪动身子下地走走,谁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她哎哟一声,结果却将莫梓瑶惊醒,望着早已起身的萧若兰,莫梓瑶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到:“若兰你醒啦,昨夜可是吓死我了,你这发烧一直不退,还好给你施了几针才稳住。” 随后莫梓瑶赶忙把昭昭喊起来,嘱咐她去通知大家,昭昭兴奋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楚墨风等人纷纷来到此地,望着已无大碍的萧若兰,众人心中万分高兴。 此时楚墨风走到萧若兰面前说到:“昨日要是没有你,估计我就被甄翟儿那厮抽冷子射死了,若兰,你让我如何报答你才能弥补我心中的愧疚啊。” 只听顾贞儿躲在人堆的后边抽冷子喊了一句:“娶了她不就行了。” 一听这话萧若兰瞬时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地说到:“楚大哥,别听贞儿瞎说,若兰的命是你救的,替你挡一箭不算什么的,还记的你说过,冲杀之时每个人守好别人的后背,那每个人的后背就都有人在守护。” 随后萧若兰望了莫梓瑶一眼说到:“再说了,昨夜若不是梓瑶姐姐一直为我忙前忙后的,估计若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的。” “傻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咱们是一家人啊。”莫梓瑶满眼柔情地摸了摸萧若兰的头,缓缓地说到:“你替墨风挡了一箭,我感激还来不及呢,照顾你是应该的。” 此时楚墨风站了起来对屋内众人说到:“这一次去救援李渊,也暴露了咱们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下的一些不足,我决定最近一段时间咱们暂时休整一番,我想办法向张掖那边求助一下,此次若兰受伤,我也得找李世民好好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隔壁李府的李世民带着一队人前来拜访,楚墨风望了众人一眼,赶忙带着史寒霜出门迎接。 来到府门口的时候,看见李世民带着十个兵士和三辆马车站在大门外,不远处还有两个兵士牵着几匹马在一旁等候,楚墨风见状迎了上去笑着说到:“不知是世民兄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好啦我的楚少侠,咱么就别整这些虚的了。”李世民摆了摆手,对着史寒霜做了个揖,随后笑着说到:“我这次前来一是为了答谢你们,二是带了些药材和补品送给若兰姑娘。”说完对着身后一个兵士一招手。 这名兵士走上前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楚少侠,小人是李将军的亲兵,感谢您此番前来救援,小人这就为您呈上礼单。”说完掏出一张礼单递给了楚墨风,随后取出另一张开始念了起来:“西域金镶玉首饰六套、和田玉佩六块、金麒麟一尊、丝绸十匹、帛二十匹、东海珍珠一斗、上好灵芝一对、各式药材一车、钱一千贯、匾额一块、战马十匹带上等草料若干、各类补品半车、炭半车、猪牛羊肉各五十斤、新鲜蔬果半车。” 亲兵念完之后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请楚少侠核对礼单。”楚墨风看着礼单上琳琅满目的物品,苦笑着对李世民说到:“世民兄,这也太多了吧,你让兄弟我如何能接受啊?” “这次若不是你施以援手,家父是否能脱险都是个未知数,这是家父亲自安排的,你就收着吧。”握住了楚墨风的手之后,李世民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招呼身后的士兵将马车和战马往楚府里送。 楚墨风见状赶忙招呼下人配合这些兵士,自己则是和李世民站在一旁闲聊,待随行士兵走出来之后,李世民笑了笑说到:“那兄弟我先告辞了,最近忙着整顿军务,父亲大人说过些时日邀你去府上一叙,届时我再亲自来下帖子,告辞啦。” 辞别了李世民之后,楚墨风领着史寒霜向着府内走去,只听史寒霜开口说到:“夫君,不过是帮了个小忙,不至于送这么多东西来吧?恐怕李家应该还有别的要求的。” “无妨,这次若兰受伤,权当是报酬了,待过些时日去李府的时候,你的猜想应该就会有答案了。”楚墨风说完缓缓地向前走去,只听见身后的府门吱呀一声慢慢地关闭了...... 第九十一章 过府一叙 天下大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返回到房内之后,众人纷纷上前询问李世民前来所谓何事,楚墨风从怀里掏出了李世民送来的礼单递给了众人。顾贞儿见状一把抢了过来送到了还在病床上的萧若兰手里,笑着说到:“快看看那个李世民都给了些什么补偿。” 萧若兰拿起礼单仔细地浏览了一遍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将礼单又递还给顾贞儿说到:“贞儿,你看这是不是有些重了,只是肩膀上挨了一箭而已啊。” 顾贞儿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勾勾地盯着楚墨风说到:“风哥哥,我真的没看错吧?这么多东西?” “嗯,你确实是没看错。”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这里面除了有若兰的补偿,还有咱们这次出任务的报酬。贞儿,把礼单传给大家都看看吧。” 众人一一看过礼单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心细的莫梓瑶轻咬贝齿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夫君,我想李世民此次奉上这么厚重的一份礼单,似乎不只是因为咱们帮他去救援李伯伯这一个原因吧?” “嗯,你的想法与我和霜儿的猜测基本一致,其实世民兄的意图也很好猜的,无非就是想拉拢咱们,待日后若是有所需求,可以借助咱们的力量罢了。”楚墨风望着窗外,眼中又浮现起那个俊朗伟岸的身影,心中不由地嘀咕到:若是小子真有争霸天下问鼎九五的意愿,那还真是与父亲大人的猜测不谋而合啊。 此时莫梓瑶和史寒霜站在一旁与柳非烟等人不停地讨论着什么,人堆里时不时地传来‘那怎么行’、‘这样不太好吧’之类的话,且每个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回头看一眼人堆外的楚墨风,楚墨风面带疑惑地望着她们,心中猜想着这群丫头是不是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不消片刻众人结束了讨论,转过头齐齐地望着楚墨风,楚墨风被史寒霜等人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不由的哆哆嗦嗦地问到:“你们几个方才在讨论什么?不会是和我有关的吧。” 只听顾贞儿阴恻恻地一笑说到:“风哥哥,你猜猜!” 楚墨风见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个滑步后撤到房门口,惊恐地望着史寒霜等人说到:“有什么你们就赶紧说,不要在这制造紧张气氛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他根本不禁逗吧,你们还不信。”率先憋不住的莫梓瑶放声大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和霜儿商量着,家里没必要请管家和账房了,毕竟自己家的东西还是自己人管理比较放心些。” “不对,梓瑶你不要岔开话题,什么自己家的东西?什么账房管家的,你们方才讨论的绝对不是这个事。”似乎是不太相信莫梓瑶的话,楚墨风依旧警惕地望着面前的众人。 “墨风,我们方才讨论的就是这个事,这不是因为李大哥送来了这些东西么,我们几个商量着让非烟她们全权负责这些东西的保管和使用,毕竟之前我一直在山上学艺,而梓瑶从来不去过问这些财物之事,所以只好拜托非烟她们了。”史寒霜见自家夫君不相信莫梓瑶的话,赶忙开口解释到。 “好吧,权且相信你们这一次。”楚墨风点了点头,返身回到众人面前,沉吟了一下说到:“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暂且休养生息,待若兰伤愈之后,再去晋阳北面打探一下突厥人的动向。” “夫君,大隋境内的起义军不用重点关注了么?”史寒霜走到一旁,替萧若兰倒了一碗水,“毕竟从这次救援来看,这些起义军势必会对国家造成很大的影响啊。” “起义军是内忧,这个好解决,全国各地起义势力络绎不绝,但是总归是此消彼长的状态,而突厥是外患,外患不除何解内忧?”楚墨风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 众人闻言齐齐称是,见此刻无事,楚墨风转身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沉思起来。 接连三四日众人在府邸过起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安逸生活,而萧若兰的伤在莫梓瑶的悉心照料下迅速痊愈了,似乎是因为李世民送来那一箱钱的缘故,众人闲暇之余还去集市大肆采买了一番,这让在府邸守门的楚墨风不由地暗道了一声‘败家子’。 本以为李世民不会很快地邀请自己过府一叙,谁知就在第五日清晨,李府的管家登门送了一张请帖,帖子上特意注明只邀请楚墨风午初时分一人过府一叙。 拿到帖子的楚墨风望着李府管家远去的背影,不由地笑了笑,心想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午初时分楚墨风打扮一新准时来到了隔壁李府的大门口,送上请帖之后门口的兵士赶忙引着楚墨风向府内走去。 刚走到院子的长廊处,远远地看见李世民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喊到:“失礼失礼,今日楚兄莅临,兄弟我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有失远迎望楚兄恕罪。” “世民兄客气了,兄弟我还是喜欢喝贵府的茶,无论是龙井还是毛尖,都比我府上的要好的多。”楚墨风笑了笑赶忙岔开了话题。 一听楚墨风要喝茶,李世民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楚墨风来到了正厅,一进正厅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看见李渊,楚墨风心生疑惑不禁问到:“此番前来原本想再带些张掖醉送给伯父大人,但是内子寒霜说新酿的张掖醉已经从张掖发出了,待送到晋阳的时候再呈现给伯父也不迟,所以我想问问伯父大人还剩下多少。” “家父前些日子到郡下的县城视察去了,待回来的时候我定会将此事禀报的。” “也罢,那今日无法与伯父大人畅饮,也算是一大憾事了。”听闻李渊不在,知晓了今日叙事的主角是李世民,楚墨风心中暗自筹划起来。 “既然咱们两府关系如此近,日后有得是时间的。”李世民笑了笑,心中思量着如何开口招揽楚墨风。 此时下人奉上了茶水糕点,楚墨风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慢慢地抿了一口说到:“世民兄,我想此次你邀我过府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品尝新鲜的茶叶吧?” “这叫兄弟我怎么开口呢,不知楚兄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对现今的朝廷有何看法?”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心想我先看看你究竟对朝廷是个什么态度。 “其实这些所谓的起义军,朝廷此时完全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楚墨风缓缓地开口说到:“如果朝廷里真的有巧言善辩之人,完全可以可以采取合纵连横的方式,让这些起义军互相争斗,朝廷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暗中帮助其中一方。”楚墨风听李世民问自己,心想我得看看你对突厥人的看法再说,至于这些起义军,实在是不足为虑的。 随后楚墨风又说到:“其实朝廷最重要的战争方向应该是突厥人,那是国仇,是外患,如果任由他们肆意侵占我们的土地,屠戮我们的百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不知世民兄是否认同兄弟的观点?”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不愧是江湖人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估计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但是朝廷的意图是先解决内忧,再去除外患,日子久了真如他说的一样,国将不国啊。 念及于此李世民开口说到:“兄弟我也赞同你的观点,可是杨广那小子此刻早已被宇文述那个奸臣哄的晕晕乎乎的,据洛阳传来的消息,杨广此时已经搬离了洛阳,往江南方向去了。朝中大臣们但凡有劝谏的皆被诛杀。现在留下的都是一群浑浑噩噩之徒了。” 说完李世民叹了一口气,楚墨风见状端起茶杯半晌没有言语,心中暗自叨念:自从父亲大人这一批老臣被冤杀之后,朝廷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宠信小人,依赖奸臣,横征暴敛......这一切都是杨广做的孽,听自己的师傅们说,先帝在世的时候,国泰民安人心所向,对突厥时常是重兵打击,对内却是轻徭减税,就算是自己那个便宜大姐夫---废太子杨勇,作为储君的那段日子里,除了喜欢奢华这一点瑕疵之外,在政治上肯虚心听取老臣的建议,在军事上大力结交军中大将,如若继位也失为一个好皇帝,可叹而今...父辈们为之奋斗的朝廷早已不堪入目。 楚墨风端起了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顺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面露正色地望着李世民,说出了一番另李世民终生难忘的惊世骇俗的言论。 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倘若这个朝廷已经从根上就烂了,那么就好比一颗大树,百姓是土壤是养分,政治军事经济是树干,而皇帝是树根,只要百姓人心所向,安居乐业,那么树根就能汲取足够的养分发展,从而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咽下了口中的糕点之后,楚墨风又说到:“现在这颗大树已经从根上烂的透透的了,养分没了,土壤也干了,很多人都想化身为一把镐,妄图将这颗大树刨掉自己来化身为新的大树,那么为何没有人去做握住镐的手,借助别人的力量挖掉这颗大树,待树倒了的时候,将手中的镐也丢到,从而自己化身为新的大树,这总比自己做镐被别人握着要好很多吧?” 随后楚墨风站起了身,转身向屋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世民兄愿意做那只握住镐的手,就到隔壁来找我,即可,告辞!”头也不回的对着李世民一拱手,径直离开了李府。 李世民坐在座位上半晌说不出话,似乎是被楚墨风的一番言论惊到了,急促的呼吸印证了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情...... 第九十二章 马邑惊变 再度启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自二月初开始接连飘了十天的雪花,莫梓瑶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白雪茫茫,心中不禁感慨到:真快啊,又是一年过去了。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窗外的寒气顽皮的借着风势溜了进来,莫梓瑶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转头望去。 只见昭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走了进来,还未进到内室便开始喊到:“二夫人,奴婢给您送羹汤来啦。” “进来吧,都成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后那家的后生敢娶你?”返身回到座位上坐定,莫梓瑶懒洋洋地用手托着腮,望着蹦蹦跳跳进来的昭昭。 将手中的羹汤放下之后,昭昭坐在了莫梓瑶的对面,笑嘻嘻地说到:“二夫人,昭昭可不想嫁人,人家这辈子就跟在二夫人身边伺候您。” “傻丫头,净说胡话,哪有女孩子到了适婚年龄不嫁人的,那还不成了老姑娘了。”莫梓瑶拿起汤勺盛了小半碗放到自己面前之后,把剩下的羹汤推到了昭昭的面前。 主仆二人无聊地坐在一起喝着微热的羹汤,莫梓瑶尝了一口之后,秀眉微微一蹙,抬起头问到:“今日的羹汤是张婶做的吗?” 昭昭抬起头嘴上犹自还挂着些汤汁摇了摇头说到:“今日的羹汤是老爷亲手做的,说是给您和大夫人暖暖身子。我听张婶说老爷一大早就跑出去买材料,回来在后厨忙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 “这个家伙,真是难为他了,大清早就出去也不怕着了凉生病。”尽管莫梓瑶嘴上埋怨着,可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 而此时对面的东厢房内,史寒霜端着羹汤在屋内不停地跑动着,一边跑还一边喊到:“沐沐你别跟我抢,我分你一半好不好?” “大夫人您别乱跑啊,您坐下来咱俩一起吃好不好,难得老爷亲自下厨,奴婢也想尝一尝嘛。”沐沐一边在后边追一边喊到。 听闻是楚墨风亲手做的羹汤,史寒霜赶忙停下脚步,将羹汤放回桌子上仔细打量起来,沐沐见自己主人突然把羹汤放下了,心中觉得十分诧异,不由地开口问到:“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知不知道老爷什么时辰起来的?”史寒霜摇了摇头,招呼沐沐坐下来,亲手给她盛了一碗羹汤放到了她的面前,随后自己盛了一小碗慢慢用调羹搅动着。 沐沐摇了摇头说到:“奴婢只知道老爷做了两个时辰的羹汤之后,就出府去隔壁李府了。” “此时去隔壁李府,不是吃酒就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哎,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望着窗外依旧飘落的雪花,史寒霜轻轻地叹了口气。 话说给自家娘子亲手做完羹汤的楚墨风,正准备亲自给两房端过去,却听到下人禀报说隔壁李府邀请自己赶忙过府一叙,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吩咐后厨的张婶通知两房的丫鬟亲自来去羹汤,随后赶忙换了一身衣服匆匆忙忙的向着李府走去。 来到李府之后,管家亲自出来将楚墨风迎了进去,走到偏厅的时候只见李世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兄,今日紧急相邀是因为有大事发生了,咱们边走边说。”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楚墨风向正厅走去。 来到正厅二人坐定,待下人奉上茶水之后,李世民对着门外喊到:“所有人离开正厅十丈距离,若有偷听被发现者,格杀勿论。”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应和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过后,门外便没了声息,李世民见状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楚墨风听。 原来就在近些时日,太原郡治下的马邑县鹰扬校尉刘武周杀太守起事,聚兵万余人,欲与突厥人勾结,隋炀帝杨广得知以后大为震怒,从朝廷内部传来的消息,隋炀帝有意下旨令李渊前往征讨,奈何之前与甄翟儿一场大战之后,有上阵经验的老兵眼中匮乏,李氏父子恐新兵初次上阵伤亡惨重,正在筹划如何躲过此次出征。 听完李世民的叙述,楚墨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笑着说到:“那么世民兄和伯父大人的意思是又要我们出马了?是杀掉还是将刘武周抓回来?” “不,楚兄你误会了,经过上次若兰姑娘那件事之后,家父早已对我警告再三,告诫我千万不能再让楚兄和你的伙伴以身犯险了。”李世民听到楚墨风的话连忙摆手,随后缓缓地说到:“这次我是想拜托楚兄能否前去马邑县一趟,只是帮我打探一下消息。” “这样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们这么做有何目的呢?”一听说是去打探消息,楚墨风在心中暗自勾画起人选来,“更何况有些时候前脚探得的消息,很可能一转眼就变了。” “其实我和家父商量的是如果朝廷下旨调我们去征讨,那么我们还可以以兵源不足为借口让朝廷多拨些钱粮,毕竟这些年太原一地庄稼收成一直不是很好,父亲大人听从了我的建议不但没有加税,反而偷偷地降了一些,空出来的这一部分一直是府上给交了。” 楚墨风一听李世民这番说辞,不由地怔了一怔,只见李世民端起茶杯接连灌了几杯水之后,又缓缓地开口说到:“拨付的钱留着发饷、抚恤、开荒等一应事务使用,而粮食则是留下一定份额的军粮之后,全数发放给治下的百姓。” 听到这楚墨风明白了李氏父子的真正意图了,开口笑了笑说:“那世民兄的意思是需要我将情况上报的惨烈一些,这样朝廷就不得不一次性多拨付一些钱粮了。我说的没错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伸出手对着楚墨风做了个佩服的手势,随即开口说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楚兄,既然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不知楚兄意下如何?” “慢着,我这次出去是有条件的,你先听听再决定是否需要我们出这一趟任务。”楚墨风摆了摆手,对着李世民说到:“钱呢我们就不要了,你帮我准备军用弓弩三副,弩箭一百支,另外给我两百只铁蒺藜,准备好之后差人通知我一声。” 原本以为楚墨风要狮子大开口要钱要地的,谁知只是要了些平日军中常备的物资,这对于李世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甚至连请示李渊都没有必要。 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楚兄放心,兄弟我三日之内就能准备妥当,届时还望楚兄能够信守诺言。” “放心,货到了我就带着人出发,绝对给你探听到让你满意的消息来。”楚墨风站起身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民一抱拳说到:“那此事就这样定了,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打开门离开了正厅,向着府门外走去。 望着楚墨风的背影,李世民抬起头冷冷地喊到:“来人,按照我写的内容去军中准备好,过几日我要去检验的。”说完提笔将楚墨风的要求誊写到一张纸上,交给了进门的下人。 回到府上之后,李世民来到了柳非烟和顾贞儿的房门外,轻声地喊到:“非烟,贞儿,你们在屋内吗?我有要是相商。” 话音刚落就见屋门缓缓地打开了,顾贞儿站在门口对着楚墨风一招手说到:“屋里说吧。”说完将楚墨风引了进来。 来到屋内坐定之后,柳非烟走了过来问到:“楚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将李世民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听完楚墨风的叙述之后,柳非烟蹙着秀眉说到:“那这么说那个刘武周真的勾结突厥人了?如若是这样的话,那此人该杀一万次都不为过。” 此时一旁的顾贞儿站起身子对楚墨风说到:“风哥哥这次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嗯,这次我想不要带太多人去,毕竟人多了太扎眼,此番据你、我还有非烟三人出去一趟即可。” 顾贞儿闻言忍不住雀跃欢呼起来:“好呀,终于又能跟着风哥哥单独出任务了,那事不宜迟咱么即刻动身吧?”说完顾贞儿径直走到自己床前,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收拾起行囊来。 楚墨风和一旁被顾贞儿略过的柳非烟同时扶了扶额头,只听柳非烟说到:“那楚大哥咱们合适启程呢?” “不着急,待李世民那小子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拿来了再说,这几日你们先稍微准备着,一旦货物到手咱们即可动身。”对着柳非烟摆了摆手之后,楚墨风站起来向着屋外走去。 见楚墨风离开之后,柳非烟走到顾贞儿身边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你傻啦,你的好哥哥走啦。” 顾贞儿揉着微微疼痛的脑袋笑着说到:“表姐我又不傻,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听见了,人家等着风哥哥亲自来喊的时候再出发就是啦。”说完又开始收拾起自己东西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墨风将自己的决定说给众人听,按照楚墨风的说法,若兰需要继续休养,而箐箐一直与若兰同吃同住,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至于莫梓瑶则是要开始筹备医馆事宜,而史寒霜必须坐镇家中,至于打探消息方面,还是义贼柳非烟和侠盗顾贞儿最在行。众人听完没有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纷纷表示尊重楚墨风的决定。 距离李世民承诺的期限才过了一半,就有李府的人上门告知楚墨风去李府接受货物,来到李府之后,只见李世民站在一个大木箱跟前,笑嘻嘻地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走上前去将木箱打开,只见三副泛着阵阵木香的弓弩安静地躺在箱子里,旁边放着的是楚墨风要的弩箭和铁蒺藜。笑着将木箱合上之后, 楚墨风抬起头对李世民说到:“世民兄,兄弟我明日就启程,届时咱们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互通消息。” 说完楚墨风就抱着木箱子离开了李府,第二日清晨整装待发的三人翻身上马,向着马邑县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九十三章 马邑县内 临时起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隋大业十三年之前,马邑还是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郡,很多西北诸郡或者江南一带的人提起来马邑,都会满脸诧异地问一句:“这是哪里?以前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自大业十三年开始,马邑这个词便经常在人们的茶余饭后中出现,皆因此地的鹰扬府校尉---刘武周。 刘武周此人出生于豪富之家。年轻时骁勇善射,喜结交豪侠,但是此人结交的朋友属于良莠不齐,三山五岳贩夫走卒他是来者不拒。 正因如此他的兄长刘山伯便经常告诫他:“你不择友而交,最终会毁灭我们整个家族的。”并责骂羞辱他。 刘武周当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好言相劝,因此离家前往洛阳,投奔太仆杨义臣。 隋大业八年至十年,隋炀帝杨广曾三次兵发高丽,刘武周应募东征,因军功被提拔为建节校尉。东征师还,刘武周返归马邑,担任鹰扬府校尉。 按常理说,此人既有军功傍身,又受朝中大佬赏识,如果规规矩矩地走下去,用不了几年就能晋升,甚至金殿为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或许因为此人的行事风格与朔方郡的鹰扬府校尉梁师都很像,二月初梁师都在朔方郡起兵公然反抗朝廷,也许是梁师都给此人做了榜样,刘武周趁着此时天下大乱之机,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开仓赈贫,驰檄境内,得兵万余人,自称太守。 与梁师都相同的是,为了立稳脚跟,二人皆派遣使者依附于突厥。 待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来到马邑的时候,已然是三月初了,在此之前雁门郡丞陈孝意、虎贲将王智辩合兵征讨刘武周,将他围困于桑乾镇( 今山西山阴南)。刘武周援引突厥骑兵共击隋军,王智辩兵败被杀,陈孝意奔还雁门,被部下所杀,献城于刘武周。刘武周趁势袭破楼烦郡,进取汾阳宫。为了取得突厥进一步的扶持,刘武周将俘获的隋汾阳宫宫女献给突厥,突厥始毕可汗以战马赠与他。刘武周于是兵威益振,攻陷定襄,又回军马邑。突厥为了扶植地方割据势力,册封刘武周为“定杨可汗”,送他“狼头纛”。 此时的马邑已然成了刘武周的大本营,鉴于隋朝左右候卫谍报能力的强大,刘武周下令马邑郡各门严格盘查出入人员,以防止被朝廷的人渗透进来。 站在距离马邑北城门不远的一个茶棚内,楚墨风望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口中不由地骂到:“刘武周这个混蛋,学谁不好学梁师都那小子,早知道梁师都那小子会造反,当初咱们在朔方的时候顺手宰了他不就一了百了了。” 听到楚墨风的抱怨,柳非烟叹了口气说到:“楚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就算当年咱们在朔方处理掉梁师都,也肯定会有张师都、王师都造反的,并不是谁造反,而是因为什么造反,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非烟你说的对,正因为朝廷昏庸腐败,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这才滋生了如此之多的造反之人,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起义、聚啸山林占山为王,这些都是内忧,但是刘武周不应该把外患引进来,如若有机会一定要除掉此人。” 二人闲话之际,顾贞儿突然拉着楚墨风的手喊到:“风哥哥,你快看城门处。” 顺着顾贞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隋朝制式盔甲的男子,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身后跟随的士兵有的推着大车,车上堆满了货物;有的人用刀枪驱赶着一些被绑住了双手的女子,众人随着这名骑马的男子向着城门处缓缓地走去。 此时正巧茶博士上来添水,楚墨风摸出一吊钱放到茶博士面前,轻声问到:“店家,那个骑马的男子是谁啊?为什么他进城门时没有官爷上来盘查啊?” 茶博士不留痕迹地将面前的一吊钱收到怀里,四下张望了一番低声说到:“客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雁门郡郡丞陈孝意与刘武周大战一场之后,兵败返回雁门,谁知被自己的部下校尉张伦暗杀,此子随后拿着陈孝意的人头和整个雁门郡投靠了刘武周,得到刘武周的赏识。” 茶博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楚墨风知道他的意思是此人就是那个校尉张伦,念及于此心中大为愤怒,不由地使劲捶了桌子一下,震得桌上的茶杯也随之跳了起来。 柳非烟和顾贞儿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开口询问到:“楚大哥(风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孝意,雁门郡郡丞,此人以前与我们家也是老相识,开皇初年他入仕的时候,我父亲还暗中提携过他,据说此人初为鲁郡司法书佐,该职协助办案,易于贪赃受贿,枉法冤人,但他任职期间,人称廉平...”楚墨风回想起陈孝意这个人,语气中颇为感慨和敬佩。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楚墨风又开口说到:“陈孝意在雁门任职时,官吏贪赃枉法,比比皆是。但陈孝意洁身自好,对当时官场恶习,一尘不染。不仅如此,他还积极惩办不法人员,为扭转时风作出了一定的成效,受到吏民的称赞。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能吏、干吏、忠义之臣竟然被一个小人暗算了。” “谁啊?是不是茶博士说的那个什么张伦?难道刚才过去的那个就是......”顾贞儿闻言也对陈孝意大为赞叹,赶忙开口问到。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始终望着城门的方向,看到楚墨风的模样,柳非烟心中隐约猜测到他想要做什么,随后开口说到:“楚大哥,你的意思是想办法做掉那个张伦?” 听到柳非烟的话楚墨风也不回答,起身丢下半吊钱在桌子上,说了一声‘结账’,转身向着存放马匹的地方走去。 柳非烟和顾贞儿见状赶忙起身跟上,三个人骑着马慢慢悠悠地来到城门口,只见迎面走来两个守城士兵,对着三人大喊到:“哎,你们三个,下马上前接受检查。” 三人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士兵面前,还未等对面的士兵开口,楚墨风从怀里摸出两吊钱隐蔽地塞到二人手中,低声说到:“官爷,小人们听从官爷的吩咐前来接受检查。” 感觉到手中一沉,两个士兵知道这一笔孝敬绝对少不了,其中一人瞬间换成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对楚墨风说到:“把鱼牌或者路引拿来让我看一下就行。” 楚墨风赶忙将三人的鱼牌放到此人手中,笑着说到:“官爷这么冷的天还在外边辛苦,小人很是过意不去,待小人一家进城安顿好之后,一定要请官爷赏脸吃顿便饭。”随后又塞给此人一吊钱说到:“这点钱劳烦官爷们买几壶酒暖暖身子。” 此人一见楚墨风如此上道,笑着将鱼牌还给楚墨风之后,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到:“查完了,放行!” 后边把守的人一听赶忙让出一条道来,楚墨风见状对着柳非烟和顾贞儿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对此人说到:“小人在此先谢过官爷,小人告辞了。” 此人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说到:“老子很欣赏你啊,走吧走吧。” 三人牵着马快步走进了马邑县城,只见城内并无破败迹象,反而是略显繁华,街道两旁酒楼、客栈、典当行、集市等一应俱全,街上来往的行人也丝毫没有忧愁之色。 三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耳畔时常传来有人说‘太守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语,仔细一听大都是赞美夸奖之词,这让三人大为疑惑不解,来到一间客栈里,三人办好了手续定了房间之后,随意在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伸手招呼店小二上前。 店小二一见有客人召唤,赶忙跑了过去开口问到:“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里有新鲜的蔬菜、各种肉类以及上好的美酒,您看您几位想吃些什么?” 楚墨风抬起头望着店小二,从怀里拿出半吊钱往他面前一放,压低了声音说到:“我想拜见太守刘大人,不知小二哥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下?”说完伸手将那半吊钱轻轻地往前一推。 店小二见状沉吟了一声说:“这......”楚墨风见状将那半吊钱放回怀里,重新摸出了一吊钱又是轻轻往前一推说到:“小二哥,在下只是需要你指点一下,成与不成都是在下的命,你看......” 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店小二将那一吊钱迅速放进怀里,轻声说到:“客官可以去太守府西面的张府走动一下。” 楚墨风闻言大笑起来,对着店小二说到:“随便给置办一桌席面端上来就行了。” “得嘞,客官您几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向后厨走去。 见到店小二离开,柳非烟和顾贞儿把脑袋凑到了楚墨风的面前,只听柳非烟低声说到:“咱们何时动身?” “今日先休息一宿,明日午时一过,咱们去这个张府走一趟,打探好消息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楚墨风警惕地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桌,赶忙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顾贞儿点了点头说到:“风哥哥,一切由你来做决定,我们负责行动就好。” 伸手揉了揉顾贞儿的脑袋,楚墨风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张伦,小爷先让你多活几天,到时候请你亲自上黄泉与陈孝意请罪的。 正在筹划之时,只见店小二端着置备好的酒菜慢慢地走了过来...... 第九十四章 卿本佳人 奈何为贼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三人见到店小二端着菜走了过来,赶忙结束了刚才的讨论,只见店小二将酒菜布置好之后,客栈的掌柜随即也走上前来说到:“几位客官,您要的酒菜来了,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就招呼小人一声。” 四荤四素八碟菜,外加一碗羹汤和一壶酒,简简单单的一顿饭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顾贞儿一见不禁食指大动,美美地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入口中,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着舌尖上传来的味道。 楚墨风和柳非烟见状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拿起筷子开始对付面前的美食,而一旁依旧在品味的顾贞儿见状赶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抄起筷子急忙说到:“哎我说,你们两个人不讲究啊,人家才吃了一口的功夫,你们两个就一顿狼吞虎咽的,给人家留一点啊。” “好好好,给你留着就是了,谁让你是小孩子呢。”一见顾贞儿一副小女儿模样跟自己抢食吃,楚墨风微微一笑,顺势放下了筷子,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正待要满饮此杯之时,只见客栈门外走进来三个人,腰间别着利刃身上却穿着衙门捕快的衣服,为首的一人一进门就大喊到:“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死哪里去了?” 只见掌柜的从通往后厨的门外急忙跑了进来,面带惧色地走到了此人面前,正准备答话时,只见一个蒲扇大的巴掌在自己眼中急速放大,随后感觉脸上一痛整个人原地转了个磨旋。 掌柜捂着有些红肿的脸庞讷讷地说到:“李爷今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有何吩咐?” “你个王八羔子,要不是大爷今日有要紧事要办,定要把你抓进府衙一顿伺候。”为首的人望着面前惴惴不安的掌柜恶狠狠地骂到,骂了一句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此人突然大吼到:“差点让你小子把张爷交代给老子的任务忘了。” 掌柜此时一听这个李爷来店里出任务,心中不禁有些不好的预感,只听此人说到:“今晚置备一桌席面送到张爷府上,等着有空的时候一起结账。” “李爷,您跟张爷说说,上次置备席面的账还没结呢,您看...”一听又要挂账置备席面,掌柜心中暗暗叫苦。 自从这个张爷投靠了太守大人之后,时不时地让手下这个姓李的来客栈置备酒席,前几次还当场结账,谁知这些时日竟然开始挂账,每每自己去要账,都被此人以各种理由拦了回来,还未等自己说完话,只觉得另一边的脸上突然又疼了起来,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个姓李的人抡圆了胳膊给了掌柜的一巴掌之后,生气的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羔子,让你置备就置备,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心张爷一个不高兴禀报刘太守拆了你的客栈。”说完领着身后的两个人离开了客栈,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一句话:“别忘了申时四刻送到张府门上,去晚了耽误了张爷的事,小心你的脑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掌柜的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脸颊低声骂到:“三个狗腿子靠一个反贼狐假虎威的,有什么好嚣张的?”说完还对着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一旁的楚墨风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略微思考了一番之后,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慢慢成型,随即赶忙招呼掌柜的上前,笑嘻嘻的对它说到:“掌柜的,过来消消气,陪我喝一杯。” 此时店内吃饭的客人除了楚墨风这一桌并无旁人,掌柜的见状对着楚墨风道了声谢谢,端起一个酒杯坐了下来。给楚墨风和自己斟满了酒之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墨风见状赶忙又给他倒了一杯,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到:“掌柜的,这年头还有人在客栈挂账的?真是稀奇事啊。要不我们三人今日这桌席面也挂个账?不知您意下如何?” “让客官见笑了,小店小本经营概不挂账的。”掌柜的听到楚墨风的话,不由地苦笑了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小人知道客官想问什么,我就照实说吧,方才的情况您几位也看到了。” 发现有故事听,柳非烟和顾贞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凑了过来,听到掌柜的问话,赶紧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听不到故事。 随后掌柜的又说到:“此人叫李道,是刘太守前些日子收编的一个叫张伦的降将的亲兵,那个张伦据说是害了雁门郡郡丞陈孝意之后投过来的。刘太守很器重他,不禁给他府邸财宝美女,还许了他很多权利...” “李道?掌柜的您说的李道确定是从雁门郡过来的是吗?”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柳非烟心中一惊,赶忙开口问到。 “嗯,没错的,我侄子就在刘太守麾下的杨校尉身边做事,那日他来我店里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的,听他说这个叫李道的之前是山贼,走投无路了投靠了张伦。”掌柜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随后面带疑惑地望着柳非烟说到:“姑娘以前与此人相识?” “何止是相识,简直是太熟悉了。”柳非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由地冷笑到。 一听面前的女子与李道相识,掌柜的不由地哆嗦起来,直起身对着柳非烟行了个大礼说到:“小人刚才牢骚的话恳请姑娘不要告诉他,不然小人的铺子真的会被他抄了的。” 柳非烟见状站起来一把扶住了掌柜的说到:“您这是做什么,快坐下说话,我说的相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相识。” 掌柜的一听更为疑惑,而楚墨风和顾贞儿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望着柳非烟,见众人齐齐地望着自己,柳非烟叹了口气说到:“此前我和一帮朋友聚啸山林的时候就定下规矩只做劫富济贫的事情,而且是只劫财不杀人,当时另一个山头的头领就是这个李道,此人不遵从江湖道义,经常下山打家劫舍,无论贫富一律不放过。”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柳非烟顿了顿之后,又开口说到:“此人嗜杀成性,劫财之余连活口都不留,日子久了衙门也忍无可忍了,差人上山联络到我们,希望我们出手除掉此人。” 此时一旁的顾贞儿望着欲言又止的楚墨风说到:“风哥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时我跟表姐时常联系,确实如你所想,表姐答应了衙门的请求,并委托我去查探了李道的消息,不久之后表姐领着一众手下将李道的山头剿灭了,但是此人最后还是跑了,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李道没了表姐成了衙门的眼中钉肉中刺,后来又发生了叛徒的事情......”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掌柜的开口说到:“掌柜的,您置备好席面之后,我想让我这位朋友陪您一起送到张府,不知您意下如何?” “虽然我隐隐能猜出诸位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奉劝诸位一句,这里是马邑,刘太守的发家之地,诸位无论做什么,小人绝不过问,但是也恳请诸位给小人一条活路可否。”对着楚墨风三人抱了抱拳,掌柜的喃喃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成,那掌柜的我们也不为难您,待您差人去送席面的时候,我们远远地跟在后边可否。”一想起自己的计划一旦实施,势必会连累客栈,楚墨风只好临时换了一个方式。 掌柜的听完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向着柜台走去,嘴里喃喃地说到:“这年头哪个人走路回看一看身后呢?” 见掌柜的如此一说楚墨风顿时心中大定,赶忙招呼柳非烟和顾贞儿迅速吃饭,三人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桌上早已是一片狼藉,径直走到柜台前,楚墨风顺手丢了两吊钱在柜台上,对着掌柜的说到:“不够的明日我再来补上。” 掌柜的见状点了点头,目送着三人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直至三人身影看不见了,才将目光收回继续算起账来。 回到客房之后,楚墨风对着柳非烟说到:“非烟,如果你对上那个李道,你有几分胜算?” 沉吟了片刻之后,柳非烟笑着说到:“虽然这些年我不知道他是否荒废了手上的功夫,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磨练自己,现在如果对上他,我只能说有八分的胜算。” 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顾贞儿说到:“下药放翻府里的人大概需要多久?” “风哥哥你傻啦,人家以前专门做这个的,一刻钟就能搞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今晚贞儿去下药,非烟你去找那个李道,而我则直捣黄龙,做掉那个张伦。让他亲自到陈孝意大人面前悔过去。” 二女点了点头便各自下去做准备去了,而楚墨风则是拿出了焚天坐在一旁细细地打磨起来。 申初时分店小二上来通知酒席已经置备好,准备前往城西张府,楚墨风闻言笑着打发了店小二,将柳非烟和顾贞儿叫到一起,通知二人开始行动。 三人慢慢悠悠地跟着前去张府送席面的店小二身后,向着张府一步步走去,待快到的时候,三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府门口的动向,不一会儿只见李道带着白天见过的两个人径直走进了张府。 楚墨风望着李道的身影,心中冷笑着想到:小子,这会儿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第九十五章 彼岸之花 再度盛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马邑太守府西面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起先是当地一个叫孙贵的富商的宅邸,此人原本是靠着做布匹生意起家的,加之自身略懂一些经营之道,又因机缘巧合与岭南宋家在此地的商号打通了关系,借着西域互市的东风,渐渐的积攒下了丰厚的家底。 在孙贵的记忆中,当时的太守还是王仁恭,而那时候时常有一个鹰扬府校尉来店里买布,每次都是一样的布匹买两份,孙贵觉得好奇但是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暗暗地记下了此人的样貌。 也就是在大业十三年的一天,街上都在传鹰扬府校尉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起兵造反了,孙贵听完之后对此事嗤之以鼻,无论是谁造反,跟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日周围的商友都去太守府前围观刘武周演讲,只有孙贵依旧按照每日的惯例打开店门,静静地坐在柜台后边等候客人上门。 不一会儿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进来,对着孙贵喊到:“刘大人有令,从今日起每户商铺每月加收一吊钱的税钱。” 孙贵抬起眼皮望了望面前的人,笑着说到:“收倒是可以,但是让刘太守亲自来跟我们说。” 为首一人一听不由地大怒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完抽出腰间的刀就要上前,正待此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住手,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先前持刀之人闻言浑身一哆嗦,赶忙收起刀领着自己的两个伙伴头也不回地跑了,孙贵见状向着门外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走了进来,笑着对孙贵说:“掌柜的,一样的布匹再买两份。” 孙贵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之前来买布匹的鹰扬府校尉,赶忙站起身对此人施了一礼说到:“感谢大人替小的解围,今日布匹小人分文不取。” 此人笑着对孙贵摆了摆手说到:“掌柜的不必客气,刘某忝为新任太守,怎能行那巧取豪夺之事?” 正在架子上去布匹的孙贵闻言浑身一哆嗦,怔怔地站在那里,随后转过身望着面前的人说到:“你是刘武周?” “正是在下,不知掌柜为何如此一问?”刘武周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孙贵。 “没什么,街上都说你杀了太守王仁恭,起兵造反了,我只是听到你的名字才会有此一问。”孙贵摇了摇头,继续转过身去拿布匹。 刘武周见此人似乎对造反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心中不禁觉得索然无趣,随后心不在焉地挑了几匹布,执意付了钱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刘武周离开的身影,孙贵转身走进了内室,从床头前的一个小格子里取出纸笔写了一段话之后,匆忙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内,取出一只鸽子将纸条放好,随后使劲往天上一拋。随后连看都不看就转身离开了。 三日后孙贵正在店内坐着,突然听到后院传来鸽子的叫声,他急忙跑到后院取出鸽子腿上的字条,打开仔细浏览了一番之后把字条顺手塞到嘴里,嚼也不嚼就咽了下去。 就在孙贵收到字条后的几天,又临街的商友惊奇地发现孙记布匹早已是人去楼空,有人去他的宅子询问,发现宅子内也是空无一人。 此时的刘武周正在与雁门郡郡丞陈孝意大战,待刘武周取了雁门郡回师马邑的之后,将孙贵的宅子强制没收,赏给了投诚的雁门郡校尉张伦。 原先的孙府,此时的张府门口除了两个站岗的之外空无一人,原来明日是张伦的生日,而今日李道和几个张伦的亲随得知张伦回府,纷纷前来给他庆贺,所以李道才会打着张伦的旗号去客栈定了一桌席面。 此时天色渐渐变暗,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怀揣利刃躲在离张府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府的大门。 只听顾贞儿低声说到:“风哥哥,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一会再进去?” 楚墨风望了望四周,略微思考了一番说到:“酒里和菜里都下好了药了吗?” 顾贞儿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分量放的绝对足。不消一刻钟准保一个个都趴在地上。” “嗯,以防万一咱们再等一会儿再进去。”楚墨风拍了拍顾贞儿的肩膀又开口说到:“一会儿贞儿和非烟去找那个李道,我去找那个张伦,我们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争取一击必杀,切记不可恋战,因为这里是马邑,如果把城里的士兵招来咱们就不好脱身了。” 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取出面具覆到脸上,抽出了各自的兵器齐齐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将焚天取出,戴好自己的面具之后,低声喝到:“行动。” 随即三人手持兵器向着张府走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变暗,街上空无一人,张府门口站岗的兵士正在犯着瞌睡,其中一人突然看见街上迎面走来三个如同厉鬼一般的人,正准备招呼自己的同伴,只见一道金光迎面而来,随后感觉自己的咽喉处一凉,整个人顺势倒在了地上,身子着地的一刹那发现一同站岗的同伴咽喉处也插着一支金光闪闪的飞镖。 三人破门而入之后急速向着二院的正厅跑去,沿途偶尔有前来阻拦的兵士,均被顾贞儿和柳非烟一一诛杀,霎时间整个张府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待三人快要到正厅的时候,柳非烟突然发现前面闪过一人似乎正准备逃窜,看身形隐约感觉像是李道,便开口大喝到:“李道,你给我站住!” 只见此人听到‘李道’二字,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拔腿往外跑,柳非烟见状赶忙追了上去,而顾贞儿随后也追了出去,楚墨风一个人走进正厅,发现一桌人都像死了一样趴在桌上,不由地感叹顾贞儿的药力道强悍。 挨个将人翻过来辨认一番之后,终于找到了正主儿张伦,楚墨风将他捆了起来,随后将剩余的人挨个在脖子上捅了一刀,待鲜血流出染红了桌布之后,楚墨风扛着张伦向着府外走去。 来到张府大门口等了大约一刻钟,就见顾贞儿和柳非烟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走了回来,二人见楚墨风也已得手,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三人赶忙离开了此地。 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宅子内,楚墨风找了些水将张伦泼醒,冷冷地看着他说:“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说错一个字小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张伦迷迷糊糊的被水泼醒,浑身一激灵正待破口大骂,发现面前站着三个带着面具的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惊恐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是张伦对不对?”楚墨风见张伦如此识趣,赶忙开口问到。 “对,我是张伦,不知阁下将我绑来所为何事?如果是要钱,我有的是钱。”张伦望着楚墨风等人,小心翼翼地答道。 “别废话,雁门郡郡丞陈孝意是你杀的?雁门郡是你献给刘武周的是吧?”见此人想用钱财贿赂自己,楚墨风心中不由地大怒起来。 张伦一听此人如此一问,便知道今日大约是自己的死期了,赶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楚墨风见状冷冷地说到:“张伦,原雁门郡校尉,因刺杀雁门郡郡丞陈孝意,将雁门郡拱手送给反贼刘武周,经询问本人证明属实,现送你去黄泉路,不要怪别人,记住,我们是彼岸花。” 一听到‘彼岸花’三个字,张伦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惊恐地喊到:“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 还未喊出最后一句话,只见一道刀光在黑夜里如同一道匹链对着自己的脑袋劈来,随即张伦两眼一黑便没有了声息。 只见顾贞儿收起刀对楚墨风说到:“这种人跟他废话做什么,一刀杀掉就是了。” 楚墨风和柳非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三人悄悄地潜回了客栈,一番洗漱之后将身上和兵器上的血腥味尽数去除,随后各自在客房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边三个人睡的安逸,那边张府却早已是乱成一锅粥,夜里打更的走到张府门口,发现守门的倒在血泊之中,随后便走进府中查探,只见整个府邸的人尽数死去,最惨的一个是在后门,被砍断了手脚和头颅。打更的吓得赶忙跑了出去,大声喊到:“死人啦,死人啦。” 不远处的太守府的士兵听到大街上有人喊叫,纷纷出来查探,一时间整个马邑因为张府的血案而沸腾了起来。不消片刻大街上已满是兵丁,所有人分成了好几个小队敲开各家各户的门进行盘查。 客栈掌柜的听到外边的消息,赶忙跑到楚墨风的房内,对着他说到:“客官啊,这有人来盘查怎么办啊?”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掌柜的不要着急,您大可放心,我们三人绝对不会连累到您的。”说完来到顾贞儿和柳非烟的客房门外,将二人喊起来,简单将情况一说,随后三个人结了账,匆匆地离开了客栈,骑着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明火执仗的官兵来到了客栈大门口,只见一个官兵走上前去,伸出手用力的在门上敲了敲...... 第九十六章 全城大索 巧奔妙逃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掌柜的信步走上前,佯装镇定的轻声问到:“天色已晚小店打烊了,住店请明日趁早吧。”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喊到:“掌柜的开门,我们是太守府的,前来盘查。” 一听是太守府的人,掌柜的急忙将大门打开,转身就往柜台处走去,只见一群官兵手持火把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劳烦将店里的登记薄速速拿来。本官需要查验一番。” 随手从柜台上取来登记薄交到此人手中,掌柜的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见此人借着火光一页页地翻阅起来,随着此人缓缓地翻动,掌柜的眼皮时不时地跳动一下,心中则想着待会儿如何应答。 只见此人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盯着上面的三个名字沉吟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来问到:“掌柜的,这三个人此时是否还在客栈里,劳烦您将他们喊来,本官有话要问。” “不知官爷说的是哪三位?待小人先看一眼再回官爷的话。”掌柜的见此人方才在登记薄的最后一页停留了许久,便知道他所指的正是楚墨风三人,赶忙走上前看了一眼登记薄上的名字,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真是不凑巧,今夜大约是申末酉初时分,这三人已经结了账离开了小店,据说是家里出了变故。” “哦?真的是这样吗?你可不要欺瞒本官,否则一旦被本官查出来你说谎,小心抓你进大牢里蹲些时日。”此人一听说自己点名的三人已经离开,心生疑虑地望着掌柜的,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奈何掌柜的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缓缓地说到:“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望大人明察。小人在马邑经营多年,周围街坊都知道小人从来不说谎,而且咱们太守刘大人也是小店的常客,您觉得小人是个说谎的人吗?” 一听自家太守大人也是此地的常客,此人点了点头说到:“本官暂且相信你这一次,另外问你一句,知不知道这三个人来咱们马邑是做什么的?” “小人不知,官爷您也知道,小人开的是客栈不是打探消息的地方,有时候问多了不太好的。”掌柜的听到此人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佯装不知情地问到:“不知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劳动这么多官爷出面?” 见查问了一圈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人心中十分气恼,叹了口气说到:“别提了,雁门郡来的那个张伦你知道吧?” “小人知道的,此人今日还差亲信李道来小店定了一桌席面。”掌柜的闻言点了点头。 “谁知道这顿酒竟然是断头酒,张伦在家中宴请,结果一个府的人除了几个下人侥幸未死之外,其余的宾客、亲兵尽数被人杀了,就是你说的那个李道,让人砍了四肢和头颅,尸首丢在了后院门口,而张伦则不见了踪影。你说这事......” 正待继续说下去,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启禀刘大人,张将军的尸首找到了,请大人前去查验。” 这名姓刘的官听到士兵的话对着掌柜的一抱拳说到:“那今夜叨扰掌柜的了,下官先告辞了。”说完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招手,众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见这些当兵的走远了,掌柜的赶忙将大门紧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三个人是真狠啊,一府的人说杀就都杀了,也不知此时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掌柜的心心念念的时候,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趁着夜色人衔枚马裹蹄沿着客栈后面的街道慢慢地走着,隐约间还能听到街上传来大批人员走动的声音,楚墨风一边催马前行,一边在心里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此时顾贞儿策马上前轻声地说到:“风哥哥,咱们这次玩大了,此刻估计城门早就关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混出城去。” 楚墨风借着月色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说到:“此时城里的人马大部分被张伦的尸首引到城南那座废弃的宅子里了,也就是说如果咱们此时在城北再搞出点动静来,那么就能让这些人疲于奔命,最后咱们再从东城门想办法混出去,经雁门郡回到晋阳。” 一旁的柳非烟开口说到:“楚大哥,你说的这些前面都好说,问题是咱们怎么骗开城门,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楚墨风对着柳非烟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到:“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本山人自有妙计。”说完一拨马头喊到:“走,咱们去城北,想办法搞点动静出来。” 三人换了个方向,一路奔着城北而去,而此时城南那座废弃的宅子里,那名姓刘的官员望着眼前死的透透的尸首,心中不由地骂到:“这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要是让我抓到了他,绝对给他好看。” 随后转过身对着手下的兵丁们说到:“给我分成几个小队,仔细的搜寻,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务必在天亮前找到那三个人。本官怀疑这次张府的惨案有可能就是这三个人做的。” 其中一个亲兵走上前说到:“大人,方才掌柜的不是说那三个人已经离开了么?咱们现在找能找到吗?” 这名姓刘的官员走上前去对着自己的亲兵就是一个大嘴巴:“你小子睡觉睡糊涂了?什么时辰关城门忘了吗?要不要把你发配到哪个门去守一阵子啊?” 这名秦兵挨了一个大嘴巴之后,瞬间想起此时城门早已经关闭了许久,赶忙捂着脸下去安排任务去了。 此时楚墨风三人来到了城北,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富商和官宦的府邸,偶尔有一两座宅邸是无人居住的,顾贞儿此刻站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借着月色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待找到目标之后,纵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翻身上马后对楚墨风说到:“随我来。” 随后二人跟着顾贞儿来到了一处府邸外,只见大门上了一道锁,约么着是无人居住的宅子,顾贞儿见状跳下了马走上前去,从怀里摸出一个开锁的工具,三别两撬的就把锁打开了,三人随即走了进去。 只见院内除了围墙并没有任何建筑,估计是一块还没有开发的荒地,周围长满了杂草,楚墨风示意顾贞儿和柳非烟牵着自己的马出去望风,而自己则是摸出一个火折子,从最里面开始对着杂草点燃。 看见火开始烧了起来之后,转身向着外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用火折子引燃沿途的杂草。待跑到门口的时候,将大门闭合从里面插上了门栓,随后双脚交替着对着墙借力猛蹬,这个人瞬间窜到了墙头上,紧接着一跃而下。 顾贞儿和柳非烟牵着马赶忙跑了过来,见院内大火已成冲天之势,三人翻身上马向着城东跑去。 正在搜寻的一众官兵远远地就看见了城北的大火,众人赶忙禀报给那名姓刘的官员,只听此人大骂了一声混蛋,随后对着众人喊到:“妈的先不找人了,全体去城北救火。去几个人找几辆装水的车来,剩下的人跟我全速前往城北失火的地方。” 一众官兵齐齐地应了一声,赶忙随着此人向城北跑去,而其中有几个人向着城东放水车的地方跑去。 楚墨风三人隐约看见有火光从城南向城北快速移动,心想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一半了,不由地加快脚步向着东城门跑去,待还有两个街口就要到东城门的时候,楚墨风突然一勒缰绳,胯下的踏风一个急停定在了原地。 身后紧随的柳非烟和顾贞儿见状也是一个急停,待稳住身形之后,柳非烟上前开口问到:“楚大哥,这是怎么了?” 楚墨风示意二人藏在一边,而自己则是翻身下马,抽出了背后的焚天,静静地站在原地,此时突然起了风,天空中的月亮也悄然隐去了身形,大地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漆黑的夜空下,只有手中的焚天不时的闪着些许光亮,悠长昏暗街道上,无边的黑暗像是一张贪婪的巨口,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时间仿佛凝滞。突然低低的沙沙声传来,为这无边的静默增添了些许压迫感。街道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着这边移动,楚墨风紧了紧手中的长刀,一脸凝重地望着前方。 突然,四周一静,先是闪过三道金光,将迎面的火把打灭,紧接着锏出。黑暗掩盖了一切,只听得见偶尔传出叮叮声和压抑的闷哼,过了半晌,那压抑的沙沙声被一阵阵破麻袋摔落地面的声音取而代之,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呻吟声,楚墨风潇洒地收回焚天,慢慢的向前走一步,只觉得脚下传来一种粘腻的感觉,似乎是沾上什么东西。 此时楚墨风对着藏匿在一旁的柳非烟和顾贞儿说到:“赶紧过来补刀,然后把他们的衣服扒掉穿在身上。” 二女见状一人从腰间摸出一个二尺长的小匕首,将未死透的兵士一一补刀,随后扒下来三身衣服,递给了楚墨风一身,三人悉悉索索地将衣服换好,骑着马向着东城门跑去。 来到东城门下的时候,楚墨风对着城楼上喊到:“速速开门,今夜城内有贼人作乱,张将军阖府被杀,吾等奉太守大人之命前去雁门郡调兵。” 话音刚落只见城头上闪出一个脑袋喊到:“城里今日怎么了?” “你自己站那么高看不见城北失火了吗?那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赶紧开门,耽误了大事小心太守大人为你是问。”楚墨风对着城楼上的人连唬带骗地喊到。 城头上这名士兵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定睛往城北方向一看,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将大门缓缓地打开,对着楚墨风喊到:“快去吧,把大人的手令给我。” 楚墨风见大门已开,心中颇为欢喜,随后翻身上马对着此人喊到:“把门再开大一点,否则马过不去的。” 此人不疑有诈赶忙将大门又开了一些,随后转过身准备问楚墨风要太守大人的手令,刚转过身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刮过,随即咽喉处一凉,整个人缓缓地瘫坐在地上,用手往脖子上一捂,一种湿润黏滞的感觉顺着手掌传来,正准备大声喊叫,却发觉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无奈地望着楚墨风三人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第九十七章 一路奔袭 前往雁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三人一骑绝尘而去,空留下一路尘土弥漫在马邑郡的东城门处,而此时城楼上早已击鼓示警,正在城北救火的士兵听到鼓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那名姓刘的官员。 只听那名姓刘的官员气急败坏地大喊到:“都望着我做什么?赶紧救火要紧。今晚已经出了这么多乱子了,要是再让火势蔓延了,谁也保不住脑袋。” 此时城北的大火依旧呈冲天之势,空气中飘散着黑色的灰,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那名姓刘的官员望着眼前的大火,眼神中也透出了怒意,心想今夜之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城西杀人城南抛尸城北纵火,其真正的目的竟然是城东,如果按照客栈掌柜的说法,登记薄上的三个人是从张掖来的,那么他们离开只能走西门或者南门,决计不会走东门的。 想到这他赶忙拽过身边一个救火的人,由于现场每一个救火的兵士脸上都覆了一层黑灰,加之天色黑暗已然分不清谁是谁,被拽过来的人一见是这名姓刘的官员,赶忙说到:“大人有何吩咐?” “带几个人去东门处查探一下,询问城楼为何击鼓,如若是有人出逃,赶紧持我手令去府衙调兵追击。”姓刘的官员使劲推了此人一下,示意他按照自己的吩咐赶紧去办,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大火上。 再说那个接到命令的兵士随手从路边拽了两个同袍,三人火急火燎的向着东门跑去,来到东门时发现偌大的城门已然开了一半,城门处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三人随即上了城墙。 只见击鼓示警的人见有人上来,赶忙迎上去气急败坏地说到:“赶紧去太守府通知太守大人,方才有三个人骗开城门向着雁门方向逃窜了。” 三人闻言也顾不得寒暄,下了城楼发疯似的向着城西太守府方向跑去,来到太守府门口的时候,三人看见刘武周倒提着一柄宝剑在一众士兵的拥簇下站在太守府门口。三人赶忙上前问安,随后将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完报信之人的叙述,刘武周并未表现出惊讶和震怒,只是来回踱着步子,三人忐忑不安地望着刘武周,生怕他迁怒到自己,只见刘武周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说到:“骑兵队出动二十骑出城追击,无论死活。” 只听身后一个领头的应了一声,随后另个其余十九个人翻身上马向着楚墨风等人逃窜的方向追去。见到骑兵队已经出发,刘武周解下腰间的玉佩说到:“小方,吃我信物快马加鞭赶往雁门郡,通知雁门郡守备郭成带人向马邑郡方向追击。” 只见刘武周身后一个瘦削的男子应了一声,接过刘武周的玉佩之后也翻身上马向着东城门方向跑去。此时刘武周望着前来报信的三个人说到:“尔等三人不辞辛劳前来报信,每人赏钱一贯。” 三人一听不但不会被迁怒,反而还有赏钱领,心中不免高兴起来,正待磕头谢恩时,只听刘武周说到:“先别急着谢恩,你们三个人带着其余兵士前往城北救火,速去。”说完转身返回了太守府。三人见状赶忙领着剩余的兵士向着城北方向跑去。 此时楚墨风三人一路策马狂奔,逃出了大约十里的距离,马邑通往雁门的官道上有一段是一片密林,三人躲到密林里一边休息一边监视着官道上的动静。 只听顾贞儿用手扇着风说到:“我说风哥哥,咱们这次可是玩的有点大了,如果平安回去,一定要让李世民那小子加钱的。这一路上跑的我都饿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先想办法到了雁门郡再说吧。”柳非烟见顾贞儿一停下来就要吃东西,想起自己今夜也是一路奔波,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顾贞儿见状正待反驳柳非烟,只听楚墨风突然低声喝到:“噤声,有人来了。” 二人赶忙收声屏住呼吸,向着官道上望去,只见一匹快马马邑方向跑来,望着远处那个骑马的身影,楚墨风三人各自从背后摸出一副弓弩,抽出一支弩箭上好弦之后,屏住呼吸将弓弩对着此人,并随着此人的移动紧紧地跟随着。 此人原来正是前往报信的小方,此时会有人问,骑兵队出动在前,小方离开在后,为何小方会跑到骑兵队的前面,原来小方胯下是一匹宝马,号称日行千里,就在小方出城后不久,仗着胯下宝马的速度,小方很快追上了先前离开的骑兵队。 骑兵队的队长高猛此时正带着队伍向前狂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停下身形驻足观望。只见小方从后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高猛说:“高队长,小人持大人的信物前去雁门调郭守备出城夹击,您大可减慢一下速度,待两方呈合围之势岂不是更容易些。” 高猛此人勇武过人,而且习惯于虚心采纳别人的建议,故而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小方的建议,殊不知这次听了小方的自以为是的建议之后,却是引来了一些麻烦。 只见高猛点了点头,对着小方说到:“那劳烦方校尉先行一步前去报信,我等稍后再出发。” 小方对着高猛一抱拳双腿使劲一夹马腹,向着前方急速奔去。一路飞奔至密林处,小方扬起鞭子使劲一抽马背,胯下骏马一吃痛长嘶了一声,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密林深处早已有三个死神盯上了自己。 楚墨风望着小方的身影即将与自己平齐,低声喊了一声‘放’,只听接连‘咻咻咻’的三声,三支弩箭借着夜色的掩护对着小方的要害射去。只听三声急促的入肉声,马上的小方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撞了一般,整个人顺势飞了出去,倒在路旁没了声息。 见一击得手,楚墨风三人从藏身处一跃而出,手中弩箭紧接着上了一支弩箭,向着小方倒地的方向跑去。走到跟前发现小方肋下、脖子和脑袋各中了一箭,三人将他的尸首拖到一旁的密林中,随后又将马也牵走。 楚墨风在尸体上来回摸索了一番,从小方的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只见这块玉佩一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刘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令字。思索了半天楚墨风开口说到:“此人应该是从马邑郡出来前往雁门报信的,正愁着如何将城门骗开,这下有办法了。” 柳非烟拿起玉佩端详了许久点了点头说到:“楚大哥,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前往雁门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让柳非烟换了小方的马,三人继续向着雁门方向跑去,只是在行进的过程中,楚墨风将自己带来的铁蒺藜一路不停地抛洒,待快到雁门的时候身上的铁蒺藜早已抛洒干净。 此时天空依旧是一片昏暗,三人来到雁门郡的西城门下,楚墨风对着城墙上大喊:“上面的兄弟速速开门,吾等三人手持太守刘大人的信物前来有要事禀报。” 接连喊了三声没有人反应,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正待继续呼喊之时,只见城楼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什么?郭守备此时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喊到:“实不相瞒,马邑郡出大事了,张伦张将军和李道李校尉以及一众袍泽被人杀了,城北着了大火,太守大人颇为震怒,据说行凶之人已然向着雁门方向逃窜,大人命吾等前来调兵抓捕,耽误了太守大人的事,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番连唬带诈之下,只听城墙上的人哆哆嗦嗦地说到:“几位稍等,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听到此人如此一说,三人不免相视一笑,楚墨风望着柳非烟二人说到:“一会儿进城之后,你二人找个地方藏起来,待我将兵丁骗出城之后,天亮之后咱们去寻找一下陈孝意的家人。” 二人点了点头,只见城门缓缓地打开,一众兵士手持兵器走了出来,为首一人对着楚墨风喊到:“请出示刘大人的信物。” 楚墨风将从小方尸体上搜刮来的玉佩递了过去,此人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说到:“三位快快进城去面见守备郭成大人。”随后将玉佩又递还给楚墨风。 接过玉佩揣到怀里之后,楚墨风三人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城里走去,临了楚墨风还不忘问到:“我好久没来雁门,现在守备大人的府邸还是原来那座宅子吗?” 为首之人不疑有诈,不及思索地说到:“咱们守备大人早换了新宅子了,现在住在城南,你到了城南看见那座最大的宅子就是了。” 楚墨风笑着对此人道了声谢,最后示意柳非烟和顾贞儿跟着自己想城南方向跑去。 三人来到城南,大老远就看见一座庞大的宅邸矗立在城南的正中央,楚墨风冷笑了一声说到:“非烟你们现在找个地方藏好,天亮之后到客栈投宿,我去会一会这个郭成,咱们最后客栈集合。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柳非烟点了点头带着顾贞儿迅速离开了,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楚墨风一拨马头,慢慢悠悠的向着郭成的府邸走去...... 第九十八章 诓骗郭成 再遇佳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郭府大门口时楚墨风发现门口竟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索性翻身下马走上前去,轻轻地叩了叩门上的兽环,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来回萦绕,却又显得那么的突兀。 等待了片刻之后,只听门内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一个声音说到:“谁啊?” “我是马邑郡太守刘武周大人派来的,有要事禀报郭守备,事情紧急万望速速领我面见郭守备。”楚墨风听到有人问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不能让这个郭成看清自己的容貌,随后从马背上的梿褡里摸出一块白色的布,迅速缠在了半边脸上。 只见郭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貌似管家的人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我是郭府的管家,请问是否有刘武周大人的手令或者别的东西来证明你所言非虚?如果没有老夫便要抓你去大牢走一遭了。” “这是刘大人的信物,请您查验过后速速将郭大人喊来。”楚墨风将之前从小方怀里取得的玉佩递了过去,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在门口等着,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入内。”接过楚墨风递过来的玉佩,这名管家急匆匆地转身向着府内跑去。 不一会儿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似乎是郭成与他交待了什么,对楚墨风说话的态度也瞬间变了个模样,只见此人笑呵呵地说到:“这位小兄弟请速速随我进去面见郭大人,大人正在前厅等候。”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着此人快步走到前厅,只见屋内站着一个身材伟岸全身盔甲的男子,听到有人进来,此人赶忙转过身说到:“不知是刘大人的信使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郭大人,事态紧急咱们就不必在意这些俗礼了,今夜马邑郡接连发生几起惨案,凶手已经从马邑郡向着雁门郡方向逃窜,刘大人派了兵前去追捕,为以防万一让凶手逃脱,特派我手持信物前来面见郭大人,请您从雁门郡方向派兵往马邑郡方向堵截。” 其实楚墨风并不知道刘武周究竟有何安排,只能按照三个人的猜想来一通胡编乱造,随后楚墨风把自己今夜在马邑郡作的业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楚墨风的话,郭成沉吟了片刻,随后唤过一名下人,嘱咐此人备马等候,赶忙转过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这位兄弟长途跋涉辛苦了,似乎兄弟身上还有伤,不知严重不严重?” “无妨,只是起初随大人救火时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不知郭大人还有何吩咐?”楚墨风摇了摇头,心中猜想着此人究竟还要说些什么。 “没有,那既然这样,请兄弟先在我府中稍事休息,待我去交待一下之后,咱们一同出城。”郭成望着面前的楚墨风,隐秘的将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心想如果你小子同意在我这里休息,那么你绝对不是刘武周派来的人,毕竟刘武周手下的人纪律一向严明,如遇大事传信之后绝对是即刻返回的。 尽管郭成手中的动作做的隐蔽,但是却依旧没有逃过楚墨风敏锐的观察,见到郭成将手按到了刀柄之上,楚墨风连忙摆了摆手说到:“郭大人此言差异,小人既然前来传信,任务完成就要速速返回马邑郡向太守大人复命,请恕在下不能接受大人的好意,事态紧急万望大人整顿兵马速速出城,小人马快先行一步,告辞。”说完转身向着郭府大门口走去。 楚墨风一边走一边戒备着将右手扣在腰间的匕首上,只待一旦事情有变随时能够发动攻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只听郭成在身后喊到:“那郭某就不留兄弟你了,咱们马邑见。” 听到这句话楚墨风暗暗地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大门翻身上马,向着无边的夜色中跑去。 此时的郭成已然确信前来报信之人是刘武周的人,赶忙出了府门骑上马向着守备营跑去,不消片刻随着郭成的到来,整个雁门郡守备营顿时沸腾起来,只见郭成骑着马领着一众手下急匆匆地出了城,向着马邑郡方向赶去。 藏身在一旁的楚墨风见此情景不由地笑了出来,心想这群人真是有够蠢的,三两句话就给骗出城去了,望着一众官兵乱哄哄的背影,楚墨风扯下脸上的白布条,转身向着客栈方向走去。 来到客栈附近的小巷子里,楚墨风抬头望了望天空,估摸着此时大约应是丑末寅初时分,心想待到寅时四刻一些店铺应该就会开门了,便想着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走到巷子尽头的一个拐角处,楚墨风发现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一块大石头,赶忙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上边。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楚墨风从马背上的梿褡里摸出一个水囊,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随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整个人感觉舒服了许多。 坐在石头上楚墨风心想,小李子这次被你坑惨了,原本只是个打探消息的任务,谁知道生出这么多枝节来,这次回去之后说什么也不给你出任务了。正在腹诽之际,楚墨风隐约听到拐角的另一面有人在说话,不免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偷听起来。 只听一个女子说到:“表姐,你说风哥哥现在是不是已经把那些兵骗出城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想以楚大哥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已经得手了吧。”这名女子的话音刚落,旁边又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过表姐我很好奇,咱们从马邑郡跑出来之后,为什么要到雁门来啊?不是应该赶紧返回晋阳吗?”先前的那名女子随即又开口问到。 听到这里楚墨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声说到:“因为咱们要来见一见陈孝意的家人,只是不知道张伦那个狗贼害了陈孝意之后,有没有对他家人下手,这还得打听打听再说。” 突然听到身旁有人说话,两名女子迅速起身抽出兵器,戒备地望着此人,发现是楚墨风之后,二人不禁低声欢呼起来,顾贞儿收回手中的长刀,佯装生气般嗔怒道:“风哥哥,你要把人家吓死了,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大半夜的突然出来个人,万一要是想对人家行轻薄之事,你叫人家如何是好啊。” 听到顾贞儿这么一说,楚墨风和柳非烟不由地扶了扶额头,只听柳非烟说到:“你可算了吧,这要是有个人要对你行轻薄之事,你恨不得把人家给轻薄了。” 楚墨风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见柳非烟打趣自己引得楚墨风发笑,顾贞儿瞬间脸红了起来,使劲一跺脚佯怒到:“表姐你真坏,人家不理你了。” 柳非烟一边使劲憋着笑,一边说到:“是,你是不理我了,你的风哥哥来了你谁都不理了对吧。”说完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楚墨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柳非烟说到:“非烟,之前在马邑让你拿的东西都拿了吧?” “嗯,楚大哥你放心,嘱咐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柳非烟点了点头,随后说到:“李道的首级在裢褡里包着,至于张伦右手上的那块刺青我也剥了下来,写着她们二人名字的腰牌我也取了下来。” “表姐,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跟你走了一路竟然不知道你裢褡里还有一个首级。”顾贞儿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问到。 “楚大哥说这次咱们做掉了张伦和李道,算是间接给陈孝意陈大人报了仇,把这些东西拿来一是为了祭奠陈大人,二是为了能够取信于陈大人的家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得把陈大人的家眷接到晋阳去。”柳非烟望着楚墨风,把他的想法说给了顾贞儿听。 听到柳非烟的话顾贞儿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那咱们一会儿打听打听那个陈孝意的家人是否还在,随后就赶紧赶过去,免得那些被楚大哥骗出城的官兵回来再来一个全城大搜捕。”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三人见状牵着马来到了客栈门口,正巧店小二卸下门板打开了店门,一见门口站在二女一男,赶忙招呼到:“几位客官这么早,是住店还是吃饭?小店才开门,后厨此时只有热粥和包子,几位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吃着。” “住店,准备两间客房,顺便把马牵到后院喂上。”楚墨风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两吊钱丢到店小二手里,笑着说到:“就准备点你刚才说的,我们在大堂吃完再上去休息,算一算需要多少钱,剩下的都是赏你的。” 大约一估摸总共只需要一百五十文,自己还能落下五十文的赏钱,店小二顿时心情大好,赶忙引着楚墨风三人往客栈里面走,而自己则迅速将三匹马牵到后院用草料喂上,随后急匆匆地跑到了后厨。 三人走进大堂里找了个座位坐下,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粥和一碟洋溢着香气的包子走了进来,大声招呼到:“几位客官您的粥和包子来了,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召唤小人即可。” 三个人一夜奔波,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此时一见有吃食,也顾不得形象,抓起包子端着粥赶忙吃了起来。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桌子上只留下了三个空碗和一个盘子,一旁的店小二偷偷地望着这三个人,心里嘀咕到:这三个人是从哪座山里逃出来的吗?店里的大包子平时一个壮汉也就能吃两个,可是刚才自己端上来的是九个包子啊。 三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方才的吃相惊到了店小二,起身拍了拍滚圆的肚皮径直向着客房走去,走在最后边的楚墨风随手摸出半吊钱来到店小二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说到:“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情。”说完将这半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 店小二见此人又赏了半吊钱给自己,赶忙开口说到:“客官想打听什么事尽管问吧,只要不涉及禁忌的问题,小人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禁忌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们雁门郡的郡丞陈孝意现在在哪里?”楚墨风点了点头,拉着店小二走到一旁坐下,旁敲侧击地问了起来。 听到此人提到‘陈孝意’三个字,店小二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四下看了看没有旁人,凑到楚墨风跟前轻声说到:“客官有所不知,陈大人已经亡故了。” “哦?何时之事?我许久不来雁门,竟然不知道有此等事发生。陈大人究竟是因何亡故的?”楚墨风听到店小二的话,佯装不知情一般问到。 店小二抹了一把眼泪说到:“是前些日子的事情,陈大人是被校尉张伦那个狗贼害死的,张伦见刘武周前来攻城,便暗害了陈大人把咱们雁门送给了刘武周。城里想现在只有守备郭成一个主事的,但是他也是听刘武周的安排。” 一听店小二说的和自己探听的消息差不多,楚墨风点了点头又问到:“还有两个问题,小二哥缘何会哭泣?陈孝意的家人现在是否还健在?” “客官有所不知,先前陈大人任郡丞的时候,对老百姓很好,从不加税也不吃拿卡要,之前张伦那个狗贼在西城门乱收税,过往的百姓苦不堪言,后来被陈大人得知之后,把那个狗贼抓了起来当众抽了五十鞭子,并且将收来的税款全数还给了大家,所以雁门郡一提到陈大人无不暗自落泪的。” 店小二望着面前的人,感觉此人不像是与陈大人有过节之人,抽了几下鼻子之后说到:“陈大人遇害之后,张伦原本想将大人的家眷一并杀了,不知怎的却被那个刘武周拦了下来,现在她们还住在原来陈大人的府邸,不过客官如果您是来害她们的话,那请您先踏过小人的尸体,再踏过整个雁门百姓的尸体之后再动手。” 见店小二一脸坚决的表情望着自己,楚墨风不禁觉得感动又好笑,心想这年头如果都是这样受百姓爱戴的好官,那国家何愁不能兴旺强盛,念及于此楚墨风凑到店小二的耳边轻声说到:“小二哥,这句话入的你耳不能出自你口,自己知道就好了,张伦那厮昨夜被我杀了。” 说完直起身向着客房走去,店小二听到这句话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待楚墨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大声问到:“客官方才之言是否属实?” 楚墨风并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客房。 三人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起身来到了一楼大堂,此时大堂内已是人满为患,店小二见三人下了楼,赶忙迎了上来说到:“几位客官是否需要吃点东西?”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不用了,我们要出去一趟。”还未等楚墨风说完,店小二突然低声说到:“城东从南往北数第二排,自西向东数第五座。” 楚墨风会意地点了点头,带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走出了大堂。 此时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上,两个食客正在一边喝酒一边闲扯,只听其中一人穿白衫的人说到:“兄弟有所不知吧,昨夜马邑出大事了。” 另一个穿黄杉的人抿了一口酒惊讶地问到:“出了何事说来听听。” 白衫人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低声说到:“那个张伦你记得吧?还有他的亲信李道,据说昨夜被人在马邑杀死了,等到衙门的人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死的透透的。” “妈的活该,该着这两个混蛋死,若不是他们,陈大人也不会遇害,咱雁门也不会成了刘武周的地盘,真是可喜可贺,这是哪个大侠给陈大人和咱雁门百姓出了口恶气啊?”黄杉人端起酒杯面带笑意地说到。 “兄弟真是孤陋寡闻了吧,这年头敢这么高调做事的,除了那群人还能有谁?”似乎是因为自己知道是何人出手,白衫人端起酒杯与黄杉人碰了一碰之后,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黄杉人一听自己同伴刚才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地说到:“果然是彼岸花,想想也知道,行事如此高调,专门惩恶扬善,江湖上也只有他们了。” 一旁的店小二听到两个食客的对话才知道今早来的客人并没有诓骗自己,不由的心中高兴起来,做事也麻利了许多。 楚墨风三人按照店小二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陈孝意的府邸,只见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上面一个大大的‘奠’字显得分外落寞,楚墨风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只见一个一身孝衣的年轻女子打开了门,惊讶地望着门外的人说到:“几位是?” “我们是陈大人生前的好友,得知陈大人亡故特来拜祭,打扰之处还望海涵。”楚墨风对着此人做了一揖,将自己的来意表明。 一听是陈孝意的好友,女子赶忙点了点头将三人迎了进来,一边引着三人往灵堂走一边说到:“家父从出事至今,生前好友只有三位前来,小女代母亲大人谢谢三位。”说完转身就要给楚墨风三人跪下。 身后的柳非烟见状赶忙一把将她扶起说到:“妹妹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与陈大人也是因机缘巧合才相识,前来拜祭实属应当。妹妹切不可如此,我等承受不起的。” 三人来到了灵堂,望着陈孝意的灵位楚墨风心中万分感慨,只听顾贞儿开口说到:“陈姑娘能够将令堂请出来,我们有些东西需要当着令堂大人的面打开。” 陈玉儿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内走去,不一会儿她和另一个未穿孝衣的女子一同缠着一个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只见那个未穿孝衣的女子一边走一边问到:“玉儿,究竟是谁这么大排场,还要请姨娘出来相见。” “琇儿姐姐,小妹也不得知,只是来人提出这等要求也不过分,看看再说吧。” “也罢,如果是来捣乱的,你放心姐姐给你做主,一定让这帮人好看。”只听那个叫琇儿的气鼓鼓地吼着。 楚墨风听到此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赶忙抬起头想看清此人的样貌,正巧这名叫琇儿的女子也抬起了头,二人四目相望,只听那个叫琇儿的大喊到:“姓楚的,怎么哪里也有你的事?你来陈伯伯家做什么?” 楚墨风仔细辨认了一下,轻声说到:“我说宇文大小姐,你不在祖宅好好待着,跑到雁门做什么?” 陈玉儿和自己母亲惊诧的望着二人,发现自己被人望着,宇文琇赶忙对着陈玉儿说到:“玉儿妹妹,此人我认识,是以前的一个旧友,不是前来捣乱的,你和伯母大可放心。” 听到宇文琇的话,陈夫人缓缓地说到:“既然是琇儿的旧友,那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楚墨风走上前去对着陈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说到:“陈夫人,在下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吊唁陈大人,二是来给陈家送礼的,至于这第三还得等陈夫人看完在下的礼物再做决定。”说完示意柳非烟将两块腰牌和那块带着刺青的人皮取了出来,放在了陈夫人面前的地上。 望着地上的两块腰牌,上面的两个名字是那么的醒目刺眼,想起自己夫君就是惨死在这两个人的手里,陈夫人怒由心生,双手攥拳冷冷地说到:“小友给老身看这些意欲何为?是想再刺激陈家一次吗?” “夫人误会了,这个刺青夫人不觉得眼熟吗?”楚墨风见状赶忙开口问到。 “怎么不眼熟,就是有着这个刺青的手握着宝剑将我夫君刺死,我怎么能吧u觉得眼熟,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陈夫人忿忿地说到,整个人因为气愤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张伦和李道昨夜已经死在了马邑,我相信成大人在天有灵得知这个消息,应该可以安息了。” “小友何必说个假消息诓骗我们,难道是为了看我们笑话的吗?”听到楚墨风的话,陈夫人并不敢相信。 此时宇文琇看不下去了开口说到:“姓楚的,你究竟说的是真是假?你要是骗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你傻啊,我与陈大人素味平生且无冤无仇,何故来此诓骗她们,不信的话让陈夫人过来认认这个首级,而你顺道上街上去打探一番不就知道了。”楚墨风看着宇文琇一脸怀疑的表情,不由地摇了摇头。 “你等着,我这就去街上问问。”说完宇文琇跑出了陈府,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宇文琇一脸兴奋的表情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对着陈夫人喊到:“伯母,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昨夜马邑郡出了大事,那个什么张伦和李道确实是被人杀了,此时这事已经传遍整个雁门了。” 听到宇文琇这么一说,陈夫人再也不疑有诈,对着楚墨风等人就要跪下去,楚墨风见状对着宇文琇使了个眼色,宇文琇赶忙将陈夫人扶住,只听楚墨风说到:“陈夫人,在下包里的首级是李道的,时间来不及没有将张伦的首级一并带来,只能取下他手上的刺青作为凭证,万望夫人不要责怪。” 陈夫人一听眼眶一红,转头对着陈玉儿说到:“玉儿跪下,给三位恩人磕头,他们给你爹报了仇。这个头你应当磕的。” 陈玉儿闻言立马跪下对着楚墨风三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恩人在上,玉儿替陈家谢谢三位恩人,感谢三位手刃害死家父的仇人,玉儿一介女子蒲柳之姿无以为报,待三年孝期过后,玉儿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三位。” 楚墨风本想上前扶起陈玉儿,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赶忙示意柳非烟将陈玉儿扶起,转身对着陈夫人说到:“夫人不必让玉儿如此,在下今日前来的第三件事就是恳请陈夫人带着玉儿搬到晋阳去或者张掖去,在下在晋阳有住所,且张掖是在下的大本营,两地都能保夫人一家的安全。” 陈夫人听完楚墨风的话,沉吟了片刻说到:“既然少侠有此意愿,那请允许老身思考一宿再作答复。今日几位暂时住在府里吧。”说完唤来一位下人去给楚墨风三人准备客房,自己则带着陈玉儿向着屋内走去。 望着陈夫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转过头对宇文琇说到:“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到雁门了。” 宇文琇眼圈一红,望着楚墨风缓缓地开口说到:“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有道是风雨江湖路,人间凄惨事,欲知后事如何,咱们明日再续...... 第九十九章 倾诉往事 启程晋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宇文琇拉着楚墨风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望着他,楚墨风见到宇文琇突然哭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好出言安慰到:“宇文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没用的,有些事情你是帮不到我的。”宇文琇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自从上次咱们榆林一别,随后不久我也离开了榆林的祖宅,这些年在江湖上游历,渐渐的也了解了家父亡故的真相,家父和令尊一样是个忠臣,奈何炀帝却听不进忠言。我拜访过很多家父生前的好友,可是一旦我提起为家父平反之事,这些人不是推诿就是默不作声。” 提到隋炀帝时,宇文琇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抹了一把眼泪之后继续说到:“我们家与当时的宇文述一家同属鲜卑族,所以我去找过宇文述,恳请他为父亲大人平反,奈何此时宇文述年事已高且命不久矣,其长子宇文化及见状想以我为筹码在炀帝面前邀功,殊不知被我得知之后,便趁乱跑了出来,接过兜兜转转地一路来到了雁门。” 楚墨风听了宇文琇这些年的遭遇,心中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宇文姑娘,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你看现在的朝廷,若是真想为我们的父辈平反,现今的朝廷是做不到的,唯有改朝换代,让新朝的新君来出面平反。” 宇文琇听到楚墨风的话,满脸惊诧地望着他说到:“楚大哥你说的是造反?” “嗯,说实话我们一行人此时在晋阳定居,已按照家父的遗愿结识了一位有德之人,此次我等前往马邑就是替此人来探听情报的,但是中途得知陈大人的事,商议之下便杀了张伦和李道来到了雁门。”楚墨风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自己已然参与了造反之事。 宇文琇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恍然大悟到:“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只不顾你确定吗?如若此人日后与杨广一般,那你今日之举岂不是害了全天下的人?” “宇文姑娘对他有所顾忌理所应当的,先前我也对此人有所疑惑,但是随着这些时日的交往,我发现此人真如家父所说,确实是一个值得去辅佐之人。”听到宇文琇有所疑虑,楚墨风将自己对李世民的评价说了出来,“如果宇文姑娘想去印证我所言非虚,何不借着此次机会与我一同返回晋阳,不知宇文姑娘意下如何?” “我考虑考虑吧,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明日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的。”说完宇文琇转身向着屋内走去,“听你的意思昨夜至今你们也忙碌了许久,先回屋去休息一番吧。” 望着宇文琇的身影,楚墨风并没有做声,此时柳非烟和顾贞儿走了上来,满脸好奇地望着正在发呆的楚墨风,只见顾贞儿眼珠一转,狡黠地笑了笑说到:“别看了,再看眼睛就要飞过去了,要是真的喜欢她,何不追上去说个清楚,或许人家姑娘一感动,就与你私定终身也说不定呢。” 听到顾贞儿的话楚墨风收回了目光,用手扶了扶额头说到:“我说顾女侠,你每天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总是琢磨这些男欢女爱之事,宇文姑娘的父亲与我父亲生前是同僚兼好友,先前咱们去榆林的时候那座鬼宅里的就是她,我可对人家没有那些非分的想法的。” 顾贞儿见楚墨风出言反驳,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只觉得后脑勺一疼,赶忙转过身恶狠狠地望着柳非烟说到:“表姐你又打我,下次你要是再打我,我回去之后再也不搭理你了。”说完转过头去赌气似的不再看柳非烟一眼。 柳非烟知道她是开玩笑,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面带忧愁的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眼下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咱们一起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拿出一个完整计划来。”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柳非烟继续说下去,只见柳非烟开口说到:“如果,我是说如果陈夫人、玉儿妹妹以及宇文姑娘决定跟着咱们走,那么问题来了,首先必须雇一辆马车,我发现陈府大院里除了咱们三人的马之外还有一匹马,应该是宇文姑娘的,这样的话四匹马一辆马车,行进速度肯定不会很快的。” 见楚墨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柳非烟轻启朱唇继续说到:“那么出城门的时候陈夫人会不会因为陈大人的缘故被守城的士兵刁难?还有如果郭成知道陈夫人离开了陈府,会不会因为张伦的事情前来阻拦?我们如果选择杀出城去,咱们四人倒是无所谓,只怕会连累了陈夫人和玉儿妹妹。所以说咱们趁着明日未到,务必商议出一个计划来。” 听完柳非烟的话,楚墨风沉吟了片刻说到:“首先咱们要确保她们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只能一骑双人赶路,而且此番咱们要从雁门郡的南门经滹沱水过楼烦郡才能抵达太原,这一路上不是很太平,所以我建议前半段走陆路,到了楼烦郡之后咱们从汾水经水路返回太原。” “你和我的马倒是能够经得起长途跋涉,但是贞儿的马和宇文姑娘的似乎只是寻常的马匹,一骑双人的话有些勉强吧。”听闻楚墨风说要一骑双人,柳非烟不禁担心起来。 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天色尚早,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无妨,我去街上想办法寻两匹好马来,你和贞儿在此负责陈府的安全。”柳非烟和顾贞儿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便返身离开了陈府。 来到大街上之后,楚墨风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贩卖马匹的地方,随即按照指引匆忙赶了过去。 雁门郡城北有一处专门收售马匹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马市,马市被一个姓宋的中年男子长期把持,所有马匹交易如果不得到此人的允许,是决计无法进行的,尽管此人从每一笔生意中抽成,但是他定的规矩是只抽十文钱,这也受到了贩马之人的尊敬,久而久之人们忘记了他的名字,只是亲切地称呼他宋爷。 据说此人来历不明,但是从来不看官府脸色行事,有一回校尉张伦前来马市私收税款,被宋爷的人一通乱棍打了出去,随后郡丞陈孝意得知此事,却亲自上门道歉,众人纷纷议论宋爷或许是朝中有人的缘故,所以才如此不讲情面。 此时马市才开张,宋爷坐在自己的铺子门口,端着一壶茶懒散地望着冷清的街道,不一会大门口进来两个个牵着马的汉子,来人规规矩矩地走到宋爷面前,先恭敬的问了声好,随后交了定金领了号牌牵着马寻了个好位置开始等待客人上门。 宋爷望着二人的那几匹马,不屑地笑了笑,心想这几匹马就没有一匹能入眼的,寻常大户人家用来当坐骑还可以,要是想长途跋涉确实万万不可的。 正在腹诽之际,门口又走来一个汉子,身后牵着一匹通体雪白四肢强健的马,宋爷只看了一眼,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地暗自说到:“好马,确实是匹好马。” 只见那个汉子走到宋爷面前,低头问了声好之后,从怀里摸出定金准备领号牌,宋爷见状对着手下说了一声:“不用收他定金了,这匹马我要了,问问他要卖多少钱?” 汉子闻言对着宋爷行了个大礼说到:“宋爷,小人想卖半贯钱,家中老母亲生病了,小人无奈只好将这匹马牵出来卖掉,指望着拿到钱给老母亲看病。” “不错,孝心可嘉。”宋爷闻言对着这名汉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手下人吩咐到:“去账上去一贯钱来给他。” 手下人闻言应了声是,赶忙快步跑去账房取钱,那汉子一听宋爷要付一贯钱,连忙摆手说到:“宋爷这可使不得,小人怎能收您一贯钱呢。” “百善孝为先,既然你是个大孝子,知道卖马给老母亲看病,那么冲着你这份孝心,我也要付你一贯钱的,瞧完病不得买些补品给老人家补补身子么?”宋爷冲此人笑了笑,接过手下人递来的一贯钱塞到这名汉子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快去吧,老人家的病耽误不得。” 汉子接过钱对着宋爷跪下叩了一个头说到:“小人谢过宋爷,您的大恩大德小人做牛做马也得报答,待老母亲身体好转之后,小人定当供宋爷鞍前马后差遣。” “快去吧,不必如此。”将此人扶起来之后,宋爷示意手下人送他出去,随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继续端着茶壶望着门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市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拨卖马的,期间宋爷又收了几匹自己认为不错的好马,劳累了半晌正准备休息一番,突然发现马市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此人气宇轩昂走路带风,腰间别着一对儿造型奇特的匕首,身后还背了一把黑漆漆的棍子。 此人走进马市之后,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着什么,宋爷一见此人的情形便知道是前来买马的生手,心中挂念着此人腰间的匕首,大有想把玩一番的念头,便嘱咐手下人将此人请到了自己的铺子内。 楚墨风来到马市正在挑马,身旁走来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这位兄弟,我们家老爷请您进店一叙,不知可否赏光?” “你们铺子有马卖么?我想买两匹好马,如果没有那就请恕我不能奉陪了。”望着面前的男子楚墨风冷冷地说到。 这名仆人听到楚墨风的话不由地笑了起来,笑话,谁不知道整个马市都是宋爷的地盘,要说没有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估计这小子是个外乡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念及于此此人对着楚墨风说到:“兄台请放心,我家主人是此间最大的马商,店内有的是好马供您挑选。” 楚墨风一听有好马,赶忙随着此人来到了宋爷的铺子,只见宋爷起身笑着说到:“方才就看见客官仪表堂堂,想来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不知您想选匹什么样的马?” “您就是掌柜的吧,我想买两匹能够长途跋涉的好马,不知您可否给推荐一二?” “成,但是这个价钱吗......”宋爷听到此人要买马,想起之前自己收的那几匹马,正好可以卖给此人,便伸出拇指和食指来回捻动着。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马要好。”楚墨风一听掌柜的和他提价钱的问题,心想小爷我买马是为了逃命用的,命和钱相比之下,钱当然不是问题了。 “爽快,那请随我到后院选马。”宋爷一听此人说话颇为豪气,心中不禁一喜,随即引着楚墨风来到后院,细细的给他介绍起自己收购的骏马良驹。 很快楚墨风选好了一白一黑两匹马,只听宋爷开口说到:“客官您眼光真好,这两批是我今日才收的,一共作价两贯钱,你看可否接受?” 楚墨风一听才两贯钱,点了点头说到:“那咱们到前面账房交账,然后我就把马牵走。” 二人回到屋内,宋爷示意楚墨风坐定,此时早有一名手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意思是将买马的钱直接放到托盘上即可,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了笑,心想这个雁门郡的马市真是规矩多,随即伸手往怀里去掏钱。 取出两贯钱放到托盘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璇玑送给自己的玉佩带了出来,楚墨风见状从托盘上将玉佩拿起,正准备揣回怀里,谁知一旁的宋爷看见这块玉佩脸上闪过一次诧异的表情。 随后吩咐手下人暂时退下,径直走到楚墨风面前说到:“客官能否将方才那块玉佩借我一看?” “哦,掌柜的对玉佩也有所涉猎?”楚墨风满心好奇的将玉佩递到了宋爷的手中说到:“这块玉佩是我姐姐给我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 宋爷拿起玉佩端详了许久,随后将玉佩交还给楚墨风,轻声问到:“不知客官的姐姐是......” “岭南宋家新一代大掌柜宋璇玑啊,掌柜的认识我姐姐?”楚墨风见宋爷表情有些不自然,赶忙将璇玑的名字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宋爷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说到:“岭南宋家雁门分号宋莫城见过大掌柜的。不知大掌柜亲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楚墨风一见此人跪了下来,赶忙起身将他扶起来说到:“我不是你们大掌柜的啊,您不必行此大礼,我受不起的。” “见玉佩如见大掌柜亲临,礼不可废的。”宋莫城赶忙起身笑着说到:“不知道是您来买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此次前来雁门有何贵干?” 楚墨风心想话还是说一半留一半,便将陈孝意的事情说了出来,只说是自己承过他的情,得知他身故便有心接他的家眷前往晋阳安置。 宋莫城一听不由地笑了起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大掌柜的此事尽可放心,明日一早城中有小人的商号的车队前往晋阳,小人可以将人安排到车队里,这样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了。” 楚墨风一听心中不由地一喜,心想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正想着怎么把人运出城,这就来了给自己支招的。念及于此赶忙点了点头说到:“那明日之事就有劳宋掌柜的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小人只盼着您能在大掌柜面前提及一下小人就知足了。”宋莫城心想,这点小事若是办不好,那自己调回岭南之事估计此生是无望了。 楚墨风开心地牵着马离开了马市,临走之前宋莫城执意将那两贯钱又还给了楚墨风,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宋莫城心中不由地高兴起来,今日办的这个事,既帮了忙又卖了好,只要此人回去给自己美言几句,那今年自己又能回到岭南做事了。 想到这里宋莫城瞬间恢复了原来宋爷的姿态,吩咐手下人赶紧去自己的商号再添置一辆马车,并嘱咐手下人越低调越好,且不可铺张奢华。 楚墨风牵着马回到了陈府,柳非烟和顾贞儿一见他牵着两匹好马回来,赶忙凑上前去询问起来,楚墨风将方才之事说给了二人听,二人听罢心中不由地高兴起来。 晚间吃饭的时候,楚墨风将自己给宇文琇换了马匹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对于离开雁门之事只字未提,匆忙吃完饭之后,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回到房间内各自取出兵器细细地擦拭起来。 此时楚墨风的房门外传来三声清脆的叩门声,楚墨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问到:“谁啊?” 只听门外传来宇文琇的声音:“楚大哥是我,你睡了吗?” 信步走上前打开门,只见宇文琇俏生生地站在门外,将她迎进屋里之后楚墨风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随后又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兵器。 宇文琇沉寂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到:“楚大哥,明日我跟你们走,至于伯母和玉儿妹妹,还需要明日你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再说。”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你放心,我不会勉强她们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毕竟陈大人是个好官是个忠臣,我断然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的。”随后 楚墨风抬头望着宇文琇俊秀的脸庞说到:“宇文姑娘,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兵器的,但是最好是去准备一番,谁知道明日会出什么变故。” 宇文琇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楚墨风的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取出两柄造型奇特的刀,拿起布子沾上水一点点擦拭起来。 第二日清晨,陈夫人带着陈玉儿早早的来到了楚墨风的房门外,此时楚墨风早已起床收拾妥当,打开门发现陈夫人母女站在门外,赶忙行了一礼说到:“不知夫人这么早前来是是心中有了决定了吗?” 陈夫人点了点头说到:“想好了,既然老爷已经安葬且大仇得报,那么我们母女继续住在这里只能徒增伤感,倒不如随着少侠你前往晋阳。” 一听陈夫人也同意一同随行,楚墨风笑着说到:“夫人此刻需赶紧收拾行囊,咱们稍后动身。” 楚墨风嘱咐顾贞儿等人帮助陈氏母女收拾金银细软,自己则是快马跑到马市找到了宋莫城,嘱咐他将马车开到陈府门外等候,而自己则又匆忙赶回了陈府。 待陈氏母女收拾妥当之后,宋莫城的马车队也来到陈府门外,将陈氏母女府上车队中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之后,楚墨风、柳非烟、顾贞儿和宇文琇四人翻身上马,向着南城门方向跑去。 来到南城门时,此时进出城门的人并不是很多,四人迅速通过了盘查除了雁门郡,随后立在一旁等着马车队的到来,不消片刻一列长长的车队缓缓地来到南城门处,一众守城士兵见到如此长的马车队赶忙围了上来,意图想刁难一番混些钱。 只见为首的一个人取出一贯钱放到士兵们喝茶的桌子上,笑着说到:“几位官爷,小人是宋爷的管家,此番运这些布匹和茶叶是前往晋阳的,这些钱给官爷们买些热酒暖暖身子。” 众人一听是宋爷的车队,而且又有一贯钱的收入,赶忙将据马搬开,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城门外的楚墨风等人见马车又缓缓地动了起来,心中不由大喜。想着辞此行竟然如此顺利,确实是老天眷顾。 四人正待调转马头继续前行,只听宇文琇在后边喊到:“楚大哥,车队又停下了。” 楚墨风等人闻言赶忙回头望去,只见方才动起来的车队不知因何缘故又停了下来,心中焦急的楚墨风正待催马上前查探,却被身旁的宇文琇拦住,只听宇文琇说到:“别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原来马车队正准备继续前行,谁知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让整个车队的人心中为止一惊,只听身后之人说到:“慢着,这车队怎们连查也不查就直接放行了?守备大人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吗?来人啊,给我一车一车的查仔细点。免得带一些不该带的出去。” 宋莫城的管家一脸不耐烦的跳下马车,向着方才阻拦之人走去,心想哪个不要命的敢拦宋爷的马车,一边想一边嘱咐旁边的伙计赶紧回城去喊宋爷前来,望着伙计远去的身影,管家舒了口气来到此人面前开口说到...... 正所谓阎王好诳小鬼难缠,恶人还需恶人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章 返回晋阳 世民来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宋莫城的管家走到此人面前,只见一名膀大腰圆身穿盔甲的男子站在一旁,正指挥着兵士要对马车队进行盘查,脑海中仔细地梳理了一遍雁门官府的大小人物,管家突然发现并不认识眼前之人,赶忙笑着开口说到:“小人是宋爷的管家,不知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此人斜着眼冷冷地望着宋莫城的管家,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到:“我管你是宋爷还是李爷的,老子一概不认识,没有任何一个马车队出城不需要盘查的,今日既然被我撞见,那本官一定要仔细盘查一番。” 话音一落便对着一众兵士说到:“赶紧一辆车一辆车的给老子查,谁若是不仔细被老子发现了,小心回去挨鞭子。”众兵士听了此人的话之后并未开始行动,一方面是慑于宋爷的势力,另一方面守备郭成曾经吩咐过,对于宋爷出城的马车一律无需盘查,加之今日又收了人家的好处,顿时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 此人见众兵士没有行动的,不由地心中大为恼火,随即想上前责打兵士,管家见状低声喝到:“这位大人,烦请借一步说话。” 听到管家呼唤自己,面带诧异地转过身与管家走到一旁,冷冷地说到:“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老子的时间金贵的很。” “这位大人不知尊姓大名,在雁门任何官何职?小人随宋爷许久,雁门地界的官员也基本熟悉,但是从未见过大人。”管家眼珠一转,心想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最好能拖到宋爷到来。 “老子叫做张理,是郭成郭守备麾下的校尉郎,你可以称呼我张校尉,话问完了老子要去盘查了。”听闻管家不认识自己,张理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老子才来了几天,你当然不认识我了。 一听此人是郭成麾下的,管家心中一阵冷笑,心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地方窜出的大龙呢,原来也是郭成手下的一条狗,这就好办了,毕竟狗都是有主人的,想到这管家从怀里摸出半贯钱塞到张理手中,笑着说到:“张校尉,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万望张校尉笑纳。” 望着管家塞过来的钱,张理伸出手一把将那半贯钱打落地上,恶狠狠地说到:“你这是做什么?想贿赂我吗?”随后又走到车队跟前,对着一众兵士大声喊到:“赶紧给老子查,要是查不出问题都等着挨鞭子吧。” 望着被打落在地的半贯钱,管家脸上不悦的表情一纵即逝,弯腰将那半贯钱捡起来之后,正待发作之时突然看见自家主人,在报信的伙计的陪同下远远地走了过来,望着宋爷铁青的脸,管家和车队的伙计心中暗暗地念叨着,千万别迁怒到自己身上。 陷入两难境地的一众兵士正准备硬着头皮上前盘查,不知哪个眼尖的看见了宋莫城的身影,低声轻呼到:“别动了,宋爷来了。”众人闻言顿时一个机灵,齐齐地回头望去,只见宋莫城在一个伙计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身后不远处一群手持棍棒的黑衣男子正快步向此处走来。 城门外的楚墨风等人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面面相觑,只听顾贞儿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说到:“风哥哥,你这是从哪里找到人啊,整个一个泼皮无赖啊。” 望着城门口的阵仗,楚墨风心想这岭南宋家的人做事一个比一个高调,这是迄今为止自己见过最高调的分号掌柜了,敢和官府的人明火执仗的对峙,璇玑姐姐这是带出来一群什么人啊。 只见宋莫城走到车队跟前,笑着对张理一拱手说到:“不知这位大人为何要查小人的车队啊?难道说小人的车队上有什么违禁品吗?” “违禁品倒是没有,货物清单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但是老子就是想查一查。”张理自知理亏,却依旧一副强硬的态度说到:“话说你就是刚才那厮口中的宋爷是吗?听闻你的车队出城从来不用盘查,老子很好奇你有什么资格不用接受盘查?” 宋莫城此时已经看见城门外焦急等待的楚墨风,心想这要是在大掌柜的弟弟面前把此事办砸了,那自己想回岭南的事情绝对要黄了。瞥了一眼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官,宋莫城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是哪里蹦出来的愣头青,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坏大爷的好事,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大爷的厉害了。 想到这宋莫城冷冷地望着张理说到:“既然如此小人是不是可以认为大人您此番举动是故意找麻烦了?” “是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办?别忘了你就是个小商贾,老子可是官。”见宋莫城如此发问,张理也知道此时已然撕破脸了,想着以官比民大这一条妄图压宋莫城一下。 谁知张理此番打错了如意算盘,只听宋莫城冷笑一声说到:“管家,让车队先行,此时我来处理即可。” 管家听见自己主人吩咐,赶忙招呼车队向城外走去,张理见状急忙大呼:“快把这些马车拦下来,不能让他们出城。”接连呼喊了好几遍,但是众兵士没有一个动手的,张理见状急忙伸手去拉马车的缰绳。 此时那群手持棍棒的黑衣人早已经站在了宋莫城的身后,只见人群中突然飞出一条绳索,像是定位了一般准确地套在了张理的脖子上,正准备去拉马缰绳的张理只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方拽去。 在地上摩擦着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自己被拽到了宋莫城的脚下,只见宋莫城对着马车队挥了挥手,低下头面带不屑地说到:“张校尉,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我的管家给你敬酒的时候你不接,那么现在只好请你喝一杯罚酒了。”说完话宋莫城起身对着身后的黑衣人说到:“别打死了,别打残了,给顿教训就行了,完事给我吊在南城门这,等郭成回来之后我来处理此事。”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踱着步子向马市走去。 身后传来阵阵钝器击打肉体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张理阵阵的惨叫声,周围的兵士见此情景纷纷像没事人一样,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一边冷眼观望着一边在心中笑骂到:活该,不长眼的东西挨顿打长长记性也好。 见到马车队缓缓地走出了城门,楚墨风等人心中吊起的大石头猛然间落了地,四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待马车队的后列过去之后,才调转马头慢慢地跟在车队后面。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向着楼烦郡的方向走去,要去太原必须经过楼烦郡,由于此时雁门和马邑均被刘武周占领,所以据来往的人描述,楼烦郡此时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楚墨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众人沿着滹沱水畔向着楼烦郡走去,望着平静流淌的滹沱水,楚墨风一路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了下来,嘴里也轻声地哼起张掖当地的民间小调来。 见到楚墨风一副轻松的姿态,宇文琇策马上前与其并骑而行开口问到:“楚大哥,现在这个朝廷究竟是怎么了,父辈们当年不惜拼上性命去守护,现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 “只能说当下小人当道,皇帝昏庸腐败,你看杨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哪有一样深得民心的,疆土十里哀鸿遍地狼烟,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这样的朝廷还怎么能继续维持下去?”想到这些年自己一路看到的、经历的,楚墨风心中不由地愤怒起来。 此时走在二人后边的顾贞儿凑到柳非烟身边神秘地说到:“表姐,你看这来了一趟马邑,又拐了一个回去,到时候你看霜儿和梓瑶怎么拾掇他。” “我的顾大小姐,您老人家不拾掇他我就烧高香了,再说了,琇儿到了晋阳肯定会跟着陈夫人一家居住的,你就不要想歪了好不好。”见到顾贞儿又开始捕风捉影,柳非烟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这个表妹脑子里只有她的风哥哥,这样下去时间长了确实不是个事,看来自己有必要找个机会跟楚大哥说清楚了。 两队人正在闲聊之际,突然从身边掠过一骑,而后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站住别跑,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四人闻言停下马转身向后望去,只见四个手持利刃的黑衣男子正在纵马狂追先前那个骑马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楚墨风示意几人不要去掺和,谁知你不找事,事偏偏来找你。 先前那个骑马的人似乎是因为马蹄打了滑,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头盔不知道甩到了何处,一头如云的秀发顺势飘散开来,整个人强忍着疼痛直起了身,抱着身上的包袱一步一挨地向着楼烦郡方向走去。 后边追赶的人见状狞笑一声,慢慢地控制着胯下骏马跟在这名女子身边,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着说到:“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男子,谁知道是个小娘子,我看你也是活腻歪了,刘太守的信你也敢偷,你跑啊,你继续跑啊。” 这名女子抱着怀中的包袱恶狠狠地望着四名男子说到:“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楼烦郡,你们那个劳什子刘太守不安好心,还想占领楼烦郡,我要把信送回去,让全天下知道你们太守的狼子野心。”说完继续倔强的向前走去。 一旁经过的楚墨风等人听到刘太守三个字,眼皮不由地一跳,向来正直的顾贞儿闻言开口问到:“这位姐姐,你方才说的刘太守可是马邑那个刘武周?” 女子见有人问话,赶忙点了点头说:“正是此人,此人占了马邑、雁门二郡,还妄图在下月初攻打楼烦郡,我是他的侍女,偶然间偷听到此消息,后来给他收拾书房的时候看见了他与手下来往的信件,便偷了出来准备前往楼烦郡报信。谁知被他的手下发现,一路追杀我至此。” 见自己的目标人物此时还有心思与别人搭话,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恶狠狠地对顾贞儿说到:“小娘子,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否则大爷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本以为自己一番恶言恶语能够吓到一旁的顾贞儿,谁知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光迅速在眼中放大,随后只感觉脖子一凉,眼中最后的景象是自己升到了空中,而身子依旧在马上坐在。 楚墨风等人一见顾贞儿动手了,不由地摇了摇头,随即抽出了自己的兵器迎了上去,黑衣男子的同伴只见此人脑袋与身子分了家,好大的头颅伴随着一腔鲜血冲天而起,心中不由地一惊,暗道这个女子好快的刀法,赶忙抽出兵刃准备将顾贞儿围起来。 顾贞儿一击得手之后,双腿一夹马腹快速来到那名女子身边,一把将她抄起扶到马背上,借着胯下骏马的冲势,向着陈夫人乘坐的马车跑去。 其余三名黑衣人见状正准备上前追赶,却被另外三个人拦住了去路,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到:“我看几位应该是商队的护卫,难道你们想与刘太守为敌吗?” 楚墨风右手握着焚天,左手伸出小指扣了扣耳朵不屑地说到:“为敌?那夜马邑那场大火烧的好看吗?” 三名黑衣人一听眼前之人正是那夜在马邑作案之人,心中惊慌之余赶紧一拨马头准备转身逃窜,楚墨风见状冷笑了一声说到:“杀了,一个也不留。”说完左手伸到腰后的镖囊上,摸出三支飞镖对着前方一甩,一旁的柳非烟催动马匹向前冲去。 三道金光准确地击中三人的后心,宇文琇见状双手横起自己那两柄造型奇特的刀,一夹马腹快速向前跑去。 其中一人被柳非烟赶上之后,只觉得后心一凉,整个人被柳非烟刺了个对穿,被自己的坐骑带着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而其余二人见到同伴的惨状,也顾不得其他的,不停地抽打着马背妄图赶紧逃走,谁知胯下的马只是普通的马匹,论脚力决计跑不过宇文琇的马,宇文琇策马超过二人之后,一个急停之下一拨马头,整个人向着二人冲来。 两名黑衣人见状,恶从胆边生,高高举起自己的兵器,妄图将宇文琇劈下马来,谁知二马错蹬之际,宇文琇伏地身子避过二人下落的刀锋,手中两柄刀在手臂的带动下使劲一划,只见两道血箭顺着二人的脖子喷出。 楚墨风见柳非烟和宇文琇均是一击得手,心中不由暗暗叫好,随即策马上前将三支飞镖取下,用焚天在每个人的背后使劲一捅,确认没有存活目标之后,返身撵上了顾贞儿。 此时顾贞儿已经将女子安顿完毕,众人有继续向着楼烦郡走去,来到楼烦郡城门处,马车队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正在盘查之际这名女子却跳出了马车,匆忙来到城门处,对着盘查的士兵说到:“赶紧放马车进城,我要回府见我爹。” 守城士兵听见女子喊话,赶紧转过身来一看,其中一人对着这名女子一拱手说到:“小姐您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这您能进城马车不能啊,小人们还没有盘查完呢。” “你还盘查什么?若不是这个商队的护卫救了我,你们现在可以去官道上给我收尸了。”听到士兵还要盘查,这名女子不难烦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守城的士兵对车队也客气了许多,一挥手赶紧放车队进了城,只见那名女子信步走到楚墨风面前,对着他行了个礼说到:“感谢几位方才仗义援手,实不相瞒小女子是城中守备将军的女儿,此番前往马邑就是为了刺探情报的,谁知技不如人半路有此遭遇,几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烦请告知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登门道谢。” “无妨,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怀,江湖游侠无名无姓,世人皆称我们彼岸花。姑娘赶紧回府报信吧,早做准备为妙,咱们有缘再见,告辞!”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前行。 望着车队远去的背影,这名女子喃喃地说到:“原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说完转身向着守备府走去。 与马车队商议过后,楚墨风等人护送着陈夫人乘坐的马车先行走水路前往晋阳,而车队则继续走陆路去晋阳,两队人分别之后,楚墨风等人来到南城门外的渡口,雇了一条船沿着汾水一路南下回到了晋阳。 此时晋阳城外,李世民已差人在此等候了数日,每日开门而至,关门返回,接连数日都没有等到楚墨风等人,期间李世民也差人去楚府问过,被告知楚墨风等人并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这日清晨李世民又早早地派人去城外,而自己换好衣服准备随后前往,正待出门却被李渊拦了下来,只听李渊沉沉地说到:“二郎,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孩儿此番恳求楚小子去马邑代为打探消息,这都快半月了,依旧不见楚小子回来,孩儿不免有些着急,唯恐他出什么事情。”见自己的付清拦住自己,李世民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李渊闻言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到:“看来你真是不了解这个小子,多日未归你见他家里那些女眷可有担心?既然你诚心与他结交,就要相信他,就像他去雀鼠谷搭救为父那次,你能想象六个人在三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冲杀吗?当时为父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为他在宰门面前夸大事实,待后来我私下询问那些俘虏才得知,这小子确实没有夸大事实,所以一定要相信他,我想过不了几天这小子就会回来的。” 李世民听到李渊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看来是关心则乱的缘故,随后李世民定了定神说到:“那付清大人,孩儿这就开始准备各式礼物,一旦楚小子回府,孩儿立刻前往他府上就是了。” 李渊点了点头,转身向着书房走去,而李世民则径直来到了库房,开始为楚墨风挑选起礼物来。 晋阳城外的码头此时缓缓地驶来一艘船,待船一靠岸,从上面下来四个牵马的人,随后又从船舱里走出一大一小两名女子,将二人扶上岸之后,四人雇了一辆马车匆忙向着城内一个方向走去。 而李世民安排在此处的人见到下船之人正是楚墨风,赶忙飞奔回去汇报,听到楚墨风等人安全回来,李世民不禁欣喜若狂,赶忙命人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装车,随后又浩浩荡荡的向着楚府走去。 回到府邸的楚墨风一行,先将陈夫人母女和宇文琇安顿在了三跨院的房间内,随后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番洗漱过后又齐聚到正厅,楚墨风将此番种种经过讲给了史寒霜等人听。 听完楚墨风的叙述,莫梓瑶与史寒霜对视了一眼说到:“夫君,我想抽时间咱们还是征求一下陈夫人和琇儿姐姐的意见,如果她们想买一个新宅子住,那这个钱咱们出,如果她们愿意住在府里,那妾身就安排人将房间重新收拾一番,你看可否?”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这件事你和霜儿去办吧,我就不再过多参与了,哦对了,小李子最近有没有来过?” “楚大哥你快别提了,你走了半个月,他几乎天天往这里跑,若不是知道他已经娶妻,我还未他是看上了府里的谁呢。”听到楚墨风提起李世民,陈箐箐一脸嫌弃地说到。 “无妨,看来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的,每次给他出任务,总是一堆麻烦事。”楚墨风听到李世民因为担心自己,每日都来过问,心中不由地一暖,心想此人还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也庆幸自己父亲看人准确。 正在此时,有仆人来报,说是李世民带着几辆马车此时正在府门外等候,楚墨风闻言对着众人说到:“说曹操曹操到,咱们一起出去迎客吧。” 众人一起出了府门,李世民一见楚墨风走出来,赶忙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说到:“你小子可把我给担心坏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都准备带兵去马邑找你了。” 楚墨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到:“别担心,这次因为中间出了点小插曲,所以回来晚了,不过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不少消息,咱们到府里再说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仆人将马车牵到后院,自己则跟着楚墨风一同向着正厅走去...... 有道是山河破碎,国将不国,殊不知刘武周此番欲要进攻楼烦郡的举动,间接地成就了李渊的一番大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一章 楼烦沦陷 势如鼎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联袂走进正厅,一进门李世民便不顾形象地坐在了椅子上,对着楚墨风说到:“快跟我说说这次马邑之行的经过,好让我分析一下下一步的动向。” 望着李世民一脸期待的模样,楚墨风吩咐下人奉上茶水,随即将正厅的门关上,信步走到李世民身边,为他斟满茶水之后缓缓地说到:“跟你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要求,你若应允我才开口。” 听闻楚墨风这么一说,李世民不禁‘咦’了一声,随即说到:“兄弟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我知道你和李伯父一定会起兵反隋的,其实我这个要求很简单,如若有一天你或者是李伯父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希望你们李家能够替那些被隋炀帝冤杀的隋朝忠臣出面平反,还他们一个清名就好。” 听到楚墨风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李世民不由地怔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晌似乎才明白对方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的含义,不由地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竖起三根手指说到:“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李世民发誓,倘若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定会为那些被杨广冤杀的忠臣平反,如若食言,必遭天谴!” 见李世民发了誓,楚墨风幽幽的补了一句说到:“世民兄,我既然决定帮你,那必然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但是你若是失信,不用天谴,我会亲手了结你的。” 听到楚墨风的威胁,李世民并未在意,只是略微翻了个白眼说到:“我说你小子就不能圆滑一些,刚才那么振奋人心的场景,你一句话瞬间凉了。” “圆滑只是针对外人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自己人要诚实,这是我做人的准则。”楚墨风淡淡地望着李世民,心想其实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做不到,没有人能逃脱掉彼岸花的全力追杀。 听到楚墨风把自己当做自己人,李世民的心里一阵感动,端起茶水一口气喝完之后,示意楚墨风继续给自己斟满,楚墨风拿起茶壶再次斟满之后,便将此番马邑之行的过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提到雁门郡郡丞陈孝意的时候,李世民心有感慨地说到:“你别看晋阳和雁门之间隔着一个楼烦,其实陈孝意此人我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大业十一年我随云定兴云帅前往雁门关营救杨广那厮的时候,大军曾经在雁门郡附近驻扎过几日。” “当时我曾随云帅前往雁门郡,那时候整个雁门郡竟然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由于当地紧靠雁门关且民风彪悍,所以雁门关守军大多是当地人,能吃苦能打仗,谁知落到杨广那厮手中,好好的部队用烂了。”发觉面前的茶杯又空了,而楚墨风忘记给自己添茶,李世民只好自己抓过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听闻李世民方才提到楼烦,楚墨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推开,二月底的寒气顿时顺着窗户的缝隙窜了进来,纵然屋内生着火盆也无济于事。被冷风一吹,楚墨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转过身望着有些发抖的李世民说到:“世民兄,有件事劳烦你此次回去禀报给李伯父,刘武周有可能在下月初起兵攻打楼烦郡,让他老人家早做准备。”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消息是否可靠?你可知行军布阵前期依靠的就是情报刺探,如果消息不准,届时两军对战是要吃亏的。”听闻楚墨风说刘武周要攻打楼烦,李世民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楚墨风见状只当他是无法确认消息是否准确而有此模样,赶忙将自己一行人在楼烦郡城外的遭遇说了出来。 听完楚墨风的叙述,李世民笑着说到:“看来这个楼烦郡守备之女也不失为一个巾帼英雄,你们此举做的好。”随后又摇了摇头,面色忧愁的说到:“如果刘武周攻打楼烦郡,朝廷肯定会派晋阳守军前去征讨的,届时如果我们抗旨不遵,那么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决计会向朝廷告发我们的。” 突然听到两个陌生的名字,楚墨风不禁一愣,心想你老子不就是太原最大的官么?这两个货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听你这话的意思这两个人还能管住你老子?想到这面带疑惑地问到:“方才提到的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是什么人物?很棘手么?是否需要我们出面解决掉?” 其实李世民何尝不想除掉此二人,但是碍于前期一应准备事宜暂时还没有到位,只能咬牙留着此二人,随即对着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暂时不用的,最近一段时日兄弟我也不会让你们随便出任务了,你们先修整一段时间再说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径直走到李世民面前,狡黠的一笑说到:“这次任务......”随后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捻动起来。 李世民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中的茶水喷了一地,“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市侩起来了,走走走,我带你去你家后院看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说完顾不得擦拭衣衫上的水渍,起身拉着楚墨风向楚府后院走去。 而此时齐聚在花厅的一众莺莺燕燕,正围坐在一起喝着茶吃着糕点,初来乍到陈夫人母女和宇文琇也赫然位列席间,只见宇文琇和史寒霜二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地传来嗤嗤的笑声。 一旁的陈箐箐则是满脸好奇地拉着陈玉儿,不住地往她面前放吃的,或许是因为都没有了父亲,且又是同姓之人,两个人似乎对彼此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陈玉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来回地瞄着围坐的人,不时地向陈箐箐询问着什么。 而莫梓瑶则是拉着陈夫人在一旁叙话,至于柳非烟、顾贞儿和萧若兰三人则凑在一起聊着此次马邑之行的经过。 只听莫梓瑶对陈夫人说到:“伯母,小女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仓促只见请您见谅。” 陈夫人望着面前这个只有二八年华的女子,心中感叹着这么小就已经是府中半个主人了,想起自己年轻的事情,不由地心生爱怜地说到:“孩子你说吧。” 莫梓瑶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之后红唇轻启说到:“小女子原本和霜儿姐姐还有夫君商议让夫人和玉儿妹妹在晋阳定居,但是今日李小子来了之后,我突然觉得之前的决定有些欠考虑,所以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如果您愿意在晋阳定居,那后边的事情就由府上来操办;如果您不愿意在晋阳定居,那么府上可以护送您二位前往张掖定居。” 听完莫梓瑶的话,陈夫人沉吟了片刻说到:“你继续说说我听听你的想法。” 莫梓瑶见陈夫人没有表态,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此番夫君等人马邑之行的过程我也听说了,既然刘武周按奈不住想攻占楼烦郡,那么一旦他占领了楼烦,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晋阳,届时战火蔓延,我唯恐府上对您二人的安全照顾不周。” 陈夫人点了点头说到:“你说的不无道理,我家老爷此番遭此劫难,也间接印证了刘武周此人的浪子野心,但是为何要到张掖定居?” “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君因一些机缘巧合,自大业三年开始就和他的师傅们在张掖经营,迄今为止已然十四余载,说的过分一些,此时的张掖已经完全可以算作是我们的大本营了,所以您二位前往那里定居是安全的。” 听到莫梓瑶通篇只提及了自己和玉儿,对于宇文琇却只字未提,陈夫人不禁面带疑惑地问到:“梓瑶姑娘,那琇儿这孩子是否也随我们一同前往张掖呢?” “请夫人您见谅,夫君的意思是琇儿姐姐会留在此地,毕竟我们日后要做的是一桩大事,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量。”莫梓瑶摇了摇头,将楚墨风对宇文琇的安排说了出来。 一旁的宇文琇听到二人谈话提及了自己,赶忙抬起头对陈夫人说到:“伯母,梓瑶妹妹说的不只是那小子的意思,这一路上我也与他谈过这个问题,是我自己执意要留在这里的。” 能给郡丞做夫人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莫梓瑶一开口陈夫人就明白她们日后要做的是什么事,望着眼前这一群二八年华上下的女孩子,心中不禁暗道,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让如此一群俊俏的女子去行那造反之事,也罢,既然后半生能有个安稳的住所,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陈夫人双眸一亮,对着莫梓瑶说到:“既然这样,那过些时日我和玉儿就动身前往张掖。” 见陈夫人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莫梓瑶赶忙起身对着她行了个大礼说到:“梓瑶感谢夫人理解,那稍后府上会为夫人准备好一应金银细软,届时也会提前传信给张掖方面,宅子时现成的五进五出的宅院,夫人大可放心居住。” 解决完这个大问题,屋内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而在后院的楚墨风见到李世民此番带来的礼物,心中更是激动不已,手中握着礼单看了好几遍,随后激动的对李世民说到:“你说你真是的,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的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就收下吧,我知道通常刺探情报这个事是最难做的,稍加不慎就会有性命之灾,所以这些是你们应得的。”李世民将楚墨风手中的礼单塞到他的怀里,笑着对他说到:“既然要送的都送到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今日就不在此叨扰了,我得赶紧回去将这些消息禀报给家父,一切事情请他定夺。” 见到李世民执意要走,楚墨风知道他此番回去肯定是有要事要做,便不再挽留,“那我送送你,等有机会记得带着嫂夫人来府上做客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二人快步来到大门口,只见李世民阻止了楚墨风的脚步说到:“咱两府离得这么近,就不用再送了,过些时日等我大哥和元吉回来了,我再请你过府一叙的。届时一定要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告辞啦!”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身影,楚墨风想起了怀中的礼单,不由地笑了出来,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拿着晋阳库房里的存货不当回事啊。 此时已然是二月底,即将进入三月,楚墨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与晋阳相距不远的楼烦郡,嘱咐李世民时刻打探着楼烦方面的动向。 三月初,楚墨风一行人在晋阳码头将陈夫人和陈玉儿送上了前往张掖的客船,并在之前飞鸽传书给青璃等人,嘱咐她们在那边代为照拂,将陈夫人母女送走之后,楚墨风决定开始整顿自己的力量,为日后的大战先做准备。 三月上旬,马邑反贼伪天子定扬帝刘武周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以两郡兵力共计十万人攻打楼烦郡,由于楼烦方面早就收到消息并提前做好准备,导致刘武周的攻势一度受阻,整个战役持续了十日,最终以楼烦郡弹尽粮绝告破结束,至此马邑、雁门、楼烦三郡尽数落入刘武周之手,三郡呈箭头势直至李渊镇守的太原一地。 在刘武周攻陷楼烦之后,遣使者前往突厥,欲与突厥联合自北向南侵占大隋土地。楚墨风得知此事之后再府内拍案大骂到:“有生之年不斩此贼誓不为人。” 此时尚在江南的隋炀帝听闻此事大为震怒,要提李渊到江都治罪。在此危急情势下,李渊对李世民说:“事急矣,可举事。 ” 其周围的心腹裴寂、许世绪、武士眜等也纷纷劝李渊起兵,见自己的部下都支持自己,李渊终于下定了反隋的决心。 随即李渊借口防备刘武周和突厥南下,派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到各地募兵,旬日之内募集到数千人。待兵马到位之后,李渊派人往河东召回其子李建成和李元吉。 是夜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二人召楚墨风过府,三人在书房内商讨了一整夜,究竟三人商议了些什么事,李渊病故的时候只字未提,而等李世民病故的时候也是只字未提,至于楚墨风则是在多年以后,跟自己的儿女透露过只言片语......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正待出门去医馆坐诊的莫梓瑶见他回来,赶忙嘱咐昭昭去吩咐后厨整备些吃食,随后又将史寒霜叫醒,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坐在正厅内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粥,楚墨风不由地回想起昨夜一番长谈,直到最后楚墨风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听闻楚墨风是高熲的儿子,李渊不禁老泪纵横,世人皆知高熲死后起家眷不知所踪,都以为早已死在迁徙流亡的路上,可谁又能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彼岸花首领夜叉,正是高熲的小儿子。 至此李世民也明白了那日楚墨风为何会要求自己为那些被冤杀的隋朝忠臣平反正名了。 其实当夜三人最后是不欢而散的,问题皆因李渊也有联合突厥人的心思,对此楚墨风是相当抵触,本欲转身离去,奈何在李世民的苦劝之下,才同意配合李渊父子起兵造反。 此时史寒霜坐在楚墨风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粥,望着自己的夫君有些憔悴的脸庞,史寒霜心中隐隐有些难受,不由地伸出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脸。 见到自己娘子做出如此举动,楚墨风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将她抱到怀里说到:“霜儿,我也不知道此时走到这条路究竟是对与错,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傻瓜,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对与错让后世人去评判吧,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阖府上下都以你的剑锋所指为前进的方向,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回师门求援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楚墨风的怀中,史寒霜将脸颊贴到他的胸口上,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心跳。 二人正在温存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沐沐和昭昭走了进来,一见二人的造型,赶忙捂住眼睛大叫着:“老爷、大夫人,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说完转头就要向着门外跑去。 史寒霜见状赶紧从楚墨风的怀里跳了出来,直起身整理了一番,瞬间又恢复成楚府大夫人的威严模样,厉声喝道:“站住,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过来。” 听到大夫人发话,二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大气都不敢出地低着头等着史寒霜训话。 只听史寒霜说到:“这个时候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大夫人,方才隔壁李府的管家送来一张帖子,说是邀请老爷今日申时过府一叙,这是帖子。”沐沐听到自己主子问话,赶忙将怀中的帖子递了过去。 楚墨风见两个小姑娘吓得不轻,笑着说到:“好了霜儿,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随后对着二人说到:“不要在意,大夫人是吓唬你们的,先下去吧。” 二人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告退,楚墨风拿着帖子端详了许久,突然笑着说到:“应该是小李子的哥哥和弟弟回来了,那么今夜我就去会会李家剩余二子。” “夫君,长孙姑娘曾经说过,李家本来有四个儿子,老三李玄霸去年过世了,所以这个李家老三你是再也会不到了。”说完捂着嘴偷笑起来。 “也是啊,一介武痴就这么英年早逝了,真是可惜了。”听到史寒霜的话,楚墨风想起李世民对他的三弟确实疼爱有加,如若此子在世,那么也能给李家的造反大业增添一份助力。 晃了晃头抛开了脑中的杂念,楚墨风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今晚赴宴要带的礼物,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坐在椅子上一边等待时间过去,一边构思着日后的行动计划。 是夜申初时分,李府内院灯火通明,正厅内已然摆了两桌酒席,李渊一身锦衣站在正厅内与身旁之人闲谈,而李世民则站在门口,等着下人前来禀报。 此时一个身材伟岸面容俊朗的男子走到李世民身旁,笑着说到:“二弟何必如此焦急,既然你差人送上请帖,那么想必你那兄弟定会前来赴宴的。” 此人正是李世民的大哥,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听到自己大哥安慰自己,李世民转过身对着李建成一笑,缓缓地说到:“大哥有所不知,这位楚兄弟可不是一般人,父亲当时被甄翟儿围困之时,若不是得楚兄弟及其朋友冒死相救,估计此时你我决计见不到父亲大人的。”随后将楚墨风六人六骑冲杀万人的经过说给了李建成听。 李建成点了点头正待说话,身后却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此人定是一个阴冷小人,“不就是一群江湖游侠吗?二哥你也说的太玄乎了,如果真有这么厉害,那还有咱们什么事?” “三弟何出此言?此事不仅仅是出自我口,父亲大人和其麾下的将士也亲眼所见,如何能神乎其神?”一见是自己的弟弟李元吉,李世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只见一个长相与常人无异的男子从李建成身后走了出来,面带冷笑的望着李世民,此子正是李渊的小儿子,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弟弟李元吉。 “二哥你糊涂了,我不是老三,老三去年就过世了。”听到李世民称呼自己三弟,李元吉不屑地反驳到,“我可不敢跟那家伙抢位置,我.....” 话未说完只见李世民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到了李元吉的脸上,随后表情愤怒地说到:“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说,再怎么说玄霸是你兄长,况且他已经过世了,你对一个过世的兄长言语不敬,这些年你读的圣贤书都喂狗了吗?” 见到李世民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李元吉捂着脸忿忿地望着他,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涉及到李玄霸的事,一旁的李建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兄弟三人尴尬之际,门外下人来禀报说楚墨风到了。 听闻楚墨风到了,李世民赶紧转身迎了出去,此时李元吉对李建成说到:“大哥,二哥打我你也不管管,还当这是小时候吗?” “元吉,方才之事确实是你的不对,再者说了,咱们兄弟四人,你我走的近一些,而老二和玄霸却十分要好,你说我该说什么?”李建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李渊的方向走去。 李世民引着楚墨风来到了正厅门口,人群中的李渊见楚墨风到来,不由地哈哈一笑,对着屋内众人说到:“各位,老夫今日为各位引荐一位少年俊杰,正是因为此子不顾个人安危前去救援老夫,才得以让老夫苟活到现在。” 众人听到李渊的话不禁面面相觑,纷纷四下找寻李渊引荐的人,李渊见状快步走到门口,拉着楚墨风的手走进屋内大声说到:“诸位别找了,老夫说的少年俊杰在此。” 众人听到李渊额话纷纷抬起头向着门口方向望去,只见李渊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瘦削面容俊秀的少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站在那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众人见状心中皆是欢喜,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少年俊杰能得到李渊的青睐。 只见此人走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行了个大礼,随后开口说到...... 有道是楼烦沦陷势态变,晋阳兵变在眉睫,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二章 觥筹交错 起兵前夕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见到李渊在众人面前如此推崇自己,楚墨风赶忙走上前,对着在场众人行了个大礼,随后直起身说到:“江湖游侠楚墨风在此见过各位大人、将军。” 在场有当时参与了雀鼠谷一役的人已然认出了楚墨风,心中不由感叹李渊父子的个人威望如此之大,竟然连楚墨风这等江湖少侠都被招至麾下,不免赞叹地说到:“哦,原来是他啊。” 其余与楚墨风素味平生之人见到身旁有人感叹,满心好奇地询问起来,听完旁人的叙述之后,心中对楚墨风也不免有了好感,在场之人以武将居多,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听闻楚墨风敢率六骑纵马冲杀,心中无不生出敬佩之意。 一旁的李渊见众人对楚墨风颇有好感,不由地哈哈一笑,“诸位同僚,咱们赶紧落座,若想和楚少侠深交,往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诸位快快有请。” 众人赶忙对着李渊齐齐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大人请。”宾主落座之后,李世民吩咐下人将酒菜一一布置好,随后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将正厅的大门缓缓地合上。 李渊见状起身端着酒杯说到:“今日老夫邀请诸位过府饮宴,各位能够赏光莅临实属老夫的荣幸,来,第一杯老夫敬诸位。”说完将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在座众人见状赶忙举起酒杯共同喝了一杯酒,随后李家三子赶忙将酒杯一已斟满,此时李渊坐在椅子上招呼到:“诸位尝尝府上新雇的厨子的手艺,看看合不合诸位的胃口。” 楚墨风望着满桌子的菜,并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但是又不好驳了主人家的情面,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夹了点菜吃了几口,心想这李家父子真是心大,这都准备起兵了,不好好的筹划准备,反而整出一场宴会来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李世民见楚墨风有些心不在焉的,赶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到:“楚兄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我让后厨再给你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 “无妨,世民兄,李伯父今日整这一出是何用意?而且你不怕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得知此事以后会上奏朝廷么?”楚墨风摆了摆手,端起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楚兄听过一个成语叫做欲擒故纵吗?”得知楚墨风此时的心不在焉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父亲,李世民心中颇为感动,附在楚墨风耳畔轻声说到: “其实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早在父亲就任太原留守一职的时候,就时常派人在府外打探消息,这一次我巴不得他们得知今日府中设宴的消息,如果他们不动起来,咱们始终处于被动状态,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届时处处都会受限制的。” 此时见李渊再度端着酒杯站起来似乎要说什么,楚墨风只好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望着李渊的方向,“在座诸位有的是老夫的至交好友,有的是犬子的朋友,在此老夫敬各位一杯,希望日后诸位能够齐心协力共创大业。” 众人陪着李渊一同喝了第二杯酒,将酒杯放下后,李渊笑着对众人说到:“今日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各位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靠近李渊那四桌的宾客除了在朝为官的就是晋阳当地乡绅,据李世民说还有一些人因为暂时走不开的缘故没有到场,楚墨风心想这李氏父子究竟是联络了多少太原及周边的势力,看来李渊又起义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随即楚墨风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所在的这一桌上,一桌坐了八个人,除去李家三子之外,但看其余人落座的位置就能分辨出此人是谁的人,只见李建成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尽管模样还算俊俏,但是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而李元吉左手边坐在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男子,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而他右手边则坐着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虬髯大汉,正在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楚墨风感觉在座之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心中也没有升起结交之心,只好低下头继续对着面前的食物使劲,谁知本无打狗心,狗偏欲咬人,只见李元吉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端着酒杯开口说到:“二公子,不知您身边这位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能否给介绍一下?” 李世民听到此人问话,冷冷地看了李元吉一眼,心想你小子找事也不看地方,但是想到为了父亲大人的大业,必须刻意交好这些前来投奔的江湖人,无奈之下只好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兄弟,给大家做个介绍吧,既然日后决定一同共事了,彼此之间相互了解一下还是好的。”说完用脚尖在桌子下点了点楚墨风。 收到李世民的暗示之后,楚墨风端着酒杯说到:“这位朋友,楚某只是一个山野之人,粗通一些拳脚,承蒙二公子赏识,自愿投奔到二公子麾下任其差遣,而且在下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让诸位见笑了。” 听到楚墨风的话,李建成左手边的那名女子嗲声嗲气地说到:“哟,原来是个山野小子,我说二公子,您招揽的这位也太不入流了,奴家认识不少江湖上的好手,如果二公子不嫌弃,过后奴家给您引荐几位如何?” 听到这位女子的话,李世民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李元吉此时找事也就算了,自己大哥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也指使手下人找自己麻烦;好笑的是自己这位楚兄弟一手扮猪吃老虎的手法玩的是炉火纯青。心中想到如果在座众人知道了楚墨风背后的势力,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一转,笑着说到:“童莺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实不相瞒我一直想招揽一个人,但是始终寻不到此人踪迹,如果童莺姑娘能够替我招揽到此人,李某一定重金酬谢。” 听到李世民的话,在座的几人不免有些好奇,心想究竟是什么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还能让李世民心心念念的要招揽,只听李建成右手边的女子朱唇轻启说到:“不知道二公子想招揽哪位江湖俊杰?奴家姐妹常年行走江湖,道上的朋友还是认识不少的,二公子说出来奴家看看是否认识?”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转头望了楚墨风一眼,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做声,随即开口说到:“夜叉,不知在座诸位是否相识?” 听到夜叉这个名字,童莺和童燕不禁面面相觑,似乎并不相识;而李元吉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赶忙对着那个虬髯客问到:“刀爷,您是老江湖了,这个夜叉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个被称呼为刀爷的虬髯客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面带疑惑地望着李世民说到:“二公子说的夜叉可是那个夜叉?” “江湖上只有一个夜叉,刀先生不必怀疑,李某说的当然是那个夜叉,不知刀先生是否熟识?”听到那个虬髯客似乎知道些什么,李世民和楚墨风不免有些好奇。 只见那个虬髯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地说到:“一看你们就是才入江湖不久的新人,夜叉这个名字或许只有江湖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听过,但是我说另一个名字估计整个江湖都听过,彼岸花这个名字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 环视了众人一眼,在座众人无一不是面带惊恐地点着头,“夜叉,彼岸花的首领,相传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成名于大业十一年武威郡响子帮一战,三人力战响子帮段成一众,以零损伤的代价全歼响子帮,至此彼岸花不断招兵买马四处杀伐,近些年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了。” 听到虬髯客的话,李世民心中暗自偷笑,谁说没有人见过夜叉的真实面目,小爷跟他喝酒就喝了好几次了,想到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随即面露正色地问到:“不知刀先生是否能给李某引荐一下这位夜叉先生呢?” 虬髯客说话时一直盯着楚墨风,此时听到李世民问话,端起酒杯说到:“实不相瞒,老夫曾经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这就为二公子引荐。”说完将手中的酒杯对着楚墨风一递,面带微笑的对着他说到:“”漠北风里刀见过彼岸花的夜叉,这杯酒我敬你。” 听到风里刀称呼楚墨风为夜叉,童莺、童燕以及那个年轻人一脸惊诧,“刀爷,您没看走眼吧,他怎么会是夜叉?” “这是什么话,当年在武威,老夫在人群中中见过他一面,那时寿衣店的伙计在给他量尺寸,原本我想去除掉段成的,奈何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没有自信,最后只好作罢。”风里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翻转过来示意给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只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到:“风大侠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能除掉段成而已,倒是风大侠这些年在漠北时常与突厥人交锋,倒是让楚某万分敬佩。”为表示尊敬,楚墨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示意风里刀落座。 此时众人才知道面前这个所谓的山野之人竟然是现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彼岸花首领,众人遂起了结交之心,一旁看戏的李世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楚墨风笑着对众人说到:“各位,楚某以及彼岸花的众人承蒙二公子大恩,已决定今生唯以二公子马首是瞻。” 听到楚墨风说话抬高自己,李世民不禁大笑起来,“大哥,四弟,我这个楚兄弟说话一直这么直来直去的,二位不要见怪啊。” 李建成和李元吉闻言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而江湖人之间却没有李家三子的小心思,早已自顾自的跟楚墨风对饮起来,经过交谈得知,李建成手下的那对双胞胎叫做童莺童燕,擅于下毒和利用自身优势刺探情报;至于风里刀此人楚墨风倒是略知一二,而那个阴冷的年轻人叫做张平,是来自江南的擅长使剑好手。 一顿饭吃到酉末时分才堪堪结束,众宾客纷纷起身离开,各自乘坐马车返回府邸,而楚墨风则是在李世民的陪同下一步三晃地向着自家府邸走去。 然而在距离李府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两个黑衣人一直注视着李府的动向,不是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只听其中一人说到:“李渊今日设宴究竟意欲何为?你看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各地的乡绅富商,莫不是此人已有反叛之心?” 另一个黑衣人摇了摇头说到:“不尽然,别忘了前些日子李渊可是在太原一地大肆征兵,目的是为了防止刘北面的武周联合突厥人南下,你我二人只是把看到的汇报给大人,具体细节还需要大人定夺。” 二人唯恐有人发现,匆忙记录了一番之后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殊不知在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始终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待两个黑衣人离开之后,此人也迅速抽身离开,借着昏暗的夜色返回了不远处的李府。 此时正厅内的狼藉已被下人收拾干净,李渊父子四人端坐在屋内,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一进门对着李渊下跪说到:“启禀大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估计此时应该是回去禀报了。” 听到此人的汇报,李渊挥了挥手示意此人退下,抬起头对李家三子说到:“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两个人就该有所行动了,在此期间你们兄弟三人除了继续结交各路人马之外,也要把手下的人训练好,都明白了吗?” 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赶忙站起来对着李渊行了个军礼,随后李渊对李世民说到:“二郎,楚小子那边你可以得维系好了,这个小子的小队关键时候能作为一支奇兵的。” 李世民将今日楚墨风担忧之事告诉了李渊,李渊听完之后心中也是大为感动,不由地说到:“这小子跟他爹还真是很像,不愧是忠良之后,难为这个孩子了。” 回到府上的楚墨风发现史寒霜和莫梓瑶端坐在正厅等着自己,而沐沐则在一旁伺候着,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快步走进正厅笑着说到:“二位娘子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去休息?” 只见莫梓瑶嘟着嘴嗔怒到:“还不是你这个大懒猪,每次去小李子那里喝酒,从来没有早回来的时候,我和霜儿姐姐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在这里等你,” 而史寒霜则是轻声对沐沐说到:“去后厨跟昭昭把醒酒汤和粥端来,然后你俩各自回去安歇吧,今夜不用起来伺候了。” 沐沐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告退之后蹦蹦跳跳的向着后厨走去,见到沐沐离开,莫梓瑶才恢复了小女儿姿态,走上前贴着楚墨风身上闻了闻,随后掩着鼻子说到:“你今夜这是喝了多少酒?这么大的味道,姐姐,你也不管管他。” “妹妹你管他作甚,每次都这样我早已经麻木了。”史寒霜望着自家夫君,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见到两位美娇娘都生气了,楚墨风信步上前一左一右揽住二人说到:“今夜还真是没喝几杯酒,光顾着说话了,信息倒是接收了不少。明日大家起来之后,咱们也开个会议一议。” 两位佳人点了点头,只见史寒霜红着脸说到:“前些日子母亲大人来信,询问梓瑶和我是否有了身孕,你说怎么办吧?” 楚墨风一听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说到:“霜儿、梓瑶你们也知道,这个事情我暂时是没有考虑的,毕竟咱们做的是一件凶险之事,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此事还是再缓一缓吧。” 二人知道楚墨风说的在理,不由地点了点头,此时门外传来了沐沐的声,“老爷、大夫人、二夫人,奴婢和昭昭把醒酒汤和粥端来了。” 三人闻言赶忙分开,匆忙整了整衣襟,只听史寒霜咳嗽了一声说到:“进来吧。” 沐沐和昭昭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中的东西放好之后,转身离开了正厅,见沐沐和昭昭离开,史寒霜和莫梓瑶也站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莫梓瑶转过头笑了笑说到:“夫君大人,您自己喝完去休息吧,我和姐姐回屋了。”话音一落二人聘聘婷婷的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来到了五月上旬,期间李渊父子不停地招兵买马,筹备物资,而通过对李府动向的查探,太原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已然确信李渊恐有异志,遂召集手下商议应对措施。 高君雅府内,王威和高君雅端坐在上方,下首一众人员也全部落座,只听高君雅缓缓地说到:“诸位同僚,近一个月内,本官的手下收到各方面传来的消息,称留守大人或有造反之心,不知各位对此事怎们看?” 只见下首一个武将打扮的人站起来忿忿地说到:“二位大人,诸位同僚,下官以为消息不应有假,李渊此人自继任伊始,就喜好结交江湖人士,如果不是为了造反,那下官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听到此人的分析之后,众人不禁议论纷纷,此时另一个文官打扮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说到:“二位大人,下官倒是有个法子,只不过需要二位大人出面操作此事,不知......” 众人一听有人出招了,纷纷抬起头望着此人,只听王威开口说到:“刘大人若有良策但说无妨,若需要本官与高大人出面,我二人一定全力以赴。” 这位刘大人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说到:“近些时日太原一直无雨,咱们不妨以祈雨为由将李氏父子骗到晋祠,届时刀斧加身,就算是他们没有反叛之心,咱们来个死无对证岂不妙哉?” 王威和高君雅听闻此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王威站起身对着堂下说到:“今日之事除了在座各位,不可让别人知晓,定于本月十五实施计划,望各位同僚守口如瓶全力以赴。” 众人赶忙起身齐齐称是,谁曾想堂下有一人在低头的瞬间,嘴角不由的向上勾起,暗自冷笑起来。 五月十四日,李渊收到王威和高君雅的邀请,称将于明日在晋祠为百姓祈雨,请李氏父子悉数到场,收到邀请的李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遂招来李家三子商议。 四人正在议事时,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晋阳乡长刘世龙前来,说有急事禀报,李渊闻言赶忙让人把刘世龙带到正厅,只见刘世龙一进门便对着李渊说到:“李大人,明日晋祠一行万万不可前往,这是王威和高君雅的阴谋。” 李渊闻言起身将刘世龙扶到座位上说到:“刘兄何出此言?” 刘世龙赶忙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渊,听完刘世龙的话,李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李世民见状赶忙走上前对李渊说到:“父亲大人莫慌,孩儿有一计可化解眼前的危机。” 李渊闻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抱着李世民的肩膀说到:“二郎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李世民笑着说到:“父亲大人可亲自手书一封,恳请开阳府司马刘政会告发王威、高君雅二人暗中勾结突厥,引突厥入寇中原,借此将二人囚禁。届时我与大哥和四弟的手下均可抽一些人扮作突厥人假意攻城,从而坐实此二人的罪名。” 听到李世民的计策,李渊松开手原地来回走了几圈,随后信步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封信,用信封装好之后交给了刘世龙,语重心长地说到:“刘兄,成败在此一举,恳请你今日将此信送到刘政会府上,拜托了。” 刘世龙对着李渊一抱拳,快步离开了李府,向着开阳方向奔去。 见刘世龙离开,李渊转身对李家三子说到:“速速去召集你们各自的人马,明日随我前去生擒此二人。” 第二日晋祠门口,一身便装的李渊和李世民在一个家仆的陪同下来到了晋祠,此时王威和高君雅领着一众官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见到只有李渊和李世民二人前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似乎和原先的计划有些出入。 王威望着款款而来的三人,低声对高君雅说到:“只来了李渊和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没有来,这怎么办?” “无妨,擒贼先擒王,咱们抓了李渊和李世民,何愁那两个不上钩?一切按计划行事即可。”说完一转笑脸迎了上去,“大人心系百姓前来祈雨,下官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李渊摆了摆手说到:“无妨,既然是给百姓祈雨,那自然是心系百姓,这些礼数尽数免除。”说完对着王威说到:“王大人觉得本官的话是否有道理啊?” 王威皮笑肉不笑地说到:“大人说的是,既然是入晋祠给百姓祈雨,那么只有心怀百姓之人祈雨才有效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那请问王大人,若是有狼子野心之人入晋祠祈雨,是不是老天爷都不会答应?” “谁?谁在人群中喊话,鬼鬼祟祟的,出来。”以为自己事情败露,高君雅气急败坏地喊到。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白面文官,对着李渊等人一拱手说到:“启禀李大人,下官开阳府司马刘政会有要事禀报。” “有什么事等祈雨结束再说,祈雨此等大事万万不能有差池,速速退下。”心念着赶紧拿下李渊等人,高君雅不耐烦地说到:“耽误了祈雨大事为你是问。” “高大人且慢,下官所报之事正是关系到祈雨这等大事,请容许下官把话说完。”刘政会见高君雅出言阻拦,赶忙大声喝到。 听闻与祈雨有关,李渊笑了笑说到:“高大人,既然与祈雨有关,那咱们不妨听一听,如果他说的事与祈雨之事无关,那本官决计饶不了他。” 高君雅闻言转头望了望王威,只见王威点了点头,随后高君雅转身说到:“留守大人在此,你有何事速速说来。” “启禀李大人,下官要举报在场有人私通突厥,妄图引突厥南下,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怎能入晋祠替百姓祈雨?”刘政会站起身大义凛然地说到。 李渊闻言一愣,开口说到:“哦,还有此等怪事?那么刘大人,你口中所指的狼子野心之人是谁啊?你指出来本官定然不饶他。” “此人就是副留守虎贲郎将王威和虎牙郎将高君雅。”刘政会鼓足勇气指着王威和高君雅大喝到。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不知所措,而心知肚明的李渊则佯怒到:“好啊,你二人食君之禄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呀,给我将此二人拿下。” 二人见李渊突然发难,多少也能猜出事情败露,急忙大呼到:“来人将李渊和其子李世民拿下,此二人有谋反之心。” 话音刚落只见李世民和身旁的仆人一人一个迅速控制住了王威和高君雅,其中那个仆人低声喝到:“你们要引突厥人进来,老子先做了你们再说。”说完抄起手里的匕首就准备往高君雅身上捅去。 李世民见状赶忙将此人制止,低声说到:“楚兄弟,此事交给家父去处理。”此人正是化了妆的楚墨风,原来李世民唯恐今日李渊又难,昨夜特意跑到楚府恳请楚墨风今日跟随自己保护李渊的安全,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只听李渊大声喊到:“此二人意欲私通突厥侵占我们的疆土,先将此二人拿下,待事情真相查明之后再做处置。其余人等速速返回各自衙门,为抵御突厥人做准备。” 一听有突厥人要进攻,一众官员再也按奈不住,纷纷向着自己的工作岗位跑去,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关心王威和高君雅的死活。 李渊见已然得手,赶忙吩咐兵士将二人待会大牢里关押,而自己则在李世民和楚墨风的急匆匆地向着自家府邸走去。 殊不知原本只是一个计谋的借口,五月十七日清晨真有突厥兵马大举进攻晋阳,得知消息的李世民将王威和高君雅推到街上,告知众人此次突厥大举来袭是此二人充当了内应,随后当街将此二人斩杀。 匆忙来到晋阳北城门的城墙上,望着城下密密麻麻额突厥士兵,李世民抹了一把汗,心中不停地筹划着应对计策...... 有道是大军来犯狼烟遍地,且看李世民如何智计百出挥斥方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三章 巧退突厥 晋阳起兵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七日这一天,在随后的数十年深深的镌刻在晋阳百姓的心中,以至于后世人们再度提起时,无不为之唏嘘感叹。 然而此时的晋阳城内,往日欢乐祥和的气氛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夹杂着惊恐的紧张气氛。在李世民等人收到突厥大举来犯的第一时间内,城里的百姓早已被勒令躲在家中。 此时李渊带领李家三子及一众武将鲜衣怒马地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突厥士兵,每个人心中不由地抹了一把汗,只听李世民对着身旁的一个人说到:“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还真有突厥人前来袭边。” “怎么?你怕了?要是不怕就随我一起下去冲杀一阵,先刹一刹这帮狗崽子的锐气。”此人脸上戴着一个面具,手扶着墙头冷冷地望着城下的情形说到:“你看周围的兵士有些怯战的情绪,如果不想办法鼓舞一下士气,恐怕一旦大军攻城,我们是守不住的。” 李世民望着城下不由地想起了今日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此次进犯大隋的突厥人以鹰师为主,共计两万人,另有豹师八千人,主帅名为赫利乎乃是始毕可汗帐下亲卫出身,相传有万夫不当之勇。 听闻一旁戴面具之人准备出城冲杀,心中略微一合计之后赶忙说到:“楚兄弟,冲杀一次你究竟有多大把握?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那样哥哥我岂不是一辈子要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了?” 楚墨风透过面具望着李世民缓缓地说到:“用计谋你比我强,但是论武艺我还真看不上你,当务之急你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而是应该想想办法如何能用计破敌。”说完转身向着城下走去,而彼岸花一众人则是手持兵器紧随其后。 望着楚墨风的背影,李世民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兄弟啊,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啊,想到这李世民快步走到李渊面前,将楚墨风的决定说了出来,一旁的李元吉突然冷哼了一声说到:“二哥,你也信他,谁知道那人会不会以冲阵为借口偷偷溜走。” 听到李元吉的混蛋话,一旁的李建成也忍不住了,趁李世民还未上前,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到李元吉的脸上,一巴掌下去之后,李元吉之前还未消肿的脸颊顿时又肿了起来。 只听李建成忿忿地说到:“老四你是不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说什么风凉话,没看见下面的兵士们都有些怯战了吗?此时楚兄弟带人出城冲杀,且不说能歼敌多少,至少能给城中的士兵鼓足一下勇气,你在这不过脑子的说一句,殊不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下面的兵士和将领们听见会怎么想你考虑过没有?” “大哥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就是看不惯二哥和那小子。”捂着肿痛的脸颊,李元吉满脸委屈地说到。 “那你也不要不分场合行吗?算了,你先回府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李建成无奈地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心中一阵烦闷,赶忙像驱逐苍蝇一般将李元吉撵回府去。 望着满脸失望的自家大哥,李元吉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此时李建成和李世民对着城墙上的弓箭手喊到:“所有弓箭手做好准备,一旦楚将军带人回撤,弓箭手全力掩护。” 随后李世民走到一旁,脑海中不断地翻阅着读过的那些兵书,妄图从里面找出一个合适的计策来退敌。 此时楚墨风领着自己的小队来到城下整装待发,只听楚墨风对着身后的人说到:“此番冲阵不比上次雀鼠谷一役,那时候咱们面对的只是一些刚从流民变成兵卒的人,不按章法没有统一调度指挥,所以咱们能一次冲了进去。” 望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楚墨风透过缝隙看见不远处突厥人躁动的身影,缓缓地说到:“这一次咱们要面对的是突厥鹰师,这是一群长年四处掠夺,习惯了交战冲杀的人,如果你们哪个对自己没有信心,可以退到城楼上,我不会笑话你的。” 待楚墨风说完,身后一个应和的都没有,见此情景楚墨风无奈地笑了笑,将面具整理了一下,随后抽出焚天向前一指:“彼岸花,冲阵。” 只听胯下踏风长嘶一声,载着楚墨风向着前方冲去,而身后则是史寒霜、柳非烟等人紧随其后,六人出城之后迅速呈箭矢阵型向前跑去,带起了身后滚滚烟尘。 站在城墙上的李渊见楚墨风又要率人冲阵,赶忙大喝一声说到:“众将士,城下这一幕诸位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众人顺着李渊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六人六骑手持兵刃呈箭矢阵型向着突厥大军冲去,很多经历过雀鼠谷一役的将领和士兵纷纷欢呼起来,只听李渊说到:“众将士,突厥年年来袭,害的我中原百姓连年流离失所,保家卫国是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该做的事,我们身后是什么?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亲人,虽然我们没有诸葛卧龙之智,但我们却有关云长张翼德之勇,众将士可有信心随我一战?” 整个晋阳守军听完李渊一番慷慨之言,再看看城外正在冲阵的楚墨风等人,胸中的热血瞬间被激发出来,不停地仰天大吼:“有、有、有。” 此时依靠在一旁的李世民见此情景心中不由的一喜,看来楚小子这番举动配合父亲大人的话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鉴于城内守军人数不多,如何能不费一兵一卒守住这晋阳城呢? 想到这李世民伸出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时身边一个亲兵问到:“二公子,这个诸葛卧龙是谁啊?很出名吗?” 一听此话李世民诧异地望着他说到:“让你小子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当个统领什么的,你偏不听,这诸葛卧龙是三国时期蜀国的军事诸葛亮,传闻此人熟读兵法,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奇门八卦无所不能,很多书中提到的经典战役都与此人有关。最出名的是对司马懿的那出空......” 刚说到这李世民突然跳了起来,兴奋地说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用那一招应该可以奏效的。”随后在亲兵诧异的目光中,李世民急忙跑到李渊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完李世民的话,李渊转头望着他说到:“二郎,你确定这招管用?” “父亲大人您想啊,司马懿那也是智计百出的人物,连他都被诸葛亮给骗了,孩儿不信下面那些突厥崽子还能比司马懿聪明?”李世民把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告诉了李渊,殊不知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你可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啊,如果这些人没有按照你设想的去做,那怎么办?我不能拿着一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的。”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孩儿还有一招,突厥人不是崇尚武力么?那咱们就找人和那个赫利乎单挑,我想只要墨风在,咱们基本是不会输的。您把手中的兵力均匀的安放到四门,给我留下一百人足矣。”见李世民把后手留好了,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李渊一声令下,城墙上和城内的守军开始行动起来,随后晋阳城四门大开,每个城门外只留下二十五个士兵,这些人打扮成百姓模样在城门不远处佯装洒水扫地,只待赫利乎的大军前来。 却说此时赫利乎正在大帐内喝酒,听闻手下人来报,说是有几个隋军打扮的人向着自己的军阵冲来,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汉人一向羸弱,区区几人竟敢前来冲阵,派一队人出去把他们杀了,把首级带回来给我瞧瞧。”说完又坐下来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随着赫利乎的命令传达,突厥军队里分出一个十人小队,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冲了过去,其余围观的突厥人见此情景纷纷拍手叫好,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前来冲阵的这几个人绝对是死定了,很多人眼中已经预演出鲜血飞溅的场面了。 楚墨风一马当先,透过面具看见突厥人里冲出了十个人,赶忙大声示警到:“前方目标十人,呈一字长蛇阵,小心突厥人的弓箭。” 史寒霜等人闻言齐齐地喝了一声,随后迅速变成一条直线紧随楚墨风身后,而对面的突厥人果然如楚墨风所料,还未近身就开始搭弓射箭,楚墨风见状将手中的焚天舞成了一个圆圈,将射来的箭矢悉数格挡,偶尔有漏下的也被紧随其后的史寒霜给拨飞了。 对面的突厥人见自己惯用的弓箭大法没有奏效,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口中连声呼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向着楚墨风等人冲来。 楚墨风见突厥人不再射箭,赶紧喊到:“横向并辔而行准备迎敌,注意安全。”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匹马迅速与楚墨风齐头并进,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突厥人。 待双方交汇的一瞬间,楚墨风举起手中的焚天对着迎面而来的突厥人使劲一劈,这名突厥人举起手中的长刀意图抵挡,谁知楚墨风携劈天之势而下,只听‘砰’的一声,一锏先是劈断了此人手中的长刀,随即重重地劈在了他的头上,顿时此人便从马上栽了下去没了声息。 而此时紧随其后的一个突厥人见到同伴的惨状,心中惊恐万分,遂起了逃跑的念头,只见他一个急停将战马稳住,随后一拨马头向着身后的方向跑去,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从德胜钩上摘下那把弓弩,对着此人后心一扣扳机,弩箭像是一条蛟龙飞了出去,穿过此人的胸口,带起了一簇血花。 另一边的柳非烟等人也纷纷对上一个对手,唯有史寒霜手持赤炎寒冰与两名突厥人从马上打到了地面上,只见两个突厥人一左一右不停的向史寒霜发起攻击,而史寒霜却丝毫没有一点怯意,反而是应对自如。 一旁的楚墨风将手中的弩箭上好弦之后,对着其中一个突厥人一射,只听‘咻’地一声,弩箭顺着此人的脖颈处穿了进去。此人的同伴见有人偷袭,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喊到:“你们偷袭算什么本事,难道汉人只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招数吗?” 就是这么一喊话导致自己分了神,一时间一刀劈下去之后身上空门大开,史寒霜见次机会双剑一并使劲向前一刺,顺势刺进了此人的胸口,随后将手中宝剑一抽,一股鲜血顺着拔剑的方向喷了出去。见此人倒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史寒霜冷冷地说到:“只要能杀了你们,什么样的本事都是本事了。” 而一旁的柳非烟等人也结束了战斗,众人翻身上马望着突厥军阵方向,准内迎接第二轮士兵,不远处的赫利乎听到手下的汇报,心中不由的一惊,赶忙来到阵前观望,只见自己派出去的一队士兵尽数倒在地上,而楚墨风等人所站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染红。 赫利乎见状气得咬牙切齿,赶忙转过身去对着手下的兵士喊到:“儿郎们,我们的兄弟被人杀死,我们的姐妹在家中哭泣,对于这样的结果你们接受吗?”整个突厥大营的人纷纷仰天长啸:“不愿意。” “好,那此刻诸位紧随我身后,咱们一同攻下晋阳城,我宣布只要攻下晋阳城,我赫利乎准许你们修整三日。” 众人一听纷纷大呼起来,所谓的修整三日意味着可以肆无忌惮地抢劫了,都说晋阳粮多钱多,一旦修整三日每个人都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随即赫利乎扛着自己的鬼头刀,纵马来到了阵前,对着楚墨风等人大呼到:“来将通名,大爷刀下不杀无名之人。” “你大爷” 随着楚墨风一声大喝,一道金光对着赫利乎飞来,由于楚墨风甩手甩的很隐蔽,直到快要飞到赫利乎面前时才发现,躲闪不及之余,赫利乎身子一矮,飞镖擦着自己的头顶飞了过去,瞬间一阵凉意从头顶传来,此时赫利乎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流下,伸手一摸入眼之处尽是鲜血。 想到决计是自己的头顶破了,赫利乎气的大叫起来,而楚墨风在射完飞镖之后,对着赫利乎大喊到:“对面的狗崽子听好了,你大爷是彼岸花的夜叉,有本事就来抓我,你们鹰师之人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也不少了,今日不差你们这几个。” 一听到‘彼岸花’三个字,有些突厥士兵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前进的脚步渐渐放缓下来,而赫利乎听到楚墨风的话之后,大声喊到: “我管你是什么彼岸花还是含羞草的,给大爷纳命来。”说完翻身上马向着楚墨风等人冲了过来。 一见自家主将开始冲锋了,其余突厥士兵纷纷随着赫利乎冲了过来,楚墨风见一下子把整个突厥大军招惹过来,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招呼史寒霜等人后撤。 两帮人一前一后向着晋阳城方向跑来,奈何楚墨风等人的坐骑早已换成骏马良驹,速度上远胜于赫利乎胯下宝马,待几人跑回城里之后,赫利乎的大军才堪堪来到距离晋阳城一里之外的地方。 见到楚墨风等人进了城,早有兵士将李世民的计策告诉众人,随后晋阳城四门大开,那些伪装的兵士纷纷按照剧本出城开始洒水扫地。 赫利乎见晋阳城大门突然打开,心中顿时有些疑惑,赶忙喝止了手下前进的士兵,而自己则策马上前对着城楼上喊到:“晋阳城的守军听好了,我是始毕可汗座前亲卫大将赫利乎,你们速速出来投降,把晋阳城献给本将军,或许本将军心情好能绕你们狗命。”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对着赫利乎笑到:“这位什么利乎什么的,在下太原留守李渊大人之子李世民是也,既然您想要这晋阳城,为何不亲自来取?在下已将四门尽开,只等将军进城。”说完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而藏身于城门内藏兵洞的楚墨风听到李世民的话,不由地嘀咕到:“小李子这是学了空城计么?也不知道对面那个傻大个能不能被骗到?” 赫利乎被李世民这么一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怒之下手中长刀一扬,准备下令全军突击,就在此时身边一个人将他拦下说到:“将军不能上当啊,你看那人一脸沉着的表情,城内肯定藏了不少士兵,咱们突厥儿郎骑马冲锋绝对是好手,但是入城作战的话......” 本来被李世民气的头脑发热的赫利乎,此时听了此人的话,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了脑门上,再度望了望城头上的李世民,又看了看大开的门洞,脑海中回想起临行前始毕可汗的嘱咐: 就在突厥大军出发之前,始毕可汗将赫利乎叫到大帐内,语重心长地说到:“此番前往大隋,不在乎劫掠多少,旨在打探消息为主,赫利乎,本汗交予你的精兵切莫白白牺牲了,遇事多听听周围人的意见。” 想到这赫利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城楼上的李世民喊到:“你们汉人真是狡诈,先是派一队人前来挑衅妄图激怒我,然后再在城里设下埋伏,待我大军进城,你们便四门紧闭予以绞杀,真是阴险至极。”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赫利乎将军所言不差,在下确实是这么盘算的,那么赫利乎将军是否还要进城呢?如果不进就请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不送了。” 听到李世民如此一说,赫利乎心中暗道庆幸,还好自己听了别人的建议,否则大军进城只有尽数被歼灭这一个下场,想到这赫利乎为自己的睿智叫了一声好,随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大军说到:“此番前来任务已经完成,咱们回家。” 只见突厥士兵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向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地离开了。站在城楼上的李世民见到突厥人撤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被冷汗打湿的衣服贴到后背上,又将他一下激了起来。 李世民赶忙又接连下了几道命令:嘱咐探子一路尾随赫利乎部,知道目送他们离开大隋境内;通知四门加强防守;告知晋阳城百姓突厥已退。 发完这三条命令之后,李世民瘫坐在地上在也不愿意起来,探子随后紧接着出城打探消息,而四门在收到李世民的通知以后,加调了一倍的兵力,至于城中的百姓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纷纷称赞楚墨风关帝爷转世,而称赞李世民诸葛卧龙转世,一时间二人在晋阳百姓心中犹如两颗新星冉冉升起。 众人回到各自的地界之后,李渊父子与其一众幕僚回到府里,开始商议兵变的具体细节,而楚墨风等人则是匆忙返回了府邸闭门谢客。 李渊望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到:“二郎今日你做的很好,为父甚是欣慰,只要你们兄弟三人齐心合力,没有办不成的事。” “父亲大人谬赞了,孩儿受之有愧,今日若不是您一番慷慨陈词。加之楚小子那一番冲杀,或许明年的今日便是晋阳城破的祭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楚小子手底下的功夫与日激增,你们几个要是有人家一半刻苦我就知足了。以后多跟楚小子走动走动,对你们有好处的。”李渊捋着胡须望着眼前三子,心想同样是官宦之家的子女,为什么自己这三个儿子总是比不上人家楚小子呢? 李家三子闻言赶忙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后众人便凑到一起开始商议下一步的动向, 一番商议之后,李渊对着众人说到:“李某是否能成大事,今日起全要仰仗诸位了。”众人闻言纷纷称“不敢”,此时刘文静开口问到:“李大人,先前制定的那个联合突厥的计划是否还要实行?” 李渊略有深意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缓缓地说到:“老夫明日再给答案吧,今日各位都忙了一天了,早些回去安歇吧。”随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一见主人家端茶送客了,众人纷纷离开了李渊的府邸,向着自家府邸或坐或骑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李渊和李世民二人,只听李渊说到:“安抚好楚小子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切记态度不要太强硬,免得伤了和气。”李世民点了点头,向着屋外缓缓地走去...... 有道是晋阳一变天下变,征战杀伐是一年,且看楚墨风在隋末大混战时期是如何陪着李世民为日后的大唐盛世奋力血战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章 兄弟阋墙 凤儿登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府中的楚墨风,吩咐下人将众人的坐骑牵到后院去仔细照料,自己则是返回了房中,静静地坐在床边沉思起来。 或许是老天爷也在帮助李渊,才给王威和高君雅安了个突厥内应的罪名在头上,转眼就有突厥人入侵,虽然是用一出空城计将赫利乎大军吓退,但是如果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突厥人,日后一旦离开太原四处转战,后方势必空虚。 且不说突厥人或许不会进攻,但是一旁的刘武周和瓦岗李密,一直对太原一地虎视眈眈垂涎若渴,不知李渊等人会如何应对。 望着窗外当空的骄阳,楚墨风的心思又开始飘散起来,各地起兵造反的队伍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知道远在蓚县的母亲大人怎么样了,还有杜陵的岳母大人,对于青莲姨娘自己倒不是太担心,毕竟这年头没有人回去找这些江湖中人的晦气。 念及于此楚墨风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字条,随后起身来到了后院,从鸽子笼里取出一只灰色的鸽子,将纸条塞到鸽子腿上的竹管里,随后把鸽子往空中使劲一拋。 只见鸽子借着向上的势头冲天而起,待飞到一定高度时身形突然一滞,正待振翅向西飞去,突然从东面飞来一支利箭,瞬间将鸽子刺了个对穿,只听‘砰’地一声,鸽子顺势落在了楚墨风的脚边。 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大怒,心想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做的好事,想吃鸽子想疯了吧?将地上的鸽子翻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箭杆和箭头,箭头一看就是制式装备,只有军中才会有这种箭,楚墨风顺带往箭杆上一看,只见靠近箭尾的位置刻着一个清晰的‘李’字。 顿时楚墨风心中的怒火冲天而起,抄起早已死透的鸽子,取出纸条塞到怀里之后,一阵疾跑来到东墙跟,待快要与墙壁接触的瞬间,双脚对着墙壁接连向上来回一蹬,整个人顺势翻出了院墙。 跑到李府大门口时,门口的士兵见是楚墨风,赶忙上前问到:“楚公子,二公子此时正在府里,要不要小人去通传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说完气冲冲地跑进了李府。门口的士兵见状不禁有些诧异,心想这位爷今日是怎么了?平素造访都是谦恭有礼的,今日却像是要杀人一般。 此时李府三跨院内,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三人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争吵,只听李建成说到:“四弟你也太莽撞了,在院子里射一射箭靶就算了,为何要去射天上的鸽子?” “不就是一只寻常的鸽子吗?射下来又有何妨?”抄着弓箭的李元吉一脸不屑地望着李建成,似乎对李建成的话不以为然。 李世民望着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李元吉,暗自摇了摇头说到:“四弟你有所不知,咱们晋阳城里养着信鸽的人家不知凡几,或许你射下来的正是别人要传递消息的信鸽,殊不知喂养一只信鸽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你这一箭出去,别人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届时人家找上门来该如何是好?” “二哥你就别啰嗦了,整个晋阳城现在就是咱们李府最大,我看谁敢不给李府面子上门来找麻烦?”将手中的弓箭使劲往地下一掷,李元吉坐在院子的石台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四弟你糊涂,不知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听闻李元吉的话语中带出了一丝张狂的味道,李建成气的一跺脚说到:“我来问你,方才你那一箭向着哪个方向射出的?” “西边,怎么了?西边还有什么比李府还厉害的角色吗?”望着自己的大哥、二哥一脸气愤的模样,李元吉打了个酒嗝不解地问到。 一听是西边,李建成和李世民心中顿时一咯噔,心想这下坏了,若是别的方向还真如老四说的,没有人敢上门来讨说法,但是西边,李府西边似乎只住着一家人,而这一家人可是李府当下非但不能得罪还要全力拉拢的人,想到这李建成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只见李世民开口说到:“大哥,若真是那小子的信鸽,恐怕今日之事咱们不给他个说法是过不去了,一会儿如果他来了,我拦着他你把老四想办法支开,届时要打要骂我一人应着就是了。” “不妥,此事若真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恐怕会伤了两府的和气,以我看不如这样,一会儿若是他真的来了,你在一旁说些好听的,再让老四给他赔个不是,我想以他的肚量此事肯定就了了。”听到李世民出的昏招,李建成赶忙摇了摇头。 “罢了,一切就依照大哥的决定吧。”李世民听到自家大哥出了主意,顿时发现自己方才护弟心切,却忘了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一旁的李元吉听着自家兄长的对话,满脸诧异地问到:“大哥,二哥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谁来啊?” 李建成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到:“老四,一会一切听我吩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犹豫也不要反驳,听明白了吗?” 由于平时相比之下李元吉习惯听从李建成的建议,所以只好点了点头,继续自饮起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李老二你给我说清楚,哪个混蛋把我的信鸽给射死了?”伴随着这个愤怒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二院门闪进了三跨院,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这个声音李世民转头望了望李建成,心想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老四真是一个惹事精,而李建成想的则是果然是这小子的鸽子,看来老四今日少不了挨几下了。 只见楚墨风带着声音走了进来,几步窜到李世民面前,举起手中的箭杆说到:“你们老李家那个混蛋干的好事,我才放出鸽子就被射了下来,这要是我在练轻功,还不得把我也射个对穿。” 见到楚墨风这般模样,李世民知道这小子这次真的是发火了,赶忙出言相劝到:“我的好兄弟,你先消消气,不知为何今日要行飞鸽传书之事?是有什么变故了么?” “我说李老二,你家做什么事都不留后路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还不如领着阖府上下返回张掖过小日子,不然哪日后路被断了,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听到李世民问起,楚墨风把今日在府里思考的问题一一说了出来,随后又怒气冲冲地说到:“我正准备委托江湖上的朋友替我查些事情,刚把鸽子放飞就被射下来了。”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中不由地骂了起来,这个该死的老四,怨不得人家上门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越早查明白对大家越有利的。 见李世民不说话,楚墨风越过他的身子望着院里另外两人说到:“说吧,您二位是哪个射箭好手干的好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做别不敢认。” 李建成见仇恨值已经转移过来,赶忙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楚兄弟莫生气,是我这个弟弟一时贪玩才将你的鸽子射下来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明日我再送你两对上好的信鸽,算是大哥我给你赔个不是。” 一旁的事主李元吉此时已经喝得有些微醉了,见到自己的两位兄长不停地说着好话,酒意上涌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楚墨风吼道:“不就是射死你一只鸽子么?用得着如此咄咄逼人吗?大哥二哥你们不用求他,鸽子是我射死的怎么了,你要是再敢放信鸽,小爷我还敢给你射下来。”说完抓起地上的弓箭一个满弦拉开直指楚墨风。 霎时间场面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一旁的李建成见状吓出了一身冷汗,对着李元吉大吼到:“老四你疯了,赶紧把手中的弓箭放下,给楚兄弟赔个不是。” 而楚墨风身边的李世民见状一闪身挡在了他前面,对着李元吉喊到:“老四听你大哥的话,赶紧把弓箭放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耽误了父亲大人的大业你能赔得起吗?” 李元吉此时也犯起了浑意,冷笑着说到:“大哥你别管,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二哥你赶紧闪开,否则别怪弟弟我不顾兄弟情面,连你也射死。”随后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什么狗屁彼岸花,我今日让你花开不成。”随后拈着箭尾的手使劲向后一拉,大有一言不合就顺势待发的趋势。 身后的楚墨风一声冷笑,低声对李世民说到:“看见了吧,你念及兄弟之情替他赔罪,奈何热脸贴了冷屁股,不止如此,没准还要搭上一条性命,李老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心酸,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耳畔一阵风呼啸而过,身后的楚墨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楚墨风从身后扣住一支飞镖,以李世民的身躯做掩护使劲一甩,随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对面的李元吉见状心中大惊,加之早已是微醉之势,拈着箭尾的手再也没了力气,手中的箭顺势飞了出去,一旁的李建成见状急忙上前扑救,而楚墨风看清箭来的方向信手一抄,这只箭堪堪停住了前去的势头,被楚墨风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而那支飞镖不偏不倚地刺中了李元吉拿弓手,只见他一吃痛手中的弓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捂着受伤的手叫了起来,而此时楚墨风已然窜到了李元吉面前,手中利箭一转,将他顶到了身后的墙上,手中的箭头顶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对着场内喊到:“都别动。”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待李世民和李建成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元吉早已被楚墨风控制住了。 自李元吉开始犯浑的时候,李建成就知道今日之事恐不能善终了,随即唤过一名下人将此事禀报给李渊,谁知李元吉真的射出了一箭,李建成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要上去阻止,奈何却是晚了一步。 “建成大哥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只是你家这个小子似乎对在下意见颇深啊,鉴于今日之事,烦请告知李伯父,你我两府的合作就此终止,我可不想替你们李家卖命的时候,背后还有人捅刀子。”说完对着李元吉冷冷地说到:“小子,从今日起你算是上了我们彼岸花必杀的名单了,恭喜你是第一个人,我会好好想一想如何杀你的,告辞了。” 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楚墨风松开了李元吉,将手中的箭使劲往地上一掷,只见纤细的箭头顺势刺入地面,只留了一个箭尾露在外边。随后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说到:“李老二,先前你送到我府上的那些东西,我会原样给你送回来,告辞。” 楚墨风抬脚向着院外走去,一旁的李世民赶忙起来准备阻拦,谁知楚墨风对他笑了笑,转身一个疾跑向着李府的院墙冲去,随后一个燕子钻云翻过了墙头。 望着楚墨风消失的身影,李世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对着李元吉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蠢货,大哥没告诉你不要招惹他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父亲大人和他因为联合是否联合突厥人一事本就闹得有些不愉快,正待要修补一下,这下可好了,全让你给搞砸了。” 李元吉由于被楚墨风掐住了脖子,此时蹲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听到自家二哥责骂自己,顺势站了起来吼到:“不就是一个江湖游侠吗?天下大了去了,上哪里找不到这样的人,真不明白你和爹为什么对他就高看一眼。” 一旁的李建成见状也是无名火起,对着李元吉说到:“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为什么你二哥和爹刻意交好于他,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他手中展现给我们的只不过是他势力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藏在暗处的是不为人知的,既然父亲大人要图谋大事,这些助力在关键的时候是能有所帮助的,你觉得江湖上那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此时李渊正在书房与幕僚裴寂、刘文静等人议事,鉴于自己手中地盘仅限太原一地,李渊决定开始对外扩张,第一目标就是距离太原不远的西河郡,只听裴寂拱手说到:“太守大人,此番咱们定下攻打西河的计划,属下想是不是先修书一封送与西河郡丞高德儒,诚邀他共谋大业,如若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河,对咱们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如果高德儒不识抬举,那么咱们也有发兵的借口,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渊听了裴寂的话思索了片刻说到:“裴大人此番话正说到本官心里去了,那本官这就修书一封,差人送到高德儒手中。” 一旁的刘文静眼珠一转走上前说到:“大人,之前关于联合突厥人的事情您考虑的如何了?” “哎,文静啊,我思前想后,如果此时不暂时联合突厥人,那么届时我们一旦开始对外扩张,晋阳方面势必会防守空虚,如若始毕可汗此时大举前来,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之后,李渊抬起头望着窗外说到:“这样吧,我也修书一封给始毕可汗,文静你即刻动身前往突厥,务必交到始毕可汗手中,联合突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下官定当万死莫辞,一定将此事办好。”刘文静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随后面带忧愁地说到:“那楚少侠那边您如何去说?” “无妨,只要我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与他听,我想这小子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这一点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李渊想起那夜楚墨风对自己说的话,心想小子你跟您爹真的太像了,对于突厥人分析的如此透彻,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刘文静见状赶忙说到:“大人得此良将,何愁大业不成。”李渊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信步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两封手书,分别交给了裴寂和刘文静,二人揣好了信件之后匆忙离开了李府,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奔去。 而此时下人前来禀报,说是三位公子在三跨院与楚少侠起了争执,李渊一听赶忙吩咐下人将偏房的小女儿唤来,二人联袂向着三跨院走去。 路上李渊温柔地对着自己的小女儿说到:“凤儿,爹爹今日领你去见一位青年才俊,你看看是否喜欢,如果喜欢的的爹爹就做主把你许配给他好不好。” 只见李渊身旁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清秀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了个江湖侠女的样式,俊秀的脸庞不施一丝粉黛却又显得如此的倾国倾城,清瘦的身体如迎风弱柳,脚下走起路来却又是虎虎生风,此女正是李渊此时最小的女儿,大名李玉湖,闺名叫做凤儿。 只见李玉湖双颊一红羞答答地说到:“父亲大人可否说的是那个楚少侠?如果是他的话女儿还是愿意的。”说到最后时声音早已是细弱蚊蝇。 李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二人一路来到三跨院,只见李建成和李世民各自站在一旁,院子当中李元吉一脸醉意地坐在地上,李渊环视四周未曾发现楚墨风的身影,随即冷冷的一哼,“说吧,楚小子哪里去了?你们兄弟几个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渊那一哼,在场的李家三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建成你是大哥,你来说。” “回父亲的话,今日之事全因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处理好。”听到李渊点名,李建成首先把责任揽了过来,随后一五一十地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李建成的话,李渊恶狠狠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李元吉,厉声喝道:“你给我站起来,过来。” 李元吉察觉的李渊发了怒,赶忙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到李渊面前,一脸醉态地说到:“爹,是我做的怎么了。”话音刚落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顺势倒飞了出去。 “你还有脸了,你觉得老子起事靠我自己就能大杀四方征战天下是吗?还是说你能代替楚小子去处理一些正常方式处理不了的事情?你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李渊看见李元吉就气不打一出来,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上去刺他。 其余李家二子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一旁的李玉湖将事情的经过听了个原原本本,见自己老爹动怒,轻声说到:“父亲大人,此事我看不如交给我和二哥去处理吧,正好女儿我也想见一见这个楚公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听到自家的女儿要替自己出面,李渊颇感欣慰,原本就是想通过下嫁李玉湖的方式将楚墨风与自己家拴在一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二人先见上一见,想到这李渊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李元吉吼到:“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去,你看看你惹的事还得你妹妹一个女儿家出面去求人家,你这个做哥哥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吗?” 说完在李世民和李建成的搀扶下向着书房走去,一旁的李元吉见状灰溜溜地爬了起来,一步三晃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李玉湖信步走在院子里,突然发现草丛中有什么东西闪着光,走进一瞧原来是一支精致的飞镖,上面似乎还沾了点血,李玉湖见状不由地一笑,将飞镖就着一旁的水冲洗了一番,随后取出一方手帕包好揣到了怀里。 此时护送李渊回去的李世民返身回来,对着李玉湖说到:“凤儿,为何你要替父亲去处理此事,在我印象中你除了你三姐回府的时候会出门之外,平素是决计不会出府的啊?” 李玉湖将方才李渊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李世民,听完之后李世民晃了晃脑袋说到:“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他家里莺莺燕燕五六个了,让你嫁过去也不怕你受欺负。” “二哥,你不要怨父亲大人,咱们李家的女儿从生下来就是为了父亲联姻的,你看大姐她们不都是如此,再说了宴席上我见过他,觉得还不错的。”制止了李世民的埋怨,李玉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双颊顿时又是红霞一片。 望着自己的妹妹,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领着她出了府,向着隔壁楚府走去...... 有道是宝剑赠侠士,美女爱英雄,殊不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二人今日一见虽说一片祥和,却为日后李世民的大业埋下了一个隐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章 登门赔罪 玉湖心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二人快要走到楚府大门口的时候,李玉湖突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李世民一言不发,被自己妹妹看的有些发毛,李世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又看了看今日的穿着,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无奈只好开口问到:“凤儿,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说今日的打扮不适合登门道歉?” “唉,二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您登门道歉礼物都不带的吗?就这样空着手去合适吗?”李玉湖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诧异的眼光望着李世民。 听到李玉湖如此一说,李世民赶紧拍了下脑门说到:“坏了,你看我这着急出门东西都忘记带了。”随后转身向着自己府邸跑去,“你可在这等着我啊。” 望着自家二哥狼狈的背影,李玉湖笑了笑,自己这个二哥对家里的弟弟妹妹平素照顾有加,但是一遇到些关键问题,总会时不时地犯点迷糊,幸好娶了个心细的二嫂时常从旁提点着。 李玉湖一边想一边向着楚府走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楚府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端着盆子的下人,似乎要往门口泼洒什么,这人看了一眼在门口徘徊的李玉湖,发现其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赶忙施了一礼说到:“不知姑娘在此徘徊所为何事?是否是前来面见我家老爷的,需不需要小人进去禀报一声?” 李玉湖被此人问的一蒙,心想我总不能说要去你们府上给你家老爷道歉吧,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随即下意识地说到:“我是隔壁李府的,在这等我二哥的,不用劳烦你通传了,待我二哥来了我们再入府的吧。” 这名下人见状赶忙施了一礼,随后把盆里的水均匀地泼洒到地面上,转身走进门内,却将大门虚掩,似乎是特意留给李玉湖一般。 见四下无人李玉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一个闪身窜了进去,迎面是一块硕大的影壁,过了垂花门来到了二跨院,只见院内的房门紧锁,似乎不像有人居住一样,而旁边则是一个大大的花园,与寻常大户人家不同的是,楚府的花园里放置的大多是练武用的东西,有木人桩,梅花桩等,虽然也有小桥流水,奇特的是水面上并没有真正的桥,所谓的桥只不过是耸立的几个木桩罢了。 李玉湖一见顿时兴起,信步走了过去轻身一跃,整个人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木桩上,随后脚下轻点接连踩过几根木桩便来到了池塘对面,落地的瞬间整个人又是向前一跃,来到了木人桩跟前。 只见李玉湖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顺势连躲带闪连消带打,将木人桩打的砰砰作响。若是谛听在场都要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来李玉湖使出的正是少林拳法的入门拳法,尽管李玉湖一届女子,但是每出一拳无不显示出其刚猛霸道。 这边李玉湖练得正在兴头上,另一边李世民取了几件贵重礼物匆忙返回来找李玉湖,来到方才分别的地方却发现她不见了踪影,李世民心想这丫头可不能自己先进去了,念及于此他赶忙走上前去,轻轻地叩了叩门环。 不一会儿功夫方才那个泼水的下人走了出来,一见是李世民赶忙说到:“不知二公子前来,小人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的。” “哎你别急着走,方才有没有一个大约二八年华的女子来过此地?”李世民一把拽住了他,心急如焚地问到。 “您说的是您妹妹吧,方才小人出来洒水,见一女子在门口徘徊,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贵府的小姐,小人心想两府时常来往,所以进门的时候就虚掩了门,或许李小姐已经进去了也不一定。”一听李世民问话,这名下人赶忙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出来。 听闻自己妹妹有可能已经进去了,想起今日楚墨风离开时那怒火冲天的模样,李世民也顾不得通传了,撇开此人快步向着府内走去。 再说另一边的楚墨风,从李府翻墙回来之后,自己又接着从自家墙外翻了进去,快步回到了后院,顺手又取出一只鸽子,将字条放置好之后,抱着鸽子使劲一跃,来到了自己卧房的屋顶上,将鸽子快速放飞之后,楚墨风坐在屋顶无聊地看着风景。 此时家中无人,莫梓瑶带着陈箐箐和萧若兰去了医馆,而史寒霜则陪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去了市集,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顶上,正准备眯起眼睛小憩一下,谁知耳边突然传来砰砰的声响。 楚墨风赶忙站起来四下观望,似乎想找到声音的来源,搜寻了许久才发现声音是从二跨院边上的花园传出来的,再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练木人桩,楚墨风心想这是哪个丫头无聊在玩木人桩,自己正好心情郁闷,应该过去逗逗她调节一下。 想到这楚墨风嘴角一勾,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随后连翻墙待上房的,几步来到了花园里,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对着木人桩击打着,看套路像是少林拳法中的入门拳法。 楚墨风望着这个身影不禁有些诧异,府上练过拳法的除了自己就是霜儿,其余人都是粗通拳脚功夫,莫不是宇文琇,想到这楚墨风快步走了上去,心想既然是宇文琇,自己何不与她比试一番,也好看看她的功夫究竟如何。 下定决心之后,楚墨风脚下轻点迅速来到了此人身后,对着她大喝一声:“丫头看拳。”手上功夫也不拖拉随即一招冲拳使出,向着对面之人打去。 李玉湖正练得兴起之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喝一声,惊诧之余迅速转身下意识与此人对了一拳,只见二人被彼此的力道一震,迅速向后撤去。 此时楚墨风才看清此人并不是宇文琇,而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心中不禁暗自想到,坏了,这是谁啊?难道是贼?不对不对,如果是贼的话,还没听过那个贼到了人家不去偷东西反而在练木人桩的啊,再说看此人功夫应该也不差,一身打扮甚是名贵,不像是个做贼的啊?这是谁家的 姑娘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跑到这了吗? 望着对面的人楚墨风一会摇头一会嘀咕的,这让对面的李玉湖心中有些发毛,心想这是他府上的护院?功夫不错啊。不过转念一想,凭他的本事应该不需要护院的,想到这突然双颊一红,坏了,这个府里的武功不错的男子不正是他吗? 二人就这样对视片刻,还是楚墨风受不了这种沉静的氛围,开口说到:“不知姑娘是哪个府里的?在下楚墨风,请问姑娘在鄙人府上做什么?” 见楚墨风问话,李玉湖赶忙拍了拍自己略微发烫的双颊说到:“实不相瞒,小女子是隔壁李府的,今日是陪我二哥李世民前来登门道歉的,只不过见兄长迟迟不来,正巧贵府大门没有关,索性就溜了进来,是小女子唐突了,请楚公子莫怪。” “无妨,原来是玉湖姑娘,既然如此玉湖姑娘请回吧,在下今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与你们李府再有瓜葛了,请恕楚某无礼。”一听是李家人,楚墨风心中顿时没了好感,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面前的李玉湖离开。 见主人家下了逐客令,李玉湖一介女流也不好意思再争执,只好转身向着府门外走去,迎面撞上了冲进来的李世民,见李玉湖神情落寞地走了出来,赶忙问到:“妹妹你没事吧,那小子有没有把你如何?” 李玉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向着外边走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的下人喊到:“大夫人和几位姑娘回来啦,方才李公子来府上做客了。” 只听门口一阵莺莺燕燕的说话声,其中有一个沉稳的声音说到:“知道了,把东西都拿下去,我们去整理一下再说,老爷在家吗?” 只见三个画风不一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那个声音说到:“禀夫人,老爷今日没有出过府。” 迎面为首的那个女子一见李玉湖,嘴里‘咦’了一声,似乎是发现家里来了个不认识的女子,感觉有些诧异,不免开口问到:“姑娘你是?” “我是隔壁李府的李玉湖,陪同我兄长李世民前来府上道歉,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听声音知道此人是他的夫人,李玉湖下意识地问到。 “妹妹客气了,在下史寒霜,这位是柳非烟和顾贞儿。”史寒霜一听是此人说登门道歉,不免有些疑惑,心想自家夫君和隔壁不是关系一直很融洽吗?为何会来道歉呢?想到这有赶忙开口问到:“妹妹所谓的道歉究竟是为何?快说与我听听。”说罢拉起李玉湖的手,向着内院走去。 一路上李玉湖将今日之事尽数说给史寒霜听,听完之后史寒霜笑了笑说到:“此事李大哥完全没有必要前来道歉的,我家夫君别看平素冷冰冰的,其实就是个小孩子脾气,过几日他气消了就好了。” 听了史寒霜的话,李玉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对着史寒霜行了个大礼说到:“姐姐有所不知,家父有意把妹妹我许配给楚大哥,今日既是前来道歉,也是想见一见楚大哥,望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唐突。” 听到李玉湖这么说,史寒霜像早已知晓一般笑着说到:“赶紧起来吧,我怎么会怪罪你呢,既然你肯开口说出来,证明你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说完将李玉湖扶起来,拉着她坐到了床边说到:“其实作为娘子的,我们是希望家里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老爷得愿意,妹妹你明白吗?” 李玉湖点了点头说到:“姐姐说的我懂,自从三个月前我学艺归来,时常见到楚大哥到府里找兄长,不知怎的我这一颗心就突然拴在了他身上,时间一长便被父亲看出来了,父亲大人随即决定将我许配给楚大哥,奈何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一直也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提。” 望着面前这个双颊羞红的二八佳人,史寒霜心想这个大坏蛋去人家家吃饭就吃饭,这怎么还把人家妹妹打包带回来了,也罢,如果他愿意娶家里不介意多一副吃饭的碗筷。 想到这史寒霜朱唇轻启说到:“妹妹既然有心,那还得看他是否有意,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得郎有情妾有意才能水到渠成的。” 听到那句郎有情妾有意,李玉湖的脸更加通红了,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轻轻地答了一声‘嗯’,随后便低下头一言不发。 再说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在花园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李世民便恭恭敬敬地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我的楚大侠,今日之事兄弟我替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给您赔罪了,要杀要剐任凭发落。”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楚墨风,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楚墨风见李世民如此放低姿态来求自己,心中念及之前二人的过往,顿时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开口说到:“李老二,不是我多管闲事,你记住今日我说的话,早晚有一天你这个四弟会给你和建成大哥惹出大麻烦的。” “那你这是消气啦?”见楚墨风开口提醒自己,李世民赶紧凑了过来,笑着对他说到,“今日之事确实是李府做的不对,稍后我私人给你从军营里带几只传信的鸽子赔给你好不好?”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李玉湖身上,“你们老李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武林好手啊?还有今日你来府上吗,带着你妹妹做什么?” “我李家女子各个都是有能耐之人,这个是最小的妹妹,三个月前才学艺归来的,怎么样?长相还满意吗?”见楚墨风似乎很关注自己的妹妹,李世民眼珠一转笑着说到:“家父有意把他许配给你,届时咱们两府就更加亲近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嗯,长得还不错,功夫非常好。”似乎是没有听到李世民后边的话,楚墨风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此次家父兵发西河大胜归来,咱们就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见楚墨风没有反驳,李世民下意识认为楚墨风应允了这门亲事,自顾自地安排起来。 听到进攻西河和办喜事,楚墨风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方才漏听了什么,赶忙问到:“等等,谁要办喜事?进攻西河做什么?” “你和玉湖啊,我跟你说我们家玉湖......”李世民见楚墨风这么问,以为他没有听清,赶忙开口解释到,谁知话刚出口就被楚墨风打断了,“别说这个,说西河的事,快点。” “好吧,家父今日给西河郡丞高德儒手书一封邀其共谋大事,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高德儒肯归降,那么兵不血刃拿下西河郡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但是如果高德儒不同意,那么只有兵发西河,届时生灵涂炭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听闻楚墨风问起西河之事,李世民赶紧把李渊的计划说了出来。 楚墨风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别琢磨了,还兵不血刃,就我所知高德儒此人属于愚忠之人,李伯父这封手书送去,估计是要动刀兵了。” “当真如此?”听到楚墨风的分析,李世民不禁大吃一惊,如若兵发西河,那么后续的很多计划都要进行调整,想到这李世民赶忙站起身将手中的礼物放下,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到:“谢过楚兄弟,改日咱们在谈玉湖之事,我得先回去禀报父亲大人了。”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似乎把李玉湖给忘了。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身影,楚墨风将礼物拿起来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刚走到四跨院时迎面遇到史寒霜和李玉湖。 见二人联袂而至,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心想这丫头怎么跟霜儿凑到一起了,史寒霜见到楚墨风走来,赶忙上前问到:“夫君,李大哥呢?怎么没见到他和你一起啊?” “李老二有事先行离开了。”随手将李世民送来的礼物递给史寒霜,楚墨风没好气地说到:“媳妇儿你怎么和这个丫头凑到一起了?” 见到自家夫君称呼李世民为李老二,史寒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怎么能称呼人家李老二,太难听了吧。”随后一把将身后的李玉湖拉过来亲切地说到:“怎么叫这个丫头呢,我与玉湖妹妹一见投缘,今日留她在此陪我说说话,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旁的李玉湖见到楚墨风,羞羞答答地喊了声:“楚大哥好。”随后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对着史寒霜说到:“一切全凭娘子做主,小的哪敢有什么意见。” “嗯,这还差不多,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随意吧。”史寒霜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李玉湖向着柳非烟等人的房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叨念着:“玉湖妹妹,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大家都是女孩子,不必太拘束的。” 待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史寒霜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楚墨风喊到:“差人去李府告知一下,就说今晚玉湖在我这里不回去了,免得府上找不到她担心。”说完便推开门走进了柳非烟的房间,见此情景楚墨风只好唤来一名下人去李府报信,自己则是返回了卧房内,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待了大约有一个时辰,门外传来沐沐的声音,“老爷,大夫人让奴婢来喊您去正厅用饭。” 闻言楚墨风一个懒驴打滚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沐沐俏脸通红地站在门口,不时的用手扇着风。一见楚墨风走出来,赶忙施了一礼说到:“老爷,所有人都等着您呢,咱们快走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跟着沐沐向着正厅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屋里莺莺燕燕围坐一桌,众人一见楚墨风进来,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非但没有人招呼他落座,反而是相互谦让着觥筹交错起来。 见此情景的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落座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这时只听史寒霜说到:“沐沐,稍后将我房内的一应床铺被褥重新换一套,今夜我要和玉湖姑娘秉烛夜谈。” 身后的沐沐应了一声,楚墨风闻言诧异地望着史寒霜说:“霜儿,你今晚真的准备留玉湖姑娘在府上啊?是否有些太突兀了?” 史寒霜正待答话,一旁的顾贞儿手里抓着一根羊肋骨,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到:“风哥哥,你家娘子这是要给你牵线搭桥,想促成你和玉湖妹子的好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呢?”随后又仰起脸望着房顶自怨自艾地说到:“哎,可怜小女子我也是俊俏佳人一个,怎么就没有人替我促成一下姻缘呢?” 在座众人除了宇文琇和李玉湖,其余人早就对顾贞儿的花痴和口无遮拦免疫了,只见宇文琇听完顾贞儿的话,一口汤喷到了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说到:“我说贞儿,快把你那副花痴像收起来,这还有客人呢。” 另一旁的李玉湖听到顾贞儿的这番话,双颊瞬间变红,似乎是戳中了自己的心事一般,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史寒霜见状笑着说到:“玉湖妹妹不用太在意,这些人平素就是这个样,待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李玉湖心知史寒霜此言是为了缓和气氛,赶忙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随着李玉湖渐渐地放开了拘束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渐渐地活络起来,酒足饭饱之后,一群莺莺燕燕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只留下楚墨风一个人端着碗不住地吃着。 申初时分莫梓瑶、陈箐箐和萧若兰三人从医馆返回,得知今日家中有客人,赶忙换上便服来到史寒霜房中,也不知道一群女子是如何商议的,竟然结伴集体去城里的客栈吃席去了,徒留下楚墨风一人“满面泪水”地坐在后厨与张婶她们一起用饭。 距离宵禁还有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史寒霜等人摇摇晃晃地返回府里,众女基本上喝的是烂醉如泥,只听顾贞儿一边晃着小碎步一边喊到:“凤儿,你别看姐姐我拳脚功夫不如你,论起喝酒姐姐我还没怕过谁。” 沐沐和昭昭各自扶着自家主人站在一旁,看见楚墨风有些铁青的脸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听楚墨风低声问到:“这群家伙今日喝了多少酒?” “回老爷,大夫人一行八人总共喝了上好汾酒四坛,自家带去的张掖醉三瓶,另外还要了半斤店里自酿的老酒。”沐沐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忐忑地向楚墨风汇报着。 听到这里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你们二人各自把人先扶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另外把李玉湖也扶到大夫人房中,安顿好了之后你们二人下去歇着吧。” 沐沐和昭昭点了点头,赶忙将自家主人先行扶回房里。楚墨风将柳非烟和顾贞儿一手家住一个,向着四跨院二人的房间去走,待将二人安顿好之后,楚墨风又如法炮制将陈箐箐二人送了回去,最后又将宇文琇送回房内。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楚墨风发现李玉湖依然坐在原地,似乎是沐沐和昭昭还没有完成手里的工作,无奈只好将她扶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到:“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在下只能得罪了,还望你不要责怪。” 说完扶着李玉湖向着史寒霜的屋子走去,本以为李玉湖已经喝得烂醉,谁知却听到身边传来她那细弱蚊蝇的声音,“楚大哥,凤儿不会责怪你的,自从学艺回来初次见你,凤儿的一颗心早已放到了你的身上,我知道你早已娶了两房妻子,凤儿不求能与你长相厮守,只求每日能看你一眼就好。” “姑娘这份情叫楚某如何承受,现在你父亲欲成就大业,楚某此时暂时不想考虑儿女私情,此事待你父亲大业已成之后再说吧。”听到怀中佳人的真情告白,楚墨风心中不免一声叹息。 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嘴唇突然被一个略带温度的物体给堵住了,半晌,唇分,只见李玉湖脸上泛起一片不知是潮红还是酒红的颜色,怔怔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凤儿也不是那种随便之人,既然你说待家父大业已成之后再谈,那我等着你。” 说完挣脱开楚墨风,向着史寒霜的房间跑去,只留下楚墨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地摸着略带温度的嘴唇,无奈地叹息着...... 有道是美人自古配英雄,奈何宏图大业迫在眉睫,李渊是否能兵不血刃拿下西河郡,突厥人究竟会不会答应李渊的请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六章 兵发西河 扩张势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西河郡从古代至隋朝所指不一,北魏孝文帝时期,为安置汾州西河民,北魏孝昌三年(527)在平阳郡侨置西河郡,治侨置永安县,领永安、隰城、介休三侨县。属唐州。建义元年(528),改唐州为晋州,西河郡属之。北周时期废隰城、介休入永安,西河郡仅领一县。隋开皇三年(583),废西河郡入晋州。直至隋大业三年,改汾州为西河郡,治隰城,领隰城、永安、平遥、介休、灵石、绵上六县。 就在李玉湖宿醉在楚府的五日后,一个眉清目秀,姿容俊伟的男子随着入城百姓的队伍走进了西河郡治隰城县,此人来到城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时常走到一处便停下脚步向路人询问些什么,随着停下询问的次数增多,渐渐地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随即汇报给了县衙门。 县衙听闻汇报之后,赶忙出动三班捕快,在集市深处将此人捉拿带回了衙门,县令得知此人被带回,迅速升堂审问,只见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喝到:“堂下所站何人?来往西河做什么事?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只见此人挺直了身体站在下面说到:“我是晋阳副宫监裴寂,有要事面见郡丞高德儒高大人,至于什么事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县令一听这个名叫裴寂的人说话如此嚣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出言大刑伺候,只见一旁的师爷将他拦下,附在耳边轻声说到:“老爷,这个晋阳副宫监品秩比您高一级,如若您真的对他用刑,恐怕有些不妥,万一此人真是有什么机密消息上报郡丞大人,一旦耽误了正事,恐怕郡丞大人怪罪下来,您老也是不好受的。” “那你说怎们办吧?”县令将手中举起的惊堂木往案子上一丢,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只见师爷眼珠一转说到:“不如这样,咱们差人去禀报郡丞大人,请他老人家移步此地一同审理,如果此人真是前来面见郡丞大人,那么还有回環的余地;如果不是,咱们也可以说抓到一个造反的奸细,把功劳送给郡丞大人,这样岂不是妙哉。” 县令听完师爷的话点了点头,随后赶忙吩咐下人去郡丞府邸禀报,此时高德儒正在府里看着几位周边郡县的同僚写来的信函,一边翻阅一边眉头紧皱,随后放下了信函叹了口气,心想周边郡县或有被反贼攻占,奈何反贼势大,自己所在的西河已然成为下一个争夺的目标。 据几位同僚信函中提及,晋阳一地的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二人因为引突厥攻城被太原留守李渊处死,想到这高德儒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如果是引突厥攻城这等阴暗之事,必然做的甚是隐秘,何故会让开阳府司马这等不相干的人得知,看来此事必有隐情。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隰城县县衙差人来报,说有一自称是晋阳宫副宫监裴寂的男子被县衙抓住,口口声声说要面见郡丞大人。 一听是晋阳方面的人,高德儒赶忙吩咐下人备轿赶往县衙,匆忙来到县衙之后,只见大堂内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而县衙众人一见高德儒到来,赶忙起身下跪问安,唯独此人不跪不拜。 高德儒见状点了点头,对着此人说到:“不知先生欲面见老夫所为何事?” 裴寂一听身后有人问话,转过身来对着此人抱拳说到:“在下晋阳裴寂,奉留守大人李渊李大人之命,带手书一封交予高大人,望高大人详阅之后将答复告知在下,好让在下回去复命。”说完将怀中的手书掏出来交给了高德儒。 高德儒接过手书拆开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之后,不由地冷笑一声,随后对县令说到:“孙县令,烦请给老夫和这位裴先生找一间安静的屋子,备好茶水我们有要事相谈。” 县令闻言赶忙差人收拾了一间像样的屋子出来,随后高德儒领着裴寂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只听里面传来高德儒的声音说到:“周围闲杂人等全数离开,如被发现有刻意偷听者,格杀勿论!” 随后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听到门外没了声息,高德儒抬起头望着裴寂说到:“你们李大人这封手书究竟是意欲何为?” “高大人,难道我们李大人在书信里说的不够清楚吗?当今天下隋炀帝大势已去,各地民怨四起,哀鸿遍野,朝廷对突厥人束手无策,您看我们所处的晋阳宫,不就是杨广这个暴君横征暴敛骄奢淫逸的见证吗?”见到高德儒揣着明白装糊涂,裴寂只好将此番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既然天下造反势大,我们李大人心系天下百姓,决意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所以诚心邀请高大人共谋大业,不知道高大人觉得如何?” 高德儒缓缓地倒了一杯茶放到嘴边吹了吹说到:“李渊口口声声说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那我问你,李渊放着刘武周在侧不依陛下旨意围剿,此乃不忠;李氏家族世代忠良,李渊此人现在放着忠良之后不做,执意要起兵,实乃不顾祖宗名誉,此乃不孝;肆意刀兵至百姓安危于不顾,此为不仁;召集各路人马共同谋反,陷你们入危险境地,此时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我高德儒凭什么要与他共谋大业?” 说到这高德儒将手中的茶杯使劲往地下一扔,飞溅的碎片和茶水崩到了裴寂的鞋子上,望着义愤填膺的高德儒,裴寂知道此次意图兵不血刃拿下西河的想法落空了,不禁自嘲般笑了笑说:“高大人此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言,说了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裴先生何出此言?”高德儒原本以为听了自己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之后,裴寂能灰溜溜地离去,谁知此人却依旧不卑不亢地反驳自己,不免有些诧异。 “首先,为帝王者应该任用贤能,肯听谏言,但是纵观杨广此人,任用奸臣,陷害忠良,高大人既然作为臣子,理应上书警醒,奈何据裴某所知,高大人对这些事从来是不管不问的态度吧,既然如此,您也是不忠之人。” “其次,据裴某所知,自高大人任朝散大夫之后,您就将您的老母亲送回老家,每年仅给予老人家五十石共其使用,别忘了您那时的俸禄可是三百石,论起不孝这一点,我们李大人真是自愧不如啊。” 听到裴寂提到自己的老母亲,高德儒不禁冒出了冷汗,“家母之事你们又是从何得知?” 望着高德儒的窘态,裴寂冷笑一声说到:“高大人,既然我们太守大人诚邀您共谋大事,自然要把您的底细查个清楚的。”随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也不顾冷热一口闷了下去,随即又缓缓地说到:“再说,自从高大人出任郡丞以来,西河郡各县入城的费用和各项税收陡然增长,我想此事应该是高大人的手笔吧,高大人口口声声说爱护百姓,但背地里却行此勾当,真乃不仁之人也。” “最后,您说我们李大人不顾百姓安危,那么您既然靠着这些百姓吃饭,此刻我们李大人想不动刀兵与您达成合作,您既然出言拒绝,那么就是逼着我们攻城了?这样说来是我们不义还是您不义呢?” 一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反驳将高德儒整的是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裴寂见此情景,也不上前催促,而是有倒了一杯水,饶有兴趣地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高德儒才哆哆嗦嗦地说到:“姓裴的,任你口吐莲花也没有用,回去告诉李渊,老夫摆好兵马在西河等着他前来。”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 望着高德儒的身影,裴寂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知好歹,此人既然明里暗里祸害百姓,该杀。”说完将手中的茶杯往身后一丢,信步离开了屋子。 事情倒退回五日之前,话说李世民急匆匆地离开了楚府返回了李府,一进门便向着李渊的书房跑去,此刻李渊正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一见李世民进来笑着说到:“二郎,今日和玉湖去楚小子那里怎么样?那小子气消了没有?” “父亲大人,先暂时不要纠结这件事了,孩儿从楚小子那里得来一个消息,据那小子说,高德儒此人与他父亲相识,此人乃一愚忠之人,孩儿恐怕裴叔叔此番前去白跑一趟,楚小子建议咱们即刻准备发兵西河事宜。”李世民一进门也顾不得问安,将今日得知的事情赶忙说了出来。 听完李世民的话李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到:“咱们查了高德儒那么多底细,真的不能靠这个逼迫他屈服?” “真的不能,楚小子说了,此等愚忠之人是最为难缠的,所以父亲大人,整军备战吧。”无奈地摇了摇头,李世民一想起要发兵攻城,首当其冲遭殃的必然是百姓,心中顿时有些不忍,进而想到此事全是由高德儒一手造成的,心中不禁暗自骂了起来。 “好吧,此次出兵西河,以你为主帅,元吉从旁协调,你最好带上楚小子去,关键的时候他能给你以助力的。”李渊点了点头,发觉李世民神态有些不自然,心中一想便知道他所为何事,随后缓缓地说到:“二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去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赶忙下去筹备出兵事宜,一时间晋阳方面一阵鸡飞狗跳。得知这一切的楚墨风只是无奈的对史寒霜说了一句:“高德儒这个蠢材,果然至百姓安危于不顾了。” 镜头一转此时裴寂信步走出了屋子,回到了大堂上,此刻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县令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裴寂走了出来对着正在熟睡的县令大喊一声:“起床了,裴某人告辞了。” 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县令一下子从椅子上掉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半晌缓不过来,只好无奈地看着裴寂走出了县衙,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随后裴寂雇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晋阳,在李府面见了李渊之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禀报给李渊,得知高德儒咒骂自己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李渊气的一脚将书房内东西悉数踹翻,随即破口大骂到:“姓高的你这个小人,待老夫攻下西河,第一个拿你的人头祭奠死伤的西河百姓和官兵。” 此刻晋阳方面依然整军备战完毕,李渊随后下令李世民、李元吉率军攻打西河,大军在六月初五这一日浩浩荡荡的向着西河郡方向杀去。 途中李世民以军法严令三军:“一不可烧杀抢掠,二不可猥亵女子,三不可临阵脱逃,四不可擅自行动,五不可通风报信,以上五条有犯者格杀勿论,人头待大军功成之时挂在城头示众百日。” 这五杀令一出,大军噤若寒蝉,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由于大军连日行军,终于六月九日抵达隰城县外,随后大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此时中军大帐中,李世民站在地图前细细地筹划着,一旁的楚墨风手持焚天冷冷地望着外边。 突然李世民叹了口气说到:“你说你小子这张嘴真是,那个姓高的果然真如你所说是个愚忠之人,你看现在大军已然兵临城下,此人却摆出一副誓与城池共存亡的架势,这可苦了城里的百姓了。” “李老二,我们不是圣人,但是我们可以有一颗圣人的善心,此时大战在即,切不可让这善心影响了你。今夜我想办法偷偷混进城去,明日以响箭为号,我把城门弄开,你率大军迅速进城,这样或许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西河。”楚墨风将焚天往身后一放,紧接着一闪身出了大帐,趁着夜色向着隰城县摸去。 来到隰城县城墙下,楚墨风抬头借着月色估量了一下城墙的高度,随后从裢褡内摸出一副飞虎抓,使劲向上一丢,只见虎爪带着绳索直直地向着城头飞去,随后勾住了城墙的一个角,楚墨风用手使劲拽了拽,感觉能吃住劲,随后向后倒退几步,一阵疾跑对着城墙冲去。 待快要与城墙接触的瞬间,整个人使劲向上一窜,双脚不停地在城墙上连点,待上到一半的时候,双手迅速抓住绳索,一点点向着上方爬去。 漆黑的城墙上,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楚墨风露出一个脑袋观察了许久,趁着两队巡逻士兵行走的间隙,一个翻身来到了城墙之上,随即借着夜色的昏暗,将自己藏身于城门的暗处。 第二日清晨,李世民命令全军攻城,只见城头上高德儒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谁曾想李渊真的会派兵前来攻打,李渊部的士兵组成了一个个的方阵,头顶盾牌向着城门处冲来,城头守军见状赶忙张弓搭箭,妄图将城下之人射杀。 而在方阵身后的则是拿着云梯,推着冲车的队伍,木质的简易冲车在一众士兵的保护下向着城门方向急速前行,高德儒见到李渊部搬上来冲车,急的赶忙吼道:“弓箭手全力射击冲车,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 随后只见遮天蔽日的弓箭向着冲车方向射来,李世民在后方远远地望见,不由地冷笑一声说到:“让咱们的弓箭手也动弹动弹,命令冲车再出两辆。” 一旁的一个统领赶忙领命而去,只见李世民大营中走出几队弓箭手,对着城墙之上露头的隰城守军就是一阵疾射,接连射死数十人之后,隰城守军再也不敢在城墙上露头了,唯恐下一秒不知哪里来的冷箭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此时扛着云梯的士兵也趁此间隙窜到了城墙之下,几架云梯高高竖起之后,便有士兵咬着刀向上攀爬而去,而守城的一方见状木擂、石块、金汁不要钱一般往下抛洒,妄图将攀爬的士兵阻隔住。 李世民见状冷笑一声大喊到:“弓箭手向前五十步,集中射杀城墙上露头之人。”只见先前的弓箭手齐齐地向前走了一段之后,继续张弓搭箭向着城头射去,由于有了弓箭手的干扰,城头上的下落的物体顿时少了很多,此时越来越多的云梯搭设完成,城下的士兵们不顾死活地向上爬去。 第一个士兵刚爬上城墙,人还没有站稳便被几柄长枪刺死,整个人顺势栽了下去,连带着将下方一个攀爬的士兵一同带落,身后的人并没有关心同伴的死活,而是继续向上爬去。 此刻城头上金汁、木擂、石块早已消耗殆尽,唯独还有几个拍杆还在坚持工作着,高德儒见状吓得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望着城墙上攻势减退,不由地嘀咕了一声:“是时候了。”随后转身对着身边一直站着的一个弓箭手说到:“放响箭给城内的楚公子。”只 见此人从箭囊里取出一只箭头有小孔的箭,捻在手中将长弓拉了个满月状,随即对着天空使劲一松手,只见这支响箭带着呼啸声直窜九霄。 城内藏身的楚墨风听到响箭的声音,心中暗自叫好,快步来到城门处,望了望城门背后粗大的门闩,猛然吸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焚天,对着门闩使劲一劈,只听‘卡拉’一声,门闩被劈了一道裂纹。 楚墨风见此法可行,随即又接连劈了几下,只听‘砰’地一声从城门处响彻天地,粗大的门闩愣是被楚墨风劈断了,城外的李世民听到响声对着身后大喊到:“骑兵队速速冲城,命令长枪兵刀盾兵紧随其后。” 只见大营内如旋风般冲出大约三百骑,清一色的黑甲黑马,挺着一杆长枪向着隰城大门冲去,阵地前方的兵士见状赶忙一拥而上将城门推开,随后大军冲入城内。 此时城内随着大门攻破早已是一片混乱,众人入城之后一边与守军缠斗一边大喝‘投降免死’,随着守城的官兵逐渐减少,其余人等见状将手中兵器一丢跪在了地上。 守在一旁的楚墨风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偷偷摸摸地遛下城墙,向着北面跑去,左手往身后一扣,摸出一支飞镖甩了过去,只见那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见一击得手楚墨风赶忙招呼士兵将此人抓回来。 此刻见大势已定,念及楚墨风的安危,李世民赶忙骑马进了隰城,只见楚墨风一副脱力的模样坐在一旁,正贱兮兮地对着自己笑,李世民赶忙跑上前去,正准备说些什么,只听楚墨风开口说到:“你看我给你抓到了谁?” 随后两个士兵压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李世民见并不认识此人,诧异地问到:“这是?” “高德儒啊。带回去给李伯父,他老人家一定高兴的。”楚墨风笑了笑对着李世民伸出手说到:“这个这次值多少钱?” 李世民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到:“你小子是掉到钱眼里了啊。” 随后李世民走上前对着众将士说到:“众将士此番辛苦了,战前许诺的赏钱一分不少,但是我的五杀令依然有效,现在除了打扫战场的,剩余人去维持城里的秩序,如果谁要是犯到我手中,别怪李某不讲情面。” 在场众人齐齐称是,随后按照各自的分工忙碌了起来,而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则信步走在隰城大街上,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李老二,以后这些可都是你们李家治下的百姓了,希望你们善待他们,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朝廷是舟,百姓安居乐业,朝廷长治久安,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江山不保,希望你牢记。”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楚兄弟的话我记住了,放心吧,这个天下会恢复到以前那种宁静祥和的状态的,甚至会比以前更加富庶繁华。” 二人相视一笑,慢慢地向着县衙大堂走去,而西河大捷的消息随即通过军中传令发回了晋阳,收到消息的李渊使劲一捶桌子大叫了一声‘太好了’,在座的一众人纷纷上前祝贺,一时间恭维之词漫天乱飞。 一旁的李玉湖见自己父亲一脸高兴,不由地轻声问到:“父亲大人,他这次有没有受伤啊?” 望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李渊笑了笑说到:“说起来此次能够顺利攻下西河,除了你二哥指挥有方,重要的是楚小子以一己之力将门闩劈开,这才引大军入了城,而且他还给我抓了高德儒,为父真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他了。”随即眼珠一转对着李玉湖打趣到:“凤儿,你说爹爹这次赏他什么好呢?” 一旁在座之人都是老人精,见到李渊拿楚墨风打趣自己的女儿,心中恍然大悟,随即赶忙又开口说到:“恭喜大人得此乘龙快婿,真是可喜可贺。” 李渊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李玉湖双颊一红,扭捏着跑了出去...... 有道是兵发西河一战功成,奈何突厥之行却是困难重重,且看刘文静如何巧言令色说服始毕可汗,再看李渊下一站剑指何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七章 西域之行 大军开拔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就在李渊派遣其子李世民和李元吉发兵西河的之前,李渊在晋阳设起义堂,将军队分为三军,统称“义士”。裴寂等尊称李渊为“大将军”。待李家二子攻占西河郡诸县之后,于六月十四日,在晋阳建大将军府,以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率左军;以次子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率右军;以四子李元吉为姑臧公,统率中军。以裴寂为大将军府长史,刘文静为司马,殷开山为掾,刘政会为属,长孙顺德、王长谐、刘弘基、窦琮为左右统军、副统军。并下令开仓放粮。 霎时间整个太原地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更有甚者鼓动家中男丁前去投军,每日大将军府前的募兵处人满为患,从军者日千余人,乃至二旬之间得众数万余。 而李渊心心念念的刘文静确实刚刚踏入突厥的领地,一路鞍马劳顿昼夜赶路,纵然是一名武将都受不了,况且是像刘文静这样的文官。 此时刘文静忍受着脚底和大腿两侧的疼痛,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向前走着,距离鄂尔浑河河畔的突厥牙帐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原本一路走来风平浪静,谁知越过时罗漫山进入突厥境内之后,沿途遇到的尽数是不友善的目光。 出行之前刘文静也曾考虑过这些问题,所以马车里准备了一些诸如铁锅、茶叶、食盐之类的礼物,以便在关键时候能够化解危机。 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马车夫一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马车,一边警惕地观望着四周,马车内的刘文静此时正在车内捏着一根银针清理脚上的水泡,突然马车一个急停,手中的银针没有控制好力道,顺着水泡戳进了肉里。 刘文静疼的大喊了一声,只听马车夫哆哆嗦嗦地说到:“老爷,您还是下车看一看吧,咱们被人拦住了。” 闻言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马车正前方大约五十余骑横在路中央,张弓搭箭对着马车的方向,似乎大有一言不合立刻万箭齐发的感觉,强迫自己站定了身子,刘文静对着前方喊到:“不知前方是突厥始毕可汗帐下哪位将军?在下大隋晋阳县令刘文静,奉太原留守李渊大人之命,携手书一封面见始毕可汗,请各位给在下行个方便可否?”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骑着马走上前来,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刘文静说到:“你们隋朝的官,来我们突厥面见伟大的可汗干什么?我们跟你们隋朝人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刘文静见此人下了逐客令,心想先问问你是谁,再想办法哄骗你一番,随后又说到:“在下这次来是带着诚意来的,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些礼物,希望将军不要嫌弃。” 这名突厥人不屑地笑了笑说到:“我是可汗帐下第十鹰师统领索朗,我的两个弟弟都战死在你们隋朝境内,所以趁我还没发火之前带着你的礼物赶紧滚蛋。”说完也不管刘文静要说什么,一拨马头转身向后走去。而其麾下的士兵则是缓缓催马上前,大有监视马车离开的意思。 见行事无望,刘文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马车走去,此时大地突然一阵颤动,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腾一样,刘文静诧异地向后望去,只见索朗的后方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呼啸着向着自己的方向奔袭而来。 索朗也发现了身后的异动,一挥手让士兵分开一条道路,自己快步迎了上去,只见为首一个银盔银甲的突厥男子迎了上来,索朗见状赶忙对着此人施了一礼说到:“索朗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来做什么?” “传伟大的可汗命令,带大隋使者前往牙帐面见可汗。”此时刘文静才看清这个说话的男子,只见此人身形与索朗并无二致,唯独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从左眼角顺着颧骨一直延伸到嘴角处。 只见这个突厥人走上前对着刘文静说到:“你就是大隋的使者吧,我是可汗帐下突厥第一鹰师统领布赫德,请随我前往牙帐面见可汗。”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刘文静跟着自己走。 刘文静见状赶忙上了马车,对着马车夫说到:“慢慢的随着他们走,小心些。”随后马车缓缓地启动,此时刘文静才缓缓地靠在了车厢板上,殊不知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 马车随着大军走了大约半日路程,来到了突厥牙帐,马车停下之后,刘文静下了马车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对着布赫德行了个礼说到:“劳烦大将军给在下的马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布赫德见此人言谈举止颇为得体,也不好冷着脸,随即点了点头说到:“使者请放心,既然原来至此就是客人,对待客人我们会照顾好的,请使者进去面见伟大的可汗。”说完对着马车夫招呼了一声,领着马车夫离开了。 刘文静见状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昂首挺胸的随着侍者走了进去。走进那个高大华丽的帐篷内,只见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站在原地,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刘文静见状赶忙上前行了个礼说到:“大隋朝太原留守李渊麾下晋阳县令刘文静见过可汗。” 此人正是一直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的始毕可汗,见到刘文静对自己行礼,始毕可汗笑了笑说到:“使者请坐,不知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吗?” “回可汗,我们李大人眼见天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心中有所不忍,几番思索之下决意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待迎回代王之后,期待能与突厥通过联姻的方式和好如初,故特此派小人前来,以手书一封面呈可汗。”说完赶忙将怀中的手书掏了出来递给一旁的侍者。 始毕可汗接过李渊的手书打开仔细浏览了一番,时不时地点头称是,一旁的刘文静见始毕可汗不住地点头,感觉此事应该是成了,心中不免有些欣喜,谁知此时始毕可汗突然开口说到:“使者啊,本汗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你。” “大汗但说无妨,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刘文静不知始毕可汗会问些什么,脑袋随即开始急速运转起来,以期接下来的对答能够促成此事。 只听始毕可汗开口问到:“隋朝皇帝的为人我很了解,若是把他迎接回来,必定会加害唐公而且向我进攻,这是毫无疑问。如果唐公自称天子,我应当不避盛署,以兵马去帮助他。不知唐公是否有此意向?” 刘文静想起之前楚墨风在李渊面前说的对于突厥人的评价,心中不禁嘀咕到:我们若是把你们引进去,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随即笑着说到:“好叫可汗得知,我们大人的意思是能否先支援我们一批战马,众人皆知突厥战马擅于长途奔袭作战,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在下可以替我们大人做主,按照市场价格买下这批战马,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嗯,也好,稍后我会安排人去处理此事的,但是不知为何唐公对于一统天下究竟是如何筹划的?”始毕可汗点了点头,发觉自己方才问的问题刘文静并未作答,只好换了个方式又问了一遍。 刘文静看了始毕可汗一眼,心想我们又不是得了癔症,还没有妄自托大的要自立为王,若是那样可真是老寿星吃毒药---活得不耐烦了。届时天下群雄还不得打着拥戴正统的旗号率先攻打我们。 转念又一想,这个始毕可汗看似头脑简单,实在是精明的很,我们和天下群雄大战,你好在后边捡漏。念及于此刘文静笑着说到:“不是我们家大人不愿意一统天下,奈何凡事都讲究个大义名分,或许有朝一日天下一统,我家大人会取而代之。” 始毕可汗点了点头,心想李渊此人果然有野心,而身边的人也一定不差,单看这个使者来说,动作不卑不亢,说话也非巧言令色之辈,心中不免生出爱才之心。笑了笑对刘文静说到:“既然李大人有此意愿,那本可汗就先支援他一千匹战马,届时特使离开的时候尽管带走,届时我会差人与特使一同前往的。” 刘文静一听赶忙对着始毕可汗行了个大礼说到:“那在下替大人先谢过可汗了。” 始毕可汗摆了摆手说到:“慢着,本汗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请特使自己回答。”望着一脸兴奋的刘文静,始毕可汗心想这个李渊在手书中什么实质性问题都没有谈,按照汉人的话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想到这始毕可汗开口说到:“试问唐公一旦大业已成,这利益如何分配啊?” “不知可汗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天下城池归唐公,征战所得女子和财帛尽数归于突厥,不知使者能否替唐公做主?”始毕可汗眼珠一转,缓缓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期间唐公要兵派兵,要马给马,如何?” 听到始毕可汗的话,刘文静暗自撇了撇嘴心想,你小子还真是不客气,我们这才刚起步,你就想好处尽占,真是狼子野心。转念一想不妨暂时先应承下来,届时在见招拆招。随即抬起头对着始毕可汗一拱手说到:“此时在下可以替大人做主。” 始毕可汗闻言大叫一声好,随即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啊,设宴款待使者,另外准备好一千匹战马,待使者离开时命康鞘利随使者一同前往。” 只听帐外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侍者端着各色突厥食物鱼贯而入,始毕可汗见状招呼刘文静落座,宾主二人畅饮了一番,随后始毕可汗手书一封交予刘文静代为转交给李渊。 见此行大事已成,刘文静不敢逗留,饮宴结束后立刻辞别始毕可汗,与康鞘利一同带着千匹战马向着晋阳方向赶去。 大队人马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六月十八日,李渊在绛郡会见康鞘利等人,接受始毕可汗的书信,礼仪容止都极为恭敬,赠送给康鞘利等人的礼物也很丰厚,康鞘利等人见状心中大喜,纷纷表示回到突厥之后一定会为李渊美言。 己巳日康鞘利等人携带战马交割所得财帛启程返回突厥,临行前夜李渊密召刘文静面谈,书房内昏暗的灯光下,李渊沉沉地对他说到:“此番还得辛苦你再跑一趟突厥,目的是想问突厥借调些兵马。” 刘文静闻言不解地问到:“大人不是一直对此事模棱两可吗?为何此时又准备借兵了?殊不知......” 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渊打断了,“胡骑进入中原,是黎民百姓的大害。我之所以要突厥人发兵,是怕刘武周勾结突厥一起成为边境上的祸患。另外,胡马是放牧饲养的,不用耗费草料,我只是要借突厥人的兵马以壮声势,几百人就足够,没有别的用途。” 此时刘文静才恍然大悟,心想李渊果然是听从了楚墨风的建议,赶忙将自己在突厥牙帐应允始毕可汗的几件事说了出来,原本以为李渊会因为自己的私自决定而震怒,谁知李渊笑着对自己说到:“文静你这件事做得很好,既然要成大事,有时候不妨空口许下些承诺,届时是否兑现,如何兑现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只要不让他们参与到战事中,谁知道咱们得了多少财帛和女子。” 一听李渊打的这个主意,刘文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第二日刘文静随康鞘利等人启程返回了突厥,在面见突厥始毕可汗之时,刘文静大胆地告知始毕可汗,‘已得到李渊应允,一旦进入长安,百姓、土地尽归李渊,金玉绫罗财帛赠予突厥’,听到这个消息,始毕可汗大为高兴,随即应允了李渊的借兵要求,并先行派大臣前往李渊处,告知大军已在路上。 此时已然是七月初,得知这一消息的李渊激动万分,决意起兵誓师。 七月初四这一日,李渊在晋阳宫城东的乾阳门街军门前竖白旗誓师,并任命四子李元吉为镇北将军、太原郡守,让其留守晋阳。 站在军门前,李渊望着面前刀枪林立整装待发的一众将士,胸中豪气万分,对着面前的将士说到:“如今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各地群雄割据,且塞外鹰犬又虎视眈眈,妄图侵占我中原大地,本人痛定思痛,决意誓师起兵,拥立代王,还大隋百姓一个祥和宁静的乐土,杨广此人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宠信小人,陷害忠良,此人有负天下百姓,本人在此立下誓言,一旦拥立代王继位,势必要为那些被杨广冤杀的朝廷忠良洗刷冤屈,以证清名。” 随后李渊宣布了“兴甲晋阳,奉尊代邸,扫定咸洛,集宁寓县”的战略计划。在场众将士闻言心中无不激动万分,尤其是那些饱受苛捐杂税折磨的穷苦人,听到李渊的誓师誓言,纷纷仰天高呼。 七月初五辰初时分,李渊全副盔甲骑在马上,望着眼前缓缓打开的晋阳南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到:“出兵。”随后亲率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及义师甲士三万自太原挥兵南下,目标直指关中。 提前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则是安排莫梓瑶关闭了晋阳的医馆,随后命令众人启程返回张掖,而自己则独自一人随李世民前往关中。 期间楼烦守将史大奈听闻李渊誓师起兵,随带领一众手下前往投奔,李渊来者不拒尽数吸纳,并命人好生招待,这令史大奈十分感动,原来刘武周攻破楼烦之后,鉴于史大奈勇武有谋遂委以重任,奈何史大奈早已看清刘武周此人并非贤明之人,遂暗自联络有想法的将士,随着他的不断努力,在投奔李渊之时跟随者数千人。 让楚墨风感到意外的是史大奈此番前来,竟然带来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原来刘武周破城之后,城中守备力战而死,他的女儿,就是之前在刘武周处潜伏探得消息之人,被刘武周手下生擒,刘武周有意交好史大奈,随即将此女赏赐于他。 不曾想楼烦守备与史大奈乃是莫逆之交,见故人之后依然存活,史大奈心中激动不已,遂认了此人做义女,此番投奔将此女也一并带来,意欲与李渊联姻。 李渊得知此事笑着询问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意见,均被告知不会考虑此事,念及不能驳了史大奈的一番好意,李渊退而求其次欲将此女许配给楚墨风。 此时楚墨风与李渊骑马并行,只听李渊开口说到:“小子,此前李伯伯没有听你的建议,与突厥暂时谈了些条件,希望你不要埋怨李伯伯。” “伯父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小侄怎会如此不识大体,此番小侄也想清楚了,既然对大业有帮助,何不有限度地借来一用,待伯父大业一统之后,咱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妙哉。”楚墨风点了点头,言语中丝毫没有埋怨之意。 “慎言慎言,小子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将突厥人施加在咱们中原百姓身上的百倍千倍还回去,你若相信老夫,就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边看着,看看你的父辈们没有完成的使命,老夫是否能依照誓言做到。”李渊望着前往看不到尽头的大道,心中颇有感悟地说到:“还有一事,你与凤儿的婚事我也不催你了,你的意思凤儿都跟我说了,这次她随着你的家眷前往张掖,我知道你是关心她才让她走的,难为你了。” “李伯伯不必如此,既然凤儿姑娘对小侄有意,那我也不是无情之人,此番咱们出征,烦请李伯伯时刻关注晋阳动向,鉴于史大奈将军前来投奔一事,小侄唯恐刘武周此人含怨报复,届时如果晋阳有失就麻烦了。” 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李渊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传令兵急速返回晋阳,告知李元吉随时汇报晋阳动向,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渊有些打趣地说到: “话说史大奈那个义女,说是之前你们见过,你看把她娶了如何?” 眼见楚墨风正待出言推辞,李渊一板脸说到:“不要推辞,算是帮李伯伯一个忙,好不好。” 见李渊一脸为难之色,楚墨风大概明白了李渊何故如此,无奈地点了点头答应了。李渊见状心中大喜,对着传令官喝到:“通知下去,大军加快速度,待咱们到了西河郡之后再行休息。” 传令官得令赶忙吩咐下去,此时李渊一夹马腹对着楚墨风说到:“等到了西河郡,老夫安排你们二人见一见。”说完哈哈大笑着向前走去。 七月初六寅末卯初时分,李渊传令将大军一分为二,自己率本部继续按原计划前往西河,而另一部由麾下通议大夫张伦(此张伦不是那个杀害陈孝意的张伦)统率经略离石、龙泉、文城诸郡,保证大军右侧安全。 随后大军继续前行,李世民和楚墨风缓缓地走在队伍中部,只听李世民打趣地说到:“我说楚小子,父亲大人是不是把那个姑娘许给你了?恭喜恭喜,这又收了一房美娇娘。不过千万别让凤儿知道,否则我那个妹妹发起火来我可不是她的对手。” “李老二你妹妹是母老虎吗?我看风儿姑娘是个知书达理性情随和的女子,怎么到了你的口中便如此不堪?”一听李世民提起这事,楚墨风心中一阵郁闷,“我说你和建成大哥都不愿意娶,李伯伯当然塞到我这里来了,我这是替你和建成大哥揽了事,你小子还打趣我?要不要我去跟李伯伯说一声,就说你李家二少爷有意纳人家姑娘为妾,这样我也好对家里那些人交待了。” “你可别,你当我家那个好相与?平素看着温顺老实,实则不然,算了,不说了,聊聊下一步的计划吧。”眼见楚墨风要把皮球踢回来,李世民赶紧岔开了话题。 “此番起兵前往长安,按照正常路线途中必然经过霍邑郡、临汾郡、绛郡和河东郡,沿途这四处均不是好打的,而且霍邑郡外五十余里处有一县名为灵石县,此县西北抗汾水,东拒霍太山,受险之冲,是为襟带。”楚墨风想了想这两个多月四处打探的消息,缓缓地说到:“此处山川屏障环绕,如襟似带,如若霍邑守军派兵占据此处,届时咱们攻打霍邑便是难上加难,”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赶忙纵马上前将这一消息告知李渊,随后李渊赶忙传令探马前去打探。 大军继续行进了两日,终于在七月初八抵达西河郡,进城前李渊责令李建成和李世民约束好部下,李世民随即祭出了五杀令这个大杀器,明令禁止侵扰百姓,随后李渊在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楚墨风等人的陪同下进入了西河郡...... 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李渊此番进城意在获取民心,且看李将军城内审冤案,楚少侠深夜得佳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八章 西河异动 如胶似漆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大军抵达西河之后,李渊进城之前特意差人将史大奈的义女一并带在了身边,众人遂步入西河郡治隰城内,由于隰城县早已接到李渊前来的消息,此时西河郡太守、通守、郡丞、东、西曹掾、主簿、功、仓、户、兵、法、士曹等一众官员以及士农工商代表齐聚隰城县城门处恭迎李渊等人莅临。 见众人前来迎接,李渊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去,对众人说到:“本官冒然到访,实属唐突,劳烦各位在此等候,心中实感愧疚。” 众人闻言接连摆手,只见西河郡太守笑着说到:“唐公何出此言,此番您出师长安期间能够劳动玉趾移步西河,乃是西河郡诸县之幸事,又何来愧疚一说。” 李渊听到此人这么一说心中大喜,“诸位快快请起随本官在县城里走走。”众人闻言赶忙起身,此时李渊转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小子,你和那位姑娘自己去转转吧,回头记得去县衙找二郎的。” 楚墨风一听李渊当着众人的面吩咐自己带着史大奈的义女出游,伸出手扶了扶额头说到:“小侄领命。”说完拉着人群中一脸茫然的女子向前走去。 一旁的李建成憋着笑对李世民说到:“你看咱爹,对那小子就是好,小妹许给他了,这又塞给他一个,这真是比亲儿子还亲儿子啊,相比之下咱俩就像是庶出的一样,哎,世道变了啊。” 见自己大哥一脸坏笑地吐着酸水,李世民也憋着笑说到:“大哥您此言差异,楚小子肯听父亲大人的话,接纳那个女子,间接的给咱们省去了不少麻烦,莫不是大哥您看上她了,要不要我去跟父亲大人说一说?” “我说二弟,说归说咱们可别来真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嫂那个脾气。”一听李世民要‘使坏’,李建成赶忙告饶,“也不知道老四在太原怎么样了,但愿刘武周那个疯子不会趁此机会袭扰太原吧。” 说话间众人随着李渊缓缓的向城里走去,一旁的楚墨风见众人走远,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女子说到:“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女子摘下头上的头盔,顿时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开来,只见她对着楚墨风莞尔一笑说到:“少侠,咱们算是有缘,当初您和您的同伴在楼烦城外救了小女子一命,本就想着日后能够报答您的恩情,奈何刘武周那个恶贼攻打楼烦,家父战死我也被俘,原本想着此生没有机会再见了,谁知机缘巧合咱们再次相见,说起来真是缘分啊。” 一听女子提起救命之事,不知怎的楚墨风突然想起了柳非烟等人,自己当年不正是一个一个的救了回来,结果一个一个的都要以身相许报答自己,想到家里连带李玉湖已然住了八个人了,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无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女子发现楚墨风怔在原地默不作声,开口问到:“不知小女子是哪里说错了吗?少侠为何一言不发?” 听到佳人发问,楚墨风回过神来笑着说到:“姑娘莫怪,方才在下想起一些往事,怠慢了姑娘,恳请见谅。” 只见女子顺手将身上的盔甲也尽数除去,露出一副发育较好身材,从怀中摸出一根簪子将头发盘好,笑着说到:“好吧,咱们也别姑娘少侠的了,我叫花灵儿,你呢?” “在下楚墨风,张掖人士,灵儿姑娘知道我另一个身份,但是恳请你不要说出去。”听到女子的名字,楚墨风这才想起楼烦守备叫做花云,也算是一员悍将,奈何却力战而死,不禁摇了摇头。 花灵儿正待说话,谁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自己的腹部传来,楚墨风闻言惊诧地望着她说到:“灵儿你多久没有进食了?” “我随着义父一路赶来,昨夜只是简单喝了点粥,一直到今日粒米未进。”花灵儿双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你能不能带着我去吃东西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领着她向着城内走去,一路上花灵儿犹如才放出笼的鸟儿一般,见到什么都好奇地问问,耳畔自从没了顾贞儿的叽喳声,一时间还觉得不适应,突然这种叽喳声又出现了,楚墨风反而不觉得烦,二人一边走楚墨风一边给她讲解着。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西河郡治最豪华的酒楼门口,只见大门上方挂着一个硕大的匾额,上书福满楼三个大字,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花灵儿说到:“就这里了,进去之后放开了吃,我付账就好。” 眼见此地装修气派豪华,里面又是高朋满座,花灵儿吐了吐舌头说到:“楚大哥,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的,我们楼烦就有一家一模一样的,里面的东西贵的要死,父亲大人从来不允许家里人私自去那里吃饭,据说一顿饭就要好几吊钱呢,要不咱们去吃别的吧。” 乍一听这个姑娘还是个节俭之人,楚墨风对着她笑了笑,不知怎么想的,牵起她的手抬脚向里面走去,一旁的花灵儿突然被楚墨风抓住了手,只是很轻微地挣扎了一下,随后便红着脸随他走了进去。 来到大堂内,店小二见有客上门,快步跑过来说到:“二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所有菜品都挂在墙上,客官需要什么直接跟小人说就行。” 楚墨风拉着花灵儿走到写着菜名的牌子前,仔细浏览了一遍之后,对着花灵儿说到:“灵儿你想吃些什么尽管点。” 花灵儿抬头望着牌子上密密麻麻的菜名,心里暗自盘算着越是花哨的名字肯定越贵,又生怕让楚墨风多花钱,只好点了几个素菜。 一旁的店小二见女子只点了几个素菜,心想这俩人肯定不是是什么有钱人,不禁暗自撇了撇嘴,奈何被一旁的楚墨风瞧见,心中颇为震怒,心想此人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别人点素菜就看不起人。 念及于此楚墨风将花灵儿拉到身后,轻声说到:“灵儿你这么个点法咱俩还是饿,为何不点些荤菜和特色菜呢?” “楚大哥,荤菜和特色肯定贵啊,别乱花钱了。”只见花灵儿低声说到,生怕被别人听见。 一见这个姑娘这副模样,楚墨风不禁觉得有些可爱,连忙转身对着店小二说:“这么着吧,荤四素四一汤一特色,店小二你看着来吧,速度快些。” 店小二见旁边的男子突然这么点菜,瞥了楚墨风一眼说到:“好嘞客官,这就吩咐后厨给您置备,只不过这个菜钱可有些贵啊,不知......” 话还未说完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五吊钱丢在柜台上说到:“不够再问我要。”说完领着花灵儿找了个好点的位子坐了下来。 只见花灵儿惊诧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你以前出来吃饭就是这样吗?从来不见人身上带这么多钱的。” “习惯就好了。”此时饭菜还没上来,想起李渊昨日对自己说的话,楚墨风抬起头问到:“灵儿你知道李大人为什么今日进城之前把你带上,又为什么把你交到我这里吗?” 花灵儿红着脸说到:“我又不傻,义父那日与李大人谈话我听到了,他准备把我许配给李家两位公子,谁知道二人都拒绝了,后来李大人做主要把我许配给你,所以他才把我交给你啊。” “好吧,我实话实说吧,我家里呢比较复杂,早先娶了两位娘子,但是家里杂七杂八还有六个,其中四个人是我们组织的人,你之前见过,另外一个是当初救你时用双刀的那位,她是我父亲旧友的女儿,而另外一个则是李大人的小女儿。” 听闻楚墨风家莺莺燕燕一堆,花灵儿心想这人这是掉到脂粉堆里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跟他住在一起,随后开口问到:“楚大哥你以后是要把她们都娶进门吗?” 听到花灵儿这么一问,楚墨风一口茶水呛了出来,接连咳嗽了几声说到:“哪能呢,那样的话我成了什么人了?救了人家性命就得娶人家,那彼岸花一年做那么多惩恶扬善的事情,我岂不是天天要娶娘子过门了。” 随后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但是呢,这些丫头也都是苦命人,所以府上也不介意多一副碗筷吃饭的。”听到这花灵儿点了点头说到:“嗯,楚大哥你是个好人,既然如此那把我那副碗筷也加进去吧。” 听到这楚墨风又是一口水喷了出来,对着花灵儿说到:“灵儿姑娘你说笑呢吧,咱俩迄今为止这是第二次见面,你这样就做了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花灵儿秀眉一蹙说到:“既然李大人把我许配给你,那么只要你同意了,义父就能在李大人面前有点位置了,我被俘之后是义父收留了我,就算是为了义父我也得同意,况且...”花灵儿羞涩地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到:“你人长得不错,功夫又好,而且为人仗义正直,我想我不会看错人的。”说完整个人把头埋到桌子上,再也不敢正视楚墨风一眼了。 听到人家姑娘这番真情流露,楚墨风不禁在心里暗骂到:“李老大、李老二,你们两个家伙害的我好惨啊。”此时陪着李渊在城中视察的李建成和李世民先是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随后又打了个喷嚏,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若是让我知道了一定叫此人好看。 此时此人正一脸惊诧地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花灵儿,心想这是又来了一个比贞儿和霜儿还能吃的主儿?自己那点‘小’家产,真的够这帮丫头吃的吗? 一顿饭吃到将近巳末时分,店小二将算完账剩下的钱送了回来,楚墨风见丢出去五吊钱只用了三吊半,随即将剩余的半吊丢给他,店小二一见有赏钱,赶忙开口道谢,只听楚墨风沉沉地说到:“以后啊,不要看人下菜单了,有钱不一定要张扬出来,张扬的不一定都是有钱的。”说完拉着酒足饭饱的花灵儿向着县衙门走去。 路上花灵儿拍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说到:“楚大哥,这顿饭灵儿可是吃了个八成饱,终于不饿了。” 一听才八成饱,楚墨风额头顿时一阵冷汗,哆哆嗦嗦地问到:“平素你就是吃这么多吗?也不见你有多胖啊?”望着花灵儿凹凸有致的身段,楚墨风很是差异今日这顿饭补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见楚墨风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看,花灵儿脸一红使劲推了他一把说到:“楚大哥你怎么这样看人家,这还没成亲呢,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见谅见谅,我只是很好奇你吃的东西都补到哪里去了?”稳住身形之后,楚墨风将目光转移到花灵儿的脸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平素我也不吃这么多的,这不是饿了一天多了么。”花灵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楚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的太多的女孩子,那样的话以后人家就不多吃了。” “没事的,家里有两个比你还能吃的,不差你这一个了。”听到花灵儿如此一说,楚墨风赶忙摆了摆手,“走吧,咱们得去县衙找李公子了,免得他们等急了。” 花灵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楚墨风身后向着县衙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楚墨风转过头看着花灵儿身上那略微有些脏乱的衣服,轻声问到:“灵儿你是不是没有带其他的衣服啊?” 见到楚墨风看自己的衣服,花灵儿赶忙低头一看,顿时想起来此番从楼烦走的匆忙,除了带了一些金玉珠宝之外,一应衣物尽数遗落在楼烦,想到这花灵儿瞬间红了脸,讷讷地说到:“此番走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那走吧,正巧里边有一间店铺,咱们进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说完也不等花灵儿同意拉着她快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只见楚墨风和一个身穿一件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这名女子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无尽的笑意,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精致的玉簪子随意挽了个江湖女侠式的发髻,整个人给人一种英气又不失妩媚的感觉。 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花灵儿,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嗯,这样看着就像个女孩子样了,咱们走吧。”听到楚墨风的话花灵儿红着脸娇嗔到:“楚大哥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人家以前不像女孩子吗?” “换了衣服之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里逃难来的,男女都分不清的。”话音刚落楚墨风再也憋不住内心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楚大哥你这样说人家可生气不理你啦。”见楚墨风打趣自己,花灵儿转过身去捂着脸,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楚墨风。 “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咱们快走吧。”说完楚墨风上前拉着花灵儿,二人继续向着县衙赶去。 来到隰城县衙的时候,只见李世民肚子一人坐在县衙大堂之内,手里拿着一块布子仔细地擦拭着一杆步槊,一见到楚墨风领着一个女子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步槊开口问到:“楚小子,父亲大人让你去陪着史大奈的义女,你不好好的做事,从哪里拐来一个女子?要是让父亲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怪罪于你。” “哪里来的史大奈的义女啊?我见都没见到,正巧在路上遇到了灵儿姑娘,就顺道带来了。”楚墨风偷偷地瞥了李世民一眼,压抑住即将泛起的笑意,佯装不知一般信口开河地说到。 正准备看看李世民的反应,谁知一旁的花灵儿突然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说到:“回禀二公子,奴家正是史大奈的义女。” 望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女子,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到:“失礼失礼,刚才李某没有认出姑娘来,望姑娘不要责怪。”随后转头对着楚墨风吼到:“好你个楚小子,你故意乱说一通,是想着看我笑话是吗?” “不敢不敢,小人一届草民,怎敢看李二公子的笑话。”楚墨风摆了摆手,言语间故意加重了那个‘二’字,身旁的花灵儿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世民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也不愿意计较,只是面露正色地说到:“好了,说正经事情,据小道消息城内有高德儒的余党,似乎要对父亲大人不利,战场冲杀我在行,江湖手段我却束手无策,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人揪出来?” “嗯......”楚墨风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到:“我试试吧,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有多大把握,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嗯,那一切就交给你了,需要调兵的时候就告诉我。”李世民此刻把希望寄托在楚墨风身上,见楚墨风应允,李世民心中颇为感动。 此刻李渊一行人已然围着隰城县大致浏览了一番,正向着城内县衙走去,一旁的郡守这时开口说到:“李大人,下官今夜在城中的福满楼设宴为大人一行接风洗尘,恳请大人赏光。” “贸然来访怎敢过分叨扰,实则有愧啊。”李渊摆了摆手意欲推辞,此时李建成走上前附在李渊耳畔说到:“父亲大人,孩儿觉得今夜这顿接风宴应该去,至少能在西河郡诸位官员眼中留个好印象,也为日后的统治打好铺垫啊。” 李渊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到:“也罢,此事权且由吾儿建成做主了,那今夜老夫一行就去讨杯水酒喝。” 听到李渊同意去今夜前往福满楼赴宴,西河郡随行官员纷纷上前赞美起来,殊不知街道两旁的一座二层楼的一扇窗户内,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渊身上。 “那个狗贼就在下面,要不要我现在跳出去一刀结果了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刀,一边冷冷地问到。 另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则是冷笑了一声说到:“巴老三你要死没人拦着你,但是高大人的大仇未报,我们是不能随便牺牲的。” 窗边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听到瘦削男子的话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说到:“沥竹说的对,巴老三你忘了咱们的命都是高大人给的,如果不杀了李渊那个狗贼,高大人在天之灵是不会瞑目的。” “李龙你说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巴老三说完将手中的刀使劲往地上一掷,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你忘了李渊那个狗贼的两个儿子武艺都不弱,况且他身边一定还带着那个人,只要那个人在,咱们就得小心点,他的功夫咱们三个人联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小心驶得万年船。”话音刚落那个叫李龙的男子突然又笑着说到:“太好了,那个狗贼今夜前往福满楼赴宴,咱们准备准备,争取一击得手。” 屋内其余两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李龙一直目送着李渊等人离开,这才转过身将罩在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只见他半边脸上戴着一个面罩,依稀能从另外半边脸上看出此人以前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三人准备了一番之后,背着包袱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屋内墙角处的柜子里,似有鲜血一滴一滴地滑落,落在地板上瞬间飞溅成一朵妖异的花瓣。 另一边县衙大堂内的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商议好对策之后正准备出去,迎面却看见李渊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返回此处,楚墨风见状赶忙领着花灵儿上前问安。 李渊见二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地模样,不免开怀大笑,众人不明所以匆忙询问,李渊指着楚墨风说到:“此人是本官的准女婿,今日本官又许了他一桩姻缘,看来此子果然不负所托啊。” 众人一听是李渊的准女婿,赶忙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问好,只听李渊接着说到:“小子,今夜带着你的美娇娘随老夫一同前往福满楼赴宴,下去准备准备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家伙没事去福满楼赴哪门子宴啊,不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吗?想到这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世民,只见李世民也隐晦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赴宴一事。 转念一想既然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何不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借着赴宴之际将刺客一网打尽,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渊点了点头,随后领着花灵儿走出了县衙。 来到大街上花灵儿拉住楚墨风问到:“楚大哥,今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灵儿你记住,今夜赴宴之时,你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不要管,如果出现骚乱,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楚墨风扳着花灵儿稚嫩的双肩郑重其事地说着,对面的花灵儿只好不停地点头。 申初时分,隰城县的大街上渐渐的没有了行人的踪迹,而城中最大的酒楼福满楼却是灯火通明,西河郡一应官员此刻正站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李渊一行人的到来,不一会儿就看见八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身后跟着三男一女四个骑马之人向着福满楼门口走来。 一众官员瞬间调整好面部表情,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而此时酒楼二层的一个房间内,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低声对着身旁的同伴说到:“人来了,开始准备吧。” 随着李渊前来的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相视了一眼之后,翻身下马一左一右护在了李渊两侧,双眼警惕地望着四周的动向,大有一有异动立刻出手的架势。 此时李渊下了轿与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在西河太守的引领下,由一众人陪同着走进了福满楼的大堂...... 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且看福满楼内险象环生,意料之外怪事频发,这才引出李渊赴宴遭刺杀,英雄美人巧退敌,西河郡内审冤案,开仓放粮得民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九章 酒楼遇袭 民心所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李渊在众人的陪同下走进了福满楼大堂內,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整个一层只有零星几桌客人,见到太守到来纷纷起身问好。 西河郡太守刘子莫赶忙一一回应,李渊见状笑着说到:“刘大人果然是个勤政爱民的父母官啊。” 刘子莫笑着说到:“大人如此赞誉下官着实惭愧,一切全仰仗大人监管有方。” 生受了刘子莫一记马屁,李渊心情大好,刘子莫见状赶忙引着李渊向二楼走去。 李建成和花灵儿二人一左一右陪护着,而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则落后三人一个身位,无形之中将剩余官员与李渊阻隔开来,其余官员本想上前毛遂自荐阿谀奉承一番,奈何被二人这么一挡,只能跟在后面缓缓地向上走去。 走进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内,刘子莫赶忙恭迎李渊上座,李渊见状也不扭捏,大马金刀地坐到了主位,其余人等见状纷纷按照排好的位置坐定,李世民见状将花灵儿和李建成安排在李渊的两侧,自己则和楚墨风坐在了两个方便支援的位置上。 此时店内的伙计端着各色美食走了进来,迅速布置好之后匆忙离去,只见刘子莫端起酒杯站起身说到:“诸位,今日唐公能够莅临咱们西河,着实让西河蓬荜生辉,这第一杯酒本官提议一起敬唐公。”说完举起酒杯对着李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渊笑着将杯中酒饮下,随后一旁的花灵儿赶忙将酒杯斟满。 看到李渊一饮而尽,众人这才赶忙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掉,随后便是一顿恭维话从众人口中冒出,无外乎是‘唐公海量’,‘唐公豪气’,‘唐公......’之类的。 一旁的楚墨风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一阵辛辣的味道顺着口腔传到胃里,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破酒,楚墨风赶紧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借此抵消口中的味道。 紧接着刘子莫又领着众人敬了李渊两杯酒,三巡一过酒桌上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一会儿这个过来敬一杯,一会儿那个过来敬一杯,接连几杯下肚,李渊的脸上也泛起了酒气,一旁的花灵儿见状赶忙将他杯子里的酒偷偷换成了茶水。 李渊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次让楚小子赚到了,如此会察言观色的女子嫁给他,真是他的福气,想到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花灵儿,笑着说到:“丫头,既然老夫把你许配给了楚小子,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点小礼物算是老夫给你的见面礼,不要嫌弃啊。” 花灵儿接过李渊递来的小布包,在他示意的目光下缓缓地打开一看,只见一只晶莹剔透通体泛着浓浓绿意的镯子映入眼帘,花灵儿将镯子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又将它放回布包内,原封不动地递给李渊,轻声说到:“李伯父,礼物太贵重了,灵儿不能要。” 见花灵儿推辞,李渊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楚墨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拿着吧,在场这么多人呢,别让李伯父难堪。”听到楚墨风在自己耳畔的一番话,花灵儿点了点头,起身对着李渊行了一礼说到:“既然楚大哥让手下,那灵儿在此谢过伯父。” 见到楚墨风给自己解了围,李渊笑着打趣到:“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夫唱妇随了,看来老夫果然没给你选错郎君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花灵儿见状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将玉镯揣到怀里便不再做声。 楚墨风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此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伙计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此人行进的路线正巧与楚墨风返回的路线重叠,二人错身之际楚墨风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回想起来这名伙计......似乎......对,他好像有些过于高大孔武了! 这样的体格,如果是一个士兵倒是不奇怪,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是一个酒楼伙计? 而且无意中瞄到他端着托盘的手......手指地骨节很粗!作为一个自幼习武之人,楚墨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一念至此,楚墨风心里陡然像是划过一道闪电,顿时惊醒起来! 而就在这一刹那,那名伙计将手中的羹汤放在桌子上,手腕一抖,一柄雪亮的匕首顺势而出,只见此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对着李渊的胸膛刺了过去。 二人此刻距离很近,仅隔了一张桌子,如此近的距离猛然一刺,却是极其凶险,且此人的身手极为敏捷,看似寻常的一刺甚是彪悍,刺出的匕首隐隐地带着一阵破风声。 此刻楚墨风正待伸手从镖囊取飞镖为时已晚,而另一旁的李世民腰间佩剑方才出鞘,正襟危坐的李建成此刻却是被惊呆了,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噗’地一声响,好似锐器入肉的声音,随即传来一个女子的闷哼声,只见一旁的花灵儿斜着身子挡在了李渊身前,那柄雪亮的匕首穿透她的右肩直没至柄。 刺客见一击不中,妄图将匕首拔出,却见花灵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死死地攥着刺客的手,刺客接连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随即松开手双手攥拳向着花灵儿袭来。 此时房间内乱做一团,刘子莫等人一见有刺客,心中暗叫不好,这好端端地请客吃饭,竟然让李渊遭到刺杀,谁知道事情结束后自己会不会受到迁怒,念及于此刘子莫对着楼下大喊到:“快来人抓刺客啊。保护唐公。” 就在众人混乱的当口,正主儿李渊却一副波澜不惊地表情,一把将护在身前的花灵儿揽住,整个人向后一撤,堪堪避过刺客的奋力一击,冷冷地说到:“你是逃不出去了,究竟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快说,说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谁知刺客却不做回答,将面前的桌子一掀就要再次出手,一旁的楚墨风见状扣住一枚飞镖对着此刻方向使劲一甩,随即摸出腰间的黄泉彼岸向着刺客冲去。 只听接连两声锐器入肉的声音,刺客顿时止住了前冲的去势,口中溢出鲜血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楚墨风见状对着李世民和李建成喊到:“建成大哥保护好伯父,李老二去看一看灵儿的伤势。” 随后转过头一把将刘子莫的衣领揪住,冷冷地说到:“快说,为什么福满楼会有刺客出现?谁派来的?” 此刻刘子莫早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呆了,纵然被楚墨风揪住,却是不住地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楚墨风见状匕首往腰间一插,伸出手对着刘子莫接连扇了几个巴掌,大声吼到:“快说,刺客是哪里来的?” “楚少侠,下官也不知道啊,早知道会有刺客,下官提前让酒楼清场好了,下关冤枉啊,万望楚少侠替下官在唐公面前说几句好话。”被楚墨风接连抽了几下之后,刘子莫此时才回过神来,不停地对着楚墨风求饶。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楚墨风松开了刘子莫回头望着李建成和李世民,只见二人说到:“父亲大人没有事,灵儿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一听失血过多,楚墨风快步走到花灵儿身旁,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药丸塞到她的嘴里,随即拿起一杯水给她灌下,起身对着李渊说到:“让伯父受惊了,一切都是小侄的错,请伯父责罚。” “傻孩子,伯父怎么会怪罪于你呢,咱们最好赶紧撤离此地,找个大夫给灵儿姑娘诊治一番吧。”见到楚墨风一脸焦急的模样,李渊也不忍心责怪他,谁又能想到赴个宴能吃出个刺客来呢。 李渊望着一旁喃喃自语的刘子莫冷哼了一声说到:“刘太守,赶紧领着我们离开此地,差人去城中找最好的大夫前往县衙,替灵儿小姐诊治,如若灵儿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定要你们西河给个说法。” 刘子莫一听李渊动怒了,赶忙吩咐手下官员先行下楼查探情况,随即吩咐功法二曹前往城里寻找大夫,自己则引着李渊等人踏出房间往楼下走去。 楚墨风此刻手持焚天护在李渊身侧,众人缓缓地向着楼下走去,刚来到一层大堂时,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伙计背着手从大门口跑来,嘴里大呼到:“不好了,外边来了好多人啊。” 众人闻言一怔,只见此人背着的手突然伸到面前,手中一副弓弩早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见他手指一扣扳机,弩箭顺势向着李渊飞来。 本以为众人都被自己突兀的喊叫分散了注意力,自己能够一击得手,谁知射出去的弩箭被一旁那个手持铁锏的男子轻轻地一拨,弩箭顿时冲天而起,射在了房梁之上,此人见状转身就跑,谁曾想刚跑了几步就觉得自己后心一凉,低头一看一街剑尖从身后透了出来。 一旁的李世民见刺客一击不中正欲逃跑,举起手中佩剑对着刺客后心一掷,长剑借着力道穿胸而过。随后李世民上前将长剑一拔,带出了一簇血箭。 被众人重重保护的李渊心中不禁大为震怒,心想老子这是得罪谁了,出来赴个宴接二连三的出来刺客,不行,在西河一定要把此事查清楚。 想到这李渊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喊到:“小子们,速速返回县衙,灵儿姑娘还有伤在身急需救治。” 二人一听相互对视一眼,只见楚墨风望着门外说到:“我感觉应该不止这么两个刺客,一会儿你抄起一张桌子在前,我在后边掩护你,咱俩先冲出去看一眼。” 李世民点了点头,脚下一勾将一张桌子勾在手中,双手各握住一个桌子腿,向着门外冲去,而楚墨风则是扣住几支飞镖紧随其后。 刚一冲出来,只听‘哚’地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羽箭,穿透桌子射了过来,箭头擦着李世民的脸颊停住,顿时他的脸上闪出一道血线。随后又是‘哚’地一声,此时飞来的箭却没有穿透桌子。 楚墨风心想第一支是长弓射的,第二支应该是弩射出来的,心中一转对着李世民喊到:“继续往前走。”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向外的桌子面,此时又是一声‘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支弩箭颤巍巍地扎在桌面上。 心中大概估计了一下刺客的方位,楚墨风将手中扣住的飞镖对着一个方向使劲一甩,只听一声闷哼,一个身影从对面的房顶栽了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众人面前。 一脚将此人踩住之后,楚墨风伸手对着他身上几个穴位一点,饶有兴趣地说到:“小子,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来历了吧。” 此人一见被捉住,正待咬舌自尽,谁知被楚墨风在身上连点了几下之后,发觉连活动下巴都显得很费劲,这才明白自己被点了穴,随后一脸愤怒地望着楚墨风,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别费力气了,想咬舌自尽,先解了穴道再说吧。”看着眼前的刺客冷冷地望着自己,楚墨风笑着说到:“你是想在这说还是会县衙大牢说呢?” 正在说话间县衙和兵营都来了人,屋内的两具尸体被抬了出来,地上的男子一见自己两个伙伴的惨状,心中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刘子莫走上前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借着灯火看了看地上的刺客,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楚墨风。 见西河太守似乎有话说,楚墨风直起身来对着李渊说到:“伯父你们先行回县衙,让人赶紧为灵儿救治,小侄在此审一审这个刺客,届时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李渊也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缓急之人,遂点了点头在一众士兵的护送下领着李建成和李世民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见李渊走远了,楚墨风这才望着刘子莫说到:“刘大人,说说吧,似乎这几个刺客您认识是吧?” 刘子莫没有回答,信步走到的地上这名刺客的身旁,将他左臂的衣袖撸起,指着一处被刮过的痕迹说到:“实不相瞒楚少侠,这三名刺客下官不能说认识,只能说知道他们的来历。” “愿闻其详,希望刘大人知无不言。”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刘子莫继续说下去。 “这个位置之前应该是刺了一个德字,且方才一楼那名刺客操着一副西河口音,所以这三人应该是前西河郡丞高德儒的亲兵。”刘子莫深知眼前这个人在李渊心中的分量,况且方才受伤的应该是他的娘子,鉴于不想被他迁怒的前提下,刘子莫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高德儒被李渊斩了之后,其手下亲兵或死或叛或逃,唯有李龙、沥竹和巴老三三个人隐姓埋名藏在了隰城县,平素四下打探消息,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刺杀李渊替高德儒报仇。 见刘子莫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躺在地上的李龙双眼顿时冒出一股怒火,忿忿地望着刘子莫,楚墨风见状拍了拍刘子莫的肩膀说到:“今夜刘大人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估摸着明日李大人肯定要传大家去县衙的,方才那些话出的你口入的我耳,我也不想第三个人知道。这些刺客是马邑的刘武周派来的对吗?” 听到楚墨风的话刘子莫突然一惊,不知他这么说是何用意,只好点了点头说到:“楚少侠说的太对了,这些刺客就是马邑的刘武周派来的,下官告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福满楼。 望着刘子莫远去的身影,楚墨风转身蹲下望着李龙说到:“你肯为主人报仇,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当初攻打西河之时,高德儒既然已经身死,我也不想因为你们的荒唐举动牵连其家人。” 听到楚墨风提到高德儒的家人,李龙眼中流出了些许泪水,是啊,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一旦被人得知自己等人事为高大人报仇,他的家人势必会受到牵连,念及于此李龙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墨风,想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见李龙眼中涌出泪水,楚墨风笑着说到:“我不会对李渊说你们是高德儒的亲兵,毕竟祸不及妻儿,我是个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黄泉路上莫怪我。” 说完摸出黄泉彼岸对着李龙的脖子一划,只见鲜血顺着伤口喷了出来,楚墨风将他的眼睛缓缓合上,叹了口气说到:“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别再吃当兵的这碗饭了。” 此时四周忽然起了风,楚墨风收起匕首缓缓地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县衙内早已有大夫前来为花灵儿诊治了一番,待大夫号完脉之后,李世民一脸焦急地问到:“大夫,她怎么样了?” 老大夫捋着胡须说到:“这位姑娘此时已无大碍,应该是受伤后有人喂给她类似止血的药了,所以血流的不多,只是昏了过去,好好静养几日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李世民闻言心中赞叹楚墨风那颗小药丸的神奇,赶忙付了诊金谢过大夫,差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正巧楚墨风从门外进来,见到花灵儿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轻声问到:“人没事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随后示意楚墨风出去再说,二人来到县衙后院,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多亏了你那粒药丸,否则咱们耽误那么久,灵儿姑娘的性命就堪忧了。哦对了,刺客的身份问出来了吗?” “嗯,灵儿没事我就放心了。”得知花灵儿无大碍,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刺客是马邑那边刘武周派来的,原本是要刺杀史大奈的,谁知刺客临时改变的计划,这才让李伯父遭遇了刺杀。” “哎,世事难料,多亏了灵儿,否则父亲大人.....”听闻是刘武周派来的刺客,李世民不禁叹了口气。 “先别说别的了,我去守着灵儿,你也早些安歇吧。”心中挂念着还在病榻上的花灵儿,楚墨风打断了李世民的话,转身向着花灵儿所在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清晨,李渊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李世民汇报了昨日的情况,李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向着县衙大堂走去,来到大堂时发现西河郡一众官员早已在此等候,众人望着缓缓走到桌案前的李渊,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因为昨日之事受到迁怒。 李渊缓缓坐下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笑着说到:“诸位何故如此紧张啊,昨日因为本官的原因让诸位受惊了,在此本官给诸位赔个不是。”说完对着众人一拱手。 堂下众人见转连称不敢,只见李渊又笑着说到:“今日本官有心审一审这隰城县的冤案,过一把县太爷的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不禁面面相觑,心想这唐公又是唱的哪出?纷纷把目光集中在西河郡太守刘子莫的身上,受到身后众人的凝视,刘子莫硬着头皮说到: “既然唐公有意替百姓辩冤情,那下官及诸位同僚一定全力配合。” “成,那就把那些未审的案卷尽数拿来,本官先浏览一番再说。”李渊点了点头,赶忙吩咐刘子莫差人去取卷宗。 不一会儿隰城县令和师爷抱着一大摞卷宗走了过来,恭敬地将卷宗放到案桌上,李渊见状对着堂下众人说到:“几位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带着吾儿建成先去开仓放粮吧,把粮食分发给百姓们,届时本官会差人再从晋阳官仓调拨粮食过来补满的。” 只见李建成从后堂走来,来到众人面前说到:“几位,请吧,就不要打搅家父翻阅卷宗了。”众人闻言只好随着李建成来到县衙外,只见大门口站着一队士兵,各个全副武装冷冷地望着众人,李建成见状笑了笑说到:“诸位大人不要误会,既然是开仓放粮,势必会有宵小之人借机捣乱,这些兵士只是为了维持秩序的。” 众人一听不是来结果自己的,纷纷松了一口气,刘子莫心想,这些粮食反正是朝廷的,现在是李渊的,他说放粮就放粮吧,否则一旦李渊发怒,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或许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想到这刘子莫唤来一个手下说到:“去告知城内百姓,就说唐公要开仓放粮,让大家前来领取,一定要都传到了。”这名手下收到命令急速离开了,而刘子莫则陪着李建成在众人的带领下向着官仓方向走去。 此时在县衙的李渊从一堆卷宗里挑出了两份放在一旁,将剩余的卷宗吩咐人拿走,随后展开其中一份细细地浏览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说到:“明日升堂就先审理这份卷宗吧。”说完起身向着后院花灵儿的房间走去......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李渊亲自挑选的卷宗究竟有何名堂,大堂之上又能审出何等奇闻异事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章 调查取证 民心所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刚踏进房间内只见花灵儿依旧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一旁的楚墨风却是趴在床边沉沉地睡去了,看样子似乎昨夜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花灵儿身旁,见此情景李渊心中不由地一暖,随即解下身上的袍子轻轻地披在了楚墨风的身上,随后悄悄地退出房间将房门合上。 李渊心想昨夜若不是这小子反应快,加上那丫头替自己挡了一刀,自己决计活不过昨夜,想到这李渊摇着头笑了笑,转身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来到县衙大堂时,李渊发现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正坐在大堂内,不知在议论什么。二人见到李渊前来,纷纷起身问安,李渊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另一个座位上,一声不响地倾听着二人的讨论。 只听李建成面带笑意地说到:“二弟你有所不知,今日为兄随刘子莫等人去查验官仓,竟然发现隰城县的官仓内的存粮竟然快要满仓了,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够吃一年的,所以说父亲大人此时开仓放粮真是恰到好处,新一茬的粮食还没有开始收,百姓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此时开仓放粮,不仅缓解了无粮等待秋收的问题,且无形之中也为父亲大人收获了一大批民心。现在整个隰城县提起父亲大人无不赞叹不已。” “大哥,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咱们要考虑到的,确实是将官仓的粮食发放给了穷苦百姓,但是咱们还得从晋阳将太原官仓的存粮调来补进去,如果咱们每每攻下一个郡就开仓放粮,届时咱们就需要大批量的从太原官仓调集粮食过来,殊不知太原一地的百姓不事生产的不在少数,待到太原官仓的粮食消耗殆尽,咱们用什么来维持大军运转。” 二人争执的兴起,一旁的李渊不由地笑了笑,自己这两个儿子说的观点都对,但是考虑问题还是有些片面,此时楚小子不在,若是他在的话或许能有一个更为全面的观点。 想到这李渊咳嗽了一声,对着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说到:“你们兄弟二人刚才说的话为父都听见了,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你们二人考虑问题有些片面,等过段时间灵儿的伤势恢复了之后,你们二人向楚小子虚心请教一番。” 二人闻言连忙点头称是,正在此时楚墨风从后院走了过来,李渊见状心中挂念着花灵儿的伤势,刚忙将他招到身旁问到:“灵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让李伯父担心了,那丫头方才换了药,吃了点东西又睡过去了,我估摸着怎么还得再静养几日。”听闻李渊问起花灵儿的伤势,楚墨风赶忙将现下的情况说了出来,随后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小侄心想如果因为灵儿的伤势耽误了大军的行程,从而贻误战机那就万万不可取了,所以小侄想跟您说,如若大军开拔,我会在此地陪着灵儿直到伤势好转之后再去追赶大军,切不可因为此事耽误了伯父您的大业。” 听到这里李渊不禁笑了笑说到:“你这个傻孩子,开仓放粮至少还得三天时间,在此期间咱们聘请隰城县最好的大夫替灵儿那孩子诊治,届时大军开拔之时,这孩子的伤势也能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别担心,三两天的时间还能耽误的起。” 听闻李渊都这么说了,楚墨风也不是矫情之人,赶忙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随后又匆匆忙忙的向着后院跑去。 见楚墨风走远,一旁的李建成诧异地问到:“父亲大人,开仓放粮之事明日就能结束,您为何......” “如若不是他二人昨夜舍命相救,恐怕今日你我父子二人早已是天人两隔了,再者说了,今日城外大营来报,陆续有又西河本地人士前往大营投军,多招些兵马届时攻打霍邑之时也能多增添一份力量。”李渊打断了李建成的询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望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要说自己这个大儿子,知书达理,能文能武,确实有长子风范,奈何有时候考虑问题只注重眼前,不像二儿子李世民,战略眼光长远,对阵之时应变能力强,但是二人在分析问题这方面却不如楚墨风那般冷静,纵然是涉及到自己,这小子也能跳出来以一个旁人的眼光去分析问题,这一点正是李家二子所欠缺的。 此刻李渊在心里感叹到,如果这三个小子的优点集合到一个人身上,那此人定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至于李元吉,在李渊眼里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应变能力差,文不成武不就,遇事不能沉着冷静,尤其为李渊所不喜的是此子心狠手辣,所以李渊平素只会将目光放在李建成和李世民身上。 此时李渊起身拿起案上的卷宗对着李建成和李世民二人说到:“我这里有两个卷宗,原本想今日升堂问案,奈何仔细翻阅卷宗之后发现疑点颇多,楚小子此刻在照顾灵儿抽不开身,你兄弟二人分别上街去打听一下,待回来将所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一下,明日一早为父要升堂问案。” 二人上前各自取了一份卷宗细细阅读起来,只见李世民手中的那份记录了一见颇为离奇之事。 隰城县有一富商名为朱万品,此人在隰城县专营布匹生意,平素从未与人发生争执,有时候还会拿出一些钱财帮助那些穷苦之人,谁知就在前日此人却无故死在家中,死者上个月才娶了一房小妾,家人怀疑是小妾将朱万品暗害,随即告到了县衙,衙门将小妾收监之后正准备升堂问审,恰逢李渊等人莅临隰城县,县衙暂且将此事按下,原本留待过后再审,却被李渊找到了卷宗拿了出来。 见李世民已经浏览了一遍卷宗,李渊对他吩咐到:“二郎你去这个朱万品家走一趟,将事发经过仔细询问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再像周围街坊打听一下,记住任何一个你认为不正常的情况都不要放过。” 李世民点了点头,向李渊告退之后匆匆离开了县衙。 而李建成手中所持的卷宗却是一桩早已定案却迟迟未结案的案件,李渊见卷宗内很多处语焉不详含含糊糊,心想必然是县令审案之时也拿捏不住,所以只好草草了事。 只见卷宗上是这样记录的,说是城西有一皮货商人,以贩运西域皮货为生,一日一生意上的伙伴前来隰城找他索要欠款,谁知待此人来到皮货商住所时,却发现皮货商早已在家中死去多时,大惊之下此人前往衙门报官。 县衙派人前往调查,发现皮货商是中毒而死,遂怀疑是遭人暗害,几番查找之下找到了之前在皮货商手下做事的一个伙计,随后将此人抓到县衙一顿大刑伺候,伙计起先不承认杀人,奈何受不住酷刑便改口承认自己暗害了皮货商,随即此人被送进大牢等待秋后问斩。 李渊拿着卷宗对李建成说到:“去牢里探望一下那个伙计,然后去皮货商家里查探一番,最后把你汇总的分析告诉为父,去吧。” 李建成随即也匆忙离开了县衙,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打发走了之后,李渊坐在座位上又仔细拿起卷宗看了起来。 李世民来到了朱万品家中,发现此时朱家今日准备将朱万品的尸首下葬,李世民见状赶忙喝止了朱家众人,此时朱家人一见有人阻止下葬,纷纷围了上来怒气冲冲地望着李世民,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走到李世民面前,眼中犹自挂着眼泪说到:“这位壮士,不知为何阻止在下将父亲下葬?” 李世民正待说话,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到:“晨其别管他,肯定是王氏那个小贱人家里找来的人,她家人见王氏暗害你父亲的事情败露,气不过就找人来这里闹事,咱们将他撵走,好让你父亲入土为安才是。” 听到这人的话,众人顿时群情激奋,大有要冲上来与李世民理论的架势,李世民见状‘嗤棱’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剑,对着人群大声喊到:“住口,我乃晋阳宫监、太原留守李渊李大人的二儿子李世民,此时李大人莅临西河郡,由于此案疑点重重,李大人决议明日重审此案,今日在下是前来调查的。” 听到是今日在城中开仓放粮的李大人的儿子,众人渐渐没了声息,李世民见状心中不禁叫好,正待开口说话,谁知方才人群之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大家伙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李世民闻言心中顿时火起,原本李渊遇袭自己没能及时援助导致花灵儿受伤,因为此事李世民心中愧疚万分,谁知今日来调查取证却接二连三的被人阻挠,想到这李世民奋力拨开人群,将人群中一个长相猥琐之人一把揪住,使劲往地上一掷,顿时将此人摔得是眼冒金星。 正待大声呼叫,门外走进来几个衙役,此人见状赶忙对着衙役喊到:“几位官差大人,此人阻挠朱家下葬之事,现在又殴打小人,几位官差大人替小人做主啊。”本以为官差会将面前之人拿下,谁知其中一个领头的对着李世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到:“二公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否需要小人帮忙?” 李世民见有衙役前来,指着地下的人说到:“我今日前来替唐公调查取证,谁知此人三番五次在人群中出言阻挠,我怀疑此人与本案有莫大的关系,正巧你们来了,把这个人带回去先押在大牢内。” 众衙役一听不分由说,将此人从地上拽起,像拖死狗一般拽着往县衙走去,在场众人一见连衙役都对此人如此客气,这才知道此人并未说谎。 只见刚才那个年轻人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说到:“草民朱晨其拜见二公子,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二公子不要见怪。” “无妨,方便的话咱们能否到屋里一叙,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不知是否方便?”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朱晨其不必介怀。 “二公子请。”朱晨其对着李世民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引着李世民向屋内走去。 来到屋内二人落座之后,李世民开口说到:“不知你父亲近些时日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父亲一向与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这一点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朱晨其思索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跟我讲讲你父亲的那个小妾王氏吧,都说是她杀害了你父亲,你认为呢?”排除了仇杀,李世民顿时想到应该了解一下王氏的信息。 “其实我自始至终并未说过是王氏杀害了我父亲,她才进门也就月余,平素与父亲相敬如宾,除了照顾家里的起居,还时常帮父亲打理一下生意,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杀害父亲的样子。”听闻李世民提起王氏,朱晨其赶忙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李世民疑惑地望着朱晨其说到:“但是官府的案件卷宗上可是说的是你们朱家人说是王氏杀害了你父亲的,卷宗上可是详详细细记录了的,难道卷宗有假?” 朱晨其拿起手边的茶壶,替李世民倒了一杯水说到:“二公子误会了,是朱大彪对官府的人说是王氏杀害我父亲的。” “朱大彪?此人现在何处?可否将他唤来,我有话要问。”听到朱晨其提到一个卷宗上没有的名字,李世民觉得这肯定是一个疑点。 朱晨其苦笑了一声说到:“二公子方才不是差人将他抓走了吗?那人就是朱大彪。” “好吧,那继续说说,你父亲遇害的那天还有什么异常吗?”李世民点了点头,心想一会小爷回去到牢里好好审审你,看我不把你的牛黄狗宝都给掏出来的,转念一想这种能够泄愤的事情还是喊着楚小子一起最好。 朱晨其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李世民见状也不催促他,只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静静地等候着,过了半晌朱晨其一拍手掌惊呼了一声说到:“二公子,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些地方不对劲。”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心中有种预感似乎朱晨其接下来的话能够将此案的疑点全部解开,不由地急切地问到:“快说来听听,不要着急慢慢说就好。” “那日...”随着朱晨其的叙述,当日案发前的情形渐渐地还原出来,原来当日朱万品回到家之后,王氏给他炖了两条新鲜的黄鳝,朱万品见状心中一喜吩咐朱晨其上街打酒。 朱晨其来到福满楼打酒的时候,遇到了远房表亲朱大彪,朱大彪见朱晨其来福满楼打酒,便上前攀谈起来,由于朱大彪此人平日游手好闲,所以家中众人大多不与他来往,朱晨其见朱大彪言语间总往吃喝之事上引,遂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谁知朱大彪见状让朱晨其在原地等候,自己则进福满楼买了两条上好的卤狗腿塞给他,说是孝敬朱万品的。朱晨其知道自己老爹最喜欢吃福满楼的卤狗腿,随即谢过朱大彪,返回了家中。 席间朱万品将王氏做的黄鳝尽数吃掉之后,由于喝了点酒心中有些闷,拿着卤狗腿一边吃一边向书房走去。 王氏收拾完就回房休息了,而朱晨其则是回房继续读书,第二日清晨王氏来到朱晨其房外询问他是否见到朱万品,二人随即前往书房寻找,却发现朱万品倒在书桌前早已死去多时。 听完朱晨其的叙述,李世民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牢牢记在了心里,起身对朱晨其说:“今日多有叨扰请莫责怪,明日一早还需要你前往县衙大堂,我想到时候李大人定会秉公审理,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朱晨其闻言赶忙起身对着李世民一拜说到:“草民愿凭李大人做主。” 李世民将他扶起之后,匆忙告辞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再说另一边的李建成来到了皮货商的铺子内,只见此地满是灰尘,院内野草丛生,走到发现皮货商尸体房门外,李建成一脚将门踹开,顿时一股腐败夹杂着恶臭的气息传了出来。李建成堵着鼻子在门口等待了许久,待气味飘散殆尽才踏入房中。 只见屋内家具摆放依旧如初,桌椅床铺皆是一片灰尘,桌子上依旧放着一本账簿,旁边有一支早已燃尽的蜡烛,烛台一侧放着一个空碗,碗中的液体早已干涸,似乎之前盛过什么。 李建成将碗端了起来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肉汤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难闻的气味熏得李建成几欲作呕,赶忙将碗放下走出了屋子。 快要出屋之际,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墙上闪过,李建成随即抽出身上的佩剑,一手持剑一手取出一个火折子,对着屋内来回照射了一番,发现墙上趴着几只壁虎,李建成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因为昨日之事有些紧张过度了。 随后李建成走出了房门,向着县衙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回答县衙,在大门口相遇,此时心中都对案件有些拿捏不准,思来想去只好去请教楚墨风,二人来打花灵儿养伤的屋外,正待上去敲门,只见楚墨风陪着一个大夫走了出来。 见二人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楚墨风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将大夫送走之后说到:“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 李建成和李世民将卷宗之事和今日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先说建成大哥这边吧,那皮货商把汤碗放到烛台一侧,蜡烛燃烧时正上方肯定有壁虎,壁虎受热会排出尿液,这玩意儿有剧毒,而皮货商浏览账本肯定不会去关注汤碗,所以喝完之后才会毒发身亡。” “至于那个朱晨其家的案子,黄鳝和狗肉不能一起吃的,吃了之后效果跟吃毒药是一样的,所以建议你今夜审一审那个朱大彪,我怀疑此人是故意害人的,另外去牢里问问王氏是否与朱大彪有过节。”楚墨风三言两语将案件分析完,随后补了一句说到:“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隰城县衙的仵作手艺够烂的了,这些小玩意儿我家梓瑶都能测的出来的,问案的也是糊涂蛋,这个衙门啊,真是没话说了。” 二人闻言不由地对着楚墨风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以为谁都像你府上一样什么样的妖孽都有,不过转念一想这郡治县的县衙都是这般模样,那其余县得乱成什么样了,想到这二人赶忙来到李渊的住处,将今日打探的消息和楚墨风的分析汇报一番。 是夜西河郡治隰城县县衙的大牢内,时不时地传来了皮鞭抽打声和阵阵惨叫声,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堪堪结束,而另一边的牢房内,皮货商的伙计和朱万品的小妾纷纷站在栅栏旁好奇地观望着。 此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轻声对二人说到:“你们两个走了大运了,唐公莅临隰城县问案,那么多卷宗偏偏抽中了你们二人的,据说今日唐公的两位公子亲临现场重新调查,或许明日升堂你二人就能无罪开释了。” 第二日辰初时分,县衙大堂在一阵威武声中打开了大门,隰城县百姓听闻昨日开仓放粮的李大人今日要审理朱家和皮货商的案子,纷纷奔走相告结伴来到县衙。 只见李渊正襟危坐手持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来呀,待案犯王氏、陈小二上堂。” 话音刚落只见四个衙役押着二人走了进来,随后李渊一拍惊堂木喊到:“带被害人朱万品之子朱晨其上堂。”只见朱晨其缓缓走上前来下跪说到:“草民朱晨其见过李大人。” “朱晨其,本官问你,堂下跪着的王氏你可认识?” “回大人话,草民认识,此人正是家父所娶之小妾。” “本官昨日翻阅卷宗,卷宗上写到朱家人告官说是王氏暗害了你父亲,可有此事?” “回大人话,告官之人是草民一远方亲戚,名为朱大彪,大人如若不信,可以传他前来问话。” “带人犯朱大彪。”随着李渊一声令下,一个身穿囚服镣铐加身,浑身是血的男子被两个衙役拖了进来,朱晨其一见此人模样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只见李渊又是一拍惊堂木说到:“朱大彪,寻常过场本官也不必再走一遍了,把昨夜你说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吧。” 只见朱大彪浑身哆嗦着将昨夜交待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原来朱大彪平素游手好闲,时常上各家亲戚家里打秋风,时间一长众人皆拒之门外,上月听闻朱万品纳了一房小妾,朱大彪便想以此为借口上门厮混,谁知当时朱万品不在家,他见王氏样貌俊美便出言调戏,被王氏打出门去之后怀恨在心。 此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狗肉和黄鳝一起吃能致人死亡,遂天天跟踪王氏,直到那日王氏在集市买了黄鳝,朱大彪直到朱万品喜欢喝几杯,随即又跟踪朱晨其到了福满楼,假意买狗肉孝敬,这才导致朱万品惨死。 事后又率先报官说王氏暗害朱万品,后边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朱晨其听完起身扑向朱大彪,不住地用拳头打他,很快便被衙役们拉开,只听李渊说到:“案犯朱大彪,加害朱万品一事证据确凿,午时一到即刻问斩,拉下去。” 见一桩奇案审理的如此之快,人群中不由地传出了‘李大人断案如神’,‘李大人英明’的话语。 李渊见状走了下来来到了陈小二面前,将他扶起之后说到:“陈小二,本官判你无罪,当场开释,你可以走了。” 此时陈小二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怔在了原地,李渊见状笑了笑说到:“事情已经查明了,你的老东家不是你害死的,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整个隰城县衙欠你一个说法,本官在此给你赔不是了。”说完对着陈小二行了一礼,随后说到:“来人啊,取一贯钱给陈小二,算是给他一点点补偿。” 围观百姓见李渊给陈小二行礼,不仅面面相觑,随后又见到给陈小二补偿,众人更为惊讶,一时间县衙大堂内人声鼎沸,李渊见状伸出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开口说到...... 有道是民心尽得所向披靡,且看李渊出兵贾胡堡,大战霍邑宋老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目标霍邑 驻兵灵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李渊缓缓地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声,此时围观的百姓齐齐地望着他,似乎想听一听他要说什么,李渊面带微笑地说到:“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肯定很纳闷为何本官审也不审就当堂释放了陈小二。” 众人听到李渊的话,不由地发出了议论,纷纷猜测李渊这么做的原因何在。 见众人心中疑惑,李渊吩咐一名衙役牵来一条土狗,随后从一旁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碗水,围观的乡民见状纷纷猜测李渊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他从人群中随意选了一个人出来,笑着说到:“这个茶壶里的水是方才审案期间端上来的,你把它喝下去。” 此人不明白李渊是何用意,但是碍于李渊是官,只好哆哆嗦嗦地接过碗,闭上眼睛以一副即将赴死的表情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见此人喝掉了碗里的水,李渊示意一旁的衙役掏出一吊赏钱给他,笑着说到:“你不必如此紧张,这碗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普通的水。” 喝完水之后发现自己并无异常,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得了赏钱,此人赶忙谢过李渊,笑呵呵地回到了人群之中。 众人十分不解为何李渊随意点了一人出来喝了一碗水,见他没有说话都紧紧地盯着他,只见李渊大喝一声:“建成,把真凶带上来吧。” 随着话音一落,只见李建成手里捏着一个东西走了上来,人群之中有眼尖的发现李建成手中捏着的是一只壁虎,不由地喊到:“李大人,为何这壁虎便是真凶?” 李渊闻言笑而不答,随手又倒了一碗水放在桌上,紧接着差人取来一支蜡烛,将蜡烛点燃之后放在碗的一侧,随后示意李建成捏着壁虎的身子,将这只壁虎凑到了蜡烛上方远离火源的位置。 过了大约半刻钟,只见平静无波水面突然泛起一丝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进去,随后李渊示意衙役将狗牵来,先是喂了一些剩菜,只见这只狗唏嗦唏嗦地将剩菜吃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仰起头伸着舌头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因为菜有些咸而急于找水喝。 李渊示意衙役将那碗水放到狗的面前,只听一阵稀溜溜的声音过后,碗里的水被这只狗喝的一滴不剩,过了不消片刻,这只狗突然发起疯来,拼命地吼叫着,一旁牵着绳子的衙役几次差点拉不住它,过了一会儿只见这只狗突然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此时李渊又从人群中唤过一个围观的乡民,示意他上前查探一下狗的状况,鉴于刚才众人都看见狗发疯的模样,这名乡民畏畏缩缩地走上前,将手指往狗脖子下面一搭,随后面带惊恐地站起来喊到:“狗死了,这只狗死了。” 众人见李渊顷刻之间让一只活蹦乱跳的狗丧命,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尤其是方才喝了一碗水的那个乡民,一边不住地扣嗓子眼,一边让旁边的人拍打自己的后背。 李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见他发笑,不知是何故,纷纷停止喧哗观望起来,只见李渊对方才喝过一碗水的乡民说到:“别害怕,你喝的那碗水里没有毒,如若真有毒,此时你早该毒发身亡了。” 此人听到李渊的话,渐渐地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心想确实是啊,就看刚才那只狗的情况,如果自己喝了有毒的水,此时早该死了,随即面带疑惑地问到:“大人,那为何这只狗喝了水就死了?请大人为小的们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其实真正有毒的是壁虎的尿液,昨日我差人去皮货商家中探查,发现当时皮货商的桌子上有一个燃尽的烛台,旁边还放着一只干涸的碗,碗内应该是羹汤之类的东西,而且我的人还在皮货商家中发现大量的壁虎,所以本官大胆猜测,皮货商死亡的原因应该是喝了滴落壁虎尿液的羹汤导致,所以今日本官在此做了一个验证,果然情况一致,所以说本官可以肯定陈小二是无罪的。” 听完李渊的话人群中传来‘哦’的一声,随后纷纷鼓掌叫好起来。李渊见状示意众人自己有话说,随即喧哗的声音戛然而止,李渊见状缓缓地说到:“诸位隰城县的乡亲父老,李某不才决意起兵进入长安拥立代王继位,此番在隰城县逗留多日,仰仗各位对李某的支持,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明日李某即将启程前往霍邑,万望诸位能够安心生产,这便是对李某最大的支持了。” 众人听到李渊明日即将启程,想起昨日开仓放粮之举,加之今日断案如神,再望向李渊的眼神中不免有了些许崇拜的意味。 李渊见状笑着转身离开了大堂,向着后院走去,众人见状纷纷下跪叩头,口中高呼‘唐公英明’。 此时后院花灵儿房内,昏迷许久的花灵儿此刻幽幽转醒,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却是触碰到了什么物体,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口中艰难地发出了些声音:“水,我要喝水。”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傻丫头你可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背着你去洛阳找大夫了。” 瞳孔慢慢聚焦成像,花灵儿这才发现面前之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楚墨风,花灵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楚大哥,我这是睡了多久?我只记得有刺客来刺杀李大人,然后我扑了上去,后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睡?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大夫说还好血止得快,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见到花灵儿醒过来,楚墨风赶紧端过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一点点地给她喂下去。 喝了几口水似乎身体也有了一丝气力,花灵儿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羞涩地问到:“楚大哥,这几日是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这里又不像是家里,没有使唤丫头伺候,我又不放心,只能自己在这里陪着你了。”楚墨风将花灵儿向后扶了扶,好让她靠坐在床上。 听闻楚墨风一直在自己身边陪着,花灵儿心中一暖,缓缓地将身子靠在了楚墨风的怀中,幽幽地说到:“楚大哥,灵儿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话音一落便哭了起来。 楚墨风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到:“傻丫头,你这不是好好的醒过来了吗?不哭了啊,再哭就变成脏兮兮的小花狗了。” 听到这话花灵儿破涕而笑,伸出手软绵绵地捶了楚墨风一拳,“人家才不是脏兮兮的小花狗呢。”说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仰起头将自己的嘴唇对着楚墨风印了上去,顷刻唇分,只见花灵儿双眼紧闭双颊通红地靠在楚墨风怀中,时不时地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一瞄他。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李渊走了进来,一见屋内情景赶忙双手捂住眼睛打趣地说到:“哎哟,哎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们两个继续,权当老夫不存在就好。” 说完佯装要退出屋内,楚墨风见状将揽着花灵儿的手松开,对着李渊喊到:“李伯父,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听见楚墨风开口,李渊笑着将手拿开,快步走到花灵儿床前说到:“灵儿啊,你可是醒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可把某些人给急坏了。” “伯父安然无恙灵儿就放心了,些许小伤让伯父担心了。”花灵儿行动不便,只好坐在床上对着李渊点了点头。 “说起来老夫最应该感谢的还是灵儿你,如若不是你替老夫挡了那一刺,或许此时老夫就要与你们天人两隔了,待咱们此番入住长安之后,老夫一定给你和楚小子操办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想起那夜遇刺的情形,李渊心中仍有些后怕。 此时楚墨风方才想起今日李渊升堂问案,赶忙问到:“李伯父今日升堂审的如何?” “两个案件全部处理好了,算是给隰城县百姓一个交代了,明日咱们就要启程前往灵石县了,不知道灵儿的伤势是否能够随大军一同出发?”李渊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担忧地询问到。 楚墨风正待说话,一旁的花灵儿开口说到:“李伯父放心,灵儿的伤势已无大碍,明日能够随大军一同出发。”说完看了看楚墨风,示意他不要阻拦。 李渊见状点了点头说到:“那灵儿你好生歇着,我差人去福满楼订一些吃食送来,你多吃一点补一补身体,有什么需要就跟楚小子说。” 花灵儿闻言点了点头,李渊见状转身离开了屋子,见到李渊走远,楚墨风将屋门关上转身问到:“灵儿你疯了,为什么要明日随着大军一同出发,要知道一路舟车劳顿,对你伤势恢复是没有好处的。” “楚大哥,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再说了,如果我没有随着大军一同出发,届时两军交战之时,义父如若知道此事势必会分心,灵儿知道打仗的时候一切都是瞬息万变,如果因为灵儿的原因导致义父有何差池,那灵儿心中必定懊悔万分。”花灵儿坐在床上,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墨风闻言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传来,屋内也瞬间清凉了许多,回头望着病床上的花灵儿,只好点了点头说到:“好吧,那今日我再请大夫前来为你诊治一番。” 福满楼的接风宴李渊因为遇刺也没有享受到,此时一切尘埃落定,李渊心中不禁回味起那夜的菜色,越是想越是感觉应该再重新置备一桌享用一番,想到这李渊唤来一个衙役,吩咐他去福满楼按照接风宴的标准置备一桌送到县衙内,随后坐在大堂之上翻看起其他的卷宗。 巳时七刻,李渊在众人的拥簇下来到了刑场,只见台下站了许多围观的乡民,一见李渊出现众人纷纷下跪问安。 李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即坐在了监斩台上,过了一会监斩官示意午时已到,李渊起身对着下面喊到:“午时已到,案犯朱大彪验明正身。” 只见朱大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跪在行刑台前,一脸漠然地望着台下,身穿红衣红裤的刽子手拿起身旁的酒壶含了一口酒在嘴里,对着手中的鬼头大刀使劲一喷,随后低声说到:“朱大彪,得罪了,黄泉路上不要怪罪于我。” 刽子手将朱大彪背后的牌子一拔,随即将他的头按到了斩台上,此刻太阳渐渐地来到了人们的正上方,一旁的监斩官看着铜壶滴漏渐渐地走到了午时三刻,赶忙回头对李渊示意。 李渊见状起身取出一支木牌大喝到:“时辰已到,行刑。”随后将手中的木牌使劲往地下一掷。 收到信号的刽子手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使劲向下一砍,只见好大头颅顺势飞了出去,带出来一腔血花。 场下围观的乡民见朱大彪被砍了头纷纷拍手称快,此时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台前,对着李渊跪下说到:“民妇朱王氏谢过李大人救命之恩,若无李大人重新调查审案,此时民妇早已是带着一身骂名化作一堆枯骨,民妇无以为报,唯有请人刻了一块匾额送与大人,望大人不要嫌弃。” 李渊见状赶忙走到台下,示意王氏的丫鬟将她扶起说到:“朱王氏此言差异,为民伸冤是本官应尽的职责,匾额一事实在受之有愧。” 朱王氏不顾李渊的推辞,示意下人将匾额抬来,随后缓缓地说到:“大人何必自谦,一块匾额非金非银,只是民妇的谢意,万望大人不要嫌弃。” 李渊见朱王氏执意如此,只好点了点头伸手将匾额上的红布揭了下来,只见匾额上印着‘李青天’三个大字,一旁围观的乡民见状纷纷拍手叫好。 随后一行人拥簇着李渊回到了县衙,此时福满楼的席面也已经送到,李渊赶忙示意下人去将李世民和李建成唤来,自己则是取了几个干净的碗,每一样菜都拨出了一部分放到碗里,随后示意下人将这些碗端到花灵儿的房中。 随后李家二子联袂而至,一见桌上如此丰盛的菜肴,顿时食指大动,此刻李世民开口问到:“父亲大人,不知道楚小子和灵儿那边是否有吃食?” 李渊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二儿子一眼,笑着说到:“你这小子,为父今日忙碌半日,才得空坐下,你不先关心关心你亲爹,反倒是问起了楚小子。” “父亲大人莫要责怪,只是这几日楚小子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儿子只是担心他罢了。”李世民望着桌上的菜肴,每样似乎都少了一些,心里顿时明白自己的父亲早已给那边送了吃食了,愧疚之余赶忙开口解释。 “无妨,你能时刻想着你这个过命的兄弟,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你,忙碌了几日你俩也没好好吃个饭,快吃吧,稍后咱们还得出城通知大军准备明日开拔事宜。”见到自己的二儿子是个重情义的人,李渊心中颇感安慰,赶忙招呼二人一起用饭。 一顿饭过后李家父子三人匆忙赶到城外军营,将明日开拔的消息传达下去,沉寂已久的大营顿时骚动起来,随着一阵鸡飞狗跳的准备,李渊麾下大军做好了开赴霍邑的准备。 第二日清晨,李渊等人整装待发,身后是数万刀枪林立的士兵,只见李渊正待大喊出发,从隰城县内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士农工商的各位代表,只见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走上前对着李渊一拱手说到:“唐公既然准备出征,那么老夫代表西河郡所有百姓将这把万民伞送给唐公,万望您能收下。” 一听是‘万民伞’三个字,李渊不顾自己全身盔甲负担,翻身下马走到老者面前说到:“老人家,这万民伞李某人实在是受之有愧。” 老者见李渊推辞,面色一正说到:“唐公无须推辞,这把万民伞包含了西河郡百姓们的心意,送给您当之无愧。” 李渊见不好推辞,只能点了点头说到:“那李某人在此谢过西河郡的乡亲们了。”说完郑重其事地对着前来送行的人群鞠了个躬。 吩咐手下亲兵将万民伞收好,李渊翻身上马对着众人一挥手,随后大声喊到:“全军出发,目标霍邑。”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地向着前方移动,而在大军之中一辆马车在众兵士的护卫下也随着前面的人群向前移动着。 这边李渊在西河郡大获民心,那边西京留守小朝廷得知李渊起兵的消息之后,早早地派遣骁将宋老生率两万精兵前往霍邑郡驻守,妄图阻挡李渊大军前进的脚步。 得知宋老生率两万精兵驻守霍邑郡之后,李渊一面带领大军前行,一面接连派出几拨探马前往霍邑附近侦查,随着探子不断地回报,李渊对下一步的战事渐渐有了把握。 原因无他,只因宋老生驻军霍邑郡之后,不仅没有派出探马打探敌情,而且大军始终在霍邑郡内不曾出城,前文提到过灵石县内的贾胡堡,地势险要属于易守难攻之地,如若宋老生派人占领此地,那么势必会给李渊大军造成很多麻烦。 念及于此李渊遂命令探马沿途刺探情况,同时责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以期能够快速抵达贾胡堡做好防御,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到了七月半,大军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灵石县,李渊随即命令大军在贾胡堡安营扎寨,同时将警戒以贾胡堡为中心辐射出去近四十余里。 就在大军安顿好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天空开始变得阴暗,一阵阵闷热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吹在大营之内使人不免有些烦躁。 很多士兵受不了这种闷热,早已将身上的盔甲褪下,更有甚者已然是打着赤膊坐在营帐内。 主帅大帐内,李渊等人站在一副地图前正在讨论着什么,这时门外兵丁来报,说是大雨即将来到,请李渊做指示。 李渊闻言吩咐下去各营做好防雨措施,同时也要加强警戒,防止霍邑郡的守军趁着大雨前来袭营。 此时主帅大帐一旁的一座营房内,花灵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身旁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和吃食,而楚墨风则是坐在另一边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兵器。 花灵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偷地瞄着楚墨风,一路上二人朝夕相处,而楚墨风对自己又是关怀备至,花灵儿的一颗芳心早已紧紧地拴在楚墨风的身上,此时见他在擦拭武器,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楚大哥,如果两军开战,你也要上战场吗?”一想到自己的情郎也要奔赴战场,花灵儿心中闪过丝丝不忍。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决定陪着李老二那小子完成这宏图大业,那每一场对阵我势必要随之上阵杀敌的。” “那你上了战场一定要小心些,刀剑无眼的,要知道人家可是在后方一直担心你的。”虽然没有成亲,但是说起情话来,花灵儿自认不输给任何一个女子。 楚墨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兵器走到花灵儿身旁说到:“你的伤势还需要再服几天药,不要怕苦按时喝药,我看看一会儿能不能给你出去抓一只兔子回来玩的,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大营之中岂不是要烦闷至极。” 一听到楚墨风要给自己抓兔子玩,花灵儿随即恢复了小女儿姿态,翻过身坐了起来拍这首说到:“我就知道楚大哥对灵儿最好了,楚大哥你放心,灵儿乖乖地听话喝药,早日把伤养好。”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出去,自己则起身走到另外一边开始给花灵儿煎起药来。 主帅大帐内,李世民忧心忡忡的对李渊说到:“父亲大人,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咱们的存粮仅够大军支撑三日的,如果再不想办法调集,恐怕有不好的影响。” 李渊闻言一摆手说到:“无妨,三日之后全军攻打霍邑,只要打下霍邑何愁没有粮食。”话音刚落帐外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雷声,随即就听到帐外有人高喊到:“下雨啦,下雨啦。” 李世民闻言只好作罢,随后转身走出大帐,向着楚墨风的帐篷走去...... 俗话说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竟然持续了数日,此时很多隐藏的问题随着雨水的倒灌渐渐地浮现出来,且看贾胡堡大军异动人心涣散,楚墨风出谋划策破解危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雨滂沱 人心浮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李世民刚一走进楚墨风所在的帐篷,只听天空中又是几道闷雷滚过,方才细密如丝的小雨转瞬间化作了滂沱大雨,一道闪电划过,将阴暗的天空映照的雪亮,大营内各处都是鸡飞狗跳忙碌的场景。 花灵儿见李世民突然到来,赶忙起身问好,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此时煎好药的楚墨风拿出一个碗把药汁倒在碗中,随手放在一旁,起身对李世民说到:“你小子不好好的在主帅大帐中筹划下一步的行动,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只见李世民轻轻地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座位前,一屁股坐在上边,揉着额头说到:“我说小子,你可倒好,在这里有佳人陪伴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殊不知军中粮食已然撑不过三日了。” 楚墨风一听快要断粮了,抓住李世民的衣袖就要往门外走去,李世民见状将他的手挣脱开,面带忧愁地说到:“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方才我来之前已经跟父亲大人禀报了此事,可是......” “你是想说李伯父认为这场雨很快就能结束,所以只要攻下霍邑就能补充粮草是吗?”楚墨风大概猜测出李世民接下来要说的话,提前替他说了出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缓缓地将帐帘掀开,瞬间狂风夹杂着雨点飘散进来,落在自己的脸上带来了丝丝凉意,楚墨风抬眼望了望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到:“不看远处的天空,乌云压的如此之深,恐怕这场雨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得向李伯父请示,派人回晋阳调取粮草,否则一旦断粮,恐大军有所异动。” 李世民摇了摇头,语气中略显无奈地说到:“这一点我也向父亲大人阐明了,奈何他老人家过于自信了。” 听到李世民的话,楚墨风沉吟了片刻说到:“世民兄,能不能来一招先斩后奏,你先行派人去晋阳调取粮草,等到粮草到了大营之后,如若李伯父怪罪下来,你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想必李伯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责罚我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耳畔传来雨点撞击帐篷顶的噼啪声,李世民又叹了口气说到:“你说的这个法子我也考虑过,纵然我私自派人回晋阳调取粮草,晋阳方面只要没有看见父亲大人亲笔签署的调令,决计是一粒粮食也不会调拨的。” 此时花灵儿起身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水,轻声说到:“李公子、楚大哥你们二人别着急,慢慢想一想总会有办法的。”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为了调集粮草发愁时,远在山东境内的李密却是没有征兆的给李渊写了一封信。 原来李密此人曾经参与杨玄感反叛一事,杨玄感身死之后李密也遭到了通缉,此人随即辗转多地,于大业十二年加入了在东郡起义的翟让麾下,也就是事后赫赫有名的瓦岗军。 起初李密在瓦岗军里并不受待见,奈何此人熟读史书且口若莲花,很快取得了翟让的信任,随着李密功劳日益加大,引来了翟让本部人员猜忌,遂起了加害之心。 适逢王世充率军前来攻打瓦岗军,李密趁着作战间隙除掉了翟让及其亲属部下,从而取得了对瓦岗军绝对的领导权。 随后李密率领瓦岗众人辗转多地连战连胜,一路高歌猛进,于大业十三年春季大破东都洛阳守军,至此山东境内各路反王均上书表示愿意推举李密登基。 尽管李密此人熟读史书,但决计不是一个腐儒,心思缜密的他在听到部下的建议之后,立刻表示不解决洛阳一事绝口不提登基之事,一时间他的部下也无法出言反对。其实李密心中最大的顾忌还是远在晋阳的李渊。 原来隋末“李氏将兴”的谶言盛于大业十年(614年)之后。隋炀帝讨辽东时,当时有方士安伽陀,“自言晓图谶,谓帝曰:'当有李氏应为天子。’劝尽诛海内凡姓李者。”炀帝得知此消息惊恐不已,随即下令监控李姓之人,当时李密、李渊、李敏等人均在被监视之列,稍有差池便是刀斧加身。 适逢李敏被人诬告有反叛之心,随即被下旨捉拿问斩,这才让李渊、李密等人逃过一劫,事后李渊、李敏均以自污、装病等方式逐渐打消了隋炀帝的疑虑。 所以李密迟迟不肯称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得知远在晋阳的李渊的想法,念及于此李密亲自手书一封,差人送到贾胡堡李渊大营内。 他在写给李渊的书信中公然以周武王、汉高帝自许,还邀请李渊跟他共赴盟津之会,一起“殪商辛于牧野,执子婴于咸阳”。言下之意,就是要诛杀暴君杨广,生擒代王杨侑。 而李渊读完信之后望着下方站立的使者,笑着说到:“使者远道来此一路舟车劳顿,老夫既已收到魏公的信函,请容许老夫稍后与众将商议一番再做定夺,暂请使者下去稍事休息。” 说完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啊,将使者带下去找一间干净的帐篷好生伺候着,如若怠慢使者定要责罚于你。”帐外一个亲兵领命之后引着李密的使者走了出去。 望着李密使者远去的背影,方才的满面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悦,思来想去李渊愈加发现这封信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答应李密的请求,那势必会对自己接下来一系列的部署造成影响;如若不答应他,天知道此人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 正在此时门外亲兵禀报,说是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联袂而至,说有要事相商,李渊闻言赶忙示意亲兵放二人进来。 原来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在帐内一筹莫展之际,还是花灵儿一句话点醒了楚墨风,由于马上要开饭了,花灵儿吃了些水果之后坐在榻上,对着楚墨风撒娇般说到:“楚大哥,一会是不是要开饭了,有没有东都洛阳卖的那种烧肉啊?灵儿打小只吃过一次,那味道让灵儿回味至今,据说是从山东流传过去的,灵儿真的好想吃啊。” 听闻花灵儿言语间提到了‘东都洛阳’和‘山东’两个字眼,一道亮光瞬间在楚墨风脑海中划过,随即起身一把抱住花灵儿,下意识的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兴奋地说到:“灵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多亏了你的提醒,粮草之事有着落了。” 猝不及防地被楚墨风亲了一下,纵然二人早已定下终身,奈何在人前楚墨风还是第一次对自己有如此亲密的举动,花灵儿双颊瞬间通红,将楚墨风一把推开之后,羞涩地说到:“楚大哥,李公子还在这呢。” 想起李世民此时还在帐内,楚墨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到:“见谅见谅,灵儿你要是喜欢吃洛阳的烧肉,等有机会楚大哥带你去洛阳吃个够好不好?”说完转身对李世民说到:“我知道该如何劝说李伯父回晋阳调集粮草了。” 不等李世民反应过来,楚墨风拉着他向着一旁的主帅大帐走去。 二人联袂进了大帐,见李渊坐在主帅位置上,面前的案子上放着一封书信,楚墨风径直走上前说到:“启禀李伯父,小子听闻大军粮草已所剩无几,不知李伯父为何迟迟不去调集粮草。” “你小子,二郎自己无法说服老夫,把你搬出来当说客么?”李渊摇了摇头,示意二人落座,随后对着楚墨风说到:“这雨估计怎么也就还有两日就能停了,届时打下霍邑,何愁粮草不来?” 一听李渊果然是这个自信的说法,楚墨风只好出言打击他的信心,“李伯父此言差异,小子自幼跟师傅们学过一点观天象的手法,据小子观察得知,这场大雨十日之内决计不会结束。” 李渊闻言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子,此话当真?” “小子所言非虚,李伯父如若不相信,小子大可在您面前立下军令状,如若大雨三日停止,小子甘愿受罚。”见李渊有所怀疑,楚墨风先是搬出了军令状这一招,以期李渊能够答应。 谁知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单凭这一点你还无法说服我,如果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大可说出来。”随后上前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你见过那个老丈人逼着自己女婿立军令状的,不立不立。” 见第一招没有用,楚墨风笑着说到:“伯父既然这么说,小子就高攀喊您一声岳父大人。”说完对着李渊一拱手说到:“既然岳父大人不急不躁,那不知洛阳方面的瓦岗军首领李密是否也能等到大雨停歇呢?” 听到楚墨风口中吐出‘李密’二字,李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到:“这事关乎瓦岗李密何事?你小子不要东拉西扯的。” 楚墨风闻言走到大帐一旁悬挂的军事地图前,指着地图上山东的位置说到:“岳父大人,咱们在西边与隋军交战,如若东都洛阳方面出兵夹击,请问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咱们能坚持多久?” 见楚墨风一语道破天机,李渊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眼光果然毒辣,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不行,我还得考考他,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 想到这李渊佯装镇定冷笑着说到:“贤婿有所不知,老夫麾下除了本部的五万兵马,还有通议大夫张伦先前所带走的三万人马,届时洛阳方向出兵攻打老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楚墨风笑着说到:“小子知道张大夫所带的那些兵马走的是那一路,别忘了据此五十余里之外还有宋老生的两万兵马正虎视眈眈地等着咱们出纰漏呢。况且绛郡、临汾郡乃至河东郡的屈突通,随时可以出兵增援此地,届时......” 楚墨风一番分析不仅惊到了李渊,就连一旁的李世民也用一种惊诧的目光望着他,见此情景楚墨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说到:“眼下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就看岳父大人您愿不愿意了。” 说完端着茶杯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渊,也并不开口继续追问。 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说吧,我听听你有什么建议。” “您手书一封给瓦岗李密,主要内容就是假装附和他,鼓动他上位,但是咱们自己则一定要表示无意争霸皇位,借此打消他的猜疑,顺带在信中委婉的表示需要他帮衬一下,此时其一;其二明日差人返回晋阳调集粮草,多多益善以免断粮导致大军哗变;其三遣人找到张大夫,吩咐他那边在咱们右路造些声势出来。” 说完之后楚墨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面带微笑地望着李渊。 听了楚墨风的三点建议,李渊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查探起来,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李渊缓缓地转过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小子,恭喜你说服我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随后李渊按照楚墨风的建议下令明日返回晋阳调集粮草,并安排探马前往大军右路寻找通议大夫张伦所部,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渊将案子上的信递给李世民和楚墨风说到:“看完了之后再议吧。” 二人拿过书信草草地看了一番只有,李世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小子,哦不对,妹夫,你刚才那一番话是在帐内想到的?” “不是啊,是灵儿说想要吃洛阳的烧肉之后我才大概有了一个思路的。”楚墨风摇了摇头,伸出手在李世民眼前晃了晃说到:“好了,事情我都给你解决了,灵儿的烧肉怎么办?你得负责给解决一下。” 听到这李渊也是一脸惊诧,心想这小子果然是能够跳出圈子看问题的人,一个粮草问题能让他想到这么多,还好自己明智,把凤儿许配给了他,也还好他不是姓李,否则无论是做敌人还是日后诸子相争,这小子都是有绝对胜算之人。 想到这李渊哈哈大笑起来,二人见李渊无故发笑,赶忙转过头望着他,只见李渊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啊,吩咐火头军今日多做些肉食送到灵儿姑娘帐内。” 一见肉食之事解决了,楚墨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李渊见状语气温和地说到:“小子难为你了,等咱们进驻大兴,老夫一定让你好生休息一番,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还要你多多帮衬一下二郎。” “岳父大人哪里的话,既然当初小子决定跟随世民兄,那么但凡有事小子决计不会退缩的。”听完李渊的话楚墨风对着他一拱手说到:“那小子先行告退,别忘了灵儿的肉食啊。”说完蹦跳着走出了大帐。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李渊不禁笑了笑说到:“这小子,始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一旁的李世民心有戚戚地说到:“是啊,还好这小子是咱们的人,否则......”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渊突然语气中夹杂了些愤怒的情绪,转身对他说到:“你啊,学着点吧,你看人家平素除了打打杀杀,战事基本不过问,但是一遇到问题分析起来鞭辟入里,这样的人日后定是将帅之才,二郎啊,不是为父打击你,你距离这一步还差的远呢。” 听到李渊开口,李世民不禁垂下了头说到:“父亲大人的教诲孩儿铭记于心。日后孩儿一定多多向楚小子请教。”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谦虚,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坐到主帅位置上提笔给李密写了一封回信。写完之后将信件装入信封之中,差人唤来了李密的使者。 只见此人走进大帐中开口说到:“不知唐公商议的结果如何,小人今日需要返回瓦岗禀明魏公。” 李渊手持书信走下来说到:“劳烦使者将此信函转交给魏公,具体情况本官已经写在里面了。”说完将书信一递,对着帐外喊到:“来人啊,速速护送使者返程,沿途多加照顾,务必把使者安全送到魏公处。” 门外几个士兵领命而去,而李密的使者见状也不再墨迹,辞别了李渊转身出了大帐。 随后大雨一直持续下了数日,李渊见状心中不由地对楚墨风更是赞赏有加,由于楚墨风不在大军编制之内,李渊无法赏钱,无奈之下只好吩咐火头军在饮食上多多照拂。 谁知就在这些等待雨停的日子里,在贾胡堡李渊大营内,一股流言悄然蔓延,有人说突厥欲与刘武周合谋南下,趁大军出征之际突袭太原,鉴于李渊麾下很多出征人员家眷都安置在太原,所以流言四起之后,大军出现了异动。 得知这一情形的李渊并未慌张,而是迅速召集麾下将领齐聚主帅大帐议事,而楚墨风也在被邀请之列。、 望着帐下众将,李渊沉声说到:“诸位,近日军中似有流言而起,说是突厥欲与刘武周南下突袭太原,本官就不追究是谁说的了,但是本官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种说法就是错误的。” 只见一个将领起身说到:“不知大帅有何依据,如果没有依据,属下恳请大帅此刻回兵太原,以保太原不失。”此人话音刚落就见书名将领起身下跪,齐声说到:“属下也以为刘将军言之有理,请大帅应允。” 一旁的楚墨风此时不知在和李世民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李渊望着下跪诸人说到:“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本官这么说是有依据的,这依据就是......” 此时李世民结束了与楚墨风的交谈,突然开口说到:“父亲大人,就让孩儿来为各位将军答疑解惑一番吧。”见李世民出言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再看看一旁的楚墨风略有深意的笑容,李渊深知此事在无形之中又被化解了。 只见李世民对着帐内众人行了个礼说到:“诸位,家父断言突厥不会与刘武周南下突袭太原是有依据的,刘武周和突厥人“外虽相附,内实相猜”,突厥人若真有动作,绝不会舍近求远,绕过马邑郡袭取太原,所以刘武周和突厥人并非一条心。” 众人听完不由议论纷纷,此时方才那位刘将军又说到:“那请问二公子,李密此人奸诈无信用,仅凭一封书信与之结盟,万一他从洛阳方向发兵,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李世民转头看了楚墨风一眼,见他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到:“刘将军此言差异,李密此人眼光不会如此长远,如果不是贪恋洛阳米仓,此人早已打下全国大半江山了。” 众人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皆称李世民言之有理,见诸人没有反驳,李世民缓缓地说到:“相反,如果现在班师,不仅会造成军心大乱,而且突厥人、刘武周、宋老生、屈突通还会趁机围攻上来,到时候进退维谷,只有死路一条。在下敢断言:老生轻躁,破之不疑。定业取威,在兹一决!” 听完李世民的一番话,李渊带头鼓掌叫好,李世民的一番言论打消了众人心中的疑虑,见此情景李渊厉声喝到:“诸位将领,此次流言之事到此结束,本官不会深究,但是,如若再让本官听到类似这样的话语,别怪本官不讲情面。待大雨停止全军即可整顿开拔,务必一击拿下霍邑。” 说完示意众将退下,待众人离开之后,李渊望着楚墨风说到:“你小子真是每次都会给我一个惊喜啊。” 楚墨风望着李渊笑了笑没有作答...... 七月底,众人翘首期盼的粮草终于到了大营,搬运结束后李渊吩咐埋锅造饭,此时持续的大雨渐渐地有了一丝缓势,李渊见状心中大喜。 八月初一清晨,众人惊奇地发现持续半月的大雨终于结束了,众人走出帐外纷纷仰天长啸,李渊见状随即吩咐随军大夫检查所有兵士的身体内状况,将罹患风寒的兵士单独隔离治疗。 第二日久违的太阳从云中冒出了头,李渊下令全军将一应装备暴晒一天,并安排探马前往霍邑郡附近刺探敌情。 八月初三清晨,李渊本部五万余人整装待发,随着李渊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拔,沿山间小路直指霍邑郡,大战一触即发......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且看楚墨风、李世民大显神威一日连下三郡,李渊大军借势兵发河东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兵临霍邑 首战告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距离灵石县五十余里的霍邑郡内,守将宋老生正坐在府内参阅着探马发回的消息,不时的还比对着地图寻找着什么,一旁的亲兵端着茶水早已是等待许久,奈何宋老生不发话,他也不敢将茶水放下。 过了半晌宋老生缓缓地抬起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他李渊此番被大雨浸泡了十数日,估计早已经泡发了,传令下去全城戒备,以防敌人随时攻城。” 一旁的亲兵应了一声,将茶水放下之后转身跑了出去,望着亲兵的背影,宋老生将后背倚靠在椅子上,仰起头长叹一声:“这贼老天为何不再多下几日雨,若是能再阻隔几日便是再好不过了。” 奈何老天爷都听不到宋老生的祈求,李渊大军仅用了半日便来到了霍邑郡治霍邑县城外,李渊随即下令安营扎寨,摆出一副久攻的姿态。 此时霍邑县内的宋老生得知李渊大军已然到了城外,当下一惊道:“竟然来的如此之快。”随即穿戴好盔甲带领亲兵来到了城头之上。 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宋老生的心情顿时跌至谷底,原本以为经过连日大雨,这些临时招募来的人会有逃走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城外竟然是整整齐齐刀枪林立的五万人马。 身旁一个统领突然开口说到:“宋将军,此刻贼军正在安营扎寨,末将不妨带兵出城冲杀一番,纵然击溃不了贼军,也能打击一下贼军的气势。” 宋老生闻言点了点头说到:“率三千人出城,胜负不论,刹一刹李渊那老小子锐气也好。”此人闻言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霍邑县城北门缓缓打开,此人带领步马共计三千人走出县城,向着尚未整顿完毕的李渊大营冲去。 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正在大营内巡视,突然见到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神色间颇有些慌张,李世民见状赶忙拦住他询问情况,只见这名传令兵大口喘着粗气说到:“报告二公子,前往探子回报,霍邑城内突然杀出一支敌军,已朝着大营方向袭来。” 李世民闻言大惊失色,一旁的楚墨风一把拉住他说到:“慌什么,你打西河时那一批骑兵和弓箭手呢?迅速召集起来,我随你一起出营对敌。” 听到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使劲往空中一扔,只见这支飞镖带着一阵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不一会儿大约有一百五十个黑甲黑马的骑兵迅速来到了二人面前,身后则是清一色的骑在马上的弓箭手,楚墨风目测了一下大约也是一百五十人。 这些人停在原地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望着李世民,望着眼前这些骑兵,楚墨风心中不免感叹到,这李老二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训练出这么一支队伍?只是往这里一站,便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动如山。 只听李世民对着众人喊到:“诸位,多余的话李某也不多说了,大军本部此刻正在安营扎寨,奈何敌军狡猾,意欲于此时偷袭我们,现在只能靠我们出城迎敌,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都清楚了吗?” 三百人同时应了一声,只见两个亲兵牵着李世民和楚墨风的马走了过来,只见李世民指着身边的楚墨风说到:“我身边这位就不需要我再次介绍了,我的准妹夫,彼岸花的首领夜叉,此番他会随着我们一同冲阵,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击溃来敌。”说完二人翻身上马,领着这三百人冲出了大营。 奔袭的路上李世民大喊到:“骑兵一分为二,一部随我,一部随楚少侠。弓箭手紧随两部前冲,到达射程内以响镖为号。” 话音一落身后的骑手迅速按照指令分成两队,此时楚墨风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面具戴上,对着身后的骑兵喊到:“我在前面破阵,你们紧随其后收割人头,别掉队,我的马速度快。”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率队快速奔袭之时,另一面霍邑县的张统领一见李渊大营内冲出约三百骑,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这出来三百人有屁用,还不是跟送菜的一样,待我好好冲杀一番,也好叫城里那些人看一看,我张某人也是员猛将。 念及于此张统领对着手下的士兵大喊到:“二郎们看见了吧,李渊那个缩头乌龟只派出区区三百人应战,看来前些日子那场大雨已经把他们的士气冲没了,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骑兵队随本将迎敌,步兵队在后边补刀,冲啊。” 有时候想法总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在人志得意满的时候会给予你致命的一击。双方骑兵刚一接触,只见隋军一方的骑兵像是撞在了石壁之上,不停地有人从马上落下。 楚墨风手持焚天一马当先,一头扎进了敌军阵中,只见迎面一个隋军骑兵端着长枪向着自己狠命刺来,眼中闪烁着吃人的目光,大有想要一击毙命的感觉。 望着对面看似刚猛的一刺,楚墨风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焚天轻巧地往身前一竖,只见长枪擦着焚天的脊背而过,带出一连串的火星。 待二人错身之际,楚墨风横起手中焚天对着身侧使劲一抽,只见方才那个骑兵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紧随其后的黑甲骑兵攥起长枪使劲一刺,将此人刺了一个对穿,随后使劲一甩,将这名隋军骑兵甩下马去,头也不回的继续随着楚墨风向前冲去。 另一边的李世民手中紧握着一柄步槊,只见这柄步槊长八尺有余,通体黝黑,唯有槊尖泛着冰冷的幽光,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他身后的黑甲骑兵见到李世民拿着步槊,当下明白李世民这是要死战,顿时心中热血沸腾,紧随李世民向前冲去。 一番冲杀之后,张统领的骑兵已然所剩无几,望着对面如九幽厉鬼般的黑甲骑兵,张统领不免打起了冷战,心想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有的黑甲骑兵身上已然伤痕累累,但是依旧骑着战马四处冲杀,想到这张统领不禁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另一面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可不管对面的想法,只见李世民抽出一支响镖对着空中使劲一丢,尾部系着红绳的响镖发出凄厉的声音,向着空中飞去。 张统领一见李世民甩出一支响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正在思索之际只见漫天的利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落了下来,身后的步兵顿时纷纷中箭倒地。 看到眼前的惨状张统领不禁双眼通红,握着长刀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隐隐泛白,几番轮射之后,整个战场上除了张统领和少数几个骑兵之外,剩余的倒在地上不是死去就是凄惨的哀嚎着。 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领着麾下的黑甲骑兵缓缓地策马上前,冷冷地望着对面的张统领等人,只听李世民语气深沉地说到:“你回去吧,念你是一条汉子,我饶你一命,下次战场相见,定斩不赦。” 望着面前这些杀神,张统领等人冷汗直冒,更有甚者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手中的兵器‘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本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众人听到李世民的话,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将目光投向张统领。 只见张统领努力地咽了下口水,对着李世民拱手说到:“将军高义,张某在此谢过,告辞。”说完领着剩余的骑兵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战场。 一直在城墙上观战的宋老生,见到张统领等人败退而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随后冷冷地说到:“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贸然出城迎敌,违令者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城墙,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望着张统领远去的身影,李世民转身吩咐手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不一会儿众人收拾完毕,骑着马向着大营方向走去,此时李世民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这一下宋老生那厮应该不会贸然出城了。” 将面具摘下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望着那些受伤的士兵说到:“打来打去,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一点意思都没有,等日后跟突厥人开战的时候,你一定给我留一个位置。” “会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杀进突厥牙帐,将他们那个什么可汗的头砍下来,祭奠这些年死在突厥刀下的中原百姓。”李世民望着战场上时不时飘起的沙尘,面色凝重地保证到。 待众人回到了大营的时候,发现李渊率领麾下将领站在大营外亲自迎接,见此情景二人赶忙下马走上前去,只听李渊大声说到:“今日你们立了大功了,如若不是你二人临危率队冲杀,只怕老夫的大营要被宋老生踏破了。” 李世民对着李渊一拜说到:“大帅此言差异,保护大营安危是我们的职责,下官断言,无论当时是那个将军收到有人袭营的消息,都会义不容辞地领着人出去阻挡,只不过此事碰巧被下官率先知道了罢了。” 一见李世民不争功且又替众人说了好话,李渊身后的众将领纷纷面带笑容地开始恭维起来。 李渊见自己的儿子在人前表现的如此谦虚,心中不免大喜,随即大声说到:“今日随李将军出营退敌的人,各个有封赏,来啊,赐酒。” 随着话音一落,身后便有人抬出几坛好酒,李渊亲自给每一个人都倒满,随后端着一碗酒说到:“这碗酒老夫敬你们,经此一役霍邑守军的士气已然被打散了,来,诸位同饮此酒。” 众人随着李渊将碗里的酒喝了干净,随后李渊笑着说到:“诸位速速回营稍作休息,本官已经吩咐火头军给诸位加餐了。” 人群之中楚墨风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身影,赶忙催马上前,一把将花灵儿拉到马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共乘一骑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一进帐篷花灵儿一把将楚墨风按到椅子上,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拍了拍胸口说到:“你吓死我了,听到传令兵去李伯父帐中汇报,我才知道你和二公子出营杀敌去了。下次遇到这种事跟我说一声,免得人家担心你。” 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来之后,楚墨风揉了揉花灵儿的脑袋说到:“知道了,这次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来不及跟你说了,下次断然不会了。” 花灵儿闻言点了点头,起身给楚墨风倒了一杯水,随后走到一旁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子仔细地擦拭起他的盔甲来。 此时帐帘被掀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到:“楚少侠,花姑娘,大帅请您二位去帐内用饭。”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知道了,请转告大帅我们随后就到。”听到楚墨风的答复,这名士兵对着他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帐篷。 一听开饭了,花灵儿赶忙撇下手中的盔甲,站起身来拉着楚墨风就要往帐外走去,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到:“我说你就这么蓬头垢面的去,不怕人家笑话啊?” 听到楚墨风的话花灵儿身形猛然一顿,转身跑到一旁开始整理起来,过了半晌又恢复了之前个聘聘婷婷的模样,随后俏脸一扬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样楚少侠您该满意了吧。” 望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嗯,这下可以了,只是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别张牙舞爪的啊。”说完不待花灵儿反应过来,自己先一步向着帐外跑去。 看着楚墨风的身影花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气的一跺脚追了出去,此时楚墨风已然闪身进了大帐,花灵儿见状一把掀起帐帘冲了进去,正待对着楚墨风撒娇,却发现自己的义父史大奈也坐在帐内。 一见楚墨风和花灵儿前后而至,李渊笑着打趣到:“年轻真好啊,一看楚小子你就是精力旺盛,方才冲杀一阵之后,还有力气跟灵儿打情骂俏的,嘿嘿。” 听到李渊打趣自己,楚墨风厚着脸皮坐下来说到:“哪有当着人家姑娘义父的面打趣自己女婿的?你这岳父大人也太不称职了。” 一听这话李渊哈哈大笑起来,“论斗嘴整个大营没有能比的过你的。”随即抬头对花灵儿说到:“灵儿赶紧入座吃饭了,今天可全都是你爱吃的啊。” 花灵儿对着李渊和史大奈施了一礼,随即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羞涩地坐到了楚墨风身边。 此时李渊端起酒杯对着史大奈说到:“史将军,老夫给你找的这个女婿不知你是否满意?” 史大奈点了点头说到:“一切全仰仗大人做主,下官没有不满之处。”二人碰了个杯之后,李渊开口说到:“小女玉湖早已随着这小子的家眷返回了张掖,待日后咱们进入大兴,老夫定会为玉湖和灵儿一同操办婚事,保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史大奈闻言赶忙对着李渊行了一礼说到:“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一旁的楚墨风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吃着饭,不时地还往花灵儿的碗里夹些菜。一顿饭吃完史大奈辞别了李渊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楚墨风和花灵儿辞别了李渊正待出去的时候,李渊突然开口说到:“一会儿去二郎那里找找他,你们二人商讨一下明日攻城计划。”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带着花灵儿离开了主帅大帐。 来到李世民的帐篷中,二人发现李世民此刻正躺在榻上发呆,赶忙招呼了一声,见到二人联袂而至,李世民坐了起来问到:“怎么这个时辰到我这里来了?” “岳父大人说让我来跟你商量商量明日的攻城计划,我觉得没什么可以商量的,军事部署我又不擅长,我只能给你提个建议,具体怎么操作还是得靠你和建成大哥的。”楚墨风望着李世民,心想这玩意儿谁敢乱搞,万一出了事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的事。 听闻楚墨风又有建议,李世民抬起头笑着说到:“烦请军师大人畅所欲言。”一旁的花灵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军师谈不上,这么说吧,示敌以弱,腹背夹攻,虚张声势,最后还有一条,记得古书里提到过,诸葛武侯气死王朗那段说辞,确实很有意思。”说完拽着花灵儿离开了李世民的帐篷。 此刻李世民因为楚墨风的三个成语和一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就连二人离开都没有察觉,过了半晌只见李世民的目光渐渐清亮起来,站起身说到:“真有你小子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一落发现无人应答,这才发现二人早已离去,不由地笑了笑,向着李渊的大帐走去,是夜,李渊大帐内灯火通明,不时地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楚墨风的帐篷内,二人各自躺在自己的榻上,屋内一片漆黑,只听花灵儿幽幽地说到:“明日你是不是又要上战场了?” “嗯,看情形明日应该就要攻城了,到时候大营虽然会有留守士兵,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待在大帐内别乱跑,听话。”楚墨风点了点头,翻了一下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正在等着花灵儿答话,突然感觉背后一个温软的物体贴到了自己的身上,只听花灵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上了战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要知道我一直在后边担心着你。” 感受着身后略带颤抖的温度,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的,睡吧。” “那人家今夜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得到了楚墨风的保证,花灵儿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到。 “听话,明日还有战事,快去睡吧。”一听花灵儿要和自己睡在一个榻上,楚墨风不禁有些抵触,毕竟自己和史寒霜、莫梓瑶都没有共宿一床,此时二人不在,楚墨风也不好背着二人与花灵儿有过分的举动。 待花灵儿返回自己的榻上,楚墨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在一阵集结号声的催促下,楚墨风缓缓地睁开了眼,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装备,牵着踏风来到了主帅大帐前。 只见李渊站在大帐前,面前是一众整装待发的士兵,见到楚墨风到来赶忙示意他站到李世民身旁,随后缓缓地说到:“众将士,昨日首战告捷,已然打击了霍邑守军的士气,本官甚是欣慰,今日开始攻城,争取一日之内拿下霍邑,诸位有没有信心?” 众将士闻言纷纷大呼‘有、有、有’,看到己方士气如此高涨,李渊笑着说到:“下面我来宣布攻城计划,李世民、楚墨风。” 二人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赶忙走到李渊面前一抱拳说到:“末将在。” “你二人即刻率三十骑前往霍邑城下叫阵,务必迫使宋老生出城迎战。待宋老生率兵出城之后,迅速车里战场,前往城南山后。” “得令”二人得了命令之后,迅速骑马离去。 “段志玄听令” “末将在” “你率领李世民的黑甲骑兵以及你麾下的士兵,前往城南山后埋伏,待二人叫阵返回之后,按李世民的指示行动。” “末将遵命。” “李建成、柴绍” “末将在” “你二人率领主力大军前往霍邑城东摆开阵势,准备迎敌。” “末将遵命” 见到所有命令都发布下去,李渊大声喊到:“愿诸位上阵奋勇杀敌,连战连胜,本官在大营摆好酒宴等待各位的好消息。” 话音一落李建成抽出腰间长剑高呼一声:“全军出发,必胜。” 在场所有将士被这种战前鼓动的气氛迅速点燃,齐声高呼到:“必胜,必胜!” 随后大军按照既定的部署缓缓地走出大营,向着指定的方向走去。 此刻霍邑城下,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领着三十骑来到城下,望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霍邑守军,心中不免一阵冷笑,只见李世民策马缓缓地走上前,抬起头对着城墙上高呼到:“宋老生宋将军何在?烦请出来答话。” 只见城头上闪出一个人来,对着城下喊到:“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望着城墙上躲在盾牌后边的宋老生,李世民语气中略带不屑地说到:“吾乃唐公麾下武艺最低的小兵李世民是也,不知威名赫赫的宋将军此刻缩在盾牌后边,是要做缩头乌龟吗?”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骑兵纷纷大笑起来,此刻城墙上的守军听到自己的主将被辱,纷纷咬牙切齿地望着城下的李世民。 李世民见宋老生不作答,正待继续说些什么,突然从城头上飞来一支冷箭,由于事发突然,李世民此时已然来不及格挡,无奈之下只好闭上眼睛,待了半晌发现身上并没有丝毫痛感传来,诧异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支冷箭堪堪停在自己面前不足三指的距离。 一旁的楚墨风将手中的箭支使劲往地上一甩,冷冷地望着城墙上喊到:“哪个窑子里的龟公躲在人群中放冷箭?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吗?” 只见城墙上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手持一把长弓露出头大喊到:“正是爷爷射的箭,不服气吗?” “软弱无力,力道不稳,敢问你昨夜是去逛了窑子了吗?小爷我接的这么轻松,我看你还是回去吃根猪鞭补一补再来吧。”楚墨风嘴一张一顿不带脏字的话冒了出来,随后示意身后的骑兵递来一把弓和一支箭,笑着说到:“那个逛了窑子的,你也来接小爷一箭试试。” 话音刚落顷刻张弓搭箭对准城头上的人射了过去,只见离弦的箭像是一道闪电急速向着城头飞去,此时城墙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听‘砰’地一声,此人的头盔被箭支带起直直地插在了城楼上。 望着城墙上慌乱的众人,李世民大笑着说到:“宋将军,您这是带了些什么兵啊,自己像个乌龟一样躲在盾牌后边害怕我们放冷箭,谁知自己的人却偷偷地放冷箭,奈何技不如人,何必出来丢人现眼?你不觉得害臊,我还替你脸红呢。” 耳畔传来李世民冷嘲热讽的话语,宋老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到:“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 “宋将军此言差异,口舌之争是女子和小人做的事,在下只是在向宋将军说明事实罢了,难道宋将军平素习惯做女子或者小人,这是在让在下有些诧异了,原来宋将军竟然是一个行小人之事的妇道人家啊。”为了逼迫宋老生出城对战,李世民也是绞尽脑汁见招拆招地刺激着宋老生脆弱的神经。 “你,你这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人。”听到李世民不住地嘲讽自己,宋老生心中怒火渐起,一旁的部下纷纷大呼到:“将军,咱们守城本就不易,岂能让此等小人如此羞辱于您,恳请让末将出去杀了他吧。” 见自己部下纷纷请战,宋老生此时也在天人交战之中,谁知李世民突然又开口说到:“宋将军,您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那在下给您指一条路吧,打开城门跪在地上迎接唐公进城,或许唐公高兴了还能饶你一条狗命,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宋老生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城垛大喊一声:“竖子别跑,待老夫出城先取了你的狗命。”说完转身对着自己的部下喊到:“全军整装待发,随本官出城杀贼。” 众将官闻言赶忙跑下城墙去布置,不一会儿只见宋老生带领麾下约三万人马杀气腾腾地从霍邑南门走了出来,向着李世民的方向快速冲去。 听到城门关闭的声音之后,李世民大叫一声:“不好,贼兵太多,咱们跑。”说罢领着身后的骑兵向着城东方向跑去。 宋老生见状拼命追赶,来到城东时发现李世民等人早已失去了踪影,面前只有严阵以待的李渊本部主力,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而此时李世民等人已然跑回城南山后,接过了指挥权之后,李世民不停地观察者城东战场的动向,只见隋军携愤恨之势出击,一拥而上将唐军逼退,此时李渊女婿柴绍横刀跃马,率领军队杀入敌阵,才抵挡住隋军的攻势,稳定了李渊军阵脚。 正在城南山后观察的李世民见到两军已然陷入胶着状态,指着宋老生对楚墨风说到:“看见那个人了吗?那就是宋老生。”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戴上了面具翻身上马,等着李世民的号令,只见李世民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士兵们说到:“诸位,此刻战局已成胶着状态,我等此时从敌军身后一番冲杀,势必将敌军一网打尽,我不要求你们盲目攻击,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随后李世民翻身上马,抽出自己的步槊对着场内一指大喊到:“诸位随我冲杀,建功立业就在此刻。”说完一马当先向着战场冲去,而一旁的楚墨风则是抽出焚天用布条固定在右手上,双腿一夹马腹,紧随着李世民向前杀去..... 有道是腹背夹攻实乃完全之策,且看宋老生命丧战场,李世民连克三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克霍邑 连克三郡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麾下大军继续向着宋老生的后方冲杀过去,此时宋老生已与李建成、柴绍所部胶粘在一起,李世民所部一加入战局,宋老生瞬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李世民手持步槊一边冲杀,一边大声喊到:“宋老生已被生擒,霍邑守军速速投降。” 身旁的将士们闻言也随着齐声大喝到,一时间霍邑守军来不及辨别消息真假,只能缓缓地将东城门闭合。 正在阵中冲杀的宋老生手持长剑劈砍掉面前的一个士兵,气急败坏地大呼到:“本将在此,为何要关门?”接连大呼三声,奈何战场上惨烈的厮杀声将他的声音瞬间淹没。 无奈之下宋老生带领剩余人马向着南城门方向跑去,此时在阵中随军冲杀的楚墨风,才荡开一柄刺来的长枪,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将领打扮模样的人领着一队人马向着南城门方向逃窜。 楚墨风见状不由心急如焚,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一柄长枪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在楚墨风的肋下刮起一道血痕,楚墨风一吃痛,双脚使劲一踩马镫,整个人跳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焚天对着面前之人使劲劈了下去。 只听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面前之人硬生生被楚墨风隔着头盔敲碎了头骨盖,鲜血顺着头顶流了下来,见自己一击得手,楚墨风伸手扯下衣服上的一截布条,将肋下的伤口简单一扎,整个人落在马上,双腿一夹马腹,胯下踏风一吃痛,带着楚墨风向着前方奔去。 宋老生此刻正忙于逃窜,并不知道身后杀神将至,身后的士兵见到后方一骑独自前来,不免生出想要将此人斩杀当场的念头。 只听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大声喊到:“众人随我返身迎敌,保护大人撤退。”麾下将士听到命令纷纷迅速转身,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冲来。 人群中冲杀正酣的李世民见楚墨风独自一人去追赶宋老生,唯恐他有什么闪失,心急如焚地喊到:“弓箭手,楚少侠正前方五十步,抛射。” 听到命令的黑甲弓箭手整齐的在马上一拧身,向着楚墨风正前方五十步的距离举起长弓搭箭射去,见到弓箭手完成了一轮抛射,李世民当下喊到:“刘弘基,率队支援楚少侠。” 一旁的刘弘基听到李世民的喊声,大叫一声:“得令,众将士随我冲杀。”说完带领着麾下的士兵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奔去。 此时正在冲阵的楚墨风透过面具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隋军士兵,心中不禁一阵冷笑,紧了紧手中绑扎焚天的布条,一勒缰绳正要继续前冲,突然之间面前的隋军士兵突然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地。 仔细一看不知天空中哪里飞来一阵箭雨,瞬间化解了对方的攻势,楚墨风转过身去向后一看,只见刘弘基率领着一种兵士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少了前方的阻碍,楚墨风大喝一声向着宋老生的方向奔去,同时空闲的左手向着身后的镖囊摸去。 此时刘弘基已然追上了楚墨风,二人并驾齐驱的向着前方跑去,只听刘弘基大声喊到:“楚少侠,前方之人可是霍邑守将宋老生。”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说到:“刘将军,楚某送你一场富贵,有没有缘分得到全看你的造化了。”说完扣住三支飞镖,对着宋老生背后使劲一甩。 只见三支飞镖像是三道金光直直地奔着宋老生的后背窜去,而此时一味逃窜的宋老生并未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想到,老子此番从南门进城,随后唯有坚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 正在思索间,宋老生突然感觉背后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随即一阵无法言喻的疼痛感从后背传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带着战马跌入了一旁的壕沟内。 与楚墨风并行的刘弘基见他一击得手,心中明了这是人家白送给自己的富贵,随即对着楚墨风大喊到:“楚少侠的恩情刘某暂且记下,待日后刘某一定肝脑涂地报答楚少侠的恩情。”说完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宋老生栽落的方向奔去。 此时宋老生强忍着背后的伤痛从壕沟里站了起来,正待打量一番之际,突然从头顶上方飞来一骑,向着自己所站立的方向坠了下来,宋老生见状心中大惊,仓促之间举起手中长刀正欲抵挡,只见此人手中高举宝刀,像是一道匹链一般对着宋老生斩了下来。 只听‘咔啦’一声,宋老生望着手中断裂的长刀,心中顿时涌起一丝绝望的念头,随即感觉自己的身子向着两边倒去。 原来刘弘基策马跃下壕沟,见宋老生正欲抵挡,只得举起手中宝刀,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战马下落之势携带刘弘基全力劈砍之势瞬间击打在宋老生仓促抵挡的长剑之上,竟然将宋老生连人带剑劈成两段。 全力一击之后刘弘基不免有些脱力,奈何想到场上胶着的战事,强忍着身体的疲惫爬上壕沟大喝到:“宋老生已伏法,霍邑守军速速投降。” 场中正在奋力厮杀的隋军士兵听到刘弘基的声音,心中大吃一惊,有些人无奈地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蹲在了地上做出投降之状;还有些不甘心束手就擒的,依旧手持兵刃与场中的李渊大军奋力厮杀。 随着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隋军士兵倒在地上,整个战场上已然不见隋军士兵的身影,李渊麾下将士见状,纷纷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到:“完胜,完胜,完胜。” 城头上剩余的守军见守将宋老生已然身死,且城下出战将士或死或降,心中不免大吃一惊,赶忙检查四门是否关牢,随即龟缩在城内不敢出城应战。 一旁观战的李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下令鸣金收兵,大军打扫完战场之后,志得意满地回到了大营之内,只见李渊站在帅帐前,面带笑容地望着德胜回营的众人。 待众人行至面前,李渊对着众将士一拱手说到:“众将士此番征战得胜而归,本官甚是欣慰,经此一役霍邑县城内的防守力量荡然无存,此刻,诸位速速回营吃饭,稍事休息之后一鼓作气攻下霍邑,届时人人都有封赏。” 众将士闻言纷纷齐声高呼:“谨遵大帅号令。”说完各自回营埋锅造饭,一旁的李世民翻身下马对着李渊说到:“启禀大帅,宋老生已然丧命于刘弘基将军的刀下,奈何人已被劈成两半,首级无法取回。” “无妨,此番对阵鸿基功劳甚伟,待攻下霍邑之后,本官定然论功行赏。你等暂且退下吧。”听闻宋老生已死,李渊心中颇为高兴,对着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就在李渊大肆表彰的时候,楚墨风早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花灵儿一见楚墨风回来,赶忙迎了上来焦急地说到:“回来了,没有受伤吧。” 望着花灵儿焦急的眼神,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一旁的花灵儿倒了一杯水递给正要递给楚墨风,突然发现他肋下裹着的布条,只见原本洁白的布条已然被鲜血染成红色,时不时还有鲜血渗出。 看到楚墨风的伤口,花灵儿一个失神,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指着楚墨风肋下的伤口,眼圈一红哭了出来:“你个傻子不是说没有受伤吗?这是什么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说完转身跑出帐外,大声地喊了起来:“大夫,大夫,赶紧过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一顿喊叫没有把大夫喊来,却把隔壁帐篷的李世民引了过来,望着花灵儿心急如焚的模样,李世民一把拉住她问到:“灵儿姑娘为何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见是李世民,花灵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拉着李世民的手说到:“二公子,你快去看看楚大哥吧,他受了好重的伤。” 听闻楚墨风受伤,李世民心中一咯噔,甩开花灵儿的手冲进了帐篷,只见楚墨风坐在座位上,正掏出一粒药丸往嘴里放去。 见到李世民冲了进来,楚墨风吞下药丸笑了笑说到:“怎么把你小子招来了?” “听灵儿说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了?”见到楚墨风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李世民快步走上前,焦急地在楚墨风身上查探起来。 一眼望见楚墨风肋下那道伤口,李世民不禁心中一紧,赶忙扶住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兄弟,你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哥哥我如何跟你的娘子们交代?如何对父亲大人交代?” “好了啦,只不过被一个小兵咬了一下,你看伤口的血这不是止住了吗,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见到李世民一脸焦急的模样,楚墨风不禁心中一暖,赶忙开口安慰到。 此时花灵儿走了进来,全然不顾李世民还在一旁,整个人扑到楚墨风怀里大哭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还怎么活啊?” 望着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可人,楚墨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不要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了吗?” 听着自己的情郎开口安慰自己,花灵儿更是哭的泪如雨下,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快起来呀,压住我的伤口了,又流血了。” 听到楚墨风的喊叫声,花灵儿赶忙跳了起来,仔细地检查起楚墨风的伤口,发现并没有流血,不由地抹了一把眼泪说到:“楚大哥你又吓唬灵儿。” 此时李世民突然开口说到:“那稍后的攻城我看你就别去了,好好休养一番,父亲大人那边我来说。” 楚墨风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到:“无妨,区区小伤不足为虑,而且城墙易守难攻,我必须跟你一同前往。” 李世民闻言正待出言制止,谁知一旁的花灵儿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楚墨风说到:“人家不许你去,你就听二公子的好不好?” 楚墨风扳过花灵儿娇嫩的肩膀,一脸正色地说到:“灵儿你听话,此番攻打霍邑已然斩杀了宋老生,就差最后一击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花灵儿闻言正待出言反驳,只见楚墨风附在花灵儿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花灵儿的双颊顿时红霞飞起,用手捶了下楚墨风的胸口说到:“哎呀楚大哥你坏死了,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打趣人家。” 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和二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见到自己的爱郎心意已决,花灵儿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之间帐外响起了集结的号声,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对视了一眼,匆忙走出了帐外。 望着整装待发士气抖擞的一众将士,李世民和楚墨风赶忙翻身上马,只听李渊大声喊到:“众将士,攻破霍邑在此一战,本官预祝各位马到功成,出发。” 大军缓缓地向着霍邑城进发,霍邑方面已然收到了李渊大军再度攻城的消息,此时城内人心惶惶,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士兵,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 随着战鼓响起,李渊所部迅速展开了攻势,城内守军无奈只好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由于城内大部分士兵在之前一战或死或降,此时城内四门连弓箭手都无法凑齐。 加之城内士兵战意大减,只见城墙上飞落的箭矢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李世民见状大喝一声:“云梯、撑杆上,务必迅速占领城墙,弓箭手掩护,攻城车随步兵速攻城门。” 话音一落只见大军中迅速跑出几队人马,有的提着长长的云梯,还有的抱着一根长长的撑杆,向着城墙不顾性命的跑去。 城墙上的守军见状不由地大喝到:“弓箭手速速射击下方云梯和撑杆,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弓箭手纷纷露出头去,向着城下奋力奔跑的士兵射出一支支利箭。 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在地上,身后的人随即接过战友的云梯或者撑杆,继续向前冲去,没有人去在意别人的死活,因为这是战场,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冲过去,攻上去,赢下来。 李世民见攻城队伍受阻,赶忙大喊到:“弓箭队,速速还击,保证攻城队伍前进。”收到命令的弓箭队在统领的指挥下,迅速与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射起来。 此时楚墨风面无表情地望着前往的城墙,低声对李世民说到:“你这么冲到时候能上到城墙上的剩不下几个人。找人掩护我。”说完对着身后喊到:“来一组撑杆队随我冲锋。” 只见楚墨风从身旁的士兵腰间抽出两柄长刀,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城墙方向冲去,一旁的李世民见状大喝一声:“弓箭队掩护,再来一组撑杆队随我冲锋。”说完将手中的步槊使劲向地下一掷,抽出两把长刀冲了出去。 身后的军头段志玄见状赶忙随着李世民一同向前冲去,而一旁的柴绍见状赶忙大喝到:“赶紧掩护,掩护。” 弓箭队一见自家老大冲了出去,不顾手臂的酸痛,将箭囊的弓箭一支支射向城头,随着这一波密集的射击,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中箭倒地,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已然冲到城墙下,身后的撑杆队也随之而来。 二人见状各自握住一根撑杆的前端,整个人对着城墙使劲一蹬,身后的撑杆队用尽全身力气将二人顶到了城墙之上。城头的守军见有人攻了上来,赶忙向着这个方向冲来。 只见楚墨风借着撑杆的势头来到城墙上,使劲一跃松开了撑杆,整个人如同一只苍鹰飞扑而下,在空中将背后的双刀抽出,待落地的一瞬间如同两把铰刀对着前方使劲一剪,只见迎面而来的两名守军双腿应声而断倒在地上,随即惨烈的哀嚎起来。 李世民此时也窜到了城头上,与楚墨风背靠背站好,抽出双刀警惕地望着面前的守军,众人见到战友的惨状,纷纷不敢上前。 见此情景二人大喝一声,各自向着一个方向杀了过去,一时间刀光闪动鲜血纷飞,城下的李渊所部一见二人攻上城墙,赶忙加紧脚步搭设云梯,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冲到城墙上,城墙上的隋朝士兵渐渐露出了颓败之势。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城门处传来,随即听到有人高呼:“城门破了。” 城头上的李世民听到有人呼喊,手中双刀使劲一挥,将面前的敌人击退,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天空一甩,随即握紧双刀向着前方再度杀去。 城下的黑甲骑兵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响镖声,赶忙催动战马向着城门方向冲去,正在城门处进攻的攻城车队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赶忙将攻城车推开,迅速将城门打开,只觉得一阵呼啸声从耳边划过,黑甲骑兵已然冲进城中。 城门已破城内的守军再无恋战之意,纷纷将手中兵器丢在地上,然而黑甲骑兵连看都不看一眼,向着城内主要的几处设施冲去。 大后方的李渊听闻霍邑城已然攻破,接连大笑三声,随即命令剩余人马向着霍邑城进发。 历时一天终于将霍邑县城拿下,李渊迅速随大军进了霍邑城,此时战事已然接近尾声,除了少数负隅顽抗的之外,其余守军尽数投降。 李渊看着眼前的降军,大度地免除了他们的死罪,全部打散安插到现有的编制之内,经此一役李渊本部人马不禁没有损失多少,反而还略有增加。 来到霍邑城内,李渊望着被摧毁的城门和伤痕累累的城墙,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联袂而至,望着血染征袍的二人,李渊的目光不禁落在了二人手中的长刀上,只见刀刃一侧满是缺口,而二人握刀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见此情景李渊赶忙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到:“好小子们,这一仗打的漂亮。” 谁知李世民突然开口说到:“父亲大人,孩儿认为此刻应该稍作休整,携大胜之势迅速攻打绛郡和临汾,届时咱们到达关中之后,与河东守将屈突通隔河而望,那时候再休整也不迟。”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渊转头望着楚墨风说到:“墨风你觉得呢?” “李老二说的有道理,恳请您给我们二人增派一队人马,前去拿下绛郡和临汾。”楚墨风点了点头,将手中早已破烂不堪的双刀丢在地上。 李渊闻言唤过一名传令兵说到:“命令殷开山、柴绍、刘弘基和史大奈带领麾下兵马随李世民二人进攻绛郡,速速启程不得有误。” 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大军所在跑去,不一会儿四支队伍纷纷来到李渊面前,只见李世民大喊到:“黑甲骑兵何在。” 话音一落就看见先前冲城的黑甲骑兵整齐地向着李世民所在的方向跑来。 待士兵集结完毕,李世民大声说到:“诸位,方才我向大帅提议,欲携大胜之势前往绛郡、临汾叩关,各位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听闻有仗打四路人马无不欣喜若狂,有仗打意味着有军功,对于靠着军功吃饷晋升的众人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众人没有反驳,李世民转身对着李渊说到:“大帅不日即可入驻临汾,敬请大帅在此静候佳音。”说完与楚墨风翻身上马领着四路人马向着临汾、绛郡方向走去。 来到绛郡城下,通守陈叔达早已收到霍邑城破的消息,望着城下杀气腾腾的李渊所部,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怯意。 而此时李世民等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楚墨风和几名亲兵的陪同下来到绛郡城下,对着城墙上大喊到:“绛郡守军听好了,此时大军尚未吃饭,本官已经吩咐火头军暂时不要做饭,待大军攻入绛郡之后再进补食物,所以,本官给你们一炷香的考虑时间,是否开城投降自己决定。”说完也不管城墙上是否有人答话,转身离开此地。 听到李世民的喊话,陈叔达更加不想与之对敌,随即招来城内一众官员商议对策。 李世民望着面前即将燃尽的香,冷冷地说到:“诸位,看来有人是想给诸位双手奉上军功了,传我命令大军开始攻城。”话音刚落只见绛郡大门缓缓地打开,通守陈叔达率领大小一众官员走了出来。 李世民见状高兴地大笑起来,随即命令史大奈带领麾下人马进城接收城池,自己则带着剩余人马向着临汾方向奔袭而去。 或许是上天都在眷顾李世民,临汾一战李世民所部并未受到过多的抵抗,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临汾,随即李世民吩咐三部人马在临汾修整,并差人将消息报之李渊。 得到消息的李渊仰天大笑,随即安排部分人马继续留在城中,自己则是带领主力前往临汾与李世民汇合。 此时驻守河东的屈突通已然收到李世民连克三郡的消息,心中不由大骇,赶忙命令城内关闭四门,严防死守之余派出探马查探消息。 此刻横亘在临汾和河东之间的唯有龙门一地,李渊随即命令大军摆出一副进攻姿态直逼龙门,期间中势力最大的一支武装孙华和冯翊太守萧造接连率部投降李渊。 与此同时司马刘文静引突厥大将康鞘利所率兵500、马匹2000赶至,使李渊实力大增。李渊遂遣左右统军王长谐、刘弘基及左领军长史陈演寿等率步骑6000自梁山(今陕西韩城境)渡河,营于黄河西岸,以待大军。 至此河东之战迫在眉睫,而随着李渊大军频频调动,河东守将屈突通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 有道是兵强马壮人员充足,携胜之势一往无前,且看李世民声东击西欲攻大兴,刘文静一夫当关镇守潼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站在岸边望着眼前波涛滚滚的黄河水,心中不免感慨万分,随意将一块石子踢入河中,只泛起了一瞬的浪花便被奔涌而至的黄河水淹没了。 “对面就是河东了,那里有屈突通的数万精兵,这一仗了不是那么好打的了。”李世民随意地坐在地上,遥望着河对岸不知道想些什么。 一旁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怎么?打退堂鼓了?” “哪有如此之事,只是略微感慨一下罢了。”李世民摇了摇头,直起身来说到:“既然走到这一步了,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继续走下去。” “李老二你这种不惧艰险的心态我很是欣赏的,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个亲兄弟该有多好?”听到李世民的豪言壮语,楚墨风似乎也被他所感染。 只听李世民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那你我二人不妨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楚墨风一听欣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对着波澜壮阔的黄河水跪了下来大声说到:“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李世民(楚墨风)在此结拜为异性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河水畔,河神为鉴,如若违背,人神共愤。” 说完二人对着黄河水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礼成之后二人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李世民笑着说到:“楚小子,既然我痴长你几岁,那以后我为兄你为弟,咱们兄弟同心,所向披靡。”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认你做大哥了,世民大哥哟。”楚墨风望着李世民笑了笑。 而李世民则是一把抱住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好兄弟,走,回去喝酒去。”说完二人翻身上马向着大营跑去。 此时主帅大帐内,李渊正与一干手下商议攻城事宜,只见史大奈起身说到:“大帅,屈突通此人与宋老生不一样,据说此人自幼性格刚直、坚毅,擅长骑射,且颇好武略,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此人的弟弟屈突盖亦是如此。末将恐怕此战不好打啊。” 史大奈话音刚落,只见原冯翊郡太守萧造起身说到:“史大奈将军言之有理,大帅有所不知,民间曾经流传这样一句话,‘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可见此二人均是正直之人,所以下官在想,能否通过劝降的方式拿下河东。” 李渊正待说话,谁知李世民的生音从外边传来,“萧大人此言差矣,但凡正直之人,对待朝廷都是一种愚忠的态度,就好比西河的高德儒,此人也是正直之人,奈何对那个朝廷太过愚忠,所以当初大帅劝降才无功而返的。” 随着话音一落,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联袂掀帘而至,李渊望着二人笑了笑说到:“诸位,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打他一场,也好试探一下河东守军的力量。” 众人听到李渊做了总结,纷纷拱手说到:“一切谨遵大帅号令。”此时站在一旁的楚墨风好似没有听到李渊的话语一般,自顾自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画面一转,千里之外的张掖县内,楚府大宅内此时却是争吵声不断,正厅内只听柳非烟秀眉一蹙拍桌而起说到:“霜儿,在这里干等着楚大哥也不是办法,我看索性我们整装出发,前往晋阳找他好了。” 一旁的史寒霜俏脸一寒说到:“非烟你先坐下,咱们从晋阳离开之前,夫君特意嘱咐我,一旦咱们回到张掖,决计不能去找他,待他随着世民大哥进驻大兴之后,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话音刚落只见萧若兰和陈箐箐联袂而至,二人走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掉,随后萧若兰抬起头说到:“你们都别争了,刚才我和箐箐去了一趟烟雨楼,听璇玑姐姐说楚大哥此时已经随大军打到了龙门附近,不日将进攻河东了。” 听到有楚墨风的消息,众人赶忙围了上来,就连新来的李玉湖也从人群中扎进一个脑袋仔细倾听着,看着众人急切的心情,陈箐箐望了史寒霜一眼说到:“霜儿,有个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史寒霜点了点头焦急的说到:“是不是他受伤了,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趴在桌子上的顾贞儿则是抬起头对着史寒霜说到:“呸呸呸,霜儿,哪有这么说自己夫君的,如果是风哥哥有什么涉及生命安全的变故,刚才这俩丫头进来早就大喊大叫了。” 听到顾贞儿的话史寒霜赶忙拍了拍胸口说到:“贞儿你说的也对,是我太心急了。” “有消息说李伯父,也就是凤儿妹妹的父亲,在西河又给楚大哥揽了一门亲事,那女子咱们几个也认识,就是上次在西河郡外救的那个女子,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说你和梓瑶还有凤儿一定不要生气啊。”陈箐箐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讯息,随后偷偷地望着莫梓瑶、史寒霜和李玉湖三人,生怕三人听完之后发怒。 听了陈箐箐的话,史寒霜笑着坐在椅子上说到:“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给家里又添了一个吃饭的吗?没事没事的。” 而一旁的李玉湖则是秀眉紧皱,面色不悦地说到:“箐箐,这个消息准确吗?” 陈箐箐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李玉湖身旁说到:“凤儿,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就说出来,其实我也能理解楚大哥,咱们都不在他身边,他一个大男人粗拉拉的,没有人照顾还真不行的。” 一见陈箐箐走了过来,李玉湖眉头一展笑着说到:“箐箐你别误会,我方才只是在想,父亲大人既然把我许配给楚大哥,那此时突然又给他招揽一门亲事,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见到李玉湖不是发怒而是思考事情,陈箐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史寒霜站起身来说到:“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憋得骨头都快痒了,这样吧,明日一早我、非烟、贞儿、箐箐、琇儿启程向西出发,好久没有去会一会那些突厥崽子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记得咱们不?至于凤儿留在家里和梓瑶一起,随时关注着东边的战事,我们此番一月内返回。” 一听又要出去历练,众人纷纷拍手高呼起来,而莫梓瑶则是站起来说到:“你们此番外出务必注意安全,稍后随我去药房拿些日常药品带着。”随即转身望着李玉湖说到:“既然夫君和你父亲兄长在远方作战,那我们就不能在后方给他找麻烦,这一个月你跟着我去医馆学一学医术吧。” 李玉湖点了点头,只听莫梓瑶又说到:“至于那门亲事的事情,待夫君回来我们再与他好好算算这个账。” 话音刚落大帐内的楚墨风突然打了个寒颤,身旁正在盛饭的花灵儿见状关切地问到:“楚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让我瞧一瞧。”说完伸出手放在楚墨风的额头上,感知起他的体温来。 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到:“不是生病了,我感觉有人在我背后腹诽我,所以会打寒颤的。” 听到楚墨风的话,花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中的饭菜递给楚墨风说到:“就属你怪话多,赶紧吃饭吧。” 接过花灵儿递过来的饭菜,楚墨风赶紧扒拉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手中的饭菜吃完,随后躺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花灵儿已然收拾完,正要坐到楚墨风身旁说两句悄悄话,却看见李世民掀起帐帘走了进来,花灵儿见状拍了一把楚墨风随即站起来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说到:“二公子此时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世民还了一礼指了指依旧在榻上躺着的楚墨风说到:“灵儿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是来找他的。” 楚墨风瞥了李世民一眼说到:“怎么了,你老爹,哦不,岳父大人不是今日将作战计划都布置好了吗?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说到:“今日我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因为父亲大人的作战计划有什么不妥吗?” 楚墨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说到:“不是不妥,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所以这才回来琢磨琢磨。” 李世民望着帐外渐渐变暗的夜色说到:“方才我来之前,父亲大人说三日之后也就是九月初十,全军攻打河东县城,届时你我二人从东门方向进攻,大哥攻打西门,父亲大人带领柴绍那小子主攻北门,南门则是史大奈等人负责。” 走到一边的桌子旁,楚墨风取过茶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水说到:“安排打哪个门都无妨,只要能攻下来就是好的,据我所知河东县城属于易守难攻的城池,且屈突通此人擅于防守,我怕......”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还是你跟我说的,我们不是圣人,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制止了楚墨风的话语,李世民转身走出了帐外。 待李世民走远之后,花灵儿走上前一把抱住楚墨风说到:“又要打仗了,你上战场的时候小心点,刀枪无眼,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受伤了。” 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温度,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决计不会了。”随即俯下头去在花灵儿的额头轻轻一吻,此时帐内的烛火突然熄灭,顷刻间大帐内一片寂静无声。 隋大业十三年九月初十,李渊大军向着河东县城发起了进攻,大军采用合围之势,将河东县城团团围住,不分昼夜轮番进攻,城内的屈突通见状不免有些捉襟见肘,无奈之下只好将城中兵力四下分配,以期能够守住城池。 李渊大军两日内接连攻城数次,奈何河东县城易守难攻,且屈突通此人又擅长防守之道,尽管双方互有损伤,但是河东县城依旧坚如磐石般屹立不倒,这让李渊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九月十一日夜,持续了两日的攻势在李渊大营的鸣金收兵中暂时结束,大帐内李渊及一干文臣武将正在议事,望着堂下满身血渍疲惫不堪的众人,李渊心中对于攻下河东郡产生了一丝无奈。 只听堂下史大奈说到:“大帅今日为何鸣金收兵,再给末将些许时辰,末将肯定能攻下河东县城。但您此刻鸣金收兵,之前的攻势全都白费了。”说完伸手捶了一下一旁的桌子,忿忿不平地望着李渊。 待史大奈说完,李渊缓缓说到:“其实本官有个想法,河东郡不如暂时放弃了吧。全军迅速向西渡河,先一举拿下关中再说。” 听到李渊的话,堂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只听史大奈说到:“大帅,此时放弃河东郡,如若我军渡河之后,屈突通率兵攻打,我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末将建议先拿下河东再说。” 而一旁的楚墨风听了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的话,不由地摇了摇头,李世民见状以为他主张渡河,不假思索地说到:“大帅,俗话说兵贵神速,此时渡河西攻也不失为一招妙棋,只要大军渡河向西,我相信不日就能攻下大兴,况且咱们在河西布置的那些伏兵也能派上用场了。” 听到自己儿子支持自己的想法,李渊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同意,谁知却瞥见楚墨风在一旁暗自摇头,随即开口说到:“墨风,你来说说应该怎么办?” 见自己老丈人点到自己,楚墨风走出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说到:“诸位方才的话小子都听到了,谁说的也没有错,但是,如果想要再做的稳妥一些,不妨先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部分人马继续围困河东,另外再派几路人马渡河西攻,待兵临大兴之时,一招围魏救赵便能引着屈突通领兵出城,届时咱们再想办法将此人生擒,那么拿下河东便指日可待了。” 听到楚墨风的话,在场众人眼中一亮,心想这小子眼光真是毒辣,手段也够狠,兵围大兴,逼得屈突通出城作战,确实一招狠棋。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渊心中欣喜万分,自己这个女婿果然见解独到,看来把他招至麾下的确是一个正确的事。念及于此李渊起身说到:“众将听令。” 一见李渊准备发号施令,众人赶忙站起来对着他双手抱拳。 “李建成” “末将在”听到自己父亲先点了自己的名字,李建成赶忙走上前去,对着李渊大声喊到。 “明日渡河之后,你率麾下将士与河对岸的刘文静、王长锴汇合,进驻永丰仓,扼守潼关,以阻隋军西援。没有命令不得后撤一步。” “末将遵命,纵然只剩一兵一卒,末将也决计不会让隋军踏过潼关半步。”听闻自己父亲将如此重要任务交给自己,李建成目光坚定地说到。 望着李建成坚定的目光,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李世民、楚墨风听令。” 二人闻言走上前说到:“末将在。” “你二人明日渡河之后,率麾下黑甲骑兵与刘弘基汇合,领大军沿高陵道,经泾阳、云阳、武功等地一路奔袭,从西北面迂回包围大兴。” “末将得令。”二人纷纷抱拳说到,此时李渊对楚墨风说到:“明日让灵儿随你一起出发,免得将她留在此地你不放心。”随即转头对李世民说到:“你妹妹李秀宁早前一直在泾阳发展,届时她会与你联络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大帅请放心,末将定然竭尽全力。” 随后李渊缓缓地说到:“除去围困河东人马之外剩余将士随本官渡河之后驻扎长春宫,愿诸位通力合作,共图霸业。” 众人闻言齐齐称是,随即转身离去开始按照计划布置。 第二日留守大军继续对着河东县城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李渊等人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向西渡河,待众人渡过黄河之后,便按照李渊的安排兵分三路,向着既定的方向奔袭而去。 李渊本部迅速占领长春宫,随即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用以迷惑黄河西岸诸郡,而李建成则是与刘文静、王长锴等人汇合之后,率大军数万人占据永丰仓,兵临潼关城下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一方面防止潼关守军出城,另一方面以防止河东的屈突通突然来袭。而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奔袭的李世民争取时间。 此刻高陵道的大路上,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策马在前,身后则是刘弘基的数万大军,众人马不停蹄地向着泾阳方向赶去。 此前刚渡过黄河,李世民便差人率先前往泾阳,争取与城内的李秀宁取得联系,待大军兵临泾阳城下之时,发现泾阳城门已然打开,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带着一众将士站在城门口,似乎早已恭候多时。 一见此人李世民赶忙领着楚墨风策马上前,待行至此人面前时立刻翻身下马对着她喊到:“秀宁妹妹。” 此人正是李渊第三女,李玉湖的姐姐,柴绍的妻子,也就是威震关中的娘子军首领李秀宁。 见到自己的亲哥哥前来,李秀宁高兴地拉着李世民的手说到:“二哥,父亲大人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此番携一万精兵前来支援二哥,如果兵力不够,关中一带随时能够调动的还有七万余人。” 听闻自己的妹妹竟然把势力发展的如此壮大,李世民不禁欣喜万分,望着妹妹消瘦的脸庞,李世民温柔地说到:“为了父亲的大业,让你和柴绍夫妻不能相聚,你在外辛苦了。” “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父亲大人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我和柴绍,纵然分开感情也依旧如初。”说完饶有兴趣地望着一旁的楚墨风说到: “这位应该就是凤儿的夫君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 此时楚墨风才走上前说到:“小子墨风见过李娘子。” 听闻楚墨风不是称呼自己姐姐而是称呼自己李娘子,李秀宁不免有些惊讶,遂开口问到:“真是奇怪了,你我素味平生,今日第一次相见,你竟然知道我是李娘子?” 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不知道李娘子可否在关中一带听过彼岸花三个字。” 一听到‘彼岸花’这个名字,李秀宁当下一惊说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彼岸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楚墨风见状诡异地笑了笑,附在李秀宁耳畔低声说到:“姐姐,我是夜叉。”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听夜叉二字,李秀宁犹如听到了一个九幽厉鬼的名字一般,捂着嘴惊诧地指着楚墨风说到:“你竟然就是夜叉,父亲大人这是下了多大的本钱,竟然把你们也招至麾下了?” 一旁的李世民听着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赶忙开口问到:“秀宁,你和彼岸花有过交集?” “交集倒是没有,但是这帮人当年在江湖上做的那些大事,的确让人佩服,谁曾想现在竟然是一家人了,不知道凤儿此时人在何处?”李秀宁摇了摇头,想起自己的妹妹赶忙开口问到。 “凤儿已经随着其余人返回张掖去了,放心吧,在张掖她很安全的。”楚墨风见李秀宁询问,赶忙开口答到。 得知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安然无恙,李秀宁点了点头对李世民说到:“现如今这一万大军连同我本部人马全部听从二哥指挥,你们先在泾阳休整一番,随后咱们再开拔。”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员将领,对着李秀宁喊到:“娘子,许久不见了。” 李秀宁转头望去,此人正是自己的夫君柴绍,赶忙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见此情景李世民和楚墨风在迎接人员的带领下向着泾阳城内走去。 来到泾阳城内,李世民搬出了五杀令这个大杀器,安排好大军的休息事宜,便随着李秀宁夫妇二人来到了城内的府邸中。 一家人吃了一顿愉快的便饭之后,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忙铺开地图研究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来。 按照李渊的计划,下一站奔袭的目标便是云阳,此时李秀宁赶忙开口向众人叙述起云阳的情况来...... 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兄弟同心所向披靡,且看李世民连战连捷,黑甲骑屡建奇功,楚墨风传授武艺,天策军初见成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关中烽火 黑甲拜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只听李秀宁朱唇轻启,缓缓地说到:“云阳县,隶属于京兆郡,兄长此番一路前行第一站就是云阳,据小妹所知,云阳县守城官兵人数并不多,鉴于父亲大人起兵的消息蔓延的太迅速,以致于大兴周围各郡县的精兵早已抽调至大兴城内,所以如果咱们进攻大兴城,势必不会那么顺利。” “怕什么,来多少咱们杀多少,我就不信这些人不会被杀怕了,届时兵临长安城下,没准代王自己就打开城门迎接岳父大人进城了。”一旁的柴绍见到自己娘子说丧气话,猛地一拍桌子,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楚墨风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细细地品着茶水,听到柴绍的话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一旁的柴绍见楚墨风似乎有不同意见,抬头问到:“小妹夫,方才似乎你对我的话有些疑惑,不知你有何高见?不如说出来一家人参详一番如何?”说完挑着眉毛望着楚墨风,心想你一届武夫在这装的很懂得样子,看我一会儿如何驳斥你的观点。 见柴绍似有挑衅之意,楚墨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笑着对众人说到:“柴大人方才一番话,小子确实是不屑一顾,甚至有些鄙视。” 听闻楚墨风鄙视自己,柴绍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楚墨风说到:“你......好,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如果你说的狗屁不通,那就跪下来给我道歉。” “嗣昌,你怎么跟小妹夫说话的,都是一家人,什么跪不跪的。”听到柴绍出言不逊,李秀宁眉头一蹙,对着柴绍大声喊到,别人自己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小妹夫,莫说他以前在江湖上做的那些事能看出是个狠角色,单从平素与父亲大人的书信往来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父亲大人对这小子的欣赏和爱惜之意。 况且自己的夫君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也清楚,出身于将门,自幼便“矫捷有勇力,以抑强扶弱”而闻名,对于收拢人心、时局分析总是差了别人那么一截,偏偏还不肯虚心接纳别人的建议,想到这里李秀宁就是一阵头痛。 听到自己家娘子呵斥自己,柴绍气的又坐到椅子上,忿忿地望着楚墨风等人。 见此情景楚墨风对着李秀宁微微一笑说到:“说实话,杀来杀去都是自己人杀自己人?” 听到楚墨风这开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李秀宁面带疑惑地问到:“不知妹夫何出此言,这沿路郡县的守军可不是尽归我们所有啊,何以称为自己人。” 面对李秀宁的疑问,楚墨风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说到:“其实此刻我们不妨派人向沿途各郡县传信,就说唐公大军要进入长安拥立代王殿下登基,且每每攻城之前先派人劝降,届时如果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城池,也好有足够的人手替我们守住城池。” 一旁的柴绍听到楚墨风的话,不由地大笑起来,“闹了半天你这不是说了一堆废话,让城里的士兵归降之后帮咱们守城池,你也不怕咱们前脚刚走人家后脚断了咱们的退路,届时两面夹击如何应对?” 李世民听到楚墨风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妥,转念一想这小子之前替自己制定的计划,每次都是环环相扣严丝合缝的,并没有任何纰漏,可见这小子肯定还有后话没有说出来,想到这李世民笑着说到:“我说楚少侠,你就别吊大家胃口了,赶紧把你的计划都说出来吧。” 见李世民猜到了自己还有后话,楚墨风冲着他点了点头说到:“倾听,这就是我平时总对你说的,一定要擅于倾听别人的话语,从中找到对你有所帮助或者是你所关注的内容。” 说完对着李秀宁说到:“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如果沿途各郡县吸收的降兵,那么除了第一站云阳需要留下一部分咱们原有的士兵之外,其余各郡县均将前面一县或郡的降兵分出一部分留下,与当前郡县的士兵一同替咱们守城,而且每拿下一郡县,严格约束麾下将士,禁止烧杀抢掠,并且开仓放粮接济百姓,我想咱们在西河县做的这些就效果显著嘛。”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得民心者的得天下,我记得这句话,是你一直跟我重复的,我想我明白了该怎么做了。” 看到李世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楚墨风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到:“另外还得麻烦三姐,给出一份沿途山贼以及小股起义队伍的名单,咱们需要一一招降,以便能够壮大咱们的实力。” 此时李秀宁恍然大悟般的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一直听父亲大人说,小妹夫乃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枉父亲大人一直在信中对你推崇备至,佩服,佩服。” “看见没,学着点,你这脑子上阵杀敌行,玩这些计谋你还是有所欠缺的,既然都是一家人,虚心学着点没有坏处的。”李秀宁这边夸完楚墨风,转头对着柴绍训斥起来,一旁的柴绍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对着楚墨风一抱拳说到:“小妹夫高见,嗣昌受教了。” “三姐夫客气了,说实在的当初你在太子身边做千牛备身的时候,太子曾经嘱咐过你多多熟读兵法书籍,本意是等太子登基之后外放你去做将军历练的,奈何太子早早身故,此事才不了了之,我说的没错吧?”楚墨风望着柴绍,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姐夫,不知怎的将这段往事说了出来。 一旁的柴绍听完楚墨风的话,惊诧地指着他说:“你......这件事早已过去多年,且此事知道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放心,我没有恶意,但是鉴于某些原因,此时我还不方便告知,待岳父大人入住长安之后,我会如实相告的。”楚墨风摆了摆手,随即对着李秀宁说到:“还有一事,咱们的刀枪不应该对着中原人,应该是对着那些妄图入侵咱们中原大地的豺狼们,所以我说尽量能兵不血刃拿下那些城池是最好的,否则有朝一日北方的突厥人挥师南下,咱们连防守的力量都消耗殆尽了,届时中原大地又是战火四起了。” 听到这李秀宁终于明白了楚墨风的意图,心想这小子眼光看得真长远,自己等人只是看到眼前必须拿下长安甚至是洛阳,而这小子竟然能够想到日后,真是个奇人。 想到这李秀宁点了点头说到:“好吧,我尽量想办法能够多多劝降沿途各方势力。” 随后众人各自回到房间安顿休息,而李世民则是唤来一名亲兵,嘱咐他前往大军驻地,通知明日午时开拔。 第二日午时,泾阳县内李世民本部缓缓出城,向着云阳县走去。 此刻的云阳县早已是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城内百姓被告知禁止严禁出门,而城墙上一应守城器械早已布置妥当,只待李世民大军前来。 申初时分,从远处的官道上缓缓地开来一众人马,只见刀枪林立旌旗飘扬,沿途带起的滚滚烟尘竟让人猜不出人数几何。云阳县城墙上的守军见状赶忙大喊到:“敌人来袭,全体戒备,准备迎战。” 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张弓搭箭,对着城下缓缓而来的大军。 待大军行进到指定位置之后,李世民高高地举起左手用力将拳头一攥,只见方才还缓缓移动的大军瞬间停下了脚步,随后李世民在楚墨风和几个亲兵的陪同下,策马来到了城下,对着城墙上大喊到:“云阳县的将士们,我是唐公麾下前锋大将军李世民,此番前来云阳是想借道去往长安,拥立代王殿下登基,万望各位能够行个方便,打开城门。” 听到李世民的话,城墙上的守军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只听一个兵士说到:“这什么前锋大将军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怎么听说那个什么唐公是想自己做皇帝呢?” 此时另一个士兵眼珠一转说到:“哪有,我家里有亲戚就住在西河,听说那个什么唐公到了西河之后,不仅开仓放粮,而且还把以往拖欠的饷银全数给发了,另外还审冤案,替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呢。” 此人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一个人一脚踹到了地上,只见一个身着统领服饰的人恶狠狠地说到:“屁话,那都是这些反贼自己给自己抹白呢,哪有开仓放粮的好事?还他妈结清拖欠的饷银?你小子知道西河总共拖了多久的饷银吗?一年共计100贯钱,他李渊要是每到一地来这么一次,你以为他很有钱吗?” 说完抽出刀对着众人环视一周说到:“要是哪个再敢宣传反贼的,小心自己的脑袋,准备迎敌。”说完便目视前方紧盯着李世民大军的动向,殊不知方才被他踹到在地的那名士兵嘴角微微上扬,诡异地笑了笑。 只听这名统领对着城下喊到:“放你娘的屁,还什么借道?你在那里哄谁呢?要战便战,不战快滚,没工夫在这跟你废话。” 此人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光从城下飞来,顺势扎在他的咽喉处,只见此人捂着脖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瞬间鲜血顺着手指缝溢了出来。 城墙上的守城士兵见状不由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只听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走上城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统领,一副不耐烦地口气说到:“拖下去埋了。” 随即站在城垛缝隙处对着下面喊到:“李二公子,久仰大名,本将军忝为云阳县守备将军刘猛将军的副将,刘将军说云阳县不会开城门的,如果你想得到云阳,自己打下来吧。” 听到那个副将的话,李世民笑了笑说到:“据我所知,你们刘将军此时人应该是在大兴吧?城里守军还够一万人吗?”说完指着身后的兵马说到:“我身后是总计十万大军,我把它分成四队同时攻击你四门,不知你能守多久?届时城一破,免不了生灵涂炭,那时候你可就是云阳县的罪人了,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那么你大可摆出防守姿态。” 这名副将听了李世民的话,顿时流出了冷汗,的确,李世民猜的一点也不差,刘将军早已带着城中精锐于数日前离开云阳前往大兴城了,此时城中守军不过五千人,若是一味防守恐怕一日都撑不下来的。 想到这这名副将不由地偷偷望了望四周的士兵,发现众人脸上皆露出怯战的表情。见此情景这名副将咬了咬牙说到:“李二公子,听闻贵军军纪严明,每到一地从不侵扰当地百姓,是否属实?”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此话不假,你大可以去泾阳、西河打听。” 听了李世民的话这名副将大声说到:“鉴于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与县丞大人商议之后才能决定,这需要些时间。” “无妨,两个时辰之后,如果没有收到你的答复,那么我将命令大军开始攻城,届时别说我冷血无情。”说完一拨马头,带着众人回到了大军之中。 众人回到帅帐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能够兵不血刃是最好的结果,不然少不了一番杀伐。” “别担心,我麾下的黑甲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如若攻城,还是冲开城门之后由黑甲骑兵负责冲杀,其余人紧随其后。”李世民摆了摆手,言语中对自己的黑甲骑兵推崇备至。 谁知楚墨风坐在主帅的椅子上笑着说到:“跟着你出来打了这几次仗,说实话真的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你那黑甲骑兵,对付一般的隋军骑兵还可以,若是结阵之后由我领着我的人冲阵,真不够我玩半个时辰的。” 听到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抬起头忿忿地说到:“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这样吧,从今日起,但凡你攻下一县,大军休整期间,我好好给你手下的黑甲骑兵喂喂招,也好让他们日后能够真正成为你的助力。”楚墨风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期待的神情,向李世民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听到这李世民不禁欣喜万分,赶忙走上前给楚墨风倒了一杯茶水说到:“成啊,有你楚少侠亲传,不怕这帮小子不长进。” 随着二人闲聊,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李世民和楚墨风走出帐篷翻身上马,来到了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军跟前,正准备下令攻城,只见云阳县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李世民见状引着大军向着云阳县大门走去,只见云阳县县丞和方才那名副将领着一众官员站在城门口,见李世民等人上前,赶忙齐声高喊到:“恭迎唐公麾下前锋将军进城。” 李世民见状吩咐大军驻扎在城外,并抽出一万人在柴绍的带领下前往云阳县军营收编人马,自己则是和楚墨风在一众人员的陪同下步入了云阳县城。 得知了李世民颁布的五杀令,李秀宁唯恐手下那些三山五岳之人犯在李世民的手中,赶忙让人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同驻扎在城外,自己则是带领几个亲卫女兵随着李世民一同进城。 来到云阳县城之内,李世民向县丞询问了当地的民生情况,随即宣布开仓放粮接济百姓,并且真如之前那名士兵所说的,将拖欠的军饷结清,这两点瞬间赢得了百姓和士兵的拥护,随后又处决了几个民怨颇深的奸商,进而赢得了商户们的支持,众人纷纷出钱出人,一时间李世民在云阳犹如万家生佛。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取了李世民的手令,策马来到了城外大营内黑甲骑兵的驻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锣,在驻地内使劲地敲了起来。 帐篷内正在熟睡的黑甲骑兵众人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锣声惊醒,纷纷跑出帐篷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见是李世民身边的楚墨风,原本想出口的脏话顿时憋了回去。 只见楚墨风站在那里大声喊到:“奉前锋大将军李世民命令,即日起黑甲骑兵由我负责训练,现在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整装待发站到我面前,迟到的,不遵守命令的,可以跟我比试一场,赢了我不追究你,输了的给我滚蛋。” 听到楚墨风的话众人纷纷在心中骂到:疯了么?跟你比试一场,都知道你是个杀神,跟你打非死即伤的,小命留住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众人赶忙加快手里的速度,以期没有一个人落在楚墨风手中。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望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三百人,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不错,至少你们还算是遵守命令的。好了,废话不多说,带上自己的兵器,开始围着大营跑。” 众人一听跑,不由地面面相觑,只听一个黑甲问到:“敢问楚少侠要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楚墨风一个疾冲来到此人身前,双手变掌对着此人胸口印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响,此人被楚墨风一掌打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随即站起来的时候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真是经不起被人称赞,刚说你们遵守命令,这就开始质疑,当兵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服从,绝对的服从,命令你往哪里冲你就得往哪里冲,有废话的功夫早已经冲杀过去了。” 只见此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其余同袍见此情景早已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挂在脸上,毕竟李世民给他们配备的黑甲算是轻甲里比较重的了,谁知却被眼前这个看似瘦削无力的男子一掌连甲带人打飞出去,看来这个杀神确实不容小觑。 想到这众人齐齐地吞了一下口水,纷纷握着自己的兵器开始围着大营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没算跑了几圈,渐渐地有人开始掉队了,楚墨风环抱着肩膀站在原地,一旁不知何时来到了花灵儿望着场上奔跑的众人面色不解地问到:“这些人是怎么了?为何转着圈跑起来了?” “我得给李老二训练出一支精兵来,这些人日后能够成为他的助力,这样他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随着楚墨风大喊了一声‘停’,场上众人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楚墨风见状脸色一寒大喊到:“都给我起来,这才这么点苦就受不了了?这样的话不如脱下身上的铠甲滚回家种地去吧,这里是军营,是每天都会经历生死的地方,如果你连这点哭都受不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耳畔传来楚墨风刺激的话语,众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一想到李世民平素对自己这些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众人心中不免生出愧疚之意,一个个咬牙切齿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见此情景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不错,至少我没有看到一个孬种,好吧,互相搀扶着走一会儿,让自己身上酸疼的感觉缓解一下。” 待众人走了一会儿,楚墨风大喊到:“全体集合,我有话说。” 众人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即排了二十五排整整齐齐地站在楚墨风面前,各个都拿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望着他,面对这些无聊的表情,楚墨风不屑地笑了笑说到:“黑甲骑兵,你们李将军最引以为傲的资本。”说到这众人脸上都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心想你可是知道我们是李将军兵啊。 谁知楚墨风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到众人头上,“但是在我看来,你们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轮冲阵你们三百人真不够我带着麾下的六个人冲半个时辰的。” 听到自己被人说的如此不堪一击,众人纷纷怒目相向,纷纷大骂起来,楚墨风见状也不反驳,而是伸出手点了十个人出来,笑着说到:“你们十个人结阵我来冲杀,其余人看看你们究竟差在哪里,生死不论。” 说完打了一个唿哨,只见踏风从自己的营帐外跑了过来,触摸佛见状将自己腰后的镖囊和腰间的匕首尽数除去,随后将背后的焚天也放在了一旁,抄起一杆骑兵的长枪翻身上马,将自己的夜叉面具缓缓戴上,手中长枪一横,对着前面的十个黑甲骑兵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说到:“来吧,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十个人见状赶忙全副武装翻身上马,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双方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对方冲去,一旁观战的士兵纷纷大声叫喊起来。 只见楚墨风挺起手中长枪,对着第一个冲上来的黑甲骑兵使劲一刺,这名黑甲骑兵一个没有防备被楚墨风刺了个正着,众人纷纷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心想这人决计死定了。 谁知此人被楚墨风刺中之后,只是从马上栽倒地上,并没有受伤,惊奇之下才发现原来楚墨风用的是枪尾,此刻楚墨风连看也不看,手握枪柄中间,使劲向上一举挡住了接连两枪,随即顺势往前一推,又有两名士兵被推下马去。 剩余七名士兵见状纷纷策马上前,接连不断对着楚墨风接连刺出,只见楚墨风或闪或挡将刺来的长枪尽数接下,随即长枪换到左手,右手向前使劲一伸,一把抓住一个士兵,将他从马上拎了起来,对着其余六人使劲一掷,此人就像一枚炮弹一样接连砸到了三人。 另外三人见状一拨马头躲开了攻击,向着楚墨风冲了过来,只见三人呈品字形包围过来,刚准备形成合围之势,只见楚墨风将长枪往地上一杵,整个人撑着长枪原地一转,双脚接连踢了几下,就听接连三声‘砰’的声音传来,剩余三人尽数被楚墨风踢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场下众人纷纷惊讶万分,心中不免对楚墨风生出了敬佩之心。 只见楚墨风坐在马上喊到:“如果你们认为能够成为李世民的助力而不想成为他的阻力,那就踏踏实实跟着我学。” 众人闻言齐声称是,随即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师傅请指教!” 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 有道是黑甲骑凤凰涅槃终成天策军,李世民连战连胜兵围长安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守潼关 兵临长安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云阳县外大营内,黑甲骑兵驻地,此时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楚墨风站在场地中央,看着四周全副武装绕圈跑步的黑甲骑兵,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进入九月份之后,尽管夜间天气会转凉,但是白天依旧是热力不减,一众黑甲骑兵在场地上绕圈跑步,还没跑几圈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腿上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动,众人正准备降低速度的时候,只听楚墨风在场地中间大喊到:“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降低速度的?所有人再加五圈。” 众人一听纷纷开始在心中咒骂起来,由于楚墨风严苛的训练方式,导致他在一众黑甲骑兵口中多了无数的‘称呼’,诸如冷面判官,黑心教头之类的,更有甚者私下议论说楚墨风之所以如此严苛的训练黑甲骑兵,是因为二公子看上了灵儿姑娘,所以二人面和心不和,这才导致楚墨风每日往死里训练这些人。 然而谣言就是谣言,总是会不攻自破的,而且楚墨风也并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依旧每天我行我素的按照自己的训练计划进行着。 就在楚墨风如火如荼地训练着黑甲骑兵的时候,远在永丰仓的李建成和刘文静等人却迎来了起兵至今最惨烈战斗。 当李建成西渡黄河之后,第一时间与刘文静、王长锴等人汇合,随即带领大军一路奔袭占领了位于华阴县东北渭水南岸广通渠口的永丰仓,随即摆出一副据守的姿态。 而此时黄河东岸河东县城内的屈突通收到探马回报,说是李渊等人已经强行西渡黄河,向着大兴方向奔袭而去,得到消息之后的屈突通心中大骇,本想带领主要兵力驰援,奈何城中精兵绝大部分早已不听他的指挥,无奈之下屈突通只好留下鹰扬郎将尧君素守河东,自己率部自武关出蓝田,意图回救长安。 收到消息的李建成等人赶忙调集兵马,决定在潼关附近阻击屈突通部。 这日清晨自永丰仓起便开始刮起大风,李世民留下一部分人马镇守永丰仓,防止隋军从永丰仓西侧偷袭,而自己则带着刘文静、王长锴及麾下兵马火速前往潼关附近。 众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向着潼关方向奔袭,奈何肆虐的大风减缓了大军行进的速度,天空中时不时有飘落的树叶飞过,刘文静骑在马上,用袖子遮挡住前方袭来的风,向着天空望了一眼,随即转过头对着一旁并辔而行的李建成大声喊到:“大公子,风太大了,末将恐怕来不及截杀到屈突通的兵马。如若他与潼关守将刘纲合兵一处,届时咱们想据守潼关就会难上加难了。” 李建成听了刘文静的话,顶着风思索了片刻,随即唤来一个传令兵,对着他大声说到:“去告诉王长锴将军,让他率领麾下人马火速前往潼关的都尉南城,争取拿下此地。” 传令兵收到命令转身向着大军中端跑去,不一会儿从李建成的大军之中分出一支队伍,向着潼关方向冲去。 随着大军不断的推进,此时的风渐渐的减弱了势头,李世民和刘文静见状赶忙下令大军继续前行,终于在距离潼关三十里处发现了屈突通大军的踪迹。 随着一声令下,李建成部迅速摆开了防守阵势,只待屈突通大军到来,而此时心急如焚的屈突通全然不知前方的情形,一心一意地向着潼关方向奔去。 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屈突通正待吩咐身后的大军迅速跟上,只听身旁的亲兵大喊一声:“大人当心。”随着话音落下,屈突通被自己的亲兵从马背上扑了下去。 翻滚中只见漫天的箭雨向着自己的方向射来,见此情景屈突通顿时大喊起来,“速速撑盾结阵,前方有敌军。”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在举盾亲兵的护卫下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一阵箭雨过后,屈突通的人马由于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死伤了好几百人,那些被一箭射死的还好,死了无非在战场上是个摆设,而那些被射中之后奄奄一息的人,嘴里不听地发出异于常人的痛苦的哀嚎声,不听地传到其余士兵的耳朵里,像是有一只利爪在不停地挠拨着众人的神经。 一个士兵看见自己的战友倒在地上,想冲出去将他拉回来,谁跑到那名战友身边,从远处飞来一支利箭,刁钻地射穿了他的膝盖骨,顿时这名士兵也中箭倒地,成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大军中的一员。 见此情景屈突通不禁目眦尽裂,大声地喊到:“都别出去,不想死的都别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不知对面领军的是否是屈突通屈大将军?” “老妇正是屈突通,不知对面领军的将军是哪位?”屈突通一听有人问话,赶忙回答到,心想这是李渊麾下的哪个将领,竟然能算到自己的行军路线。 “吾乃唐公长子李建成是也,敢问屈大将军,我那弟弟李智云如今在何处?敢问是生是死?” “那小子在你逃回太原不久之后,就被长安来人押解走了,具体生死老夫也不甚了解。”提到李智云,屈突通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面容清秀的孩童,心中顿时有些不忍,被长安来人抓走多半是死定了,可怜这个孩子才十四岁。 想到这屈突通大声喊到:“李大公子,老夫劝你放下手中兵器,回去劝一劝你父亲,此时放弃造反的念头,给陛下上书一封辞官回乡,或许陛下能够看在他多年为国效命的份上饶了他的死罪,你们都还年轻,切不可做忤逆朝廷之事啊。” 听了屈突通的话,李建成不屑地笑了笑说到:“屈大将军,如今天下尽数起兵造反对抗朝廷,您心里就真的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吗?还是说您始终在自欺欺人?” 尽管二人一问一答,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只见李建成对着刘文静做了个绕背的手势,示意刘文静从侧面迂回堵截屈突通,刘文静看到李建成的手势之后点了点头,随即示意麾下的一部分士兵,在自己的带领下向着屈突通的侧面包抄过去。 而屈突通则是示意自己麾下的将士做好防守,以免被李建成部偷袭,同时嘴里大声喊到:“李大公子,他们起兵造反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屈大将军真爱说笑,蛊惑,您当天下百姓都是傻子吗?朝廷对外连年作战失利,都快让突厥狗打到家门口来了,而对内呢?除了增收赋税,大兴土木建设,还会什么?” 说到这李建成伸手示意弓箭手向着屈突通藏身大致地方开始瞄准,大有屈突通一露头就将他射杀当场的意思。随即开口说到:“天下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了,可是杨广那厮呢?除了宠信奸臣,陷害忠良,大肆建造别院,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吗?” 听到李建成提及当今陛下,屈突通大喊到:“李大公子,擅自非议陛下可是死罪的,你这样说.....” 还未等屈突通的话说完,李建成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忿忿地说到:“我说屈大将军,您那一套愚忠收起来吧,他杨广是你们的陛下,可不是我的陛下,从我父亲决意废昏尊贤拥立代王那一刻起,他早已不是我们的陛下了,说实在的,当初先帝怎么会看走了眼,立杨广这厮为太子?你看看他继位之后做的这些事,跟前太子杨勇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听闻李建成提到前太子杨勇,屈突通心中也泛起了丝丝无奈,是啊,当初的太子杨勇,虽然在个人用度上有些奢华,但是他任用贤能,肯听劝进,同时关注民意,心系百姓,奈何皇家事谁人知。 想到这屈突通正待说话,前方又传来李建成的声音,“屈大将军,有些事我想你和你的部下还不知道吧?家父管辖的晋阳宫,库房里存放的五铢钱,串钱的绳子很多都已经烂了,存放的金银玉器早就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至于那些丝帛绸缎,很多都被老鼠啃食过了,但纵然是这样,关中大旱,江南水灾,边境地区被突厥劫掠,你们的好皇帝也没有拿出一丝一毫来赈济百姓,反而是巡游江南建造离宫,你说这样的皇帝谁人能去拥护他?” 李建成的一番话顿时将屈突通怼住了,再看看麾下士兵的眼神,屈突通从他们大部分人的眼中读出了一丝异样。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大喊,随即就看见李建成麾下的大军持刀挺枪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屈突通见状赶忙大声喊到:“敌军来袭,全军戒备,准备迎战。”随即抽出腰间的长刀,带着自己的亲兵向着李建成大军方向冲了过去。 就在双方人马即将交战的时候,李建成麾下的王长锴带着一部分士兵已然奔袭到潼关的都尉南城,镇守此地的通守刘纲得知有叛军前来攻城,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本以为是河东的屈突通能够先行一步率军前来,也好缓解一下自己防守的弱势,谁知千等万盼迎来的却是最不想看到的叛军,奈何刘纲自己心里清楚,一旦潼关丢失,不仅是河东的后路被切断,叛军依靠黄河天险和潼关雄城,轻而易举的就能化解来自东面的攻势。 念及于此刘纲只好率领部下出城迎战,双方刚一交手,刘纲就有一种压力倍增的感觉,由于王长锴一部所率领的大部分为霍邑之战留下来的老底子,这些人经历过生死搏杀之后,更懂得如何能够在战场上保存自己生命的同时,有效率地杀伤敌人。 只见战场上王长锴一方看似战阵凌乱,实则是几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队,再于身旁的小队配合,匀速向前推进着。见此敬请刘纲心中大骇,仓促抵挡了一阵调头就跑,此时正在军阵前方带队冲杀的王长锴见状,用力一夹胯下骏马,挺着手中的长枪向着刘纲逃窜的方向冲去。 一见自己的主帅前去追赶敌人,麾下士兵迅速分出几个小队,紧紧跟随在王长锴身侧,替他清理掉沿途的阻碍,追至一处壕沟前,只听王长锴大叫一声:“刘纲哪里跑?受死吧!”随即将手中长枪使劲向着刘纲的后心掷去。 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刘纲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扬起手中的马鞭正待催促胯下骏马前行,只觉得后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想到这赶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只见一个泛着幽光的枪尖从胸口处冒了出来,上边还不停地有血迹滴落。 随即一阵疼痛感顺着胸口蔓延到全身各个角落,还未等自己缓过劲来,只觉得后脖颈处又是一凉,眼中最后的一个画面是自己突然高高飞起,背后插着一把长枪从马背上在落下去,随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抽出刘纲背后的长枪,将手中的宝剑收回剑鞘中,王长锴策马上前捡起刘纲的首级,高高地举过头顶对着场中大喊到:“敌将刘纲授首,尔等速速投降。” 紧随而来的众人见状纷纷随着大喊起来,一时间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随刘纲出战的士兵见状纷纷丢下手中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王长锴见状高呼到:“留一部分人马接收降兵,其余人等速速随我占领都尉南城。”说完将刘纲的首级丢给身后的亲兵,一马当先向着都尉南城奔去。 而此时还在潼关附近与李建成所部交战的屈突通并不知道都尉南城已经被王长锴占领,战场上双方人马胶着在一起,不停地厮杀着。奈何李建成一方先行以弓箭突袭,加之屈突通麾下部分人马起了怯意,胜利的天平此刻渐渐向着李建成一方倾斜。 随着屈突通本部的防守力道越来越弱,李建成将手中最后一支队伍也投入了战场,随着这支队伍的加入,战场上屈突通一方顿时感到压力倍增,无奈之下只好边战边撤,向着都尉南城的方向撤退。 而李建成见状并不着急追赶,分出了一部人人马清理战场,自己则是和刘文静带着剩余人马紧紧地吊在屈突通的身后。 来到都尉南城的时候,屈突通命手下前去叫门,谁知迎来了却是一拨箭雨,此时屈突通才知道都尉南城此刻已经被李建成所部占领,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残余的人马退守都尉北城,而李建成、刘文静的部队也顺势进了都尉南城。至此李渊扼守潼关的战略目标算是正式完成了,李建成留下王长锴和刘文静镇守此处,自己则带领本部人马迅速返回了永丰仓,静候李世民方向的佳音。 远在云阳的李世民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经掐住了洛阳通往长安的咽喉要道,此刻他正站在操场上,看着楚墨风训练手下的黑甲骑兵。 这一日楚墨风又突发奇想,让李世民从城里找了几个樵夫,出城去砍了些粗大的树干回来,命令黑甲骑兵按照几个人一组的分配方式,扛着木头开始缓慢行走。 场下的黑甲骑兵叫苦连天,一旁的楚墨风则不住地摇头,李世民见状走到楚墨风面前说到:“看你一直在摇头,难道这样还不满意吗?”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下一步黑甲骑兵的长弓手要分出一部分换成弩箭手,另外你看看哪里能够打造一些坚固耐用的狼牙棒,我要抽一部分长枪兵换成这种兵器,冲阵破袭是狼牙棒才是最好的兵器。” 听了楚墨风的要求,李世民点了点头,赶忙吩咐身边的亲兵去铸造所下命令。待亲兵走远之后,李世民缓缓地说到:“也不知道大哥和父亲那边怎么样了,明日咱们准备启程,争取尽早抵达大兴的西北方,从何完成父亲大人的战略部署。” “成,那一会儿我就让他们停止训练回去休整一番,免得耽误明日大军开拔。”听闻明日就要启程,楚墨风也不敢训练的太狠。 第二日李世民大军缓缓地离开了云阳县,向着下一站走去。下一站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武功县,李世民的出生地。大军来到武功县城下,李世民望着县城那略显残破的城墙,笑着对楚墨风说到:“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所以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吧,毕竟我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那届时你打长安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城里还有我家的故宅,别给我毁了,如果毁了我可跟你没玩。” 李世民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墨风说到:“你家故宅?楚家?” “屁,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想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之后,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早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你我既然都不想点破,那就不要说出来的好。”见李世民揣着明白装糊涂,楚墨风不屑地笑了笑,催马上前,向着武功县城走去。 李世民见状唯恐他有什么闪失,赶忙追了上去,二人刚刚并辔而行,只见武功县城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官吏打扮的人,对着李世民大声喊到:“武功县恭迎二公子前来。” 李世民见状大笑了起来,随后领着楚墨风走了上去,只听一个县丞模样的人说到:“武功县既然是二公子的出生地,那么一定会鼎力支持二公子,此番唐公高举义旗,武功县上上下下早就盼着大军到来了。不知二公子此番要在城内休整几日?下官好吩咐下去替大军准备粮草。” “今日即刻启程,下面还有沿途好几个县城要打,来不及休整了。”李世民摆了摆手,对着县丞说到:“把城内官仓的粮食分给百姓,另外随后会有粮食从太原方向过来补充给你们的。” 随后李世民和楚墨风转身出了城外,来到大军面前大声说到:“今日我们不进城修整,继续向着下一站进发,待打下盩厔咱们再休息。” 众将士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随即大军向着盩厔方向奔去,大军抵达盩厔县之后,稍作休整便开始强行攻城,随着李世民本部距离大兴越来越近,沿途各郡县纷纷生出了投降之意,盩厔县并不像武功县一样立刻开城投降,而是摆出了一副长期防守的架势,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接连攻了两次没有效果,李世民不仅有些气馁,身旁的楚墨风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如果每一次攻城你都是一击得手,那要么是守城的太烂,要么是你运气逆天,但是在我看来,攻城失利就找一找原因,然后再想一想怎么去打,不要气馁。” 听到自己的结义兄弟安慰自己,李世民点了点头,摸出一个水囊灌了一口水说到:“那咱俩再领着人马冲一次试试?” 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到:“我带人冲一次,你看看和你的方式有哪里不同。”说完抽出一柄长刀,对着身后的人马喊到:“黑甲骑兵随我冲锋,撕开前面的阵型;长枪兵、刀盾兵紧随其后收割;弓箭手押后,注意城墙上的反击;攻城车随后冲城门,全军出击准备冲锋。” 话音一落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前方冲去,而李世民则是在后阵紧紧盯着楚墨风的动作,随着楚墨风这么一安排,连续两次未能攻下的盩厔县城竟然轻而易举地破了城门。 李世民见状赶忙率领大军杀了进去,此时城内早已没有了抵抗的力量,街上除了几具负隅顽抗的尸体,此刻空无一人,李世民见状责令麾下士兵安分守己,随后带着楚墨风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来到县衙大堂才发现,城内管事的官早在李世民大军到来之前就全跑掉了,只留下一个捕快此刻坐在县衙大堂之内,见到李世民和楚墨风到来,此人将手中的佩刀往桌子上一放,对着二人说到:“城里除了百姓已经没有官了,如果你们要杀人泄愤,那么就把我杀了,不要去迫害城内的百姓。”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你放心就是,我们的士兵是不会去迫害城里百姓的,我见你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肯牺牲自己保全城内的百姓,你是否愿意做县丞,真正的保护百姓呢?” “你们不杀我?还让我做官?”这名捕快诧异地望着二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旁的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说到:“这位壮士请放心,我们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说完二人转身离开了县衙,走在大街上楚墨风笑着说到:“你看,这年头还是有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吧,所以说每进一城先要搜罗人才啊。” 听到这李世民笑了笑,对着身旁的一个亲兵说到:“去把房玄龄喊来,我要问问他给我收拢了多少人才?”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一拜说到:“玄龄见过右领军大都督,见过楚少侠。” 一见房玄龄跑来,李世民赶忙翻身下马将他扶起,随后对着楚墨风说到:“这位就是方才我与你提起的房玄龄,他是在隰城的时候投奔过来的,此人不爱金银财宝,只爱招揽人才,所以现在我麾下的一些文官都是他招揽来的。” 楚墨风对着房玄龄行了个礼说到:“房先生的大名小子早已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房玄龄正待回话,只见李世民伸手拍了一下楚墨风的手说到:“我说你就别在这里拽文袋子了。赶紧安排一下,明日大军启程事宜吧,我和玄龄去趟县衙,稍后大营见。”说完拉着房玄龄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楚墨风见状也不纠缠,策马向着大营方向奔去,第二日大军再度开拔,随着李世民沿途携大胜之势前行,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九月底终于抵达大兴城的西北面,完成了李渊当初定下的包围计划。 随后李世民写信给李渊,通知他准备前往大兴进行起兵后的最后一战...... 俗话说合围之势牢不可破,且看李渊入住长安,杨侑登基称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终一战 攻入大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先前按照李渊的安排,刘弘基和殷开山率兵一部南渡渭水,夺取大兴故城的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之后,李世民遂安排新近归附的地方武装首领李仲文、何潘仁等部屯于阿城,自己则亲自率兵前往司竹园附近,等待李渊的下一步指示。 此时身在长乐宫的李渊收到了李世民的消息,不由地连声叫好,望着面前的军事地图,李渊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既然李世民部已经完成了既定的战略部署,那下一步就看自己和大儿子李建成的了。 想到这李渊赶忙唤来一名传令兵,缓缓地说到:“责令李建成部选精兵,经新丰直抵长乐宫;李世民率新附诸军回屯大兴故城;通知下去明日清晨,全军自冯翊经下邽、栎阳西进。” 传令兵听完李渊的指令之后,赶忙匆匆告退,随着李渊的命令传出之后,远在永丰仓的李建成,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用以支援镇守潼关都尉南城的刘文静之外,其余本部尽数启程,沿新丰一线进军长乐宫。 而此时尚在司竹园一带的李世民,收到指令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做出行动,而是匆忙找到正在场中进行训练的楚墨风,想与他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此时司竹园李世民大营内,黑甲骑兵的驻地处,楚墨风正在指挥着一批手持弩箭的黑甲骑兵训练,只见场上零星地立了几个箭靶,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是暗含了某种规则。 楚墨风骑着踏风手持弓弩对着场下观望的众人喊到:“一会儿一个一个上来练习,按照我在地上画好的线路行进,行进过程中你们会经过每一个箭靶的正面,要求你们用手中的弩箭射击箭靶,这是为了锻炼你们移动射击的能力。” 场下的一众黑甲弓箭手听闻不禁议论纷纷,只听一个人站起来大声说到:“楚少侠,我们是弓箭手,用的是长弓不是弩箭,您见过哪个弓箭手还要一边骑马一边射击的?” 听到这个人的话,楚墨风叹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说到:“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的北面是什么人吗?那是突厥人,突厥人的骑射功夫在当下是一流的,有朝一日咱们与突厥开战之后,当你的袍泽在前面冲锋的时候,你还要跟你的主将说你用的是长弓不是弩箭吗?” 听到楚墨风的话语中夹杂了丝丝的愤怒,这名士兵低着头坐了下去,其余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此时耳畔又传来楚墨风的声音,“不要以为此番随着大帅入驻大兴之后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前面的路还长着呢,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真正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天下,所以,突厥是达成这一愿望的最大的阻碍,我希望这是你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质疑我的观点,都明白了吗?” 众人听了楚墨风的话,心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副盛世景象,想到这赶忙点头称是。 楚墨风见状双腿一夹马腹说到:“看着我走一遍,随后一个一个来,书记员做好记录,最后将每人的成绩统计好报上来。”说完手持弩箭沿着场上画好的路线冲了出去。 由于踏风与楚墨风长年征战,早已建立了默契度,只见楚墨风将弩箭上膛之后,一手挽着缰绳另一只手紧握着弩,在经过第一个箭靶的一瞬间,手指轻扣扳机,弩箭顺势飞了出去,稳稳地扎在了箭靶中心的红点上。 随后楚墨风将手中的缰绳放在嘴边轻咬着,紧接着再次将弩箭上好膛,向着下一个箭靶冲去,随着楚墨风不断地上膛射击再上膛再射击,一趟路线走下来,十个箭靶均是射中红心,没有一支射偏。 此时场下众人被楚墨风精湛的骑术和射击技术惊呆了,一时间场上竟然寂静无声,过了半晌突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楚墨风见状伸出手向下一压,场上顿时又是寂静无声,翻身下马之后楚墨风对着众人说到:“天下武艺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当初我学艺的时候,每日要围着张掖县城跑五圈,每日要练习劈刺、眼力、骑术、轻功,我要说的是只要你们肯付出努力,就没有练不好的。” 听到楚墨风的话,再想到眼前这个少年或许都没有自己年长,却在江湖上做出了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大事,众人心中那股不服输的烈火渐渐地开始燃烧起来。 望着眼前一群跃跃欲试的黑甲骑兵,楚墨风笑着说到:“开始吧,希望你们把每一次训练都当成是在战场的上的实战来认真对待。” 说完一转头准备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喝点水,谁知刚一转身就看见一旁的李世民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楚墨风一怔赶紧迎了上去说到:“这时候你不在你的营帐内制定方案,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害怕我把你收下的黑甲骑兵操练的太狠了?” “哪有的事,你操练他们越狠,我才越满意。”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面露正色地说到:“父亲大人来信了,命令我们回防大兴故城,等待他的到来,届时估计咱们就要开始攻打大兴了。” 听闻李渊命令李世民本部回防大兴故城,楚墨风沉吟了片刻,遂抬起头说到:“回防也不是不行,明日即可启程,但是你要告诉岳父大人,大军频繁调动,要小心屈突通突然袭击。” “嗯,我这就回去写信告知父亲大人,那你这边今日训练结束之后就早些收拾一番,明日清晨咱们就准备开拔。”说完李世民转身向着自己的营帐跑去。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身影,楚墨风笑了笑,像是在与谁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合围?大兴城也不是一块谁想吃就能吃下去的肥肉的。” 第二日清晨,在大军的整装待发和花灵儿的昏昏欲睡中,李世民率领本部人马向着大兴故城走去。 随着大军缓缓前行,马上的花灵儿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为何今日开拔如此之早?” “昨日收到大帅传令,命本部回防大兴故城,所以我与二公子商议之后,决定今日早些开拔,以便大军能够早一些抵达大兴故城扎营。”望着眼前佳人可爱的模样,楚墨风不由地笑了起来。 大军行进了一日便抵达了大兴故城,李世民随即命令全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并往大兴方向撒出大量探马打探情况,同时等待李渊及李建成大军的到来。 十月初四这一天清晨,李渊及李建成麾下大军纷纷到达指定位置,李渊率领本部驻扎在大兴城东,遥望着对面的大兴城,李渊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大兴城,在历史上曾有镐京、咸阳、长安等多个名字,自古以来便是帝王之都。杨坚篡位称帝后,因自己在北周的第一个爵位为大兴郡公,故而改名。 对于这座雄伟的城池,李渊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出生在北周统治下的长安,并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少年时,他曾亲眼见证自己的姨父杨坚是如何建立隋朝的。 而现在,李渊坚信,自己很快就能成为这座伟大的城的新主人。 念及一路征战至此,沿途均是秋毫无犯,李渊随即下令,各部将领严厉约束麾下士兵,禁止侵扰周边村镇居民,禁止烧杀抢掠。 而李世民则是继续搬出了万年杀气五杀令,同时实行监督连坐制度,各部互相监督,一名士兵犯事,主官未能阻止者,全队士兵全部斩首,主官领仗刑一百;主官带头犯事者,全队连同主官一并斩首,上级主官领仗刑一百,举报者赏钱五吊,晋升一级。 此令一出全军一片愕然,各部主官纷纷倾巢出动,每日对麾下士兵进行清点和教育,唯恐犯到李世民手中。 另一面的李建成部则是沿袭了以往李渊对晋阳军的规定,无故扰民者除本人斩首示众外,家人全部驱逐出所在地,永世不得进入。 至此,尽管大兴城及周边村镇收到了李渊大军前来攻城的消息,但是城外的村镇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因为李渊的这一举措,纷纷对这支部队产生了好感。 望着城下将近二十余万的兵马,城墙上的阴世师眉头紧锁,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甚至还流露出丝丝的怯意,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但是阴世师本人却是一清二楚。 原因无他,当初李建成逃离河东之后,将年幼的李智云留在了河东,本以为朝廷不会对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做出什么举动,奈何大兴方向却派人将李智云押解回长安。 本以为朝廷会以李智云作为人质以此要挟李渊,谁知朝廷却下令将李智云枭首示众,并派人去李渊的老家掘了他的祖坟,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和执行者正是阴世师本人。 原本以为趁着李渊大军没有对大兴形成合围之势之前,带着代王杨侑离开大兴前往江南投奔杨广,谁知远在江南的杨广却下令大兴方向坚守城池抵御李渊大军。 收到旨令之后,阴世师彻底断了退路,整日一副茶饭不思的模样,外人还以为他的因为苦无良策才会如此,纷纷对其称赞不已,谁能想到此时的阴世师想的却是自己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大兴城皇宫内,代王杨侑坐在殿上,望着台阶下一干留守大臣,缓缓地说到:“贼人已然兵临城下,各位大人可有退敌良策?” 只听卫玄出身说到:“代王殿下,贼兵势大,我等唯有死守城池,以期河东诸郡援兵到来,同时暗自派人出城前往周边郡县求援,实乃上策。” “老将军言之有理,此时就交予老将军全权负责了。”代王杨侑此时心里清楚,在场众人除了卫玄是心系朝廷之外,其余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念及于此杨侑缓缓地说到:“阴将军,此番守城的重任就交予你了,望你不要让陛下和本人失望。” 一听杨侑将送死的活交给自己,阴世师心里暗自骂到,都知道李渊打出了废昏尊贤,拥立代王的口号,你小子是死不了了,但是老子绝对是得死在李渊手中,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能够迅速离开大兴城。 想到这阴世师大声说到:“代王殿下请放心,老臣一定誓死守卫大兴城。” 正在众人商议对策之际,突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城外有李渊的使者前来,阴世师一听正要阻止,谁知杨侑突然开口说到:“哟,竟然不攻城先派使者前来,那就领进来吧,本王倒要看看这个使者能说出些什么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领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一进大殿男子对着代王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说到:“草民见过代王殿下。” “免礼,起来吧。”杨侑一见此人进殿之后对其余众人不屑一顾,却唯独对自己行的是参拜皇帝的礼仪,心中突然有一丝欢喜,赶忙示意此人起身,缓缓地说到:“不知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难道是李渊要投降了吗?” “代王殿下说笑了,草民此番前来是想告知代王殿下,唐公说他此番引兵大兴,并不是为了自己登基做皇帝,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拥立代王殿下荣登大宝,从而为天下人打造一个崭新的天下。”只见此人缓缓地将来意说明,话音一落便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杨侑。 听了此人的话,杨侑整待说些什么,谁知一旁的阴世师突然开口说到:“大胆贼人,起兵造反却还能口吐莲花将自己的肮脏行径说的如此高尚,真是污了众人的耳根,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杀掉吗?” 听到阴世师似真似假的恐吓之词,此人转身望着阴世师说到:“阴将军,唐公有话让我问你,五公子李智云此时身在何处?烦请阴将军将他带到这里,草民需要确认一下五公子是否安然无恙。” 听到此人提及李智云,阴世师心中一咯噔,气急败坏地说到:“你说李智云啊,那个小反贼已经被老夫处死了,你回去告诉李渊,稍后老夫会将他李家一门尽数捉拿斩杀,让他一家人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吧。” 听到阴世师的话,这名使者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谎话已然没有必要,心中暗自将阴世师的话记牢,转身对着杨侑又行了个大礼说到:“代王殿下,唐公的意思草民带到了,那草民暂且告退。”说完转身大步向着大殿外走去。 谁知没走两步,突然被身后的一柄剑刺入后心,只见阴世师恶狠狠地说到:“既然两军交战,岂能让你走了。”说完使劲一抽,将宝剑抽了出来,随即对着门外喊到:“把尸体从城墙上丢下去,也好刹一刹李渊的锐气。” 城外的李渊此时望着远处的城墙,焦急地等待着自己派出去的使者返回,谁知突然看见城墙上丢下一具尸体,,李渊见状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命人上前将尸体抢回,发现是自己派出去的使者,李渊气的指着城墙上破口大骂起来:“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这是欺辱我李渊不成?” 骂了半天也不见城墙上有任何回应,无奈之下李渊只好命人将使者厚葬,随即返回大营开始制定攻城计划。 十月十四日,各路大军对大兴城形成了最终的合围之势,至此大兴城四门均有李渊大军把守,此刻的大兴城俨然成了一座孤城。李渊见合围之势已然形成,随即下令于二十七日开始攻城,并遣人将攻城时间以书信方式投于城中。 接到李渊的攻城通牒,城内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卫玄自知面对城外二十万大军,仅凭城内寥寥无几的守军断然坚守不住,随即向杨侑辞去了一应职务,闭门于家中不在外出。 被杨侑委以重任的阴世师无奈之下只好开始调度守军准备迎接李渊大军的进攻。此刻城内人心惶惶,众人纷纷躲在家中闭门不出,而城内物价顿时飞涨,一些日常用度之物几近断货,百姓纷纷怨声载道。 十月二十七日,标志着晋阳起兵的最终一战终于在清晨拉开了帷幕,李渊一方兵分四路同时向大兴城发起进攻,进攻之前李渊通令各部‘毋得犯七庙及代王、宗室,违者夷三族!’ 随即各部按照制定的计划开始向着目标发起进攻,四门的攻城车在刀盾兵弓箭手的掩护下顺利来到了城门下,随着攻城车接连不断地撞击城门,大兴城的四门顿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城墙上的守军也此时也不计代价地将金汁、砖擂、石块纷纷向下丢去,以期能够阻止城下的士兵登上城墙。 而此时大兴城皇宫内,代王领着一众留守文臣聚集在大殿之内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的有人进来汇报战况。 李世民此刻正和楚墨风领着麾下的黑甲骑兵向着西城门发起冲锋,只见楚墨风又是一马当先,手持焚天戴着面具冲在最前面,身后则是五十名手持狼牙棒的黑甲骑兵,随后是一百名长枪骑兵,这一百五十骑在楚墨风的带领下迅速冲入敌阵中,像是一把滚烫的尖刀刺入牛油中一样,将对面的敌阵顷刻间撕裂一个口子。 而李世民则是领着余下的一百五十名弓兵,不停地以长弓和弩收割着残余敌人的生命,一时间战场上鲜血飞溅,哀嚎不断,此时没有了任何技巧,只有最原始的搏杀,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死你,活下去。 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十余日,十一月初九清晨,李渊再度率领大军对着大兴城发起了攻击,经过连日来的消耗,城内守军早已所剩无几,残余之人只是在苦苦支撑。 申初时分,随着李建成部军头雷永吉登上城头,大兴城四门也尽数攻破,随着城门缓缓地落地,这也标志着大兴城已然陷落,随即各路大军纷纷涌进大兴城,开始清扫城内残余敌人。 此时大殿内收到城破消息的代王杨侑,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一般缓缓地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殿门外。 城内李世民和楚墨风四处不停地寻找着什么,只见李世民抓起一个降兵问到:“谁见到阴世师了?” 只见那名降兵指着人群中一个头盔歪斜,满身鲜血的男子说到:“他就是阴世师。” 李世民闻言上前一把揪住阴世师的衣领说到:“老东西,我问你,我五弟李智云是不是你杀的?” 一听此人称呼李智云为五弟,阴世师已然猜到此人的身份,笑着说到:“李二公子,李世民,回去替我给你老子李渊带个话,李智云那个小畜生确实是我杀的,而且我还派人去掘了你老李家的祖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楚墨风听到此人竟然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不由地怒火中烧,拉开李世民之后将阴世师一把提了起来,冷冷地说到:“绝人子嗣,掘人祖坟,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也能做的出来,你这种人不应该留在世上,去死吧。” 说完将阴世师使劲向着上方一拋,整个人随着阴世师向着空中一跃,抽出背后的焚天对着阴世师使劲一劈,只见阴世师原本向上的身躯突然使劲向下一落,摔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随即便没了声息。 望着阴世师的尸体,楚墨风对李世民说:“如果你还是不能解气,就把他的尸首吊在城门示众吧,但是他的家人就放过吧,祸不及家人,这点他既然没做到,我们还是要做到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你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只是可怜了五弟了,此事日后万万不能跟凤儿提及,凤儿跟他关系最好,我恐怕她知道后接受不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皇宫,心想下一步就应该尊立杨侑登基了吧...... 有道是李渊攻下大兴尊立代王,潼关屈突通不顾性命前来勤王,奈何刘文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竟生擒屈突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代王登基 改元义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随着大军陆陆续续涌进城里,大兴城这座始建于开皇二年,于大业二年成为陪都,最终在大业九年正式完善了城市基本格局的雄城,此时正式宣告落入李渊之手。 城内皇宫里,因收到城破的消息而瘫坐在地上的代王杨侑,以手中的宝剑杵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冷冷地对着一个宦官说到:“吩咐下去,如果李渊前来觐见本王,不必阻拦,让他进来就好。” 这名宦官应了一声转身急匆匆地退了出去,此时代王杨侑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说到:“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自己在这静一静。” 众人闻言齐齐地应了一声之后,依次鱼贯而出,顿时偌大的大殿内只剩下依旧燃烧的烛火和落寞的杨侑。 虽然早就听闻李渊起兵的口号是‘废昏尊贤,拥立代王’,可是皇家事自己知,口号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如若别人攻击他,李渊大可昭告天下此人不辨是非,死忠于昏君,进而以铲除奸佞为由肆意攻击别人,沿途这些被攻占的郡县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想到这杨侑颓然地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前面的殿门,自己的曾祖父,大隋王朝的建立者隋文帝杨坚,自北周时期韬光养晦养精蓄锐,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帝国,奈何到了自己祖父隋炀帝杨广手中,却成了如此这般模样。 想起连年的征战,频繁的徭役,高额的赋税以及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杨侑不免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之间,暗自啜泣起来。 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昔日的皇太子杨昭,如此仁爱宽厚之人,却英年早逝,徒留下懵懂的自己和两位兄弟于世上,原本以为留守大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差事,谁曾想转瞬之间城破了,自己也间接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想到这杨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直起身来快步上前,伸手推开了厚厚的殿门,顿时一阵光亮随着大门开启映射进来,杨侑见状赶忙用手遮住眼睛,以期能够阻挡这刺眼的光芒。 耳畔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杨侑好奇地睁开眼,将手撤开之后才发现,承天门与朱雀门之间的皇城大道上,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士兵整齐地向着太极宫走来,为首一人跨坐在马上,挺胸抬头尽显高傲气势。 杨侑见状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一旁匆忙赶来的小太监见状赶忙说到:“殿下,贼军已经进入了朱雀门,正往太极宫赶来,奴才伺候着您赶紧躲一躲吧?” “躲什么?这些人不是打出旗号要拥立本王登基吗?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些人会耍出什么把戏来。”望着越来越近的李渊大军,杨侑转身对着一旁的小太监说到:“传本王口谕,命李渊前来面见本王。” 一旁的小太紧一听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外面都传说李渊此人身高八尺,每克一城便要杀足万人才收刀,动辄以生食人心肝为乐,此时代王让自己前去传话,万一被李渊吃了,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小太监畏畏缩缩地不敢答话,一旁的杨侑见半天没有人应声,转身一望便看见小太监惊恐的表情,随即笑着说到:“你放心,本王不会加害于你,你此番前去传话,李渊不但不会杀你,反而会赏你些什么的。” 小太监无奈只好匆匆忙忙地跑下台阶,向着前面不远处的大军跑去。 李渊此时率领大军信步走在通往承天门的大道上,望着承天门后面巍峨的宫墙,李渊心中不免感慨万分,自晋阳起自己不断地招募豪杰义士,暗自训练军队,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子女都遣送至各地发展势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历经将近五个月的奔波征战,此时终于入驻了大兴。 想到这李渊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即又被紧锁的眉头驱散,虽然入驻了大兴,但是此刻依旧不是称帝的最佳时机,放眼整个大隋版图,各地军阀势力依旧存在,而忠于隋炀帝的军队也虎视眈眈地望着大兴方向,大有随时挥师西进的架势。 念及于此李渊心中更加坚定了暂时拥立代王登基的决心,正在思索之际,只见承天门方向远远地跑来一个小太监,李渊见状赶忙勒令大军停止前进,目视着小太紧匆匆跑来的身影。 只见这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大军面前,望着对面刀枪林立面色冰冷的大军忐忑地说到:“敢问哪位是唐公李渊李大人?” 李渊骑在马上对着这名小太监拱了拱手说到:“本官正是李渊,不知这位小公公如何称呼?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一见面前跨坐在马上的人就是李渊,小太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心想这人也不是身高八尺啊,看着面相慈眉善目的也不像是生食人心肝的主儿啊,想到这小太监对着李渊行了一礼说到:“咱家是宫内侍奉代王殿下的王德,此番前来是替代王殿下传话的,代王殿下责令唐公入殿觐见。” 李渊拱了拱手说到:“原来是王公公,本官这就随王公公面见代王殿下,请您稍等片刻,本官安排一下身后的大军。”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兵马说到:“各部分撒驻扎到四门的兵营,安顿好之后各部互相约束,严禁侵扰城内居民,同时分派人马接管四门。” 说完对着大军中的柴绍和李秀宁说到:“另外在城内迅速购置两座宅邸,一座李府居住,另一座给楚小子。此时交由你夫妻二人去办,带着灵儿一起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此刻李渊再度开口说到:“建成、世民和墨风三人随我一同进殿面见代王殿下。” 三人听闻李渊点到自己的名字,赶忙催马上前紧紧跟在李渊身后,四人在王德的带领下向着太极宫走去,路上李渊从怀中摸出一块上好的玉佩塞到王德手中,略带忐忑地问到:“敢问王公公,殿下近些时日身体可好?对于本官提出的登基一事是否做出什么批示?” 一见李渊给了自己一块玉佩,王德心想代王殿下果然没有坑自己,果真是有赏赐,当下对着李渊行了一礼说到:“唐公客气了,今日殿下隐约间还提起过此事,据咱家所看,殿下似乎对登基一事并没有抵触之意。” 听了王德的话,李渊心中顿时大定,而走在身后的楚墨风听了二人的对话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年头当皇帝谁不愿意当?尤其是一个傀儡皇帝,管吃管住钱花不完,还有三千后宫佳丽,每日只需装模作样按照操纵者的意愿行事即可。 想到这楚墨风不免向着李世民望去,心想李老二你小子日后如果当了傀儡皇帝,老子真要跟你恩断义绝了,别忘了老子的老爹可是对你期望很高的,但愿你日后真能做一个有主见好皇帝吧。 一旁的李世民发觉楚墨风一直望着自己,赶忙转过头低声问到:“怎么了,为何用如此眼神看着我?” 见李世民询问自己,楚墨风摇了摇头低声说到:“这个代王殿下据说年龄不大啊,看来你老爹也想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赶忙快走了几步说到:“别忘了现在城外可还有那些忠于杨广的隋军士兵呢,不这么做这些人决计会不计损失的前来攻打咱们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做声,继续跟着李渊等人向着太极宫走去,走了大约一刻钟,众人才堪堪走到太极宫的大殿外,只见王德快步上前喊到:“唐公李渊携麾下诸子觐见代王殿下。” 话音刚落只听大殿内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说到:“责令李渊携麾下诸子进殿。”殿外的王德听到里面的传话赶忙对着李渊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到:“李大人及诸位公子,代王殿下令各位进殿,请随咱家进殿吧。” 众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赶忙随着李渊一同走进了太极宫,只见代王杨侑正襟危坐地望着众人,李渊见状赶忙领着李建成等人上前跪下说到:“臣太原留守晋阳宫监李渊拜见代王殿下。” 只听上方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说到:“李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李渊等人赶忙站起身来,只听杨侑缓缓地说到:“本王听闻李大人早已在晋阳誓师起兵,近些时日更是占领了关中一带诸多郡县,今日又带兵攻占了大兴城,不知李大人此举意欲何为?” “殿下有所不知,臣下所作所为并非如同坊间传言那般,臣下并没有想要篡夺帝位之意,臣下此举只为了能够来到大兴,以臣下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为基础,拥立代王殿下您登基,以期能还天下百姓一个盛世。望代王殿下明鉴。” 听着李渊的一番豪言壮语,杨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的确有些心动,登基称帝是自己这些生在帝王之家的孩子最梦寐以求的事情,纵观前朝历史,多少帝王之家的孩子在登基称帝这条路上杀的血流成河,历朝历代的政权更迭无不伴随着杀戮和血腥。 自己原本并没有想登基的意愿,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就好,奈何李渊在晋阳誓师起兵之后,打出的旗号让人不禁遐想连篇,随着消息传入大兴城,自己身边的人再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是啊,毕竟自己以前只是一个代王,但是随着李渊大军势如破竹般地推进,自己的身份或许真的会把那个代字去掉,变成真正的王,想到这杨侑清了清嗓子说到:“李大人此番豪言壮语,本王深感欣慰,不知道李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听闻杨侑如此发问,李渊心想,就怕你小子不动心,既然动心了那接下来的事情都好办了,随即开口说到:“代王殿下明鉴,李某拥立之心可昭日月,如若有半句虚言人神共愤。” 杨侑点了点头说到:“李大人,说说你的计划吧,本王听听有那些需要调整的。”说完饶有兴趣地望着李渊等人。 只见李渊走上前一步说到:“启禀代王殿下,臣下认为应在本月十六日为殿下举行登基大典,并遥尊您曾祖为太上皇,且以大兴为正统,为了与太上皇区别,建议更改年号,具体年号为何还得烦请殿下定夺。” 杨侑点了点头说到:“本王尚未成年,一些事情并无经验,一切全仰仗李大人全权操持了。” 李渊闻言心中大喜,赶忙对着杨侑跪下说到:“臣谨遵殿下,哦不对,是臣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听李渊改了口,杨侑不免也心情大好,对着李渊说到:“既然如此李爱卿想要朕封你何官何职啊?” “启禀陛下,臣不敢妄自尊大,当初高举义旗时曾经对着众人承诺,待有朝一日拥立陛下登基之后,臣依旧想做唐公。”听闻杨侑要封赏自己,李渊心中突然一咯噔,赶忙对着杨侑接连摆手。 见李渊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杨侑笑着说到:“李爱卿太过谦虚了,从龙之功乃是最高功劳,许以唐公未免显得朕的格局太过狭隘,不如封你为唐王,兼任大丞相,一切事宜全由爱卿督办,另外爱卿麾下诸将皆有封赏,稍后爱卿拟个折子呈上来,朕定会批准,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李渊听闻杨侑如此一说,赶忙再度拜了下去说到:“臣叩谢陛下天恩。” “罢了,平身吧,朕也有些乏了,尔等暂且退下吧。”杨侑摆了摆手,瘦弱的身躯尽显疲惫之意,李渊见状赶忙起身说到:“老臣恭送陛下。” 直到杨侑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上,李渊这才直起身子领着李建成等人转身出了太极宫,来到殿外望着天空中和煦的阳光,李渊笑着对身后的三人说到:“小子们,从今日起,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既然是家,咱们就要尽心尽力地守护好它。” 三人赶忙点了点头,只听李世民说到:“父亲大人,咱们还是去城里看看三妹她们是否找到了宅邸了,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遂带领三子向着大兴城内走去。 然而此时,驻守潼关都尉南城的刘文静望着城外屈突通的大军,不由地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退敌良策。 原来自屈突通退守都尉北城之后,双方又经历了数次交锋,且各有损伤,奈何屈突通所携兵力无法补充,而刘文静一方却能源源不断地从大兴方向补充新的兵力,这让屈突通不禁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大兴城沦陷的消息一出,都尉北城的屈突通像是吃了药一般,接连数日不断地对着都尉南城发起攻击,大有想一竟全功消灭刘文静的架势。 随着屈突通的不断猛攻,刘文静本部的战损比例骤然增大,奈何这些日子大兴方向一直迟迟没有兵力补充,这让刘文静也不禁有些捉襟见肘。 是夜,屈突通派桑显和夜袭刘文静军营。桑显和率军攻破二栅,惟刘文静一栅久攻不下。桑显和率军再战,李渊军死数千人,并箭射刘文静,使其士气大减,已露败相。此时桑显和却因军士疲惫,停止进攻,就地开饭。刘文静抓住战机,派兵重起营栅。时有游军数百骑自南山击隋军背,三栅之兵也呐喊而出,前后夹击,桑显和本部全军覆没,鉴于刘文静想替李渊多多招揽些人才,故而在战场上将桑显和放走。 此战后,屈突通的处境愈加窘迫。有人劝屈突通投降,屈突通哭道:“我蒙受国家厚恩,侍奉二主,陛下对我的恩宠照顾非常优厚,拿着人家的俸禄而在困难时背叛,怎能逃避国难?只能以死报国!”还摸着自己的脖子说:“应当为国家挨一刀!”屈突通慰劳勉励将士时,没有不痛哭流涕的,大家对此也很感动。 然而李渊在攻陷大兴之后,一边筹划着杨侑的登基事宜,一面将屈突通的家人约束在其府中,并责令其家僮前往都尉北城劝降屈突通,奈何屈突通并不买账,将家僮杀死尸首丢出了都尉北城,以此表明自己誓死奋战的决心。 从家僮口中得知大兴沦陷之后自己的家人被李渊约束在屈府,屈突通便筹划着率兵前往洛阳投奔越王杨侗,以期与杨侗合兵一处再度挥师西进,消灭李渊本部。 计划定下之后屈突通命令桑显和镇守潼关替自己阻挡刘文静的攻势,随即率主力向着洛阳方向奔去,殊不知屈突通前脚刚离开都尉北城,桑显和念及刘文静对自己放生之恩,后脚就开城投降。 得知屈突通率主力向东逃窜,刘文静赶忙命令麾下的副将窦琮、段志玄等率精骑与桑显和去追击屈突通。屈突通在黄河南岸的稠桑被大军追上,遂结阵自守。 窦琮见状派屈突通的儿子屈突寿去劝说他,谁知屈突通并不念及父子之情开口骂道:“往昔与你是父子,此时就是仇敌了。”说完便命令身边的人用弓箭射击屈突寿。 此时桑显和对屈突通的部众说:“京师陷落,各位都家住关西,为何还要向东去?”众人闻听此言,想到自己的家人全在李渊手中,全都扔掉兵器投降。屈突通见大势已去,下马向东南方向再三跪拜,并号哭道:“臣力尽兵败,没有辜负陛下,天地神祇,实所鉴察 。”遂被迫归降,刘文静得知屈突通被俘,赶忙差人送往长安交由李渊发落。 此时正逢十一月十五日,距离杨侑登基仅剩一天时间,大兴城内李渊的新府邸,见麾下士兵将屈突通捆绑送来,李渊面色一沉走上前去,亲自为屈突通松绑之后大声呵斥到:“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怎么如此对待屈将军,还不速速退下去城西大营自领十鞭子。” 前来送人的士兵闻言心中不免有些骇然,心想这是刘大人的安排,我们却要领十鞭子,无奈之下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正厅,走到大门处发现楚墨风正巧要进门,赶忙将楚墨风拦下说明了情况。 听完这些士兵的诉说,楚墨风从怀中摸出几吊钱丢到他们手中,笑着说到:“你们啊,真是实在人,大丞相说让你们去领鞭子你们还真准备去啊?那是说给屈突通听的,行了,赶紧返回潼关吧,这些钱算是大丞相赏给你们的。” 众人闻言赶忙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此时李府正厅内,李渊将屈突通扶到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问到:“为何相见得这么晚呢?” 屈突通哭道 :“我未能尽人臣的忠节,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让本朝蒙羞,实在是愧对代王。” 李渊对他的行为赞赏不已:“这是隋朝的忠臣啊。”遂下令授与屈突通兵部尚书一职,册封为蒋国公,安排至秦王李世民麾下任行军元帅长史。 十一月十六日,李渊率麾下众将在太极宫恭迎代王杨侑登基,改定年号为‘义宁’,今年被称为义宁元年,史称杨侑为隋恭帝。 隋恭帝随即在朝堂上宣布进封李渊为唐王、大丞相、尚书令,以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改封秦国公;封李元吉为齐国公。而其麾下一众部将均有封赏,至于楚墨风则是被封为禁军总教头,负责大兴城内所有士兵的训练工作,对此楚墨风是嗤之以鼻的,奈何进封之前李渊早已提前告知了自己,碍于李渊的情面,楚墨风只好应承下来。 至此,李渊历时五个多月,终于控制了关中,并借着拥立杨侑之功,把持朝政大权,开始了向外扩张的道路,李渊此番举动也奠定了下一次改朝换代的基础...... 李渊在大兴的一番举动,着实震惊了所有的割据军阀,距离关中一带近一些的纷纷遣人去往大兴,以期能与李渊结盟,而远离关中的则是暗自向着关中方向做好防范,防止李渊大军突然来袭,一时间整个大隋境内开始蠢蠢欲动...... 俗话说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权臣的至高境界,随着李渊逐渐把持朝政,李氏王朝的雏形渐渐有了影子,且看李世民连番征战杀出威名,楚墨风训练黑甲赐名天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章 府内议事 黑甲更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从皇宫回来到自己的新府邸之后,楚墨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起了牢骚:“小爷不想要当什么禁军教头,说的好听点是整个朝廷的禁军都归我管,谁不知道现在大兴所有的士兵都是咱们从晋阳起兵开始一路过来的,让我管?这帮人好歹也得听我的啊?” 一旁的花灵儿望着情郎满脸幽怨的模样,不禁笑起了来,“我说你抱怨也没有什么用啊,这不是李伯父授意你这么做的吗?如果不愿意做,那不如向他老人家提出来。” 听到花灵儿的话,楚墨风从怀里将册封的诏书取了出来往桌子上一丢,像是丢掉什么垃圾一般,只见那一卷诏书在桌子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之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花灵儿见状赶忙跑上前来迅速捡了起来,仔细地用手擦拭着,“我说楚大哥你是不是疯了,这是诏书啊,往常那些大人们谁家要是得了一卷诏书,都得焚香沐浴好生供奉起来的,哪像你这样随手一丢,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免不了要生出是非来。” “哎,你要是喜欢你就收起来,反正我是不稀罕这玩意儿。”看着花灵儿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东西自己如果想要,随时可以让李老二去找他爹整出来一堆的。 想到这楚墨风才记起自己这个所谓的禁军教头不是隋朝的官职,谁知道李老头从哪里整出来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更奇怪的是杨侑那傻小子竟然还真的在诏书上写了禁军教头四个大字,想想就有些好笑。 正在思索之际,门房前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了,楚墨风闻言赶忙走出屋去迎接,只见为首一人正是当初领着众人前往太极宫的王德王公公,楚墨风赶忙迎上去说到:“不知王公公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望公公见谅。” 王德笑着摆了摆手说到:“楚少侠,哦不对,应该是楚将军客气了,咱家今日前来是来宣旨的,不知贵府的女主人何在?烦请楚少侠唤她前来一同接旨吧。” 一听王德的意思这里面还有灵儿的事,楚墨风赶忙差人将花灵儿唤来,只听王德清了清嗓子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盖因楚墨风从龙有功,特追封三品官职,进定阳县伯爵,食邑一千担,敕封其妻史氏、莫氏、花氏、李氏为三品诰命夫人,另赐丝帛二十匹,钱五万贯,玉如意一双,金银首饰一箱,宝剑一柄,战马十匹,其麾下彼岸花成员均赏赐宝刀一口,宝铠一副,一应开销用度均由定阳县支付,钦此。” 听到王德开口说‘奉天承运’的时候,楚墨风和花灵儿已然早早地跪下了,待王德宣旨结束后,楚墨风赶忙大声说到:“臣楚墨风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仪式结束,王德赶忙示意楚墨风起身,将圣旨递到楚墨风手中,笑着说到:“楚爵爷,咱家临行之前大丞相吩咐了,您接了旨之后不必进宫还旨,明日记得前往大营即可。” “那就多谢王公公帮衬了,日后小子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望王公公多加提点,小子感激不尽。”见手中的圣旨递给花灵儿之后,楚墨风赶忙凑到王德身边,从兜里摸出一个玉镯子塞到王德手中,低声说到:“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日后免不了登门拜谢。” 王德不动声色地将玉镯子接了过来,稚嫩的脸上顿时笑出了一朵花来,轻轻地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操着一副公鸭嗓子笑了起来,“难怪大丞相说您是个妙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咱家还得回宫向陛下回复,就不叨扰了,日后咱们可得多走动啊。” “一定,一定,小人恭送公公,请。”听闻王德要走,楚墨风心想你小子还是赶紧走吧,听到你这公鸭嗓子小爷浑身不舒服,想到这赶忙对着王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王德走出了府门。 此时家中的仆人将皇帝赏赐的一应物件尽数搬到了院子里,楚墨风望着眼前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花灵儿说到:“灵儿,把箱子里的钱拿出来一些分给大家,今日咱俩都得了赏,怎么着也得让阖府都跟着沾沾喜气,剩下的东西找一间屋子当做库房锁起来。” 花灵儿听到楚墨风说要赏赐府里的下人,也明白这是自己的爱郎给自己一个在众人面前示好立威的机会,赶忙应了一声将那个装钱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十贯钱按照人头平均分了下去。 府里一众下人见人人有封赏,心中不免欣喜万分,纷纷开口对着楚墨风和花灵儿祝贺起来,只听花灵儿清了清嗓子说到:“进了府里就得守府里的规矩,府里其余三位夫人不日即将回府,诸位一定要记住,我是四夫人,待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回来之后,千万不要称呼错了,平素各位在府里用心做事,赏赐是少不了的,但是如若哪个不知好歹的在外面乱嚼舌头根子,届时别说四夫人我不讲情面。” 众人闻言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四夫人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威势就是不一样,赶忙齐齐点头称是。 见到众人都应承了,花灵儿顿时笑靥如花,赶忙示意众人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做事,自己则是指挥着几个下人将那十匹战马牵到后院好生照料,又安排人找了一间空屋子,将所有的赏赐尽数堆到里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蹦跳着跑到正厅,此刻楚墨风正坐在正厅之内,望着面前的那柄宝剑出神,连花灵儿进来都没有察觉。 只听花灵儿说到:“我说楚大哥,这个小皇帝或者说李伯父究竟是什么意思?按照你和他的关系,没必要变着法的又是进爵又是赏赐的,想不明白。”说完便趴在桌子上,两个手托着腮静静地望着楚墨风。 此时听到花灵儿问话,楚墨风才回过神来说到:“其实很好理解,虽然攻下了大兴,将陛下扶上了宝座,但是除了关中地区之外,还有大半的土地不在掌控之中,这些都要一一收回的,这种收回可不像咱们之前那样,这个时辰摆出攻城的姿态,下个时辰城门大开尽数投降,收回是要靠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换来的。” 一听又要打仗,花灵儿双眼一红,起身扑到楚墨风的怀里,哭着说到:“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又要打仗了,人家舍不得你走,要不今夜你要了我吧。” 楚墨风端着茶杯缓缓地喝着水,正在组织语言想着如何安慰怀中的佳人,谁知突然听到花灵儿最后那句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接连咳嗽了几声之后,楚墨风笑着说到:“我说你这个丫头整天想什么呢?这都成了三品诰命夫人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惊世骇俗的,这要是让下面的人听见,你三品诰命,楚府四夫人的威严何在?” “人家不管嘛,楚大哥你就说行不行吧?”花灵儿轻咬贝齿缩在楚墨风的怀中扭捏着撒起娇来。 楚墨风正待说些什么,只听门房又来禀报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秦王李世民前来拜会,一听李世民来了,楚墨风赶忙将怀中的佳人放到椅子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望着楚墨风的背影,花灵儿眼珠一转,心想是不是该抽个时间提一提成亲的事情了,一想到要和楚墨风成亲,花灵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三分期待、四分娇羞和三分惆怅的复杂表情。 此时秦王李世民见门房久久不曾返回,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远远地看见楚墨风迎了出来,笑着说到:“这定阳伯爵、禁军教头果然是好大官威,昔日好友前来拜见还得先在门房候着,哎,今时不同往日啊,无奈啊。” 听到李世民开口的挖苦自己,楚墨风笑着说到:“是啊,你秦王殿下前来,怎么也得小心一些,这年头带刀的,领兵的都不容小觑,不仔细点小命都得没了。” 听到楚墨风反怼了自己一顿,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见到李世民笑,楚墨风也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对门房说到:“以后秦王殿下前来,直接让他进来就行,这是大丞相家的公子,我的结义兄弟。下去吧。” 门房一听来的这个主名头这么大,庆幸自家老爷没有责罚自己,赶忙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楚墨风领着李世民转身向着正厅走去,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你知道的,我来找你都是有急事,这一次你得好好帮帮我。” “好你个李老二,从晋阳开始我帮你的还少吗?哪一次需要你开口求我了,说吧,又出了什么事了?”一听李世民开口,楚墨风便知道所求之事又不是件小事了。 只听李世民叹了口气说到:“父亲大人昨夜跟我说,过些时日准备派我和大哥领兵出征,但是现在黑甲骑兵还没有训练成型,我怕届时无法派上用场。” “就这?这也算是事吗?”楚墨风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李世民,心想这小子绝对还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李世民顿了顿接着说到:“我本意是想让你随我一同出征,但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让你留在大兴,一方面训练军队,另一方面想让你和小妹还有灵儿尽快完婚。” 听到完婚楚墨风不禁皱起了眉头,虽说这两个姑娘都是温柔体贴的女子,但是总归自己已经娶了两位夫人了,这种事总是要征求一下她们二人的意见为好。 想到这楚墨风开口说到:“这样吧,明日起我先行替你训练黑甲骑兵,稍后我会飞鸽传书告知霜儿她们不日启程来大兴,届时如果要完婚,一旦仪式结束之后,我会留下非烟她们在此训练士兵,我随你一起出征。” 见楚墨风想出了对策,李世民的满面愁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小子,午饭你负责,算是庆贺你进封定阳县伯爵一事了。” “滚滚滚滚滚,自家兄弟进爵你这个当大哥的不说是在城里的馆子摆一桌,还得到我这里来蹭饭,天理何在?”一听到李世民要在自己府上蹭饭,楚墨风赶忙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此时花灵儿从正厅走了过来,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说到:“难得李大哥光临,午饭就在府上用了吧,我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了,墨风你先和李大哥去正厅用茶,稍后开饭的时候我在过来喊你们。”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看看,看看,这三品诰命夫人就是不一样,你说这好姑娘怎么都让你占去了?天理不公啊。”望着花灵儿远去的身影,李世民一脸幽怨的说到。 “行了,别吐酸水了,喝茶去,顺便说说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楚墨风一把揽住李世民的肩膀,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向着正厅继续走去。 来到正厅落座之后,早有下人将茶水点心奉上,楚墨风示意李世民自己倒茶,缓缓地说到:“你小子应该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吧?” “这都让你猜到了,看来你真是能掐会算啊。”听到楚墨风开口问自己,李世民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无奈地说到:“自从父亲大人当了大丞相,掌控了朝局之后,家里这些兄弟姐妹们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随后李世民把这些日子李府发生的事说给了楚墨风听。 原来自从入住大兴,掌控朝局之后,李建成不知怎的时常在李渊面前有意无意地示意李渊登基称帝,就连远在晋阳的李元吉也写信过来恳求李渊废掉恭帝取而代之。 至于李秀宁这个唯一在李家有发言权的女儿,则是劝说李渊暂时不要登基,众人各执一词据理力争,为此一家人闹得相当不愉快,而身处局中的李渊却迟迟不肯表态。 昨夜李渊特意将李世民叫到房中,先是询问了李世民对此事的看法,随后示意李世民今日前来请教一下楚墨风,以期楚墨风这个身处局外之人能够给予一个客观的建议。 说完李世民拿起一块点心,不顾形象地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说到:“这就是我这几日也没来找你的原因。所以还请你能够想出个对策来。” 听完李世民的话,楚墨风沉吟了片刻说到:“你既然想听我的建议,那么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会不中听,至于最后哪些你需要告诉你父亲,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干涉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你说吧,我听着。” “嗯,首先,你大哥也好,李元吉那小子也罢,都不傻,你爹一登基,你们兄弟三人就是真正的皇子了,这可比当什么什么王强的多了吧?”楚墨风望着李世民,说出了自己心中那一番惊天的言论。 “至于秀宁,你可别忘了,关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她打下来的,如果你父亲登基之后,公主可是要交出兵权的,这一点秀宁这丫头也不傻。” “至于你,我连问都不用问,你肯定是反对你父亲现在登基称帝的,毕竟局势都不稳定,如果一旦他称帝,势必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严重一点的话咱们有可能得撤出大兴,所以我和你的观点是一致的,此时称帝不如徐徐图之。”楚墨风将李家诸子的心态稍作分析,李世民瞬间恍然大悟。 “我今夜我就禀明父亲大人,一定劝说他不要登基。”李世民点了点头,面色坚定地说到。 还未等李世民说完,楚墨风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到:“下面的话跟你有关,千万别说出去,免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见李世民点了点头,楚墨风开口说到:“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父亲登基之后,你怎么办?继续当你的秦王?等你父亲驾鹤西去,辅佐你大哥继位?” “这按照继承顺序,不就是大哥继位吗?难道还有别的说法?”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话,有些疑惑地问到。 “要不说李老二你这个人实在,你以为晋阳那个小子不想做皇帝吗?皇帝啊,九五之尊,万人之上啊,这种诱惑是谁也无法抵挡的,除了小爷我。你可别忘了,如果这次出征你立下了赫赫战功,届时一旦你大哥继位,你可就是功高震主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你?”楚墨风附在李世民的耳畔轻轻地说着。 “不会吧?我们可是亲兄弟啊?我不相信大哥和四弟会如你说的这般如此不堪的。”此时李世民脑子已然转不过来了,心想自己的亲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哎,你想想,你那表舅也就是我的姐夫,前太子杨勇,他是怎么死的?抽时间你可以去宫里请教一下陛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一见李世民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楚墨风顿时心急如焚,心想这小子怎么能把世界看得如此美好呢?无奈之下只好提起了杨勇的经历。 听闻楚墨风提到了杨勇,李世民心中瞬间像是在一团乱麻中找到了一个线头一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望着楚墨风说到:“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韬光养晦,明哲保身,聚贤纳才,未雨绸缪。”楚墨风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笑着说到:“我送你这四个成语,你自己去参悟吧,说实在的,真不知道我老爹怎么会对你如此的推崇备至,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成就大业的那一刻的。” 听了楚墨风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一颗种子渐渐在李世民心中落地生根了,随后李世民握住楚墨风的手说到:“此生能结识你,实在是李某的一大幸事,日后的一切就拜托了。” “无妨无妨,金银财宝按时付账就好。”见李世民找回了信心,楚墨风不免开始轻佻地打趣到,“你手底下那个叫房玄龄的,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把这个人笼络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助力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做声,此时花灵儿来到了正厅,望着屋内的二人说到:“开饭了,李大哥一起去饭厅用饭吧。”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疑惑解开了,李世民心情大好,席间还与楚墨风对饮了几杯,随后便匆匆离去,回到李府面见李渊去了。 将楚墨风关于登基的建议说了出来之后,李渊捋着胡须笑着说到:“嗯,看来还是你和墨风最懂的为父的想法,明日我会告知你大哥和四弟,登基一事无限期延缓下去,此时至关重要的就是将关中之外的领土尽数收回。”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将楚墨风关于成亲一事的建议说了出来,听闻楚墨风执意要跟着李世民出征,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不错,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抽时间告诉他,一切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不必再请示我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更衣,随后骑着马向着大营走去,一进大营的大门,远处正在自行训练的黑甲骑兵看见楚墨风的身影,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一窝蜂的开始围着校场跑起圈来。 楚墨风溜达着来到了黑甲骑兵的驻地,示意传令兵集合,只见一众黑甲骑兵收到命令之后,迅速集合站到了楚墨风的面前。 望着眼前这三百个全副武装的精壮男子,楚墨风笑着说到:“你们的主帅秦王李世民总是称呼你们为黑甲骑兵,本人嫌弃太难听了,所以绞尽脑汁给你们想了个如雷贯耳的新名字,以后秦王麾下没有黑甲骑兵一说,你们以后叫做天策军。” 一众人听了楚墨风的话,纷纷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天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楚墨风又开口说到:“天策,天上的星宿名字,殷商时期的名臣傅说,一生刚直不阿,光明磊落,为殷商劳心劳力,死后化作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世人称之为傅说星,也叫作天策星,我为你们取名天策,是希望你们能够为了心中那美好的盛世勇往直前,百战百胜,你们有信心吗?” 众人一听这个名字还有如此一段典故,而且还与古代的名臣挂钩,可见面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给黑甲骑兵用心起了一个好名字,随即齐声大喝到:“有有有。” 随后一名统领模样的人对着楚墨风双手抱拳说到:“天策军众人感谢楚将军一路不辞辛劳地教导,之前多有得罪,望楚将军见谅,从今日起天策军唯秦王和楚将军马首是瞻,二位剑锋所指之处便是天策军众人前进的方向。” 只见此人话音一落,三百天策军纷纷翻身下马,对着楚墨风单膝着地跪了下去齐声喝到:“天策军众人拜见禁军教头楚将军。” 望着眼前这三百人,楚墨风兴奋地说到:“从今日起我会将战阵、刺杀、格斗、射击等一系列技能悉数传授给你们,你们这三百人是天策军的种子,我希望有朝一日,在秦王需要的时候,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三千、三万甚至是三十万的天策军,所以现在开始,给小爷继续平跑圈去。三十圈谁若是坚持不下来,自己去领十军棍,快去。” 话音一落只见三百天策军纷纷起身,排着整齐的队伍开始围着校场跑了起来,楚墨风见状心想,李老二你放心,小爷一定把你手底下的士兵训练的能够以一当十...... 有道是职场得意情场也得意,且看张掖娘子军驾临大兴,大兴天策军初次扩编,楚墨风二度娶娇娘,李世民再度上战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 齐聚大兴 再度娶亲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自从大丞相李渊入驻大兴以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兴城校场,顿时犹如被泼进了一瓢热水的滚油一般沸腾起来,整个校场内一片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 此时楚墨风负手而立,望着台下认真训练的众人,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自从就任了这个所谓的禁军教头一职,楚墨风一门心思泡在了大营内,每日将各个兵种的训练工作安排充足之后,自己则是趁着闲暇之余打磨起一身的武艺。 每日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回到家时花灵儿早已将饭菜布置好,静静地等着自己,日子一长楚墨风甚至生出一种就这样生活挺好的感觉。 正在出神之际,结束了耐力训练的天策军众人策马而来,待行至楚墨风面前之时,迅速翻身下马原地站好,只听上次那名统领大声喊到:“禀报楚将军,天策军众人当前训练任务已完成,请楚将军训示。” “嗯,不错,我已知会秦王殿下,过些时日会有一批军用器械送到你们驻地,到时候换上新装备,我会给你们讲解如何使用,现在原地休息半个时辰,稍后弓箭手去训练射击,长枪兵去练习刺杀,都听明白了吗?”自从上次楚墨风赐名之后,天策军众人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姿态,认认真真地接受了楚墨风制定的一系列训练计划。 此时站在楚墨风面前的三百天策军,早已褪去了懒散的气息,给人呈现出一种粗犷杀伐的状态。 听到楚墨风命令众人原地休息,用一种天策军纷纷坐在地上,此时早有火头军端来热茶供众人饮用。 一个亲兵端着一碗热茶走到楚墨风面前,将茶水递给他说到:“楚将军忙碌了半日了,赶紧喝点水歇一歇吧。” 楚墨风接过亲兵递来的茶水,正准备送到唇边的时候,只见校场外远远地驶来一骑,隐约能辨认出此人穿着一身家仆的衣服。 望着远处策马飞奔的人,楚墨风对着身旁的亲兵说到:“这校场没有规矩了吗?什么人也敢在此纵马狂奔,去几个人拦下来,把这个不守规矩的带到我这里来。” 话音一落身旁的亲兵赶忙快步跑了出去,招呼了几个士兵准备上前阻拦,只见方才那名亲兵面对迎面而来的马匹一个侧身,同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缰绳,随着马儿吃痛的一声长嘶,飞奔的马匹竟然瞬间停住,撩起了前蹄整个身子向上一扬,顿时将马背上的人掀了下去。 骑马之人突然被胯下骏马一掀,整个人高高飞起,随即又向下落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谁知身子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托住了一般。此人回过神一看,原来是其余几名士兵联手将自己接住了。 此时这人才心有余悸地落了地,对着众人说到:“小人感谢各位军爷施以援手,敢问我家老爷此时在何处?小人有急事禀报,万望各位军爷通融一下。” 那名亲兵一听这人不是当兵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到:“你小子既然不是大营的人,为何在校场纵马狂奔?难道不知道我们楚将军早就下了命令,没有允许严禁闲杂人等私入校场吗?” 此人一听面前这几个当兵的发了怒,顿时面露怯意,奈何从府里出来的时候,自家主母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赶紧找到自家老爷,想到这此人索性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找到老爷才是大事。 随即对着几名士兵行了个礼说到:“诸位军爷请见谅,实在是事发突然,小人的主母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只好差遣小人前来寻找我家老爷,万望几位军爷原谅则个。” 这名亲兵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主儿,听闻此人一直要找他家老爷,赶忙问到:“那你说说你家老爷是谁?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到,但是如果你没有十分重要之事,莫怪我不给你家老爷情面。” “谢谢这位军爷,我家老爷正是新晋的禁军教头,定阳县伯爵楚墨风楚大人,不知几位军爷可否带小人前去寻找?” 一听是教头大人家的家仆,这名亲兵顿时犯了难,这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思来想去还是把人交给教头大人去处理好了,遂带着此人来到了楚墨风面前。 只见这名家仆一见到楚墨风,急忙上前几步说到:“老爷,大事不好了,金光门附近打起来了,四夫人让小的赶紧喊您去一趟,具体情况四夫人也没说明。” 一见是自己家的门房老张,楚墨风眉头微微一皱说到:“老张啊,平日在府里跟着四夫人学的规矩都顺着饭吃掉了吗?这纵马私入校场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吧?” “小人知错了,任凭老爷发落。”老张从楚墨风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丝的怒火,赶忙跪在地上承认了错误。 虽然嘴上说要惩罚,但是楚墨风打心底还是不愿意罚的太狠,自己定下的规矩是私入校场领一百军棍、校场无故纵马领五十军棍,两罪并罚估计还没打到二十军棍,老张这小身板就得去见了阎王。 想到这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既然你知道错了,念你是初犯,回去自己禀明四夫人,这个月的工钱扣掉,这个月府里例行的赏赐你也没有份了,你可服气?” “小的谢老爷开恩,小的心服口服。”一听肉体上不要受罪,只是罚了工钱,老张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抬头问到:“那四夫人交待小人禀报之事......” “无妨,你自把马匹牵回府里,我去金光门看一眼吧。”还未等老张说完,楚墨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一吹口哨,只见踏风从马厩如疾风般飞奔而来。 楚墨风见状对着那名亲兵说到:“本官前往金光门查探一番,你在此监督着众人的训练情况。”说完一个箭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向着金光门方向跑去。 此刻大兴城西侧的金光门附近,一队守城士兵正在和一群人紧张的对峙着,只见一个领队模样的人手持长枪对着面前的这群人冷冷地说到:“说了让你们下马检查,你们这群小娘皮竟然还扭扭捏捏的,真是不知好歹。” 听到这人的话,一个身穿一身红衣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说到:“检查?本姑娘自幼去过诸多郡县,还没有一个城门的检查像尔等这般粗鲁下流的。之前就告诉过你们,马车里坐的是女眷,你们还是不知廉耻地要进去查探,真是可恶至极。” 另一个面色俏丽的女子听了红衣女子的话,手中一红一蓝两把宝剑挽了个剑花对她说到:“凤儿何必跟这等龌龊之人多费口舌,待姐妹们一个冲杀进了城再说。” 这名领队一听对面之人要冲杀进城,赶忙大声呼喊到:“有人前来攻城了,众人出来迎敌。”话音刚落只见金光门内又冲出来两队官兵,手持刀盾长枪准备将众人围起来。 此时那个名叫凤儿的女子秀眉一蹙冷冷地说到:“我看你们几个是不想活了,知道我爹是谁吗?当朝大丞相李渊,认识吗?估计你们连听都没听过吧?” 一听这名女子搬出李渊的名头,那个领队的冷笑一声说到:“还大丞相李渊大人,你知道不知道自从李大人进驻大兴之后,四门的兄弟每日抓到假冒李大人家眷的人有多少?你要是李大人的女儿,我还是李大人的儿子呢。”说完对着身后的众人说到:“甭听她们废话,先抓起来再说。” 众人闻言迅速结成阵势将这群人围了起来,只见骑马的几个人见状纷纷掏出兵器,四下不停地扫视着这些官兵,大有一触即发的势态。 只见这名领队恶狠狠地说到:“给我上,尽数杀了,出了事我去向秦王殿下禀报。”听到出事有顶缸的,这群士兵挺着刀枪就要上前开打,正在这时从金光门内传出一声大喝:“都给小爷住手。” 只见金光门内驶来一骑,手中握着一根类似铁锏的兵器,向着对峙的众人飞奔而来,待此人来到跟前这名领队的才看清,此人正是禁军教头楚墨风。 一见到有当官的到来,这名领队的眼珠一转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楚将军,小人今日带人在金光门执勤,这群人经过金光门的时候竟然抗拒检查,并且携带兵器意欲强行闯门,为了保证大兴城的安全,小人只好带人将她们围住。” 听了这名领队的话,楚墨风转头望着那名手持红蓝宝剑的女子,笑着说到:“你说咱们夫妻才分开五个月,你这玩的太大了,这就开始学着带人强行闯门了?好歹你家夫君我也当官了,给点面子不好吗?娘子?” 只见那名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中的宝剑收起之后,对着楚墨风说到:“奴家哪里知道你楚大将军在大兴如此威风,再说了,若不是这些负责盘查的动手动脚意图不轨,人家怎么会要强行闯门呢?” 听到‘意图不轨’这四个字,楚墨风转过头冷冷地望着那名领队,沉沉地说到:“是这样吗?嗯?”俗话说一个人做官做久了,身上的官威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随着楚墨风当上了禁军教头之后,身上的官威也在日常的训练中渐渐累积,此刻伴随着一身武者的杀伐之气,向着那名领队涌去。 早在楚墨风与那名手持红蓝宝剑的女子对话的时候,这名领队就已然知道了二人的关系,但依旧心存一丝侥幸,所以听到楚墨风的问话,强撑着开口狡辩,“楚将军请听小人一言,这名女子冒充是大丞相的女儿,所以小人才要带领众人将她抓起来审问清楚,如果楚将军不相信,小人愿意请秦王殿下前来为小人主持公道。” “不用请了,本官来了。”这名领队搬出秦王殿下的名头,妄图借此压楚墨风一头,谁知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李世民略带怒火的声音。 此人一听是李世民前来,正要上去汇报,谁知李世民抬起一脚将此人踢倒在地,破口大骂到:“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家眷你都敢编造理由横加阻拦,是谁给了你如此大的狗胆?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好啦二哥,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这不是没事吗?”一见李世民发火,李玉湖赶忙劝慰到,“这样的人惩戒一番就是了。” 一旁的史寒霜等人见到李世民前来,赶忙对着他行了个军礼,史寒霜示意柳非烟等人收起兵器,对着李世民说到:“李大哥,我看这事就算了吧,权当他不知者无罪,就按照凤儿说的,惩戒一番就是了。” 此时随行马车里的莫梓瑶也在昭昭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李大哥,梓瑶身为医者,从来都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如若因为梓瑶的关系,让一个陌生的人白白丢掉性命,想来梓瑶心中也是不安的,这事就算了吧。” 一见楚府的三位当家的都开口求情,李世民转过身对着那名领队冷冷地说到:“听见没,陛下亲封的三位三品诰命夫人都为你开脱,也罢,本官就卖给三位一个面子,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赏三十军棍,开去此人金光门守城领队一职,待伤愈之后丢到前锋营,过些时日随着本官上前线去戴罪立功。” 随即就有两名亲兵走上前,将此人像是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随后李世民对着众人说到:“诸位先行回府吧,稍后李某再登门拜访。告辞。”说完带着身后的亲兵转身离开了金光门。 楚墨风见状赶忙引着众人走进了金光门,向着自家府邸走去,史寒霜催马上前与楚墨风并辔而行,开口问到:“方才李大哥说什么陛下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自己媳妇开口发问,楚墨风赶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史寒霜听,史寒霜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说到:“这么说咱府上现在有四位三品诰命夫人了?” 从史寒霜的口气中楚墨风听出了一丝吃醋的意思,赶忙挠着头说到:“媳妇你别生气,有些事情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人家可是正人君子来的。” “算了,都是苦命之人,只要那个灵儿真心待你,我和梓瑶她们是无所谓的,不就是家里再添一双吃饭的筷子吗?咱们府上家大业大的,这双筷子还是添得起的。”听闻花灵儿也是没了父亲,史寒霜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众人来到位于义宁坊的楚府宅邸处,顾贞儿站在门口向着两边望了望说到:“终于不跟李大哥住邻居了,不然他还不得每日前来蹭饭的。”说完捏住门上的兽环使劲地叩了叩门。 只听‘吱呀’一声,楚府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俊俏的女子领着一众下人走出大门,对着史寒霜等人说到:“姐姐们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灵儿未能前往金光门迎接,还望姐姐们见谅,欢迎姐姐们回府。” 随着花灵儿的声音一落,身后的一众下人齐声说到:“欢迎各位夫人回府。” 门口的顾贞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赶忙向后一扯,一个滑步窜回到史寒霜身旁,悄声说到:“我说霜儿,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家那个老四?我记得当初救她的时候,长得也不怎么样吗?这是吃了仙丹吗?变化这么大?” 史寒霜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领着莫梓瑶和李玉湖走上前对着花灵儿说到:“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几个月若不是妹妹在一旁尽心照顾,恐怕相公她早就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了。” 花灵儿对着三人笑了笑,将身子一侧说到:“几位姐姐咱们快些进府吧,杵在这让旁人看见该笑话啦,请吧。”说完示意马夫将众人的马匹牵到后院,自己则是领着史寒霜等人进了府邸。 也不知是李秀宁故意为之,还是就是这么巧合,李秀宁和柴绍分别在义宁坊和东侧的金城坊各置办了一套五进五出的宅子,其中义宁坊的这套给了楚墨风,而金城坊的那套则成了现今的丞相府。 同样的格局同样的院落,众人一进去仿佛回到了晋阳和张掖的宅子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每跨院内的东西厢房都是一边一对儿,这也间接地缓解了分房不均的尴尬。 将众人的房间安排好之后,花灵儿特意安排了一个名叫依依的使唤丫鬟给李玉湖,自己则是领着身边的丫鬟沫沫前往后厨安排午间的席面。 楚墨风回到自己卧室还未坐定,便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大丞相差人唤楚墨风过府。见状楚墨风赶紧来到了李渊的府邸。 来到正厅之后,李渊笑着对楚墨风说到:“你小子真行啊,老夫的女儿来到大兴,你也不说让她先回府探望一下,来了就给藏到府里去了,若不是世民那小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凤儿来了。” “这事你要埋怨就埋怨李世民那小子,她亲妹妹来了她不说先让妹妹回府探望,怎么还把事儿赖到我头上了,这不地道啊。”楚墨风望着李渊笑着将目标转移到了李世民身上。 “无妨,反正过几日凤儿就得回府,然后准备择日成亲了,你们小两口许久不见,肯定有许多话说,老夫也就不纠缠了。后日一定送凤儿回来,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你们把婚事办了,然后你和世民就得出征了。”李渊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一番缓缓地说到:“别怪老夫,当下形式容不得我们安逸的生活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李渊的观点,思索了一番说到:“明日开始在周边郡县开始征兵,所有征召的新兵我要优先挑选,天策军只有区区三百人实在太少了,我和世民要面对的是东面直至洛阳方向累积近三十万大军,人手不够很难快速打开局面的。” 李渊点了点头说到:“成,稍后我就回去差人发布征兵令,待你大婚之后,尽量给你多补充一些兵马。” 得到了李渊的许可之后,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辞别了李渊转身离开李府。 时间很快就到了义宁元年的十二月一日,这一天整个大兴城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原因无他,盖因定阳县伯爵、禁军总教头楚墨风楚大人今日大婚,再度。 只见楚墨风骑着戴着红花球的踏风,身后跟着迎亲的队伍,从义宁坊的楚府出发,围着半个大兴城饶了一圈之后,来到了位于金城坊的大丞相府邸。 一番约定俗成的仪式结束之后,楚墨风将两位新娘子,对,是两位,因为感恩于花灵儿当初拼死相救李渊之举,就在前些日子李渊正式收花灵儿为义女,所以楚墨风娶亲是从李府将花灵儿和李玉湖一并娶走了。 带着两位新娘子和迎亲送亲的队伍,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楚府走去,一路上不时地有百姓驻足观望,大兴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众人也被这喜庆的氛围给感染了。 来到楚府之后,又是一套繁琐的仪式之后,花灵儿和李玉湖分别向史寒霜和莫梓瑶敬了茶,意味着四人按照大二三四的顺序排了身份,也算是有拜了山头的意思。 朝内但凡是李渊一党的官员纷纷或亲临或差人送来贺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宫内的皇帝陛下也差王德亲自送来了贺礼和一块匾额,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楚墨风将匾额身上的红布揭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作之合。 众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此时楚府后厨内,从城内几大酒楼雇来的厨子和伙计正在焦急地忙碌着,不一会儿楚府的五跨大院内迅速置办起了一桌桌的酒席。 楚墨风端在酒杯不停地穿梭在各个酒桌之间,而楚府一众女眷带着各府前来的女眷在花园摆了五桌席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顿酒席直到月上枝头才堪堪结束,略带醉意地楚墨风此时才想起应该去新娘子的屋内挑红盖头,随即踉踉跄跄地向着李玉湖的房间走去...... 有道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奈何前方战事紧急,楚墨风与李世民匆匆交待一番便要领兵出征,且看洞房夜突传战事,大雪天领兵出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势态突变 挥师西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寂静的夜一丝嘈杂的声音都没有,院子里的宾客也已早早散去,原本的一片狼藉此刻也在下人们的辛勤劳动下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楚府四跨院内,东西四间厢房内两明两暗显得如此错落有致,此时李玉湖和花灵儿均是一身大红喜服顶着红盖头端坐在自己房内的合卺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情郎的到来。 楚墨风站在四跨院中央,原本是想着先去李玉湖的房内,但是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原本已经按到门上的手又轻轻地拿开了。 房内李玉湖的贴身丫鬟依依透着门缝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楚墨风,赶忙回到卧房内对着李玉湖说到:“夫人,老爷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不进来啊。” 盖头下的李玉湖嘴角微微一扬说到:“你这妮子,老爷不进来肯定是纠结是先来咱们这边还是先去灵儿妹妹那边,没事的。” “那夫人您先进补点食物吧,从今早起来您就没怎么吃东西的,”依依闻言点了点头,顺手从桌子上端起一碟精致的点心递给了李玉湖。 而对面厢房的门缝处,也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在仔细观望着院子内的楚墨风,只听屋内传来花灵儿清脆的声音:“沫沫,咱家老爷进凤儿姐姐的房间了吗?” 趴在房门处的沫沫撇了撇嘴,转身走进了卧房说到:“夫人啊,咱家老爷在三夫人的屋外停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迟迟不进屋。” 顶着一方精美的红盖头,花灵儿隐藏在盖头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愁,借着幽幽的烛光缓缓地说到:“我想当初咱家老爷娶霜儿姐姐和梓瑶姐姐进门的时候,洞房夜估计也是如此的情景,也罢,咱们还是安静的等着吧。” 正在门外徘徊的楚墨风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信步走到四跨院的正中央,抬头望了望这浓浓的夜色,一时间楚墨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史寒霜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只见史寒霜在沐沐的陪同下走出屋子,径直来到了楚墨风面前,面带微笑地说到:“我说楚大将军,您这半天了始终在院子里打转是几个意思?”话音一落一旁的沐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到府里的大娘子打趣自己,楚墨风伸出手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地说到:“我说霜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此情此景跟咱们当初成亲额时候是何等相似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真像,您楚大将军多厉害啊,人家都是一次娶一个,您可倒好,一次娶俩,话说三跨院还有六个呢,你打算怎么办?”听到自己的夫君说难以抉择,史寒霜俏脸一寒,冷冷地说到:“如果不好选择,不如合二为一,岂不是两全其美。” 从自己大老婆的语气里依旧能听出一丝吃醋的味道,楚墨风也不顾沐沐还在身旁,一把将史寒霜揽到怀里说到:“傻媳妇儿,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你娶亲意味着家里人丁兴旺了,这是好事啊,只不过您这个传宗接代的事情,母亲大人可是来信催了我和梓瑶好几次了,弄得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靠在楚墨风的怀里,史寒霜竖起一只青葱玉指拨弄着他的胸口幽幽地说到。 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史寒霜一把推开楚墨风,笑着说到:“我说楚大将军,您老人家在这慢慢选吧,人家去梓瑶房里说话去了。”说完身子一转开口说到:“沐沐,咱们走了,别妨碍咱家老爷洞房花烛的良辰美景。”说完便扭着曼妙的身子向着莫梓瑶的房间走去。 望着史寒霜的背影,楚墨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最后说的话,顿时双眼一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走向李玉湖的房间,此刻也依旧趴在们上偷看的沫沫见状赶忙低声喊到:“夫人,老爷往三夫人的房间去了。” 楚墨风伸手敲了敲门,只见依依将房门打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老爷,夫人在房内等着您呢。”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些赏钱递给依依,随即快步向着卧房走去。 一旁的依依接过赏钱正要道谢,谁知只见一阵风刮过,方才还在门口的楚墨风已然进了内室,惊诧之余不由地笑了笑,看来咱们这位老爷还是对三夫人好,想到这依依伸手将房门关上,准备去看看是否需要自己在一旁伺候。 刚走到内室就看见楚墨风拉着李玉湖的手向着屋外走来,依依见状捂着嘴惊呼一声,赶忙开口问到:“老爷、夫人,您二位这是?” 揭下了红盖头的李玉湖此刻在烛光的映照下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只听李玉湖轻声说到:“依依,一会儿你简单的把内室收拾一下,然后就去安歇吧,我和老爷去四夫人的房间去了。” 见自己的主子开了口,依依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将房门打开,楚墨风扭头看了李玉湖一眼,拉起她的手快步向着对面的屋子跑去。 正在门缝处继续执行侦查工作的沐沐见到楚墨风和李玉湖二人一同向着这边走来,赶忙直起身子回到内室,对着花灵儿说到:“夫人,老爷和三夫人一起往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沐沐见状赶忙打开门,对着楚墨风和李玉湖行了一礼说到:“老爷、三夫人,夫人在屋内等着呢。” 楚墨风照例又是给了赏钱,随后领着李玉湖来到了内室,用银挑子将红盖头挑开之后,露出了花灵儿那张妩媚的脸庞。 一见李玉湖也在一旁,花灵儿赶忙起身对着李玉湖施了一礼说到:“凤儿姐姐也在啊。” “嗯,灵儿妹妹莫怪,我也不知道咱家老爷究竟要做什么,只好跟着他来你这里了。”李玉湖点了点头,双颊微红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 楚墨风见状笑着对两位佳人说到:“凤儿、灵儿,从今日起咱们就算正是结为夫妻了,但是关于行周公之礼一事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所以呢为了今日不让你们二人委屈,我只好让你们二人作伴了。” 说完在二人的额头上各自亲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花灵儿的房间,望着楚墨风的背影,李玉湖和花灵儿二人不免面面相觑,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无声。 出了花灵儿房间之后,楚墨风向着五跨院自己的卧室走去,谁知还未踏过院门,只见门房老张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仪表跑一边对着楚墨风喊到:“老爷,老爷,先别走,小的有急事禀报。” 听到老张呼唤自己,楚墨风转过身来望着他说:“天色如此晚了,究竟有什么事情必须此时说?” 老张跑到楚墨风面前,气喘吁吁地地说到:“老爷,方才大丞相府有人持帖子前来,说是大丞相紧急召唤老爷过府议事。”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张拜帖递给了楚墨风。 接过帖子之后楚墨风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将帖子揣到怀里说到:“成,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稍后我会前往大丞相府的。”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老张下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卧室,楚墨风将身上的喜服脱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水,随即出了屋向着宅邸大门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楚墨风发现老张早已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触摸佛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一个翻身跨坐上去,双腿使劲一夹马腹,向着金城坊的李府飞奔而去。 自从李渊入驻大兴之后,外界各方势力纷纷做出了不一样的举动,有些人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前往大兴,意欲与李渊结成同盟;有些不屑一顾的,则是专心发展自己的势力;然而还有一些人,却是对大兴城虎视眈眈,时刻妄图吞并大兴。 位于兰州方向的薛举和其子薛仁杲便是属于最后一种人。隋朝大业(605年—618年)末年,薛仁杲的父亲薛举担任金城府校尉。 大业十三年(617年)四月,时逢年荒民饥,陇西盗贼蜂起,金城县令郝瑗为讨伐贼寇招募兵卒数千人,并且任命薛举为将,分发铠甲,大集官民,摆设酒宴犒劳将士。 谁知薛仁杲与薛举及其同党十三人,在座中劫持郝瑗,假称收捕谋反之人,随即起兵,囚禁郡县官员,开仓散粮以赈济穷困百姓。 薛举自称西秦霸王,建年号为秦兴,封薛仁杲为齐公 ,小儿子薛仁越为晋公。别处贼寇宗罗睺率其众归附,封为义兴公。继而招附群盗,劫掠官马。兵锋甚锐,所至之处城池皆被攻下。 不久,薛举大败隋将皇甫绾,乘势攻陷枹罕。岷山羌钟利俗率众二万人归降薛举,薛举兵势大振。进封薛仁杲为齐王,授职为东道行军元帅,宗罗睺为义兴王,以辅佐薛仁杲。又以薛仁越为晋王,兼领河州刺史。接着又略取鄯、廓二州之地。不过十天,尽据陇西之地,拥兵十三万人。 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在兰州称帝,立薛仁杲为太子。 薛举派薛仁杲率兵围攻秦州,待薛仁杲攻克秦州之后,薛举便将都城从兰州迁至秦州。 据说薛仁杲此人生性贪婪残忍、嗜杀成性,尤其对俘虏经常施以断舌、割鼻、舂斮等酷刑。 大业十三年(617年)十二月,薛举派薛仁杲劫掠扶风郡,当地的农民起义军唐弼据守汧源抗击薛仁杲,导致薛仁杲不能进军。 起初唐弼拥立李弘芝为天子,拥兵十万人。奈何薛举派遣使者招降唐弼,唐弼杀害李弘芝向薛举请求投降。 谁曾想薛仁杲趁唐弼没有防备,率大军突袭汧源并且迅速攻下,收编了唐弼的全部部众, 此时薛举军势益盛,号称二十万兵众,筹划攻取长安。 唐弼见状无奈之下只好率领仅剩的数百名骑兵连夜逃走,向着大兴方向赶来,马不停蹄地赶到大兴之后,唐弼赶忙入城面见李渊,将此事告知,李渊收到消息后不由地大吃一惊。 由于自己一直忙于治理大兴,仓促之下竟然忘记了陇西方向还有薛举和薛仁杲两匹饿狼的事情了,想到这李渊一边安抚住唐弼,一边差人将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三人喊来,随后吩咐自己的管家连夜前往义宁坊的楚府,请楚墨风过来一同议事。 待到众人都到齐之后,李渊示意唐弼将方才说过的话又说给四人听,听完唐弼的叙述之后,四人均是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李渊见状只好开口说到:“都议一议吧,贼人携势准备趁咱们立足未稳之际攻打大兴,如若让贼人得逞,那么咱们之前建立起的大好形势瞬间就要烟消云散。” 随后李渊面色无奈地对着楚墨风说到:“知道你今日大婚,但是前方战事紧急,无奈只好将你唤来,还望你不要有什么怨言才好。” 楚墨风站起身来对着李渊说到:“岳父大人不必如此,既然咱们打开了大好局面,那么稳定住局面才是一切的根本,不过薛仁杲此人就算是咱们不去攻打他,待小子过些时日原本也是要起刺杀此人的。” 李渊一听楚墨风如此一说,不禁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难道跟薛氏父子有什么过节么?随即开口问到:“贤婿为何会有如此一说?难道之前你与那薛氏父子有过节?” “不然,小子要刺杀那贼人薛仁杲,盖因此人嗜杀成性罢了。”楚墨风摆了摆手,将自己得知的一些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薛仁杲此人虽然年龄不大,奈何西北方面民风彪悍,加之此人长年征战杀伐,故而养成了一种残暴的性格。 据楚墨风私下调查,薛仁杲以前每每打下一城,决计不留俘虏,但凡城内有所抵抗,破城后便将城内老弱妇孺尽数杀掉,且此人时常以虐待俘虏为乐趣。 著名文学家庾信的儿子庚立,曾因一些机缘巧合与楚墨风结识,彼时庚立继承了其父的义城侯爵,并在逸乐县担任县令,楚墨风从晋阳随李渊起兵之后,曾经写信邀请庚立前往大兴辅佐李渊,谁知待楚墨风进驻大兴之后,差人去逸乐县寻找庚立之时,被告知庚立早已被薛仁杲杀害。 后来在前往人员苦苦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庚立不小心被薛仁杲擒获,意欲让其投降来辅佐自己,奈何庚立早与楚墨风有约在先,且不耻于薛仁杲的残暴行径,故而始终不肯投降,由于屡劝不降使得薛仁杲怒火中烧,竞将庾立在火上分尸,然后一点点地割下肉来让军士们吃。 待楚墨风得知庚立遇害的消息之后,气的仰天打骂,这才迫使楚墨风急招彼岸花全员前往大兴,原本是想等到大婚之后率部启程前往陇西行刺,谁知薛仁杲竟然借着攻打扶风,意图染指大兴。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站起来对着李渊说到:“父亲大人,孩儿恳请您拨给孩儿精兵若干,由孩儿和墨风前去刹刹此贼的锐气。” 李渊见状点了点头说到:“也好,他薛仁杲不是号称精兵二十万吗?既然如此待天亮之后你与墨风率殷开山连同、刘弘基等人,连同精兵二十万前往扶风迎敌,如若能一举擒杀此贼最好,此等残暴之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随后李渊对李秀宁说到:“宁儿,稍后你也联络一下关中一带的人马,从旁给予你二哥一些协助。” 李世民、李秀宁和楚墨风三人闻言赶忙起身领命,此时楚墨风突然开口说到:“岳父大人,小子有一事相求。” “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以及违背常理的事情,老夫尽可满足于你。”听闻楚墨风有事相求,李渊不免觉得有些惊讶,此人从结识至今,从不会开口去求别人什么事,反而是尽心尽力帮李家出谋划策,突然开口相求必定是些什么为难之事,想到这李渊也只好点头答应。 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武威郡姑臧县人,原北周朔州刺史段严之子,此人名叫段达,此刻应该在洛阳,我需要此人的具体位置和消息,恳请岳父大人帮忙。” 一听楚墨风让自己查的人是段达,李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赶忙开口说到:“你确定当初那件事是他做的?” “千真万确,这是小子这些年调查了许久之后得出的结论,当初如果只是杨素一人,并不能打探到那么多消息,肯定是有身边的人将消息泄露出去,这才导致那人被杀的。”楚墨风一听李渊也知道那桩秘辛,赶忙点了点头。 “好的,你放心吧,虽然此事有些棘手,但是老夫一定会尽心尽力给你查明一切的,明日出征路上遇事你兄弟二人多多商量,小心为上。”李渊点了点头,应承了楚墨风的请求,随后又赶忙嘱咐二人出征事宜。 回到自己的府邸,楚墨风这才发现已然到了寅时四刻,想着天一亮就要前往大营随军出发,楚墨风赶忙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此时屋门被推开了,只见史寒霜走了进来,温柔地望着自己说到:“这是又要出征了是吗?”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而是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史寒霜见状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到:“跟我来,我这次从张掖给你带回来一件东西,你上战场绝对能用的上。”说完拉着楚墨风向着库房走去。 示意沐沐打开库房的大门,史寒霜领着楚墨风在沐沐的陪同下走了进去,只见大兴楚府宅邸的库房内,墙上琳琅满目地挂着各式兵器。地上排列整齐的货架上依次摆着各色珠宝、首饰、丝绸布帛,而墙角处堆放着好几口硕大的木箱子,也不知道里面存放了些什么。 史寒霜领着楚墨风来到一口箱子跟前,笑着示意他打开,只见箱子已开,一见熟悉的东西瞬间映入楚墨风的眼帘,楚墨风见状惊讶地望着史寒霜说到:“我说媳妇儿,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你个傻子,现在军中的制式铠甲防护效果并不好,你穿上它上战场我放心的。”看到自家夫君一副惊诧的模样,史寒霜不禁笑靥如花。 激动之余楚墨风抱着史寒霜的脸颊使劲亲了一口,史寒霜见状一把推开楚墨风说到:“要死啦,沐沐还在呢,也不怕让她看笑话。” 楚墨风闻言诡异地一笑,对着史寒霜说到:“媳妇儿你的意思是如果沐沐不在,为夫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滚滚滚滚滚,赶紧找人将箱子抬出去,然后收拾好东西等着李大哥的消息吧。”说完史寒霜吩咐沐沐出门去找来几个下人,将那口箱子抬到了楚墨风的卧室内。 将铠甲缓缓地从箱子中一件件取出来,楚墨风找来一块干净的布子仔细地擦拭了一番,此时横在桌子上的焚天又不住地开始颤动。楚墨风见状将铠甲一件件穿好之后,顺手将焚天握在手中,霎时间方才的那种颤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天已经大亮,楚墨风就这样穿着这身铠甲带好了一应物件向着宅邸大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就看见踏风早已等候多时,翻身上马之后楚墨风附在踏风的耳边轻声说到:“老伙计,咱们又该上战场了,这一次全靠你了。” 说完轻轻地摸了摸踏风的头部,只见胯下骏马像是通灵性一般向着大营方向跑去。 来到大营的时候楚墨风发现李世民正在进行出征誓师,自己则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站好,认真地听着李世民在上面讲话。 只听李世民对着一众将士说到:“众将士,此番出征我们不是为了去开疆扩土,而是为了守护,守护我们历经五个月才建立的大好局面,守护我们脚下这一片净土。就在不远处的西面,有一伙残暴弑杀的贼人正在向着大兴袭来,如果被他们攻下大兴,届时不仅仅是我们会丢掉性命,我们的父母、子女甚至是亲戚、朋友都会被残忍的杀掉,这样的场景你们想看到吗?” 人群中顿时有人喊到‘不想’,李世民见状开口问到:“既然不想,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台下一众将士齐齐地喊到:“杀掉贼人,保卫家园。” 见众人的热情被自己点燃,李世民赶忙抽出腰间长剑高举指天大喊到:“众将士,传我命令,全军即可出发,目标扶风郡。” 说完之后李世民从台子上轻轻一跃,跳到自己的坐骑上,双腿一夹马腹对着楚墨风喊到:“走了,咱们准备出发了。” 楚墨风见状赶忙一拨马头,紧随着李世民向着城西方向的金光门走去,而二人的身后则是刘弘基、殷开山等人带领的二十万大军...... 有道是扶风一役闯威名,奈何坏人不短命,且看李世民扶风郡大战薛家军,楚墨风小城外刺杀薛仁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扶风之战 天策扬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义宁元年十二月初,大兴城内李渊麾下李世民、楚墨风携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启程前往扶风郡一带,势要一举歼灭前来进犯的薛仁杲大军。 行走在通往扶风郡的官道上,楚墨风望着道路两边的遍地黄土,心有感触对并辔而行的李世民说到:“我看晋阳一带和张掖一带官道两边大都栽种了许多树木,听城里的老人说栽种树木能够抵御沙土的侵袭,既然咱们决定开辟一个新的时代,那么这些小问题也得重视起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对啊,民生问题才是立国之本,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王朝,如果老百姓都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那么这样的国家迟早会走向衰败和灭亡,就像现在的隋朝一样不是吗?” “李老二你一定记得,治理一个国家不仅仅是依靠不断的征战杀伐,更多的还是一种和平稳定的局面。”楚墨风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依旧精神抖擞的士兵,缓缓地说到:“左手握着的是刀枪,右手握着的是土地,刀枪枪代表武力,土地代表百姓,缺一不可的。”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感叹地说到:“我突然发现论治国之道,我真心不如你看的透彻,世民受教了。” “得了,你我一世兄弟,说什么受教不受教的,只不过那些年我除了四处乱跑,更多的还是翻阅了很多书籍罢了。”见李世民骑在马上准备拱手施礼,楚墨风赶忙伸手按住了他。 李世民见状也不再做过多的矫情,将话题转移到了即将爆发的战事之上,“话说你对薛仁杲此次转道攻打大兴一事怎么看?” 楚墨风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开口说到:“薛仁杲这种生性残暴之人,应该不会将过多的精力放到使用计策之上,估计此次制定攻打大兴计划之人应该是他老子薛举,其用意无非是想投石问路敲山震虎罢了。” 随后楚墨风伸手从马背上的梿褡里摸出了一个水囊,径直拧开对着唇边灌了几口水说到:“薛仁杲此人并不用太过关注,反倒是他老子薛举,此人我也有所了解,未反叛之时曾任金城校尉,家中财帛无数,且喜好结交豪强,此人心思缜密,行事老辣,确实是心腹大患。” 随即楚墨风从背后的镖囊中摸出一支飞镖在手里把玩起来,面目狰狞地说到:“如若实在不行,我会想办法潜入秦州将其刺杀,以绝后患。” “无妨,父亲大人制定的战略计划中,至少这一年的时间咱们基本会以陇右一带为进攻重点,势必能将薛家父子彻底清除。”李世民摇了摇头,赶忙打消了楚墨风想要涉险的念头,“我知道刺杀一事本就困难,况且你是去刺杀一方割据势力的首领,此事估计是难上加难,咱们既是亲戚又是结义兄弟,我不想让你身处险境,如若你遭遇什么意外,恐怕我会悔恨终生的。” “好吧,没有你的命令我不会贸然行刺的。”听闻李世民关心自己,楚墨风不由的心中一暖,赶忙点了点头说到:“你说要是薛举那个老家伙突然遭遇意外死了该多好,届时区区一个薛仁杲便不足为虑了。” “你可别做白日梦了,如果薛举真如你所言意外身亡,那我李世民发誓此生一定要开创出一个真正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诅咒,不免也有些想与之赌对之意。 殊不知李世民今日所发之誓言,却是不凑巧地让漫天神佛听了个正着,以至于日后楚墨风竟以此来督促李世民,在楚墨风的见证下,李世民果然没有食言,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二人闲聊一番之后,李世民转过头对阵身后喊到:“全军加速行军,争取三日内赶到扶风郡境内。”说完手中马鞭一扬,策马向前飞奔而去。 此时扶风郡汧源县法场内,正在上演一场血腥的屠杀,只见监斩台上一个身穿盔甲,面色阴鹫男子仰躺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案子上直直地望着监斩台的棚顶,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而斩首台上跪着密密麻麻三排人,各个身穿雪白的囚服,神情落寞地跪在地上,有些人的脸上和身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 只见一个亲兵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对着那名男子说到:“薛爷,时辰快到了,您看这几批犯人咱们如何处理?” 男子听完起身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环视了一圈斩首台上的囚犯,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说到:“再去问一遍,哪个愿意将钱财交给我的,本太子可以开恩饶他不死。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别怪太子爷我大开杀戒了。”说完又返身躺在椅子上,恢复了方才的动作。 此人正是陇右西秦太子薛仁杲,只见那名亲兵得令之后急匆匆地跑到斩首台前,对着一众下跪的囚犯恶狠狠地说到:“你们这些刁民,方才太子爷说了,如若你们哪个愿意归顺的,太子爷格外开恩可以饶他不死,否则一旦太子爷动怒,届时便是人头落地。” 说完望着面前的众人,期待着能有几个怕死的开口求饶,而自己也可以像薛仁杲交差了,正在这时一个年逾五旬的男子站了起来,大声说到:“这位官爷,小人有话要说。” 听到此人开口说话,其余下跪之人纷纷对其投去鄙视的目光,然而此人并不在意来自周遭的目光,径直开口就准备说话。 这名亲兵一见自己话音刚落便有人起身附和,不免心情大好,快步走到此人面前说到:“哟,这不是城内绸缎庄的张掌柜吗?您有什么话大可说出来。” 只见那个张掌柜冷冷地望着这名亲兵说到:“这位官爷,小人想说的是场上跪着的众人,其实没有一个看好他们薛家的,尤其是这个薛仁杲,实属一个畜生,若想让我们归顺于他,下辈子投胎做个王八兴许还有可能。” 那名亲兵没曾想张掌柜会说出如此一番话语来,赶忙上前准备喝止他,谁知张掌柜转过身对着监斩台上的薛仁杲破口大骂到:“姓薛的,你这个畜生,汧源县内守军连同唐弼将军的亲卫尽数被你活埋在城外,你难道夜里做梦不害怕他们前来索命吗?想要我张进财归顺于你,做梦吧,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把自己的钱财交给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的。” 见到张进财突然破口大骂,台上顿时乱作一团,下跪的众人一听张进财不是意图归附而是借机咒骂,纷纷开口叫好。而薛仁杲的亲兵则赶忙示意一旁的士兵将张进财死命地摁在地上。 只见薛仁杲直起身快步走了下来,来到张进财身边抽出腰间长刀,先是在张进财的手脚筋位置使劲一划,只听见张进财吃不住痛惨烈地呼喊起来。 见此情景薛仁杲手中长刀一挥,随着一道刀光闪过,张进财的左耳带着一簇血珠冲天而起,俗话说十指连心,一指痛则痛彻心扉,奈何耳朵突然被割去,那种痛比起断指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进财此时仰起头对着天空嚎叫起来,只见薛仁杲示意亲兵从附近生着的炉膛内用夹子取了一块烧红的炭来,示意几个士兵将张进财架了起来。 见薛仁杲手持一把夹着火炭的夹子冲着自己狞笑着,心中早已猜出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赶忙紧闭嘴唇使劲挣扎着,奈何手筋脚筋尽数被废力道早已全无。只是在做一些徒劳的挣扎罢了。 发觉张进财双唇紧闭,赶忙示意一名亲兵捏住他的鼻子,不一会儿张进财因为窒息的原因赶忙张开嘴,准备大口呼吸。 谁知薛仁杲见状将手中的夹子连带火炭使劲往张进财嘴里一杵,只见张进财因为极度的痛苦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控制着自己的士兵,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栽倒了斩首台下。 台下围观的人群纷纷侧过身去不忍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大约二八年华的俊俏女子,面带泪水地冲到张进财身边,大喊到:“爹啊,您这是怎么了?” 可张进财此时早已停止了呼吸,身上的温度正在慢慢的散去,突然听到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薛仁杲转过身去直勾勾地望着台下,对身旁的亲兵说到:“把那个小娘子给我抓回府里去,台上这些不知好歹的尽数杀了埋到城外。” 说完一边狂笑着一边离开了斩首台,待薛仁杲回到监斩台的时候,身后传来阵阵濒死前的惨叫,顿时斩首台上人头滚滚,鲜血随着头颅飞溅至台下,而斩首台上像是被血浆浸泡过一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而台下张进财的女儿则是被几名士兵连拖带拽地带走了,围观的众人见状心中不免露出了一丝不忍,众人都清楚但凡被带进薛仁杲府邸的女子,十有八九是站着进去横着出来的,而且各个死相凄惨。 三日后李世民大军顺利抵达了扶风郡治雍县,大军才进入雍县,闻讯而来的百姓便将李世民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李世民见状一边吩咐大军维持秩序,一边引着百姓来到雍县郡守府门前。 来到郡守府门前,李世民责令亲兵将城内的官员一并请来,同时吩咐刘弘基、殷开山等人将麾下的士兵安排在城内的校场处,并严令不得扰民,随后自己站在郡守府的台阶之上,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一众百姓。 只见扶风郡守带领一众官员来到李世民面前,整齐地行了个大礼说到:“下官扶风郡守率一众官员见过李将军。” 李世民摆了摆手问到:“敢问郡守大人,眼前这番景象您作何解释啊?” 望着台下的众人,扶风郡守叹了口气说到:“启禀李将军,台下站的这些人大多不是我们雍县本地人,很多都是从汧源、逸乐以及陇西一带逃亡过来的。” 听到扶风郡守言语间提及了逸乐县,楚墨风走上前一步对着下面喊到:“诸位乡亲,敢问你们谁是从逸乐县逃亡过来的,请上前一步在下有要事询问。” 话音刚落只见大约三十余人齐齐地走上前,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楚墨风身上,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得知他要问些什么。只见楚墨风走下去从怀里摸出几吊钱递给其中一人说到:“诸位不必害怕,我与你们逸乐县县令庚立庚大人是好朋友,这些钱你们拿着吧。” 接过楚墨风递来的钱,这名接钱的瞬间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对楚墨风喊到:“这位将军,您行行好替庚大人报仇吧,薛仁杲那个混蛋抓了庚大人之后,竟然残忍的将他杀害了,我们逸乐县也被他屠戮一空,最后只剩下我们这些人逃了出来。”随着此人话音一落,其余逸乐县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对着楚墨风不住地磕起头来。 楚墨风见此情景心中不忍,赶忙示意亲兵将众人搀扶起来,随后对着他们说到:“诸位,庚县令的惨事在下早已知晓了,此番在下陪同李将军率领麾下大军前来,就是要救诸位于水火之中的,请诸位放心,不日大军就会前往汧源县征讨薛贼,定要还诸位一个公道。” 一旁的李世民见状对着扶风郡守说到:“郡守大人,此时打仗之事由我们去解决,但是我要求你赶紧将逃难而来的人妥善安置好,不准出现一个露宿街头之人,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李世民言语间始终在为众人着想,纷纷跪下对着李世民喊到:“小的谢过李将军,李将军圣明、大丞相大人圣明、陛下圣明。”说完又开始磕起头来。 李世民见状赶忙开口说到:“诸位快快请起,李某恳请诸位能够先行离去,如需房屋安置的明日请到郡守府前来报道,一应银钱均由大丞相府承担,李某只希望诸位能够平安的生活即可,谢谢诸位了。” 众人一听一边高呼着‘圣明’一边各自离去,待到散场之后,李世民疲惫地坐在台阶上,对着楚墨风说到:“今夜,你想办法去一趟吧,不论成败,安全第一。”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民说到:“知道了,明日无论我得手与否,务必引领大军攻打汧源县,作战计划之前你我二人早已讨论过了,那一切就拜托了。”说完楚墨风跨上踏风,向着汧源县方向奔去。 是夜,汧源县薛仁杲临时府邸内,早已喝的酩酊大醉的薛仁杲踉踉跄跄地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薛仁杲心中清楚,房内此刻有一只待宰的羔羊正等着自己去肆意蹂躏。 想到这薛仁杲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双眼迷离地走着,脑海中此刻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薛仁杲自顾自地开口骂到:“老东西,每次都骂我,等你死了一切都是我的,老子我不想当什么太子,老子想当皇帝。” 楚墨风早已趁着白天盘查不严的机会潜入了汧源县,随意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薛仁杲的临时府邸,楚墨风随即寻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府邸藏身进去,静静地等着黑夜的降临。 此刻楚墨风站在薛仁杲临时府邸的卧房顶上,透过面具欣赏着下面的景色,手中各自紧握一把匕首随意地转动着,似乎想借此来压抑住嗜血的冲动。 等了好半天不见薛仁杲前来,楚墨风正待换个地方抓个人询问,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小娘子,本太子爷来了,你若把我服侍好了,爷升你做太子妃好不好。” 随即一个门被推开的声音传进楚墨风的耳朵里,见此情景楚墨风蹲下身子将房顶的瓦片揭开一块,透过空洞向着里面望去。 只见屋内一名女子双手双脚尽数被绑着,面色惊恐地坐在床上,随着薛仁杲走进来,这名女子的惊恐之色愈发强烈,只听薛仁杲带着醉意说到:“小娘子,太子爷给你松绑,今夜你好好服侍一番。” 说完便走上前去将女子手脚上的束缚尽数去除,发觉束缚已去,女子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跑,谁知由于长时间被捆住,导致气血不通畅,只见女子双腿一麻栽倒在地上。 薛仁杲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快步走上前去将女子抱起丢到床上,随后将自己的衣服尽数脱掉,整个人扑了上去。 楚墨风见状心中大怒,正准备翻身下去进行刺杀,谁知屋内突然传来薛仁杲的大叫声,楚墨风不明所以赶忙透过空洞继续观望。 只见薛仁杲捂着一只耳朵不住地惨叫,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酒意顿时消失全无,只见女子口中似有鲜血流出,恶狠狠地盯着薛仁杲说到:“你这恶贼杀害了我父亲,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 话音刚落就见薛仁杲疾步上前,双手按住女子的头颅使劲一拧,只听‘咔吧’一声,女子瞬间被拧断了颈骨。 见女子缓缓地倒在地上,薛仁杲似乎还不解气,走到床边抽出长剑对着女子的尸首一顿猛刺,房顶上的楚墨风见此情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自己脑补的庚立遇害的景象,顿时怒火中烧。 只见楚墨风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擎起手中的匕首向着薛仁杲刺去,由于薛仁杲生性残暴导致时常会有人出手刺杀他,在不断的遇刺过程中薛仁杲渐渐地练就出了敏锐的感觉。 察觉到身后一阵疾风袭来,薛仁杲转身横起长剑挡住了楚墨风的含恨一击,整个人被楚墨风匕首上的力道向后震去,稳住身形之后薛仁杲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子功夫不错啊,是否考虑归顺本太子爷?” “归你大爷?姓薛的,你还记得被你残害的庚立吗?小爷今日就是来给他报仇的,受死吧。”听到薛仁杲妄图拉拢自己,楚墨风气愤的再度向着薛仁杲冲去。 薛仁杲见状挺着长剑向着楚墨风刺去,只见楚墨风快要与剑尖接触的一瞬间将双手的黄泉彼岸一交叉,堪堪架住了薛仁杲的长剑,随即双臂较劲向上一托,将薛仁杲的长剑连带握剑的手向上托起。 此时薛仁杲已然是空门大开,楚墨风瞅准这个机会抬起脚对着薛仁杲的胸口踹去,只听‘砰’地一声响,薛仁杲整个人被楚墨风踹飞了出去,一路倒飞着落在了院子里。 楚墨风见状从背后的镖囊内扣住两支飞镖,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只见薛仁杲已然将长剑丢在地上,整个人慌忙向着外院跑去,楚墨风见薛仁杲意图逃窜,手中飞镖使劲向前一挥。 由于天色变暗能见度降低,平素百发百中的飞镖此刻并没有按照楚墨风的预想扎在薛仁杲的后心,而是出奇地射中了他的两个膝盖窝。 薛仁杲被此人踹出去之后,发觉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思来想去还是小命重要,随即丢下手中兵器,向着外院跑去,谁知还没跑多远,只感觉膝盖窝传来两阵刺痛,整个人随即扑倒在地上。 此时薛仁杲再也矜持不住了,扯开嗓子大喊到:“快来人啊,本太子遇袭了,救命啊。” 原本正想追上去补刀的楚墨风,听见薛仁杲呼救,耳畔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顿时气急败坏地对着薛仁杲喊到:“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你满门屠尽,替那些被你残害的人报仇。”说完转身双脚对着门柱接连蹬了几下,整个人像一只大鸟跃到了空中,随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惊魂未定的薛仁杲在自己的亲兵到来之后,赶忙吩咐全城大索,势必要捉住刺客。随着薛仁杲的一声令下,整个汧源县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而此时楚墨风早已翻出城墙,跨上藏在城外树丛之中的踏风,向着扶风郡治雍县跑去。 回到雍县叫开大门之后,楚墨风找到了李世民,由于一直没有楚墨风的消息,李世民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此刻见到楚墨风安然归来,心中一直吊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草草地听了楚墨风讲述的经过,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无妨,你人回来就好,赶紧去休息一番,明日一早全军出击攻打汧源。” 楚墨风点了点头辞别了李世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匆忙洗漱一番之后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李世民点齐兵马向着汧源县开进,来到汧源县城外,只见三面城门关闭,唯有面向雍县方向的大门此时敞开着,只见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一个面相猥琐的男子带领一众兵马冷冷地望着远道而来的李世民大军。 两军站定之后,只听那名男子说到:“前方来将何人?本太子手下不斩无名之辈。” 李世民正待答话,只见一旁穿着盔甲的楚墨风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合,抽出自己的兵器对着那名男子喊到:“斩你大爷,姓薛的受死吧。” 说完独自一人纵马飞奔出去,李世民见状顿时大吃一惊,赶忙招呼到:“天策军随楚将军冲锋,其余各部按照原定计划出击。”说完自己也抽出步槊,带着一队人马前去追赶楚墨风。 听到对面冲出之人那句‘你大爷’,薛仁杲立刻想起来此人正是昨夜前来行刺之人,顿时心中大骇,赶忙招呼手下人马仓促迎战。 只见楚墨风一骑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的三百天策军紧随其后,察觉到身后是天策众人,楚墨风大声喊到:“狼牙队随我破阵,长枪队将口子撕开,弩箭队负责掠阵,弓箭队集中射击。” 由于这三百天策军皆是楚墨风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于楚墨风的攻击方式了如指掌,随即众人按照楚墨风的指令各自行动起来,只见楚墨风身后的五十名天策军从德胜钩上取下一根粗大的狼牙棒,上面的尖刺隐隐泛着寒光,随着楚墨风向前冲去。 而位于第三梯队的弩箭手目光始终盯着战场上,随着长枪队一同冲锋,手中的弩早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至于身后的弓箭手齐齐地停在了射程范围之内,只听前方楚墨风大喊到:“前方五百步抛射两轮。” 众弓箭手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长弓向天举起,只听‘嗡嗡’两声,两拨总计两百支箭矢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向着对面薛仁杲的大军射去。 随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薛仁杲的前军将这两拨箭雨尽数吃下,中箭者纷纷倒地哀嚎起来。楚墨风见状对着身后喊到:“绕开倒地者冲锋。”说完一拨马头,从倒地者面前堪堪一个甩尾绕了过去。 随着楚墨风带领天策军不断地冲杀,身后的刘弘基、殷开山等人迅速带领麾下兵马扩大战果,一场大战从清晨杀到了午末未出时分,此时场上除了遍地哀嚎和尸体,已然见不到一个站立的西秦军了。 而薛仁杲本人则是在混战中被手下的亲兵拖离了战场,向着陇右方向逃命去了。 李世民见状赶忙吩咐众人打扫战场,以防止薛仁杲突然杀个回马枪。而楚墨风则带着身后的天策军冲进城内,迅速占据了各个主要设施。 三百天策军除了几个受了轻伤之外,全队无一减员,人人身上沾染了敌人的鲜血,尤其是那五十名手持狼牙棒的,粗大的狼牙棒上此刻沾满了敌人的碎渣。 望着面前初战成型的天策军,楚墨风会心一笑地说到:“诸位,今日一战,彻底打出了天策军的威名,从即日起你们只要按照我要求的去训练,保证你们日后会扬名天下。” 见李世民已然赶到了众人面前,楚墨风对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到:“这三百人当初你交给了我,现在我给你训练出来交还于你,至于新征召的我会继续训练,争取早日给你补充进来。” 望着面前的一众天策军,楚墨风和李世民哈哈大笑起来...... 有道是天策一战吓破薛仁杲的胆,且看薛举领兵袭来,世民仓促迎战,大军陷入死地,墨风入局解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剔除昏官 能者居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进入汧源县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迅速召集县令及一众官员前往县衙面谈。 只见李世民正襟危坐地对着堂下一众官员说到:“此番陇西薛逆前来攻城,虽有起义军唐弼部起初抵挡一阵,但是汧源县被攻陷,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尔等。” 堂下一众官员听了李世民的话,纷纷面色大骇,赶忙跪下说到:“将军明鉴,汧源县被攻破乃是唐弼先投降献城,后才被逆贼薛仁杲攻破的,非是下官等人的过错啊。”说完便不住地磕头,以期李世民不会迁怒于自己。 只听李世民冷笑一声说到:“哼哼,非是尔等过错?尔等这推卸责任的本事确实令本官刮目相看啊。”说完单手攥拳使劲一锤桌子说到:“那本官今日就好好给你说说,你们错在哪里了。” “尔等之错有其三:薛逆率军前来攻城,尔等竟然不知向上级郡县报告,导致消息滞后延误战机,此其罪一也;城内始终存在起义军,尔等竟然不知联合其共同守城,反而听之任之,此其罪二也;城破之后尔等竟然不知组织无辜百姓撤离,反而任由薛逆肆意屠戮,此其罪三也,三条大罪桩桩件件均有人证,尔等是希望本官摘了你们的乌纱还是摘了你们的脑袋为好呢?”李世民抄起桌子上的马鞭,来回踱着步。 说到激动之处将手中马鞭使劲往地上一丢,指着堂下一众下跪的官员说到:“本官听闻西城门外的万人坑内,依稀还能听到被活埋的百姓凄厉的哭喊声,这些都是尔等治下的子民,难道尔等心中就不觉得羞愧吗?” 随着李世民一句接一句直击心灵的责问,堂下一众官员早已是满头大汗,更有甚者已然颤抖起来,只听李世民厉声喝到:“说吧,要让本官如何处置你们,才能平息汧源县百姓的怒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声的,正在僵持之际,只听一旁的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李将军,您是否还记的在下跟您提及的前朝那些碌碌无为的官员,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突然听闻楚墨风开口,李世民已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无边的愤怒之意,当下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到:“来人啊,将这一众人等押到法场,本官要当着全汧源县百姓的面摘了他们的脑袋,以祭奠死去百姓的冤魂,待他日生擒薛逆之后,定当押送至汧源县凌迟处死,还汧源百姓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只见一众士兵走上前来,准备将堂下的一众官员羁押带走,听闻李世民要将自己等人斩首示众,汧源县县令直起身大喊到:“李将军,您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啊,此人装束怪异一看就不是咱们大隋朝的官,您怎么能听他的呢?如若如此下官等人决计不服。” 其余官员见到有出头的,纷纷开口附和,一时间县衙大堂内一片嘈杂声,堂上的李世民望着下面众人那一张张狡辩的嘴脸,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大有随时要爆发的趋势。 此时楚墨风将自己头盔的覆面掀开之后,冷冷地对着众人说到:“你们这群昏官,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是本朝的官了,听好了,本官楚墨风,乃是陛下亲封的禁军总教头,领定阳县伯爵,从三品官职,论品秩本官比你们高了些,而且此番出征前,李将军已经领了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尔等明白了吗?” 众人一听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从三品的官,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李世民见状开口说到:“本官在此可以给尔等一个承诺,古语有云祸不及家人,尔等犯事,其罪当诛,但家人无罪,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本官决计不会株连你们的家眷。”说完一挥手示意堂下的士兵将这些人押走。 随着一众官员被押赴刑场,县衙大堂内顿时一空,李世民见状对着楚墨风一笑,二人随即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县衙大堂的台阶上,只听李世民叹了口气说到:“这一下空出这么多位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李老二,我还以为你刚才一同明正典刑是早已经有了接替人选了,早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你倒是暗示我一下啊,这一时半会儿你让我给你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啊?”一旁的楚墨风听见李世民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感觉一阵眩晕涌上。 只见李世民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脸上仿佛刻着‘请求援助’四个大字,见此情景楚墨风站起身来,右手向前伸出,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来回捻动着说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看见楚墨风那两根来回捻动的手指,李世民心中一阵恶寒,心想你楚小子真是给钱迷,看来这次不吐点血是办不成这件事了,想到这李世民一咬牙说到:“十贯。” “滚滚滚滚滚,十贯就像打发本官,本官好歹品秩上就比你低了半级,你好意思掏十贯钱吗?”一听李世民才出十贯钱,楚墨风心中也是一阵恶心,心想凤儿说自己这个二哥是出了名的抠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行,小爷怎么也得从这只铁公鸡身上拔点毛下来。 想到这楚墨风摇了摇头,左手手掌一张,对着李世民说到:“五十贯,你要是愿意呢,我就继续说,不愿意呢我就闭口不言。”说完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望着李世民。 “五十贯,你小子怎么不去抢?我这个月府里给的例钱只有十贯,你让我上哪里给你凑出这五十贯来?”看见楚墨风伸出一个巴掌,李世民顿时像一只被猜到尾巴的猫,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楚墨风大吼到。 “罢了罢了,先付五贯,剩余的欠着啊,要是赖账我就让凤儿回娘家找你要的,到时候我看你这个大舅子的脸往哪里搁?”楚墨风笑了笑,对着李世民说到:“你修书一封让房玄龄带着沿途收拢的人才来先顶一阵子不就行了,届时咱们班师回朝,你再禀明丞相大人,让他去安排继任官员不就可以了。” 说到这楚墨风突然开口骂到:“妈的那个该死的薛仁杲,要是庚立没有遇害,这种事他一个人就能处理了,不行,你那五十贯我不要了,一旦抓到薛仁杲,必须交给我处理,我会带他到汧源县,亲手剐了他。” “成,提起这个混蛋我也是一肚子气,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暴之人存在,真不知道他老子薛举是如何教育他的。”一提起薛仁杲,李世民对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不由地也开口咒骂起来。 随后楚墨风简单收拾了一下,对李世民说到:“你赶紧去给房玄龄写信吧,我去城里转转,稍后城中的关中酒楼见。”说完径直向县衙外走去。 见楚墨风走远,李世民也赶忙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提笔写了一封信,随后唤来一个亲兵说到:“快马加鞭赶往大兴,一是将这封信交给房玄龄,告诉他见信之后迅速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二是持我信物前往大丞相府,通知大丞相不日大军即将班师回朝。”说完将信物和书信交给了这名亲兵。 亲兵将两样物件贴身放好之后,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转身向县衙外跑去,不一会儿只听门外一阵长长的马嘶声,随即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近向远传去。 做完这一切李世民信步走出县衙大堂,向着城内的关中酒楼走去。来到关中酒楼之后,只见楚墨风站在二楼临街的栏杆处居高临下地喊到:“赶紧上来吧,酒菜我已经点好了,就差你了,吃完饭咱们还得去法场呢。” 一旁正在布置酒席的店小二一听这名客人说吃完饭要去法场,忽然想起方才从县衙方向传来消息,今日午时前来解救众人的李大将军要在法场开刀问斩一众官员,想到这店小二下意识地以为这二位是要去劫法场的,赶忙迅速将酒席布置好,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二人这边坐定开始推杯换盏,那边店小二将方才听到的信息悄悄地告诉了掌柜的,掌柜的一听大吃一惊,嘱咐店小二赶紧去城中大营报信。 店小二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向着城中大营方向跑去,望着店小二远去的身影,掌柜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从柜台下方摸出一瓶酒,唤来另一个伙计嘱咐了一番,随后一边瞟着二楼楼梯口的方向,一边心不在焉地拨拉着算盘算账。 只见那名伙计来到后厨,将厨子才出锅的一盆炖肉端起来,转身向着大堂走去,只见厨子大喝一声:“跑什么?这个给前面的客人端过去,别送错了桌子。” 只听这名伙计头也不回地说到:“您再做一份吧,掌柜的让我给二楼雅间的客人端上去。” 厨子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在锅里倒了点油,准备再做一份。 那名伙计端着这盆炖肉和掌柜的拿出来的那瓶酒,缓缓地走上楼来到了楚墨风所在的雅间外,轻声说到:“几位客官,小的给您上菜了。”随后一抬脚进了雅间,将手中的托盘往桌子上一放,就要开始布置。 谁知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手将自己拦住,只见楚墨风端着酒杯疑惑地问到:“小二哥,我点的菜方才已经都端上来了,你是不是送错了桌了?” 这名伙计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到:“客官有所不知,这盆炖肉是本店的特色,我们掌柜的特意连同这瓶好酒送给客官的,这不是听闻李将军带兵打跑了薛仁杲那个混蛋吗?掌柜的高兴。” “得,千金难买人家掌柜的高兴,小子你就不要推辞了,正好尝尝他家的特色。”李世民一听是掌柜的送的,赶忙制止了楚墨风,示意这名伙计继续布菜。 收到李世民的示意之后,这名伙计迅速将炖肉和酒摆好,抄起托盘对李世民和楚墨风说到:“您二位慢用,小的告退了。”说完快步走出雅间,头也不回地向着楼下跑去。 楚墨风抄起筷子夹了一口炖肉放到嘴里,顿时一股无法言喻的香味顺着舌头上的味蕾传遍全身,慢慢地将炖肉咽下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 “嗯,不错不错,你快点尝尝,这特色菜果然有特色啊。” 李世民闻言赶忙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瞬间被烫的不住地吸着气,楚墨风见状不免大笑起来,二人喝了几杯酒之后便站在临街的栏杆处向下望去。 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起来,似乎战乱的影响已然在人们心中消失不见了,街上人的说话声、叫卖声以及马匹的嘶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繁华忙碌的景象。 楚墨风拿着酒壶望着下面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看,其实普天之下的老百姓要求并不高,能够吃饱穿暖,生活无忧就够了,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皇帝历朝历代屈指可数的,所以啊李老二,看你的了。” 或许是受到了街上这种气氛的感染,李世民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我有一定不会让你和那些支持我的人失望的。”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城中大营方向开来一队士兵,最前面是几个赤手空拳的士兵,一边开道一边出声提醒百姓暂时让路,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咱们定的那个五杀令时至今日才亲眼看到效果了,你看那些士兵全然不想之前那般肆意妄为地在大街上行走了。” “嗯,五杀令一出,从前那些有陋习之人,也该摸摸自己的脖颈,看看是否够硬了。”李世民点了点头,突然‘咦’了一声说到:“不对啊,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大营内的士兵断然不会随意到城里来的,话说今日午时行刑你抽调士兵了吗?” 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到:“没有啊,难道不是你抽调的吗?” “我也没有啊,不会是哪个不开眼的犯了规矩了吧?”李世民冷冷地望着下面由远至近的那队士兵,转头对楚墨风说到:“无妨,稍后咱们看看这些人是要去哪里再说。” 随即二人回到座位上,继续对着那盆炖肉下起了功夫,正在这时只听酒楼大堂一阵喧闹的声音,随即就听见‘蹬蹬蹬’的上楼声,好似有很多人走上来一般。 突然雅间外的屏风被人一脚踹倒,只见店小二指着自己二人对那队士兵说到:“军爷,小人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为首带队之人是刘弘基的一个亲兵队长,见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拿着筷子,一脸诧异与愤怒并存的表情望着自己这些人,心想这事要是等着这两位开口问,自己绝对少不了一顿军棍了,随即走上前对着二人行了个军礼说到:“启禀李将军、楚将军,小人方才接到举报说是酒楼内有人要劫法场,所以匆忙赶来,却不知举报之人所说的是您二位,实属误会一场,请二位责罚。” 一旁的店小二见这个领头的冲着屋内的二人行礼,吓得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完了完了,这下惹了大麻烦了。”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走上前对着那名亲兵说到:“无妨,此事你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军人就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既然接到举报,你们能够迅速前来,说明你们是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的,此事本官和李将军不但不会责罚你们,反而要好好奖励一番。”说完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哎,你说奖励他们些什么比较好呢?” 李世民随即也了站起来缓缓地说到:“回去将此事禀报给你们刘将军,就说我李世民说的,每人本月军饷加倍,额外每人再赏钱一贯,把这里收拾一下回去吧。” 一听自己这些人不但不会受到责罚还有奖赏,这名亲兵赶忙又行了个军礼说到:“小人及麾下小队谢过二位将军。”说完示意身后的人将屏风扶起,随即迅速离开了酒楼。 楚墨风见状转身坐下继续吃着炖肉,而李世民则是举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屏风外的店小二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来到了一楼大堂,将方才之事汇报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大叫一声:“你这厮办的这是什么事啊,赶紧下去吧。”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离开,而自己则在想一会见到这两个人该如何开口。 一顿饭二人草草地吃完,晃晃悠悠地走下楼来到了大堂的柜台处,只见楚墨风从怀里摸出一吊钱往柜台一放说到:“掌柜的,多出来的算是赏钱了。”说完拉着李世民就要往门外走去。 掌柜见状赶忙开口说到:“方才不知是二位大人莅临小店,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大人见谅,这饭钱您收好,算是小人孝敬二位大人的了。”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说到:“掌柜的,现在是义宁元年,之前大业年间那些官场陋习不适合我们,钱你收好,否则下次我们就不来了。” 听到李世民这么一说,掌柜的突然一阵莫名的感动,回想起以前那些官员来吃饭,大多是赊账,更有甚者还会吃拿卡要,谁曾想眼前这二位不但足额付了账,还给了赏钱,心中顿时好感大生,赶忙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说到:“二位大人是好官,那这钱小人就收下了,日后只要二位前来,不论多晚小店都会招呼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拉着李世民走出了酒楼,向着法场方向走去。此时法场周围已然站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李世民二人走上监斩台之后,场下突然一阵骚动。 李世民见状举起双手向下一压说到:“诸位乡亲,本官今日在此依律处斩这些昏官,待日后本官将薛逆生擒之后,定会带回汧源县公开行刑,以告慰死难百姓的在天之灵。” 一旁的楚墨风抬头看了看天说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随着话音一落,台上一众被绑着的官员纷纷人头落地,场内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拍手叫好。 李世民和楚墨风见行刑完毕,转身离开了法场,二人在路上晃晃悠悠地闲逛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楚墨风拍了一下李世民的肩膀说到:“咱们此刻应该去大营一趟,一是看看今日那队士兵,二是你小子不得安排一下驻兵事宜啊?” “也好,我估计传信的亲兵明日日就能赶到大兴,待房玄龄他们前来怎么也得两三日,届时他这边一切平稳之后,咱们就班师回朝。”李世民点了点头,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说到:“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估计咱们就有的忙了。” “是啊,又是一年过去了,今年我准备不在大兴过了,等咱们回到大兴之后,我要带着那些丫头回张掖看看我那些师傅去,待上元节一过我就回来的。”想起马上就要过新年了,而自己自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回过张掖,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好吧,那届时你一路多加小心,毕竟现在陇右还是在薛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李世民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楚墨风的想法。 二人来到大营之内,径直去了刘弘基的营帐,询问了一下那队士兵的情况之后,将驻兵的事情交待给了刘弘基,嘱咐他随时查探西秦大军的动向,一旦有异常必须迅速上报。 之后又在军营内巡视了一番,一通忙碌之后已然是月上枝头,二人溜达着回到了县衙,各自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三日之后房玄龄果然带着一些人抵达了汧源县,李世民随即安排房玄龄暂时接任县令一职,并将权利下放给他,嘱咐他在汧源县带着手下之人认真治理,待朝廷委派的继任官员抵达之后,做好交接工作返回大兴。 房玄龄见李世民如此器重自己,心中甚是感动,暗自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辅佐李世民。 见城内的空缺官职都有人接手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又在汧源县逗留了几日,待一切平稳之后,李世民率其余人马从汧源县启程,准备返回大兴......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奈何义宁二年,大隋境内竟然是一片烽火连天的景象,各地割据军阀纷纷互相攻击,而陇西的薛举也按奈不住,妄图前来一雪前耻,这才引出李世民初尝败绩困死地,楚墨风一骑当先破危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元节后 一骑当千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义宁元年十二月十五日,大兴城西侧金光门外,以大丞相李渊、唐王世子李建成为首的一众官员正在翘首期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望着有些黯淡的天空,李渊焦急地来回徘徊着,时不时地向着远方望去,一旁的唐王世子李建成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模样,赶忙开口说到:“父亲大人不必如此心急,此刻大军应该快到了,咱们安静地等待一会儿即可。” “嗯,只是你二弟世民此番是去解扶风之危,为父还是放心不下啊。”李渊点了点头,停止了徘徊的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 此时通往陇右的官道方向突然一阵尘土飞扬,随行人群之中有人低声喝到:“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听到有人呼喊,众人纷纷向着前方望去,只见尘土飘散殆尽之后,一支军队远远地向着大兴城方向走来,为首的二人之中一人一身白盔白甲,懒洋洋地将一把步槊抗在肩上;而另一人则是身披一身漆黑色的盔甲,面部被覆面遮住看不清样貌,手中则是拎着一把类似四楞锏的漆黑色兵器。 紧随二人身后的是一群全身黑甲的士兵,各个面容冷峻,仿若地狱深处的厉鬼一般。而身后则是全副武装的步兵、骑兵,一众大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金光门方向缓缓地走来。 前来迎接的一众官员见到这支队伍,早就猜出是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本部,纷纷走上前对着李渊说起了恭维之词。 只听一个官员说到:“大丞相大人,令公子此番出征绝对是大获全胜而归,下官看二公子的气势,日后定是一名帅才,大丞相能有此子,下官真是佩服啊。” 一旁的李渊笑着说到:“王大人言重了,犬子只不过是忠于陛下,愿意替陛下分忧罢了,帅才不帅才的老夫是不好说喽。” 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率领大军来到李渊跟前,二人翻身下马对着李渊下跪说到:“启禀大丞相,末将带领大军出征扶风,在汧源县与来犯之敌薛逆仁杲遭遇。薛逆部派出十万大军与我军抗衡,最终进过进五个时辰的厮杀,我军以两万阵亡的代价击溃薛逆部,缴获兵器辎重若干,战马数千匹,金银财宝若干,上述物品已然登基造册,稍后请大丞相查验。” 李渊闻言捋着胡须哈哈大笑着说到:“不错不错,你们二人做的很好,也不枉本官率领诸位同僚在此恭候多时,走,请大军进城。”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军从金光们向着城里进发。 李世民和楚墨风随即翻身上马,对着李渊等人行了一个军礼,随即双腿一夹马腹,手持缰绳向着大兴城内走去。 此时大兴城内人来人往,看到大军进城后纷纷站在街道两侧驻足观望,时不时的还低声议论起来。 “这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将士啊,看起来如此精神抖擞。”只听路边一个男子小声地询问着身旁的伙伴。 “听说是京兆尹李世民李将军麾下的大军,前往扶风征剿得胜而。” 大军缓缓地开进城中,李世民吩咐大军返回城内大营安顿,自己则是和楚墨风向着金城坊的丞相府走去。 来到丞相府的时候,李世民和楚墨风赶忙翻身下马。信步走进了丞相府,来到正厅之后,只见李渊站在屋内,面带微笑地望着二人。 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走上前去同时下跪对着李渊说到:“父亲(岳父)大人,我们回来了。” 李渊见状赶忙示意二人起身,笑着说到:“此番你二人出征扶风,一路上辛苦了,快快坐下将此次的经过详细道来。” 二人起身对视一眼,便由李世民为李渊讲述了此番出征的过程,李渊一边听一边不时地询问几句,待李世民叙述完毕,李渊捋着胡须说到:“不错,此番你二人做的很好,看来短期之内陇西薛逆是不会前来骚扰了,这也能让咱们安稳地过个好年。”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稍后孩儿写个折子,父亲大人审阅完之后呈交给陛下,替出征大军表功可否?” “这有何不可?”李渊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到:“二郎啊,在折子里记得把此次的经过些的惨烈一些,将士们出征在外实在是辛苦,写的惨烈一些为父也好像皇帝陛下多讨些封赏。” 李世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此时楚墨风站起来对着李渊说到:“岳父大人,小婿此刻想先返回府里,出征多日想必府内众人此刻尚不知道小婿回城,故而小婿想回去看一看。” “去吧,赶紧回去报个平安,然后好好休息些时日,一切事情待年后再说。”李渊见状赶忙笑着示意楚墨风先行离去。 随即楚墨风辞别的李渊和李世民二人,匆忙向着府外走去,出了丞相府来到金城坊的大街上,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位于义宁坊的府邸策马飞奔而去。 此时楚府内,一众女子正在花厅喝茶聊天,只见李玉湖捻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之后,含糊不清地向着史寒霜问到:“霜儿姐姐,不知道夫君此时是否回城了?人家好生担心啊。” “凤儿,你家那边就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吗?”莫梓瑶一袭青衣坐在一旁,秀眉一蹙疑惑地问到。 “梓瑶,如果凤儿府上有什么消息的话,那她绝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啊,但是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估计是夫君还未归来了。”史寒霜坐在首座上,端着茶杯缓缓地说到,殊不知杯中的茶水早已变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花灵儿清脆的叫声,“回来啦,夫君回来啦。”只见身穿一条明黄色长裙的花灵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她房内的丫鬟沫沫,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夫人您慢一些,小心摔倒啊。” 待花灵儿地跑进花厅之后,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杯茶水,随后气喘吁吁地说到:“姐姐妹妹们,方才我去街上时候才得知,今日夫君和李大哥率领大军班师回朝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望着花灵儿,只听史寒霜略带兴奋地说到:“灵儿,那为何不见夫君归来呢?” “霜儿姐姐有所不知,夫君和李大哥前往大丞相府汇报战况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应该回府了。”一杯茶水下肚,花灵儿才遏制住了气喘吁吁的状态,语气中带着一种欢喜的情绪说到。 众人闻言顿时高兴起来,只见史寒霜站起身来说到:“我货咱们此刻应该赶紧准备一番,好迎接夫君回府啊。”众人点了点头,纷纷向史寒霜投去询问的目光。 “各位先回去将自己的屋子收拾一番,沐沐和昭昭去后厨吩咐准备开火做饭,沫沫和依依监督着府内的下人将整个府邸简单打扫一番。开始行动吧。”史寒霜思索了了片刻,赶忙以府内大妇的身份进行了分工。 随即众人赶忙起身走出花厅,按照史寒霜的指示开始行动起来。 说来也巧,楚墨风返回府邸的路上,接连遇到好几拨过路之人,一见是班师回朝的楚墨风,赶忙上前祝贺,楚墨风无奈只好下马与众人攀谈起来。 此时太极宫内的隋恭帝杨侑也已得知大军班师回朝,赶忙唤来身边的首领太监王德,缓缓地开口说到:“王德啊,朕听闻今日出征扶风的大军已然班师回朝,为何不见李世民前来啊?” “回陛下的话,奴婢听说此番李世民与那薛逆大战一场,劳心劳力,想必此时已然身心疲惫,估计此时早已回府休息了,毕竟前来面见圣上是一件大事,李世民就算是来也得焚香沐浴一番才行。”一旁的王德笑着对隋恭帝说到。 隋恭帝点了点头,缓缓地坐在龙椅上说到:“你这家伙倒是消息灵通,也罢,稍后你去丞相府传朕旨意,着李世民明日进宫,朕要听听他此番出征的经过。” “是,陛下,奴婢稍后就去丞相府传旨。”王德恭敬的对着杨侑行了个礼,随即站到一旁默不作声。 隋恭帝杨侑坐在龙椅上心想,这马上要过年了,李世民这场大捷确实是个好征兆,朕得思量一番如何赏赐于他才行。 是夜王德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丞相府,向李渊传达了隋恭帝的旨意,李渊闻言赶忙说到:“烦请王公公回禀陛下,就说明日老臣便带着小儿进宫面圣,同时向陛下递交请功的折子。” 王德闻言点了点头说到:“丞相大人此番进宫,一定让二公子给陛下详细说明一下出征的经过,千万不要有所遗漏才行。” 李渊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塞到王德手中,低声说到:“感谢王公公提点,一点小意思请公公笑纳。” 王德见状不动神色地接过来塞到怀里,对着李渊拱手说到:“那咱家就不打搅丞相大人休息了,告辞。”说完领着身后的小太监离开了丞相府。 第二日李渊领着李世民带着请功的折子进宫面圣,李世民则是详细地为隋恭帝讲述了此番出征的经过,说到薛逆仁杲肆意屠杀百姓的时候,隋恭帝气愤地使劲一拍桌子说到:“此贼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举,日后李卿家如若能够生擒此贼,一定将其凌迟处死方能平复朕的心头之恨。” 李世民点了点头,继续向隋恭帝开始讲述,讲到自己在汧源县砍了一众官员的首级一事,李世民突然跪下对着隋恭帝说到:“此事请陛下治臣之罪。” 隋恭帝站起身走到李世民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来说到:“李卿家言重了,此事你做的很好,对于那些碌碌无为的昏官,朕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治下的百姓怨声载道,此事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说完转身走上台阶对着李世民说到:“此番你出征做的很好,你请功的折子朕也看了,一切按照折子上的要求去办。”说完转身对着李渊说到: “李卿家能有此子实属你的荣幸,日后还需要李卿家多多为朝廷分忧啊。” “陛下何须此言,为陛下分忧乃是老臣的本分,陛下如此一说实在折煞老臣了。”见隋恭帝点到自己,李渊赶忙跪下说到。 二人离开皇宫之后,乘坐着马车向着金城坊走去,随着马车缓缓前行,李渊对李世民说到:“上元节一过,你和墨风继续带兵进攻陇右一带,争取早日将薛举和薛仁杲父子的势力铲除,以免日后给咱们造成不必要额麻烦。”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孩儿知道,只不过听楚小子说今年他要领着一众家眷返回张掖过年,上元节过后才回来,不知行程上是否与父亲大人的计划有所冲突?” “无妨”只见李渊摆了摆手,笑着说到:“这小子这么多年没有回去过,回去一趟也好,暂时不必将今日之言告知与他,待上元节过后他回来了你们再出发也不迟。”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言语,马车沿着朱雀门大街缓缓地开进了金城坊。 第二日一早楚墨风来到丞相府向李渊此行,李渊闻言赶忙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礼物交给楚墨风,随即楚墨风带着一众家眷缓缓地离开了大兴,乘船走水路向着张掖方向走去。 一路堪堪走了将近十日才抵达张掖县,站在张掖县的城门口,楚墨风望着巍峨的城墙,心中不免想起了当年练功的情景,众人进了城来到烟雨楼的时候,只见青璃正巧开门准备出来。 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跳下马,快步跑到青璃面前喊到:“青璃姐姐,我回来了。” 此时青璃这才看清来人是楚墨风,顿时眼睛一酸说到:“你小子怎么舍得回来了?快进屋去说话,要是你璇玑姐和罗刹姐知道你回来,非得乐开花不成。”说完拉着楚墨风往烟雨楼里走去。 烟雨楼大堂内,璇玑正站在柜台前翻弄着账本算账,看见青璃拉着一个人走进来,疑惑地问到:“我说你不赶紧去订购东西,怎么又跑回来了?是不是忘记带钱了?” 只听青璃笑着说到:“我说璇玑公主,你看看这是谁回来了?”说完将身后的楚墨风往前一推,璇玑闻言抬起头定睛一看,赶忙用手一捂嘴跑了过来,对着楚墨风屁股踢了一脚说到:“臭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长高了也壮实了。”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璇玑姐,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就见烟雨楼二层飘下来一个人影,一边下落一边说到:“死小子,这些年都去哪里转悠了?赶紧从实招来。” 只见一袭黑衣的罗刹缓缓地从二楼落下,面带微笑地望着楚墨风,眼中透着无尽的欢喜之意。 楚墨风对着罗刹打了个招呼,快步走上前说到:“几位姐姐,此番小子带着那些丫头回来过年,待上元节之后便要返回大兴。” “为何还要回去?留在张掖不成吗?现在外边世道这么乱的。”青璃听闻楚墨风过完上元节还要启程,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楚墨风见状走到青璃身旁,忝着脸说到:“我知道姐姐们心疼我,但是小子在外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的,待天下太平了,小子就回到张掖,从此不问天下事了。” “也罢,青璃你就别强留他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不便多加干涉。”璇玑闻言点了点头,示意青璃不要做过多的挽留,随后对楚墨风说到:“既然回来了,让那帮丫头都来打下手,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过一个团圆年。” “好嘞,我这就去把她们都喊进来,所有人任由你们差遣就是。”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去将史寒霜等人喊了进来。 随着一个个莺莺燕燕的鱼贯而入,罗刹站在柜台边悄声对青璃说到:“你数没数总共是几个?我怎么有些眼花了?” 青璃仔细点了点说到:“别数了,我眼睛都有些花了,这小子这是从哪里又带回来这么些姑娘啊?” “别问我,问你那宝贝徒弟去。”罗刹摇了摇头,无奈地将皮球踢给了楚墨风。 璇玑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赶忙对着楚墨风说到:“人都给我留下吧,你自己回府里收拾一番去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史寒霜等人听从璇玑的安排,自己则是离开了烟雨楼,向着位于张掖的府邸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烟雨楼由于加入了史寒霜这一批生力军,很狂就布置好了过年所需的一应物件。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烟雨楼在沉寂了多年之后,恢复了从前的热闹景象,大堂内此刻灯火通明,屋内一众人等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楚墨风将自己出去这些年的经过一一讲述给青璃等六人听,听到他这些年的经过,青璃等人眼中渐渐浮现出暖色,纷纷感叹楚墨风的不易。 而此时在大兴的丞相府内,李渊一家人也围坐在一起享用着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只见李渊缓缓地说到:“今年是一个特殊的一年,这一年咱们历经种种磨难,终于入驻了大兴,下一步咱们就是开始四处征战,争取早日将那些割据的军阀尽数消灭。” 在座的李世民、李建成、李秀宁等人纷纷举起酒杯,向着李渊敬了一杯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李渊心有感触地说到:“今年你们的妹妹凤儿随着楚小子回张掖去了,待上元节之后才能回来,届时咱们一家人再好好的吃顿饭。”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对着一桌美食行动起来,只听李渊缓缓地说到:“明年主攻方向依旧是陇右一带,这就要世民你多多辛苦了,至于秀宁,你想办法继续动用你关中的势力向外扩展,顺便看看能否渗透到陇右一带内部。” 李世民和李秀宁闻言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万宣妤轻轻地拍了李渊一下说到:“老爷,这大过年的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您看您这又给孩子们布置任务了。” 李渊闻言笑着对万宣妤说到:“夫人所言极是,是我糊涂了。”随着对着众人说到:“来,来,来,咱们一家人吃饭,不再谈论别的了。” 大年初一清晨,李世民带着李秀宁来到城内大营,慰劳了大营内的众将士;楚墨风则是带着众人在张掖的互市一阵乱逛。 大年初二,李世民陪着李渊前往一些大臣家中进行拜访,而楚墨风则是领着安排众女跟着青璃等人继续习武,而自己则是拉着谛听请教战阵兵法。 上元节的前一夜,楚墨风等人在烟雨楼与青璃等人吃了一顿告别饭,随即回到府邸收拾好行囊,第二日便匆匆地坐船返回了大兴。 而上元节这一日清晨,李世民深知自己这个三妹为了父亲的大业长年在外奔波,想着今日无事带她去街上看看花灯,谁知天不遂人愿,二人正要出门之际,只见李渊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对着李世民说到:“赶紧随我进宫面圣,扶风方向出事了。” 李世民见状二话不说,赶忙随着李渊向太极宫方向赶去,此时太极宫内早已是吵破了天,隋恭帝坐在龙椅上,望着大殿内争吵了两位大臣,眉头渐渐地皱到了一起。 隋恭帝的手中握着一份加急塘报,是三天前从汧源县发出的,看着塘报上触目惊心的内容,隋恭帝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 此时殿外有人禀报,说是丞相李渊带着李世民前来觐见,隋恭帝闻言赶忙示意宣二人进殿。 正在争吵的两位大臣听闻李渊到来,赶忙止住了话头,静静地等待着李渊前来,只见李渊和李世民二人缓缓走进殿内,对着隋恭帝下跪说到:“臣李渊(李世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隋恭帝缓缓地一抬手说到:“免礼,平身。” “谢陛下”二人赶忙起身站起来,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隋恭帝开口。 只听隋恭帝缓缓地说到:“李卿家,此番突然召你二人进宫,实乃是有大事发生,朕想听听你二人的意见。” 李渊走上前一步对着隋恭帝拱手说到:“不知是发生何事?让陛下如此心烦?” 隋恭帝将手中的塘报递给王德,对着李渊说到:“朕今日清晨收到一份来自汧源县的塘报,李卿家先看一看再说吧。” 听到是来自汧源县的塘报,李世民心中突然一咯噔,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只见李渊缓缓地展开塘报浏览了一番,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向着李世民望去。 只听隋恭帝开口说到:“李卿家既然已经看过塘报了,那么议一议吧,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李渊思索了片刻说到:“回禀陛下,既然这份塘报是三日前发出的,那么不知此时汧源县的情况如何?” “无从得知,唯一知道的是汧源县已然被薛逆拿下,此番如若不去救援,朕恐怕扶风有失。”隋恭帝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到。 “陛下,臣以为此刻应该率大军再度前往汧源县,趁贼人刚攻下汧源县防守意识松懈之际一举将贼人击溃。”李渊正待开口,身后的李世民信步走上前,对着隋恭帝拱手说到:“如果不去救援,臣恐怕薛逆又要行那杀戮之举。” 隋恭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到:“爱卿言之有理,那么传朕旨意,封李世民为前军大元帅,领大军二十万即刻出发前往汧源,务必将贼人一举击溃,夺回汧源县。” 李世民见状赶忙跪下说到:“谨遵陛下旨意。” 隋恭帝见状冷冷的对着殿内一众大臣说到:“你们这些人吵吵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结果的事情,却被李大人三言两语解决了,朕真不知道你们平素都在干些什么?此番李卿家出兵,一应粮草器械必须供应及时,如若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小心你们的脑袋,退朝。” 说完隋恭帝一甩手向着后殿走去,此时李渊走到李世民身旁,轻声说到:“你小子什么都敢说,这时候楚小子还没有回来,你一个人领兵出征我不放心,要不我进去跟陛下说说,等楚小子回来再出发?” 李世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父亲大人不必了,此番孩儿出征,我会将天策军尽数留下,待墨风回来之后再带着天策军与我汇合,您大可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 “好吧,那为父赶紧去给你调集一应器械和粮草,明日一早出发,争取速战速决。”说完李渊领着李世民离开了太极宫,向着城内大营走去。 第二日李世民率刘弘基、殷开山、史大奈等人连同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汧源县进发,在金光门送行的李渊望着大军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情。 大军依旧行走了三日抵达扶风郡,此时李世民发现扶风郡依旧在隋朝的手中,心中不免有些欣喜,随即率大军开进城内,在城内李世民见到了从汧源县跑出来的房玄龄等人,见众人无事李世民甚是高兴,随即派士兵将这些人护送回大兴。 房玄龄临走时告诉李世民,此刻汧源县早已被薛仁杲攻下,听到这个消息李世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待房玄龄等人返回大兴已是三日之后,此刻楚墨风早已回到了大兴,从李渊处听说了李世民出征的消息,赶忙跑到城内大营,将天策军集合起来。 此时距离李世民抵达扶风已然三日有余,但是前线一封战报都没有传来,这让李渊和楚墨风不免有些担心,一番思量之后,楚墨风决定带着天策军前往扶风寻找与李世民汇合,李渊闻言赶忙随着楚墨风等人来到金光门。 正待出发之际,只见远远地跑来一骑,一边跑一边大喊到:“让开,让开,前线急报。” 楚墨风闻言策马上前将此人拦下,大声说到:“我是禁军教头楚墨风,这是哪里的战报?” 只见此人气喘吁吁地说到:“楚将军,您在这太好了,快去汧源县救救李将军吧,大军中计被围了,小人冒死突围回来报信。”说完头一歪栽落马下。 李渊见状赶忙吩咐手下人将此人抬进城中的医馆救治,经过大夫一番治疗之后,此人幽幽地转醒,一见面前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李渊和楚墨风, 此人哭着说到:“丞相大人,李将军率大军被围困了,您赶紧想办法派人去营救吧。”说完将怀中的战报递给了楚墨风,随即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楚墨风拿起战报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转身对着李渊说到:“岳父大人,战事紧急小婿这就出发,具体经过都在这封战报里面了,小婿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医馆,匆忙向着金光门赶去。 此时一众天策军依旧等在原地,见楚墨风到来纷纷上前准备询问,只见楚墨风一个箭步跃到马上,对着众人说到:“事情紧急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的大军此时被围困在汧源县等待我们去营救,敌军大概十万余,而我们只有区区五百人,此番前去定是九死一生,我宣布,兄弟同时在的弟弟出列,家中独子的出列。”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这五百人里走出了大约一百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楚墨风是何用意。 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你们这一百人现在听我命令迅速返回大营。”这些人一听顿时吵嚷起来,纷纷质问楚墨风为何不让自己出征。 楚墨风闻言面色一暖说到:“我不是要撵你们走,但是我至少要给天策军留下点种子,前方战事不明,兄弟从军的,弟弟留下可以照顾一下家里,家中独子的我不能让你们家里绝了后,你们这一百人给我好好在大营训练,争取将招募来的新兵全部训练完毕,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不测,将来的天策军就靠你们了。” 说完一拨马头对着剩余的四百人说到:“如果谁还想留下的,我不会阻拦。”话音一落剩余的四百人没有一个离开的,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那你们就跟着我,咱们把薛仁杲的包围圈给他撕开一道口子,搅他个天翻地覆,你们怕死吗?” 此刻众人齐声高呼:“不怕,剑锋所指,勇往无前。”一旁围观的人群见此情景纷纷落泪,楚墨风见状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拉,抽出手中的焚天对着前方一指,用尽力气大喊到:“天策军,全军出击!” 说完一夹马腹策马向前奔去,而身后则是气势汹汹的四百天策军紧随其后...... 俗话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骑当千势如破竹,且看四百天策拼死冲阵,血洒疆场英魂不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冲阵破阵 身死魂灭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一众天策军随着楚墨风义无反顾地向着汧源县进发,剩余的一百天策军则是回到大营内,开始玩命的训练起新征召的士兵,而金光门发生的那一幕随着人们众口相传,竟然传到了太极宫内。 此刻隋恭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完王德的汇报之后,站起身在王德搀扶下走下台阶,饶有兴趣地说到:“这么说咱们这个禁军总教头还真是个有血性之人。” “可不是嘛,陛下,奴婢第一次见到楚将军的时候,单纯以为此人只是一介武夫,谁曾想四下一打探才知道,此人在丞相大人前来从龙的过程中,每每遇到困难都能智计百出一一化解,可见此人也算是文武兼备了。”将隋恭帝搀扶下台阶之后,王德便自然而然地落后了隋恭帝半个身位,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你这家伙,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处才帮人家说话的?”听了王德的话,杨侑不免开口打趣起来。 王德见状赶忙跪在杨侑面前说到:“陛下明鉴,老奴冤枉啊,老奴怎敢收受别人的好处啊,老奴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岂敢再行那肮脏之事。”说完对着杨侑磕起头来。 杨侑见状笑着对王德说到:“好了,你这家伙赶紧起来吧,朕就是逗逗你,看把你给吓得。” 王德闻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缓缓地站起身来,继续跟在杨侑身后向外走去。 主仆二人走到大殿外,只听杨侑开口说到:“稍后传朕旨意,加封楚墨风为平西将军,正三品,特赐牌匾平西将军府连同三个月的各种用度物件一起送到他府上;另告知李丞相明日加派十万大军前往汧源以备不时之需。” “老奴遵旨,陛下如此宅心仁厚,如若楚将军知道了定然誓死为陛下尽忠职守的。”听闻杨侑对楚墨风大肆封赏,王德心想咱们这个陛下还真是做事全凭心性啊,想起来封赏连跟各部商议都不商议,直接就做了决定了。 不过转念一想,陛下此举也有想丞相大人示好的意思,念及于此王德决定还是将此事告知丞相大人为妙。 午时一过,王德伺候隋恭帝杨侑安歇之后,换了身衣服,寻了个由头出了宫,匆忙赶往位于金城坊的丞相府。 来到丞相府面见了李渊之后,王德将今日宫内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李渊。 正厅首座上的李渊听完王德的叙述,面无表情地沉吟了片刻,随后伸出手捋了捋胡须说到:“陛下既然器重老臣那不成器的女婿,也算是他的福气,一切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老臣没有什么意见的。” 王德见状扯着公鸭嗓子笑了笑说到:“要不说还是丞相大人大气呢,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回去按照陛下的意思拟旨了,另外关于调派大军一事,还望丞相大人速速准备,免得惹陛下不快。” “那是自然,老臣的一儿一婿此刻均深陷险地,此事老臣定然火速去办,烦请王公公回宫之后回禀陛下,就说老臣即刻发兵前去支援。” 王德见自己今日的任务完成,站起身来说到:“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先回宫去向陛下回禀了,丞相大人告辞了。” “来人啊,将我书房里那个小盒子拿来。”只听李渊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随即一个家仆端着一个金丝镶边的小盒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李渊见状接过盒子示意家仆退下,转身对王德说到:“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万望公公不要推辞。” 王德见状接过小盒子塞到怀里,对着李渊微微一笑说到:“那咱家就谢过丞相大人了。”说完转身离开了丞相府的正厅,向着大门外走去。 李渊望着王德远去的背影,低声说到:“平西将军,有意思,咱们这位皇帝啊......”随着话音落下李渊端起面前的茶水四平八稳地抿了一口。 申初时分,史寒霜正坐在自己的屋内擦拭兵器,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沐沐赶忙将门打开,只见门房老张站在门口说到:“沐沐姑娘,小的有事要禀报大夫人。” 正在内室的史寒霜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出来,轻咳了一声说到:“老张,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启禀大夫人,宫里来人传旨了,请大夫人喊着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一同前去接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一听宫里又来传旨,史寒霜心中不免有些诧异,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屋门,随后对一旁的沐沐说到: “沐沐,去各房将几位夫人喊来,就说宫里来人传旨了。”随即自己先一步出去迎接宫里来的人。 走到三跨院的时候,史寒霜发现前来传旨的竟然是一个太监,赶忙上前施了一礼说到:“奴家史寒霜见过公公,不知公公尊姓大名,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王德扯着那副公鸭嗓子笑着说到:“让史夫人见笑了,咱家是陛下身边的总管王德,此番前来是由陛下授意前来传旨的,烦请史夫人将其余三位夫人一同唤来接旨吧。” 话音一落莫梓瑶、李玉湖连同花灵儿三人联袂而至,先是对着王德施了一礼,随后站到史寒霜身边低声问到:“姐姐,这位是?” 史寒霜见状低声说到:“这位是宫里来的王公公,是代表陛下来传旨的。咱们赶紧跪下接旨吧。”说完带头跪了下来,其余三人见状也赶忙跟着一起跪了下来,等着王德宣旨。 只见王德将手中的圣旨展开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年初始,贼寇犯边,朕听闻禁军教头楚墨风忠勇仁义一心为公,朝廷得此良将朕深感欣慰,思量再三决意进封楚墨风为平西将军,特赐匾额一块、府内三个月用度所需之物若干,以作表彰,钦此!” 随着王德最后拔高了声调的那一声‘钦此’,只听王德笑着说到:“各位将军夫人领旨谢恩吧。” 史寒霜闻言赶忙将双手举过头顶,缓缓地接过王德递来的圣旨,四人随即拜了下去说到:“奴家接旨,叩谢吾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随即在王德的示意下由各自的丫鬟搀扶了起来,只见史寒霜对着沐沐使了个眼色,就见到沐沐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怀里抱了个小匣子走了过来,只听史寒霜笑着说到:“此番劳动公公亲临,奴家实在过意不去,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万望公公不要嫌弃。” 说完示意沐沐将小匣子递到了随行的小黄门手中,王德见状呵呵一笑,对着史寒霜说到:“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替陛下办事本就是咱家的本分,烦请夫人差人将咱家带来的东西卸下来,稍后咱家还要回宫向陛下复旨呢。” 一旁的莫梓瑶见状赶忙示意身旁的昭昭带着几个家仆将门外马车上的物件悉数搬进了府内,随后一个下人进来对着王德身后的小黄门耳语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只见这个小黄门走到王德身边低声说到:“公公,门口更换匾额的已经完工了。” 王德闻言对着史寒霜等人笑了笑说到:“既然今日陛下交待的事情咱家都办完了,那咱家就不久留了,几位夫人请留步,咱家告辞了。” 史寒霜等人见状对着王德施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到:“恭送公公。” 随后王德带着身后的四个小黄门离开了平西将军府,向着太极宫方向走去。 待王德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李玉湖和花灵儿赶忙围上来兴奋地问到:“霜儿姐姐,夫君这是又升官了?” 史寒霜拿着圣旨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上柱国大将军,却始终看不明白这个平西将军究竟是个什么官,赶忙抬头对着李玉湖说到:“凤儿妹妹,这个平西将军究竟是几品啊?” 李玉湖扬起下巴望着天思索了片刻说到:“据我所知这个平西将军似乎是属于四平将军序列的,这个四平将军分平东、平西、平南、平北四大将军,夫君进封为平西大将军,也算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日后出征的次数会越来越多了。” 听了李玉湖的话,其余三女脸上纷纷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一时间场面突然凝滞,众人纷纷默不作声,过了半晌花灵儿突然开口说到:“打吧,记得我随着夫君从晋阳起兵开始,夫君就时常跟我说,现在的征战是为了能够给天下百姓换来日后一个稳定的环境,如果天下百姓总是生活在战火杀伐之中,那么早晚有一天当北面的突厥人南侵之时,中原大地将不复任何抵挡之力。”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说到:“其实我和墨风的父亲曾经份属同僚,那是大隋境内没有什么起义造反一说,唯独需要用兵的地方就是打突厥人,父辈们长年征战沙场,为的就是能够给大隋境内的百姓们创造一个安定的环境。” 其余三人闻言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柳非烟等人全副披挂地走了过来,对着四人打了个招呼说到:“几位姐姐,方才我们几个上街听闻楚大哥率四百天策军前往汧源县营救李大哥了,贞儿得知消息之后放心不下,便跑到大营去询问,被告知因前方战事凶险,楚大哥临行前将一百天策军留下了,所以我们几个人商议之后,决定前往汧源助楚大哥一臂之力。” 一听到前方战事凶险,且楚墨风可能有性命之忧,李玉湖转身就向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沫沫跟我去金城坊的丞相府去。” 还未反应过来的沫沫听见自己的主母召唤,赶忙应了一声也向外跑去。而莫梓瑶和花灵儿则是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情。 史寒霜闻言秀眉一蹙,板着俏脸说到:“你们几个是不是疯了?既然他当时出征的时候就没有带你们去,可见战事绝对是凶险之至,此时你们几人前去也是徒劳无功,反而会因为你们的到来而让他无法安心作战的。” 一旁的宇文琇走上前缓缓地说到:“霜儿,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墨风救的,这么些年我们始终感觉欠他些什么,此番墨风身陷险境,我们几人也是很担心的。” 史寒霜一把拉住宇文琇的手说到:“琇儿姐姐,妹妹我何尝不担心啊?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沙场对阵本就不是咱们的强项,如果去了反而会让他增加负担。”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莫梓瑶此刻突然开口说到:“我说姐姐妹妹们,咱们不如这样,凤儿既然已经去金城坊她娘家打探消息去了,咱们不妨等她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此刻已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众人唯有采纳了莫梓瑶的建议,莫梓瑶见状赶忙招呼众人去花厅落座,吩咐各房丫鬟奉上茶水和糕点,静静地在花厅等候李玉湖的归来。 然而此时已然抵达扶风郡的楚墨风等人,赫然发现郡治雍县的门口依旧是身穿隋朝军服的士兵在仔细盘查过往人员,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大喜,赶忙招呼麾下兵马开进雍县。 进入雍县之后,楚墨风见到了扶风郡守及一众官员,楚墨风亮出了自己的腰牌之后,只见扶风郡守张万才焦急地说到:“楚将军您可是来了,前些日子李将军率领大军路过雍县的时候,曾经停留修整了半日,随后紧接着开拔前往汧源县,但是这些日子下官等人始终没有收到来自汧源方向的战报,最后一份塘报还是李将军到来之前从汧源县发出的。” “此事我已通过大丞相了解了情况,我想知道的是汧源县究竟是否被薛逆仁杲攻下来了?”楚墨风点了点头,开口向张万才询问到。 张万才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为难地说到:“具体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听李将军向一个叫房玄龄的人打听过,据说此人就是从汧源县逃回来的。” “房玄龄?本官知道此人,是本官与李将军的同僚,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在雍县多做停留了。”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对天策军的一名领队说到:“通知下去,午时一过全军前往汧源县,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全军迅速补给,切记不要扰民,如若被我发现或者被百姓举报,想必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这名领队应了一声说到:“将军您放心吧,属下等人决计不会给您的脸上抹黑的。”说完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匆忙转身跑了出去。 望着那名领队的背影,楚墨风站起身来对着张万才说到:“烦请张大人能够给予本官麾下的军队补充相应粮草和军械,时间紧急本官决意午时之后即可兵发汧源,” 张万才一听赶忙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楚将军请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人去处理此事,保证不会耽误大军开拔。”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城内天策军临时驻地走去。 来到临时驻地时楚墨风惊奇地发现,四百名天策军竟无一人外出走动,见楚墨风到来众人纷纷围上来等候楚墨风的指示。 “诸位,方才从郡守府得来的消息,汧源方向情况不明,所以一旦午时之后咱们离开雍县,就没有退路可言了,我现在再问一句,如果有不想去的,举起手来,老子不能强迫你们去送死,谁不去?” 待楚墨风话音落了好久,迟迟不见有人举手,楚墨风见状大声说到:“都这么想去送死,好吧,老子就陪着你们,不怕死的举手。” 话音刚落,齐刷刷的四百支高高的举起,仿若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矗立在楚墨风面前,楚墨风见状暗自抹了一把眼泪说到:“成,都不怕死,如若这次谁死了,老子给你们买上好的柳州棺材,风风光光的给你们下葬,如果老子也死了,家里的夫人们也会替老子完成这个承诺,你们的家人楚府会照顾一辈子,断了你们的后顾之忧这下满意了吧?妈的,老子才娶了两房媳妇,还没好好过日子呢!” 听楚墨风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哭着笑了起来,此时张万才领着一众民妇推着补给来到了驻地,楚墨风见状说到:“此番前去,按照咱们的速度,抵达汧源县需要一日的路程,狼牙队和长枪队各携带五日口粮,弩箭队和弓箭队各携带四日口粮,箭矢多多携带,此番冲阵的关键就看你们两队了,而我负责带着狼牙队和长枪队在前面撕开口子,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齐声喝到:“遵命!”话音一落便各自上前领取自己的物资。 此时张万才走到楚墨风面前说到:“楚将军,这口粮雍县有的是,您大可多补给一些啊。” “张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此番前去营救李将军,我们是快速奔袭,不易携带过多的东西,不过本官有几句话要嘱咐张大人。”楚墨风摇了摇头,缓缓地开口说到:“第一,待本官的队伍出城之后,加强四门警戒,如若有敌情迅速想大兴方向汇报;第二,安抚住城中百姓,如若不行尽量安排雍县及周边县城百姓向大兴方向撤离;第三,带本官出城之后,关闭面相汧源方向的大门,防止突发事件发生;最后一点,稍后本官手书一封,劳烦张大人差人送到大兴义宁坊楚府,交予我夫人史寒霜。” 张万才点了点头说到:“楚将军,下官看出来了,您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将军,您吩咐的下官一定照办,您就放心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取过纸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张万才,随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说到:“午时已过,全军整备开拔。”说完一拨马头,转身向着雍县西城门走去,麾下的天策军早就在楚墨风下令的时候准备妥当,见楚墨风打马先行,纷纷催动胯下骏马缓缓地跟上。 张万才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楚墨风的身影大声喊到:“此去前途凶险,下官祝将军旗开得胜。” 只见楚墨风在马背上的身形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双腿一夹马腹大喊到:“天策军,出发。” 大军疾行半日便抵达了汧源县附近,楚墨风命令众人隐藏之后,自己则是偷偷地往汧源县方向靠近,意图侦查一番,只见汧源县东城门外的行军营帐鳞次栉比,大营内不时地有士兵走动,粗略数了数大约五千余人。 紧接着抬头向着汧源县城的城墙望去,只见大隋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在汧源县的城头,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大定,转身返回了天策军的藏身处,轻声说到:“方才我已经去查探过了,汧源县此时还在咱们手中,但是城外仅东门处大约有五千兵马守着,今夜我想办法潜入城内,设法与李将军取得联系,你们就地隐藏,我不回来之前决计不要发起攻击,知道了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随即楚墨风吩咐人衔枚马裹蹄隐藏起来,而自己则是走到一旁开始准备今夜潜入所需物品。 是夜,城外军营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楚墨风一身夜行衣打扮,借着夜色的黑暗来到了汧源县东城墙下,见四下无人,楚墨风随即摸出自己的一对儿匕首,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城墙,整个人倒退几步一个前冲,双脚猛蹬墙壁,向着城头飞去。 待上冲之势渐渐消散,楚墨风趁着尚未下落之时,双手紧握匕首使劲对着面前的城墙一扎,只见黄泉彼岸牢牢地扎进城墙内,随即楚墨风左右手相互交替,一步一步地向着上方爬去。 好容易来到城墙上,正准备休息一番,只见斜刺里一杆明晃晃的长枪从阴暗的角落里刺出,目标正是楚墨风的胸口,楚墨风见状身形一矮,躲过刺来的长枪,待对方收枪之际,右脚猛地向前一蹬,整个人窜到对方怀里,手中的黄泉彼岸交替着抵在了对方的咽喉处。 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这里是否还是大隋的汧源县城?” 黑暗中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说到:“你这个西秦的反贼,你以为杀了我汧源县城就是你们的吗?我死了不要紧,李将军会为我报仇的。” “哪个李将军?李世民?”楚墨风一听对方提到李将军顿时心中一喜,赶忙对此人说到:“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你这西秦反贼,要见我们李将军做什么?难不成是你们西秦快亡了?你准备过来投降。”谁知此人并不卖楚墨风的账,而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到。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有些焦急,将此人拉到光亮处,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到:“我不知道你是殷开山还是刘弘基麾下的,守城守得脑子晕了吗?你看看我是西秦反贼吗?” 此人借着光亮定睛一看,不由地低声惊呼到:“楚将军,怎么是您啊?快,我这就待您去见李将军的,要是李将军得知您来了,肯定高兴坏了。”说完拉着楚墨风走下城墙,向着城内的县衙走去。 来到县衙之后,此人赶忙让人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从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李世民从后院跑勒进来,见到楚墨风先是一愣,随后快步上前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说到:“你小子怎么来了?” “你个白痴,年前我走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不等到我回来决计不要出征,你可倒好,被杨侑那小子一激脑子一热带着大军出来了,结果呢?城内现在还有多少兵马?”挨了李世民一拳之后,楚墨风迅速回了一拳,而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世民的脸上。 捂着略微生疼的腮帮子,李世民缓缓地说出了出征之后的经过。 原来李世民从扶风郡治雍县离开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薛仁杲的大军,进入汧源县之后李世民这才发现原本繁华的汧源县此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好容易找到一个藏匿的百姓才知道,原来薛仁杲攻下汧源县之后,将汧源县的财物劫掠一空,原本劫掠了也不会勾起李世民的怒火,谁知这个百姓说出了一个让整个大军为止愤怒的消息。 薛仁杲劫掠之后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是将汧源县一干百姓及官员尽数拉到城西门外活埋了,这个百姓因为当时躲进自家的酒窖之内,这才躲过了一劫。 听完这个消息之后,李世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随即留下了三万人马在殷开山的带领下驻守城池,自己则是带领刘弘基和史大奈及麾下十七万大军沿着西城门方向前去追击薛仁杲。 谁知这一出城便进入了薛仁杲的圈套之中,大军开出汧源县西面五十里处,突然从北面、正面和身后窜出西秦大军,对众人形成了包围之势,李世民见状并未慌张,一边组织就地反击,一边掩护部分人马南渡渭水,意图从渭水南岸前往大兴请求支援。 谁知薛仁杲似乎早就料到李世民会出此下策,早已在渭水南岸埋伏好大军等候,以弓箭覆盖无差别射击的方式阻止李世民部南渡,导致南渡士兵尽数化作渭水河底的冤魂。 李世民见此情景来不及伤痛,瞅准背后防守力量薄弱,组织全军全力向汧源县方向突围,一路以壁虎断尾的方式阻止敌人追击,直到返回汧源县城之时,十七万大军仅剩余不到两万人。 原本想着汧源县已是一座空城,欲弃城而去,谁知薛仁杲反应迅速,在李世民大军回城不久,便指挥大军将汧源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导致消息无法传递,而剩余五万大军也出不了城。 听完李世民的讲述,楚墨风坐在地上低下头开始思考起来,敌我兵力悬殊且敌军已然形成合围之势,如若想突围唯有东面可行,但是如果开城门突围,恐其余两面的敌军前来支援,所以必须想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法才行。 想到这楚墨风走到大堂内那副悬挂的军事地图上,仔细地端详了许久之后,大叫一声‘太好了’。 李世民见状急忙问到:“你小子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方法了?”楚墨风转过身对着李世民伸出一只手说到:“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待李世民走上前来,楚墨风附在他的耳畔嘀嘀咕咕地说了些话,随后从怀里摸出两支响镖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响镖点了点头说到:“那我送你出城吧?”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滚滚滚滚滚,有那功夫赶紧下去布置计划吧,我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说完转身离开了县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待楚墨风走后,李世民唤过亲兵交待了几句,随即转身向着县衙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几个身披盔甲的将领急匆匆地走进县衙后院,而李世民临时居住的房内顿时灯火通明。 楚墨风返回了天策众人的藏匿处,将所有的天策军召集到一起,将自己与李世民的计划讲述了一番,随即嘱咐众人赶紧休息,以便能有精力应对明日的大战。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在昏暗之中,被围困许久的汧源县城突然有了异动,城外守军迅速汇报给薛仁杲,此时薛仁杲正坐在大帐之内悠闲地喝着酒,一听城内有异动笑着说到:“怕什么?传令下去各方向守好即可。” 只听城内一阵战鼓声响,从汧源县南城门杀出一支军队,看人数大约有一万余人,由于南城门外没有什么防守,仅仅依靠渭水南岸抵挡,所以这支大军一出城门迅速向西进发,向着西城门外的薛仁杲主营发起了进攻。 而此时东城门也缓缓打开,只见刘弘基和史大奈二人率领大约一万五千人向着东城门外的守军冲去,而守卫北城门的守军见状赶忙组织阵型前去支援东城门的守军。 待北城门的守军离开后不久,城内剩余的两万五千人在李世民等人的带领下迅速出城兵分两路,一路由李世民带领从北侧突袭西城门的薛仁杲主营,而另一路则是在史大奈地指挥下绕道北城守军的身后发动偷袭。 瞬间三道城门四股兵力纷纷出动,一时间竟然打了四路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负责绕背的史大奈一边指挥着手下迎战,脑海里回忆起出发前李世民交待的事情,左手紧紧地扣着两支响镖不敢松手。 很快双方士兵胶着在一起,一时间战场上打的难分难解,一方死守一方猛冲,双方人马用尽全身力气在攻击,常常是一个隋军士兵才砍倒一个西秦士兵,正准备转向下一个目标,却不知被哪里刺来的一枪扎在了地上。 而这个偷袭之人也没有落个好下场,正在暗喜偷袭得逞,却被身后的一个隋军士兵从背后劈成两半,枪尖断了就用枪杆砸,刀砍崩了就用拳脚,剑劈断了随便从地上捡起个什么就扑了上去,战场上处处是鲜血飞溅。 手持步槊领着一小队人马四处救火的李世民见此情景对着身后大喊到:“放响箭,快放响箭。”话音一落身后一名手持长弓的士兵从背后抽出一支响箭对着天空使劲一射,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直冲九霄。 另一面的史大奈听到李世民射出了响箭,随即扣住手中的两支响镖向着天上使劲一甩,只见两支响镖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飞上天空,传到了楚墨风的耳中。 此时楚墨风翻身上马,将头盔上的覆面向下一合,抽出手中的焚天大喊到:“天策军全军出击,目标前方西秦敌军,冲锋。” 只听齐齐一阵马鞭扬起的声音,四百天策军在楚墨风的带领下向着前方的东门守军猛冲过去。 突然遭受到来自后方的袭击,东门守军顿时被打的一蒙,纷纷转头仓促迎战,只见为首一人身穿一套造型怪异的全身盔甲,手中一柄黑色的兵器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整个人恍若九幽厉鬼般冲杀过来,而他的身后则是清一色的黑甲骑兵,手持各式武器紧随其后。 东门守军见状赶忙大喊到:“弓箭手,弓箭手,把对面的骑兵射下来。”只见东门的弓箭手纷纷仰天拉弓,一阵箭雨瞬间向着楚墨风等人飞去。 正在冲锋的楚墨风见状大喊一声:“全军举盾!”只见身后的天策军纷纷从旁边的德胜钩上摘下一面盾牌,整齐地举过头顶,随即就听见‘笃笃笃笃’的一阵声响,密集的箭雨被天策军尽数挡掉。 此时楚墨风再度大声喊到:“撤盾,准备破阵,弓箭手两百五十步抛射。”只见狼牙队握紧狼牙棒的尾部,将整根狼牙棒斜拖在身侧,而长枪队则是挺起了长枪对着前方的守军,身后的弩箭队早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至于弓箭队则是停住身形,纷纷张弓搭箭仰天抛射。 只见一阵箭雨飞进了东门守军的阵中,由于没有防备不少人纷纷中箭倒地,此时守军中的一个统领见对面骑兵冲了过来,大喊到:“刀盾兵结阵。” 一队队刀盾兵左手持盾右手握刀呈防守姿势跪在地上,紧张地望着迎面而来的黑甲骑兵,随着黑甲骑兵越来越近,只听‘砰’的一声,不少刀盾兵像是被什么撞到一般,口吐鲜血向着后方倒飞出去。 而弓箭手则是与对方弓箭手对射起来,双方不时的有人中箭倒地,而其余的人则是无暇他顾,天策军的一名弓箭手大腿中了一箭,顿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正待站起来继续射击,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支箭矢扎进了自己的咽喉处,倒地的一瞬间这名弓箭手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一箭,随后双眼一闭没有了声息。 待双方几番射击结束,能站在场上的弓箭队仅剩五十人,且各个带伤,而弓箭队的领队大腿、左肩皆中了一箭,将外露的箭杆一折翻身上马喊到:“众人随我前去支援楚将军。” 剩余的弓箭队听到领队喊话,纷纷翻身上马,将自己的伤口草草地处理了一下,随即在领队的带领下向着楚墨风前进的方向赶去。 此时东城门守军已然死伤殆尽,楚墨风与史大奈汇合之后,急忙问到:“义父,李将军呢?” “好孩子你来了啊,这一仗辛苦你了,李将军带着一部分人马往西去攻击薛仁杲的大营去了。”望着面前自己这个女婿,此时也是身上带着伤,尤其是左肩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正在不停地流着血。 史大奈见状心中不忍,赶忙唤过一个亲兵给楚墨风进行包扎,而天策军的弓箭队也来到楚墨风身旁汇合,楚墨风一见只有五十人,心中顿时明白剩余的五十人已然牺牲了。 楚墨风此时来不及感伤,只好抹了一把悄然滑落的泪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着史大奈一拱手说到:“义父,此时您即可收拢附近部队,死守东城门,我带着天策军前去支援李将军,争取能够将薛仁杲击溃。” 说完一拨马头,带着剩余的天策军向着城西薛仁杲大营方向冲去...... 俗话说孙子兵法,打仗必备,楚墨风一番四面开花,瞬间将原本如铁桶一般的包围圈撕了个四分五裂,此刻渭水南岸的西秦士兵无法迅速渡河,唯有汧源县西侧薛仁杲大营依旧在抵抗,且看楚墨风再度冲阵,天策军魂归故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洒疆场 魂归故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史大奈见楚墨风领着残余的天策军想着城西冲去,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对着场上的士兵喊到:“孙副将,带领剩余人马迅速组织起防守,张副将,仔细打扫战场,尤其是把楚将军麾下的将士遗体单独收敛起来。” 被点到名字的两名副将应了一声,迅速按照史大奈的布置开始行动起来,做完这一切史大奈将目光投向了被汧源县城阻隔的城西方向,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这个女婿不要出事。 城西薛仁杲大营处,收到汧源县城李世民部倾巢出动的消息之后,起初薛仁杲只是单纯的命令部下原地防守,谁知随着一个有一个坏消息传来,大营之内的薛仁杲有些坐不住了。 薛仁杲此番前来设伏总共带了不到二十万兵马,先前的那一番阻击战双方各有损伤,而事实上薛仁杲手中也只剩下不到十万人马,为了防止李世民部借助南渡渭水跳出自己的包围圈,薛仁杲在本阵留下三万人马,北门安置了一万人,东门则仅仅放了五千人,剩余人马全部安置在渭水南岸。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楚墨风的到来却轻而易举地将如同铁桶一般的围城之势化解,此前收到最后的消息是北门、东门守军均已覆灭,此番南岸的守军一时间无法迅速返回北岸,所以导致薛仁杲大营本部压力瞬间增大。 此刻李世民率领麾下将士沿右路冲击薛仁杲大营,左路则是由刘弘基带队负责冲营,随着大营内不断冲出西秦的士兵前来阻挡,一时间战局又呈现出胶着的局势。 而薛仁杲的大营营墙上不断地有弓箭手射出一支支冷箭,这也给李世民和刘弘基两部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格挡开迎面飞来的一支箭矢,李世民侧身躲过迎面劈来的长刀,挺起手中的步槊用力向前一刺,整根步槊透体而入,李世民一个闪身来到敌人身后,右手攥紧穿体而过的枪杆使劲一拽,一簇血柱顺势飞起。 望着战场上胶着的局势,李世民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就在这样一个走神之际,左臂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只见一个西秦士兵手持长刀砍到了李世民的左臂之上,若不是身上的盔甲做了局部防护处理,想必之际这条手臂今日就要断了。 回过神来的李世民原地身子一拧,整个人身形向下一矮,手中的步槊随着拧身之势用力向着斜上方一刺,只见步槊的枪尖整只没入此人的咽喉中。 几名亲兵见主帅受伤,纷纷围了上来护在李世民身侧,其中一人低声说到:“李将军您受伤了,要不要赶紧去包扎一下?” 李世民摇了摇头将身后的披风扯下一截布条,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将纸包内的黄色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随后用布条简单一扎,拎着步槊大喊到:“去一个人想办法看看楚将军怎么还没有到,其余人随我继续杀敌。” 此时亲兵中分出一人向着城东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不住地格挡着袭来的刀剑,跑了没几步之后这人却停下了脚步,李世民见状大喊到:“为什么不去了?不知道军情紧急吗?” 只见那名亲兵将面前的一个西秦士兵砍翻在地之后,指着前方说到:“李将军您看,楚将军带着天策军来了。” 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阵烟尘滚滚,像是一条巨龙飞驰而来,伴随着烟尘弥漫,不时地有箭矢借着烟尘的掩护疾射出来。 一时间薛仁杲营墙上的弓箭手的冷箭攻势突然一滞,李世民见状大叫一声,转身对着场上的本部士兵喊到:“儿郎们,援军已到,随本将拼死杀敌。” 楚墨风一边带队奔袭一边关注着战场上的势态,转身看了看身后仅剩的一百五十人,手中焚天向前一指大喊一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天策军众人听我号令,全军出击。” 身后仅存的一百五十名天策军此刻齐声吟唱着这首《无衣》,握紧各自的兵器随着楚墨风向着薛仁杲的大营杀去。 剩余的五十名弓箭手分散开来不停地在战场外围游走,嘴里低声吟唱着《无衣》,手中却一刻也没有停歇,不停地与营墙上的弓箭手对射。 只见薛仁杲麾下的一名弓箭手抽冷子射出一箭,直直地扎在一名天策军弓箭手的左臂,这名天策弓手一吃痛整个人从马上栽了下来,见自己一击得手,这名西秦弓手便尊卑转向其他方向继续射击,正待张弓搭箭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脖颈处一凉,整个人顿时从营墙上栽了下去。 原来那名受伤的天策弓手见自己左臂已然使不上力气,无奈之下只好用脚代替受伤的左臂,拼劲全力射出一箭,见自己一击得手,这名弓箭手迅速丢下手中的长弓,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对着前方的西秦士兵冲了过去。 奈何有伤在身,加之此前已然连续作战没有休息,这名弓手砍翻一名西秦士兵之后,被两把迎面而来的长枪刺中,整个人被挑到空中,直到摔落在地之时,口中依然哼唱着那首《无衣》。 另一边楚墨风身后的弩箭手右手持弩,左手换箭见人就射,弩箭射完了就捡起地上的兵器继续拼杀,冲锋在前的楚墨风突然被身侧刺来的三支长枪一挡,整个人顺势翻落马下。迅速起身挡住再度刺来的三支长枪,楚墨风伸手在踏风的后背一拍大喊到:“向城门处跑。” 只见踏风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然听懂了楚墨风的话,长嘶一声向着汧源县城西门跑去,待踏风跑到西城门处,早有迎上来的士兵将它牵进城里。 此刻楚墨风转身望着面前三名面目狰狞的西秦士兵说到:“来吧,让小爷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说完手中焚天一挥,向着三名士兵冲去。 战场宛如修罗地狱一般,鲜血早已洒满大地,地上到处都是死伤的士兵,有西秦的,也有大隋的,尽管此刻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但是全靠着心中那一股信念苦苦支撑着。 楚墨风与李世民汇合到一处之后,二人联手组成了一个小队四处救援,李世民用步渠架住前方刺来的几支长枪,楚墨风则一个矮身钻到他与敌人的空当之下,手中焚天对着敌人的脚踝处使劲一挥,只见对面手持长枪的西秦士兵将手中兵器一丢,跌坐在地捂着脚踝惨叫起来。 李世民和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解决掉了这几名士兵,此时李世民对着楚墨风喊到:“你手中的天策军还剩下多少人?” “战场太乱了,方才在东城门冲阵折了一百五十人,现在估计能剩下的不足六十人了。”楚墨风挥手荡开一支偷袭的箭矢,伸手从背后摸出两支飞镖,看也不看地甩了出去,只听营墙上又是一声惨叫,一名西秦弓手捂着双眼栽落下去。 楚墨风望着场上厮杀的场面,对着李世民大喊到:“这样打下去的话咱们是冲不开薛仁杲那厮的大营的,要是史大奈将军能够把东城门的兵也带过来就好了。” “我也知道啊,但是如果东城门不留下人马,恐怕一旦渭水南岸的西秦士兵渡河,咱们势必阻拦不住的。”李世民点了点头,有些无奈说到:“这次把你坑苦了,估计咱俩今日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交待个屁,李老二我告诉你,这还没输呢,别给我抱着一副必死的心态,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轻言放弃,走,随我再冲杀一阵。”一听李世民斗志有些减退,楚墨风赶忙大声呵斥到。 二人正待继续向前冲杀,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略带兴奋的喊叫声:“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李世民和楚墨风惊诧地转过头向着身后望去,只见史大奈率领着原本应该在东门防守的士兵快速向这边冲了过来,随着这批士兵的加入,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李世民一方倾斜。 与李世民汇合之后,史大奈对着李世民跪地抱拳说到:“李将军,末将来迟,请李将军恕罪。” 此刻李世民气的大骂到:“史大奈你个混蛋,我进攻前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给我重复一遍。” “配合楚将军拿下东城门,然后固守待援,以防渭水南岸的西秦士兵渡河攻击。”史大奈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那你为何领兵前来?东城门不要了吗?” “启禀李将军,朝廷的援兵此刻在东城门防守,另外李秀宁将军和柴绍将军就在末将身后不远处。”说完对着自己身后一指,“您看,他们二人带着麾下的人马来了。” 只见远远地一群身穿红衣骑着红马的女子拥簇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向着李世民处奔来,待来到跟前这名女子赶忙翻身下马,对着李世民喊到:“二哥,小妹来迟了。” 见自己的妹妹领兵前来,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身望着楚墨风说到:“走,冲进大营砍了薛仁杲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去。”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着李世民向着大营内杀去,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引兵随行,一时间战场上又是喊杀声一片。 待李世民和楚墨风冲入薛仁杲帅帐中时,却发现帐内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随手抓过一个西秦士兵才知道,早在战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仁杲就在亲兵的掩护下从大营后的渭水河畔乘船南渡,与剩余西秦士兵汇合逃回陇右去了。 李世民闻言忿忿地骂了几句,随后跟着楚墨风冲出了大帐,此刻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最后一名西秦士兵倒地之后,战场上仅剩下大隋的士兵依然坚挺的站立着。 李世民和楚墨风走出大营来到战场上,看着满地的尸体,脸红铁青。没有一点战胜的喜悦。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大多尸体面目狰狞,有的嘴角甚至流出血来。很多尸体相互交错,甚至有的人至死也与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无法分开! 楚墨风铁青着脸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场大战下来不知有多少家庭失去了丈夫,多少家庭失去儿子,父亲。 此时天策军的四个领队来到了楚墨风面前,二话没说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只见狼牙队的领队哭着说到:“楚将军,属下没用,没能保护好兄弟们的性命,您责罚我们吧。” 望着面前身上各个带伤的四个领队,楚墨风沉沉地说到:“都报一下各队剩余人数吧。” “狼牙队剩余四人,长枪队剩余三人,弩箭队剩余三人,弓箭队剩余两人。”耳畔传来这凄惨的数字,楚墨风心知此番跟随自己出征的三百天策军已然有二百八十八人阵亡,脑海中回想起出征前那三百条高高举起的手臂,眼中的泪水顺势涌了出来。 只见楚墨风对着战场上仅存的十二名天策军接连鞠了三个躬说到:“此番大战你们没有给天策军丢脸,出征前我说过,谁死了我给他准备一副上好的柳州棺材,家人由我来赡养,你们十二个人是所有人的见证人,我楚墨风说到做到。” 只见弓箭队领队站起身来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将军,天策军自打跟了您的那天起我们就说过,您和李将军的剑锋所指方向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无论前方有多凶险,天策军绝对义无反顾。” 此时李世民走上前说到:“你们放心,回京之后我会向父亲大人提议,在大兴城外寻一块风水宝地,为死难的将士们建一座大大的陵园,我要让后人都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安定牺牲的。”说完对着场上的士兵也连鞠了三个躬。 一旁的李秀宁此刻早已泣不成声,而闻讯前来的柴绍则不住地安慰她,此刻刘弘基、史大奈等人也来到了此处,李世民站在大营内的粮垛上对着场上的众人大声说到:“诸位将士们,此番我们已然胜利了,但是这份胜利是用无数人的努力和牺牲换来的,在此我向诸位保证,一旦陵园建成, 所有阵亡将士的遗骨都会安葬在那里,所有应得的抚恤,朝廷绝对会按时足数发放下去,英魂不灭,万古长存。”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一落,战场响彻起了那句‘英魂不灭,万古长存’的口号,李世民见状大喊到:“各部打扫战场,将死难者的遗体收敛好,咱们准备回家。” 修整了一日之后,李世民率领着麾下剩余大军启程返回大兴,由于此番携带了死难将士的遗体,为了能够尽早下葬全军仅用了两日就抵达了金光门。 此刻金光门外,李渊领着一班大臣站在金光门外等待着,远远地望见一条长长的队伍向着金光门行来,李渊见状赶忙迎了上去,只见李世民和楚墨风催马上前,面无表情地说到:“禀报大丞相,出征将士全数归来。” 李渊望着二人身后满身伤痕的士兵和长长的车队,心中顿时明白了为何二人神情如此落寞,赶忙开口说到:“回来就好,至于抚恤什么的,老夫一定全力争取,不会让阵亡的将士心寒的。” 此刻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翻身下马对着李渊下跪说到:“丞相大人,我们想在城外选一块风水宝地建一座陵园,用来安葬阵亡将士的遗体,劳烦您上折子向陛下奏明吧。” 李渊正待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说到:“李将军、楚将军您二位此言诧异,建这劳什子陵园做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新晋的银青光禄大夫张恒友,在场一众武将闻言纷纷怒目而视,只见楚墨风站起身来冷冷地说到:“本官在这向大丞相汇报,你插什么嘴?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吗?” 只见银青光禄大夫张恒友指着楚墨风鼻子说到:“姓楚的,论品秩咱俩平级,但我是文官,你一介武夫说话客气些。” 话音刚落只听李渊呵呵一笑说到:“张大夫此言颇有不妥,楚将军已于前些日子被陛下进封为平西将军了,正三品,所以说论品秩您还要低楚将军半级。” 银青光禄大夫张恒友一听诧异地问到:“他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如何做的了平西将军?莫不是丞相大人诓骗下官吧?都知道此番出征的二人,一位是您儿子,另一位是您的女婿,丞相大人这般袒护恐有不妥吧?待稍后下官定要面见陛下,让陛下来给评评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张恒友,朕要进封哪位大臣,还得由你来决定不成?” 张恒友闻言向后望去,只见隋恭帝杨侑在王德及一众侍从的陪护下缓缓走来,众人见状赶忙下跪说到:“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随后赶忙起身,弓着身子想听听杨侑会怎么处理,只见杨侑走到李世民和楚墨风面前笑着说到:“二位将军此番征讨薛逆有功,朕代表天下人谢过二位以及全体将士们,正是有了你们的付出,大隋百姓才能有和平安定的生活。” “至于方才李卿家所提及的陵园一事,其实早前楚卿家早已跟朕提及过此事,朕也早已安排人去处理了,原本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谁知竟然有如此不开眼的东西,寒了诸位将士的心。”说完冷冷地扫了跪在地上的张恒友一眼,指着他厉声说到:“来人啊,将此獠的官服除去,开去一切官职,永世不得录用。” 此时跌坐在地上的张恒友闻言赶忙抱着杨侑的大腿喊到:“陛下,臣知道错了,请陛下饶恕臣吧,臣知道错了。”说完对着杨侑不住地磕起头来。 杨侑见状一脚将张恒友踢开,冷冷地说到:“朕怎们会昏了头让你做这个银青光禄大夫,赶紧拉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话音一落就有几名士兵走上前,摘帽脱衣之后像拖死狗一样将张恒友拖离了现场,一阵凄惨的求饶声伴随着张恒友的身影渐渐远去。 在场其余大臣初李渊之外纷纷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心想这年头惹李渊也别惹那两位小爷,没见陛下都对他们爱护有加吗? 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事纯属站张恒友那个白痴活该,陛下能够荣登大宝,还不是靠着李渊一家的拥护才得以实现的,此番大军惨胜班师回朝,不知道说几句漂亮话就算了,竟然还阻止那两位建陵园,这要是让大营里那些兵大爷们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生啃了。 想到这众人纷纷开口恭维隋恭帝英明,杨侑见状笑着对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说到:“走吧,随朕前去陵园,咱们一起将阵亡的将士安葬了。” 位于大兴城北泾水与渭水的交汇处,一座崭新的陵园安静地坐落于此,众人随着杨侑来到此处,只见杨侑指着陵园对楚墨风说到:“也不知道这样的规模爱卿是否满意?如若日后需要扩建,尽可想东西两侧扩建即可。” 楚墨风见状心怀感动地对着隋恭帝下跪说到:“陛下的大恩大德臣莫死难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一众武将和士兵纷纷下跪大声喊到: “谢陛下天恩。” 杨侑见状一挥手说到:“众将士皆有伤在身,快快平身。” 众人起身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对视了一眼,转身对杨侑说到:“陛下,臣等这就开始举行安葬仪式。”说完示意随行将士一一安放好阵亡将士的遗体,随即示意工匠开始镌刻阵亡名册,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站在一处高台上对着在场的将士说到:“诸位,今日我们在此安放了阵亡同袍的遗体,或许不久的将来,你、我甚至是大家都有可能成为这里的一员,作为一名军人,当你身披盔甲奔赴战场的那一刻起,就要做好血洒疆场的准备。” 此时杨侑走上前示意楚墨风下来,自己则是在一众侍从的搀扶下站了上去,对着陵园内的人说到:“诸位将士们,今日朕深感欣慰,大隋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存在,才使得朕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宫里,朕想说的是,纵然中原大地此刻战火连天,但是朕的将士们始终与朕同在!” 杨侑的这一番话瞬间点燃了在场将士们的激情,是啊,从前都说好男不当兵,可现在呢?皇帝陛下亲自督造陵园,为了此事当场撸了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这在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念及于此众人纷纷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侑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缓缓地说到:“其实这个建造陵园的提议是你们楚将军,既然仪式结束了,那朕就不便久留了。”说完转身对着李渊说到:“李卿家,朝廷感谢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招了一个好女婿,稍后把阵亡抚恤名册提交到户部,由朝廷同一发放抚恤。” 说完之后杨侑在王德及一众侍从的陪护下转身离开了陵园,望着杨侑远去的身影,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这座陵园就叫做英灵殿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着在场的将士说到:“各部现在速回大营修整,统计好各部损伤情况,迅速呈报给我。” 随着话音一落,众将士一起对着陵园的墓碑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了陵园。 而一众随行大臣见皇帝陛下离开了,也各自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陵园。楚墨风见状对着李世民和李渊拱手说到:“岳父大人,小婿此番需要先回府一趟,如若有什么事明日再谈吧。” 望着楚墨风盔甲上一道道触摸惊心的划痕,李渊点了点头说到:“这一趟辛苦你了,赶紧回府休息一番吧,为了你的事,凤儿没少往娘家跑。” 楚墨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出英灵殿,翻身上马向着义宁坊方向奔去,身后的李世民和李渊相视一笑,随即也离开了此处...... 有道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尽管大军惨胜回京,但是陇右的薛仁杲经此一役正式被吓破了胆,这也换来众人些许安稳的日子,且看楚墨风大兴城内惩治恶霸,李世民京兆尹府升堂问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兴逸事 封铺抓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满身疲惫地回到了位于义宁坊的宅邸中,一进门就看见门房老张迎了上来,一见到楚墨风的身影 赶忙做了一揖说到:“老爷您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差人回府里知会一声,小的们好准备准备啊。” 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马夫,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不必了,这次回来的很仓促,来不及提前知会府里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老张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转身离开了,而楚墨风则是慢慢地向着府内走去,来到三跨院的时候,发现柳非烟和顾贞儿正在院内激烈的争吵着,楚墨风见状感到十分诧异,平素二人虽然偶尔会斗斗嘴,但是如此激烈的争吵,在自己的印象里似乎从未发生过。 想到这楚墨风悄悄地隐身在一旁,侧耳倾听着二人的争吵,只见柳非烟伸出手拦住顾贞儿前进的方向说到:“贞儿,你就听表姐的吧,凤儿妹妹不是说了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去救援了吗?咱们只要安心在家等着就行了,况且寒霜也说了不允许咱们私自行动,你就听表姐的话好不好?” “表姐啊,你这些年是怎么了?”顾贞儿一把甩开了柳非烟的手,蹲在地上忿忿地说到:“当年那个义薄云天的柳娘子去哪里了?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穷苦百姓你都能领着人打劫了那些当官的,可这次是风哥哥啊,当年如若不是他救了咱们的命,或许咱们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楚大哥对我柳非烟的恩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但是贞儿你也别忘了,楚大哥出征前不带着咱们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柳非烟叹了口气走到顾贞儿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到:“我的傻妹妹,姐姐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一次咱们只能安心的等待了。” 顾贞儿扬起俏生生的小脸,泪眼婆娑地望着柳非烟说到:“那好吧,表姐我听你的,你说风哥哥不会有事吧?他武艺那么高强。” 柳非烟见状愣了一下,赶忙点了点头,随即把头别到了一旁,心想到这江湖对阵和沙场对战完全是两个概念,但愿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平安归来吧。 隐身在一旁的楚墨风见状赶忙闪身出来,对着二人摆了摆手说到:“我说光天化日的你俩在院子里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耳畔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前一秒还满眼泪水的顾贞儿,瞬间破涕为笑一个箭步窜到楚墨风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说到:“风哥哥,贞儿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楚墨风站在原地本想抱一下顾贞儿,奈何身上盔甲未卸,只能无奈地笑着说到:“丫头,脸上的妆被盔甲蹭花了,还不去补一补?” 听见楚墨风打趣自己,顾贞儿俏脸一红一把推开楚墨风说到:“风哥哥你真坏,才回来就打趣贞儿,人家不理你啦。”说完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跑去,不用猜也知道是去打理妆容去了。 此刻楚墨风才得空对着一旁的柳非烟打了个招呼说到:“非烟,我回来了,让大家担心了。” “回来就好,咱们赶紧去见霜儿她们吧,这么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息,大家早就等急了,若不是霜儿一直压着不让小队出动,估计前些日子我们就前往汧源县寻你去了。”柳非烟点了点头,品名压抑住自己心中激动的心情,招呼着楚墨风向着四跨院走去。 二人径直往里走去,楚墨风突然开口问到:“我记得咱们门口的匾额是楚府,什么时候换成平西将军府了?今日丞相大人说陛下进封我为平西将军,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压那个张恒友一头故意诓他呢。” “楚大哥你说笑了,丞相大人说的是真的,前些日子宫里的王公公代表陛下前来传的旨,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正三品的品秩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心想杨侑这小子整这么一出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怕李渊知道之后心中不满吗?正在思索之际二人来到了四跨院内,发现四间屋子大门紧闭,楚墨风见状转头问到:“这是都不在家?” “不对啊,今日我和贞儿一直在三跨院,没见到谁出来啊?”柳非烟摇了摇头,面带疑惑地说到:“不行,我去找人问问。”随即四下寻找起来,此时正巧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柳非烟一把拽住她问到:“你们家四位夫人呢?” “回柳姑娘的话,大夫人和三夫人在老爷房里整理房间,二夫人和四夫人陪着萧姑娘她们在花厅呢。”小丫鬟被柳非烟一拽突然一懵,紧接着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楚墨风,赶忙做了一揖说到:“老爷您回府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们的。”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不必了,我和柳姑娘自己过去就好,你下去忙吧。”这名小丫鬟见状赶忙又做了一揖匆匆告退了。 此刻楚墨风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对着柳非烟说到:“非烟你先去花厅吧,我回屋去卸了盔甲洗漱一番再过去。” 柳非烟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花厅走去,而楚墨风则是一脚踏进自己的卧室,还未等进到屋里,就听见屋内传来史寒霜和李玉湖的说话声。 “霜儿姐姐,你说夫君怎么还没回来啊,昨日我回府里去问过父亲大人,说是朝廷的大军早就在几日前开拔了,你说夫君和二哥不会有事的吧?”一听这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就知道是李玉湖那个傻丫头,想到这楚墨风捂着嘴笑了笑。 屋内的史寒霜停下手中的活计坐在楚墨风的床边叹了口气说到:“傻妹妹,要是论武艺呢,姐姐我都不如咱们夫君厉害,但是你也知道,姐姐也是从将门出来的,这个行军打仗跟江湖比试是不一样的,但愿夫君和你二哥能够平安归来吧。” 话音刚落史寒霜突然将李玉湖往自己身后一拉,星眸一寒冷冷地说到:“谁在外边鬼鬼祟祟的,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前一秒还在聊着天,下一秒便被拉到了史寒霜的身后,此刻李玉湖一脸诧异地低声问到:“姐姐,怎么了?外边有人吗?” 史寒霜点了点头对着李玉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从屋内的墙上抽出一柄长剑握在手中,脚下一蹬挺着长剑对着屋门转角处使劲刺了过去,只听叮的一声,长剑像是刺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擦出一溜火星向着一旁滑去。 史寒霜见状正要撤剑再刺,却被对面的人抱在了怀里,只听此人语气中带着责备地说到:“我说我这才回来就给我来这么一出,这侥幸没死在敌人手里,差点折在自己媳妇儿手里。” 被对面之人抱在怀里,还未等史寒霜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李玉湖略带兴奋地大喊到:“夫君你回来啦。”此刻史寒霜才赶忙抬起头,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带着贱贱的表情望着自己,不是自己的夫君还是谁。 随即史寒霜也顾不得盔甲的冰冷,趴在楚墨风的怀里大哭起来,楚墨风见状赶忙出言安慰到:“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家夫君福大命大,安安稳稳地回来了。” 听到楚墨风的话史寒霜攥起拳头使劲对着楚墨风的胸口捶了一下,瞬间一股疼痛感顺着拳头传遍全身,史寒霜这才反应过来楚墨风应该是刚进家,盔甲还未来得及除去。 想到这史寒霜赶忙挣脱楚墨风的怀抱,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楚墨风的铠甲满是划痕,最长的一道从右肩处一直划到左侧腹部,史寒霜见状赶忙绕到楚墨风的身后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史寒霜顿时捂着嘴哭了起来。 原来楚墨风的后背上也早已满是划痕,看样子大多是箭矢造成的,史寒霜走到楚墨风面前跺着脚说到:“打个仗如此拼命做什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这一大家子人怎么活啊?” 楚墨风略带疲惫地说到:“霜儿、凤儿,先替我卸甲,你们夫君真的是有些累了。”说完走到座位前做好,将手中的焚天往桌子上一丢,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二女见状赶忙上前将楚墨风身上的盔甲尽数除去,楚墨风见状将身后的镖囊解了下来,放到桌上平展开来,只见一囊飞镖仅剩下三支,见此情景楚墨风无奈地笑了笑。 一旁的李玉湖见状走到楚墨风身前轻声问到:“夫君你是先进点吃食还是先沐浴一番?” 楚墨风闻言站起身揉了揉李玉湖的头说到:“傻丫头,你家夫君我先去沐浴吧,另外啊你二哥被我安全的救回来了。” 李玉湖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到:“那凤儿去给夫君准备沐浴的东西。”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此刻史寒霜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这一仗打赢了吗?” “赢了,惨胜,李老二麾下二十万大军剩下不到五万,而我手下的天策军出征三百人,只回来了十二个人。”听到史寒霜问话,从楚墨风闭上了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战场上那惨烈的场景,缓缓地说到:“这打仗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我这才发觉当年你爹和我爹连年征战得有多强的心里素质啊。” 史寒霜钻到楚墨风的怀里轻声说到:“陛下封你为平西将军,凤儿说日后这仗只会越打越多,人家担心你,但是又帮不到你,这叫人家该如何是好?” “傻媳妇儿,此番回来我想好了,我要用剩下的一百二十人重组天策军,届时有件事你还真能帮到我的。”轻轻地拍了拍史寒霜的后背,楚墨风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到:“我准备从江湖上征召一批人补充到天策军手中,届时得麻烦你回一趟峨眉,恳请青莲姨娘出手相助。” 一听到自己能够帮到自家夫君,史寒霜扬起小脸点了点头说到:“你放心,过些时日我就带着这帮丫头出门去历练一番,正好去峨眉走一趟。” 楚墨风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只见李玉湖蹦蹦跳跳的从门外走进来,一见二人暧昧的模样,赶忙捂住眼睛说到:“人家什么都没看见,人家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楚墨风见状笑着对李玉湖说到:“凤儿,过来,到你家相公这里来。” 听到楚墨风召唤自己,李玉湖赶忙将手撒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墨风面前,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夫君大人有什么吩咐?妾身一定照办。” “乖啦,你跟着你霜儿姐姐去给夫君准备些吃食端到花厅,夫君稍后沐浴完过去找你们好不好?”看着这个跟小孩子一样的娘子,楚墨风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揉。 李玉湖见状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型一边忿忿地说到:“人家知道了啦,不要再揉人家的头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完拉着史寒霜的手向着门外走去。 此刻楚墨风才真正的安静下来,走到沐浴间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到木桶里,闭着眼开始考虑起下一步的计划,温度适宜的水将自己一身疲惫尽数洗去,楚墨风擦干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清爽地走出了沐浴间。 楚府花厅内早已准备就绪,起先从柳非烟处得知楚墨风回府了,众人纷纷开始准备茶水糕点之类的吃食,待史寒霜和李玉湖二人联袂而至,众人便安静地等待着楚墨风的到来。 不一会儿就有家仆将饭菜布置好,此刻楚墨风走进花厅,看见一屋子莺莺燕燕,赶忙笑了笑说到:“诸位,我回来了。” 众人早已从史寒霜处得知这场大战是惨胜,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询问关于战役的事宜,楚墨风草草地吃完饭,待下人把桌上物品收拾完之后,缓缓地开口说到:“过些时日,梓瑶带着凤儿和灵儿去医馆,多配些行军用药备下,而霜儿带着彼岸花小队先去一趟峨眉,随后想办法潜入陇右,给薛仁杲找点麻烦。” 众人闻言不明所以,纷纷上前询问楚墨风原由,随即楚墨风将汧源县的惨事缓缓地说了出来,众女闻言纷纷落泪,随即史寒霜站起来说到:“此时你放心吧,届时我们会打出彼岸花的旗号,也让薛仁杲那个混蛋知道,惹怒了咱们的后果。” 一旁的莫梓瑶望着自己的情郎笑着说到:“之前就已经备下了很多伤药,此番如果还要继续筹备,那得多进些药材了,不过最近城内的几个药材商好像商量好了一般,把材料价格提了一倍不止,城内现在很多医馆都不敢多进,生怕价格一旦回落而赔钱。”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待我休息一晚,明日我上街上去查探一番。”随后楚墨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莫梓瑶说到:“从明日起在药铺挂上一个条幅,天策军家眷抓药问诊一律免费,我这有一份名册,稍后你和灵儿还有凤儿誊一份留着。” 莫梓瑶接过来翻看了一下问到:“夫君这是......?” “这是我那死去的二百八十八个袍泽的名字,出征前我答应过他们,如果此番前去汧源谁若是阵亡了,他的家眷我替他养一辈子,我说到做到,稍后我会去跟岳父大人申请,在大兴开一家私塾,让这些人的孩子能够有书读,日后能够为朝廷效力。”楚墨风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虽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是一想到死的是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楚墨风的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此刻房内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重,一旁的李玉湖见状起身说到:“夫君你放心,关于私塾一事我会去与父亲大人说的,如若他不同意,那么我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办这个私塾。” 众人闻言纷纷开口要拿出私房钱来,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说到:“你们不必如此,如若朝廷真的分文不出,届时咱们就以李老二的名义出这个钱,也算是给丞相府收买人心了,但是钱还是不用你们出,我有办法的。” 众人闻言正要争执,只见楚墨风站起来说到:“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第二日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来到大街上,按照名册上的地址一一走访了所有人的家眷,每个人家或多或少的都留了一些钱财,随即转身来到了位于西市的飞鸿药铺,准备找这里的掌柜的询问一下关于药价提高的问题。 走到药材铺门口,只听屋内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说到:“我说了药材现在就是这个价,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滚,有的是求着老子买药的。” 楚墨风闻言抬脚了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面带阴笑地站在柜台后面,冷冷地望着柜台前面站着的一个人,看打扮应该是那个医馆负责采买药材的。只见此人听了掌柜的话,忿忿地说到:“妈的姓李的你家不卖我去别家,别以为你跟大丞相府有点亲戚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早晚有人会收拾你的。” 说完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鸿药铺,只见那个姓李的掌柜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冷冷地说到:“你就去吧,老子不说降价,城里哪个药铺也不敢卖给你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楚墨风站在一旁,赶忙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到:“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小店一应药材都齐全。”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到:“实不相瞒,掌柜的,在下是仁德医馆的东家,此番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关于药材涨价的事情。” 一听是仁德医馆的,李掌柜迅速拉下脸冷冷地说到:“上次那个姓莫的小娘皮没有给你说清楚吗?药材价格就是现在这个价,爱买不买。不过若是那个小娘皮能够陪老子一宿,兴许老子还能把价格降一降。”说完自顾自地嘿嘿的淫笑起来。 一听说让自己娘子陪这货一宿,楚墨风压着心中怒火缓缓地说到:“不知道李掌柜是谁给你了这么大权力,药材价格说涨就涨?” “谁?大丞相啊,你刚才没听见吗?老子是大丞相家里的人,你这个小小的屁民知道什么?”见楚墨风有些脸生,这名姓李的掌柜赶忙扯起李家的名号来。 听到此人这么一说,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不知李掌柜是李家哪位?李建成肯定不是,堂堂唐王世子不会屈尊来此买药;李世民也不是,昨日我才与李老二一同从汧源班师回朝,一夜的时间李老二也不会去换一副面容;李元吉那二货就更不是了,要是那个二货见到我,第一反应就是先跑的远远的,所以说请问您是李家哪位?”说完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位姓李的掌柜。 随着楚墨风缓缓地说着,这名掌柜身上的冷汗不住地冒了出来,心想这是遇到个什么人啊?李家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正待开口答话,只见此人从后腰摸出一支带孔的飞镖,面色阴冷地笑着说到:“算了,本人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还是给你换个地方让你好好想想吧。” 话音一落只见此人走到门外将手中的飞镖使劲往空中一甩,飞镖带着一阵凄厉的呼啸声向着天空窜去,不一会儿就见远处一队身披黑甲的骑兵飞奔而来,待行至此人面前时齐齐翻身下马对着此人说到:“不知将军用响镖召唤属下所谓何事?” 楚墨风望着屋内的李掌柜冷冷地说到:“去丞相府持我手令找李世民李将军,让他火速赶往天策军驻地,另外把屋里那人带到大营去关起来,铺子给我封了。” 李掌柜一听此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赶忙跑出来对着此人说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大人,恳请大人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放过小人,你们仁德医馆的药小人保证原价供应。” 只见此人摇了摇头说到:“前些日子我和李世民那货在汧源作战折了两百八十八个弟兄,我很是不爽,一直想找个地方发泄一通,谁知这么不凑巧你今日撞到我手里,没办法了。” 李掌柜闻言眼珠一转说到:“这位大人您把小人抓了不怕大丞相知道了找您麻烦吗?” 见此人贼心不死还搬出李渊来压自己,楚墨风笑着说到:“你大可以让人去通知他,你看看他会怎么办?”说完对着身后的天策军说到:“带走。” 天策军众人见状赶忙像拖死狗一样将此人拖走,随后将药铺大门一关贴上了封条。此时店内伙计早已偷偷地跑到了李渊的府邸,找到了正在伺候花草的李府管家。 管家听闻此事之后,并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转头问到:“带头抓人的那个年轻人长得什么模样?” 伙计凭着自己的回忆将楚墨风的样貌描述给管家一听,话音未落管家大叫一声‘坏了,怎么犯到这位爷的手里了’。 只听伙计不明所以地问到:“爷,您赶紧跟大老爷禀报一声,把人给整出来吧。”还未说完脸上挨了管家一个大嘴巴,只见管家怒气冲冲地说到:“妈的,还把人给整出来,让你们掌柜的平日低调点,就是不听,这回我也没有办法了,死了就死了,免得给李府添乱,滚!” 伙计捂着脸忿忿地跑了出去,管家见状心中一合计,就算要不出人来,但是也不能让李家的脸面受损,想到这赶忙向着李渊的书房走去。 此刻李渊正在和李世民商议事情,听闻管家前来赶忙让他进来,缓缓地问到:“李福啊,究竟有什么事啊?” “启禀老爷,飞鸿药铺被查封了。” “嗯?什么人不给我李渊的面子?竟然敢查封飞鸿药铺?李达那个蠢货没有搬出我的名号吗?”李渊闻言顿时大怒,这个飞鸿药铺是李渊从李家远房里找了个子侄开的,为的就是能够将军方的药材采购权抓到手中,谁知今日竟然被人查封了,这叫李渊好不气愤。 管家正待开口说话,只听门外有人喊到:“李管家,天策军有人持小姑爷的手令面见二公子,烦请通报一声。” 李渊和李世民闻言相视一眼,潜意识认为是有关军情事宜,赶忙示意管家将此人领进来,管家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李达这小子这次是不死都难了。 只见那名天策军士兵进来之后对着李渊和李世民行了一个军礼说到:“启禀丞相大人和李将军,楚将军遣小人前来是想请李将军前往天策军驻地,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说到:“你们将军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只见这名士兵摇了摇头说到:“这个将军倒是没有说,不过今日将军在城内查封了一间药铺,把药铺掌柜的抓到大营去了。” 李渊和李世民闻言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才明白为何李福不说是谁查封了药铺,原来是这位爷干的好事,念及于此李渊开口说到:“二郎,速速前往天策军驻地查明事情原委。”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辞别李渊向着天策军驻地赶去...... 有道是黑心商私自提价,李世民怒斩亲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恢复药价 抚恤风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天策军驻地内,楚墨风此刻正站在大帐前的一座高台上,台下站的则是两百一十一名天策军,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听其他的将军说,每次打完仗都需要开一个战后总结会议,这种东西在咱们天策不时兴。” 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最后排的一百名新兵纷纷笑了起来,但是前排的那一百一十名老兵此刻却笑不出声来,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天策军几乎精锐尽出,最后仅剩下十二人回来,听回来的人说起了那场战役的惨烈,至今大家都不愿去回忆,此时突然被楚墨风提及,众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是如此的悲伤和落寞。 见到众人情绪低落,楚墨风沉沉地说到:“我知道你们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是,三百人整整齐齐地出去,回来了十二个,我的很多同僚都问我,那两百八十八人呢?” 只见楚墨风伸手指向大兴城外英灵殿的方向厉声说到:“我告诉他们说我那两百八十八名弟兄此刻长眠在英灵殿内,为什么?因为他们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击败薛仁杲,这场胜利是用弟兄们的命换来的。” 听了楚墨风的这一番话,从战场回来的十一名天策军神情更加落寞了,一见众人斗志全无,楚墨风沉吟了片刻大声说到:“赵信,此番随本官出征,狼牙队可有畏缩不前之辈?” 被点到名字的狼牙队统领大声喊到:“回将军的话,狼牙队连同末将在内共计五十人,无一人畏缩不前。” 楚墨风点了点头又说到:“钱明,长枪队此番随本官出征,可有贪生怕死之徒?” 长枪队统领钱明闻言高声喊到:“禀报楚将军,长枪队一百人均是舍生忘死之人。” “孙岘,弩箭队此番可有心存怨念无故枉死之人??”楚墨风点了点头又开始向着弩箭队的统领孙岘问到。 “弩箭队直到最后一刻也无一人后退半步。”见自己的主官质疑自己,孙岘忿忿地说到。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弓箭队的统领李健望去,李健见状不待楚墨风发问,赶忙大声说到:“启禀楚将军,您剑锋所指的方向就是弓箭队箭矢所至的方向。” 此刻楚墨风对着场上的众人大声说到:“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消沉?要知道经过这一场战役,你们的命早已不属于你们了,你们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两百八十八名弟兄的期望。” 众人听到楚墨风的话,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地开始有些炙热起来,“我楚某人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所有阵亡弟兄的家眷,除了朝廷拨付的抚恤金之外,我会再双倍赠予,另外日后他们的家眷在城里的仁德医馆问诊分文不取,而我的夫人们也会在大兴城建一座学堂,所有弟兄的子女均可以免费入住学习,一应食宿费用均由将军府负责。” 众人闻言心中大喜,从来没有一个将军能够像楚墨风一样如此对待手下的士兵,都知道此人原来是在江湖闯荡的侠客,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大侠风范。念及于此众人纷纷齐声高呼起来。 此时李世民在那名天策军士兵的陪同下来到大营之内,见到眼前的情景李世民像是对那名天策军士兵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到:“小子我当初把黑甲骑兵交到你手上是对的,也只有你能够真心实意的对待这些人。” 一旁的随行的士兵不明所以地问到:“李将军,为何您会有如此一说?属下不是很明白。” 李世民望了一眼身旁的士兵说到:“你们楚将军当年宁可自己孤身一人掩护自己小队的人撤退,也不愿意整队人留下来赴死,如此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确实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在他手下好好做事吧,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我能再次看到一支斗志昂扬的天策军出现在战场上。” 偶然瞥见一旁的李世民,楚墨风脸色一寒对着一众天策士兵说到:“全体人员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训练。”说完转身来到李世民面前,冷冷地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一旁的天策士兵见状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赶忙转身跑到了训练的队伍当中,心想这两尊大神打架,我们这些小人物还是赶紧远远地躲开为妙。 李世民见楚墨风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我说楚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急匆匆地差人把我喊来却不说话,究竟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先带着你去见一个人,然后麻烦您李大将军给下官一个交代可否?”说完转身向前走去,也不管身后的李世民是否跟上。二人一路前行来到一处营帐外,楚墨风指了指营帐说到:“进去吧。” 李世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大帐内的地上躺着一个满脸淤青双手双脚均被捆绑的人,李世民见状走上前去将此人翻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家的远房亲戚李达,随即转过头问到:“不知道楚将军将李府的远方亲戚抓来意欲何为?” 一听见李世民来了,李达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大声喊到:“表哥您快给小弟我做主啊,今日这人来到小弟的药材铺,口口声声说要买药材,小弟诚心给开出价格,此人觉得价格贵就差人将小弟抓了回来,药铺也被此人查封了。” 李世民闻言抬起头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此事是否如他所言?如若真是如此,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见李达依旧在狡辩,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李将军,您府上的远房亲戚好大的胃口,大兴城的药材价格在咱们出征这段时间被抬高了三倍不止,另外您家这位远方亲戚想让仁德医馆的莫梓瑶莫大夫陪他一宿才肯降低药材价格,此事你觉得应该给谁一个说法?” “仁德医馆莫梓瑶莫.....”李世民刚念叨出这几个字,突然反应过来,转身抄起营帐内挂着的马鞭,对着地上的李达一顿死命的抽打,一边抽嘴里一边骂到:“你个王八羔子真是活腻歪了,你知道仁德医馆的莫大夫是谁吗?妈的三品诰命夫人你也敢惦记?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本以为李世民来了自己可以咸鱼翻身耀武扬威一阵,谁知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李世民一顿猛抽,李达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打着滚惨叫着,此时才明白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上了。 来来回回抽了一顿之后,李世民似乎还不解气,丢下马鞭抽出腰间宝剑就要刺下去,楚墨风见状大喊一声:“行了,你在大营里杀了人,传出去又要惹麻烦了。” 见楚墨风阻止了自己,李世民觉得此事似乎还有转机,赶忙收起宝剑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混蛋东西该死,你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消了气?” 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杀了他我的气就消了,你肯么?” 李世民原本以为楚墨风回让自己打断李达的两条腿,谁知楚墨风张口就要要了李达的命,李世民顿时被噎了一下半天没缓过劲来,使劲咳嗽几声,指着楚墨风说到:“你...你小子来真的?” “你以为?这要是换做我以前的性格,说不定当场就把他拖到街上砍了,哪会留给你来处理?我把面子给你李家做足了,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楚墨风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帐,站在帐外等着李世民做决定。 大帐内只剩下李世民和李达二人了,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说实话,这要是换做前些日子,我兴许还能保你一命,但是府里这些人的病这些年一直是莫大夫免费上门问诊的,莫大夫的大姐是江湖人,如若知道自己妹妹被人欺负,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一听对方是江湖人,李达赶忙摇了摇头,只见李世民又说到:“她三妹是凤儿,凤儿那丫头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就不说了,至于她的四妹当年曾经救了父亲大人的命,而且当年我父亲起兵的时候,被围困在雀鼠谷,是那小子带着麾下的彼岸花小队强行闯了一万人的大阵救出了我父亲,前些日子他又带着三百人前往汧源从二十万大军中把我救了出来,我们李家欠他们家太多了。” 说到这李世民再度抽出腰间宝剑对着李达说到:“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他,没办法为了家族的利益,我只能牺牲你了。”说完将手中宝剑对着李达胸口使劲一刺,宝剑刺进去之后直没剑柄。 将宝剑缓缓抽回,李世民掏出一块布子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对着帐外喊到:“进来吧,处理完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到:“你小子下手倒是快,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城内药价涨起来不好降了,很多医馆都出现的缺货的现象,听说你就任京兆尹了,这种事情你出面处理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此事我一定处理好,不会让城内的医馆出现断货现象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帐,临走之前对着楚墨风说到: “稍后我会让家里人来将尸体领走,此事我会去父亲大人面前解释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如果不好解释,那就由我出面去解释,别让你自己为难。”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点了点头匆忙离开了大帐。 回到京兆尹府之后,李世民唤来手下的两名京兆少尹,嘱咐他们去城里各个明显位置贴出公告,明令禁止提高药材价格,并且联合户部刑部彻查药材价格哄抬一事,责令三日内解决此事。 做完这些之后,李世民骑着马回到了位于金城坊的家中,李渊见到李世民回来,赶忙上前询问今日之事,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李达那小子被我亲手杀了,没办法,这小子捅的篓子太大了。” 李渊闻言正要发怒,只见李世民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完李世民的叙述,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二郎,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对,绝对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影响到家族的大计和与楚小子的关系。”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还有一事需要禀明父亲大人,关于此次战役的抚恤,朝廷什么时候才可以拨付?” “昨日抚恤名单就上奏了,估计这一两日之内就能拨付了。”听闻李世民提及此事,李渊赶忙将事情的最新进展说了出来。 “也好,但愿朝廷能够言而有信吧,孩儿就怕如若朝廷失信,恐怕墨风那小子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李世民点了点头,面露担忧地说到。 “哎,这孩子太正直了,跟他爹一样,但是还是不如他爹圆滑,如果他不改一改这个性格,日后是会吃亏的。”李渊点了点头说到:“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将凤儿许配给她。” 李世民闻言无言以对,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李渊所言,第二日朝廷开始大批量的下发抚恤金,每户按照五吊钱的数额进行发放,另外增加了一个月的各种用度物件,这让所有的老百姓纷纷拍手称赞。 楚墨风收到抚恤金拨付的消息之后,吩咐史寒霜从家里的库房取了两百八十八贯钱装到一个大车上,按照名单上的地址一家一贯钱分发了下去,收到钱的士兵家眷纷纷泣不成声,不住地念叨着楚墨风的恩德,更有甚者偷偷地在家为楚墨风立起了长生牌位供养,以祈求楚墨风能够长命百岁。 这一日楚墨风正在大帐内制定训练计划,只见赵信匆忙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说到:“楚将军,属下有要事禀告,请楚将军做主。”说完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楚墨风见状赶忙站起身说到:“所谓何事?起来说话。” 只见赵信缓缓地站起身,说出了一见让楚墨风义愤填膺的事情。原来赵信的狼牙队麾下有一个叫张大猛的,此番随着楚墨风出征阵亡在汧源县城东门,他的妻子领取了朝廷的抚恤金和楚墨风额外赠予的钱财之后,每过一天便被张大猛的弟弟给抢走了,孤儿寡母走投无路,只好找到了张大猛的老队长赵信,希望赵信能够出面帮助讨要钱财。 赵信收到消息之后不敢擅自做主,因为楚墨风规定过天策军不得在大兴城私自对老百姓动武,无奈之下赵信只好来找楚墨风,希望他能够施以援手。 楚墨风听完赵信的叙述之后,缓缓地走出大帐,对着场上正在训练的天策军大喊到:“赵信、钱明、孙岘、李健,带上从战场上回来的那几位弟兄,随本官出去一趟,其余人正常训练,不得有误。” 所有人都从楚墨风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了丝丝的愤怒之意,被点到名的人赶忙骑着马飞奔过来,而其余天策军则是大气不敢出的继续着未完成的训练。 见人员到齐之后,楚墨风一吹口哨将踏风唤来,翻身上马领着众人向着张大猛的家中飞奔而去。 此刻张大猛的家中,其妻子王氏抱着一个小男孩坐在屋内,屋外站着一男一女,嚣张地冲着屋内喊到:“赶紧把房契和地契交出来,带着这个小杂种滚的远远的。” 王氏闻言冷冷地说到:“他二叔,当初当家的活着的时候早就跟您分了家了,而且这房子和那五亩地也早就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归大猛所有了,现在大猛刚死您就来抢夺,这传出去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张大猛的弟弟张大强听到自己嫂子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到:“大嫂,我还念着情分喊你一声大嫂,这房子和地本来就是爹娘要留给我的,谁知道大哥用了什么办法要了去,现在他也死了,这东西你原封不动的交出来,咱们还是亲戚,否则这大兴城里你也去打听打听,我张大强也算是一号人物。”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到:“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兴城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张大强两口子闻言转过身去一看,只见身后站着十二个杀气腾腾地天策军,拥簇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王氏见状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对着赵信跪了下去说到:“赵统领,奴家恳请您念在与大猛袍泽一场的份上,替奴家做主。” 赵信闻言赶忙走上前去虚抬了一下手臂说到:“嫂子快快请起,我把楚将军请过来了,此时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一听楚将军来了,王氏赶忙对着楚墨风磕了一个头说到:“楚将军,奴家求您给做主了。” “大姐你快快起来,地上凉,大猛是随我出征阵亡的,他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望着张大强夫妻二人冷冷地说到:“是不是你们抢了她的东西?给老子从实招来。” 张大强一见来了个当官的,眼珠一转凑上前说到:“这位将军,小人跟你们军中的刘弘基将军十分要好,您看此事就没有必要惊动他老人家了吧?” 一听张大强的话,楚墨风心中冷笑一声,心想这他妈的怎么又遇到一个拉大旗扯虎皮的主,想到这楚墨风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丢给赵信,冷冷地说到:“一刻钟之内,让刘弘基赶来见我,另外钱明去京兆尹府把李将军喊来,孙岘,去打听一下大兴城地面上谁管事,就说彼岸花的夜叉有要事相商,让他也滚过来见我,只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迟了自己去法场吧。” 三人闻言赶忙转身骑着马飞奔而去,楚墨风转过头望着张大强说到:“小子,你抢走的钱财里面有一贯钱是老子的,给我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张大强正待说话,只听他老婆捏着个嗓子说到:“我说这位军爷,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您就别跟着插手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那今日我这个三品官就断断你们这桩家务事,看看能不能断的清。” 身后的天策军闻言心中暗自腹诽到,你看,咱们大人又拿品秩压人了,这事今日有的看了。正在众人腹诽之际,刘弘基、李世民和一个叫做麻三的接连来到了张家。 只见刘弘基对着楚墨风和李世民做了一揖说到:“不知二位大人唤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李世民摇了摇头指着楚墨风说到:“本官也不知道,刘大人您还是问问楚大人吧。” 楚墨风转过头指着张大强问到:“刘大人,您是否认得此人?” 刘弘基越过楚墨风看了一眼张大强,摇了摇头说到:“楚大人,下官不认识此人。” “这就好办了,李大人,这里有人抢夺阵亡士兵家眷的抚恤金,您看该如何处理?”楚墨风冷冷地一笑,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 李世民正待说话,只听张大强对着麻三说到:“麻三哥,我是大强啊,您不是跟刘大人府上的管家熟识吗?给小弟求求情啊!” 麻三闻言没有答话,而是恭敬地走到楚墨风面前,笑着说到:“不知是夜叉大人驾到,小人麻三见过夜叉大人。” “麻三啊,大兴地面上什么时候成了你管事的了?老何头呢?我得好几年没见他了。”望着麻三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楚墨风略带调笑地问到。 “您看您说的,我师父早就金盆洗手了,有时间还请您赏脸吃个便饭。史女侠她们几位还好吗?” “嗯,成,反正现在我在大兴暂时不走了,有机会一定去,寒霜她们也来大兴了。”楚墨风点了点头,张口问到:“麻三啊,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您看您这么问不是折煞小的了,这事小的给您处理好,您大可放心就是了,您说要怎么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麻三一听这是一个表决心的好机会,赶忙拍着胸膛打起了包票。 此时楚墨风望着张大强冷冷地说到:“你拿刘大人压我?殊不知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你想找麻三说和,实在不好意思,算盘打空了,我现在给你一条路,把钱原封不动地交出来,然后滚出大兴城一辈子别回来,如果让我知道你回了大兴城,小心你的狗命。” 一旁的张大强此刻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了两贯五吊钱塞到王氏手中,带着他老婆头也不回地跑了。 楚墨风见状转身对麻三说到:“稍后我给你一份名单,上面的人都给我照拂好了,如若哪个受了欺负,别说我不给老何面子。” 麻三闻言赶忙做了一揖说到:“夜叉大人您尽管放心,这点事小的要是办不好,不用您上门小的自己提脑袋来见您。”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刘弘基和李世民说到:“劳烦二位大人跑一趟,过后有机会在下请二位喝酒的。” 二人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张家,此刻王氏领着孩子走上前对着楚墨风跪下来说到:“奴家感谢将军的大恩大德,日后若有用的着的地方,恳请将军尽管差遣。” 楚墨风摇了摇头示意王氏站起来,缓缓地说到:“说起来我是真的对不住你,大猛跟着我出去,结果没能回来,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城中的仁德医馆找莫大夫即可,等到城里新学堂开学之后,把孩子送来读书吧,所有费用全免的,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那些阵亡的弟兄们做的了。” 王氏闻言又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将军您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大猛能够跟了一个好将军是他的福气。” 楚墨风发觉如果再谈下去气氛又得沉重了,只好对着王氏说到:“那本官今日暂且离开了,你们只要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说完带着麾下的十二骑离开了张家,匆忙返回了大营。 此事从王氏口中传出,渐渐的被所有天策军的家眷知道了,众人对楚墨风的仁义之举交口称赞,纷纷鼓动家中的男丁投军到楚墨风的麾下,这些不过都是后话了,因为楚墨风此刻面临的问题是要对天策军进行系统的整编,但是苦于没有好的对策,所以迟迟未能进行...... 有道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忠孝节义,仁智礼信,且看楚墨风整编天策军,李世民踏上新征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章 重组天策 江都惊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随着城内药材价格迅速回落,各大医馆纷纷开始大批量采购药材,而之前因为药材紧缺而迟迟未动的仁德医馆,则是迅速购买了大量药材,并在医馆门外贴了一则公告,上书:凡天策军家眷问诊概不收费。 此消息一出顿时在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前来问诊的天策军家眷纷纷把坐馆的莫梓瑶夸成是观音下凡菩萨转世,而在得知莫大夫正是天策军首领楚将军的妻子之后,更加对莫梓瑶感恩戴德,每日都会有人自发的前来医馆维持秩序免费做工。 楚墨风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只好笑而不语,与此同时大兴城颁政坊内新开了一座书院,书院规模不大,但是所传授的东西却不少。除了正规的四书五经之外,书院内还负责教授学生们武艺、数术、机械等在此时被称为奇巧淫技的东西。 这也在后来一度被唐朝的文人学子们所不齿,直至书院的第一批学生顺利通过科举考试步入朝堂之后,曾经那些为之不齿的学子们纷纷闭口不言。 唐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有感于书院的创始人对李唐王朝所做的贡献,特意赐名将书院的名字改为文成书院,用以纪念书院的发起人和创始人,也是书院的唯一院长楚墨风。 但是此时后来的文成书院此时叫做天策书院,漆黑暗哑的大门两侧并没有悬挂那些大气磅礴的对联,而是写着这样两行字:“此门一进,荣华富贵皆为浮云;一出此门,功名利禄尽成尘埃。” 此刻楚墨风和莫梓瑶、李玉湖、花灵儿三人站在书院门口,看着一个个天策军的家眷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书院读书,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这样就好了,以后这些孩子也有一个能够接受教育的地方了,免得再走他们父辈们的老路,无论日后这些孩子是入朝为官还是经商,至少从现在起咱们能够给他们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了。”看着一个个面带微笑走进书院的孩子们,楚墨风不由地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我说夫君啊,你说你竟然如此为国为民,小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一旁的莫梓瑶听了楚墨风的话,笑着打趣到。 “梓瑶姐姐,原来小时候你就和咱家老爷认识啊?快跟我说说咱家老爷小时候有没有什么趣事。”一旁的花灵儿听闻莫梓瑶与楚墨风自幼相识,八卦之心顿起,赶忙将莫梓瑶拉到一边询问起来。 此时李玉湖望着眼前的人群有些落寞地说到:“夫君,你说日后的史书上会如何评价你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谛听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史书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如果你父亲真有荣登大宝的那一天,或许史书上会写到,楚墨风,公元600年至公元某某年,某某公主的驸马,然后就没有了吧。”楚墨风望着李玉湖,心中突然也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自己从创建彼岸花开始,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希望后人如何去称赞自己,而全是凭着自己心中那份坚定去行事,想到这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凤儿,咱们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后人如何评价咱们,就让后人自己去揣摩吧。” 一旁的李玉湖听到‘某某公主的驸马’这几个字,伸手轻轻地捶了楚墨风肩膀一下,笑着说到:“什么某某公主啦,人家才不要呢,皇家事是最复杂的了,你看我大哥、二哥和四哥,三个人之前斗了那么多年,直到我三哥过世之后才有所收敛,后来听说五哥也过世了,这三个人才算是和解了。” 听了李玉湖的话,楚墨风在心里暗自想到,屁的和解,也就是你这个傻丫头心思纯洁看不出来不里面的道道,这三个货要是能和解可比杨侑禅位给我更加不可思议,李建成现在明里暗里都在提防着李老二,只是李老二忙于军务暂时没有察觉罢了。 正在思索之际,书院的一位先生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到:“楚公子,孩子们都已经进入礼堂了,您看是不是去说些什么勉励一番啊?” “夫子客气了,在下这就随您进去,日后学院的事情就有劳几位夫子了,届时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府上找我,至于几位先生的束脩,稍后在下会差人呈上,万望各位能够将一身知识尽数传授给这些孩子们。”楚墨风说完对着这位教书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此人一见赶忙摆了摆手说到:“楚公子,在下一直不称呼您的官职是不想让您有生份的感觉,所以您大可放心,我们几位一定倾囊相授!”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着这位教书先生走进了礼堂,只见屋内坐着大约两百名孩子,一见先生和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走进来,纷纷扬起稚嫩的小脸呆呆地望着此人。 楚墨风走上台子对着下面一众孩子说到:“小家伙们,今日是我第一次与你们见面,很多人可能都不认识我,但是我可是认识你们每一位哟。” 话音一落却见孩子们咿咿呀呀地喊到:“楚将军,我们都认识您呀,您是平西将军,天策军的首领呀。” 见到一众孩子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讶,转头望向几位教书先生,谁知几位教书先生纷纷摇头表示不是自己透露 的,这让楚墨风不免有些疑惑,赶忙点起一个孩子问到:“小家伙,你说说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啊?” 只见这个孩子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说到:“楚将军,我父亲是您的手下叫张大猛,前些日子您才去了我家,替我娘亲讨回了被我二叔抢走的钱财,所以我记得您的模样。”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又点起一个孩子问到:“小家伙,他前些日子见过我,所以认得我,那你呢?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只见这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到:“楚将军,我爹叫孙岘,我爹说您是个大英雄,家里还供着您的画像呢,所以我认得您呀。” 楚墨风闻言正要示意这个孩子坐下,谁知话音刚落下面的孩子们纷纷开口说到:“楚将军,我们家也供着您的画像呀,所以我们都认得您呀。” 听到孩子们用稚嫩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一向坚强的楚墨风顿时热泪盈眶,赶忙示意孩子们安静,随后对着他们说出了一番让他们日后始终铭记在心的话:“孩子们,你们的父辈为了这个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让我很钦佩,但是我不想你们继续走父辈们的老路,一个国家若是想要强盛,不仅仅是依靠锋利的刀枪,更多的还是依靠各种学问和技术,我之所以创立这所书院,为的是让你们能够有一个安心读书的地方,日后可以将所学的知识用以报效朝廷。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若想朝廷繁荣强盛,唯有我们每个人自强不息。” 随着楚墨风的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眼中含泪鼓起掌来,让楚墨风没有想到是,楚墨风今日这番话深深的铭刻在了每一个孩子的心中,每个孩子都将楚墨风这番话作为了自己的座右铭,直到这批孩子步入社会之后,才间接地促成了唐太宗时期被后世争相传颂的贞观之治。 匆匆离开了书院,楚墨风带着三女回到了府邸,此时家中仅剩楚墨风四人,史寒霜早已按照楚墨风的吩咐带着彼岸花小队前往峨眉拜见青莲师太去了。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内,开始策划天策军下一步的整改计划,而莫梓瑶则又带着李玉湖和花灵儿前往仁德医馆继续配药的工作。 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用毛笔轻轻地蘸了蘸墨汁,楚墨风咬着笔杆陷入了沉思,片刻便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写到: 天策军从即日起取消狼牙、长枪、弩箭、弓箭四营名称,改为天杀、天枪、天盾、天弓四营,其中天杀营兵器依旧以狼牙棒为主,配以长短刀各一把,圆盾一个,主要任务是冲锋破阵; 天枪营则是以长枪为主,也配以长短刀各一把,圆盾一个,主要任务是撕裂战阵; 天盾营配长刀一把,圆盾一个,弩一副,箭矢五十,主要任务是掩护天杀营和天枪营快速突袭,且随时能够下马变成步兵厮杀; 至于天弓营则配长弓一副,弩一副,弓箭一百,弩箭一百,主要任务是远距离狙击及大范围覆盖射杀。 四营人数总共控制在四百人,以每营一百人为上限,且四营皆放弃原有的皮甲,更换为质量较轻的明光铠,另外所骑乘的马匹也应选择负重能力优秀且耐力好的西域战马,并在局部覆甲用以抵挡些许伤害,这样才能组成一支无坚不摧的机动力量。 写到这楚墨风放下笔靠在椅子上想到,这刀法自己勉强还能教了,但是这枪法,若兰丫头又不在,看来自己得去找找军中有没有专门教授枪法的人了。 随即楚墨风思索了片刻之后,将先前那张宣纸放在一旁,再度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写到: 至于步兵应该统一更换为明光铠,且按照一个标准步兵团为例,应该包括步兵一万两千五百人,骑兵五千至六千人,辎重兵一千至两千人,一支这样的部队合计约两万人马。 其中,一万两千五百名步兵中,甲兵七千五百名,主要使用明光铠,这七千五百名甲兵分为陌刀兵和重甲兵两个兵种。 其中陌刀兵为两千五百人,这些陌刀兵每人在两腰分别挂有长弓一把、箭支三十,背后交叉插有长柄陌刀一柄,长枪一条。 另外五千名重甲兵也同样配以长弓一把、箭支三十,长枪一条,断柄重刀一把。 而剩余五千名轻步兵中,两千五百人配长弓一把、箭支三十,断柄重刀一把,长枪一条,方型牛皮盾一面。 另外两千五百名为弓箭手,配长弓一把、箭支三十,且背后背着一个更大的箭娄,内装箭支一百,配弩一把,长枪一条。 以此军团为一个进攻方阵,鉴于此时基本是在大隋境内作战,初期应建立三至五个为宜,待日后与突厥正面交锋之时,应以十个方阵的常备为下限,以保证能够应对突厥骑兵的大范围冲锋。 写到这楚墨风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仔细将两张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便放在一旁等待墨迹干掉。 第二日楚墨风将两张宣纸卷好,大清早急匆匆地跑到了金城坊的丞相府,见到李世民之后,二人找了府里一间僻静的房间,将大门一关凑在一起商议起来。 李世民缓缓展开手中的宣纸仔细地浏览了一番之后,惊讶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子,这些都是你想到的?” “你以为我是从哪个兵书上誊写下来的吗?要知道汧源一战给我的触动太大了,如果咱们继续按照以前隋朝传下来的方式行军打仗,那么汧源之战的惨状还是会发生的,所以说变革是必须的。”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楚墨风心想小爷昨日忙了三四个时辰才整出这么一份东西,你小子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啊。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再次浏览了一遍纸上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到:“那你有没有想过按照你这个标准,先不说那个标准的军团,就是你麾下的天策得花多少钱才能武装起来?” “我说李大将军,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算是问题吗?要知道一场大战下来,所花费的钱财都是数以万计的,至于这点费用简直是九牛一毛。”一听李世民提到钱的问题,楚墨风白了他一眼说到:“你以为像薛仁杲那厮的那些割据势力库房里只有区区几百贯钱吗?只要你打下一个,就够你吃好几年的。” 听到这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好吧,我稍后将这两张东西先给父亲大人看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再说。” “随便你吧,但是还有个问题,天策军该补充新人了,这一次我只要江湖人士,不要老百姓了。”楚墨风点了点头,向李世民提出了征兵的计划。 “为何?江湖人士不是更加不好管理吗?”听闻楚墨风说出自己的征兵要求,李世民不免有些诧异,历来征兵都是从各郡县的老百姓手中征兵,自己还从未听说过从江湖上征兵的。 “江湖人管理有江湖人的方式,而且江湖人久经厮杀,经验是充足的,只要加以训练便能够迅速形成战力。”见李世民面带疑惑,楚墨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再说了,小爷我的名头在江湖上还是有点用处的,所以你去跟你爹说的时候,一定把这个问题说明白啊。” 李世民闻言伸手捶了楚墨风一拳,笑着说到:“干嘛总是你爹你爹的,那也是你岳父大人啊,你自己跟他说明原因岂不是更好。再说了,你和凤儿好久没有一起回去吃饭了,有时间回去一趟吧?” 站起身将屋门敞开之后,楚墨风走出屋子接连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随即略带调侃地说到:“我可不去给他老人家添堵,上次飞鸿药铺一事,估计他老人家还记恨我呢。再者说了,我这不就在府里吗?” 此时已是早春二月,院内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的寒意还未全消,柳树却早已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枝条,吐出一簇簇嫩绿的新芽,仿佛在向世间宣告,万物复苏的季节即将到来。 望着院内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李世民情不自禁地说到:“又是一个春天到来了,万物轮回开启了新的篇章,咱们估计也要踏上新征程了。” “是啊,外边那些割据势力依旧虎视眈眈的,咱们如果不小心谨慎些,势必会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些许不屑地说到:“也不知道杨广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天下都乱成这样了,这老小子还能在江都稳坐钓鱼台,这是放弃了还是麻木了?” “不管他了,中午在府上吃了饭再走吧,咱俩也好久没有好好的喝一顿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去除,伸出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府上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有没有兴趣一起小酌几杯?” “恭敬不如从命,那小爷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吃顿饭吧。”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丞相府的饭厅走去。身后的李世民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恶心’,心想这小子说个话也得噎人一句,想到这赶忙快步撵上楚墨风说到:“你小子慢点,等等我啊。” 远在江都的杨广此时却越发荒淫昏乱,接连三次责令王世充挑选江淮民间美女充实后宫,以供其每日酒色取乐。 每日都会有最新的战报、塘报、消息传入宫中,对此杨广一律充耳不闻,日日饮酒夜夜笙歌,待酒醉沉迷之际又引镜自照,长叹末日将到,时常对萧皇后和臣下说:“好头颈,谁当斫之!”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一个月,直到大业十四年三月,杨广见天下大乱,已心灰意冷,无心回北方,命修治丹阳宫,准备迁居那里。 然而从驾的都是关中卫士,长年背井离乡使他们的思想情绪愈加强烈,得知要随杨广前往丹阳,随即纷纷逃归。 这时,虎贲郎将元礼等,与直阁裴虔通共谋,利用卫士们思念家乡的怨恨情绪,推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化及为首,发动兵变。 杨广闻变仓皇换装逃入西阁。被叛军裴虔通、元礼、马文举等逮获,杨广欲饮毒酒自尽,叛军不许,遂命令狐行达将其缢弑,时年五十岁。 杨广死后,萧皇后和宫人拆床板做了一个小棺材,偷偷地将其葬在江都宫的流珠堂下。后陈棱集众缟素,为杨广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下 得知杨广遇弑的消息之后,各地割据势力纷纷开始蠢蠢欲动,消息传到洛阳时,洛阳群臣拥立杨广之孙越王杨侗为帝,史称皇泰主,杨侗追谥杨广为明皇帝,庙号世祖。 而农民军领袖窦建德追谥杨广为闵皇帝,同时大肆征兵扩充军备,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大展拳脚,闯出一番大事业来。 弑杀了隋炀帝的宇文化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死了以赵王杲为首的一干宗室外戚,并奉萧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居别宫,令发诏画敕书而已。化及自称大丞相,拥兵北上,留陈棱为江都太守,夺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声言欲还长安。 同月吴兴太守沈法兴,世为著姓宗族数千家。以讨宇文化及为名起兵,至乌程得精卒六万,于是攻克余杭、毗陵、丹阳,据江南十余郡,自称江南道大总管,承制置百官。 一时间天下群雄并起,原本熄灭的战火瞬间重燃,此刻杨广遇弑的消息暂时没有传到大兴,但是,楚墨风却通过自己特有的渠道,先一步得知了此事。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楚墨风坐在将军府书房内,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说到:“父亲大人,杨广终于死了,您的大仇得报,但是您和寒霜她爹、琇儿她爹守护一生的隋朝也即将覆灭了,下一步就是该为您和那些真正的忠臣正名了,希望您和一众叔伯们能够保佑孩儿达成心愿。” 推开房门来到院子内,楚墨风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心想估计用不了许多时日,李渊也应该收到消息了,也不知道李渊会做出什么举动,尽管自己现在任的是隋朝的官,但是整个大兴城始终是李渊在把持,为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念及于此楚墨风信步走出府邸,向着天策军驻地的方向走去...... 有道是杨广驾崩天下大乱,战火重燃再踏征程,且看李世民、楚墨风二人远征东都洛阳,这就引出王世充闭门紧守抗二子,楚墨风巧设埋伏斩追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改朝换代 大唐王朝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天策军驻地之后,楚墨风将吩咐手下亲卫前去传唤赵信、钱明、孙岘和李健四人到营帐,自己则是端坐在大帐内,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帐帘一掀,一道光亮透了进来,就见赵信等人依次鱼贯而入,来到楚墨风面前双拳一抱齐声说到:“末将赵信(钱明、孙岘、李健)参见楚将军,不知将军将末将唤来所为何事?”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四人坐下,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赵信说到:“赵信你们四人都互相传阅一下吧,看完之后咱们一起议一议。” 赵信接过那张纸缓缓地展开仔细地浏览了一番,随后依次递给了钱明等人,待四人全部浏览一遍之后,楚墨风才抬起头缓缓地说到:“既然都看过了,那几位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四人见状相视一眼之后,只见赵信站起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说到:“启禀楚将军,属下以为如若按照您这份计划上的内容进行整编训练,对于天策现在的战力确实能够有大幅度的提升。” 说到这赵信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墨风一眼,谁知被楚墨风瞥见之后说到:“赵信,有什么话就照实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之人吗?” 赵信摇了摇头说到:“属下不敢,其实楚将军这份计划里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需要大量的钱来支撑起这份计划的实施。” 赵信的话音刚落,孙岘站起来又说到:“楚将军,要知道我们弓箭手每日训练所耗费的箭支也不是个小数目,如若想培养出一名好的弓箭手,那所消耗的箭支说是数以万计都不为过,况且还有弩这个东西,短弩的箭支相比长弓还要贵一些的。” “楚将军,主要是马这个东西,其他的都可以从军械所或者铁匠铺搞到,再不济市面上也能买到,可问题是这负重大耐力好适合长途奔袭的马匹却不好找啊。”一旁的钱明赶忙站了起来,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明光铠的分配权一直在李将军手中控制着,还有就是给战马披甲,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李健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座位上眉头紧皱摸着下巴。 见麾下四营领队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楚墨风微微一笑开口说到:“我现在想说的是,如果你们方才所说的问题我都给你们解决了呢?那么这一份计划是否有执行下去的可能?” 四人一听楚墨风如此一问,赶忙兴奋地说到:“如果这些问题都能够解决,那么咱们天策经过这一次整编和训练之后,不仅战力能够提升上去,而且在众多大营之中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好吧,既然你们有信心,那从即日起天策开始对外征召士兵,主要招募对象为江湖人士,除去现有的两百一十二人之外,我们只需要再招募一百八十八人即可,一旦人员满额立即停止招募工作。”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四名将领说到:“待人员满编之后,按照计划上面的内容进行训练,至于兵器军械之类的我去解决,你们只要认真训练即可。” 自家老大发话,赵信四人纷纷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说到:“末将谨遵将军号令。” 而楚墨风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四人坐下,随即缓缓地说到:“另外还有两件事需要你们知道,第一,我准备做一面属于天策独有的军旗,现在沿用的隋朝军旗咱们也不必要用了;第二,或许不出一个月,朝廷内会有些大动作,届时我希望不管哪里乱了,咱们天策不要乱,安心训练即可,你们四个人明白了吗?” 四人能够在军队中待了这么多年,各个都是人精,楚墨风的话才说完四人心中大概就能猜出些事情,纷纷点头说到:“将军请放心,属下等人一定约束好部下,不给您添麻烦。” 听到了赵信等人的保证,楚墨风点了点头站起身说到:“今日的事情暂且商议至此,你们各自带着麾下的人员开始训练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去义宁坊找我。”说完转身离开了天策军的大帐。 而此刻丞相府内,李渊也收到了关于杨广遇弑的消息,随即第一时间将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唤来议事。 三人来到李渊的书房内,只见李渊面色深沉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按奈不住性子的李建成率先开口问到:“不知父亲大人唤孩儿们前来所谓何事?” 李渊抬眼看了李建成一眼心想,这小子终究不如二郎稳重啊,甚至有些方面连楚小子都不如,若不是因为他是长子,老子才懒得管他。 想到这李渊将手中的一张信笺递给三人说到:“看完都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吧。” 李建成接过信笺缓缓地展开,李世民和李秀宁二人纷纷凑上来观望,只见信笺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长篇大论,只是简单的写着一句话:杨广遇弑,隋朝将亡! 看到信笺上这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李建成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而李世民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到:“父亲大人,消息是否可靠?” “江都方面和洛阳方面都有我安插的眼线,两边均在同一天给我传递的消息,而且收到消息之后,我差人向城内过往的行商打听过,这个月江都方向却是有许多大动作,所以......”李渊缓缓地点了点头,把自己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说了出来。 听了李渊的话,李世民思索了片刻说到:“父亲大人,今日之事为何没有唤楚小子前来,论局势分析和策略应对,孩儿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独到之处。” “一早我就差人去他府上了,凤儿说他一大早就去大营了。”李渊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三个儿子,老大有勇有谋,但是缺乏气度;老二呢天生是个领导的苗子,但是有时候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容易打不开思路;至于老四,算了还是不提他了。 “无妨,孩儿这就差人去再看看,估计一上午他也该回府了。”李世民点了点头,正准备唤人去找楚墨风,谁知管家李福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 “老爷,小姑爷到了,说是有事面见老爷。” 李渊闻言赶忙喊到:“咱家姑爷来了你还得先禀报我吗?赶紧让他进来。”门外的李福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楚墨风信步走了进来。 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赶忙对着李建成说到:“建成,将刚才那张信笺拿给墨风看一眼。” 李建成闻言赶忙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楚墨风,虽然早就知道信笺上的内容,但是楚墨风依旧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缓缓地展开信笺看了一眼,随后又缓缓地将信笺合上递给了李建成。 见楚墨风以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李渊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说到:“贤婿认为此时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启禀岳父大人,小婿以为此时咱们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只是将消息奏明陛下,先看一看陛下的意思再说。”楚墨风望着李渊不卑不亢地说到:“届时再将此消息传出去,总会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跳出来的,到那时您只需要顺势而为即可。” 在场众人听完楚墨风的话心中不由地感叹到:好一手顺势而为,将消息告知隋恭帝杨侑,化被动为主动,届时再借势让杨侑自动放弃皇位,这小子真不简单。 李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捋了捋胡须说到:“怪不得二郎说这种事还是叫你来分析分析才行,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女婿。”说完转头对着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说到:“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楚小子学学,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兵书谋略你二人都读到哪里去了?” 二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一旁的李秀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而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感慨万分:这小子真是个妖孽,年龄看着还不到双十年华,但是方才那一番话语却像是一个历经多年官场的人才会说出来的,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从哪里找到这小子。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李渊说到:“那明日我就进宫向陛下奏明此事,一切由陛下定夺。”说完对着楚墨风一笑说到:“稍后别走了,在家里吃了饭再回府即可,府里我会差人跟凤儿她们说的。” “也成,正好差人回府里给您带回两箱张掖醉,前段时间那边刚送来的,一直忙着整编天策居一事,也没来得及给您送来。”楚墨风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说出了关于整编的事情。 李渊领着楚墨风出了书房向饭厅走去,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问到:“整编?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听听,顺便帮你参谋一下。”说话间大小两只狐狸有说有笑的越走越远。 而身后的李建成则是一脸不屑地望着楚墨风的背影说到:“咱家这个小姑爷,可是快赶上这些当儿子的了。” 一旁的李世民和李秀宁没有搭理李建成,而是径直走出了书房,向着饭厅方向走去。 第二日李渊早早地进宫面见了隋恭帝,将杨广遇弑的消息上奏给杨侑,听闻杨广遇弑,杨侑呆坐在龙椅上半天没有反应,直到一旁的王德出言提醒,杨侑才慌忙回过神来。 此刻李渊站在台阶下望着杨侑大声说到:“陛下,既然先皇遇弑,那么您作为皇长孙才是正统,臣等誓死拥护陛下讨伐逆贼宇文化及。” 李渊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纷纷出列随着李渊高呼起来,此刻杨侑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一众表决心喊口号的大臣们,心想这些人也就是因为丞相的缘故,才出来跟着附和的,其实自己何尝不知,隋朝的概念,早就在人们的心中开始愈发模糊起来。 想到这杨侑伸出手示意众人收声,站起身来沉沉地说到:“太上皇龙驭宾天,朕心中深感悲痛,但出征一事事关重大,一切由大丞相全权处理。”说完转身离开了太极宫大殿,向着后殿走去。 在场众人听了杨侑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渊,李渊见状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到:“诸位,此事待本官回去筹划一番再拿出来与诸位商议,在此之前烦请诸位各司其职,不要自乱阵脚。”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殿,乘坐马车向着金城坊走去。 回到府邸之后,李渊差人将楚墨风唤来,一老一少两个人屏退下人大门紧闭,在书房内一直待到了申初时分才走了出来。 第二日,杨广遇弑的消息在整个大兴城传播开来,很多曾经饱受过战火、饥荒、徭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鼓掌欢庆,奈何众人忘了此时依旧在隋朝的统治之下,这些传递消息和庆贺之人纷纷被京兆尹差人抓到了刑部大牢,不审问不用刑,一日三餐供着,但是只有一点,不能出去。 随着被抓之人越来越多,大兴城内的百姓呼声越来越高,京兆尹几次派人出面弹压均已无果告终,不知道从谁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陛下责令大丞相派兵前往江都,欲为杨广报仇,一时间军中流言四起,不少士兵纷纷找到自己的主官询问。 此刻坐阵天策大营的楚墨风,听着手下传回的消息,不屑地笑了笑,随着事态越演越烈,渐渐的朝中一些大臣也生起了抵触之心,更有甚者上书建议杨侑禅位。 得到消息的杨侑并没有像王德那般表现的如此愤怒,而是呆呆地望着那些奏折一言不发。 义宁二年五月十四日,这一日在日后的历史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很多人将这一天称之为大唐王朝的立国日。 五月十四日清晨,李渊等人全副武装早早地来到太极宫,等待杨侑上朝,今日李渊要做一件朝思暮想的大事,尽管此事已然谋划了许久,但是到了要实施的这一天,李渊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随着王德一声‘陛下驾到’,杨侑缓缓地走到龙椅前,一撩龙袍缓缓地坐下,只听王德又喊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李渊闻言转头示意了一个臣工,只见此人收到李渊的示意之后,走出队列大声说到:“启禀陛下,臣高权有事上奏。” “高爱卿请讲。”杨侑一伸手,示意高权说话。 只见高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到:“启禀陛下,臣风闻今日民间哀怨颇深,皆因太上皇龙驭宾天一事,为此京兆尹已将涉事人等羁押至刑部大牢,奈何人员过多,烦请陛下示意如何处理?” “哦,人员过多?这是为何?”杨侑不明所以地问到。 “禀陛下,那些庆贺之人大多是经历过饥荒、徭役和战乱的百姓,听闻太上皇驾崩,心中喜悦之情滥于言表。” “高权你大胆,陛下面前怎敢胡言乱语?”高权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年逾五旬的大臣站了出来,指着高权的鼻子大喝到。 一见是礼部的张大人,高权冷笑着说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大人啊,张大人此言诧异,在下只是将自己听到的如实奏明陛下,何来胡言乱语一说?” “纵然如此你也不能乱用词语,实乃大不敬。”张大人呵斥完高权之后,对着杨侑一拱手说到:“陛下,老臣恳请陛下治此人大不敬之罪。” 杨侑正待说话,只见台下走出一个武将打扮的人,冷笑一声对着张大人说到:“张大人,这长城之下你们榆林冤魂的惨叫您是听不到了吗?当年因为修筑长城,多少人因为不堪劳役死在了长城边上,那时候您张大人是怎么说的?杨广是暴君,可现在呢?杨广死了,你反而悲痛上了。” 张大人指着此人说到:“这些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此人冷笑一声说到:“看来你果然说过,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要做那两面三刀之人,下去陪你的炀帝,做你的忠臣去吧。”说完此人抽出腰间宝剑顺势刺入张大人的胸口。 朝堂众人还在迷茫之际,张大人已然被刺身亡,此时大殿上乱作一团,只见王德大喊一声:“来人啊,将此行凶之人就地格杀。” 接连喊了三遍不见有人进来,王德此时像是明白了什么,望着李渊说到:“丞相大人,今日之事不准备给陛下一个解释吗?” 只见李渊冷笑一声走出来对着杨侑拱手说到:“陛下,您让王公公别废那个工夫了,宫内所有禁军早已收到我那女婿的指令不会出动了。至于城内大营的士兵您也别指望了。” “李渊,你真是......”杨侑听了李渊的话,伸手指着李渊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忿忿地说到:“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只见李渊走上前几步冷冷地说到:“陛下,老臣今日别无他求,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此话一出朝堂内众人纷纷大吃一惊,李渊见状不屑地说到:“你们也不用惊讶,这个朝廷早已经烂到根里了。”随即转头对着一名大臣说到:“户部,给咱们陛下报一报当下人口数量吧。让咱们陛下也听听杨广那厮究竟做了些什么好事。” 只见这位户部官员对着杨侑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截止今年年初户籍统计,大隋境内仅剩两百余万户,而当初隋朝建立之初,共计六百九十余万户。”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平素众人只是各司其职,并没有去过多关心过人口锐减的问题,此时乍一听到户部的统计数据,纷纷猜测这锐减的人口究竟到哪里去了。 李渊见状对着这名官员拱了拱手,随即冷冷地说到:“不用猜了,连年征战、徭役,这些都是杨广造成的。”见众人依旧持着一副怀疑的态度,李渊用一个个事实击垮了众人心中最后那道防线。 待李渊叙述完之后,一众大臣望向杨侑的眼神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炙热,更有甚者投以冷漠的目光。 只听李渊说到:“陛下,老臣请您退位让贤,也是为了保您性命,您以为王世充、宇文化及等人拥立杨侗和杨浩就是真心实意的吗?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待二人掌握实权之后,恐怕两位殿下性命不保。所以说老臣恳请陛下退位!” 王德见状正要开口呵斥李渊,谁知杨侑伸出手制止王德,站起身冷冷地望着李渊说到:“此事容朕考虑一番再做答复。” 李渊见状对着杨侑说到:“陛下,老臣只给您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李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杨侑早已转身离开了太极宫。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渊见杨侑迟迟没有出来,正准备进入后殿,谁知王德手持一卷诏书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喊到:“陛下同意退位,让贤于大丞相李渊。” 接过王德手中的诏书,李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龙椅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去,大声说到:“从即日起,改隋为唐,年号武德,大兴城更名为长安,册立李建成为太子,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其余人等均有封赏,另尊杨侑为酅国公,定居长安,一应用度均有朝廷负担。”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大声说到:“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坐阵大营的楚墨风得知宫内的消息,从大营伙房里取出一坛酒,先是斟满三个大碗,对着东方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即又斟满三碗依次喝掉,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安排好大营内的事宜,骑着马向着自家府邸走去。 隋朝覆灭了,唐朝建立了,李渊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责令裴寂、刘文静等修订律法。 此时义宁坊平西将军府内,楚墨风正在忿忿地打磨着手中的飞镖,一旁的李世民不住地劝阻到:“我说楚大将军,知道你不忿四月那件事,但是当时谁也没想到那小子跑的那么快,你放心待有朝一日本王定将此人抓来给你。” “秦王殿下好大口气,此番若不是你的人拖了速度,老子早就抓到他了,若不是霜儿领着人正在陇右给薛仁杲找麻烦,我早就带人去洛阳宰了他了,这个混蛋,千万别再让我遇到。”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思绪瞬间飞到了李渊称帝前的那个四月......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唐王朝顺势建立,一切均处于百废待兴状态,且看李唐王朝修改律法,天下局势变幻莫测,这才引出李密降隋大败化及,高举进攻世民再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密降隋 高举再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四月初,李渊命令李建成、李世民二人携大军出关进攻洛阳,由于河东已然被李渊收归囊中,故李建成、李世民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东都。 大军在芳华苑驻扎之后,随即摆开一副进攻的架势,此时坐阵东都洛阳的王世充见状,赶忙下令将东都四门关闭严禁外出,同时城墙上也摆出一副坚守的状态,日夜警惕着李建成大军的动向。 大营内,一众人正在帐内商议对策,李建成坐在首座位置朗声说到:“诸位,眼下东都的皇泰军据守不出,吾等如若在此继续逗留,恐时间一长,粮草不济战意衰退,不知诸位有何妙计,能缓解眼下之局面?还望各位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在座众人一听纷纷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起来,而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则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全然不顾帐内众人。 只见行军总管盛彦师站起来说到:“启禀唐王世子殿下,末将认为应该埋锅造饭饱食一顿,待明日清晨开始攻城,同时向大兴方向的大丞相紧急调派兵马,末将相信不出半月便能够攻下东都。” 盛彦师话音一落,不少在座武将纷纷出言附和,此时楚墨风和李世民结束了讨论,转头望向盛彦师,只听楚墨风低声说到:“攻城,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听到楚墨风的话,行军总管史万宝站起来忿忿地说到:“不知平西将军此言何意?如若不攻城,那咱们应该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在芳华苑干耗着?末将不才,烦请平西将军指点一二。” 而此时大帐内好似被点燃了一个火炉一般,众人纷纷望向楚墨风,更有甚者面露不屑地说到:“一个还不到二十的娃娃,仗没打几场,口气倒是不小。”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说到:“首先,我这个人只打有把握的仗,其次我自加入大丞相的队伍以来五战五捷,无论是千里奔袭还是攻城作战,没有必胜的把握我绝对不会贸然出击,别忘了仗打输了是要死人的。” 此话一出在场一众武将纷纷闭口不言,心想都知道你小子是个妖孽,而且爱惜自己的部下,也知道你小子是大丞相最疼爱的女婿,但是众人何尝不知打败仗会死人,可是如若继续在此虚耗,时间一长对大军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上座的李建成见状呵呵一笑说到:“墨风,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楚墨风与李世民对视了一眼之后,对着李建成拱手说到:“启禀世子殿下,小子的意思是先行派人劝降,如若未果,即刻派大军四下出击,占领洛阳周边村镇,我想到时候城里就会有人按奈不住了。另外据我所知,李密已然归顺于皇泰帝,需增派一些人马小心此人出城偷袭。” 楚墨风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吕绍宗站起来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全军皆知楚将军麾下一支天策军神勇无敌,不知此番出征为何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且方才大家议论的是是否攻城一事,烦请楚将军指教一番。” 对着吕绍宗拱了拱手,楚墨风笑着说到:“吕将军实在是抬举小子了,天策军上一役全员仅剩一百一十二人,阵亡两百八十八人,说实话算是打残了,此番在下命令他们在大兴修整,所以并未跟随在下出征,另外关于攻城事宜,在下认为的确不可为之,毕竟李密已然归降,其麾下共计三十万人马摆在那里可不是为了好看的,另外东都洛阳虽然竣工时间不长,但是宇文恺的手艺我还是信得过的,所以说,攻城纯属徒增虚耗,倒不如一招围魏救赵来得实在。” 吕绍宗虽然战功不显,但是也算是军中宿将,兵法阵法也略知一二,听了楚墨风的话之后,吕绍宗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浏览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转身问到:“那再问一句,如若咱们班师回朝,东都方面出兵阻拦,咱们应该在哪里增设埋伏?” 楚墨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三王陵,那是附近最好的埋伏点。” 至此吕绍宗对着楚墨风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说到:“军中盛传楚将军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武艺无人能敌,且智计百出,今日一见吕某佩服。” 而作为李世民行军长史的屈突通,此时突然开口说到:“楚小子,老夫戎马一生,你是第一个让老夫生出敬佩之心的人,当年败在你和赵王手中,老夫毫无怨言。”说完站起身对着李建成说到:“世子殿下,末将认为楚将军的方法可行。” 众人一见连老将屈突通都对楚墨风推崇备至,纷纷开始回味楚墨风方才的一番话语,此时李建成说到:“墨风,强攻下东都不好吗?至少咱们又多了一个城池啊,届时大隋两大都城均控制在咱们手中,对那些割据势力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啊。” 听了李建成的话,楚墨风心中不免腹诽到,妈的你是脑子真不好使还是为了踩着众人的尸体给你铺路啊?强攻之下打赢了是你指挥有方,打输了全都算到众人头上,李建成啊李建成,你小子真是心狠手辣啊。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建成大哥,现如今东都至河东一线咱们并没有太多的城池握在手中,如若攻下东都洛阳,留一块飞地在此的确对咱们没有太多的用处,届时如若洛阳示警,大军增援途中难免会遇到阻击,届时难免得不偿失。” 听闻楚墨风开口称呼自己为建成大哥,李建成也知道心里那点小算盘是打不响了,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地说到:“众将听令,从今日起一切计划按照平西将军提出的方案进行,另外严令各部进攻村镇时不可肆意杀戮百姓,违令者斩!” 众将闻言齐齐拱手称是。第二日李建成派出使者前往东都洛阳招谕,接连三拨使者进入洛阳城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均被赶了出来。见城内王世充迟迟不做答复,李建成遂下令大军分出一部分人马开始攻击洛阳周边村镇,一时间各地示警信息如雪花般送至洛阳。 皇泰帝杨侗望着龙案上那一摞触目惊心的战报,冷冷地望着大殿内的一众大臣,只见王世充走出来对着杨侗说到:“陛下,贼人势大,切不可中了贼人的圈套,此时派兵出城正遂了李逆的心愿。” “那么爱卿能否告诉朕,城外朕的那些子民是否应该放弃了?”听了王世充的话,皇泰帝杨侗冷冷地说到。 王世充闻言顿时被噎了一下,这问题问的太诛心了,如果自己回答放弃,那日后朝堂众人和洛阳百姓会怎么看待自己?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到那时绝对会有人攻讦自己;但是如果说不放弃,那方才自己阻碍陛下出兵又是什么用意? 想到这王世充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段达,只见段达点了点头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此时应该派遣一员大将引兵出城与李逆激战,也好叫周围百姓看见陛下的仁慈爱民之心。”说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密。 殿下站着的李密见到段达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不免心中暗骂了一句,心想自己虽然是新近归降,但是众人始终对自己不是很信任,此番如若不出来表表忠心,那么日后唯恐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想到这李密闪身出来,未等到杨侗开口,自己便朗声说到:“启禀陛下,方才段纳言所说之事实为重中之重,既然朝中无人自荐,那么便由微臣出面,率兵出城挫一锉李逆的锐气,好叫他们知道咱们东都的实力。” 杨侗闻言心想,你个傻子别人一激你,你就受不了跳了出来,朕是想让你留在城内提防王世充等人,哎,也罢,既然你能替朕解决这个问题,正好也刹一刹王世充等人的锐气。 想到这杨侗大声说到:“李爱卿所言甚合朕的心意,传朕旨意明日清晨出城迎敌,无论胜败均有封赏。” 在场的段达、云定兴、王世充等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相视一眼,而李密则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李世民和楚墨风正在大营内闲聊,此时亲兵前来禀报说是洛阳城西门打开,从里面开出一支军队,向着大营方向奔袭而来,预计半个时辰抵达大营。 二人闻言赶忙全副披挂走出营帐,对着场中大声喊到:“敌袭,集合,准备出战。”话音一落出征战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而身居主帅营帐的李建成忽然听闻战鼓声响,匆忙跑出营帐焦急地询问到:“何事擂鼓?” 只见一个士兵说到:“回世子的话,洛阳城内开出一队大军,正向着大营方向奔袭而来,赵王殿下收到消息命令我等迅速集结。”说完对着李建成施了一礼,急匆匆地跑开了。 此时李世民和楚墨风领着集结起来的队伍匆忙出城,只见李密领着麾下大军远远地站在了大营外十里处,楚墨风见状赶忙对李世民说:“传令下去,打的时候别往死里打,我看李密那样也不像是想打的样子,估计是出来做给洛阳方面看的,毕竟咱们之间还是有约定的。”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责令亲兵将消息传了下去,双方一接触仅酣战了不到一刻钟便各自鸣金收兵,李密带着麾下人马返回洛阳,洛阳西大门随即匆忙关闭。 至此洛阳城里有不少人起了心思,纷纷想办法出城告知李世民等人,有意作为唐军的内应,李世民牢记楚墨风之前的话,没有答允作内应的要求。 四月初三清晨,李世民向李建成建议大军班师回朝,得到李建成的应允后,大营各队开始拔营起灶,为回师做准备。 李世民此刻坐在楚墨风的营帐内,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楚墨风说到:“洛阳城里看见咱们撤退,肯定会追来。咱们要不要按照你说的,在三王陵埋伏一下?”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你在三王陵设伏,分别设在三处,争取将前来追击的一举歼灭,免得回去之后让人说咱们寸功未立。” 李世民点了点头,第二日清晨,李建成、李世民率大军启程返回大兴,此时城内的王世充收到消息之后,赶忙派段达率兵前去追击。 段达听闻是前往追击,赶忙带着一万人出城,立功心切的段达并未派探马先行打探,而是下意识带着人马一路狂追,行至三王陵附近被以逸待劳的李世民和楚墨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楚墨风听闻对面带队将领是段达,顿时怒由心生,一拍马背握着手中焚天追了出去,李世民见状赶忙调派手下前往援护。 此时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段达骑着马仓皇地向着洛阳方向跑去,身后则跟着一群丢盔弃甲的士兵,此刻段达早已疲惫不堪,几欲想停下马休息一下,奈何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能停下,毕竟身后始终有一个杀神死咬着自己不放。 楚墨风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大喊到:“妈的姓段的,有种你给老子站住,跑什么跑?” 段达闻言喊到:“我说你小子死命的追我做什么?仗打输了也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吧?” “跟打仗没有关系,你忘了当年你在杨勇身边做过什么了吗?杨素老贼死了,杨广那厮也死了,姬威也死了,当年那件事的凶手就差你一个了,受死吧。”楚墨风见二人距离拉开了,双腿赶忙使劲一夹马腹,继续向前面追去。 段达闻言这才想起当年配合杨广谋害杨勇一事,原本以为此事过去这么多年,知情人早已死的差不多了,谁知道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当下心中大惊,拼命的向着洛阳城跑去。 同时责令身后的士兵阻截楚墨风的去路,楚墨风见状赶忙招呼身边援护的士兵前往迎敌,而自己则是绕了一个圈子继续向前追去。但是就是这么一绕,给段达腾出了些许时间。 眼见段达即将进入洛阳城,楚墨风左手持缰,右手将焚天向着背后一放,右手顺势往背后一抹,两支金光闪闪的飞镖顿时扣在手中,看准段达的身影使劲往前一甩。 正在拼命逃亡的段达眼见还有几步就要进入洛阳城内,心中不由的一喜,正在此时后肩与后腰处传来一阵疼痛,此时段达也顾不得去查探伤势,拼尽全力跑进了洛阳城,待自己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想起来伸手向着疼痛处一抹,只见满手鲜血映入眼帘。 楚墨风见追击未果,赶忙收住脚步,而此时身后李世民的大军才匆忙掩杀过来,李世民一路追击败军直到东都城下,这一役斩杀了四千多人。 同时李世民在洛阳附近增设了新安、宜阳二郡,派行军总管史万宝、盛彦师镇守宜阳,吕绍宗、任统兵镇守新安,随后大军班师回朝。 此时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如若再让我遇到段达,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站在一旁的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说到:“楚将军,您说您都是四平将之首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成,如若有机会,大军全力配合您杀了段达成吗?”望着李世民一脸诚恳的模样,楚墨风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当月大唐对外正式宣布废除原先隋朝的律法,重新颁布了新法和新政,以休养生息和减轻赋税为主,一时间长安百姓纷纷拍手称赞。 同月,宇文化及出兵攻打黎阳,李密、徐世勣率兵拒之,李密与宇文化及双方交战数日,杀的是天昏地暗,战事最后以宇文化及败退告终,然而时间很快到了七月初,李密集麾下精兵东讨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到了黎阳,跟李密相遇,李密知道他的部队缺少军粮,速战速决对他有利,所以不跟他交锋,堵住了他的退路。李密派徐世勣守卫仓城,宇文化及攻打没有成功。 李密与宇文化及隔着河水对话,李密谴责他说:“你原来是匈奴的奴隶破野头罢了,父兄子弟都受隋朝厚恩,世代富贵,以至以公主为妻,你得到的光荣,整个朝廷没有第二个。享受国士的待遇,就应以国士的身份来报答国家,怎么能允许陛下失德,不能以死相谏,反而乘反叛之机亲手弑君,连其子孙也一并戮杀,扶植皇室庶出子弟,独揽大权自我尊崇,阴谋篡夺王位,侮辱后妃残害无辜?” 见宇文化及不曾回答,李密顿了顿接着说到:“你不追效诸葛瞻的忠诚,却做霍禹所干的一类叛逆恶行。真是天地不能宽容你,人神也不会保佑你。威逼良善,你打算向何处去!现在如果迅速来归附我,还可以保全你的后代。” 宇文化及默默无语,低头俯视了很久,才怒目圆睁大声喊道:“我同你讲砍杀的事,何须引经据典,咬文嚼字?” 李密对随行人员说:“宇文化及如此平庸怯懦,忽然想当帝王,这是赵高、圣公一类人物,我只需要折杖驱赶他。” 此时宇文化及大修攻城器具,借以逼近黎阳仓城,李密率领轻骑五百奔赴阵地。仓城兵又出来接应,烧毁了宇文化及的攻城器具,大火彻夜不灭。 随着宇文化及的败势尽显,军营内不断有士兵逃跑,甚至还有逃到李密一方的,对此李密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李密从一逃兵口中得知宇文化及粮食快要耗尽,就诈称跟他联合,以便使他的士气松懈。 宇文化及不知是计,非常高兴任凭其士兵无拘无束地吃喝,指望李密送来粮食。 谁知接连数日未见李密遣人来送粮食,此时宇文化及才知道中了李密的奸计,当下宇文化及心中大怒,跟李密在卫州的童山脚下展开激战。 这场大战从早晨战到傍晚,双方杀了个昏天暗地,交战中李密不幸被乱箭射伤,全靠大将秦叔宝拼死掩护才退到汲县休息。 而此时宇文化及精疲力尽粮草断绝,士卒多半叛逃,攻了一下汲县之后,迅速向北转移到了魏县。 他的部将陈智略、张童仁先后带领自己的队伍归顺了李密。之前宇文化及在东郡留下了一些军需物资,派遣他设置的刑部尚书王轨看守,到这时王轨献出东郡投降了李密。 正当李密和宇文化及竭力拼杀之时,王世充趁机灭掉了异己,独揽洛阳隋廷朝政。李密得知王世充专权,拒绝入朝朝见,回到了瓦岗军的根据地金墉城。 然而此时陇右方向的薛举也开始蠢蠢欲动,七月初,薛举携麾下兵马强攻泾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泾州,庆幸的是泾州被攻下之后,薛仁杲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肆屠戮,而是约束麾下人马不得扰民。 久闻薛仁杲恶名的泾州百姓见状,还以为是薛仁杲从善了,殊不知薛仁杲此番出征前,接连遭遇了大小十数次刺杀,若不是因为有自己的亲兵拼死抵挡,此时自己早已是身首异处了。 薛氏父子攻下泾州之后,随即摆出一副大举进攻的势态,目标直指高墌,长安方向得到战报之后,赶忙派李世民率领刘文静、刘弘基等人连同麾下八位总管及其兵马前往高墌迎敌,然而楚墨风却被李渊以训练士兵为由留了下来,并未一同随军出征。 秦王李世民加深壕沟加高壁垒,严令部下不和薛举部交锋。恰逢世民得疟疾,把军事委托给长史纳言刘文静、司马殷开山,告诫二人说:“薛举孤军深入,粮食不多,士卒疲惫,假如来挑战,小心不要应战。等我的病痊愈后,再行进攻之举。” 待二人回到刘文静的营帐之后,殷开山对刘文静说道:“王爷担心您不能退敌,才说这番话。贼兵听到王爷有病,必然轻视我们,应该显示一下武力威慑敌人。”于是在高墌西南列阵,仗着人多不加防备。 薛举得知李世民伤病的消息之后,随即秘密进袭唐军背后,七月初九双方在首次在浅水原交战,此役唐军八位总管都败下阵,士卒死亡十分之五六,大将军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均被俘。 李世民见状匆忙带兵返回长安,薛举得知李世民败退,于是领兵携大胜之势攻克高墌,随后收拾唐兵尸首筑成高台。 李渊闻言李世民兵败,对于未能让楚墨风随军前往一事深感自责,原本此事可以就此轻罚,奈何薛举暴行传回长安,李渊为此大为震怒,盛怒之下下旨撤了刘文静、殷开山等人的官职,并对死去的将士们发放抚恤。 此刻李世民坐在自己的府中闭门思过,李建成得知之后不咸不淡地过来慰问了一番,倒是自己的小妹妹,被李渊封为定阳公主的李玉湖则是忧心忡忡地上门探望多次,此时李世民也为自己的过失陷入深深自责当中,无奈身边除了自己的妻子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只好拜托李玉湖将楚墨风唤到府上。 第二日楚墨风策马来到了秦王府,站在秦王府的大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向着府内走去...... 有道是兄弟交心茅塞顿开,且看李世民整军再战薛氏父子,天策军重组出征扬名天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八月流火 天策出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走到门口正准备让门房通报,谁知门房对着楚墨风鞠了一躬说到:“秦王殿下说了,如若是驸马爷来了无需通报,直接进去即可。” “别喊我驸马爷,听着怪别扭的,还是喜欢听你们称呼我楚将军。”楚墨风撇了撇嘴,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给门房,笑着说到:“自从秦王殿下回来之后,府上都有谁来过吗?” 门房接过楚墨风的赏钱叩谢之后,思索了片刻说到:“回楚将军的话,除了太子殿下差人来过一次,就是定阳公主来的次数最多了。” 听到门房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抬脚迈进了秦王府的大门,一进门迎面遇到了李世民的妻子---亲王妃长孙氏,一见楚墨风到来,长孙氏赶忙做了一揖说到:“妹夫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好叫嫂嫂得知,昨日凤儿回府之后告知小弟说是二哥今日有事召见,这不一大早就赶紧过来了。”楚墨风回了一礼说到:“不知二哥此番人在何处?” 一提到李世民,长孙氏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着说到:“你快去劝劝你二哥吧,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内,饭也不吃人也不见,昨日若不是凤儿苦苦相劝,恐怕他还要将自己继续关着呢。” 说到这长孙氏抹了一把眼泪说到:“世人都说你兄弟二人相交过甚,一切事情就都拜托你了,上月太医过来诊治称我已有身孕,不宜大喜大悲,但是我心中焦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闻长孙氏有了身孕,楚墨风赶忙拱手说到:“那小弟先在此恭贺嫂嫂了,至于二哥一事您大可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长孙氏点了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望着长孙氏离开的背影,楚墨风转身向着秦王府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楚墨风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里面传来李世民的声音说到:“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吗?怎么府里最近是没有规矩了吗?” 此时已然是七月末,室外酷热难耐,尽管楚墨风换了一身短打扮,但是依旧无法抵御酷热的侵袭,楚墨风伸出手扇了扇风,继续轻轻地叩了叩门。 此时屋内的声音已然由之前的平和转为了愤怒,“是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吗?赶紧滚开不要让我再听到敲门声。”话音一落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说到:“妈的李老二你再不让我进去,我就要热死在你秦王府里了,届时少不了定你一个谋杀朝中大臣的罪名。” 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屋内的李世民快步跑到门口,双手使劲一拉门环,随着大门的敞开,楚墨风面容映入了眼帘,只见楚墨风笑了笑说到:“多大的人了,还把自己关在屋内玩绝食这一套,我真是怀疑李老二你长大了没有?” 一见楚墨风上来就开始嘲讽自己,李世民转过身向屋里走去,“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走到座位边坐下之后冷冷地说到:“壶里有水自己倒,桌上有糕点自己拿。” 楚墨风随着李世民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到:“我真是服了你了,打了一次败仗就一蹶不振,你忘了当初在汧源县被围困之事了吗?还是说你李世民就是一个经不起失败的人?” “如若不是我突然身患疾病,这场仗不至于打成这样,八个行军总管死了三个伤了五个,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尽数被俘,麾下士兵仅剩十分之三不到,这是多大的耻辱?”李世民忿忿地望着楚墨风,双眼通红地说到。 “别人不说,单说老刘吧,当年攻打宋老生,若不是他一骑当先劈死宋老生,或许咱们也不会那么轻易拿下霍邑;汧源一战刘弘基从南门攻击薛仁杲大营,若不是他拼死抵挡,咱们另一面也不会轻易攻破薛仁杲大营,可谁知此次随我出征,却落在了薛举手中,至今音讯全无,你让我如何去面对他的家眷?” 楚墨风捏起一块糕点,不顾形象地吞了下去,随后捧起茶壶‘咕嘟咕嘟’大灌了几口说到:“原来闹了半天你秦王大人是要面子啊?” 李世民闻言转头怒视着楚墨风说到:“这又怎么了?人谁不要面子?” “我说秦王殿下,此次战役是否由你指挥的?你的计划是否认真交待下去了?执行者是否按照你的计划认真执行了?”接连三问将李世民顿时噎住了,只见楚墨风站起身来走到李世民面前缓缓地说到:“输不可怕,但是输了之后不思进取一蹶不振自暴自弃更加可怕,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一点你做不到吗?” “可是我......”李世民怔了半天才从口中蹦出这么一句,谁知还未说完便被楚墨风打断了,“刘文静那厮我前些日子夜里将他蒙着头揍了一顿,至于殷开山我把他吊在大营中央的旗杆上已经三天了,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听到楚墨风这一番话,李世民赶忙站了起来说到:“那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怎么办?”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霜儿她们了,让她们找机会提醒一下薛举那老贼,暂时留着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的性命,至于如何将他们解救出来,这就要看你的了。”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笑了笑,随即走到屋内的书架处开始翻阅起架子上的书籍。 “我?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李世民神情落寞地望着楚墨风的背影说到:“我现在手中兵力不过万,还能做什么?” “天策军已经重组完了,随时可以出征。”信手取下一本兵书,楚墨风一边翻看着一边缓缓地说到:“另外据霜儿传回的消息来看,薛举似乎又要对关中地区进行大举进攻了,别忘了我现在是四平将之首,平西一事我随你前去,定能将薛氏父子一举歼灭。” 望着楚墨风坚定的神情,李世民眼中涣散许久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一起,快步走到楚墨风面前对着楚墨风兜头一拜说到:“世民今生得你这位兄弟是我的荣幸,他日如若荣登大宝,世民定当不负于你,如若违背人神共愤!” “行了,其他的都先别说了,想办法先去把你自己拾掇拾掇,几天没洗澡了?”楚墨风一把推开面前的李世民,捂着鼻子面带嫌弃地说到:“另外还有个事,你家王妃有身孕了你知道了吗?你小子快要当爹了。” 李世民闻言匆忙找了个脸盆打了些水简单收拾了一番,兴奋地拉着楚墨风的手说到:“此话当真?我不是在做梦吧?” 楚墨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到:“我说你不是吧,自家娘子怀孕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赶紧去看看吧,嫂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你,你可倒好自己把自己往书房一关,家里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说完楚墨风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屋外走去,身后的李世民赶忙追了出来,向着长孙氏的房间跑去。 出了秦王府的大门,楚墨风抬头望了望酷热的天空,心想也不知道霜儿她们此时在陇右一带怎么样了。 西秦王朝的都城秦州城外,此时正有一行六骑缓缓地向着秦州方向驶去,为首一人以一方丝帕覆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冷冷地望着前方。 只见身后一名头戴斗笠背负长刀且身形娇小的女子,懒散地靠着马背上说到:“咱们这一次出来的也够久了,上次扮鬼吓唬那个薛仁杲确实好玩,这次要不要再扮一次鬼吓唬一下他老子薛举?” 只见为首那名女子摇了摇头说到:“此法用一次就好,对付薛举咱们得另想办法,主要目的是为了不让他杀掉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先进城安顿下来再说吧。” 话音一落身后其余五人纷纷应了一声,随着此人缓缓地向着城门口走去。 来到城门处,出示了通关路引,六人顺利地进入了秦州城内,尽管秦州城不大,但是在薛举用心经营之下,依旧能够看出些许繁华景象。 六人来到一间名为秦州人家的客栈安顿下之后,赶忙凑到史寒霜和宇文琇的房内,开始商议对策。 另一边秦王府内,得知秦王妃有身孕的消息之后,整个秦王府瞬间沸腾起来,阖府上下张灯结彩,而李世民此刻正在卧房内与长孙氏说话。 只见李世民握着长孙氏的手激动地说到:“观音婢,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有孕在身还要担心我,为夫真是觉得惭愧。” 长孙氏面色一暖柔声说到:“二郎您不必如此,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妾身知道如若是妾身闷闷不乐,二郎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解决的,不过这次幸好有墨风在,不然您也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是啊,这个小子从咱们与他相识之日起,总是能够给我带来诸多惊喜,真不知道他那些大道理和计策是怎么想出来的。”李世民点了点头,面色温柔地望着长孙氏说到:“观音婢,大夫有没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哎呀,二郎想什么呢?这还不到三个月,怎么能测出是男是女啊,难道二郎不喜欢女孩吗?”长孙氏听到李世民问话,双颊一红伸手捶了他一拳。 “你看,是我高兴地有些糊涂了,对对,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的。”李世民一扶额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长孙氏坐在床上面带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到:“二郎,大夫嘱咐妾身一定要认真保胎,所以直到孩子出生之前,妾身无法照拂到二郎了,还望二郎不要责怪妾身才是。” 听了长孙氏的话,李世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到:“观音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是你和咱们孩子的事情最为重要,至于为夫你就不要担心了,不是还有墨风在吗。” 长孙氏点了点头靠在床上不再说话,李世民嘱咐她的贴身丫鬟照顾好之后,转身离开了卧室。来到院子内李世民唤来自己的管家说到:“持我的帖子去义宁坊四平将军府,就说今夜宴请小姑爷一家过府饮宴。” 管家点了点头拿着李世民的帖子转身离开,匆忙向着四平将军府走去。 四平将军府内,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三人正在指挥着一众家仆收拾卫生,突然门房老张匆忙跑来,对着李玉湖说到:“启禀公主殿下,秦王殿下差人送来请帖,邀请咱们府上今夜过府饮宴。” 李玉湖点了点头转身对莫梓瑶和花灵儿说到:“梓瑶姐姐,灵儿妹妹,我去门口看一下。”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李玉湖对着二人做了一福匆忙向着前院跑去。 来到一跨院的时候,李玉湖远远地看见秦王府的管家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着,一见李玉湖来到,管家赶忙快步上前对着李玉湖下跪说到:“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平身吧。”李玉湖一摆手示意管家起身,随后开口问到:“不知秦王殿下设宴所谓何事?” “禀公主殿下,秦王妃被确准已有孕在身,故此秦王殿下决意今夜设宴庆贺。” “成,本宫知道了,回去回复秦王殿下,待驸马爷回府之后,今夜一定准时赴约。”李玉湖点了点头说到:“你暂且退下吧,本宫也要回去与几位姐姐商议一番。” “那小人暂且告退。”听到李玉湖的话,管家赶忙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李玉湖见状返身回到了四跨院内,莫梓瑶和花灵儿一见赶忙上前询问到,得知是长孙氏有了身孕,三人在高兴之余纷纷沉默起来,与楚墨风成亲有些时日了,至今不见他与几人远房,这让几位诰命夫人好生郁闷,尤其是莫梓瑶和史寒霜与楚墨风成亲的时间最长,这也让莫梓瑶和史寒霜郁闷不已。 三人惆怅了片刻,只听莫梓瑶问到:“今夜过府饮宴是否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两位妹妹咱们一起参详一番可好?” 此刻李玉湖和花灵儿才回过神来,听了莫梓瑶的话赶忙凑了过去开始商议携带礼物的事宜。 与此同时天策军驻地内,楚墨风正站在高台上观看天策军的训练,鉴于上一次李世民大军惨败,且有感于现今军队战力不足的情况,李渊大胆地采用了楚墨风之前制定的整编方案,按照楚墨风的规划同时整编了三个兵团。 而楚墨风也借此机会将天策军的人数迅速补齐,并按照自己的构思将这四百名天策军全副武装完毕,现在的天策军按照天杀、天枪、天盾、天弓将这四百人分为四营,原先赵信、钱明、孙岘和李健四人升为营长。 重组之后的天策军根据楚墨风的要求,不仅要训练自身技能,还要学习阵法演练,那些被招募来的江湖人士,被楚墨风许诺日后能够给子孙谋一个好出身,且不用再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尤其是知道了楚墨风的身份之后,在楚墨风的保证之下,这些人纷纷将自己平素行走江湖的保命技能倾囊相授,这也使得天策军的战力直线上升。 老人肯教,新人肯学,一时间天策军的驻地内每日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前来参观的屈突通等人在欣赏完天策军战阵演练之后,纷纷开口向楚墨风要人,希望能够带一两个回去给自己麾下的士兵上上课。 楚墨风见状既不想放人又不想得罪这些军中宿将,无奈之下只好承诺将战阵演练之法誊写出来交给众人,以便各自回去研究。得到楚墨风的许诺之后,众将才打消了要人的念头。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上,只见家里的三位夫人早已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在院内等候自己,楚墨风见状赶忙问到:“你们三人这是要出去吗?” 李玉湖点了点头兴奋地说到:“夫君,人家要当姑姑了,二哥说今夜一起去他府上饮宴,这不我和梓瑶姐姐还有灵儿妹妹都收拾妥当了,就能您回来了。” 一听要去李世民那里吃酒,楚墨风不禁来了兴致,对着三女笑了笑说到:“你们三人稍等片刻,我去洗漱一番就来。”说完转身向着沐浴间跑去。 将略微有些烫的水从头浇到尾,顿时全身的毛孔被打开,体内的垃圾随着毛孔流出的汗液被排了出来,一番洗漱之后楚墨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对着三女一招手说到:“走吧,咱们去秦王府吧。”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聘聘婷婷地跟在楚墨风后面,而自己的贴身丫鬟则是抱着礼物紧随其后。 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早有家仆雇了马车等候,见自己家主子出来,赶忙上前掀帘伺候三女和四个丫鬟上车,而楚墨风则是骑上家仆牵来的踏风,一个箭步跃上马背,对着马夫喊到:“启程吧。” 一马一车晃晃悠悠地压着青石板的路向着秦王府的方向走去,马车内莫梓瑶对李玉湖和花灵儿羞涩地说到:“你们说夫君怎么还不跟咱们圆房啊?” “姐姐这事你得等着霜儿姐姐回来先问问她,毕竟她是最早跟在夫君身边的。”李玉湖听到莫梓瑶问了这么一个羞人的问题,双颊一红将话头引到了远在秦州的史寒霜身上。 此时秦州客栈内,正在商议事情的史寒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宇文琇关切地问到:“霜儿你没事吧?连续奔波数日是不是感染上风寒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史寒霜摇了摇头说到:“没事,估计是哪个小妮子又在背后编排我呢,没事的。” “说实话,夫君娶你俩过门的情景跟当年娶我们俩过门是一样的,都是一天娶两个新娘子,只不过都没有圆房,我想咱们也老大不小了,这要是换做平常百姓家里,早已经在家带孩子了,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去长孙姐姐那里,旁敲侧击地暗示夫君一下,届时两位妹妹可得多帮衬一下啊。” 莫梓瑶缓缓地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了李玉湖和花灵儿听。 二女闻言点了点头,正待开口答话,只听马车内传来阵阵偷笑声,三人转头一看,只见四平将军府内的四大丫鬟正凑在一起捂着嘴,似乎是尽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莫梓瑶见状俏脸一寒,瞬间恢复了府内二夫人的气势,佯怒说到:“看来我们四人平素就是太宠着你们四个了,这都没规没矩了,今日之事如若传出去,待大夫人回来,每人去他那里领三十鞭子的赏,都听明白了吗?” 见到自己家主人发了怒,四个丫鬟赶忙正襟危坐齐声称是,一旁的李玉湖和花灵儿各自白了自己贴身丫鬟一眼,便不再做声。而马车则继续向着秦王府走去,此时车外策马前行的楚墨风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悄然展开了...... 自秦王府饮宴回来之后,李世民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又投入到新组建的兵团上面,而楚墨风则是在交出阵法演练的文书之后,全心全意监督和指导天策军的训练,以期在日后的战争中能够为大唐多出一份力。 就这样时间转眼到了八月初,沉寂已久的薛举终于按奈不住,下旨让自己的儿子薛仁杲率大军二十万前往宁州,意欲一举拿下宁州,然而由于对于薛举的西秦帝国早有防备,宁州刺史胡演据城死守,采用声东击西、分而歼之的方式击退了薛仁杲大军。 长安城内的李渊收到消息之后对胡演是大加赞赏,并对宁州方面大肆赏赐。 此时薛举麾下的郝瑗进言说:“现在唐兵刚刚战败,关中骚动不安,应当乘胜直接攻取长安。” 薛举听闻之后同意了他的意见,决定于八月初九发兵,谁知大军正准备出动之时,薛举却得了重病卧床不起。 一时间西秦帝国群龙无首,郝瑷见状按照当地习俗请巫师前来做法,巫师说是唐兵作祟,不知此事如何传到薛举耳中,得知此事之后薛举病情瞬间加重,没过几个时辰就去世了。 薛仁杲得知此事之后迅速继位,奈何此子由于之前残暴冷血并不得军中诸将之心,众人纷纷对薛仁杲开始阳奉阴违。 八月十七日,得知薛举死亡的消息之后,长安方面的李渊责令世民再度披挂上阵,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征讨薛仁杲,此次李渊再也没有阻止楚墨风随李世民出征。 得到消息的楚墨风第一时间集结好麾下的四百天策军,随着李世民的大军缓缓地向着高墌进发。 一路上楚墨风多次告诫李世民,既然从高墌跌倒了,那就得想办法从高墌站起来,由于此番出征的部分士兵是当初高墌一战残余下来的,众人心中都抱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为在高墌阵亡的袍泽们复仇,一时间李世民大军来势汹汹......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看天策军一骑当千破敌阵,李世民一竟全功雪前耻,这才引出秦州城破部将获救,陇右安定剑指东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连番征战 陇右终定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李世民大军一路向着陇右方向前行,所经之处皆不入城,只是差遣粮草督运进城补给,就在大军行进的过程中,九月甲寅日(十二日),大唐秦州总管窦轨率麾下大军进攻薛仁杲失败。 窦轨恐于薛仁杲转攻泾州,遂命骠骑将军刘感镇守泾州。刘感,岐州凤泉县(今陕西省眉县汤峪镇)人,匈奴族。唐朝时期将领,后魏司徒高昌王刘丰生之孙。为人刚直不阿,其父刘龙为隋文帝时期的将作大能,因曾与高熲共事,故楚墨风对刘感也略知一二。 义宁元年李渊率兵进驻长安之时,楚墨风曾私下与刘感见过一面,楚墨风亮明身份之后,刘感不禁唏嘘不已,回想起往事感叹世事无常。 此番楚墨风随军出征,心中仍挂念着这位旧友,心中念着能与其再见一面。 待刘感收到消息后不久,薛仁杲便率兵包围了泾州。刘感见状赶忙将泾州城四门关闭据守不出。同时趁夜色派出小队人马前往求援。 接连数日薛仁杲连番强攻,城池几次濒临陷落,此时泾州城中粮食吃光了,刘感把自己骑的马杀了分给将士们,自己没有吃一点肉,只用煮马骨的汤拌了木屑吃。 心急如焚的刘感每每站在城头眺望,期盼援兵能够迅速到来,以解泾州危机。 恰好长平王李叔良收到求援率领大军抵达泾州,薛仁杲见唐军势大,于是扬言粮食告罄带兵向南而去。 乙卯日(十三日),攻击泾州失利的薛仁杲心生一计,又派高墌人假装以城池降唐。镇守泾州的李叔良收到消息派遣刘感率部下赴高墌。 己未日(十七日),刘感率大军来到高墌城下,数次叩门未果,心中便已生出警惕之心,此时高墌城里的人说:“贼已经走了,可以翻城墙进城。”刘感见状疑惑不已,遂下令火烧高墌城门,城上士兵见状赶忙倒水浇下来,刘感此时更加确信高墌城里人是诈降,随即下令让步兵先回师,自己带领精兵走在最后。 正在此时城上点燃三座烽火,薛仁杲的军队从南原大批涌下来,与刘感军在百里细川交战,由于刘感此番是前来接收降城,所带兵马并不是很多,加之仓促迎战故而唐军大败,刘感也被薛仁杲抓获。 抓到刘感之后,薛仁杲返身包围了泾州,命令刘感向城中喊话说:“援军已经被打败了,不如尽快投降。” 此时刘感已然怀着赴死之心,索性答应了薛仁杲的要求,西秦士兵将刘感押到城下,叱令他按照薛仁杲的要求喊话,谁知刘感却大声喊道:“反贼没粮食挨饿,很快就要灭亡了,秦王率领几十万军队从四面赶来,城里的人不要担心,努力守城!” 泾州城内的李叔良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刘感,几欲派兵出去营救刘感,都被刘感出言阻止,望着自己的好友在城下被敌军侮辱,李叔良气的目眦欲裂,双手攥拳不停地捶打着城墙,溅起点点血花。 而此时薛仁杲大为恼火,命人捉住刘感在城旁活埋到膝盖,骑马跑着用箭射刘感;随着一支支箭矢射到刘感身上,刘感咒骂的声音愈来愈高,态度愈来愈愤怒,直至身死之前,刘感对着泾州城的李叔良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坚守下去不要出城应战。” 城墙上的李叔良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眼中含泪对着身后的亲兵说到:“趁夜想办法出城找到秦王殿下,将泾州城的一切如实上报。”亲兵领命迅速退下。 是夜,泾州城头上滑落一根绳索,随即一个人影借着漆黑的夜色从城墙上落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迅速跑到城门处牵出一匹快马,向着高墌方向跑去。 第二日薛仁杲见久攻泾州无果,且大军早已断粮数日,深知李叔良决然不会派兵出城应战,随率大军返回都城折墌城修整,并准备策划进攻陇州。 见到薛仁杲大军撤退,城内的李叔良长舒了一口气,遂命人出城收敛刘感遗体,据出城士兵回报,刘感身中箭矢三十一支,其中致命一箭在咽喉部位,尽管如此刘感至死没有倒地。 李叔良得知消息之后迅速招来泾州城内仵作和大夫,小心翼翼地整理刘感的遗体,随后安排下葬,泾州城内的百姓得知刘感是为了泾州城牺牲的,纷纷前来送葬,一时间全程缟素,十里恸哭。 庚申日(十八日),薛仁杲率兵进犯陇州,大唐陇州刺史常达果断出兵在宜禄川狙击薛仁杲,一场大战下来双方互有损伤,常达本部击杀薛仁杲大军一千多人,薛仁杲见状慌忙领兵后撤,而常达恐对方后撤有诈,遂率兵返回陇州坚守。 果然如常达所料,薛仁杲见常达退守,迅速带领部下回身进攻,此时常达已经撤退进了陇州城,遂命四门紧闭据城而守,薛仁杲见大军屡次进攻常达都未能取胜,于是故技重施,派他的将领仵士政带几百人诈降,常达得知薛仁杲大营有人来降很是高兴,亲自接待了仵士政,并予以重任厚待。 乙丑日(二十三日),仵士政伺机带他的部下劫持了常达,带着城里的二千人投降了薛仁杲。 薛仁杲大营内,仵士政将常达押到了薛仁杲面前,薛仁杲敬佩常达是一员悍将,几次出言意欲招抚,奈何常达言辞表情毫不屈服。 薛仁杲见状心中惜才之心大起,决定放常达回去。此时奴仆出身的贼帅张贵对常达说:“你认识我吗?” 常达望着张贵冷笑着说到:“你不就是该死而逃跑的奴贼吗?”张贵听了常达的话顿时恼羞成怒,拔出腰间宝剑要杀了常达,一时间营帐内一片混乱,其间不知谁喊了一句:“张贵你要违抗陛下的旨意吗?” 听到这句话张贵才悻悻作罢,至此常达才免于一死回到了陇州。 而此时由于李渊在李世民出征前已然联络了盘踞凉州一带的李轨,致使李世民大军一路前行畅通无阻,而泾州的消息也得以传到李世民处。得知刘感惨死的消息,李世民迅速差人将消息传回长安,而楚墨风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是夜大军原地驻扎,楚墨风独自一人抱着一坛酒站在大营外,取出一个碗满满地斟了一大碗,对着无边的夜色说到:“刘大哥,我朋友不多,你算一个,庚立算一个,结果你们二人都惨死在薛仁杲那个畜生手中,放心吧,小弟此番纵然拼着性命不要,也回给你们二人报仇的。” 说完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即将坛子里的酒缓缓地倒在身前的土地上,待酒坛一空顺势将手中的酒坛向着地上使劲一掷,酒坛碎裂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突兀,此时大营一栅哨兵听到声音匆忙跑来,对着楚墨风大喊到:“什么人?这么晚了为何还在营外逗留?” 楚墨风转过身冷冷地说到:“都退下,是我。” 哨兵一见是楚墨风,赶忙收起兵器双手抱拳说到:“小的不知道是楚将军,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楚将军恕罪。” 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哨兵退下,自己则是缓缓地向着大营内走去。回到大营内,楚墨风取出一张小纸条,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写了几行字,随后从帐内的鸽子笼里取出一只鸽子,将纸条放好之后,抱着鸽子走出大帐,将手中的鸽子向着空中使劲一拋。 只见灰色的鸽子迅速窜到空中,飞快地扇了几下翅膀调整好身形之后,借着无边的夜色迅速向着秦州方向飞去。 第二日清晨大军迅速开拔,向着高墌方向驶去,与此同时秦州人家客栈内,早早起床的史寒霜拿着些早点走在街上,由于薛举死后薛仁杲将都城搬到了折墌城,而大唐趁势攻下了秦州。 才走进客栈就见柳非烟匆忙从二楼走下来,对着史寒霜低声说到:“霜儿,收到信息了。” 史寒霜闻言面色一紧,赶忙随着柳非烟回到了客房内,一进门只见其余四人都端坐在客房内,正中央的桌子上一只鸽子精神抖擞地蹦来蹦去,顾贞儿见史寒霜进来,赶忙将鸽子携带的纸条递给她说:“霜儿,这是风哥哥最新的指示,你赶紧看一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说完将史寒霜手中的吃食接了过来。 将手中的吃食递给顾贞儿,史寒霜顺势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迅速前往折墌城,想办法将薛仁杲的粮草毁掉,事成之后迅速返回长安。 史寒霜看完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将纸条凑了上去,瞬间纸条变成了一堆灰烬,随后史寒霜吩咐肖若兰取来纸笔,匆忙写了几句话之后,吩咐肖若兰将信鸽放飞。 待肖若兰返回来之后,史寒霜面色凝重地对着众人说到:“各自回去收拾一番,午时一过咱们启程前往折墌城,墨风的意思是咱们需要烧毁薛仁杲的粮草,届时到了折墌城安顿下来再做详细安排。” 众人闻言齐齐地点了点头,随后赶忙用过早饭回房开始收拾,午末未出时分史寒霜等人结了账离开客栈,翻身上马向着薛仁杲的都城折墌城驶去。 而此时长安城方面,朝廷任命安阳令吕珉为相州刺史,改任相州刺史王德仁为岩州刺史。王德仁因为此事愤恨不平,八月甲申日(十二日)王德仁设计,引诱山东大使宇文明达进林虑山,将宇文明达杀害之后叛唐归附了王世充,唐高祖李渊得知消息后迅速将王德仁的家眷押解至长安关押。 而弑君篡位的宇文化及也离开了江都,意欲征战天下,宇文化及从江都出发时,下令任命杜伏威为历阳太守,然而杜伏威没有接受他的任命,仍然向隋上表称臣,皇泰主拜杜伏威为东道大总管,封楚王。同月吴兴郡守沈法兴也向皇泰主上表,自称大司马、录尚书事、天门公,承圣旨设置百官,以陈杲仁为司徒,孙士汉为司空,蒋元超为左仆射,殷芊为左丞,徐令言为右丞,刘子翼为选部侍郎,李百药为府掾。 待宇文化及离开江都之后,江都太守陈棱寻找到隋炀帝的灵柩,用宇文化及留下的车驾鼓吹,大体备齐了天子所用的仪仗,将炀帝改葬在江都宫西面的吴公台下,同时将当时遇难的王公以下大臣,都依次埋葬在炀帝坟茔的两侧。 长安方面此时迎来了立国以来第一个投降的割据势力---李密,由于李密接连与宇文化及、王世充大战,原先声势浩大的瓦岗军早已死伤惨重,麾下众人纷纷劝李密不要盲目迎战,此时的李密骄傲自满不再体恤将士,原本府库中已没有什么积蓄,甚至打了胜仗李密都不把战利品分给将士们,使得瓦岗军将领离心离德。 贾闰甫、徐世勣等人数度相劝,遭到李密的疏远;李密反而对贪财的邴元真言听计从。王世充听闻乘势袭击瓦岗军,接连击败瓦岗军数员骁将。 李密得知后命王伯当据守金墉城,邴元真守洛口仓城,亲率精兵到偃师迎战。裴仁基建议李密偷袭东都,但李密不听。 谁知王世充强渡洛河,双方大战于邙山脚下,王世充大破李密。 一番大战下来瓦岗军的裴仁基、祖君彦、程知节等被王世充所擒,邴元真、单雄信等人久不满李密,相继投降王世充。瓦岗军遭到重创,李密东逃武牢关,王伯当退守河阳。 众叛亲离的李密无奈之下带着麾下残余人马西逃长安,凭借当年替李渊阻拦东都大军的功绩投奔李渊。而其麾下战将秦叔宝、徐世勣、罗士信、程咬金等也都先后降唐。 见李密前来投降,李元甚是高兴,拜李密为光禄卿加封邢国公,还将表妹独孤氏嫁给了李密,人前人后皆亲切称呼李密为弟。而此时已然到了武德元年十月。 鉴于宇文明达身死,庚辰日(初九),唐高祖下诏任命右翊卫大将军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山东各路兵马都接受他的指挥;以黄门侍郎崔民为副使,至此填补了山东道的空缺。 而自九月初李世民率大军进驻高墌之后,薛仁杲遂派宗罗睺领兵抵御,宗罗睺几次挑战,李世民坚守营垒不出战。 宗罗睺见大唐军据城而守,无奈开启了骂城模式,每日天一亮领着士兵在城下开骂,一日两次从不间断,时间一长城内的唐军士兵群情激奋气愤不已。 军中诸位将领见状纷纷来到营帐向李世民请战,只听庞玉站起身来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这薛逆麾下的士兵越骂越难听了,末将是忍不住了,恳请您允许末将带人出城斩了这个宗罗睺。”说完忿忿地望着李世民,以期待李世民能够应允。 谁知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还有哪位将军跟庞将军一样想要出战的?” 众人闻言以为李世民准备调兵遣将,纷纷起身应和,谁知李世民淡淡地说:“我军刚打败仗,士气沮丧,对方仗着得胜而骄傲,有轻视我们的意思,我们应当紧闭营门耐心等待。等他们骄傲了我们再奋勇出击,可以一仗打败他们。” 众人闻言诧异不已,正待继续进言,谁知一旁的楚墨风冷冷地说到:“诸位难道忘记了上次高墌之战的耻辱了吗?为什么败了?兵不如人家多?刀枪不如人家锋利?都不是,输的原因在于不听号令私自出战,难道这一次诸位还想再败一次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在场诸将纷纷闭口不言,楚墨风见状冷冷地说到:“从今日起,天策军会驻守四门,如若哪位将军想不听号令私自出战,先过了我和天策军这一关。”说完转身离开了李世民的营帐,向着天策军驻地走去。 李世民见状起身说到:“传我命令,大军即日起坚守城池,没有我的命令严禁私自出城迎战,违令者斩首示众。谁若再扬言请战,一并斩首!”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整个高墌城迅速转为防守状态,任凭城外的宗罗睺如何叫骂,大唐军队始终不出城迎战。 是夜李世民来到楚墨风的营帐内,只见楚墨风正在擦拭自己的兵器,见到李世民前来,赶忙起身说到:“这么晚了你小子不睡觉做什么?” “心中烦闷所以来你这里看看,不知你对眼前的局势怎么看?”李世民径直走到一旁坐下,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凑到唇边,突然‘嗷’地一声叫了起来,随后将手中的杯子一丢,张开嘴拼命地用手扇起风来。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我说你是不是真傻了,我泡上的水,那么热你没察觉出来吗?” 李世民一边扇着风一边忿忿地说到:“谁知道你小子大半夜还泡茶喝,得了,说正事吧,说说你的看法吧。” “第一,这场大战咱们耗得起,薛仁杲可耗不起;第二,我已经飞鸽传书给霜儿她们,让她们想办法毁掉薛仁杲的粮草。所以坚守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们现在就差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就能一战平定陇右。”将手中的焚天擦拭完毕,楚墨风将焚天放到一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茶水点了点头说到:“这一次你准备怎么打?强攻还是奔袭?” “正面据守分散敌方兵力,然后由天策军全力奔袭,只要正面作战的能够抵挡住对方的攻势,奔袭一事你大可放心,我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检验一下天策军最近训练的成果。”楚墨风思索了一会儿,起身给茶壶里添了点水,这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随后双方僵持了近六十多天,直到有一日薛仁杲麾下将领粱胡郎等人,率领各自的队伍前来投降。李世民了解到薛仁杲手下的将领士卒有离异之心,且粮草早已告罄,赶忙将消息告知楚墨风。 楚墨风得到消息之后来到李世民的营帐见到梁胡郎询问原因,只听梁胡郎面色凝重地说到:“这位将军有所不知,原本折墌城内粮草还有余存,谁知前些日子折墌城内传来消息说是存放粮草的的地方接连失火,大火将库存尽数烧光,至此大军才断了粮草。” 听了梁胡郎的话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备战吧,这就是我说的时机到了。”李世民闻言赶忙击鼓聚将,由于坚守六十余日,战鼓始终未曾响起,此时战鼓骤响众将纷纷出帐观望,只见李世民的亲兵站在大帐外高声喊到:“众将听令,秦王殿下有令速速前往大帐集合。” 众人闻言纷纷赶往李世民的大帐内,只见李世民全副武装站在上首厉声说到:“诸位,咱们被宗罗睺那小子骂了六十日,你们烦了吗?” 一听李世民的话众人知道肯定有仗要打了,纷纷开口附和,李世民见状笑着说到:“既然烦了,那咱们就出城打他一仗,也让薛仁杲那厮看看咱们是不是只会做缩头乌龟。” 随即李世民说到:“传我命令,今日午时行军总管梁实前往浅水原扎营,摆出进攻的架势引诱宗罗睺大军。” 下首的梁实闻言迅速领命前去准备,见梁实离开之后,李世民继续说到:“庞玉整备好麾下部队,随时听候调遣,本帅则会带领主力正面迎战,楚将军带领天策军奔袭敌军侧翼,此战争取一竟全功,彻底平定陇右之患。” 众将听闻有仗可打,纷纷领命下去准备,梁实驻扎浅水原后,缺粮的宗罗睺派出所有精锐军队进攻浅水原唐军军营,以期早日击败唐军回师。 梁实见状督促士卒和陇西军队大战,一连七日不停,军营缺水,人和马匹连水都喝不到,形势十分危急。但是此时的李世民已经看出了宗罗睺的软肋,他一方面派出大将庞玉到浅水原南边扎营,以吸引宗罗睺的进攻,减轻梁实的压力,另一方面布置大军准备决战。 接到李世民的命令后,庞玉迅速率军在浅水原南边列阵,宗罗睺立刻派出大批部队包围庞玉,两军大战两日双方损伤惨重,且部队渐感不支。 此时庞玉身先士卒冲杀在前,见状对身边的将士大喊到:我今天不活了,一定要战斗到底;秦王料事如神,一定会派人来援助我们的。 正当宗罗睺和庞玉大战不停时,李世民突然率唐军主力包围了宗罗睺部队,宗罗睺部队连战梁实部、庞玉部多日,早已疲惫不堪,李世民和庞玉内外夹击,大战一场击溃了宗罗睺部队。 见宗罗睺向折墌城方向败退,李世民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一甩,只听自己侧翼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在场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队全身明光铠的骑兵,骑着身披铠甲的骏马,如同杀神一般在为首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向着溃退的宗罗睺部杀了过去。 楚墨风听到响镖双腿一夹马腹,对着身后喊到:“把天策战旗立起来,战旗不倒,天策不灭。”随着话音一落,身后竖起一面高高的大旗,只见上面没有大唐的标志,只有一个大大的‘滅’字。 众人见状纷纷抽出武器,随着楚墨风向前冲杀过去,四百人一路杀气腾腾前行,李世民见状赶忙调集两千士兵随同追击,半路上士卒困乏,窦轨跪在马前苦苦哀求说:“我们虽然打败了宗罗睺,但是薛仁杲仍然盘踞在陇西,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我们还是赶紧收兵,好好休息休息,再确定攻击什么地方。” 李世民闻言摇了摇头说到:“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今天的形势已经是势如破竹,千万不能失去这次机会。”随即李世民带领两千人马继续追击,众人一直打到折摭城城下。 薛仁杲倾全城之兵出城和李世民夹泾水对峙,天策军见状随即两轮抛射,顿时搓住了薛仁杲的士气。 两军还没有大范围交锋,薛仁杲手下悍将浑干等已经渡河投降李世民了,薛仁杲见状深知不能再打了,随即赶紧收兵回城。 傍晚,随着唐军大部接连赶到,大军将折摭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李世民站在城下对着薛仁杲大喊到:“姓薛的,当年你兵围汧源,后围高墌,今日李某一并还给你,如果你还是个汉子,速速投降,我保证不屠杀城内百姓。” 站在城头的薛仁杲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奈何城内守将半夜纷纷缒城投降,得知消息的薛仁杲也无计可施,唯有报以苦笑。 己酉日(初八)清晨,折墌城的大门缓缓打开,薛仁杲带着城内一众西秦官员出城投降,李世民见状大喜,赶忙派人前去接收,此役共得一万多名精兵,五万名男女,金银财宝若干,而李世民本部损失兵力十分之三,天策军无一人伤亡。 至此,盘踞陇右多年的薛氏父子终于被歼灭,陇右一带迅速回归大唐统治,李世民随即进入折墌城,将薛仁杲等人关押,并迅速上报长安方面,等待长安定夺......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且看李渊遣使前来传旨,墨风震怒抗旨不遵,这才引出楚墨风率领小队远走高飞,李世民班师回朝大闹皇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俘虏风波 分道扬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大军攻下折墌城之后,迅速安抚民心,接管城防,李世民和楚墨风严令麾下人马不得侵扰城内百姓,并且将大营驻扎在折墌城外,只带了四百天策军入城。 进入折墌城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大牢寻找之前被关押的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李世民带人来到折墌城的天牢内,在狱卒的指引下迅速找到了三人。 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一见李世民赶忙下跪说到:“败军之将何德何能,竟然劳动秦王殿下亲自前来营救,这真是折煞末将了。” 李世民命人打开牢门将三人搀扶出来,只见三人身上只是有一些皮外伤,仔细询问下才知道薛举将三人擒获之后,并未对三人施以酷刑,并且在薛举死之前还下令善待三人,奈何薛举已死,其想法究竟为何已不得而知。 见到自己的三员大将安然无恙,李世民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到:“诸位都是李某的心腹爱将,此前因为我的失误导致诸位被俘,这让我也万分惭愧,此番陇右已定方能前来解救诸位,让诸位受苦了,请受我一拜。”说完便对着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施了一个大礼。 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李世民,口中连连称道不敢,随后李世民命令随行士兵将三人带出天牢,寻了一处医馆诊治静养,而自己则带着剩余士兵前往薛氏父子的‘皇宫’查封财宝。 来到西秦帝国的皇宫内,只见大殿里太监宫女四下奔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尤其是一见到手持兵刃全副武装的天策军前来,很多人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世民走进大殿内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地撇了撇嘴,转头对着身后的赵信说到:“去问问西秦的国库在什么地方。”赵信闻言赶忙上前揪住一个跪在地上的太监问到:“你们国库在上什么地方?速速指路饶你不死。” 只见这个小太监瑟瑟发抖地望着赵信,哆哆嗦嗦地说到:“回官爷,国库就在后殿那个朱红色的大门处,官爷不要杀小的,小的带路就是。” 赵信闻言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到:“头前带路,如果敢诓骗我们,小心大爷的剑不认人!”说完将小太监一把提了起来,使劲向前一推。 小太监踉跄了几步之后,念及小命比一切都重要的原则,赶忙带着李世民等人向着后殿走去,来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小太监忐忑地说到:“几位官爷,这里就是国库了,只不过钥匙在陛下手中,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平日是不允许到这里的。” 听了小太监的话,李世民笑了笑说到:“你们所谓的陛下此刻已经被关在天牢里了,另外你说平素你们不被允许到这里,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国库的?”说完冷眼望着这名小太监,右手紧紧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处。 赵信等人闻言赶忙抽出兵器对着小太监怒目相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将其斩杀当场的架势,这名平素只在皇宫里待着的小太监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接连退了几步之后一下子坐到地上,顿时一股骚臭味从胯下传出来。 赵信捂着鼻子冷冷地说到:“秦王殿下问你话为何不回答?还是说你有意将我们诓骗至此?” 略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到:“几位官爷,小的说的是实话,因为小的师傅是陛下身边的贴身总管,有一次师傅喝醉了躺在那里自言自语被小的听见了,几位官爷不要杀我。”说完不顾胯下湿滑,赶忙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等人磕起头来。 李世民见状对着赵信说到:“罢了,找人将门锁砸开咱们一看便知。” 赵信点了点头,唤来几名天杀营的士兵上前,轮流用手中的狼牙棒对着大门上的锁头一顿猛砸,只听哐哐几声过后,门锁断裂应声而落,几名天杀营的士兵赶忙将大门推开。 门一开众人纷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偌大的西秦国库内此刻早已人去楼空,各个分库门大敞,里面隐约能看见似有不少物件。 李世民见状遂命手下众人进入库房,只见库房内金银器皿、珠宝首饰摆放的井然有序;再进入一间库房查探时发现里面存放着大量的古玩字画,甚至是一些古籍孤本也赫然在目;至于其余库房李世民也无暇去查,赶忙吩咐手下的士兵出门寻找大车。 赵信等人从皇宫外找来十辆大车和些许民夫,将他们带到皇宫大门处,恶狠狠地说到:“让你们来搬东西,可不要想着藏私,一会儿把东西搬完之后,每个人都有赏,但是如果谁要是藏私的话,一旦被我查出来,所有人都要问斩,听明白了吗?” 众人见状惊恐地点了点头,随即赵信命令天策士兵将库房内的物品打包搬到车上,待一车装满之后赶忙推开,随即再推来一辆空车,如此反反复复下来,搜罗来的十辆大车全部装满才堪堪将库房搬的一干二净。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见状示意赵信带着这些推车的民夫向着城外大营走去,到了大营之后众人将车上的物件全部卸到一间帐篷内,并派遣专人看守防止丢失。随即李世民命令赵信将一众民夫召集到一起。 众人不知为何会被召集到一起,以为唐军要杀人灭口,纷纷跪地求饶,李世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诸位请起,在下是大唐秦王李世民,你们大可放心我们是不会加害你们的。” 听闻自己不用受死,众人纷纷停止了喧哗,怔怔地望着李世民,李世民示意赵信端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众人见状不明所以,只见李世民将红布揭开,托盘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五铢钱。李世民拿起一吊钱对着众人说到:“这些钱是按照承诺赏给你们的,你们拿下去自己分了吧,但是有一点希望你们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说。” 众人见状选了个代表上前将托盘接了过来,随后向李世民告退,拥簇着此人走出了大营,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李世民对着赵信缓缓地说到:“这就说我们每到一城一定要安抚好民心,只要民心所向何愁盛世不至?” 就在李世民搬空西秦国库的同时,楚墨风独自来到折墌城内一座荒废的宅邸门口,望着紧锁的大门,楚墨风不禁笑了笑,走到院墙边上使劲一蹬,整个人借着回弹的力量窜到墙头上,见四下无人一跃而下。 院内一间房屋内,史寒霜等人正坐在火堆前烤着几只鸡,一旁仰躺着的顾贞儿闻着肉香味正要起身说话,只见史寒霜和宇文琇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顺势将各自的兵器抄在手中,警惕地望着门外。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从门外传来,史寒霜和宇文琇相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两侧埋伏起来,其余众人见状也赶忙抽出兵器各自隐藏起来,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史寒霜见状擎起赤焰寒冰对着门口的人影使劲刺去,只听‘叮’的一声,赤焰寒冰像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另一侧的宇文琇见状,双手一横将自己那两柄类似丁字拐的刀,交叉着向前轻轻一送,只见门口的身影猛然向后一撤,整个人飘到院子中央。 此时楚墨风望着前面的屋门,冷冷地说到:“不知是哪路朋友隐居于此,在下今日前来只为寻找朋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屋内史寒霜几人听出了楚墨风的声音,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走了出来,只见史寒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墨风面前,一个箭步窜进他的怀中,笑着说到:“傻子你进来也不说一声,要是方才刺到你怎么办呀。” “傻丫头,怎么能伤到我呢?你家夫君我进门的时候就留了神,不然还不得让你和琇儿在我身上戳个窟窿出来。”伸手揉了揉怀中娇妻的头发,楚墨风赶忙将她放下,对着柳非烟等人打了个招呼。 此时史寒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然一推楚墨风,整个人向后一撤,与柳非烟等人站到一起,对着楚墨风说到:“禀报夜叉大人,此番出行交待的任务全部完成,彼岸花无人员伤亡,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下一步没有行动了,折墌城被李老二他们打下来了,薛仁杲也投降了,下一步咱们就该等着朝廷派来特使宣布皇帝陛下的旨意,随后班师回朝了。” 众人听闻折墌城被打下来了,纷纷摆手称赞,史寒霜则是赶忙对着楚墨风检查起来,毕竟夫妻二人在一起这么久,看似楚墨风一句轻描淡写的打下来了,里面却是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 见楚墨风无恙,史寒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到:“那咱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啦。” “嗯,现在城里都是大唐的士兵,确实可以随意走动了。”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说到:“不过你们几个还是把面具戴上,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众人闻言纷纷将面具戴上,熄灭火堆准备出去,这时顾贞儿突然返身跑回屋内,众人见状不明所以,纷纷将目光转向屋门口,不一会儿只见顾贞儿怀里抱着那几只烤熟了的鸡跑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这玩意儿烤了半天了可不能浪费了。” 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随即跟着楚墨风走出了这座荒废的宅邸,来到大街上只见街面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史寒霜等人牵着马随着楚墨风走在大街上,望着街上路人满带笑容的脸庞,自己也被这种喜悦的情绪所感染。 只听走在前面的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打仗,尤其是现在对付这些割据势力,打来打去都是老百姓遭殃,哪怕死伤一个士兵,那都是日后对付突厥的一份力量。” 一旁的宇文琇感叹地说到:“但是楚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内患不平,咱们怎么有精力去对付突厥人,届时如若咱们再前方迎战突厥人,身后却时不时地有人出来捣乱,我想这仗无论怎么打都赢不了的。” 听了宇文琇的话楚墨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众人来到楚墨风的临时住所,这是薛仁杲手下一个官员的府邸,自从官员被抓进大牢之后,这所府邸便空了下来,考虑到楚墨风此番必定会将彼岸花召回,李世民索性将这座府邸暂时拨付给楚墨风使用,待大军班师回朝时再还给官府。 一进门楚墨风便交待史寒霜等人先行洗漱休息,待自己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城里吃饭,随后楚墨风独自一人离开府邸,径直来到了天牢门口。 只见天牢门口此刻已然是重兵把守,皆因里面关押着西秦帝国的陛下薛仁杲和一众大臣,为防止有人前来劫狱,李世民只好安排孙岘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门口的守卫一见是楚墨风前来,纷纷走上前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军礼,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这里是谁在负责?把人喊来我有话要问。” 话音一落只见孙岘快步跑来对着楚墨风说到:“不知是将军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屁的恕罪,你小子要是对阵冲锋的时候给我掉链子,我才会罚你呢,这点事就不要吊文袋子了。”楚墨风撇了撇嘴对着孙岘说到:“这几天有没有人来过天牢?” 孙岘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才开口说到:“启禀将军,除了秦王殿下进过天牢将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位将军带走之外,一直没有人前来。” “好吧,我现在要进去见一见薛仁杲,你们几个人在外边守着,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明白了吗?”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几吊钱塞到孙岘手中说到:“这些钱你们几个拿去下值之后买些酒喝,待大军班师回朝之后,我会对天策军另行奖励的。” 孙岘深知自己这位上官的脾气,一旦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允许退回的,只好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将钱接了过来,楚墨风见状一个闪身进了天牢,望着楚墨风的背影,孙岘将他赏赐的钱拿了出来,平均分给了在场的众人。 一见自己家老大有赏赐,众人纷纷握紧兵器睁大双眼四下巡逻起来,而此时楚墨风已然来到了关押薛仁杲的牢房外。 望着牢房内一副落魄模样的薛仁杲,楚墨风唤过一旁的狱卒,递给他一吊钱说到:“出去找个就近的馆子,置备些酒菜带过来,剩下的算是给你赏钱了。” 狱卒见此人能够畅通无阻地下来,深知此人定然地位尊崇,赶忙接过那一吊钱转身匆匆离去,此时牢房内的薛仁杲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对着楚墨风说到:“不知阁下是哪位?朕都落魄至此了,阁下竟然还能来探望朕,可否告知姓名?” “我说薛仁杲,事到如今整个西秦帝国都已经覆灭了,陇右一带尽数收归大唐治下,你现在还一口一个朕啊朕啊的,不觉得害臊吗?”楚墨风冷笑一声,将牢房门打开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薛仁杲说到:“不要以为我是你的什么朋友,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不过今日来看看你罢了。” “不知薛某哪里得罪了阁下?还望阁下明示。”听了楚墨风的话,薛仁杲下意识地改称自己为薛某,但是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过此人,赶忙开口问到:“或者说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薛仁杲,你还记得庚立和刘感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这两个人吧?”正在说话间狱卒将酒菜端了回来,楚墨风示意他置备好之后,缓缓地坐在薛仁杲对面,笑着说到:“吃吧,估计你也好久没吃东西了。” 薛仁杲听了楚墨风的话,原本举起的筷子顿时停在了半空迟迟不敢下手,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说到:“放心,本人不屑于做那些下毒的肮脏把戏,酒菜都是新出锅的,你放心吃就行。”说完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 自从被关押至今,不知是李世民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始终没有人前来送饭,每日仅靠清水度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薛仁杲闻着眼前的酒菜香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心想就是有毒索性吃了做个饱死鬼算了。 念及于此薛仁杲赶忙来回地夹着菜往嘴里送去,一旁的楚墨风见状抄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笑着说到:“你可别噎死了,我还有话说呢。” 薛仁杲闻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说到:“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都到了这般田地了,早已看透生死了。” 只见楚墨风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缓缓地说到:“我这一声朋友真的不多,家父为官一生清廉正直,奈何我年幼之时家父惨遭陷害,我被迫流亡西部,至此与大千世界断了联系,直至我学艺有成再度出关,仅能找到几个之前其父辈与家父交好的人,庚立算一个,刘感算一个,结果两个人都被你杀了。” 薛仁杲听到楚墨风的话,怔怔地望着他,脑海里不断在搜索面前之人的信息,只见楚墨风继续说到:“你和你父亲建立所谓的西秦帝国,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谁都想借此机会上位,如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路从晋阳辅佐李氏王朝荣登大宝了,只不过你们打你们的,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二人?” 此时薛仁杲才想起来面前之人是谁,随即伸手摸了摸膝盖处的伤口,冷冷地说到:“那阁下今日前来是想杀掉我以泄愤吗?” “你看,你的格局还是有点低了,杀人泄愤乃匹夫所为,我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想见你一面,看一看上次没有刺杀成功的人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的面孔,至于你的下场,还需要朝廷来定夺,不过事先可以跟你透露一下,我的意见是将你带回汧源县凌迟处死,这是我当年对汧源百姓做出的承诺。”望着面前的薛仁杲,楚墨风面目有些狰狞地说到:“酒菜随便吃,吃完了会有人来收拾,至少在你凌迟之前,我会把你喂得胖一些。” “无所谓了,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薛仁杲说完缓缓地闭上了眼,靠在一旁默不作声,楚墨风见状起身径直离开了牢房,向着天牢大门走去。 走出天牢大门之后,楚墨风对孙岘说到:“里面的那个薛仁杲,一日三餐好生喂着,稍后去我临时府邸找我家夫人去支取两贯钱,千万别让他死了。”说完翻身上马离开了天牢。 过了些时日,李世民通知楚墨风说是朝廷派遣的特使到了,让楚墨风前去听旨。 来到李世民的临时府邸,只见屋内站着一个皮肤黝黑额锐角方,瞳子黑白明澈的男子,一见此人楚墨风迅速喊出了此人的名字:李密。 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你不是在皇泰主麾下吗?怎么又成了我们大唐的特使了?”说完从背后抽出焚天指向李密。 李密见状赶忙转头问李世民说:“秦王殿下,不知这位是谁?竟然如此放肆?” 李世民冷笑一声说到:“这位是当朝陛下的女婿,我的好妹夫,大唐四平将军之首楚墨风,不过阁下是否也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在长安居住了一段时间的李密早已将李氏王朝的各个主要人物打探的一清二楚,一听是李渊的女婿楚墨风,李密心中顿时一咯噔,整个长安都知道此人一向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纵然是李渊的话有时候也不一定管用。 想到这李密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说到:“不知是驸马大人驾到,下官邢国公李密有失远迎,还望驸马大人恕罪。”说完小心翼翼地望着楚墨风又说到:“下官早在九月份就归顺了大唐麾下,得陛下赏识被封为邢国公,此番是受陛下旨意前来就薛仁杲一事传旨的,还望驸马大人行个方便,下官定当感激不尽。” “哦,传旨的,那传吧,正好我也想听听我那岳父大人对于西秦官员的处置方案。”楚墨风闻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李密。 李密见状只好收起自傲的心态,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既然薛仁杲残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士兵和子民,那么我们应该将整个西秦帝国的人尽数杀之,另外薛仁杲等西秦官员尽数押解到长安处斩。” 李世民闻言正待说话,谁知一旁的楚墨风冷笑一声对着李世民说到:“老爷子是疯了吗?全杀掉,这是哪个白痴提的建议?”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密厉声喝道:“驸马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行,妄自议论陛下实乃大不敬之罪。” “隋朝怎么亡的?还不是因为杨广倒行逆施,草菅人命;西秦又是怎么亡的?不也是薛仁杲暴虐成性,滥杀无辜?”楚墨风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李密说到:“如果秦王殿下听从陛下的建议将整个西秦的人尽数杀掉,日后史书会怎么评论陛下?怎么评论秦王殿下?要后世人写上暴君两个字才行吗?” “那你说怎么办?忤逆陛下的旨意是要杀头的,驸马大人难道想以身试法吗?”对面的李密被楚墨风这么一怼,也怼出火气来了,对着楚墨风大喊到:“如若驸马殿下想以身试法,那么大可以现在将自己绑了去长安领罪去。” “抓我?普天之下能够抓到我的人屈指可数,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另外薛仁杲必须押解到汧源县当众凌迟处死,这是当初承诺汧源县百姓的,你想让秦王殿下做一个毁诺之人吗?”楚墨风将收回的兵器随手抽了出来,重重地往地下一杵。 李密见状一甩衣袖冷冷地说到:“陛下旨意在此,明日午时先行处斩一批再说,望秦王殿下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开了李世民的临时府邸。 第二日李密不顾李世民的劝阻,将部分西秦官员的家眷押赴刑场准备处斩,此时台下站着一群围观的百姓,而李密坐在监斩台前不时地抬头望着天,此刻太阳正好与地面垂直,李密见状抽出面前的木牌丢到地下大喊到:“时辰已到,行刑。” 台上跪着一众官员家眷,有妇女、老人、小孩,此时一听要行刑,顿时哭声一片,一众刽子手见状赶忙将众人背后的木牌一摘,抽出鬼头大刀高高举起,正待落刀之际,只见几道金光闪过,众刽子手的刀纷纷掉落在地。 李密见状大声惊呼到:“何人前来劫法场?” 只听人群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彼岸花,不想死的统统退下,莫怪刀剑无眼。”只见人群最外边七个带着面具人骑在马上,手持各种兵器冷冷地望着监斩台上的众人。 一听是彼岸花,负责维持秩序的天策军知道是自己家老大来了,纷纷驱赶着百姓向外冲去,口中还不住地喊到:“贼人受死。”但是一旦靠近楚墨风身前,纷纷调转枪口冷冷地望着李密。 只见为首一人策马上前,将面具摘下缓缓地说到:“今日我楚墨风前来只为保住陛下和秦王殿下的名声,至于薛仁杲陛下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是祸不及妻儿,官员犯错斩杀官员,家眷是无辜的,今日你若不放了这些人,我以夜叉的名义发誓定将你斩于马下。” 一听楚墨风来狠的了,李密悻悻地说到:“驸马爷,您这样可是公然与朝廷为敌了,既然如此在下卖你一个面子,这些犯官家眷尽数免死,至于您.......”说到这李密冷笑一声,其意思不言而喻。 只见楚墨风大笑三声说到:“你以为这普天之下就没有我的去处了吗?”说完对着身后的六骑说到:“咱们走,回长安接上人之后回家去。”说完一拨马头,向着折墌城外跑去,身后六骑见状纷纷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待李世民得到消息之后,楚墨风已然离开折墌城三个时辰了,心知无法追回楚墨风,回到折墌城李世民连声怒骂,随即吩咐大军明日拔营启程,返回长安...... 俗话说龙回大海畅游天下,且看王世充下禁武令肆虐江湖豪杰,楚墨风率彼岸花大闹东都洛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禁武令出 再起风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接到李世民的命令,大军随即收拾妥当拔营启程,而李密在遭遇了法场一事之后,也匆忙离开了折墌城,由于李密轻装快马先行一步,以至于他抵达长安的时候,大军才行进了一半路程。 回到长安的李密迅速入宫将折墌城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唐高祖李渊,听完李密的汇报之后,李渊略有深意地笑了笑说:“贤弟所奏之事朕已知晓,奈何墨风这个孩子性格就是这样,待日后他返回长安,朕定当责令他当面向你赔罪,如若没有什么事情,贤弟暂且退下吧。” 李密闻言赶忙恭敬地退出了太极宫,待走出太极宫大门的一刹那,之前满脸的微笑迅速被一种狰狞的表情所取代,李密一边走一边想,李渊看来真的是对他这个小女婿宠爱有加,就连劫法场这等大罪都可以视而不见,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楚墨风了,怪不得当时说话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念及于此李密走出皇宫,向着自己旧部程咬金的府邸走去。 两日之后李世民携大军德胜回朝,李渊闻言亲自摆驾金光门迎接,待李世民大军行至金光门附近之时,远远地望见皇帝陛下的龙辇停在金光门外,李世民见状赶忙喝令大军停止前进,自己则是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李渊面前。 只见李世民单膝下跪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回来了。”而身后大军则是齐齐下跪说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闻言大笑一声说到:“吾儿快快起来,众将士也快快起来。”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纷纷叩谢起身,只见李渊拍着李世民的肩膀说到:“此番吾儿与诸位同心协力一举平定陇右之患,属大功一件,诸位皆有封赏,至于为了我大唐付出生命的将士们,朕定当足额拨付抚恤,众将辛苦,随朕一同进城。” 众人闻言齐声高呼“谢陛下”,随后随着李渊的龙辇向着长安城内走去。 此时人群中的李密则是在心中不停地嘀咕着:你快问啊,你倒是问问那个楚墨风的事啊。谁知李氏父子自始至终对楚墨风之事只字未提。 进入长安城之后,李世民吩咐众将将各自麾下的士兵带回大营,自己则是与李渊来到了太极宫,走进太极殿就看见满朝文武皆在,正待询问之际,只听太极殿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陛下驾到。” 殿内众人纷纷下跪齐声说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李渊走到龙椅前坐定之后,缓缓地说了声:“众卿平身。 众人赶忙叩谢起身,待一众大臣起身之后,李渊笑着说到:“诸位爱卿,朕今日甚感欣慰,皆因朕的儿子李世民此番率大军前往陇右,一举平定陇右之患,活捉西秦伪帝薛仁杲及一干大臣,此时已将一众人等押回长安等候发落。” 在场之人闻言纷纷开口称赞,谁知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说到:“启禀陛下,此番为何不见四平将军楚墨风?” 听到这人的话,李渊脸上不悦之色转瞬即逝,冷冷地问到:“陈常侍,劳烦你挂念楚将军了,楚将军此人闲云野鹤惯了,不入朝听宣也是常事。” 出列问话之人正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陈新杰,此人正是昨日得到李密授意,故而今日在朝堂上发难,听了李渊的话陈新杰拱手说到:“陛下,臣听闻楚将军在折墌城可是行了大不敬之举,臣收到举报,今日必要参他一本,恳请陛下秉公论断。” 李渊闻言隐隐有些动怒,此前楚墨风在离开折墌城之时,已然将折墌城发生的一切以信函方式告知李渊,故而今日在金光门迎接大军之时,李渊才没有发问,本想着待散朝之后再仔细询问李世民事情经过,谁知朝堂之上就有人发难,想到这李渊正要动怒,谁知李世民对着陈新杰拱手说到:“不知陈大人要参楚将军何事?不妨说出来让在场诸位一起参详一下。” 只见陈新杰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在下要参楚将军忤逆圣意,非议陛下,藐视特使,抗命不遵,蓄养死士,强闯法场,这桩桩条条大罪皆有证人证词,恳请陛下将此人抓回来处斩以儆效尤。” 听了陈新杰的话,李世民冷笑一声说到:“陈大人,请恕在下不能苟同你的观点,你所谓的非议陛下完全是无稽之谈,你只知道楚将军是四平将军之首,但是你别忘了,他还是陛下的女婿,一个女婿跟自己的舅子议论一下老丈人乃是家事,何故就叫做非议陛下?” 说到这李世民对着李渊行了个礼说到:“陛下,至于陈大人所说的忤逆圣意,儿臣认为更加冤枉,特使前来传旨称陛下要求将整个折墌城的人尽数杀掉,儿臣自认为陛下乃是一代贤明君主,是断不会做出如此残暴的决定的,所以楚将军为了维护陛下的名誉,才拒绝执行那所谓的陛下的旨意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心中大概也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不禁在心中为自己这个二儿子叫好,李渊心想,老子只不过提了个头,还是不是那群人又是什么‘养虎为患、斩草除根’的屁话闹得,想到这李渊笑着说到:“陈常侍,秦王说的有理,首先朕这个驸马跟定阳公主一样,在家里属于让朕最为头痛的存在,朕这个驸马不仅敢私下议论朕,有时候饮宴之时也能为了一个问题跟朕当面争吵,这些都属于家事,不是你参他的理由。” 说到这李渊冷冷地望着陈新杰继续说到:“至于说忤逆朕的旨意,说实话朕并没有说过要斩杀折墌城所有人,这也有赖于朕的驸马平素经常将仁爱、宽容之类的词在朕耳边念叨,所以说驸马为了维护朕的清誉,此事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待他回来朕要大加封赏,所以这一条也不作数了。” 随后李渊笑着说到:“至于这藐视特使、抗命不遵更是无稽之谈,此前邢国公回宫复命之时,朕已经将此事与他将清楚了,所以陈常侍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不过朕倒是很好奇,朕的驸马何时蓄养死士?又为何劫持法场啊?” 一听李渊问起此事,陈新杰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张口就说到:“启禀陛下,臣得知楚将军从晋阳起乃至更早的时候,手底下就有一支战力不输给任何一支军队的小队,小队成员皆来自江湖,此番楚将军劫持法场,所带领的正是这支小队,臣恳请陛下下旨出兵剿灭这支小队,以免将来让这些江湖人士为祸大唐。” 听了陈新杰这些话,李渊坐在龙椅上更是想笑了,看来楚小子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有些掉以轻心了,朝堂内竟然有人会被他收买,但是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所以李渊憋住了笑对着李世民说到:“皇儿,将这支小队的事情讲给陈常侍听听吧,免得陈常侍总是如此孤陋寡闻。” 李世民闻言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儿臣遵旨。”说完转身对着陈新杰说到:“陈大人,您口中所谓的这支小队,可是为了咱们大唐做了太多的事情了,在下这就说给您听听。” “大业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陛下亲率大军迎战甄翟儿被围的第二天,是楚将军亲率这支小队,以六人之势强冲甄翟儿部一万大军,顺利将陛下及麾下将士救出,此事军中老人皆知; 大业十三年,刘武周强占马邑,是楚将军率领麾下小队前往马邑几番刺杀,才迫使刘武周延缓了进攻的脚步; 同年雁门郡丞陈孝意被部下张伦杀害,张伦携雁门郡投靠刘武周,正是楚将军再次率领小队刺杀了张伦等人,以陛下的名义替陈孝意报了仇,这才使得陛下进发雁门郡时没有收到任何阻挡; 还是同年,楚将军护送陈孝意家眷返回晋阳的时候,救下了现在的四夫人花灵儿,也正是其夫人拼死报信,才使得楼烦郡得以有时间做好防守,以至于后来陛下率兵南下,楼烦郡民心所向; 再给你说些近的,义宁元年,陛下兵发长安,正是楚将军一骑当先攻克长安城,才使得我大唐士兵减少了不必要的损失; 武德元年,在下被围汧源县城,是楚将军率领麾下三百人冒死前去救援,才使得在下及其余将士得以获救,此役楚将军麾下三百人仅剩十二人存活; 再说此时平定陇右之战,每每楚将军带领麾下士兵冲杀在前,其直属小队早先一步潜入陇右,不断地实施暗杀破袭等手段,才使得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三位将军得以保住性命,烧毁了薛仁杲存放在折墌城的所有粮草,使得薛仁杲大军不攻自破,而我们也能够顺利平定陇右。” 说到这李世民冷冷地望着面头冷汗的陈新杰厉声说到:“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竟然敢出来弹劾他?殊不知楚将军小队的领队就是他的夫人,也是陛下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一个对大唐有功之人,竟然因为某人的私念被说的如此不堪,可见此人也是一个小人。”说完李世民转身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恳请彻查此事,还楚将军一个公道。” 此时殿内一众武将以及对楚墨风有好感的文臣也纷纷出列齐声说到:“臣等附议,恳请陛下为楚将军主持公道。” 李渊见状瞥了李密一眼,沉沉地说到:“众卿所请甚合情理,若不是皇儿所述,朕都忘记了这个小子为了大唐做了如此多的贡献,朕当年身边若不是有楚小子拼死护卫,早已死在刺杀之下了,既然如此,来人......” 李渊话还没有说完,站在前排的李建成忽然走出来对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虽然驸马有功,但是行事有时太过孟浪,父皇不如略微惩罚一下,也好以儆效尤。”说完瞥了李世民一眼,其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说到:“太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传朕口谕,即日起革去楚墨风四平将军首座之职,俸禄仪同不变,待日后回朝朕另有安排;至于陈常侍,朕此时不想追究你究竟受了何人蛊惑,既然你敢站出来,那就要承担后果,革去陈新杰左散骑常侍之职,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 说完李渊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到:“退朝,秦王随朕后殿叙话。”说完一甩袖子向着后殿走去,而陈新杰则是呆立当场,只待殿前卫士上前除去他的官服,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此时陈新杰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着李渊离去的方向大呼:“陛下,臣冤枉啊,请陛下饶恕臣啊。” 人群中的李密望着陈新杰心想,还好没有找与自己亲近之人出面弹劾,朕没想到李渊在朝臣面前也会如此维护此人,看来此次自己是失算了。 此时刘弘基走到李密面前,略有深意地说到:“李大人啊,咱们这个四平将首座,属于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当年殷开山因为不听秦王殿下指挥贸然出击,导致出征将士十之去七,原本回来陛下也没有重罚,谁知却被楚将军吊在大营中央,一连三四天没放下来,就连陛下差人前来求情都没用,哎!您说如果今日之事被他知道了,在下也不知道这位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完笑了笑走出了太极殿。 另一边李世民随着李渊来到后殿,只见李渊停下脚步屏退左右问到:“二郎,楚小子是否还回来?” “父皇您放心,这小子也就是生几天闷气,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回来了,而且他府上有专门与他联络的信鸽,届时让凤儿飞鸽传书给他,他也就回来了。”李世民一听自己老爹竟然担心这个事,赶忙松了一口气。 “嗯,我想墨风这孩子也不是不顾分寸之人,这有一封信是他从折墌城离开之前发来的,你看完毁掉便是,信上所提之事不得不防。”李渊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李世民,示意他先行浏览一番。 李世民接过信浏览一番之后,点了点头说到:“看来这小子的猜测是对的,不过他竟然去了东都洛阳,那里可是王世充的地盘,如若他所言之事真能成功,届时咱们攻打王世充之时,确实会多一份助力。” “是啊,这孩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咱们大唐出力,为父今日力保他也不为过,只不过你们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多提点他一下,毕竟他还顶着一个驸马的头衔,朝堂上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李渊叹了口气,心中更加剧了对楚墨风的好感。 “儿臣知道了,如若没有什么事,儿臣先行告退了。”李世民点了点头,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后殿。 而此时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楚墨风一行七人正马不停蹄的向着东都洛阳进发,皆因洛阳此时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事情起因是王世充逼退越王杨侗退位时,杨侗手下的江湖死士拼死抵挡,以至于王世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顺利登上皇位,荣登大宝之后,王世充首先颁布了一条命令,此令一处整个洛阳乃至江湖顿时哗然。 这条命令就是禁武令,皆因王世充认为江湖人士对他威胁极大,而且李渊手中还有彼岸花,所以命令其侄子王仁泽、王行本带兵剿杀洛阳及周边地区的江湖人士,不少门派遭到灭门,残余人员拼死逃出洛阳,更有甚者逃至少林寺出家为僧。 此前在折墌城楚墨风收到李元吉麾下的风里刀的传信,意欲邀请楚墨风前往洛阳主持大事,碍于自己还顶着一个江湖人士的头衔,楚墨风又唯恐事情泄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遂借由李密一事离开折墌城。 在密报给李渊之后,楚墨风便带着麾下的史寒霜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洛阳。路过一家茶寮,楚墨风示意众人下马休息,茶博士见有人前来,赶忙迎了上去问到:“几位客官里面请,正好刚烧开的水,小的这就为几位泡茶,点心要不要来一些?” 楚墨风摘下斗笠,从怀中摸出一吊钱丢给茶博士说到:“像样的糕点来几份,茶水泡两壶,剩下的算是赏你的。” 茶博士接过钱说了声‘好勒’,正待转身去准备,只见楚墨风叫住他说到:“这钱不白赏你的,有几句话问你。” “客官您尽管问,只要不是不能说的,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茶博士点了点头,喜滋滋地望着楚墨风。 “最近洛阳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嵩山离这里还有多远?”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张口问到。 只见茶博士神神秘秘地看了下四周,随即低下头小声说到:“客官有所不知,最近洛阳城还真是发生了些事情,皇泰主退位了,大丞相王世充成了皇帝,另外就是朝廷颁布了一个什么禁武令,具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洛阳城内杀的昏天暗地的,另外客官你打听嵩山,嵩山在洛阳东面,距离这里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茶博士赶忙去准备,随后凑到桌前对着众人说到:“据风里刀信上说,大部分幸存的江湖人士此时都已前往嵩山,咱们此去嵩山,一定要低调,切不可强出头。”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只听史寒霜低声说到:“你说这个王世充做什么孽,江湖人士一直与朝廷互不牵扯,此番禁武令一出,不是将一众江湖人士逼到他的对立面去了吗?此举有些得不偿失啊。” 只见宇文琇笑了笑说到:“霜儿你有所不知,王世充此人,风评颇差,我还记得徐公文远曾经评价他说‘王公,小人也,能杀故人。’可见此人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加之杨广在位时,洛阳一带江湖人士与日俱增,任谁在位都不得不防,只不过王世充此举过于激烈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只见茶博士端着茶水和糕点走了过来,见状楚墨风赶忙噤声,待茶博士走远之后,楚墨风对众人说到:“咱们赶紧进补些食物,然后修整一番,随后火速赶往嵩山,先看看形势再说。”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赶忙摸起糕点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楚墨风等人起身翻身上马,向着茶博士所指的嵩山方向赶去。 嵩山少林寺的偏殿内,一众江湖人士齐聚一堂,此时殿内争吵声不断,只见一个身材瘦削手持长枪的年轻人站起身对着首座一个僧人说到:“昙宗大师,他王世充真是混蛋,我铁枪门平素低调行事,招他惹他了?一个禁武令就灭了我铁枪门上下,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此仇不报我张煌誓不为人。” “张公子这么一说,我月亮门才是冤枉,我们只不过是行走江湖卖艺的,王行本非说我们月亮门也是习武之人,此番除了我和我师妹侥幸逃出来了,其余人尽数被杀。”张煌话音一落,下首一个年轻俊俏的女子站了起来,忿忿地说到。 随即张煌对面一个身着峨眉弟子服装的女子站了起来对着昙宗说到:“昙宗大师,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峨眉一直以来互相扶持,此番若不是我们峨眉分舵撤离的早,说不定也遭了王世充的毒手,此事我已经禀报给师祖青莲师太了,师祖来信说已通知小师叔前来了,估计不日即将抵达。” 昙宗闻言抬起头说到:“贫僧知道,你们小师叔前来,也意味着那群人也要来的,诸位稍安勿躁,一切待那群人来了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坐在前排的风里刀站起身来对着在场众人抱拳说到:“昙宗大师说的对,洛阳之事在下已传信给夜叉大人,估计这几日他们就能赶到了,届时等夜叉大人抵达,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对付那个王世充。” 在场众人一听夜叉二字,纷纷闭口不言,毕竟这两个字在江湖上代表着公义和杀戮,众人心想只要这群杀神来了,说不定事情还能有所转机,随即纷纷起身告退,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待屋内只剩下昙宗和风里刀的时候,昙宗缓缓地抬起头说到:“风大侠,他们真的会来吗?” “昙宗大师请放心,在下和夜叉大人此刻都在为大唐效力,我想就算是为了日后大唐能够顺利攻下洛阳,夜叉大人也一定会来的,从今日起在下便在山下守着,一旦夜叉大人到来,在下保证将他请来。”风里刀点了点头,赶忙出言安慰昙宗,随即对着他一抱拳,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有道是江湖人江湖事,且看江湖人齐聚嵩山商议生死大事,楚墨风挥斥方遒大闹东都洛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七章 嵩山议事 东都骚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风里刀晃晃悠悠地走出少林寺的山门,嘴里叼着根草梗向着山下走去,十一月的嵩山上草木变色花瓣凋零,漫山遍野呈现出一种突兀的土黄色,显得那么的苍凉和落寞。台阶两边的树林间偶尔有几只飞鸟略过,身影却又是如此仓促。 风里刀慢慢地拾级而下,心想夜叉大人您可一定得来啊,否则老汉我这张脸今后可就在江湖上丢尽了。不知不觉风里刀来到了山脚下,大体辨认了一下楚墨风前来的方向,风里刀找了一棵大树靠坐下来,双眼微合小憩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远处原来一阵急促而又整齐的马蹄声,熟睡中的风里刀瞬间被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顺势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兵器,此时如若有一名现代人在场,第一时间就能辨认出风里刀的兵器正是后世所谓的武士刀。 漠北一带人尽皆知,风里刀之所以成名,皆因他的刀又快有准又狠,且无坚不摧,殊不知风里刀手中这把刀是年轻时花重金托人从东面的倭国购得,并且稍微改短了一些,使得这把刀更加适合中原人使用。 彼时倭国的锻刀工艺闻名海外,自开皇二十年倭国使者第一次来到中原觐见隋文帝起,终隋一朝先后四次遣使入隋,这也大大的加强了双方的文化交流与传播。 而自开皇二十年开始,不断的有倭国商人乘船前往大隋进行贸易往来,那时的风里刀还未成名,那时的都城还在大兴。 有一次风里刀随家人前往彼时的大兴城拜访亲戚,适逢倭国第一次派遣使者入隋,街上有随船而来的商人在兜售倭国的物品,其中有一个摊位上,一名倭国武士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漆黑修长的刀正在街上兜售。 鉴于西北民风彪悍,尚武之人不在少数,霎时间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围观,而风里刀天生就是个爱刀之人,打第一眼看见那柄长刀就心生喜欢,见状赶忙一头扎到人堆里围观起来。 只见那名武士抄着一口生硬的汉话说到:“鄙人小岛村夫,久闻中原地区兵器众多,今日特带宝刀一柄前来,如果哪位能够用自己的兵器将我的宝刀砍断,那么我会赠送给这个人一柄上好的宝刀。” 话音一落围观众人纷纷上前报名,毕竟是异域番邦之人前来挑战,在场众人谁也不想堕了中原大地的名头。可谁知接连上去五个人,在与小岛村夫对砍的过程中,自己的兵器纷纷被小岛村夫的刀砍断。 再一看小岛村夫手中的宝刀,连一个豁口都没有,顿时场上众人纷纷噤声不言,一旁的小岛村夫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狂妄地说到:“难道中原大地就没有一件兵器能与我的刀抗衡吗?” 听到小岛村夫的话,在场众人气的目眦欲裂,奈何小岛村夫手中的兵器实在怪异,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场迎战,见此情景小岛村夫更是大笑不已。 正在此时,人群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到:“不如让我来试一试,众人闻言纷纷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一杆长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场有识得此人的不禁低声说到:“是史万岁史将军。”众人一听是本朝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史万岁,纷纷拍手鼓掌叫好。 只见史万岁走到小岛村夫面前说到:“听说你这柄刀无坚不摧,那么我就用我手中的长戟来试一试,不知你是否敢应战?” 小岛村夫一见对方用的是一柄长兵器,心中冷笑到,此人真是一个莽夫,不知道长兵器最是脆弱吗?也罢,待我一刀砍断他的兵器,也好挫一锉这些中原人的锐气。 想到这小岛村夫点了点头,对着史万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二人站在了人群中央,只见小岛村夫双手握紧手中长刀,剑刃向外剑尖指着史万岁说到:“来吧,让所有人见识一下我们国家的锻刀技术才是最顶尖的。”说完便静止不动,开始缓缓地蓄力。 另一面的史万岁突然将枪头调转,手持枪尖与枪柄的连接处,将整根枪柄向后微微一甩,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小岛村夫。 霎时间场上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围观的众人纷纷在心中祈祷,祈求二人兵器相交之后,失手的一方是小岛村夫才好。 似乎是忍受不了如此凝重的气氛,小岛村夫大喝一声,双手将刀举过头顶,顺势在头顶上放抡了个半圆,从右至左横砍出去;而另一面的史万岁见状大喝一声,握紧枪尖与枪柄的连接处,将手中长枪从左至右横着甩了过去。 双方兵器相交的一瞬间,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响,二人所在的位置因为力量剧烈的撞击,而产生了一阵气流,随即一片尘土飞扬,在场众人纷纷捂住耳朵,睁大双眼想要尽快知道结果。 待尘埃落定的一瞬间,早有眼尖的发现,史万岁手中的枪柄丝毫无损,而小岛村夫那把长刀早已断成两节,此刻站在场地中央的小岛村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史万岁,半晌才从空中讷讷地吐出一句话:“阁下不禁武技一流,而且你的兵器也是坚固无比,小岛输了,按照约定小岛会赠送给阁下一柄新的宝刀作为答谢。” 只见史万岁摆了摆手说到:“在下不要您的新刀,不妨将这把断刀赠予我,不是阁下意下如何?” 小岛村夫闻言瞬间愣住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史万岁的用意,奈何自己输给了史万岁,只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半截刀递给了史万岁,随后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在场众人见史万岁替中原大地出了一口恶气,纷纷为史万岁鼓掌叫好,而人群中的风里刀在见识了倭国刀的威力之后,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一柄。 时光流转,待风里刀长大之后,家人因抵抗突厥被残害,而风里刀也渐渐地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声,但是风里刀始终对年少时见识的那柄倭国刀念念不忘。 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巧合,风里刀结识一位往来于大隋和倭国之间做生意的朋友。随即风里刀托此人前往倭国重金购得定制倭国刀一柄,至此风里刀的名声渐渐地在漠北一带流传开来,与之交手之人无不以兵器断裂而败于其手。 此时风里刀握紧手中的刀,面色凝重地向着前方望去,只见对面一阵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前来,风里刀心想莫不是王仁泽和王行本率大军前来?如若这样那我得赶紧上山报信去。 念及于此风里刀赶忙转身准备向山上跑去,谁知没跑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前方可是风里刀风大侠?” 听到此人声音,风里刀隐约感觉似曾相识,转身警惕地问到:“在下正是风里刀,不知对面是哪位朋友,烦请报上姓名。” “风大侠,多日不见阁下竟然听不出在下的声音了。”随着烟尘飘散,前方一行七人缓缓地纵马驶来,为首一人望着风里刀笑着说到:“既然受风大侠邀请,那么在下定然会前来赴约的。” 此时风里刀才看清对面七人各个戴着面具,而方才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楚墨风,见状风里刀赶忙收起兵器快步上前说到:“可是把你给盼来了,山上一众江湖朋友都在等着你呢,快随我上山吧。”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史寒霜等人翻身下马,众人牵着马随着风里刀一步步向着位于山顶的少林寺走去,来到少林寺的山门前,只见一个僧人走上前将众人拦住,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佛门乃清修之地,不方便接待女客。” 只见风里刀走上前对着那名僧人说到:“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我等是受昙宗大师邀请前来贵宝刹商议事情的,还望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夜叉到了。” 这名僧人听到‘夜叉’二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对着众人双手合十说到:“回施主,小僧法号惠清,既然是贵客来访,烦请快快入寺,昙宗大师正在偏殿等候各位呢。”说完对着楚墨风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见状赶忙还了一礼,随着这名僧人向着寺内走去。进入寺门的一瞬间,楚墨风抬头望着门上方那苍劲有力的少林寺三个大字,由衷的感慨到:“都说天下武功源于少林,今日一见如此庄严肃穆之地,果然是清修习武的好地方啊。” 一旁引路的惠清笑着说到:“施主此言差异,少林寺自古以来只是清修和研习佛法之地,至于习武一事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小和尚,如果别人拿刀架到你脖子上,你也不会反抗吗?”走在后边的顾贞儿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心想还强身健体,待什么时候王仁泽什么的带兵打到你少林寺,估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施主此言差异,佛祖说:伤害你之人,便是来度你之人,冥冥之中,因果循环,阿弥陀佛。”惠清听了顾贞儿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众人来到偏殿门口,只见惠清对着楚墨风等人行了个礼说到:“诸位施主,昙宗大师就在屋内,几位请自便,小僧暂且告退。”说完转身匆匆离开了偏殿。 风里刀见状伸手将大门推开,只见屋内先前的那些江湖人士纷纷落座于屋内,见大门被推开齐齐地向着门口望去,只见风里刀领着七个带着面具一袭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有知道这些人来历的不由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风里刀还真把这群杀神请来了,看来今日之事要有趣多了;而不知道这些人来历的不由地在心里暗骂到,什么来路如此高调,待过会定要讨教一下。 各存心思的众人望着缓缓走进来的楚墨风等人并不做声,一时间场面有些冷了起来,只见昙宗大师站起身对着楚墨风等人说到:“阿弥陀佛,不知是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几位恕罪。” 楚墨风知道昙宗在少林寺乃至江湖上颇有威望,自己是小辈不敢托大,赶忙疾步上前对着昙宗大师抱拳说到:“大师客气了,小子彼岸花夜叉率彼岸花全体成员向大师问安。” 话音一落身后史寒霜等人也纷纷走上前对着昙宗大师行礼问安,昙宗见状笑着说到:“少侠客气了,烦请快快入座。”说着对着楚墨风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等人见状口中连称‘不敢’,随后找了一排座位坐了下来,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昙宗这才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到:“诸位大侠、少侠、女侠们,今日咱们齐聚嵩山少林寺内,不是为了印证武学,不是为了选举盟主,而是因为近些时日洛阳颁布的那个禁武令,老衲知道在场很多施主家中皆因此令遭受了灭顶之灾,所以今日将诸位请到此地,共同商议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还请各位畅所欲言。” 昙宗大师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一旁的楚墨风对着史寒霜等人摇了摇头,示意几人不要随意开口,随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在场的众人。 这时只见铁枪门的张煌站起来,对着在场众人抱拳说到:“诸位,要我说咱们就应该集结所有人,想办法混进东都洛阳,找个机会一举将王世充、王仁则和王行本杀掉,也算是替遇害的那些人报了仇。” 张煌的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一个男子冷哼一声说到:“张公子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于草率了,且不说皇宫重地那重重守卫,但是洛阳城内那些士兵就够咱们对付一阵的,届时一旦被围,下场就是死路一条,那时候不仅无法报仇,还要白白搭上性命,此举不划算,请恕我们银钩世家不能盲从。” 而坐在昙宗下首的那名峨眉女弟子从楚墨风等人进来就一直在打量几人,待银钩世家的人话音一落,这名峨眉女弟子起身走到史寒霜面前,语气中略带惊喜地问到:“请问阁下是否是史寒霜?” 正在抿着茶水的史寒霜闻言摘下面具望着这名峨眉女弟子说到:“你师傅是哪位?青烟?青柠?” “果然是小师叔,启禀师叔,家师是青烟师太,此前一直听师傅念叨师叔,今日终于见到您真人了。”听闻面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小师叔,这名峨眉女弟子赶忙兴奋地说到:“师叔,我是青馨。” 史寒霜点了点头,示意青馨落座,只见青馨对着昙宗和在场众人说到:“昙宗大师,诸位豪杰,峨眉此次以我师叔的意见为准,还望各位见谅。” 此时张煌起身说到:“既然你们彼岸花来的最晚,不如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如何?” 见有人把皮球踢到了彼岸花的身上,众人纷纷拿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望着楚墨风等人,楚墨风见状深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到:“其实眼下这个局面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一听楚墨风说有办法,众人纷纷开口说到:“有办法就赶紧说,说出来才知道是否可行啊。”而坐在首座的昙宗也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既然夜叉少侠有解决的办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一下。” 楚墨风对着昙宗大师点了点头说到:“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将剩余的家眷、门人尽数迁到长安一带,毕竟此番大唐正在四处招募人才,纵然你们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大唐也不会难为你们。” 楚墨风话音一落,张煌首先站起来说到:“你怎么知道大唐不会像王世充一样难为我们?万一我们迁到了长安之后,再度迎来剿杀怎么办?” “在下当然能够保证,就凭我是大唐定阳公主的驸马,单凭这一点我就能够保证你们在长安城内安然无恙。”发觉众人并不信任自己,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亮明了身份。 谁知话音一落,偏殿内突然气氛一变,只见张煌抄起身旁的长枪指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原来你是朝廷的人,我们不跟朝廷的鹰犬对话。”随即在场有不少人纷纷对着楚墨风等人怒目而视。 而史寒霜等人见状也纷纷掏出兵器,冷冷地对着众人,一时间偏殿内顿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刀剑相向的势态。而楚墨风见状赶忙对着史寒霜等人呵斥到:“霜儿放下兵器,咱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打架的。”史寒霜等人闻言将手中兵器赶忙收回,但是依旧透过面具冷冷地望着众人。 正在此时先前银钩世家的那名男子站起身指着楚墨风说到:“请问夜叉阁下,您是不是大唐天策军的首领?四平将之首楚墨风?” 听闻有人认出了自己,楚墨风不仅有些诧异,赶忙点了点头说到:“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如何认得在下?我想之前我们与银钩世家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这名男子闻言笑着说到:“楚少侠误会了,因为在下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此前来信说已然在长安加入了天策军麾下,而他们都说自己的上官楚墨风是一个知人善用爱兵如子的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都是下面的兄弟们抬爱在下了,实在是愧不敢当。”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笑着说到:“那不知阁下对在下这个提议有什么见解?” “见解不敢当,既然您是楚少侠,那么我们银钩世家剩余人员愿意追随您前往长安,毕竟您的名号就是信誉的保障,我们信服您。”这名男子闻言羞赧地一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一旁的青馨则起身说到:“诸位,楚少侠与我们峨眉颇有渊源,虽然王世充老贼不可能进攻我们峨眉,但是楚少侠的话峨眉可以用信誉为他担保。” 而月亮门那名女子则是叹了口气说到:“反正我们月亮门就是一群杂耍艺人,既然去长安能够求得一处栖身之地,何乐而不为呢?我们愿意去长安。”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转变的看法,在场愿意前往长安的人不断地增加,直至最后张煌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长枪,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楚少侠,方才是张某唐突了,还望您恕罪。” 楚墨风走上前握住张煌的手说到:“张兄客气了,在下能够理解在场诸位的心情,毕竟门派遭此大难,换做谁心情也不会好的,由此可见诸位都是真性情之人,楚某佩服。” 此时昙宗大师站起身来缓缓地说到:“楚少侠,那洛阳一带的江湖豪杰就全数拜托您了。” “昙宗大师,在下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墨风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少侠但说无妨。”昙宗大师闻言示意楚墨风继续说下去。 “大师,世人皆知天下武功源于少林,这是多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而王世充那厮既然想推行禁武令,那么势必回前来骚扰少林,如果少林寺被王世充拿下,那么他更加有资本推行禁武令了,所以在下的意思是希望寺内所有僧众能够随我们一同前往长安,不知大师您意下如何?”得到昙宗大师的首肯,楚墨风赶忙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昙宗大师。 只见昙宗大师摇了摇头说到:“请恕老衲不能接受楚少侠的好意,少侠也说了,天下武功源于少林,纵然王世充剿灭了少林,但是只要这个江湖上有人在,那么少林的精神就在,我们要在这坚守,我想王世充也不敢贸然上少林挑事的。” 见昙宗大师执意如此,楚墨风也不好再做争执,随后转身对着在场众人说到:“那么咱们走之前,应该给王世充送一份大礼,让他知道招惹江湖人士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开口说到:“一切听从楚少侠安排。”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说到:“那优先安排老幼妇孺先行前往长安,若兰、箐箐、琇儿,你们三人负责此事;非烟和贞儿负责断后,至于诸位,每门每派出一个代表,随我及史寒霜混入洛阳,我要给王世充一些惊喜。” 随即在场七家门派各自选出了一个代表,其余众人随着萧若兰、陈箐箐和宇文琇启程向着长安方向走去。 而留下的几人则下山负责掩护众人安全撤离之后,随着楚墨风整装待发,向着洛阳城走去,来到离洛阳城不远的地方,众人一番乔装打扮,分批次混进了洛阳城。 按照之前楚墨风的安排,众人在洛阳城内的洛水客栈汇合,随后楚墨风开了几间客房,众人收拾一番之后,齐聚到楚墨风和史寒霜的房内,听从楚墨风布置任务。 是夜楚墨风的房内亮了一宿的灯,直至第二日清晨才熄灭的灯光。自第二日夜里开始,洛阳城内接连出现数起刺杀事件,首先是王世充手下的一名户部员外郎清晨被家人发现吊死在书房内;紧接着尚书右丞被人发现淹死在自家的花池内。 第三日天牢被劫,天牢内一干人犯尽数逃走;当天夜里吏部尚书在城中狎妓被人杀死在床上;而其兄王世师之子齐王王太被人挑断了手脚筋丢在大街上,被发现时仅剩一口气吊着,索性救治及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从此也成了一个废人。 第四日王世充麾下两名跟随已久的将领被人当街击杀,凶手一击得手后迅速逃窜不见踪影,至此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王世充麾下所有官员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得知此消息的王世充气愤不已,遂命令王仁则和王行本全城大索,以期能够将凶手缉拿归案。 殊不知王仁则和王行本在追击凶手途中遭遇了埋伏,所携士兵全数阵亡,而王仁则被一高手打成重伤,全赖王行本拼死保护才使二人脱身。 就在王世充大发雷霆之际,行凶之人楚墨风等人已然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 有道是新年一过再踏征程,且看李世民、楚墨风兄弟二人再赴战场立奇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年关将至 西征序曲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走在返回长安的路上,铁枪门的张煌策马放声大笑,“楚兄弟这一仗打的痛快,也算是暂时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人的行踪你又是怎么掌握的?” 并辔而行的楚墨风望着张煌一脸惊诧的表情笑了笑说到:“信息的收集每每在大战之前都是至关重要的,至于为何在下会掌握这些人的行踪,只能说我有一个专门的情报机构,不过事涉机密请恕在下不方便透露。” 张煌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前方跑去,望着张煌的背影,楚墨风十分隐晦地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想套话是不好办了,此次能够在洛阳一击得手,多亏了那些家伙。 正在思索之际,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刺骨的寒风不知何时也悄然的吹起,楚墨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喊到:“诸位加快脚步,往前最近的城池就是河东郡的安邑县,咱们争取在雪下大之前赶到安邑县。” 随着楚墨风的话音一落,一行众人纷纷扬起马鞭,催动着马匹快速前行,一直紧紧跟在楚墨风身边的史寒霜此时开口说到:“夫君,咱们把洛阳一带的江湖人士都引到长安是否妥当?我总觉得如果这群人在长安闹起来,势必会对你有影响的。” “娘子大可放心,此事我已计划周全,待这些人抵达长安之后,我会嘱咐小李子重点监控的,但是该有的怀柔政策还是需要朝廷颁布的,最好的朝廷能够出面安抚一下这些人,让他们能够迅速把大唐当做自己的家园,从而能够借助他们维护好长安的治安。”望着雪中一众人策马飞奔的身影,楚墨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随即对史寒霜说到:“冷吗?要不要再给你添一件衣服御寒?” “不冷的,你忘了小时候我在峨眉学艺的时候,哪年不是一到冬天就顶着风雪练功的。”史寒霜温柔地笑了笑,双颊突然一红,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到:“有一个事,我一直想问,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听到自己娘子突然转变了说话语气,楚墨风转过头望着史寒霜,却发现她此刻双颊早已红霞漫天,被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衬,显得尤为娇羞,此时的史寒霜早已没有了楚府大妇,寒霜女侠的风范,整个人宛如一个闺中待嫁的女子一般,扭捏着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到:“傻媳妇儿,有什么不能问的,你问吧。” “那人家问了夫君你可不能生气啊?”史寒霜闻言笑着望着楚墨风说到:“咱们成亲这么久,你迟迟不与我和梓瑶同房,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隐疾不方便说,如果真有隐疾就告诉我们,梓瑶是大夫能治的。” 本以为自家娘子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楚墨风害怕没办法回答,所以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谁知道却听到了如此可笑的一个问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傻媳妇儿,你家夫君我怎么会有什么隐疾呢?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之前不同房是因为咱们总是居无定所的,如今在长安定居了,这件事也该考虑了。” 楚墨风说完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即瞟着史寒霜说到:“这种事届时还得咱们一同研究研究才行。”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史寒霜一听就知道楚墨风在打趣自己,当下伸出小拳头佯怒到:“好你个家伙,如此害羞的问题人家都问了,你却不当一回事,我看你是找打。”说完一拨马头与楚墨风紧紧贴在一起,伸出拳头就要捶他。 楚墨风见状双手抱头假装求饶到:“娘子饶命,小人知错了,一旦回到长安,此事全凭娘子定夺可否?” “哼,这还差不多。那咱们说好了,这件事我们姐妹四人商议之后再说,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吧。”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跑去。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大雪降临之前抵达了安邑县城,走进县城发现城头上依旧高高竖立着大唐的旗帜,众人来到客栈安顿好之后,一起来到大堂拣了一张稍大点的桌子坐下,楚墨风丢给店小二些银钱,吩咐他抓紧置备一桌酒席送上来,自己则是端起茶壶给其余人看了一圈茶水。 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之后,楚墨风笑着说到:“诸位,自打咱们进了安邑县城之后,从河东郡开始一路向西,除去西凉李轨的地盘之外,其余皆是我大唐的土地,诸位在这些地方行事大。放心,王世充的人是绝然不会前来的。” 众人闻言纷纷开口表示对楚墨风的感谢,楚墨风见状笑着摆了摆手,举起手中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略微驱除了些许身上的寒意。正待说话之际,店小二和几个伙计端着置备好的酒席走了过来。 将酒席摆放好之后,楚墨风丢给店小二些赏钱示意他退下,随后站起身给众人斟满了酒说到:“天气寒冷,诸位先喝些酒暖暖身子。”说完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赶忙随着喝了一杯,只见楚墨风再次将酒杯斟满之后缓缓地说到:“到长安之前楚某有些话希望先告知诸位,以免日后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旁的张煌闻言笑着说到:“楚兄弟太客气了,此番洛阳一带的武林同仁能够顺利脱险,全仰仗楚兄弟出谋划策,所以烦请您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洗耳恭听便是了。” 张煌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齐声附和起来,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说到:“承蒙洛阳的豪杰们错爱,那且听在下一言,日后诸位到了长安,烦请诸位能够尽量约束自己门下的行为,毕竟大唐新立,诸多割据势力恨不得大唐顷刻土崩瓦解,此番陛下修整典刑,为的就是能够还百姓一个长治久安稳定繁荣的盛世,所以说无论之前诸位在洛阳是什么行事风格,到了大唐一定要收敛一些,楚某在此拜托了。” 说完楚墨风对着在场众人行了一个大礼,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连称不敢,风里刀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少侠,在座诸位都是明白人,这一点您大可放心便是。”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赶忙招呼众人用饭,一顿饭吃到月上枝头才结束,先前纷飞的大雪早已停止肆虐,抬眼望去门外乃至整个安逸县城被裹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史寒霜扶着楚墨风回到屋内,将他往床上一丢,自己则坐在一边忿忿地说到:“你个家伙,不能喝酒就别喝,自己醉掉了难受吧?” 醉意正浓的楚墨风隐约感觉有人将自己丢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随后自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史寒霜替楚墨风除去衣衫塞到床铺的里面,温柔地替他盖上了被子,转身向往常一样寻找另一张床准备休息。谁知四下打量一番惊奇地发现这间客房里只有一张床铺。 史寒霜见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想这安邑县城的客栈怎么没有两张床铺的客房啊,这让自己如何是好?想到这史寒霜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楚墨风,贝齿轻咬嘴唇说到:“罢了,跟自家夫君同床而眠很正常的。” 说完吹熄了屋内的等,趁着夜色将自己全身的衣衫尽数脱下,瞬间露出一副白如凝脂吹弹可破的身躯,哆哆嗦嗦地走到床前,正准备天人交战一番,谁知屋内的寒气瞬间打消了史寒霜的念头。 只见史寒霜一个箭步窜到床上,迅速钻进了被子里,此时被子里早已被楚墨风散尽了寒气,变成了一个温暖的火炉。史寒霜先是平躺了片刻,耳畔传来楚墨风均匀有力的呼吸声,自己竟然无法入睡,无奈之下史寒霜只好侧过身从楚墨风的背后抱住了他,一双傲人的坚挺贴在了楚墨风坚实的后背上,顿时史寒霜双颊一红。 想起成亲前夜自己娘亲教给自己那些羞人的事情,史寒霜的脸愈加发烫了,将自己的脸颊也贴到了楚墨风后背之后,史寒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顺着窗缝透了进来,照在了楚墨风的脸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窗外的嘈杂声一丝丝地钻进楚墨风的耳中,将还在睡梦中的楚墨风吵醒。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楚墨风身后揉了揉依旧有些疼痛的脑袋,正准备张口呼喊史寒霜,谁知突然感觉后背上贴着些柔软的物体,惊诧之余赶忙转身查探,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家娘子那副曼妙的身躯。 楚墨风捂着嘴伸手戳了戳史寒霜的脸,只见史寒霜伸出手将他的手打掉,嘴里还嘀咕着:“不要吵,人家再睡一会儿。”话音一落史寒霜突然惊醒,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呆呆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在看什么?” 发觉史寒霜醒了,屋内气氛顿时僵住了,楚墨风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来了一句:“姑娘你再不盖好就被我看光了。” 谁知史寒霜突然声音抬高八度大叫一声:“不许看,不许看,再看人家把你眼睛扣下来。”一边喊一边伸手去勾自己的衣服。 而楚墨风正准备说些什么之时,突然发现一个硕大的物体向着自己飞来,随即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发觉是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楚墨风伸手就去扯,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将被子扯了下来,谁知眼前的史寒霜早已穿好衣衫,在一旁冷冷地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讷讷地笑了笑说到:“娘子,为夫什么也没有看见。” “无所谓了,反正都嫁给你了,只不过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请你见谅。”此刻史寒霜恢复了常态,低着头幽幽地说着。 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楚墨风信步走到史寒霜面前,揉着她的脑袋说到:“傻丫头,咱们夫妻本是一体,不必如此的。” 史寒霜点了点头,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咱们赶紧去把大家叫起来赶路吧,早一天到长安才算是安全的。”楚墨风闻言拉起史寒霜的手向着其余人的客房走去。 一番催促之后,众人齐聚楼下大堂,简单地吃了些早饭之后,楚墨风赶忙带着众人向着长安方向走去。 而早先一步抵达长安的柳非烟等人在安顿好随行众人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义宁坊走去,进入义宁坊之后,五人来到了府邸门口,正准备进门之时,顾贞儿却开口制止众人。 柳非烟见状略显疲惫地说到:“贞儿,你又要做什么?大家都忙了好几日了,现在就想着回去沐浴休息一番,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说好不好?” 顾贞儿此时并未露出以往那种顽皮的表情,而是面色凝重地指了指大门上方的匾额说到:“表姐,你们看看,匾额的字怎么换了?我记得之前是四平将军府,现在为什么又变成楚府了?” 柳非烟闻言以为顾贞儿开玩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到:“贞儿你别胡闹了,这个匾额是陛下钦赐的,哪能说摘就摘了?你要是再胡闹我可......” 话未说完柳非烟被一旁的萧若兰拉了一把,只见萧若兰也指着大门上方的匾额说到:“非烟你还是看一眼再说吧,匾额真的换了。”鉴于萧若兰平素为人稳重,柳非烟选择相信她的话,随即抬眼向上望去,只见原本苍劲有力的四平将军府五个大字,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略显落寞的楚府二字。 见此情景柳非烟赶忙推开大门向着里面走去,一路上遇到不时地遇见家仆问好,柳非烟也顾不得答话,一心只想找到莫梓瑶等人询问原因。 在正厅见到莫梓瑶等人之后,却发现三人有说有笑并不像是府里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一头雾水的柳非烟走进正厅里,正待说话却见莫梓瑶迎了上来,笑着说到:“非烟你们回来啦?墨风和霜儿姐姐呢?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最迟明日就能抵达长安。”柳非烟无奈地笑了笑,潜意识以为这三位还不知道牌匾的事情,叹了口气说到:“梓瑶,门口......” 还未说出来只见李玉湖走上前笑着说到:“非烟姐姐,我知道你想问门外的牌匾的事情,是父皇让人摘的,因为夫君在折墌城劫了法场被人参了一本,好在二哥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父皇才没有责罚,只不过为了堵住众人之口,父皇才听从太子哥哥的建议,撤了夫君的官职,摘了门口的牌匾,不过一切仪同俸禄照旧。” 听了李玉湖的话柳非烟心中暗道不好,此事应该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得等楚大哥回来再商议了,想到这柳非烟笑着说到:“吓死我了,还以为咱们府上出了什么大事呢,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休息了啊。”说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内,柳非烟将顾贞儿等人召集到一起,将此事说了出来,见识过朝堂阴暗的宇文琇冷笑一声说到:“此事绝对是有人暗中捣鬼,朝堂上的肮脏很多时候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此事应该看看秦王殿下是什么态度。” 柳非烟点了点头说到:“琇儿姐姐说的对,此事咱们暂且不要声张,待楚大哥回来再做定夺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去了,送走众人之后,柳非烟抬头看着窗外明朗的天空,轻声说到:“这天也许会变啊!”此刻天空万里无云,一点也不像是有要下雪的征兆,同屋的顾贞儿听了柳非烟的话,一头雾水般不明所以。 一日之后楚墨风等人也抵达了长安,与众人道别之后,楚墨风和史寒霜快马加鞭向着自家府邸跑去,待走到大门口时,史寒霜突然一把拽住楚墨风,伸手指了指大门上方的牌匾,楚墨风只是笑着瞥了一眼,随即招呼史寒霜向里走去。 是夜众人齐聚一堂开了晚宴,席间柳非烟开口询问楚墨风关于牌匾的看法,只见楚墨风笑了笑说到:“非烟你太过多虑了,此番咱们将洛阳一带的江湖人士尽数招至长安,在朝廷看来实乃大功一件,而且接连刺杀了王世充麾下的部分臣工,也锉了王世充的锐气,此事更是大功一件,至于那块四平将军的牌匾,就算陛下不摘,我也会找个机会摘掉,毕竟树大招风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柳非烟心有不甘地坐了下来,一旁的李玉湖笑着说到:“非烟姐姐你放心,如果夫君要起复,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听到这柳非烟这才想起,自己首领身上还有一个驸马的头衔,顿时心中大定不再言语。 第二日楚墨风独自一人来到了秦王府,与李世民见面之后,二人屏退左右在书房聊了将近两个时辰,期间李世民将近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楚墨风,发觉除了李建成,其余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对李世民说到:“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在朝堂上小心点你大哥。”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嗯,我知道,这次原本父皇已经答应不对你做任何惩罚了,谁知大哥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父皇也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害的你丢了官职,否则你还可以继续领兵的。” 李世民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冷笑了一声说到:“谁告诉你我不做这个四平将军就无法领兵的,记住我一句话,除了你我,任何人都无法指挥天策军,你以为那些小子们是什么善茬吗?” 听到这李世民也呵呵地笑了起来,只见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西秦虽然覆灭了,但是甘凉一带还有一个李轨,年前我想暂时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届时你在朝堂上想办法让你爹同意明年出兵征讨李轨一事,东面咱们暂时不要去掺和,留给李建成自己去处理就好。” 望着面前的楚墨风,李世民起身沏了一壶好茶端了上来,给他斟满一杯之后,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端起面前的茶水凑到唇边,楚墨风只是轻轻一闻,一股清香顺着鼻腔传入脑中,“不错,从哪里搞来的大红袍?” “前些日子几个从武夷山那边来的人送的,你要是喜欢我匀给你一些?”闻言李世民眉毛一挑,表情中略微带了一丝得意。 “算了吧,我平素没有太多时间喝茶的,还是你留着吧,如若我想喝了还可以到你这里来。”楚墨风摇了摇头,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掉,随即起身说到:“好了,年前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记得过年的时候去我府上吃饭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世民站起身点了点头,“成,我送你出去。”话音一落楚墨风伸手阻止了李世民,独自一人向着外边走去,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转眼年关将至,这些日子里楚墨风除了每日去天策书院探望那些读书的孩子,就是陪着家里的一众莺莺燕燕出门采购,日子过得好不舒坦。 但是自从楚墨风被革去官职的消息传出之后,军中渐渐有了一丝不满的情绪,起先只是在天策军内部,慢慢地蔓延到整个大唐队伍中,很多人都为楚墨风打抱不平,尤其是那些跟随李世民出征折墌城的人,更是一遍遍将当日事情经过讲述出来。 随着这种情绪的蔓延,每日朝堂之上总会有人跳出来恳求李渊恢复楚墨风的官职,奈何均被一些文臣找理由给驳斥回去。 时间一长李渊心中也开始犯嘀咕,自己革了这个女婿的职究竟是对是错,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无奈之下李渊只好吩咐王德差人去楚府宣旨,责令楚墨风明日上朝觐见。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坐在书房内笑了笑,随后吹熄了灯躺在床上闷头大睡。第二日清晨楚墨风乘坐马车进入了太极殿,此时一班文臣武将早已等候多时。 楚墨风见到李渊赶忙下跪说到:“草民楚墨风拜见陛下。”说完不等李渊说平身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此时文臣列队里有人正要出来呵斥,却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李渊见状笑着说到:“驸马还在生朕的气啊?” “草民不敢,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草民不过一届武夫,哪敢生陛下的气。”楚墨风对着李渊一抱拳,不冷不热地说到:“草民今日进宫只为两件事:“第一,洛阳王世充下禁武令残害江湖人士,草民想知道陛下是否也会下禁武令?第二,草民想自荐跟随秦王殿下,做一个马前卒替大唐征战沙场,望陛下应允。”说完双臂环抱饶有兴趣地望着李渊。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说到:“你这小子,朕怎么能像那逆贼王世充一样,大唐对于这些江湖人士招募还来不及,怎能下什么禁武令残害他们?”说到这李渊厉声说到:“责令户部、吏部相关人员,对于此番跟随驸马回到长安的江湖人士进行登记造册,分发宅院、土地,并施以招募,但是不能强求。” “臣等明白,一切谨遵陛下旨意。”吏部和户部的相关人员一见老大点名安排任务,赶忙齐声应和到。 此时李渊才笑着望着楚墨风说到:“臭小子这下你满意了吧?至于你要到秦王麾下一事,朕也准了,同时将原先跟随你的天策军一并拨给你,但是......”说到这李渊突然语气加重厉声说到:“依旧没有官职,一切仪同俸禄按照之前你的四平将首领的标准,还是三品,你明白了吗?”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李渊拱手说到:“草民在此谢过陛下,祝愿陛下长寿延年福寿安康。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太极殿,看的在场众人一阵错愕,心想这也太猛了,连陛下退朝都不等直接就敢走的,古往今来估计就这一位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只见龙椅上的李渊突然大笑起来,随后对李世民说到:“世民吾儿,让你好生教教他礼仪,你是不是没有按照朕的旨意去做啊?” “启禀父皇,墨风此番才从洛阳回京,儿臣还未来得及仔细教他,还请父皇责罚。”听到李渊突然问自己,李世民也是一头雾水,心想这小子今天是唱的哪出啊,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能不答话,只好站出来回答李渊的询问。 只见李渊笑着说到:“无妨,既然将他拨至你麾下,日后有的是时间教导他,朕想说的是年关将至,转过年又要劳烦皇儿出征了,这次有什么想法吗?” “启禀父皇,儿臣思来想去还是得先把咱们大唐的大后方保住,既然李轨称帝,显然是不准备归顺大唐,那儿臣年后想去会一会此人,请父皇恩准。”李世民眼珠一转,瞥了一旁的李建成一眼,对着李渊说到:“至于东面的王世充,就得有劳太子殿下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点了点头大声说到:“好,不愧是我李家子弟有远见,朕准了,年后调动大军平定甘凉李轨。” 此时下面的李世民心想,一切果真按照那小子设计开始了,自己更应该与他配合好,否则一旦有些许失误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有道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且看李世民率大军开启西征,楚墨风领天策势如破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年伊始 波澜起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公元618年的新年,是大唐立国以来第一个新年,尽管此时依旧是强敌环伺,但似乎所有割据势力都不约而同的在新年期间停止了征战。这也使得中原百姓松了一口气,庆幸能够过一个安稳的新年。 无论是西京长安还是东都洛阳,甚至是刘武周都城马邑,宇文化及的都城魏县,此刻尽数洋溢着年的味道。 长安城内,李渊下令大年三十夜晚宴请百官及宗室,遂王德按照李渊的旨意开始下发请帖,心情大好的李渊有感于当年义女花灵儿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便下旨册封花灵儿为汧源公主,史称汧源灵公主,至此楚府一门已出了两位公主,群臣得知消息之后,皆感叹楚墨风圣眷尤渥。 得知花灵儿被册封为公主之后,李世民心想这次宫中大宴,楚墨风定然会参加,遂准备向李渊请求下请帖给楚墨风。 这一日李世民散朝之后便来到了李渊的御书房,只见李渊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一旁的王德正小心地伺候着,李世民见状不忍出言打搅,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李渊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批阅好的奏折悉心整理好,一旁的王德见状恭敬地说到:“陛下勤于政事乃是我朝的福气,老奴还望陛下保重龙体,烦请陛下暂且休息片刻,待老奴去将参汤端来。” 李渊点了点头,见李世民依旧在屋内等候,深知自己这个儿子一定有话要说,遂示意王德先行退下,待王德走后,李渊站起身来说到:“吾儿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想询问一下,今年宫中大宴名单上是否有驸马的名字?”李世民心中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但是碍于身份又不敢明说,只好采用了迂回的方式询问。 “驸马?哪个驸马?”李渊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说到:“宫中大宴主要是邀请皇亲、宗室以及群臣,名单早就拟好了,吾儿是在替谁人发问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还不是替那小子发问,您也知道那小子的脾气,倔得像头驴一样。”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不由地笑了起来,正待开口只听门外传来王德的声音:“启禀陛下,玉公主和灵公主在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不知陛下是否召见二位公主?” 一听是自己的两个女儿前来,李渊赶忙说到:“快让她俩进来说话。”只听王德在门外应了一声说到:“二位公主,陛下有旨,宣二位公主进御书房叙话。” 门外的李玉湖和花灵儿深知此人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赶忙对着王德施了一礼说到:“有劳王公公了。” 王德见状笑着说到:“二位公主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奴了,赶紧进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说完轻轻地推开御书房的门,示意二人进去。 随着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李玉湖和花灵儿二人鱼贯而入,来到李渊面前齐齐下跪说到:“女儿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福寿延年。” “快起来吧。”李渊见状赶忙示意二人起身,随即笑着说到:“今日你们姐妹二人怎么想起来进宫探望父皇了?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们了?正巧今日你兄长也在,说出来父皇和兄长替你们做主的。” 御书房内李玉湖与花灵儿对视一眼之后,只见李玉湖笑着说到:“父皇,哪有这等事情啦,夫君在家很疼爱我们的,就连对我们高声说话都不会的。” “嗯,算这小子有心了,知道心疼自家娘子。”李渊捋着胡须笑了笑说到:“那今日你二人进宫又是为何?” 李玉湖踌躇了片刻,贝齿咬了一下嘴唇说到:“启禀父皇,女儿们今日来是替夫君向您告假的,夫君说今年准备去杜陵过年,府上两位姐姐一同随行,初二应该就会返回长安了。” 听闻楚墨风今年不会参加宫中的宴席,李渊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悻悻地说到:“朕知道了,那届时你们二人可一定要记得提早进宫啊。” 见任务已经完成,二人赶忙点了点头告退了,待李玉湖和花灵儿离开之后,李渊这才想起来似乎方才李世民询问名单上是否有楚墨风的名字一事。随即笑着说到:“二郎啊,你看你这一问算是白问了,那个臭小子肯定还在生朕的气,所以今年才会躲到杜陵去。” “启禀父皇,请恕儿臣失礼,关于这件事想必您想左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对着李渊说到:“据儿臣所知,楚府大夫人史寒霜的父亲正是前隋上柱国大将军史万岁,而史万岁的祖籍正是杜陵,当年墨风与史寒霜成亲之时,史万岁的夫人也曾到场,并收了彼时的莫梓瑶,也就是现今楚府二夫人为义女,后来自从墨风出门游历直至跟随咱们建立大唐之后,始终没有回去探望过,所以儿臣认为,既然杜陵就在京兆郡内,那么今年回去探望一番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新年一过这小子又要随军出征了。” 李渊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沉思了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二郎你说朕之前对他的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明白父皇彼时也是左右为难,既要保住他又要堵住朝臣的悠悠之口,这么做是应当的。”李世民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 “其实朝臣们都明白,何时起复怎么起复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只不过儿臣觉得墨风似乎志不在此,所以让他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还是好的。”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跟那小子一样说话如此婉转了,也罢,待年后你们出征归来,朕一定要好好的给他一个封赏。”感叹自己儿子跟着楚墨风学会了理智的看待问题,李渊心中不免有些欣慰,随即笑着说到:“好了,聊了这么久,朕有些乏了,你且跪安吧。” 李世民闻言赶忙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父皇注意保重龙体,儿臣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向着御书房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只听李渊说到:“你的王妃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年三十朕会安排人赐酒席到你府上,就别让王妃来回奔波了。” 李世民闻言赶忙转身谢恩,随后匆匆离开了御书房。待李世民走后,李渊正要招呼王德进来服侍,却听到王德在门外低声说到:“陛下,太子殿下前来说有要事禀报,您看是否让他进去?” 李渊一听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有要事禀报,尤其是太子并不经常来此,说不定有什么大事呢。想到这李渊沉沉地说到:“宣......” 门外王德应了一声,转身对着太子李建成 说到:“太子殿下,陛下允许您进去了。” 李建成闻言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推门走了进去,待御书房的门关上的一刹那,始终躬着身子的王德,眼中一道寒光闪过,转瞬即逝。 李建成走进御书房,并没有先给李渊请安,而是四下打量勒一番,随后对着门外说到:“王公公,速速屏退左右,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陛下。”说完将御书房的门使劲一关。 王德应了一声,开口问到:“陛下,是否需要老奴将左右屏退?还望陛下明示!” “照做吧,记得把参汤再煨一下,稍后端过来。”只听屋内传来李渊略带疲惫的声音。 王德闻言赶忙按照李渊的要求屏退左右,待一众侍卫宫女退下之后,王德这才缓缓退出了外屋,向着御膳房走去。 此时李建成转过身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启禀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年后二弟出征一事。” 李渊闻言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李建成继续说下去,见李渊没有说话,李建成开口说到:“父皇,儿臣认为如若年后出兵征讨李轨实属不妥,毕竟此时咱们与李轨还保持着合作关系,如若没有任何理由就兴兵征讨,容易授人以柄,届时咱们就被动了。” 听到李建成的一番高谈阔论,李渊心中不免也泛起了嘀咕,生性多疑的李渊心想,难道是这小子觉得二郎立功过多怕日后功高震主?还是说怕日后他继承大宝众人不服? 想到这李渊站起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建成,厉声说到:“你说,你是不是害怕你的弟弟军功过高,日后你继位会有阻碍?你身为太子,博爱宽仁的道理还没有学会吗?是你的师傅没有教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屑于学习这些?” 待李渊话音一落,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从李渊的话语中李建成听出了无边的怒意,吓得他一哆嗦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到:“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儿臣怎么会有如此肮脏的想法。儿臣只是觉得晋阳依旧在刘武周的眼皮下,且洛阳方向始终蠢蠢欲动,既然李轨暂且与咱们相安无事,不如先全力对付刘武周或者是王世充,待日后再找机会剿灭李轨也不迟啊。” 此时李渊冷笑着说到:“既然如此,当日在朝堂之上为何不说?还是说你存着什么私心?想看你的弟弟出丑?”说完李渊使劲捶了桌子一下,只听‘砰’地一声响,桌子上的砚台都被震得弹了起来。 那一声‘砰’此时在李建成听来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李建成一哆嗦,思来想去唯有紧咬牙关说到:“父皇明鉴,儿臣怎么会有如此祸心,自从大唐建立以来,儿臣一直在长安不曾出征,如若儿臣是害怕世民功劳太大,早就向您请旨领兵出征了。” 看见李建成声泪俱下的一番诉说,一时间李渊也无法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思量一番之后觉得此事征讨李轨确实有些不妥,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说到:“罢了,朕也懒得去分辨你这话的真假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此事征讨李轨的确不合适,你且退下吧,你们兄妹几个今日连番到朕这里,朕也有些乏了。” 李渊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李建成退下,自己则是靠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李建成见状只好无奈地向着李渊告退,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待回到东宫之后,李建成一头扎进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门外随侍的仆人说到:“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晋阳齐王李元吉手中,不得有误。” 此人领了命令迅速离去,望着这名仆人的背影,李建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而此时,对自己与楚墨风的计划被破坏,尚不知情的李世民正悠闲地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还未到府邸门口,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李世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李玉湖和花灵儿的马车,随即催马上前问到:“不知两位妹妹有何事?” 只见李玉湖对着李世民使了个眼色说到:“二哥,今日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许久没有去给嫂嫂问安了,正巧带着灵儿一同前去,不是二哥是否方便?” 顿时李世民明白了李玉湖的意思,赶忙笑着说到:“自家妹妹上门,府上哪有不方便一说,快快随我前去。”说完骑着马在前面引路,领着李玉湖二人向着府邸走去。 一进秦王府邸,李世民赶忙吩咐下人将府门关闭,转身对李玉湖说到:“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只见李玉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李世民,随后低声说到:“二哥,这是夫君走之前嘱咐我一定要转交给你的,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带着灵儿去找嫂嫂了。”说完抓着花灵儿的手向着秦王妃的住所走去。 李世民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展开信笺大致看了一遍,只见楚墨风在信中写到:临行前思量许久,恐之前商议之计划有些不妥,朝中势必有人会刻意阻挠,如若陛下对于西行一事不允,切不可出言顶撞,一切顺其自然即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记切记! 看完这封信之后,李世民信步来到府中的后厨,将信笺顺手丢进灶膛内,只身返回了自己的书房内,静静地坐在书房内,李世民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为何楚小子要给自己写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信,此时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奈何楚小子已经前往杜陵了,而自己又不能去找他,思来想去李世民还是选择了听从楚墨风的建议,下定决心之后,李世民信步走出了书房。 此时距离新年只剩下不到二十日了,深冬的寒风在院落内四处肆虐,卷起一片片枯萎的落叶,天空的太阳此刻散发着枯黄却又夹杂着一丝白色的光,落寞地凝视着整个中原大地。 望着眼前的景象,李世民心想难道说楚小子先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自己因为军功过高真的被父皇或者是太子忌惮了?但是自己和他们是父子是兄弟啊?想不通这一点的李世民索性决定暂时不去考虑,一切等楚墨风回来再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宫中先是传来消息,李渊下旨暂缓西征李轨之事,紧接着李渊下旨《秦王太尉陕东行台制》,命次子秦王李世民任陕东道行台尚书令。 制文曰:论道经邦,任惟勋德。分陕作伯,实寄亲贤。尚书令、雍州牧、右武卫大将军、上柱国、秦王世民,气宇冲深,智谋英果。……今区宇方缉,巩洛犹芜,镇俗治戎,允资望实。可太尉、使持节陕东行台,其蒲州、河北诸道总管及东讨诸府兵并受节度,余官悉如故。 消息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武将一脉认为新年一过正是征战四方的大好时机,此时下旨让秦王坐镇长春宫,势必回失去最佳的进攻时机;而文臣一脉收到消息之后,智商在线的瞬间读懂了这背后的含义,纷纷开始筹划起战队事宜,而智商断线的则是不明所以,只拿此时当做一个笑话看。 而远在杜陵的楚墨风,在旨意还未宣读之前就收到了消息,看着李渊这篇《秦王太尉陕东行台制》,楚墨风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自己这个岳父大人果然是猜疑心颇重,而且楚墨风从里面隐约读出了李建成的影子。 想到这楚墨风告知史寒霜今日不去用饭,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大半天,待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楚墨风放下手中的笔,等到纸上的墨干透之后,将整张纸叠了起来揣到怀里,随即起身出了书房。 大年夜,大唐王朝大明宫麟德殿内,李渊带领着文武百官宗室皇亲一起度过了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席间李建成一边喝酒一边向着李世民方向瞥去,原本以为李世民会因为那道旨意而显得消沉,谁知只见李世民依旧面带微笑地端坐其间,时不时的与下面的某位大臣举杯示意一番。 见此情景李建成心中疑惑不解,奈何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像楚墨风一样的人,替自己分析问题,遂心中起了招揽楚墨风的念头。 武德二年正月癸卯日,李世民率领麾下部众前往长春宫坐镇,待李世民大军开拔之后,东宫内的李建成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好似终于消灭了一个大敌一般。 兴奋之余李建成差人前往天策军驻地,意图将天策军收之麾下,谁知前去办事的下人禀报说,天策军已被楚墨风调至李世民大军之中,一同前往了长春宫。 得到消息的李建成大为愤怒,忍不住破口大骂,东宫一众下人 见此情景纷纷小心翼翼地做事,唯恐李建成迁怒于自己。 而身处杜陵的楚墨风得知李世民前往长春宫之后,并未急着返回长安,是夜楚墨风独自来到书房,将地图展开之后仔细地查看起来。 随即楚墨风又找出以前史万岁留在祖宅的书籍印证了一番,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心想这始建于北周,位于同州朝邑县(今陕西大荔)强梁原上的长春宫,看似远离长安,但是实则战略地位颇高。 长春宫为控扼关中通往河东、山东的要塞,虽属边防宫,但是同州朝邑县地当关中之门户,又是蒲津关的后盾,还是经略山东的前沿阵地,实属要冲所在。 如若此处有失,届时大军便可毫无阻拦地直指关中。想到这楚墨风展开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随后拿起来细细浏览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将纸张叠好揣到怀中,悄悄地退出了书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元节过后,楚墨风、史寒霜、莫梓瑶三人辞别了杜夫人,乘着马车悠闲地返回了长安,刚一回到府邸,李玉湖便告知楚墨风,此前陛下曾派人前来传旨,一旦楚墨风回府,立刻进宫面圣。 得知消息的楚墨风赶忙洗漱一番,策马向着太极宫方向跑去,进入皇城内部之后,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楚墨风在御花园见到了李渊。 一见面楚墨风赶忙走上前下跪说到:“草民楚墨风参见陛下。” 听到楚墨风又是跟年前一样的说辞,李渊不禁被气的笑了出来,对着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你小子还草民草民的,肯定是在生朕的气,不然为何过年也不进宫来陪陪朕。” “陛下此言差矣,草民自陛下在龙兴之地起就一直陪着陛下,以至于多年未曾探望过家人,我大唐好容易平定陇右之乱,得以休养生息一番,草民只好趁此机会回乡探望一番,还望陛下明鉴。”楚墨风撇着嘴笑了笑,一番话怼了回去。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仔细回味了一番,发现这个小子说的确实是对的,自从自己在晋阳准备起兵开始,这小子始终在身边出谋划策劳心劳力的,想到这李渊心中顿时起了懊悔之心,后悔自己对楚墨风之前的惩罚过于严厉,以至于他现在对自己有了疏远之心。 随即李渊笑着说到:“好了,你看看你,哪还有一个驸马的样子,从明日起再进宫不要草民草民的了,朕决意将四平将一职撤除,至于你呢,晋封为骠骑大将军,官职从一品,进封你家二位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而你麾下小队众人由于皆是女子,故不授予官职,但是品秩为从六品,一应仪同俸禄随品秩发放。这下你满意了吧?” 听了李渊这一番话,楚墨风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一暖,轻声说到:“岳父大人,其实您真的不必如此,既然小子娶了凤儿和灵儿,那此生势必会为了大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 “自从朕坐上这个位置,好久没有听到你和柴绍他们称呼朕为岳父大人了,好好去做你的事吧,世民一事我想你也听说了,让他去镇守长春宫,实在是因为咱们大唐能够领兵出征的只有他一人了。”李渊叹了口气,整个人顿时犹如一个垂暮的老人,显出了无尽的疲态,随即缓缓地说到:“既然你回来了,有些事情上点心,大唐早晚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一言不发地站在李渊身侧,陪着李渊望着满园凋零的花草,此时李渊往前走了几步说到:“明日朝堂之上,朕送你一个惊喜,今日留在宫中陪朕吃顿饭,晚了就在宫里留宿,正好明日上朝方便。” 楚墨风闻言恭敬地对李渊说到:“臣谨遵陛下旨意。” 见到楚墨风再度俯首称臣,李渊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召来王德,吩咐设宴太极宫武德殿,是夜,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在武德殿对酒当歌,直至深夜才匆匆结束。 第二日早朝,一干文武大臣均收到楚墨风昨夜与陛下畅饮且留宿宫中的消息,一时间武将一脉人人兴奋不已,心想不知哪朝哪代开始,文臣始终压着 武将一头,直至本朝开始,武将中终于出了个挺台的,想到这众人不约而同地将楚墨风奉之为偶像一般。 而文臣一脉得知消息之后不由地在心中暗道不好,原本好容易将楚墨风借陈新杰之手整了下去,谁知这小子竟然咸鱼翻身,再度圣眷傍身,一时间一众文臣纷纷绞尽脑汁苦思良策,期待再度将这个武将的标杆打压下去。 进入太极殿之后,楚墨风很自觉地站到了武将一脉的最后面,心想这老爷子今日究竟要做什么,还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谁知道是不是昨夜喝多了的醉话。 正在思量间,只听前面传来王德那久违的公鸭嗓子,“陛下驾到......” 众人赶忙下跪问安,待李渊示意众人平身之后,只听王德又喊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即便有户部将初定租庸调法一事拿出来讨论了一番,待得到李渊首肯之后,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李渊见状笑着说到:“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启奏之事,那么朕来说几个事。” 众人一听赶忙正色地望着李渊,只见李渊站起身四处张望了许久,瞥见了站在最末尾正要昏昏欲睡的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说到:“楚爱卿,往前站一站。” 楚墨风此时已然快要睡着了,旁边的人见状赶忙拽了他一下,突然被惊醒的楚墨风望着朝堂上的众人,迷茫地问到:“散朝了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方才拽他之人低声说到:“傻小子,陛下喊你呢。” 此时才缓过神来的楚墨风对着李渊说到:“敢问陛下方才说了什么?臣没有听清。” 话音一落文臣一脉中李密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呵斥到:“大胆楚墨风,你一个无官无职的秦王府马前卒,胆敢在陛下面前擅自称臣,是谁给了你如此胆量?” 楚墨风瞥了一眼李密说到:“邢国公大人,此时是陛下在与我说话,陛下还未龙颜大怒,你急吼吼地跳出来做什么?这难道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皇帝不急那谁急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在场众人纷纷憋住笑容,但是不停地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他们,而上面的李渊则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对着李密说到:“贤弟,这小子就是这个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李密见状一撇衣袖返回了文臣的队列里,而一众武将则是暗自对楚墨风竖起了大拇指,心想这小子武艺超群,没想到噎人的本事也是一绝。 此时李渊对着楚墨风佯怒到:“你这小子,从古至今敢在早朝睡觉的人,你是第一个,朕让你上前一些。” 鉴于昨日已经知道李渊封赏的内容,楚墨风快步走上前,站到了原先李世民位置的后面,对着李渊说到:“陛下,臣站在这里可否?” 李渊点了点头说到:“嗯,不错,如若你是朕的儿子,那么现在秦王站的位置你也可以站一站的,就这里了,上前听封吧。” 楚墨风一听心想那活来了,赶忙走到正中央下跪说到:“臣楚墨风请陛下示下。” “朕之驸马楚墨风,自朕龙兴开始,始终随朕左右,尽心尽力,朕深感欣慰,鉴于前朝已经覆灭,部分前朝官职需要撤除,故今日朕决意撤除四平将军一职......” 听着李渊在上面说话,李密则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心想陛下都准备撤除四平将军了,看你小子怎么翻身? 谁知李渊突然话锋一转说到:“自即日起,进封楚墨风骠骑大将军一职,统领整个大唐兵马。”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文臣纷纷开口阻止,而武将们则是纷纷出言附和李渊,一时间太极殿内由于张掖互市嘈杂声一片。 此时李渊突然鼓足气厉声喝到:“都住口,以为这是你们府邸的后花园吗?” 众人闻言纷纷噤声,忐忑地望着李渊,只见李渊缓缓地说到:“此事朕已决定,诸位无需多言,今日只不过是先告知你们一声,待散朝之后,朕会拟旨昭告天下。” 一时间众人再度望向楚墨风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而李渊也不示意楚墨风起身,则是继续说到:“朕有感于前朝覆灭之鉴,深知作为一个皇帝应该亲贤臣远小人,故朕决意在英灵殿设立贤臣阁,待日后将所有为大唐做出贡献的贤臣的牌位尽数存放于此,供天下人瞻仰。” 都说文人好名声,李渊此话一出一众文臣纷纷开口称赞起来,而李渊则是望着楚墨风说到:“楚爱卿,朕今日送你一份大礼,朕决意为前朝那些被暴君冤杀的忠臣正名,并将他们的牌位放入贤臣阁。” 随即李渊对王德说到:“将第一批贤臣名单念给诸位爱卿听一听。” 只见王德上前一步,摸出一张名单念到:“陛下有旨,第一批进入贤臣阁的前朝贤臣如下:前朝太常卿高熲、前朝上柱国大将军史万岁、前朝光禄大夫贺若弼、前朝礼部尚书宇文弼......以上人等均为忠良贤臣,奈何枉遭冤杀,今日朕特此为上述之人下旨以正清名,钦此!” 随着王德一个个名字念出,殿下跪着的楚墨风眼中流出了泪水,自大业三年至今整整十二年,自己终于达成了愿望,替父亲正名了。 待王德念完,李渊笑着对楚墨风说到:“怎么样楚将军,朕的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此时楚墨风对着李渊叩了三个响头说到:“臣楚墨风叩谢陛下隆恩,臣愿意为了陛下的宏图霸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身吧。” “谢陛下”楚墨风再度对着李渊叩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返回了原处。 随即李渊望着殿内群臣说到:“大唐初立,百废待兴,朕希望诸位臣工能够恪尽职守,为天下百姓多做贡献,退朝吧!” 众人闻言纷纷开口说到:“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李渊离开之后,一众武将纷纷上前开始对楚墨风表示祝贺,而始终一言未发的李建成则是忿忿地瞥了楚墨风一眼,转身离开了太极殿。 楚墨风婉谢了众人的邀请,快速出了宫回到府邸,一进门便将史寒霜和宇文琇召集到一起,将今日朝堂之事说了出来,二女一听自己的父亲终于得正清名,不由地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第二日宫中来人传旨,圣旨上所述与那日在御花园李渊说的一模一样,接了圣旨的楚府,哦不对,应该是骠骑大将军府顿时门庭若市,每日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望着库房内每日剧增的礼物,楚墨风则是陷入了深深的头疼中......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且看楚墨风制定计划四方征战,李世民镇守雄关暗中募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章 庙堂之高 暗流涌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楚墨风晋封为骠骑大将军以及替隋朝贤臣正名一事伴随着李渊的旨意传遍了中原大地,一时间大唐治下各州郡县纷纷拍手称赞,而各方势力则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 洛阳皇宫内,王世充阴沉着面孔坐在朝堂之上,冷冷地望着下面一众官员说到:“诸位,都议一议吧,李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王世充见状气的破口大骂到:“一群蠢货,朝廷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李渊此举就是为了向那些依旧忠于隋朝的旧臣们示好,同时也是告诉我、刘武周、梁师都还有宇文化及,他们大唐不仅仅只有一个李世民能够领军作战。” 远在马邑的刘武周得知这一消息嗤之以鼻,遂命令手下谋臣开始策划南下事宜,只不过想到那个叫楚墨风的,回忆起当年正是此人大闹马邑,一夜击杀了张伦和李道二人,又在城北放了一把大火。 想到这刘武周忿忿地说到:“传令下去,待一切准备妥当,咱们就迅速出兵。”下面的人闻言赶忙点头称是,随即退了出去。 长安城东市附近宣阳坊史府内,回京述职的史万宝已然在书房内静静地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份诏书,史万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诏书,眼角泪水涌出却浑然不知。 自从大哥史万岁被隋文帝冤杀之后,自己和小弟史万寿度日如年,每日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怕稍有差池便是刀斧加身,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大业元年,杨广迁都洛阳之后,史万宝终于松了一口气,鉴于此时自己对隋朝已然没有什么好感,史万宝便暗中积蓄力量。 直至平阳昭公主李秀宁和淮安王李神通找到自己之后,史万宝发觉时机已经成熟了,遂率部配合二人迎接李渊大军进入长安。至此史万宝的生活迎来了新的篇章。 望着诏书上楚墨风三个字,史万宝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遂抛开脑中杂念起身向着书房内的书架处走去。 来到书架前,史万宝伸手扳了一下书架上的一本书,只听‘咔嗒’一声传来,随即整个书架向着两侧分开,露出一间密室来,史万宝抬脚走了进去,屋内的角落处放着一些金银财宝,而面朝大门的那扇墙壁上则供奉着几个牌位,其中史万岁的名字赫然在列。 只见史万宝伸手取过三支香对着蜡烛点燃,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口中喃喃地说到:“父亲、大哥,现在是唐朝了,陛下已经下诏书为你和高大人大门正名了,咱们史氏一族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眼中了,这一切据说是有人向陛下进言才得以实现的,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此人。” 做完这一切史万岁退出了密室,信步走出了书房,想起明日要前往将军府拜会新任骠骑大将军,史万岁赶忙来到正厅,唤过自己的夫人,二人开始商议明日拜会事宜。 位于英灵殿内的贤臣阁内,楚墨风带着史寒霜和宇文琇站在一众前隋贤臣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父亲大人,岳父大人以及一众叔伯们,当年小子承诺的事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下一步就是要替天下百姓开创一个真正的盛世,希望诸位在天有灵能够保佑我。” 一旁的史寒霜和宇文琇望着自己父亲的牌位早已是哭的泪眼婆娑,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安慰,过了一会儿二人渐渐停止了哭泣。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既然得偿所愿了,应该高兴才是,我想他们如果在天上看见我们哭哭啼啼的,心里也会难过的。” 史寒霜和宇文琇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随着楚墨风走出了英灵殿,回到府邸之后,李玉湖拿着一摞帖子走了过来,面带疲惫地说到:“夫君,这是方才送来的拜帖,其中明日会过府的是宜阳郡守将史万宝及夫人,另外晚一些刘弘基刘将军会携夫人前来,您看府上是不是需要赶紧准备一下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李玉湖揽在怀里说到:“凤儿,这些事情以后就由你和灵儿去操持了,不必要事事都询问我的,毕竟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靠在自己夫君的怀中,李玉湖瞬间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模样,媚眼如丝般说到:“不嘛,人家就是喜欢问问你,你要是觉得烦那人家就不理你了。” 望着怀中璧人可爱的模样,楚墨风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说到:“好好好,一切谨遵公主旨意。” 第二日骠骑大将军府早早地洒水扫地清理庭院,正厅的桌子上备好了新鲜的水果,后厨的伙计们也在沐沐等人的催促下,为了中午的宴席忙碌着。 辰初时分史万宝携夫人来到了骠骑大将军府门外,递上拜帖之后等了大约片刻,只见楚墨风领着四位夫人走了出来,对着史万宝笑着说到:“史将军今日光临寒舍,实乃楚某的荣幸,未能及早出来迎接,还望将军恕罪。” “大将军言重了,今日携内子贸然造访,还望大将军不要责怪史某唐突才是。”史万宝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想此子如此年轻,不知真是圣眷尤渥还是确实有本事,待稍后我得好好观察一番,想到这史万宝赶忙示意下人将礼物奉上。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史将军肯光临已是幸事,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于此,快快里面请。”说完对着史万宝和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来到正厅落座之后,楚墨风依次向史万宝介绍了自己的夫人,当介绍到史寒霜时,史万宝的夫人突然起身惊讶地说到:“你母亲是不是姓杜,住在杜陵县?” 史寒霜诧异地点了点头说到:“不知史夫人如何知道的?” 只见史夫人一把拉住史万宝的手,兴奋地说到:“老爷,她是大伯的女儿啊。” 史万宝闻言不免有些疑惑,转身对着史寒霜拱手说到:“敢问将军夫人令尊的名讳是?” “前隋上柱国史万岁正是家父,不知史将军为何如此发问?”听闻史万宝问话,史寒霜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听到史寒霜说出‘史万岁’三个字,史万宝腾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到:“我是你二叔史万宝啊,你三叔史万寿此时正在洛阳,之前大哥在世的时候,我一直在外游历。” 听到史万宝如此一说,史寒霜突然想起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他们兄弟三人两个做了官,只有老二史万宝始终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想到这双眼一红对着史万宝跪下喊到:“叔父大人,寒霜向您问安了。” 史万宝见状不禁老泪纵横,赶忙示意夫人将史寒霜扶起,口中连声说到:“使不得,使不得,自从你八岁被带走,一别数年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此时在座的其余人才缓过劲来,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既然内人找到了亲人,这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今日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说完示意一旁服侍的沐沐去通知后厨加菜。 史万宝抹了一把眼泪对着楚墨风说到:“直至看到陛下的诏书时末将还在想,究竟是哪位青年俊杰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荣升为骠骑大将军,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由于史寒霜与史万宝相认,一场拜会瞬间变成了家宴,席间史万宝拉着楚墨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而一众女眷则是坐在一起聊着家常。 尽管喝了些酒,但是楚墨风还是保持清醒地将宜阳郡的形势仔细给史万宝分析了一番,并嘱咐他遇事一定要多与盛彦师商议,听了楚墨风的一番分析,史万宝从心底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此人并不是依靠圣宠混到高位之人,确实是有些真本事的,想到这史万宝不住地点头,努力将楚墨风交待之事记在脑子里。 一顿家宴吃到午末未出时分才结束,待送走史万宝夫妇之后,楚墨风赶忙命令下人收拾一番,重新换上新的水果糕点和茶水,等着刘弘基上门。 未时一刻,刘弘基携夫人登门拜访,楚墨风示意史寒霜等女眷带着刘弘基的夫人去正厅喝茶,自己则是将刘弘基带到书房,将门一关说到:“此番秦王是否有什么指示?” 只见刘弘基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楚墨风说到:“启禀将军,秦王殿下托末将将这封信带给您,说是您看完了就明白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信取出来大致浏览了一番,随后凑到蜡烛前点燃,顺手丢进了一旁的熏香炉内,缓缓地走到了书桌前,楚墨风示意刘弘基落座,自己则是取来纸笔写了些什么,随后将信封好递给刘弘基说到:“抽时间将这封信送至秦王处,告诉他一切事情听我安排即可。” 刘弘基点了点头将信揣好,突然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末将还未感谢将军救命之恩呢,末将听人说了,此前若不是将军派人去警告薛举和薛仁杲,末将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了,将军的大恩大德末将无以为报,只求能在将军麾下效力。” 楚墨风走上前将刘弘基一把扶起,顺势按到椅子上,低声说到:“老刘你不必如此,你只要记得辅佐好秦王殿下,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刘弘基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到:“将军怎么说,老刘怎么做,一切全听从将军安排。” 随后楚墨风附在刘弘基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刘弘基的眼神顿时散发出些许亮光,待楚墨风话音一落,刘弘基点了点头说到:“将军放心。”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对着刘弘基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联袂回到了正厅,一进门便看见桌上早已置备好了酒席,楚墨风赶忙示意刘弘基落座,众人一见正主儿回来了,这才纷纷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把刘弘基送走之后,楚墨风将府内众人交到花厅,晃了晃略微有些醉意的脑袋,对着众人说到:“短期之内我一直在京城不会出征,这段时间霜儿带队潜入晋阳,毕竟咱们在那里还有一处宅子,一方面监视晋阳的李元吉,另一方面随时关注马邑刘武周的动向;至于梓瑶你这段时间还是以医馆为主,而凤儿和灵儿,平素多进宫走动走动,结交一下宫里的人,另外多去秦王府走动些,毕竟秦王妃有了身孕,李老二此刻还在长春宫。” 众女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此时柳非烟起身说到:“楚大哥,我们的马匹该换了,还有一些小物件,这些都归军械处管,我们可是要不来的。”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说到:“无妨,明日持我手令去军械处调取即可,但是别贪多,至于马匹记得找个会相马的给你们选。” 听闻能够换取新的马匹和装备,彼岸花小队人员纷纷笑了起来,此时李玉湖忧心忡忡地问到:“夫君,是因为二哥的事你猜会折磨安排的吗?” 楚墨风望着自己这位公主夫人,面色凝重地说到:“不错,正是因为陛下年前的那份调令,对于秦王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必须为他做些什么,才能让他继续领兵出征,否则一旦时间长了,恐怕真遂了某些人的愿。” 说到这楚墨风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不过我很好奇,老爷子为什么不给你很灵儿置办公主府呢?” 只见李玉湖笑着说到:“置办了,一直闲置呢,我和灵儿才懒得过去住,届时一人一座府邸,平素还见不着你和几位姐姐们,多无聊啊。” 听闻老爷子给置办了府邸,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无妨,钥匙、地契、房契拿在手里,两座宅子定时派人去打扫,届时会用得着的。” 话音一落只见李玉湖和花灵儿各自从怀中摸出一个绣着金丝的布包丢在桌子上说到:“喏,在这呢,夫君你收着吧。” 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示意二人收好,随即对众人说到:“虽然现在我不需要你们随我出征,但是个人的功夫别落下了,我有一种感觉,或许过些年咱们还有一场恶仗要在这长安城打,届时就全靠咱们自己了。”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而楚墨风则是来到书房,静静地思考了许久,随后返回屋内闷头大睡。 就在楚墨风会见了史万宝和刘弘基当日,李密府上来了一个客人,见到此人之后,李密迅速屏退了左右,将此人带进书房冷冷地说到:“我不是说了没有我的指示不要随便来见我吗?是那边有什么突发状况吗?” 只见此人一身黑衣,脸上用一块方巾覆面,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李密低声说到:“目标开始私下募兵,在我走之前已经募集了大约两千余人了,而且这个数量还在增加。” 李密闻言使劲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背着身说到:“那你更加不应该跑回来见我,应该在那里盯住了他,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我这就赶紧回去,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如何通知你?”此人闻言一阵错愕,随即明白是自己想左了,赶忙开口问到。 “无妨,只需要记录好即可,届时这些东西就是他的把柄,到时候害怕他不屈服于我,好了,你回去吧。”对着此人摆了摆手,李密赶忙开口吩咐起来。 待此人离开之后,李密走到书房的一处墙壁前,伸手揭开了挂在墙上的布帘,只见一副中原地图挂在墙上,上边标注了各个地方割据势力的名称和位置,唯独长安一带和原瓦岗军领土内标注了两个大字---李密。 第二日楚墨风散朝之后,匆忙来到了自己的办公点,望着桌上一封封各地的消息,楚墨风不禁一阵头疼,以前征战杀伐仗剑江湖还行,现在让自己制定战略计划,实在是有些麻烦。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答应老爷子了,无奈只好苦笑一声,抄起这些消息一张张读了起来,待读到关于宇文化及的消息时,楚墨风唤人取来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随后楚墨风根据不同的割据势力分别准备了几张纸,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之后,楚墨风这才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对着下面一个参事说到:“将这些东西呈送御前,由陛下定夺先行进攻哪里。” 随后楚墨风喊过来另一个参事说到:“责令甘凉方面加强对李轨的关注,之前十日一报太耽误事清了,有时候机会一瞬即逝,从即日起改为五日一报,不要用快马,改为用信鸽,那玩意儿飞的比马快多了。” 两名参事均领命下去,此时楚墨风才得以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地懒腰,正准备泡杯茶水喝,只听门外传来一个拖着长腔的声音喊到:“太子殿下驾到。” 一听李建成来了,楚墨风不禁眉头一蹙,心想这小子怎么会来这里,赶忙起身迎了出去,只见门外李建成带着两个仆人站在门口,一见楚墨风出来哈哈大笑一声说到:“妹夫,今日我来看看你,听闻你第一次入职办公,如若有什么不适应的,随时说出来。” 楚墨风见状心想千万别被你抓到什么把柄,赶忙下跪说到:“参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见状赶忙上前将楚墨风扶起说到:“妹夫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的。” 只见楚墨风轻轻地一闪身,躲过了李建成的搀扶,笑着说到:“太子殿下,礼不可废,请恕墨风不敢苟同。” 李建成闻言也不再纠结,信步走进兵部大门四下打量起来,过了半晌才转过头笑着说到:“冬季寒冷,妹夫一定要多准备个火盆,免得病了让两位御妹不高兴。” 楚墨风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顿时场面有些冷了下来,李建成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你接茬啊,不接茬我怎么提出招揽你的事情呢?总不能让我直接说吧。 等了好久也不见楚墨风开口说话,无奈之下李建成只好伸出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那你先忙吧,我就是来看看,待得空领着凤儿和灵儿进宫咱们好好聚一聚。”说完领着两个下人向外走去。 此时才从身后传来楚墨风的声音:“恭送太子殿下。” 待李建成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楚墨风这才关上门开始琢磨起来,这是来招揽我?还是要监视我?思来想去楚墨风决定见招拆招,随即离开了兵部,心想好久没有去看看那些孩子了,今日正好有空,索性从街上买了些礼物和糕点,向着天策书院走去。 远在长春宫的李世民收到楚墨风的回信之后,心情大好,随即吩咐手下人开始加大招募力度,一时间长春宫附近的男丁大半被招募进去,顿时李世民麾下的兵马又涨了一截...... 来到天策书院,只见屋内传出郎朗地读书声,楚墨风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着,心中无比欣慰,这些孩子有了读书的地方,日后便能够参加科举考试,成为大唐的栋梁,而且这些孩子都是天策军的子女,从本性上比那些所谓大户人家的子女要强很多,首先他们经历过人情冷暖,吃过苦受过罪,日后一旦能进入朝堂,遇到事情的时候会去考虑老百姓的感受,这才是楚墨风最希望看到的。 待孩子们下课后,楚墨风才推门进去,将礼物和糕点放到桌上。孩子们一见是楚墨风来了,纷纷围了上来高兴地笑着,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两封钱递到教书先生手中,笑着说到:“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夫子不要推辞,至于今年的束脩,在下会差人送来,万望夫子对这些孩子悉心教导。” 教书先生见状赶忙接过那两封银钱,笑着说到:“大将军请放心,老夫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像您这般关心少年读书问题的人,老夫一定竭尽所能将这些孩子培养好。”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这群孩子们说到:“你们都要好好地听夫子的话,待有机会我会请两位公主来,带着你们去城外踏青。” 一听说要去城外踏青,而且是公主陪着,这群孩子爱玩的天性瞬间表露出来,纷纷高兴地喊叫起来,谁知楚墨风突然说到:“但是,如若这次谁的考核不过关,那么这个人就不能跟着出去,都知道了吗?” 原本兴奋的孩子们一听到考核,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到:“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只听这群孩子们瞬间又恢复精神,对着楚墨风大喊到:“一定不会让楚将军失望的。” 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拜别夫子离开了书院......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且看楚墨风挥斥方遒制定开疆辟土战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各方来降 良莠不齐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正准备回屋休息,却看见李玉湖捏着一朵花坐在花园内,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背影,便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无边落寞之意。 担心自己娘子出什么事,楚墨风赶忙信步上前,从身后揽住李玉湖,轻声说到:“我说尊敬的玉公主,您为何独自一人静坐于此,是因为太过思念你的夫君了吗?” 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气息,李玉湖将身子缓缓地靠在楚墨风的怀中,转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夫君,你说这世上为何还会有如此残暴之人?” 李玉湖猛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楚墨风顿时错愕起来,心想自从李渊登基之后,由于是平稳过渡政权,也使得皇宫内的一应物件尽数保存了下来,其中就不乏大量珍贵典籍。 李渊深知自己这个小女儿平素除了爱好拳脚功夫,其余时间最喜欢看书,索性大笔一挥,允许李玉湖进入皇宫内的藏书馆借书。这事正巧随了李玉湖的意,隔三差五必拉着花灵儿进宫取书,时间一长连带着花灵儿也开始喜欢读书了。 但是当初杨广保存的书籍除了一些珍贵历史典籍、古方之外,还有不少先秦时期的书籍,而李玉湖最喜欢的就是那本《山海经》。 楚墨风见自家娘子如此一副表情,以为是看了《山海经》的缘故,赶忙出言安慰到:“凤儿乖啊,那《山海经》里所述大部分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能当真的。” 谁知李玉湖听了楚墨风的话,抬手将手中的书递到楚墨风面前说到:“人家没有在看《山海经》,书早就被灵儿借去了,她前些日子拿了这本书跟人家换。” 楚墨风接过李玉湖递来的书一看,只见封面上赫然印着八个大字:《证俗音略》---颜慜楚著。 看到颜慜楚三个字,楚墨风突然想起庚立在世的时候曾经跟自己提到过此人,说此人也是文采卓绝之人,原本还打算替楚墨风引荐一下,谁知物是人非,庚立死在了薛仁杲之手,想到这楚墨风低头问到:“你先别哭,这本书怎么了?” 李玉湖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到:“夫君,这本书的作者一家都被人吃了?” “什么?怎么还吃了?”一听被吃了,楚墨风下意识反应是不是哪里来了什么妖魔鬼怪,这年头怎么还有吃人的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遂开口问到:“被谁吃了?怎么还会有吃人的?” “朱粲。”李玉湖樱唇紧咬忿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楚墨风闻言低声附在她耳畔说到:“娘子你放心,待为夫速速去查询一番,如若此人尚且活着,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尽管嫁给楚墨风的时间不长,但是朝夕相处之余,李玉湖还是知道楚墨风的一些手段,尤其是这些年在彼岸花黑名单上挂名之人,没有一个逃得过刺杀的。想到这李玉湖仰着惨兮兮地小脸喃喃地说到:“那你可得答应人家,一定要将这件事处理好了,这种毫无人性之人就不应该存于世上。” 楚墨风俯下身轻轻地在李玉湖的双唇印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唇分刹那,李玉湖突然站起身抱住了楚墨风说到:“夫君,今夜要了凤儿吧,凤儿想为您生个孩子。” 将怀中佳人紧紧揽住,楚墨风望着此时艳阳高照的天空说到:“这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再等等吧,等过些日子安稳了再说。” 李玉湖红着脸把头埋在楚墨风怀里低声说到:“那好吧,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呀,三姐都催问我好几次了,人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一听此事是李秀宁那丫头挑唆的,楚墨风不禁暗自发笑,心想好你个李秀宁,自己不赶紧给人家老柴家留个后,反而没事关心起别人家生儿育女的大事,可见最近娘子关一带确实是没有什么战况出现。 正在二人耳鬓厮磨之际,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吓得二人赶忙分开,迅速整理好衣服之后,李玉湖绕过楚墨风向后望去,只见花灵儿笑靥如花地站在一旁,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光天化日呀,非礼勿视呀,人家什么都没看到呀。” 李玉湖见状赶忙借着楚墨风的遮挡将泪痕拭去,随即绕过楚墨风笑着对花灵儿说到:“好你个灵儿,不在房里好好地看你的《山海经》,跑出来乱转悠什么?” “风儿姐姐,妹妹我哪有乱转悠呀,只不过是想念夫君,索性就自己出来找找,看看是不是又藏到哪个角落做什么坏事了。”花灵儿故意把那个‘坏’字加重了语气,惹得李玉湖顿时双颊通红。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对着花灵儿一招手说到:“过来,到老爷这里来。”平素喜好玩闹的花灵儿敢跟这些姐妹们调笑,唯独见到楚墨风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见自家夫君唤自己过去,赶忙调整好状态走了过去。 待走到楚墨风身前,突然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当初在晋阳起兵直至入主长安的那段日子里,尽管二人也会有一些暧昧的动作,但那时候只有自己和楚墨风两个人,此时身旁多了个李玉湖,花灵儿的脸顿时也红了起来。 只听楚墨风略带调侃地说到:“灵儿啊,你凤儿姐姐说要给夫君生个孩子,你呢?” 只听花灵儿用细弱蚊蝇地声音说到:“那...姐姐说怎么样人家也怎么样好了。”说完赶忙把头埋到楚墨风怀里,双眼紧闭开始细数楚墨风的心跳。 抱着两位佳人,少女处子的香味顺着二人的发丝传到楚墨风的鼻腔内,楚墨风不禁心中感叹到,老天既然如此眷顾我,那么我一定得为家人及那些誓死追随我的人,打造出一个稳定的环境。想到这楚墨风赶忙将二女分开,笑着说到:“你们俩先在府里待着,为夫要出去一趟,今晚我回府里吃饭。” 二女点了点头,一个招呼下人备马,另一个去屋内给楚墨风拿出了一见袍子披上,楚墨风见状笑着出了大门,翻身上马向着坊外走去。 兜兜转转来到西市之后,楚墨风牵着马来到了一间没有店名的铺子前,此时店铺大门紧闭,门框及窗棂上落满了灰尘,好似长久没有人经营一般,楚墨风四下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人之后,伸手在门上轻轻地叩了三下。 “谁?”只听门内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用什么东西在刮着铁器一般。 楚墨风顿了顿气,缓缓地说到:“西行故人,烟雨茫茫。”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随着‘吱呀’一声传来,紧锁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楚墨风信步走了进去,只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大门瞬间被快速地合上了。 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楚墨风自顾自地向着里面走去,越过原本是柜台的位置,楚墨风从旁边的一间小门走出,来到了店铺的后院,只见院内坐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正在头也不回地打磨着什么。 楚墨风见状朗声说到:“朱粲,大约在汉水、淮河一带流窜,没有规律,手下兵员大约二十万,且都是暴民。” “知道了,滚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此人头也不回地对着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楚墨风速速离开。 楚墨风见状唯有报以苦笑,随后转身从来时的路离开了此地,走出了这家店铺,翻身上马准备离开西市的时候,楚墨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拨马头向着东市方向跑去。 从西市北门出来,沿着金光门通往春明门的大道一路狂奔,不消片刻楚墨风便来到了东市,此时东市内依旧是一片嘈杂,楚墨风信步来到位于东市的文成商号门口,抬脚就要往里进,谁知却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住了。 只见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到:“这位客官,不知来文成商号有何贵干?如若是做生意烦请过些时日再来,近日鄙商号暂时不对外经营,客官请回吧。” 楚墨风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谁啊这是,许久不来门口的护卫都换人了。想到这楚墨风开口说到:“请问贵号现在的掌柜是谁?麻烦代为通传一声,在下有要事找他。” 谁知话音一落,这名身材魁梧的护卫突然欺身上前,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意图制服楚墨风,奈何他今日遇到的是楚墨风,这个在死亡线上游走多年的人,对于处理突发状况游刃有余。 只见楚墨风一个侧身闪过此人,随即伸出脚点了一下他的右膝内窝处,借着这股力道顺势高高跃起,待此人吃痛下跪的一瞬间,整个人在空中使劲一拧身子,一个旋风腿狠狠地抽在了此人的头上,顺势将此人踢飞,栽倒在路边没了声息。 此时另一个护卫见状抽出腰间的长剑,对着楚墨风刺了过来,一见对方刀剑相向,楚墨风不禁狞笑一声,右脚使劲对着地面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支箭矢一般冲了过去,待欺身到此人面前之时,双手使劲向上一托,顶住对方的下颌处向上一窜,只见此人还未出剑便被楚墨风顶了出去,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圈,大字朝下摔落在地上。 门口的打斗声将屋内的人引了出来,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楚墨风的背影说到:“不知尊驾有何贵干?为何要伤我商号护卫?难道说这天子脚下已经没有王法了吗?” 听着此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楚墨风赶忙转过身,只见宋鑫站在文成商号的门口,一脸愤怒地望着楚墨风,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宋鑫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是你啊,多年未见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趴在地上的两个护卫一听掌柜的认识此人,心想完了,这顿打白挨了不说,估计过后掌柜的肯定要责罚自己了,想到这二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来到楚墨风面前,恭敬地说到:“这位客官,是小的们瞎了狗眼,方才不知您是掌柜的熟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原本以为道个歉这事就能翻篇了,谁知宋鑫厉声喝到:“什么客官,这是大掌柜,还不快快向大掌柜赔罪。” 一听‘大掌柜’三个字,二人瞬间瘫坐在地,心想得罪谁不好,得罪了大掌柜连掌柜的都没办法求情了,遂赶忙跪下接连磕头,嘴里不停地说到:“大掌柜的,您就高抬贵手饶恕小的吧,小的给您赔罪了。” “自从璇玑掌柜不问世事,而我又长年在外,怎么现在文成商号成了这般模样?”只见楚墨风面色一沉,冷冷地说到:“是疏于管理,还是习惯了如此嚣张做事?” 听到楚墨风真是动了怒,宋鑫赶忙走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大掌柜您别生气,自从杨广迁到江都之后,洛阳和长安两家商号都不太景气,尤其是长安商号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今日之事是在下疏于管理,还望您能够给在下一个机会尽力弥补。” 一想到当初自己还不是大掌柜的时候,宋鑫就对自己照顾有加,楚墨风也不忍责罚他,但是嘴上还是冷冷地说到:“既然如此我就卖你一个面子,如有下次定不饶恕。走吧,随我进去,有事要说。” 宋鑫闻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赶忙引着楚墨风向商号内走去。 进 入内室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这里有三件事交待速速去办,第一,选个好日子把商号重新开起来,届时我会把场面做大;第二,洛阳、江都、马邑,只要不是大唐属地,所有物资价格尽量提高,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一定要让这些地方民怨沸腾;第三,去查一查一个叫朱粲的人,如果有可能想办法做掉他,实在不行将消息反馈给我,我来想办法。” 宋鑫一边听着楚墨风安排,一边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在脑海中,随后点了点头说到:“不知大掌柜现在的身份是?” 楚墨风闻言笑着说到:“大唐骠骑大将军,皇帝的双肩挑驸马。” “属下知道了,这些事属下一定亲自督办,还望大掌柜放心。”听了楚墨风的话,宋鑫知道属于自己的春天终于来到了,只要自己尽心尽力办事,那么楚墨风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见到宋鑫一脸兴奋的表情,楚墨风也不点破他的小心思,低声说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用送。”说完转身出了文成商号,翻身上马向着义宁坊走去。 望着楚墨风的身影消失在东市,宋鑫这才回过神,大声对着外边喊到:“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滚进来。”门外二人听到掌柜的传唤自己,不由地面色一苦对视了一眼,忐忑地向着屋内走去...... 随着一件事情的上奏,楚墨风名声再一次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原来戊午日(十八日),淮安王李神通在魏县进攻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抵抗不住,向东逃往聊城。李神通攻克魏县,杀死、俘虏两千多人,带兵追击宇文化及到聊城,并包围聊城。 待宇文化及固守聊城时,淮安王李神通赶忙命人围困聊城,妄图通过强攻拿下聊城,接连几日进攻,双方各有损伤,奈何聊城本就不是大城,城内存粮完全撑不起大军的消耗,渐渐地宇文化及大军闹起了粮荒,此时宇文化及请求投降,不知为何李神通竟然不准。 安抚副使崔世劝李神通准许宇文化及投降,谁知李神通却说:“军队、士卒风餐露宿这么长时间,敌人粮尽计穷,马上就能取胜,我要攻下聊城以宣扬国威,并且分了他的财宝慰劳将士,如果接受他投降,那么用什么来作赏赐军队的费用呢?” 听了李神通的话,崔世不免有些担忧地说到:“现在窦建德就要抵达,如果还没有平定宇文化及,里外受敌,我军必然失败。不打就降服了敌人,作为功劳来得太容易了,怎么还能贪图他的财宝而不接受投降呢?” 李神通闻言甚是恼火,心中顿时恶念骤起,心想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崔世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由于现在所有的兵马都归楚墨风管辖,碍于这个杀神的威名,李神通不敢杀死崔世,只能将崔世囚禁在军中。 不久,宇文士及从济北运粮接济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的兵力逐渐恢复,于是又重新抵抗。 李神通督率军队攻城,贝州刺史赵君德率先攀着城堞登上城墙,李神通心中嫉妒他的功劳,叱令鸣金收兵不战,此时早已身心疲惫血染征袍的赵君德气的大骂下了城,遂聊城未能攻克。 第二日探马回报窦建德的军队即将抵达,得到消息的李神通无奈赶忙带兵撤退。 赵君德回营之后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偷偷将崔世救出,二人联名写了一份报告快马加鞭呈交到楚墨风手中。 楚墨风收到这份报告已是二月初,望着报告中赵君德和崔世那满含怨愤的话语,楚墨风气的在兵部大堂破口大骂,一时间大堂内办公的众人纷纷侧目而视,心想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这位了。 随即楚墨风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内容大致意思就是我不管你李神通是陛下的堂弟还是陛下的亲儿子,只要你作战不力,查明原因一定要责罚你,况且这一次是因为你的私心导致大军无功而返,此事务必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这一封信措辞用的那叫一个血淋淋,不知道的的还以为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李神通收到信之后,仗着自己是李渊的堂弟,不屑地将信撇在了一旁,随后亲自回到长安面见李渊,妄图恶人先告状坑楚墨风一下,谁知李渊听闻此事当场怒斥他一番,意思是如果不想干可以从族谱中除名离开长安。 此时李神通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之上,无奈之下李神通只好返回驻地,亲自上请罪书呈于李渊面前,遂李渊下诏书对李神通进行了处罚。 满朝文武得知此事,纷纷在心中叨念,惹到谁也别惹到陛下和楚墨风,惹到陛下或许还有一丝回環的余地,但是惹到楚墨风,再由楚墨风上奏给李渊,那就是连回環的余地都没有了。但是这都是文臣一脉的想法。 至于武将一脉得知事情的原委,纷纷对楚墨风叫好,毕竟开疆辟土之事始终还是武将去做,而李神通此事确实做得有些不地道。 闰二月,长安迎来了新的一批归降之人,李渊得知消息派楚墨风代替自己召见这些人,只见为首一人眼如铜铃,身材魁梧,双眼略微有些发红,此人便是朱粲。 原来朱粲身边之人受不了他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事方式,纷纷弃他而去,无奈之下朱粲只好率领残部投降大唐。 楚墨风望着面前的朱粲,冷冷地说到:“这位朱粲将军,陛下有旨立你为楚王,可自行招募下属官员。”说完又对着原伊州刺史张善相、原魏州元宝藏等人宣读了陛下的封赏,待众人即将离去的时候,楚墨风冷冷地对着朱粲说到:“这个什么楚王啊,在下有一句话希望您记住,之前你的所做作为,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但是这里是大唐,如若你在行那逆天之事,休怪在下不讲情面了。” 说完楚墨风转身离开了大殿,向着门外走去,而怔在原地的朱粲则是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恐慌,自己在准备归降之前早已打听过,此人是陛下的女婿,但是此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连陛下都得让他三分,想到这朱粲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独自一人出了宫,马不停蹄的向着分封的驻地菊潭走去...... 而此时,为了试探西凉李轨的态度,李渊下令派遣张俟德前往西凉面见李轨,谁知此番前去,竟然引出一场借刀杀人的战役...... 且看楚墨风调兵围攻李轨,窦建德剿灭宇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剑指甘凉 夏朝覆灭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当初李渊派遣李世民与楚墨风平定陇右之时,曾经派遣使者前往凉州,下达玺书慰劳意图西凉李轨结盟,彼时李轨称李渊为兄,李渊唤李轨为弟,李轨大喜,派遣其弟李懋入朝。李渊拜李懋为大将军,送还凉州,下诏鸿胪少卿张俟德持节册拜李轨为凉王、凉州总管,给予羽葆鼓吹一部。 待李渊开始进攻薛举之时,便派遣鸿胪少卿张俟德到凉州,准备册拜李轨为凉州总管并加封凉王。奈何当时李渊与薛仁杲正打的难解难分,故而一路行程并不是很安全。 张俟德见状只好改为昼伏夜出,并且在行进过程中不断变换路线,终于在武德二年的二月抵达凉州,待张俟德宣读了李渊的旨意之后,此时的李轨并没有任何反应,既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只是淡淡地对张俟德说到:“特使一路劳苦,烦请先下去休息,待我与一众下属商议之后再回复特使。” 听闻李轨如此一说,张俟德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心想李轨这厮不会是想要自立为帝吧?如若真是如此,那此时大唐的后方还是有人在虎视眈眈的,这对大唐下一步的计划十分不利。 奈何自己身在凉州,消息暂时无法传递出去,这让张俟德万分焦急,只不过让张俟德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李轨早已经僭越称帝,并改年号为安乐,命其子李伯玉为太子,长史曹珍为尚书左仆射,同时趁着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安时,偷偷派兵攻陷了河州。 而此时李轨召集他的群臣在朝廷上议论说:“唐天子是我的堂兄,现在已在京邑做上皇帝。一姓之人不应自相争夺天下,我想去掉帝号,接受唐朝的封爵,合适吗?” 听闻大唐前来招揽,殿下一众人顿时起了各种心思,有拉着身旁人议论的,有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更有甚者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此时尚书左仆射曹珍闪身出来,对着李轨拱手说到:“启禀陛下,尽管隋朝失去天下,导致天下人共争君位,但是谁说称王称帝的岂只一人!唐朝在关中称帝,凉朝在河右称帝,本来不相妨碍。况且您已经做了天子,何必又自己贬黜自己呢!如果您想以小事大的话,就请依照过去梁朝萧服从魏朝的那种做法吧。” 而太子李伯玉则是忿忿地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曹大人言之有理,既然都可以称王,为何只能他李渊一脉称王,咱们这一脉为何不能?” 随着李伯玉话音一落,堂上众人纷纷下跪高呼:“烦请陛下不要接受唐朝的册封。” 李轨听从了曹珍的话,望着堂下众人心想既然都可以称王,那我何不坐一坐这张龙椅,想到这李渊缓缓地说到:“既然众位爱卿都建议朕不要接受唐朝册封,众卿所请实乃为国为民,朕心意已决,效仿梁朝萧服从魏朝之法,派人随唐使前往长安面见唐帝。” 戊戌日(二十八日),李轨派遣他的尚书左丞邓晓入京见唐朝皇帝,献书上自称“皇帝的堂弟、大凉国皇帝、臣下李轨”,而不接受唐朝的官爵。 看到邓晓呈上的手书,李渊当庭大怒羁押了邓晓,不让他返回。同时紧急传召楚墨风,准备商议兴师讨伐李轨之事。 得到消息的楚墨风快马加鞭赶往太极殿,一路上楚墨风不禁在心里咒骂到: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当初我和李老二都说要先去解决李轨,也不知道那个王八羔子在老爷子面前进言,害的朝廷错失良机。 来到太极殿时,只见王德站在大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迎上去说到:“哎呦我的楚大人啊,陛下都等了好久了,您倒是快些赶来啊。” “王公公,在下有一事详询,还望您能指点一二。”楚墨风将王德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塞到他手中,轻声说到:“不知年前是谁向陛下进言暂时不去讨伐李轨的?” 王德接过楚墨风递过来的小布袋,连看都不看揣进了怀中,对着东面拱了拱手,楚墨风顿时明白了王德意思,赶忙对他施了一礼说到:“有劳公公了。” 只听王德扯着那公鸭嗓子笑了笑说到:“楚将军客气了,快随咱家前往御书房吧,陛下和太子等了好久了。”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楚墨风跟着王德向前走着,心里忿忿地说到:妈的就知道是你小子搞的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来到御书房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只听里面传来李渊愤怒的声音:“你来说,年前你弟弟上书意欲前往西凉征讨李轨,你为何不准?现在可好了,此獠真的僭越称帝了,当初要是一举将其擒获,怎么会生出诸多事端?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只听屋内似乎是什么打翻在地,随后就听见李建成颤抖地说到:“启禀父皇,彼时儿臣认为咱们没有真凭实据,无故派兵征讨恐遭人诟病,儿臣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没有其他意思?你以为你弟弟的消息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吗?如若消息不准确,你觉得二郎会进言出兵吗?”李渊望着面前自己这个大儿子,心中一阵无奈,此子文治武功还是有一些的,奈何心胸有些狭隘,且为人有些自私,但是这一切早已定性,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改变的。 想到这李渊有些后悔当初驳回的李世民的出兵计划,不由地大为光火,指着李建成说到:“你就给我跪在这,等墨风一会儿来了再说。” 听到这楚墨风赶忙对门走了进去,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心情顿时有所好转,笑着对他说到:“咱们的大将军来了啊。” 楚墨风一想屋内还有一个李建成,心想可不能让这货抓到自己的把柄,赶忙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臣楚墨风参见陛下,望陛下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李渊见状赞许地点了点头,赶忙伸手示意楚墨风起身,待楚墨风起身之后李渊叹了口气说到:“还龙体健康呢,快被这小子和李轨那獠气死了。” 楚墨风佯装不知情,面露诧异地问到:“陛下何出此言?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一直跪着?李轨又怎么了?臣忘记是谁说的李轨此时还在与咱们结盟,难道这厮做了什么让陛下不开心的事了?” “不用管他,让他跪一会儿好好反省反省再说。”李渊抬眼瞥了李建成一眼,信步走到书桌旁,将桌上放的李轨的手书递给楚墨风说到:“你先看看这个,这是今日李轨的使臣带来的。” 楚墨风拿起来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心中正要对李建成家中女性问候一遍,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婆是他妹妹,还有李老二的娘,既是李秀宁也是李玉湖的娘,想到这索性对着李建成问候了一遍。 随即楚墨风缓缓地说到:“陛下,臣认为既然李轨有异心,那不妨趁此机会一举解决掉,届时甘凉一带尽数归于大唐,咱们也好派兵在重点郡县驻扎,一面抵御西突厥来袭,同时还可以遏制刘武周、宋金刚之流。只不过......”说到这楚墨风突然收住了话头,抬眼望着李渊。 “只不过什么?”听了楚墨风的分析,李渊心中大喜,正在听得津津有味之时,突然没了下文,这让李渊不免有些焦急,赶忙开口说到:“你我既是君臣又是翁婿,说话不必吞吞吐吐,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回陛下,臣是想说如若年初咱们出兵征讨,或许现在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冷眼撇了撇依旧跪在地上的李建成,楚墨风面露忧愁,似乎在为年初未能出兵一事感到愤慨。 谁知楚墨风话音一落,李建成突然开口说到:“年前世民上书要求年后出兵,谁知道消息是否准确,贸然出兵唯恐有风险。” “战机是与风险并存的,如果打仗总是瞻前顾后,那么这天下就没有能打赢的仗了。”一听李建成还在替自己辩解,楚墨风顿时怒由心生,冷冷地说到:“年前李轨曾有意要僭越称帝,那时我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告知秦王殿下,让其上书陛下出兵征讨,谁知被人从中搅局,此时秦王殿下也去了长春宫镇守,此战不知该派何人前去啊?”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叹了口气说到:“此事是朕想左了,不知墨风如今有何良策?” 楚墨风思索了片刻,突然一转话题问到:“陛下还记得伏顺吧?此人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李渊顿时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转身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将平西郡王伏顺带到宫中严加看管,同时责令其父伏允出兵攻打李轨。”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之后,李渊转过身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就知道你小子鬼灵精,好一招驱狼吞虎,不过单凭伏允的兵力想吃掉李轨恐怕有些困难吧?你小子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呢?” 只见楚墨风笑了笑说到:“就知道臣这点小伎俩瞒不过陛下的英明睿智,臣当然有后招,不知道陛下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少拍朕的马屁,有话赶紧说,你想做什么?”吃了楚墨风一记马屁,李渊顿时心情大好,笑着示意楚墨风坐下说到:“你是想从李轨内部瓦解他的势力?” 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楚墨风顿时就像大汗淋漓之人冲了个凉水澡一样浑身通透,赶忙开口说到:“臣有个人选可供陛下差遣,如若此人出马,或许咱们能够兵不血刃拿下西凉。” 李渊一听能够不费一兵一卒解决西凉事宜,走上前扳住楚墨风的双肩,激动地说到:“究竟你要推荐何人?快快道来,如若此番真如你所说,朕许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为了避免李建成再度搅局,楚墨风略显为难地看了李建成一眼说到:“陛下,事关机密,能否容臣单独向您禀报?” 此时李渊的心思早已扑到李轨一事上,待楚墨风话音一落,转头对着李建成说到:“起来滚回你的东宫给朕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你出来,退下吧。” 李建成一听自己被禁足了,不免有些落寞,赶忙起身向李渊告退,随后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心想在门口偷听一下,谁知正在门口把守的王德一见李建成出来,心中冷笑一声赶忙大声说到:“太子殿下请回吧,陛下恐有要是与驸马相商,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再惹陛下动怒。” 一见王德像个铁将军一样牢牢地站在门口,李建成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此地,向着东宫方向走去。见李建成离开,王德似乎无意识般轻咳了一声。 此时李渊走到书房内的一个书架处,在架子上摸索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将手中的物件对着楚墨风晃了晃,楚墨风一见是一瓶张掖醉和两个酒杯,不由地笑了笑低声说到:“您这还敢在御书房偷着喝酒,也不怕起居舍人给您记上一笔?” “怕什么,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朕难道还怕他们记上朕饮酒一事吗?来,陪朕一边喝一边说。”李渊将酒瓶上的泥封去掉,楚墨风见状赶忙给他和自己满上,二人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门外传来王德的一声轻咳声。 像是一个信号一般,楚墨风对李渊说到:“陛下咱们先说正事,臣怕一会儿喝多了思路不清晰,待说完了咱们再好好地喝。” 李渊点了点头,将酒杯和酒壶先藏了起来,随后示意楚墨风说下去,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臣认识一个人,他的兄长在李轨手下做官,而他是咱们大唐的官,臣觉得可以将此人打入李轨内部。” 李渊摇了摇头说到:“李轨依仗军队凭借险要,连结吐谷浑、突厥,我起兵攻打他,还怕不能取胜,哪里是一番口舌就可以拿下的?” “陛下先别着急拒绝,将此人唤来一问便知。”楚墨风对着李渊眨了眨眼,笑着说到:“此人叫做安兴贵,据说西域安息王子后代,出身武威豪族且长年流寓长安。” 李渊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吩咐王德速传安兴贵前来,待安兴贵到了之后,李渊还未开口说话,安兴贵便一通长篇大论,向李渊阐述了自己所构思的关于平定甘凉的计划。 最后安兴贵兴奋地说到:“臣下的家在凉州,累世豪门望族,各族百姓多加依附,弟弟仁受李轨信任,有十几名子弟为李轨机密近要官员,臣可前去说服李轨,如若李轨能听我的话固然好,如果不听,臣在他的身边解决他也容易一些!” 李渊闻言思索了片刻之后,对着楚墨风和安兴贵说到:“今日之事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安爱卿此番深入敌营乃是九死一生之事,如若消息泄露,朕定斩不赦。” 二人闻言赶忙下跪称是,随后李渊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派他前往凉州。 而此时窦建德和宇文化及却在聊城一带展开了旷世之战,当初李神通率兵逃离之后,窦建德并未派兵前去追赶,因为窦建德知道自己此行目的不是李唐的那些兵员,而是势要消灭宇文化及。 由于宇文化及此前与李神通所部连番交战,早已是人困马乏,且兵员急剧减少,见李神通收兵撤离,正准备修整一番,谁知窦建德反应迅速,将聊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窦建德仗着自己人强马壮,接连对聊城发起猛攻,而宇文化及则是拼死抵挡,好几次城门堪堪被攻破。是夜王薄开城门迎入窦军,窦建德迅速率兵进城活捉了宇文化及。 进入聊城之后,窦建德命令部下原地待命,自己则先去拜谒了隋萧皇后,言语都自称臣下,身着白色服装哭隋炀帝以尽哀节;收拾隋传国玉玺及车驾仪仗,安抚隋朝的百官。 随即捉住宇文化及的同党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集合隋朝官员当面斩了这几个人,割下首级悬挂于军营门外。 窦建德命人用槛车载宇文化及和两个儿子宇文承基、宇文承趾到襄国,将他们斩首示众并昭告天下,得到消息的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心想你们这些人最好打的死去活来的,省的到最后大唐还要一个个去解决。 而洛阳的王世充得知消息之后,迅速严令麾下各个州郡转入防守状态。 闰二月甲寅日(十四日),隋朝夷陵郡丞安陆人许绍带领黔安、武陵、澧阳等郡官吏前来降唐。由于许绍幼年与李渊为同窗好友,故李渊下诏任命许绍为峡州刺史,赐爵安陆公。 丁巳日(十七日),楚墨风麾下骠骑将军张孝珉率领一百精壮士兵袭击王世充的汜水城,进入汜水外城,将一百五十艘运米船沉入水中。可谁知在撤离的过程中了埋伏,张孝珉中箭身亡,得知此消息的楚墨风大为震怒,奈何此时安兴贵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故楚墨风只好强忍悲痛将此事上报李渊。 李渊得知此事之后,下令抚恤张孝珉家眷,并提拔其弟弟张度脱为大将军,封郡公赐帛二百疋以示鼓励。并设张孝珉衣冠冢于英灵殿供世人瞻仰。 麾下损失了一员悍将让楚墨风伤心不已,接连数日茶饭不思,府中众人见状纷纷出言安慰,楚墨风自己也知道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休息了几日便又返回兵部继续办公了。 己未日(十九日),王世充侵犯州,任命秦叔宝为龙骧大将军,程知节为将军,但是二人憎恨王世充多诈。出征前程知节对秦叔宝说:“王公才识风度浅薄狭隘,却爱乱说,喜欢赌咒发誓,这不过是老巫婆,哪里是拨乱反正的君主!” 王世充在九曲与唐军交战,秦叔宝、程知节都带兵在阵上,和他们的几十名部下,骑着马向西跑了一百来步,然后下马向王世充行礼,说道:“我等身受您的特别优待,总想报恩效力,但您性情猜忌,爱信谗言,不是我等托身之处,如今不能再侍奉您,请求从此分别。”遂策马前往长安投奔李渊。 李渊接见他们之后,询问楚墨风如何安置这些人,一心想为李世民扩充实力的楚墨风,则是对李渊说到:“鉴于咱们这些日子招揽的降将良莠不齐,这些人还是先安排到长春宫处,责令秦王殿下观察一阵之后再授予要职,” 李渊闻言欣然同意,随即大笔一挥,将他们统统派往长春宫,李世民早已听说这些人的名声,十分尊重他们,任命秦叔宝为马军总管,程知节为左三统军。 骠骑将军武安人李君羡、征南将军临邑人田留安,因为厌恶王世充为人,直接率部前往长春宫投降,李世民将李君羡安置在身边,任命田留安为右四统军。 而此时楚墨风收到了安兴贵的消息,说是自己已到达武威,李轨任命他为左右卫大将军。 期间安兴贵曾找机会劝李轨说:“凉的辖地不过千里,土地瘠薄百姓贫困。如今唐从太原兴起,夺取了函秦,统制中原,战必胜,攻必取,这大概是天意,不是人力能做到的。您不如带整个河西归附唐,那么汉代窦融的功勋又可以在今天重现了!” 听了安兴贵的话,心生疑惑的李轨冷冷地说到:“我凭着山河的牢固,他们虽然强大,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从唐朝来,是为唐游说吧。” 安兴贵闻言连忙谢罪道:“我听说富贵不回乡,就像穿着锦绣衣服在夜间行走不为人所知一样,臣下我全家受陛下的荣禄,怎么肯归附唐?只不过想呈上我的想法,行不行在陛下您了。” 见劝说无效,安兴贵将此事迅速上报给楚墨风,楚墨风收到消息之后,指示安兴贵和安仁秘密联合各胡部起兵攻打李轨。 此时在长春宫驻地,李世民与秦叔宝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土地,静静地吹着风,只听秦叔宝说到:“秦王殿下,属下知道您麾下有一支天策军,只是自末将来降之后,为何迟迟不见其主将身影啊?” 只听李世民笑了笑说到:“你在长安的时候没有见过咱们大唐的骠骑大将军吗?他就是天策军的主帅啊。只不过这小子现在统领全军,事情比以前多了许多,天策军就暂时派到我这里来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秦叔宝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瘦削而又沉稳的身影,不由地点了点头说到:“原来是他啊,属下在长安的时候与此人见过一面,也看不出此人的路数。” “哼,不要小瞧这小子,如果玄霸和裴行俨还活着,我真想知道这三个人到底哪个武艺高强,只不过玄霸和裴行俨都不在了,普天之下我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够与之一较高下之人了。”李世民伸手抚摸着城墙上的青石,心想楚小子啊,感谢你给我送来这么多优秀的人才,深处庙堂之内,真是难为你了。 念及于此李世民转身说到:“走吧,天快黑了,估计营里要开饭了,去晚了就赶不上了。”说完带着秦叔宝向着城下走去...... 俗话说初春三月万物复苏,且看中原局势渐渐向着三足鼎立发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甘凉平定 北伐序曲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阳春三月,褪去了寒冬的银装素裹,中原大地呈现出了复苏的景象,田野间辛勤劳作的人们正在撒播下新的一年的希望,而原本因为寒冬路况太差,而暂时歇业的车马行以及商号纷纷敞开大门,开始广纳八方来客。 随着各行各业开张,原本寂静地官道上渐渐地热闹起来,而长安城的东市西市也纷纷开市营业。 东市文成商号,来到东市采买的人惊奇地发现,文成商号的牌匾此时早已焕然一新,且门口两侧挂满了楹联,均是庆贺开业的贺词,商号掌柜宋鑫一大早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候着。 见到文成商号的情景,过往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有与宋鑫相熟者便上去攀谈,询问之下得知文成商号经过停业整顿之后,今日重新开业,此时宋鑫站在门口便是等候一众贵宾到来。 不一会儿从东市各个大门或马或轿进来许多人,所有人都是奔着文成商号的方向赶来,来到文成商号门口迅速下马落轿,依次来到宋鑫面前奉上礼金道贺,其中有宋鑫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望着一个个前来道贺之人,宋鑫深知这些不认识的一定是大掌柜请来的,鉴于十年行商经验养成的习惯,宋鑫端起笑脸逐个问好道谢,遂安排店内伙计引着宾客进屋喝茶。 此时宋鑫望着人群外东市大门的方向,心中不免嘀咕到:“这大掌柜今日不会不来吧?”正在思索之际,只听人群外有人高声喊到:“岭南宋家当代大掌柜宋璇玑前来道贺,并奉上黄金五百,马车五辆。” 围观众人一听纷纷让道侧目,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在前面开道,后面是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待马车行至商号门前,便有一名侍女走上前,在马车一侧安放了一个踏步,随后车门一开,一股香气四散开来,有别于那种刺鼻的香味,这种香气好似什么植物的清香,淡淡的却又令人回味。 只见马车内缓缓走下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单看身形便教人流连忘返,往上细看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此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以至于人群中不禁有人赞叹道:“如此美艳之人实属世间罕见啊。” 只见此女子走到宋鑫面前,嘴角一勾梨涡若隐若现地说到:“得知长安文成商号开业,特来祝贺,还望不要责怪唐突之举。” 宋鑫见状赶忙上前施了一个大礼说到:“不知大掌柜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宋璇玑摆了摆手说到:“无妨,正主儿还没来呢,我先进去喝茶了,找人把东西抬进去。”说完自顾自地向着店内走去。 围观众人一听这岭南宋家当代大掌柜在商界那也是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了,这都不算正主儿,那究竟何人才算正主儿?想到这原本想离开的人纷纷打消了念头,势要看一看这所谓的正主儿究竟是何人。 正在顾盼之际,只听人群外又传来一声高喝到:“大唐定阳公主、汧源公主前来道贺,赏赐玉如意十支,黄金一千。”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天哪,两位公主前来道贺,难道这就是正主儿?这宋掌柜好生了得,连公主的路子都能搭上,佩服佩服。” 只见李玉湖和花灵儿同乘一辆马车来到文成商号门口,宋鑫见状快步迎了上去,跪在马车前大声说到:“草民宋鑫参见二位公主殿下。”在场众人见状赶忙随着跪下说到:“参见公主殿下。” 话音一落马车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到:“宋掌柜、诸位乡亲快快请起。” 众人叩谢后纷纷起身,此时李玉湖和花灵儿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着宋鑫说到:“不知岭南宋家的当代掌柜宋璇玑是否到了?” “启禀公主殿下,大掌柜也是方才到的,此时正在屋内用茶。”一听公主问话,宋鑫赶忙低头说到。 只听李玉湖笑了笑说到:“那我们姐妹就不站在这碍事了,您继续等吧。”说完拽着花灵儿向店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兴奋地说到:“灵儿我跟你说,有一次我们在张掖,你是不知道璇玑姐姐她......” 听到这围观的众人更加有些诧异了,这公主都不算正主儿,那这正主儿究竟是何人啊?更有观察细致的人则是想到,这岭南宋家竟然搭上了公主这条线,看来宋家日后说不定又要重现隋朝初期的辉煌了。 更有甚者想得更为长远,彼时四大门阀世家:李家、宋家、宇文家、独孤家,现在李家建立了大唐,宋家此时与李家搭上了关系,而宇文家早已被窦建德剿灭,剩余的独孤家龟缩在洛阳王世充的治下,如若日后大唐完成统一,届时天下土地归大唐,财富落宋家,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正在众人思索之际,只听人群外又唱到:“大唐骠骑大将军、祁国公楚墨风前来道贺,奉上宝刀十口,宝剑十把,骏马十匹以示祝贺。” 一听楚墨风前来,人群中的年轻女子们纷纷迅速整理好仪容,兴奋地欢呼起来,而围观的男子们望着楚墨风则是露出羡慕的眼神,一个年轻的男子能够凭一己之力,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实乃人生赢家。 只见楚墨风带着几个亲兵策马来到宋鑫面前,翻身下马拱手说到:“得知宋掌柜宝号今日开张,楚某特来道贺,还望宋掌柜不要嫌弃楚某叨扰。” 宋鑫见状赶忙笑着说到:“楚将军今日能够莅临小店,实属在下荣幸,烦请楚将军里面用茶。”说完引着出模仿就要向店内走去。 只见楚墨风笑着摆了摆手说到:“不忙,还有为贵客在后边马上就到了,咱们等等他再说。” 宋鑫见状不露痕迹地挨到楚墨风身边低声说到:“我说大掌柜,今日这阵仗差不多了,还有谁啊?” 只听楚墨风笑着说到:“最后这一位你可招待好了,这是真的贵客,我好不容易给你请来的哟。”说完指着人群外说到:“来了,快上去迎接吧。” 见到楚墨风到来,众人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宋鑫不仅仅是搭上了公主的线,还与楚将军有来往,这果然是有后台的人啊,谁知此时人群中又唱到:“秦王府管家受秦王殿下委托,前来道贺,奉上黄金一千,玉器一箱,并钦赐亲笔手书‘长安第一商号’匾额一块,以示祝贺。” 至此人群中终于炸了锅,原本以为宋鑫搭上楚墨风一府就已经实属罕见了,谁知秦王殿下竟然委派府上管家前来道贺,这宋鑫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善事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宋鑫早已呆立当场,怔怔地望着人群一言不发,直到楚墨风从身后拍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遂赶忙快步迎了上去,对着秦王府管家说到:“感谢您今日能够莅临,实乃在下的荣幸,快请屋内用茶。” 只见秦王府管家笑了笑说到:“宋掌柜,老夫来之前收到秦王殿下的来信,嘱咐老夫将贺礼送到后务必离去,还请宋掌柜接匾额吧。”说完示意身后的随从抬着一块蒙着红布的匾额走上前来,示意宋鑫将红布揭开。 宋鑫见状回头望了楚墨风一眼,收到对方首肯之后,宋鑫走上前将覆在匾额上的红布使劲一抽,只见金光闪闪的‘天下第一商号’六个大字映入眼帘,右下方赫然写着‘李世民题’四个大字。 在场众人一见纷纷惊呼起来,这文成商号今日是走了大运了,接二连三有分量的人前来道贺,一时间让文成商号在长安城名声大振。 待宋鑫接过匾额之后,秦王府管家对着楚墨风请安之后欣然告退。二人见状赶忙联袂向屋内走去,走进屋内只见璇玑、李玉湖以及花灵儿三人坐在上首,下面则是长安城各大店铺主事之人,众人一见楚墨风前来,纷纷起身问安。 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后与众人亲切交谈起来...... 而此时远在马邑的刘武周却按奈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南下,盖因其与梁师都联合突厥,准备从句注合兵攻打太原。 而突厥始毕可汗亲率大军渡过黄河到达夏州,并将五百骑兵授予刘武周,谁知途中始毕可汗突然病逝。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渊刚从李元吉的事情中缓和过来,赶忙责令之前出使突厥的右武候将军高静迅速将所携带之礼物送至突厥,作为始毕可汗丧事用度,待突厥收到礼物之后,全然不顾梁师都和刘武周的反对,迅速撤兵返回。 听闻突厥撤兵之后,李渊这才松了一口气,返身又对李元吉之事开始咒骂。 原来当初得知突厥、刘武周以及梁师都要合兵进攻太原,李渊赶忙责令殿内监窦诞、右卫将军宇文歆协助并州总管齐王李元吉镇守晋阳。 收到消之后的楚墨风,在宇文歆临行前秘密召见他,语重心长嘱咐说:“如若李元吉在晋阳不务正业,一定要速速禀报陛下,以免龙兴之地有失。”宇文歆深知楚墨风言下之意,赶忙点头应允。 由于李渊、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楚墨风这四个让李元吉最为害怕之人此刻都不在晋阳,李元吉俨然成了晋阳一霸,此子性情骄横生活奢侈,有几百名奴婢侍妾,平素无聊之时喜欢让他们穿上战袍,作打仗的游戏,前后死伤了很多人,李元吉也曾受伤。 元吉的奶妈陈善意苦苦劝说,奈何元吉喝醉听到她的话很生气,命令力士打死了陈善意。 李元吉此人非常喜欢打猎,待窦诞抵达晋阳之时,二人迅速狼狈为奸,每日纵马踩踏农人田地,时不时还纵容手下当街射杀行人取乐,一时间晋阳城内民怨沸腾。 宇文歆见状出言规劝,奈何李元吉不仅充耳不闻,还命人将宇文歆打了一顿,无奈之下宇文歆唯恐晋阳有失,索性秘密上报给楚墨风,待楚墨风收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往宫内禀报李渊。 望着面前宇文歆的折子以及晋阳百姓的血书,李渊顿时火冒三丈,冷冷地说到:“去,你亲自带兵去晋阳,将那逆子给我抓回来,只要不杀了他,任你处置。” 楚墨风闻言领命而去,闰二月壬戌日(二十二日),楚墨风率亲兵传李渊旨意将李元吉罢免,并对晋阳一地受损失的百姓给予了补偿,至此晋阳百姓纷纷对李渊称赞不已。 回到李元吉的住所之后,楚墨风将窦诞抓了回来押解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屋内,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楚墨风出来之后,李元吉瞥见了楚墨风衣角处沾染的鲜血,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元吉冷冷地说到:“当初陛下从晋阳起兵的时候,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你的两位兄长一个在长安努力辅佐你父亲,另一个则在长春宫镇守,每个人都在为了大唐的盛世基业做出努力,奈何你却在后方捣乱。” 谁知李元吉梗着脖子说到:“姓楚的,我是皇子,你只是驸马,你有什么资格来抓我?还不赶紧将我放了,免得回到长安我去告诉我爹免了你的官职。” 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楚墨风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持续不断,这让李元吉先是从不屑慢慢转为了惊恐,只听楚墨风说到:“你让你爹免了我的官?说句实话,你父亲舍不舍得罢免我先另说,临行前你父亲嘱咐我,只要不把你杀了,随我处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这李元吉惊恐地说到:“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还有窦诞在呢,你要是把我怎么样了,窦诞绝对会告诉我爹的。” 只见楚墨风对着在场的亲兵说到:“去后院看看那厮死了没?没死就给我拖出来,找个大夫诊治一番,待回到长安之后,丢给他爹窦抗,就说是祁国公打的。” 随即亲兵之中分出两人迅速跑到后院,推开屋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二人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此时闻着屋内的味道几欲作呕。 只见屋内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二人将此人搀扶起来,却发现此人的四肢早已被打断,无奈之下只好连拖带拽将此人带回前院,来到楚墨风面前将此人一丢。 楚墨风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对着李元吉说到:“这就是你的好兄弟窦诞,你觉得他还有力气去告发我吗?” 至此李元吉已然吓得不知所措,对着楚墨风连声求饶:“好妹夫,你就放过我吧,府内所有财宝尽数归你,我的那些侍妾你看上哪个也一并带走。” 楚墨风摇了摇头轻声说到:“我在这还是喊你一声四哥,你的东西我一概不要,因为你这次犯了大错,还好陛下处理的及时,否则一旦造成民变,龙兴之地不保,国运有失,届时你就是陛下的亲爹他都得砍了你以谢天下,鉴于此我必须给你点惩罚,也让你长长记性,放心,不会像窦诞那样的,毕竟他是外姓,你姓李。” 说完对着屋内亲兵喊到:“把咱们的齐王殿下给我吊到城内法场上,明日午时一过再放下来,届时咱们返回长安。” 众亲兵闻言不敢上前,只见楚墨风面色一寒冷冷地说到:“你们难道忘了作为一个军人,第一要务是要服从命令,难道你们想抗命吗?陛下怪罪下来我给你们担着。” 听到这几名亲兵迅速给李元吉塞好口塞,将他拖到城内法场处,高高地吊了起来。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李元吉早已是头晕目眩,待第二日午时被放下来的时候,李元吉已然无法站立。 楚墨风将晋阳一事全权交给宇文歆处理,自己则带着李元吉和窦诞返回长安向李渊复命。 见到窦诞的惨状,窦抗顿时气愤不已,询问前来送人的亲兵是谁的手笔,被告知是祁国公做的之后,窦抗突然浑身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楚墨风的身影,随即浑身一哆嗦,一言不发地将窦诞领回府中。 回到府里窦诞的母亲见到儿子的惨状,赶忙开口询问窦抗事情的原因,得知是窦诞在晋阳作的业之后,窦诞的母亲厉声说到:“他姓楚的究竟还有没有数了?咱们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他姓楚的说打就打成这样了?你这个当爹的看到儿子这样连句话也不说,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只听窦抗忿忿地说到:“咱们是皇亲国戚不假,夫人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婿,整个大唐的兵马都在他手里控制着,秦王跟他交好,朝中一众武将全都拥护他,论起来人家可是比皇亲国戚还要皇亲国戚,再说这次是你儿子惹的祸,人家没把他打死就不错了,况且此事是陛下授意的,你让我怎么办?” 窦抗说完冷冷地望着床上躺着的窦诞,心想你个混蛋惹到谁不好,非得惹到那小子,这顿打不仅白挨了,老子还得进宫去向陛下请罪,真不知道我窦抗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逆子来。 就在窦抗在府上腹诽的同时,太极宫太极殿外的广场上,李元吉恭敬地跪在地上,而面前的李渊手持马鞭正一鞭子一鞭子地抽着,随着一声声鞭子响,李元吉身上的衣服顿时四处开裂,一旁的李建成见状赶忙上前求饶。 谁知李渊指着李建成冷冷地说到:“你不用替这个逆子求饶,如若你也有如此行径,朕会亲手杀了你,楚小子一直在朕的耳边强调民心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逆子此番险些将晋阳的民心败坏掉,那是咱们起家的地方,当年晋阳城的百姓如此支持咱们,这个逆子可好。” 说到这李渊气的接连又抽了几鞭子,奈何气力用尽,将手中的马鞭一丢,李渊对着李建成说到:“找一间屋子将这个逆子关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出来,给朕好好闭门思过。”说完转身离开了广场,向着太极殿走去。 直至突厥退兵,李渊的气才消退了一些。待楚墨风回到府中一日之后,不知为何遂连夜进宫面圣,二人在御书房内接连商议了两日,期间李渊为此停了一次早朝,直至第三日清晨,楚墨风才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宫内出来。 随即兵部开始下发一项项指令,责令各郡县守军转入全面防守状态,如遇敌袭轻则攻之重则守之,如遇大规模攻城以烽火狼烟示警。 期间贼心不死的李元吉暗示并州的父老赴朝中要求挽留自己;三月甲申日(十五日),重新任命李元吉为并州总管。 三月辛卯日(二十二日)刘武周攻打并州,甲午日(二十五日)王世充派遣他的将领高毗大举侵犯义州。 四月,刘武周带领突厥人马,在黄蛇岭扎营,来势很猛,齐王李元吉让车骑将军张达用兵挑战。张达推辞说兵力太少不可前往,李元吉硬逼他出兵,士兵到敌营便全部阵亡。张达顿时恼羞成怒,于庚子日(初二)带领刘武周袭击并攻陷了榆次。得知这一消息的楚墨风遂手书一封将李元吉臭骂一顿。 谁知辛丑日(初三),前往菊潭慰问朱粲的段确,趁酒醉侮慢朱粲说:“听说你爱吃人肉,人肉是什么滋味?” 朱粲自从降唐之后,非常反感别人向自己提起吃人肉一事,随即回答:“吃醉鬼的肉就像吃酒糟猪肉。” 段确生气地骂道:“狂贼入朝,不过是个奴仆头目罢了,还能吃人肉吗?” 朱粲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就在席间捉住段确和几十名随者,全部煮了,分给身边的人吃,随后朱粲屠杀了菊潭百姓,投奔王世充,王世充任命他为龙骧大将军。而消息传到楚墨风之处,气的楚墨风先是在街上大骂段确,遂通过中原江湖对朱粲下了悬赏令,责令谁若取了朱粲首级,举荐入朝为官并赏钱十万贯,此令一出江湖一片哗然,各路好手纷纷出动,势要将朱粲斩获。 癸亥日(二十五日)楚墨风麾下大将,原伊州刺史张善相于伊州拼死抵挡王世充大军数日,终因粮草殆尽援军未至,以城破身死告终。李渊得知此消息懊悔不已,遂赐给张善相的儿子襄城郡公爵位。 至此即将进入五月,鉴于三月四月接连烽火,楚墨风遂向李渊请旨,待西凉一事平定,朝廷即刻出兵北伐。 从三月至此,甘凉一带各胡部像是集体吃了药一般纷纷攻打李轨,李轨见状只好调兵遣将四处迎敌,渐渐地李轨一方呈现了败势,由于李轨此时早已不得人心,手下大将纷纷各怀鬼胎蠢蠢欲动,无奈之下李轨只好据城坚守。 得知此消息之后,安兴贵迅速上报给楚墨风,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只给安兴贵回了一个字‘反’,遂安兴贵宣告:“大唐派我来诛灭李轨,有胆敢援助他的,诛杀三族。”城中的人争相出城投奔安兴贵。 李轨无计可施,和妻儿登上玉女台摆酒话别。五月庚辰日(十三日),安兴贵捉住李轨上报大唐,收到消息的李渊命令安兴贵迅速将李轨及一众亲眷押送至长安,至此盘踞甘凉一带多年的李轨覆灭,而大唐的后方终于再无内忧。 心情大好的李渊遂任命安兴贵为右武候大将军、上柱国、凉国公,赐一万段帛,任命安仁为左武候大将军,申国公。责令其调入楚墨风麾下,同时下诏书昭告天下晋封楚墨风为祁国公。 而在长春宫驻守的李世民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心中激动不已,心想这小子终于晋封为国公了,而得知大唐治下有多处郡县遭到刘武周、宋金刚等人的袭击,李世民心中担忧不已,遂亲自手书一封送至长安楚墨风处。 得到李世民手书之后,楚墨风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望着面前悬挂的中原版图,陷入了沉思中...... 有诗云:“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且看楚墨风再度调兵遣将,一北一东抗拒强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幕拉开 再临蓚县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骠骑大将军府书房内,楚墨风望着眼前的地图,只见偌大的中原地图上,靠近西突厥一直到黄河上游的位置为唐;黄河中上游附近则是被梁师都占据,与之比邻的则是同为突厥走狗的刘武周,或许是因为这二人皆投靠外敌,故而楚墨风在地图上特意做了一个大红色的标注;黄河中下游的大半土地则牢牢把控在王世充手中;黄河下游原本李密和宇文化及的位置,也被王世充和窦建德瓜分,自黄河下游往上,隋长城往下的位置则是被窦建德所占据,而地图上渤海蓚县的位置楚墨风也用红笔圈了一个圈。 坐在书桌前楚墨风反复思量,自己母亲大人及高家众人此刻依旧在渤海蓚县,鉴于窦建德此人风评还算是不错,加之这世上知道渤海蓚县高氏与自己的关系之人少之又少,所以至少在当下自己的家人还算是安全的。 正在思考之际,书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只见史寒霜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羹汤,缓缓地走到楚墨风面前,史寒霜将手中的羹汤放到桌上,回头看了一眼悬挂的地图,随即走到楚墨风身后,素手一伸轻轻地为他按摩起来。 将脑袋缓缓地后仰,靠在身后佳人胸前的柔软处,楚墨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到:“霜儿你说为夫应承下这个骠骑大将军一职是不是一个错误?” “夫君您怎么会这么想?”察觉到胸前被楚墨风的脑袋顶住,史寒霜不禁俏脸一红,柔声说到:“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坊间是如何评价你的吗?” 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谁知这一摩擦却给身后的史寒霜带来了些许的酥麻感,酥麻过后却是一种无比的畅快之感,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史寒霜糯糯地说到:“老百姓都说你楚大将军爱民如子,体恤百姓确实是个好官,而且但凡出征无不胜利归来实乃为常胜将军。加之咱们经常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大唐治下的百姓对咱们评价很高的。” 楚墨风闻言一把将史寒霜拉到怀中,脸上带着一副坏坏的表情说到:“据说秦王妃殿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也......”随着问话一只手不老实地顺着怀中佳人的衣领处伸了进去。 突然被自家夫君这么一弄,史寒霜顿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细嫩的脖颈处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红色,只听史寒霜靠在楚墨风怀中用一种细弱蚊蝇地声音说到:“只要夫君愿意,人家怎么都好的,适逢最近过去了那段身子不爽利的日子,今夜夫君就宿在妾身房中吧。” 彼岸花内的二号人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寒霜女侠,此时却宛如小女儿状,仰着俏脸静静地望着面前这名男子。 楚墨风见状赶忙抽出手一脸贱笑地说到:“此事你是不是要与你那三个姐妹商议一下啊?还是说你寒霜女侠想吃独食了?” 一听到‘吃独食’三个字,史寒霜从楚墨风怀中跳出来,伸手捶了他胸口一下,转身向着门口处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快把那羹汤喝了,后厨熬了四个小时的,别浪费了。”说完推开门跑了出去。 望着史寒霜略显狼狈的身影,楚墨风不禁开怀大笑,此时已然是酉末时分,伸手将面前的羹汤端起,才发现是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整碗汤内没有一丝油花,青瓷碗内还均匀地码放着几块松软可口的鸡肉,细心的楚墨风发现在鸡肉的下面竟然还散落着几根参须和几粒枸杞。 慢慢的将鸡肉送入口中,顿时一股香味顺着舌尖的味蕾传入大脑中,一边吃楚墨风一边想着,这后厨的手艺愈发精湛了,明日应该给府里的人放些赏钱了,但是这人参和枸杞是要让自己大补一番吗? 想到这楚墨风摇了摇头,抛开了心中的杂念,全神贯注地将手中的鸡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将汤碗放置一旁之后,楚墨风起身走到地图前,望着地图上渤海蓚县的位置看了许久,随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点了点头。 第二日楚墨风早早地出门前往皇宫上朝,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同僚,尤其是那些武将,无论年纪大小见到楚墨风均是先行出声问候,楚墨风见状也赶忙一一回礼。 进入太极殿之后,众人按照自己的位置依次站好,等待着李渊上朝,此时楚墨风身后的一位武将低声问到:“国公爷,最近兵部有什么动态吗?” 楚墨风头也不回地摇了摇头说到:“最近天下各地征伐不断,此时咱们的策略应以防守为主,但是也不能一味地防守,适时的反击有时候也能起到一定效果的。”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听殿上传来王德的声音:“陛下驾到,百官跪迎,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王德话音一落,身着明黄龙袍的李渊缓缓地走了上来,殿内文武百官见状赶忙下跪说到:“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岁。” 李渊见状缓缓地坐到龙椅上,略显疲惫地说到:“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闻言赶忙起身,只见李渊语气中略显愤怒地说到:“近日朕收到消息,平遥被刘逆武周攻陷,平遥一众官员均惨遭杀害,此事诸位臣工怎么看?都议一议吧。” 只见文臣内魏征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认为应当将此獠的罪行昭告天下。” 谁知魏征的话音一落,武将中就有声音传出:“魏大人今日是饮了酒才来上朝的吧?昭告天下有什么用?还不如出兵征讨,将刘逆斩杀。” 此话一出武将一脉纷纷出言附和,而文臣中则是又走出一人,对着众人说到:“诸位难道不知道应以怀柔治天下吗?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要说论起沙场征战,在场的武将皆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玩嘴皮子功夫,比起那些文臣来这些沙场宿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一时间众人不知该如何接茬,纷纷缄口不言。 此时站在武将首位的楚墨风突然轻咳了一声闪身出来,一众武将见状心中纷纷叫好,心想光顾着和那些酸秀才斗气,怎么把这位爷给忘了,这可是咱们武将的标杆人物啊,论起斗嘴怼人那些酸秀才也不是对手,一时间众将纷纷望着楚墨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渊一拱手说到:“陛下,臣对此事有些看法,请容臣详禀。” 一见楚墨风站了出来,李渊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缓缓地说到:“有话你就说,这朝堂之上谁还敢堵了你的嘴。” 李渊此话一出,文臣一脉皆感叹到,果然是圣眷尤渥,陛下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这小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对说错都没有人可以反驳吗?想到这一众文臣也赶忙侧耳倾听,意图从楚墨风的话语中找出漏洞来攻讦。 而站在文臣最前列的李建成心中则是有了一丝异样的想法,好容易将李世民撵出了皇权中央,谁知却出了个楚墨风异军突起,看父皇的意思也是有意要栽培他,看来自己还是得想个法子把他也撵出去。 想到这李建成冷笑一声,静静地望着楚墨风,心中期待一会他能够出丑。 楚墨风环视了一下四周,望着面前的一众文臣心想,这群人让他们治天下还行,打天下真的是一群废物,此前还有人上书要求陛下裁军,这天下还未统一,自己手里的兵员原本就不够,竟然还有脑袋不灵泛的想着裁军。看来文物之争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朝堂外始终是不可避免的。 念及于此楚墨风笑着说到:“首先,平遥既已陷落,那么当务之急是安抚死难官员的家眷,同时派探马前往平遥打探消息;其次......”楚墨风指着文臣一脉冷冷地说到:“你们门下省的御使大夫、散骑常侍段确,前些日子干了一件好事,把朱粲逼反了,导致朱粲杀了菊潭所有百姓之后投奔了王世充,虽然段确那个混蛋死了,但是此事你们门下省不应该给陛下以及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吗?还是说诸位想不了了之吗?”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朱粲再度反叛之事发生在四月初三,彼时朝廷派遣御使大夫、散骑常侍段确前往菊潭慰问朱粲,以期安抚朱粲,谁知门下省选人的时候竟然选了段确,此人生性好酒,且酒醉之后喜好胡言乱语,为此曾经得罪过不少人。 段确自打心底看不上朱粲此人,故到了菊潭之后整日饮酒,辛丑日(初三)段确借酒醉肆意侮辱朱粲,最终导致朱粲一怒之下杀了段确以及随行士兵,之后又屠戮了菊潭百姓,前往洛阳投奔王世充,得知此事的楚墨风遂发出了悬赏令。 此时楚墨风站在朝堂之上,忿忿地说到:“方才魏大人以及那位没敢报名字的大人说到,怀柔治天下,首先治天下这三个字不是我们武将考虑的,我们的任务只是为了维护陛下江山稳固,不停地征战杀伐,直至天下统一到陛下手中。” 听闻楚墨风说了句‘那位没敢报名字的大人’,一众武将纷纷笑了起来,是啊,朝堂之上畅所欲言,既然不敢先报自己的姓名,想必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被点到名字的那名大臣此刻满脸通红,奈何陛下没有允许自己说话,只好站在队列中强忍着。 听了楚墨风的话,魏征正准备出言反驳,谁知上方的李渊突然大叫一声:“好,祁国公说的太对了,这天下归一版图扩充,朕所能仰仗的正是诸位将军以及麾下的将士们,如若没有你们舍生忘死的战斗,何来的大唐如今的西部一统,而朕和英灵殿就是你们功绩最好的见证。” 此话一出一众武将在楚墨风的带领下纷纷下跪高声说到:“臣等叩谢陛下隆恩,此生愿意以陛下剑锋所指为臣等前进的方向,誓死完成天下统一大业。” 李渊见状不由地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大手一挥高声说到:“诸位爱卿平身。” 一众武将纷纷谢恩起身,一脸得意的表情望着对面错愕的文臣们,此时楚墨风心想怎么也得给对面个甜枣,否则这些人一旦背地里做起那些肮脏之事,手下这群大老粗还不得反了。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当然,在下不是要抹杀诸位的功绩,这天下打下来了,治理之事还是要仰仗诸位来辅佐陛下的,但是此时咱们大唐周围尽是虎狼之徒,所以当下首要目的还是一路征战。” 一听楚墨风开口赞扬自己,一众文臣纷纷心想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平素这小子跟自己这群人一直不对付,今日怎么反倒是说起赞美的话来了? 见众人没有反驳,楚墨风转身对着李渊说到:“陛下,臣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战略计划,稍后兵部会呈交给陛下,届时还望陛下早做定夺。”说完之后楚墨风面露难色地说到:“另外臣还有一事需要陛下恩准。” 听了楚墨风的一番话,李渊心中不由地赞叹到:这小子一手平衡玩的真是漂亮,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让对手产生反感。 想到这李渊隐晦地瞥了一眼下面的李建成,不由地叹了口气,哎,自己这个大儿子始终还是太过自傲,做事不动脑子,如若楚小子姓李不姓高该有多少,自己的江山待百年之后交给他也是一件好事。 随即李渊略显打趣地说到:“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这普天之下你想做什么谁还能拦得住你?” 出墨风见状心想,老爷子你也真敢说,这要是不想办法兜回来,估计对面那群人又该找麻烦了,只见楚墨风跪下说到:“启禀陛下,《诗经.小雅.北山》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既然是陛下的臣,那么能够拦得住臣的唯有陛下一人。” 此言一出,无论文臣武将心中都不由地嘀咕到:这记马屁拍的真是有水平啊,此子不仅武艺高强功勋卓著,文采也是很斐然吗。 李渊听闻大笑到:“好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得你有心了,你想做什么朕皆会应允的。” “启禀陛下,臣想着离开长安一段时日,前往渤海蓚县一趟。”楚墨风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下去了,而李渊一听他要前往渤海蓚县,随即心中明白了楚墨风的目的,赶忙开口说到:“朕准了,只不过一路上需多加小心,府中大小事务朕会差人照拂的。” 楚墨风闻言对李渊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赶忙谢恩起身。 待楚墨风起身之后,只见李渊站起来对着殿内众人说到:“待朕看过兵部的奏章之后再做决定,一旦出兵征伐,各部务必全力配合兵部行动,如若,朕是说如若哪个部门拖了后腿,朕定斩不赦,退朝。” 随即李渊一甩衣袖,向着后殿走去,而此时王德依旧拖着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子喊到:“陛下回宫,百官恭送~~~” 众人纷纷跪地喊到:“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李渊离开之后,一众武将纷纷围上来向楚墨风打探消息,只见楚墨风脸色一寒凝声说到:“诸位稍安勿躁,届时兵部的计划待陛下应允之后会下发的,烦请各位回去约束各部,认真训练,以备随时出征。” 一听楚墨风的话,众人便猜出了此次出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纷纷笑着向楚墨风告退,随后楚墨风走出了太极殿,向着自己的府邸缓缓地走去。 回到府中楚墨风唤过府内众女,将准备前往蓚县一事告知众人,莫梓瑶闻言缓缓地说到:“此番夫君准备带多少人前去?是否需要诸位妹妹一同?” 只见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到:“此番我与寒霜二人前往即可,凤儿和玉儿带着梓瑶多去秦王府走动,秦王妃临盆在即,梓瑶你多上点心。”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纷纷点头称是,而一旁的柳非烟等人则是望着安静地望着楚墨风,等待他下达任务。 只见楚墨风转身对柳非烟说到:“非烟,我和寒霜走后,你带着小队成员火速前往刘武周治下郡县,想办法打探消息,如非必要情况下,尽量不要与其发生冲突。” 柳非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到:“楚大哥,朝廷这是又要打仗了是吗?” “嗯,午时一过兵部就会把我做好的战略计划呈交给陛下定夺,我想此事既然是我提出的,估计十有八九陛下不会驳回的,届时一旦开战,消息情报是第一位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到:“你们几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我心里也清楚,我始终把你们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柳非烟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说到:“放心吧,今日我们稍作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具体时间为多长?还请你示下。” “半月,我估计我此番前去蓚县,倘若顺利的话,半月即可返回,所以你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切记注意安全。”楚墨风略加思索了片刻,给柳非烟等人圈定了个时间。 一旁的柳非烟点了点头,只见莫梓瑶开口说到:“那稍后我带着凤儿和灵儿给你们去准备一应药品。”说完领着李玉湖和花灵儿,在三个丫鬟的陪同下,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是夜,楚墨风正躺着床上思索此行的计划,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应声开门之后,只见史寒霜站在门口,羞涩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夫君,明日就要启程了,之前你答应我们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了?” 楚墨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史寒霜的意思,只见史寒霜欺身上前将门反手一关,推着楚墨风坐到了床上,随即将身上的衣服缓缓除去,借着月光一具光洁如玉细如凝脂的曼妙身躯呈现在楚墨风眼前。 只见史寒霜缓缓地躺倒了床上,轻声说到:“还望夫君疼爱妾身。”说完双眼紧闭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楚墨风见状轻声说到:“霜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只见史寒霜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楚墨风见状起身将门反锁,随后走到床前,将纱帐一解,只见帐内被浪翻滚,一夜春风无度。 第二日清晨,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陈箐箐和宇文琇五人整装待发顺着长安北侧的景曜门出城,向着马邑方向驶去。 而由于史寒霜昨夜初为人妇春宵一夜抵死缠绵,导致早晨起床整个人酸软无力,楚墨风见状一把将史寒霜搂在怀里,谁知史寒霜突然将楚墨风推开,慌忙找寻自己的衣物穿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怪你,赶紧起来,今日准备出发了,估计非烟和贞儿她们早就走了。” 楚墨风无奈只好赶忙起床更衣,待二人整装待发之时,已然到了辰末时分,二人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春明门方向奔去。 待赶到春明门之时,守城士兵一见是楚墨风和史寒霜,赶忙上前问好,楚墨风照例询问了一下士兵的情况,随即丢下几吊钱带着史寒霜策马出了春明门,向着自己的老家渤海蓚县方向跑去。 而骠骑大将军府内,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三人此时凑在一起,轻声嘀咕着什么,只听莫梓瑶轻轻地说到:“听说昨夜霜儿去了夫君屋里了,也忘记问问她是什么感觉了。” “梓瑶姐姐,什么感觉你也别问霜儿姐姐了,待夫君回来之后你亲自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或许是因为生在大户人家,加之现在成了皇家之人,李玉湖对于此事稍微显得成熟了些。 而一旁的花灵儿则是一脸通红地说到:“二位姐姐,你们如此谈论此事,好害羞啊。” “害羞啥,早晚你也得去,到时候估计你就顾不得害羞了。”只见李玉湖狡黠地笑了笑,对着花灵儿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玉湖一番话勾起了其余二人的好奇心,顿时屋内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俗话说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且看楚墨风、史寒霜前往蓚县横生波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临蓚县 重回马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渤海蓚县,西汉时置条侯国,汉文帝曾经晋封大将周亚夫为条侯,也是依次为依据,隋开皇年间改为蓨县,移至今河北景县。提到渤海蓚县,就不得不提及当地一个有名的世家---渤海高氏。 渤海高氏,是指东汉起发迹于渤海郡的高氏郡望。自南北朝时期以来,素有“天下之高出渤海”之称,渤海高氏于东汉末形成后,至西晋渐趋兴盛,并形成渤海、渔阳、辽东、广陵、河南等多个支系。 南北朝时期,渤海高氏已成为山东(指太行山以东)门阀士族的代表,进入鼎盛阶段,控制北魏、东魏政治,建立北齐政权。 出身于渤海蓨(今河北景县)的高欢、高澄父子相继任东魏大丞相、渤海王,控制东魏军政大权。 至高澄的弟弟高洋,以相国、齐王接受东魏孝静帝的禅让,成为北齐王朝的开国君主,是为北齐显祖文宣皇帝(529-559)。 直至隋朝时期,高氏一族的代表人物则是高颎(由于前文已经对高颎做了太多介绍,此处就不在赘述),直至高颎身故,渤海高氏一族逐渐走向没落。 然而隋大业七年(公元611年),蓚县人高士达率众发动清河起义会合窦建德自称东海公。占据楚州后自称冀州王。奈何隋十二年(616年),高士达率众奔袭涿郡,克城之后击杀涿郡通守郭绚,不接受窦建德机动作战、避锋间击的策略,小胜之后骄兵轻敌。 彼时隋炀帝曾派段达前往征剿,谁知段达屡战屡败,无奈之下杨广下诏将远在辽东的杨义臣召回,责令其出兵剿灭高士达所部。 杨义臣率领麾下辽东军一战得手,大破高士达部,并于战场上亲手斩杀高士达。 鉴于蓚县出了高士达这样一个‘反贼’,至此蓚县被朝廷列为重点监控对象之一,直至隋炀帝杨广前往江都身死,蓚县一带百姓才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随后窦建德却在山东、河北一带发展壮大,蓚县则又被划归到窦建德的势力范围之内,由于窦建德此人念及当初高士达的收留之恩,故而对蓚县照拂有加,以至于蓚县人幸运地避开了繁重的徭役和兵役。 此时通往蓚县的官道上,楚墨风与史寒霜快马轻骑,向着蓚县赶去,一路上二人为了节省时间,东渡黄河进入河东补给一番之后,随后从河东郡治安邑县渡口雇了一艘船一路东行前往蓚县。 待二人抵达蓚县时已是五日之后了,楚墨风和史寒霜下船之后,嘱咐船夫在渡口等候,随即策马向着蓚县祖宅驶去。 此时的蓚县已然不似当年那般繁华,经历了连年的战火侵袭,大部分蓚县人早已举家搬迁,剩下的除了一些年事已高的老人,就剩下高氏一族了。 走进蓚县县城大门,楚墨风惊奇地发现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士兵依旧是身穿窦建德部的服饰,塞了些银钱并呈上通过文牒之后,楚墨风和史寒霜二人得以顺利通关进入县城。 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高家祖宅,望着大门上早已斑驳的油漆,楚墨风不禁热泪盈眶,自己常年在外不得归来,却不曾想家中的生活条件如此艰苦,想起自己现如今宅邸五处,银钱不知凡几,却始终未曾给家中来信。 想到这楚墨风翻身下马信步走上前,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随行的史寒霜见状也赶忙跟随着楚墨风的脚步进入了高府。 刚踏进高府大院,迎面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头撞在楚墨风的怀中,被此人撞了个眼冒金星之后,楚墨风向后踉跄了几步,一把扶住此人说到:“这谁啊?这么冒冒失失的?” 只见此人抬起头望着楚墨风喊到:“小弟,是你吗小弟?你怎么回来了?”随即此人转身向着院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喊到:“母亲大人、二哥、大姐你们快出来啊,看看谁回来了?” 楚墨风定睛一看原来之前这个冒冒失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哥高表仁,赶忙拽着史寒霜向着内院走去。 此时楚墨风的母亲贺拔夫人和大姐高良娣正在屋内说话,听到高表仁的呼喊声不禁眉头一皱,对着高良娣说到:“良娣,你二弟怎么如此冒失,这么大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你这个当姐姐的平素得时常提点他和弘毅,尽管咱们高家没落了,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而一旁的高良娣已然被高表仁呼喊的内容吸引住了,全然没有听到自己母亲的一番说教,外面的高表仁接连呼喊了三遍,而高良娣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随即转过头热泪盈眶地对着贺拔夫人说到:“母亲大人,您方才没有听清二弟喊的是什么吗?” 贺拔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说到:“你这丫头,我在这一番教导你没有听进去,反倒是被你弟弟的呼喊声勾去了,为娘的怎么能没有听清,说是谁回来了?是弘毅回来了吗?” 望着满含热泪的高良娣,贺拔夫人放下茶杯诧异地问到:“你看你,为娘只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怎么还哭上了?” 只见高良娣一把抓住贺拔夫人的手,兴奋地说到:“母亲大人,二弟方才喊的是小弟和弟妹回来了。” 听闻高良娣说出‘小弟’二字,贺拔夫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向门口走去,吓得身旁的使唤丫鬟赶忙追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夫人您慢一些,小心地面不平。” 伸手把门打开,只见高表仁站在门口兴奋地说到:“启禀母亲大人,小弟和弟妹回来了。” 越过高表仁的身躯,贺拔夫人抬眼前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领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径直走来,望着这名男子的身影,贺拔夫人捂住嘴抽泣起来。 自隋大业十二年前往张掖主持小儿子的婚礼至今,已有三年的时间母子不得相见了,三年来每每望着环绕身边的二儿子和三儿子,贺拔夫人一面感叹着来之不易的温馨,一面又要在夜里忍受思念之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贺拔夫人总会想起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长年在外漂泊,也不知道他是否衣食无忧居有定所。 而现如今,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儿子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积累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贺拔夫人忍不住当场泪如雨下,一时间竟然站立不住,还好身后的高良娣和丫鬟扶住了她。 望着台阶上两鬓微微有些斑白地中年女子,楚墨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跪在她面前叩了三个响头说到:“母亲大人,儿子回来了。”而一旁的史寒霜也随即拜了下去,盈盈地说到:“婆婆,儿媳寒霜回来看您了。” 贺拔夫人见状,挣脱了高良娣和丫鬟的搀扶,走下台阶将二人扶起,哽咽地说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们一家人进屋叙话。”说完一手一个拉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向着屋内走去。 众人来到屋内,贺拔夫人则是将楚墨风和史寒霜安置在自己的左右坐下,一会儿看看儿子,一会儿望望儿媳,脸上喜悦的表情滥于言表。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贺拔夫人对着楚墨风问到:“文成我儿,为何只有霜儿跟随你一同回来了?梓瑶那丫头呢?” “启禀母亲大人,梓瑶此时人在长安,正在带着儿子的另外两位娘子打理医馆呢。” 听闻楚墨风说到另外两位娘子,贺拔夫人不免看了史寒霜一眼,只见史寒霜笑着说到:“婆婆您不必如此看我,文成说的是真的,您的好儿子总共娶了四门夫人,两个一品诰命两个公主。” 一听还有公主,贺拔夫人脸色一寒冷冷地说到:“文成,你怎么还娶了公主?难道是去给杨广那个无耻之徒卖命去了?如若真是这样,你现在就给我离开,权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说完伸手指着大门口,示意楚墨风出去。 一旁的史寒霜见此情景心想这怎么聊着聊着还聊崩了?赶忙出声说到:“婆婆您消消气,您误会文成了,他怎么会去杀父仇人那里做事呢?” 贺拔夫人闻言望着史寒霜说到:“霜儿,你是好孩子,你跟婆婆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史寒霜将他们从张掖迁到晋阳,并随着李渊一路起兵直至入主长安之事娓娓道来,一席话听的在场之人惊讶不已。待史寒霜话音一落,贺拔夫人赶忙走到楚墨风面前,一把抱住他说到:“孩子,方才是娘亲错怪你了,这些年你辛苦了。” 此时高表仁带着大宁公主走了进来,张口说到:“母亲大人您还不知道吧,您这小儿子现在在大唐可出名了,大唐唯一一个骠骑大将军,整个大唐的兵马尽数归至麾下,据说最近还晋封为祁国公了。” 一旁的楚墨风听了不免有些诧异,自己从未将消息传回蓚县,自己的三哥是如何知道的?似乎是猜到了楚墨风的想法,高表仁笑着说到:“小弟你就别瞎琢磨了,为兄平素经商需要与人打交道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此时楚墨风才恍然大悟,这么些年过去,竟然忘了自己这位三哥曾经很是痴迷于经商之道的,想到这楚墨风对着高表仁笑着说到:“叫三哥看笑话了,长年在沙场上,警惕性不得不高了。” 高表仁闻言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楚墨风不必介怀,随后对着贺拔夫人说到:“母亲大人,孩儿这就去通知二哥和二嫂回府。”说完将大宁公主留下,自己独自一人匆匆离开了高府。 望着面前的大宁公主,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对着她和高良娣说到:“大姐,三嫂,有件事小弟需要向您二位说一下。” 只见高良娣和大宁公主点了点头,示意楚墨风继续说下去,随即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当年受杨广指使陷害杨勇的人,如今已经死的还剩一个了,此人现在东都洛阳王世充麾下任职,待他日小弟与秦王殿下平定洛阳之后,定将此人带到你们面前任你们处置。” 听了楚墨风的话,大宁公主忿忿地说到:“文成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那个叫段达的仪同?” “正是此人。”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此前我曾经刺杀过他一次,奈何因为一些缘故,被他逃脱了,原本是想通过江湖上的朋友出手结果了他,但是转念一想此人还是应该亲手刃之比较好。” 想起遭到诬陷惨死的父亲,大宁公主忍不住闭上双眼,缓缓地说到:“那一切就拜托小弟了。”而一旁的高良娣则是忧心忡忡地说到:“文成,此事如若不方便,切记不可强求,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高良娣放心,而一旁的贺拔夫人则早就拉着史寒霜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地传出贺拔夫人的笑声。 不一会儿功夫,高表仁领着高弘毅夫妇二人联袂回到了高府,作为长姊的高良娣赶忙吩咐佣人通知后厨置备酒席。 是夜,高府一家现存人员再度齐聚一堂,席间贺拔夫人端起酒杯笑着对一众子女说到:“今日,文成和霜儿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又团聚了,这杯酒咱们敬你们的父亲和大哥,愿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咱们。”说完将杯中酒缓缓地倒在了身前的地上,而其余人见状也赶忙恭敬地将酒洒在地上。 随后贺拔夫人对着楚墨风说到:“孩子,此番你前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你将来意说明吧。”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缓缓地说到:“母亲大人、大姐以及二位兄嫂,此番我与寒霜星夜兼程赶回,目的就是想将诸位接回长安定居的,鉴于现在天下战火不断,而蓚县也不是十分安全之地,所以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跟随我前往长安。” 随着楚墨风的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低头思索起来,长安对于自己这群人来说,完全是一个伤心地,听闻楚墨风提出要带着众人回去,心中不免有些抗拒。 过了一会儿只见贺拔夫人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孩子,蓚县真的暂时不能待了吗?” 楚墨风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到:“母亲大人,孩儿既然决定前来接你们,那势必是考虑许久才做出的决定,如若日后母亲想回到蓚县,待孩子与秦王殿下平定了窦建德之后,您随时可以回来的。” 听完楚墨风的话,贺拔夫人点了点头,自己的小儿子此番话说的是鞭辟入里,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他在长安做官,倘若有朝一日他与高氏一族的关系被接揭开,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借此要挟他。 想到这贺拔夫人瞬间恢复了当初高府二夫人的气势,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到:“此事就按照你弟弟说的办,明日起阖府收拾一应金银细软,准备举家搬迁。” 而在座众人也早已想到了个中关键,听到贺拔夫人下了命令,纷纷点头称是,此行目的已然达到,楚墨风这才放下心中的包袱,陪着一家人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 第二日清晨,整个高府进入了一种忙碌的状态,每个人都在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而昨夜楚墨风告知众人,只需要带好个人贴身物件即可,其余一应物品待抵达长安之后会重新置办。 随即众人只做了一些简单的收拾,而贺拔夫人则是从库房内取出银钱,将府内下人一一遣散。待众人收拾妥当之后,贺拔夫人责令高弘毅和高表仁带着楚墨风前往高氏一族的祠堂进行拜祭。 第三日楚墨风带领众人前往渡口,乘船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 与此同时柳非烟、顾贞儿等人在楚墨风抵达蓚县当日也顺利潜入了马邑县城,由于此时刘武周早已称帝,故而马邑县城的监察力度比当年要强了许多。 大街上时不时地有巡逻士兵拦住路人询问,为了避免遭人怀疑,柳非烟决定让宇文琇扮作一名富家公子,而自己和萧若兰则打扮成宇文琇的家丁,至于一脸媚态的顾贞儿则装扮成宇文琇的娘子,陈箐箐则成了顾贞儿的丫鬟。 五人准备妥当之后,将马匹暂存在城外的马厩内,自己则是步行进入了马邑县城,尽管同为割据势力,且出身于富豪之家,刘武周治下比起梁师都治下要强了百倍不止。 望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一副公子哥儿打扮的宇文琇附在顾贞儿耳畔低声说到:“看来这个刘武周对于治理还是颇有些手段的,尽管街上时不时有人盘查,但是我看这些兵丁态度都十分柔和的。” “琇儿你有所不知,倘若现在咱们在大街上喊一声彼岸花来了,你信不信立刻会有一群士兵前来包围咱们?”一旁的顾贞儿听到宇文琇的话,想起之前随着楚墨风大闹马邑一事,不由地笑了起来。 五人溜达着来到了一处客栈前,宇文琇四下看了一眼,示意众人进入客栈,一进门只见店小二迎了上来,常年与人打交道的店小二早已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这五人一进门店小二就知道走在前面的宇文琇才是这群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随即店小二对着宇文琇说到:“这位爷,您这是要住店还是吃饭?住店的话小店客房干净舒适,而且绝对安静;吃饭的话小店南北菜肴都有。”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宇文琇身旁的顾贞儿。 只见宇文琇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客栈,皱着眉头说到:“小二哥,你这店里怎么不见有多少客人啊?” 店小二不知宇文琇话里有话,下意识地说到:“哎,谁说不是呢,原本小店一直是客源不断的,自从那个宋将军投奔陛下之后,陛下便开始四处征战,这前来咱们马邑的客商也少了许多,听说都往长安去了。” 听到店小二的话,宇文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到:“那请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稍后置备一桌席面送上去。”说完从怀中摸出半贯钱丢到柜台上。 店小二见此人出售阔绰,生怕丢掉这么一个来之不易地客户,赶忙跑到柜台前替众人办好手续取了钥匙。引着众人进入二楼的客房之后,转身下楼奔着后厨而去。 宇文琇见店小二走远,赶忙随手把门一关,几人凑到桌前开始嘀咕起来。 只听柳非烟面色凝重地说到:“听店小二的意思,应该是宋金刚投奔过来了,据说此人擅于用兵之道,而且听闻他娶了刘武周的妹妹,所以这几日咱们主要目标应该放在此人身上。” 一旁的顾贞儿揉着肚子趴在桌上忿忿地说到:“表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像在西秦那样,找个机会将他们的粮草器械烧干净?” “不可,此番咱们前来,楚大哥明令禁止咱们贸然出手,一切以探查为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要无端生事。”柳非烟出言制止了顾贞儿的想法,缓缓地说到:“今日咱们暂且休整一番,明日一起出去转转,在街上四下问问,或许能够打听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正在此时房门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公子爷,您要的席面准备好了,小人现在给你端进去。” 宇文琇闻言快步上前将房门打开,只见店小二和另一个伙计各自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内的酒菜摆到桌子上之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至此,腹内早已空空如也,众人一见桌上四荤四素八个菜,顿时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油然而生,遂赶忙坐下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柳非烟、萧若兰和陈箐箐回到另一件客房休息,而佯装成夫妻的宇文琇和顾贞儿则洗漱更衣之后,并排躺在了屋内唯一的大床上。 二人吹熄了灯之后,好半天也难以入睡,无奈之下只好借着屋内的昏暗聊起天来。 期间顾贞儿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问宇文琇说:“琇儿,你喜欢楚大哥吗?” 只觉得宇文琇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说到:“那个小屁孩儿,小时候我们这群所谓的官宦子弟里面,就数着他最鬼灵精,仗着自己上面有三个哥哥,成天跟人打架,要说喜欢吧,其实我也说不好,当年榆林匆匆一别,也没想过能再见面,谁知在雁门再度重逢,那一刻我承认自己确实动心了,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娶了四房妻子,我想纵然依旧对他有情,我也不能去做他府上的五夫人了。” “琇儿你也知道的,自从被风哥哥救了回来,人家一颗心早已挂在他身上了,但是你说的对,楚府的五夫人是决计不能做的了,毕竟娶了四房就已经有些惊世骇俗了。”顾贞儿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相是自言自语般幽幽地说着,不一会儿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随即歘来了轻微的鼾声。 一旁的宇文琇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也沉沉地睡去...... 俗话说少女心海底针,且看楚墨风长安城内安顿家眷,彼岸花马邑市集意外斩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六章 马邑惊闻 陛下驾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此刻却是烛火通明,卸去伪装的柳非烟、萧若兰和陈箐箐三人围坐一起,三壶酒两盘下酒菜,三个女孩子对视而坐。 只见陈箐箐抄起面前的酒壶,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素手一伸轻轻地端起酒杯,对着红润的唇边凑了过去,随即仰起头任由烈酒滑过咽喉。 一旁的萧若兰见状不由地叹了口气,拿起酒壶自顾自地灌了一大口,柳非烟见状秀眉一蹙轻声说到:“若兰、箐箐,咱们再一起生活多年了,姐姐知道你们心中有苦说不出,可是你们何必如此折腾自己呢?” 听了柳非烟的话,原本性子温柔的陈箐箐,眼泪瞬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夹起一块浓香四溢的烧肉塞到嘴里,低声说到:“非烟姐,算起来我是最后一个加入彼岸花的,从前在姑臧县,每日与父亲守着那间小小的裁缝铺子,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也能苦中作乐。谁知那一日父亲被押赴刑场,当时的我只觉得天瞬间塌下来了,还好楚大哥带着你和若兰还有贞儿把我父亲救了,后来父亲被害老朱家的恶奴杀了,又是楚大哥帮我报了杀父之仇,那一刻我就认定这辈子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奉在他身边。” 说到这陈箐箐抹了一把眼泪,把酒杯斟满抿了一口说到:“说实话,当时的我只是想着,我一个盲姑娘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答他,有幸得到罗刹师傅的诊治,又传授我武艺,那一刻姑臧县的陈箐箐早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有彼岸花的花妖,眼看三年守孝期即将结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箐箐说完便一头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旁的萧若兰见状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着,或许是受到了陈箐箐的感染,拍着拍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柳非烟见状心想,这俩丫头这一哭可怎么办啊?原本想着去隔壁把宇文琇喊来,转念一想她和顾贞儿肯定也在彻夜长谈,遂索性作罢,正待出言安慰之际,谁知萧若兰抄起酒壶仰头又灌了一口,将酒壶往桌上重重地一顿,双眼迷离地望着柳非烟说到:“非烟姐,我知道你其实也是喜欢楚大哥的对吧?你和贞儿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有些话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呢?” 只听见柳非烟重重地叹了口气,信手抄起酒壶抿了一口说到:“若兰,你和箐箐的心思我懂,毕竟现在的你们和当年的贞儿太像了,只不过你看现在贞儿对楚大哥的态度,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痴迷了。” “难道说贞儿已经不喜欢楚大哥了吗?”萧若兰闻言不禁诧异地问到,而一直在抽泣的陈箐箐也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柳非烟。 “不是不喜欢了,只是暂时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心里。”柳非烟面色凝重地说到:“楚大哥毕生的愿望就是给天下百姓创造出一个真正的盛世,但是这条路十分艰险,我们几个人能做的就是尽量辅佐他,把他安排的任务完成好,贞儿曾经私下跟我说过,或许待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她会义无反顾地披上嫁衣嫁给楚大哥,但是在此之前,她只会扮演好彼岸花琉璃的角色。” 萧若兰和陈箐箐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柳非烟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心中渐渐地明朗起来,只见陈箐箐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到:“非烟姐,你说的对,在楚大哥心愿没有达成之前,我确实不该只想着儿女私情。”而萧若兰则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柳非烟一见终于将二人劝住了,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抄起酒壶对着二人说到:“既然你们心里也明白了,那么咱们为了能够达成楚大哥的心愿,也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一同努力吧。” 随即三个人的酒壶碰到了一起,而后各自将壶中酒尽数喝光,三人起身互相搀扶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走到各自的床边,只听‘咚、咚、咚。’三声,就看见柳非烟三人依次倒在了床上,柳非烟和萧若兰顺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唯独陈箐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把细面 半碗高汤 一杯清水 五钱猪油 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 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生不逢时,花开妖异。”不一会儿酒劲上涌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缝斑驳地落在顾贞儿俏生生地脸庞之上,瞬间渲染起一层淡淡地光辉,顾贞儿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身旁的宇文琇已然不见,赶忙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寻找。 谁知刚走到门前,就见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只见宇文琇依旧是那身公子哥打扮,站在门口对着顾贞儿说到:“贞儿你起来啦?快去隔壁房间看看吧。” 顾贞儿闻言以为隔壁出了什么事,赶忙跑了过去,谁知一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强忍住心中几欲作呕的感觉,顾贞儿快步跑到窗边,将屋内的窗子尽数打开。 一阵穿堂风吹过,屋内的空气顿时新鲜了许多,此时顾贞儿走到柳非烟的床边,先是伸手在颈部试了试,发觉只是睡去而不是没有声息,这才拍了拍胸口,骄傲的坚挺顿时一阵波涛汹涌。 站在门口的宇文琇望着顾贞儿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说到:“我说贞儿啊,你去伸手试非烟的脖颈做什么啊?这仨人一看明显是昨晚回到房间之后又小酌了几杯,一会儿你准备点水挨个喷一喷就好了。” 顾贞儿闻言赶忙拿起屋内的木盆,跑到楼下打水去了,就在顾贞儿前去打水的时候,柳非烟、萧若兰和陈箐箐幽幽地转醒,摸着略微疼痛的后脖颈,柳非烟睁开双眼四下打量起来。 只见宇文琇娇笑着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柳非烟赶忙起身说到:“琇儿你们起的这么早啊。” “嗯,昨夜睡了早,索性就早起了。”宇文琇斜着身子靠在门边,望着屋内装上早已干涸地酒壶和一桌子狼藉,伸手指了指说到:“昨夜你们三人喝了不少吧?” 柳非烟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问到:“贞儿呢?不会是还没有起床吧?”说完信步走到萧若兰和陈箐箐的床前,轻声将她二人唤醒。 “去给你们打水了,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你们三人洗漱整理一番,到大堂吃早饭吧,我先下去了。”宇文琇转身向着楼梯口走去,刚到楼梯口就看见顾贞儿端着半盆水跑了上来,宇文琇见状笑着说到:“贞儿,把水放下吧,非烟她们起来了,你我二人先行下去准备早饭,待她们下来之后一起吃吧。” 听到要吃饭了,顾贞儿很自觉地将手中的木盆放下,转身向着楼下走去,嘴里喊到:“吃早饭啦......” “吃早饭啦......”随着船尾史寒霜一声长长地娇喝,楚墨风走到贺拔夫人身边,轻声说到:“母亲大人,咱们一起用过早饭吧。” 贺拔夫人点了点头,在楚墨风的陪同下走到船舱内的圆桌旁,只见史寒霜、高良娣等人将早饭端了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配了些鲜嫩可口的小菜,虽然简单却不乏精致。 一顿饭吃完,楚墨风对着贺拔夫人说到:“母亲大人,实不相瞒咱家原先在长安的旧宅子孩儿早已买了回来,届时您和大姐回去住,至于二哥和三哥一家,孩儿准备重新在您周边购置两处宅子,以便能时常照拂到。” 贺拔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楚墨风的手说到:“小四你有心了,为娘的住在哪里都是可以的,只要能够天天看见你们几个,为娘的就放心了。” 此时史寒霜走了过来,笑着说到:“您就放心吧,只不过当年的熙光坊此时已经改名做义宁坊了,咱们都在一个坊内,近着呢。” 贺拔夫人拉过史寒霜坐到身边,伸手摸着她那一头柔顺的秀发说到:“孩子,身为府内的大妇,所有事都需要你去操持,辛苦你了,待安定下来之后,你们夫妻得尽快让我抱上孙子才行啊。” 一句话说的史寒霜俏脸通红,扭捏着说到:“这事只是人家着急没用,关键得看某些人啊。”说完还偷偷地瞥了楚墨风一眼。 楚墨风见状心想这要是让她俩聊起了这个话题,自己就麻烦了,索性话锋一转,对着贺拔夫人说到:“母亲大人,咱们还有半日路程就能到了,届时您和长姐还有两位兄嫂先行随寒霜回我府邸,孩儿得去寻摸两处宅子,待一切安顿好了再搬进去。” 贺拔夫人点了点头说到:“一切全凭你做主了。”果然船顺着黄河支流的渭水前行了大约半日,到达了春明门外的渡口处,将一干人等接下船,楚墨风先行去雇了两乘马车,自己则是和史寒霜依旧骑着马,浩浩荡荡地向着春明门走去。 来到春明门前,众人随着进城的人流缓缓地移动着,城门处的守城士兵正在一一盘查过往人员,待轮到楚墨风一行人的时候,车内的贺拔夫人 正准备示意高良娣取出通关文牒时,只听车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吼到:“瞎了你们的眼,也不看看马上之人是谁,楚将军和夫人的车队你们也敢查。” 此时楚墨风这才看清原来是春明门的城守郎,随即楚墨风对着他抱拳说到:“劳烦大人了,车内是楚某的家眷,如需盘查尽可上前,切不能因为楚某的缘故,给大人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见城守郎笑着说到:“楚将军您说笑了,您能够经过咱们春明门,那是咱们的荣幸,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查什么查?放行!”说完示意手下士兵放马车通过。 一见此人如此上道,楚墨风笑着对史寒霜使了个眼色,史寒霜见状从怀中摸出半贯钱塞到此人手中,微微一笑说到:“这些钱烦请大人拿着给兄弟们买些酒菜,权当是楚府的一点心意了。” 城守郎见状赶忙接了过来,对着史寒霜行了个大礼说到:“夫人您抬举了,下官在此替手下们谢过楚将军,谢过夫人。”说完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对着城守郎抱拳说到:“今日楚某还有要事在身,他日闲暇之时,还请您赏脸光临寒舍,告辞了。”说完一拨马头,领着车队缓缓地走进了长安城。 待楚墨风等人走远之后,此人走到守城士兵面前说到:“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查人的时候看清楚再查,今日要是你们查了楚将军,回头咱春明门还不得让其余各门拿吐沫星子淹死。” 只见一个士兵略带委屈地说到:“头,这也不能全怪兄弟们啊,谁知道楚爷做事如此低调,马车上也没悬挂府上标志,兄弟们没认出来也不奇怪啊。” “是啊,谁知道他老人家做事这么低调,你看其余那些大臣家的马车,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地挂着府上的标识,在城门处肆无忌惮的,这也难怪陛下对楚爷青睐有加。”说到这春明门的守城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方才那名士兵踢了一脚说到:“你这兔崽子,就数着你小子怪话多,赶紧干活去,今日楚爷和夫人打了赏,晚上下值之后大家一起去吃点好的。” 一听领了楚墨风的赏晚上能够吃顿好的,一众士兵纷纷精神百倍,认真盘查起过往人员,大有不出示文牒就休想进出的架势。 进入春明门之后,贺拔夫人掀起了马车一侧的窗帘,静静地望着窗外,街还是那条街,坊还是那间坊,只不过时过境迁,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一路上经过了东市、朱雀大街、西市,顺着居德坊向北进入了义宁坊。 待进入义宁坊之后,楚墨风辞别众人,策马向着义宁坊里正的住处走去,而史寒霜则带着一家人返回了骠骑将军府,轻车熟路地来到府邸门口,却发现门口的牌匾又换了,此时换成了祁国公府。 望着时常更换的牌匾,史寒霜笑了笑示意众人下车,随即走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只见大门缓缓地打开,走出门房老张。 一见敲门之人是自己的主母,老张赶忙躬身说到:“大夫人您回来了,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她们此前刚刚返回府中。” 史寒霜点了点头说到:“成,我知道了,去找个丫鬟通报一声,就说老妇人一行来了,叫她们仨高进准备一下。”随着史寒霜话音一落,老张转身向着院内走去。 得知自己婆婆一行到来,莫梓瑶匆忙打扮了一番,领着李玉湖和花灵儿二人前往大门处迎接,来到大门处发现史寒霜搀扶着一位老人走了过来。 莫梓瑶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婆婆,赶忙走上前跪拜到:“儿媳莫梓瑶见过婆婆大人。”身后的李玉湖和花灵儿见状也赶忙跪下问安。 二人也是许久未曾谋面,此时一见倍感亲切,贺拔夫人示意史寒霜将三人扶起,第一句话就把莫梓瑶震了一个七荤八素,只听贺拔夫人笑着说到:“梓瑶啊,跟墨风圆房了吗?” 莫梓瑶一听顿时噎了一下,扭捏着用细弱蚊蝇地声音说到:“婆婆,这还在街上呢,您叫儿媳妇我怎么回答嘛?” 突然想起还没进屋,贺拔夫人赶忙岔开了话题,越过莫梓瑶的身子向前望去,只见两个俏生生的女子站在莫梓瑶身后,贺拔夫人赶忙走上前,对着二人说到:“这一定就是凤儿和灵儿了,来,初次见面,当婆婆的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一人一个镯子先拿着。”说完将两个手腕上的镯子撸了下来,一人一个递给了李玉湖和花灵儿。 二人见状赶忙上前接了过来,只听李玉湖对着贺拔夫人说到:“婆婆和诸位一路舟车劳顿,一定有些乏了,赶快进屋休息一番吧。” 贺拔夫人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了祁国公府,府内一众仆人早已排成两列,一见到贺拔夫人进来,赶忙齐声问好。 此时贺拔夫人望着崭新的院子,俊俏的儿媳以及训练有素的仆人们,心中暗自说到:老爷啊,您当年把文成送去张掖是正确的,您看看现在文成的生活,确实比起咱们当年要优越了太多了,您这个小儿子了不得。 而此时楚墨风来到了义宁坊里正家里,望着面前这个当朝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里正不免有些忐忑地问到:“不知国公爷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示?只要您说出来小的一定给您办好。” 楚墨风摆了摆手笑着说到:“里正大人客气了,本官今日前来是想在义宁坊内再购置两处宅子,供家里的兄长居住,不知您这登记的是否还有空宅邸?” 里正一听这位爷是要买宅子,二话不说将坊间宅邸登记薄取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楚墨风面前,笑着说到:“国公爷,这是小人治下的坊间宅邸记录,您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宅子。” 楚墨风大致浏览了一番,发现在原高府旧宅的东侧和北侧各有一座空宅邸,当下询问了价格之后,便决定买了下来。商定好之后,楚墨风对里正说到:“所需银钱明日去骠骑大将军府找我夫人史寒霜支取。” 里正应了一声,顺手将两处宅子的房地契拿了出来,交到楚墨风手中,笑着说到:“国公爷,这是房地契,烦请您收好,届时小人会派人前去打扫一番,不过这一应家具就得需要您自己准备了。” 留下定钱谢过里正之后,楚墨风离开了此地,心想应该去集市转转,遂一拨马头,向着集市方向走去...... 众人吃完早饭之后,集体出门向着马邑县的集市走去,抵达目的地之后,发现此时集市上人并不多,五人且走且停地在集市上转来转去,偶然瞥到集市上有出售西域特色物品的地方,五人赶忙跑上前去,仔细挑选起来。 正在挑选之际,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嘶声,一向好马的萧若兰一听就知道这是正宗突厥战马的声音,回想起集市上不应该出现战马,萧若兰拉了一下柳非烟的衣角,对着马嘶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 柳非烟瞬间会意了萧若兰的意思,赶忙轻咳了一声,压住嗓子说到:“公子爷,前面似乎有个贩马的马市,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宇文琇听出柳非烟话里有话,遂将手中的东西防线,对着货郎说了声抱歉,带着其余四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集市的东南角,五人惊奇地发现此处果真有个马市,遂调整了一下心态,向着马市走去。来到马市上稍微打听,知道这批战马绝对是产自突厥的优良战马,遂众人准备进入马市,佯装交易,伺机探查一番这些精良的马匹来自何处。 宇文琇佯装要购买马匹,见到了马市的主人,却被告知方才那些马匹是兵部暂存在这里的,只因为马市内有适合突厥战马食用的草料,故而将这五百匹战马尽数牵来。 宇文琇见状便不再争执,却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得知这批战马是准备交付给宋金刚组建骑兵攻打太原用的。 一听到宋金刚不日要攻打太原,众人心中一咯噔,心想大事不好应该赶紧通知楚墨风,随即五人迅速返回了客栈,将房钱结算完之后翻身上马离开了马邑,向着长安方向马不停蹄地赶去。 快要到自己家宅邸的时候,远远地望去,似乎门前停着的正是陛下的御辇,楚墨风心想莫不是李渊突然来了吧?当下赶忙向着前方奔去。 直至走到大门前,楚墨风惊奇地发现自己大门上的牌匾又换成了祁国公府,而门前停的果然是陛下的御辇,楚墨风见状赶忙向着府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祁国公府还不如骠骑大将军府好听呢,问题是李渊为什么来了? 待走到正厅前,楚墨风发现李渊坐在上首,正与下首的贺拔夫人相谈甚欢,见状楚墨风赶忙走进正厅,对着李渊下跪说到:“不知陛下驾到,未曾接驾,还望陛下恕罪。” 李渊一见楚墨风回来,笑着说到:“傻小子,今日没有什么陛下臣子一说,我是来见见我的亲家的。”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李渊说到:“那岳父大人是否馋酒了?小婿我这还有不少张掖醉给您存着呢!要不要先给您取来几瓶?” 李渊闻言笑着说到:“你这小子,先不忙着去取,我吩咐了凤儿今日早些开晚宴,你先去忙吧,我与你母亲叙叙话的。”说完示意楚墨风暂且退下。 楚墨风见状赶忙走了出去,带着一脸疑惑向着李玉湖和花灵儿的房间走去......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且看李渊大肆赏赐,彼岸花回京报信,楚墨风心事了却再度调兵遣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恢复荣光 整顿军备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来到李玉湖的房内,楚墨风发现花灵儿也端坐在李玉湖房内,二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沫沫和依依则束手而立在一旁伺候着。 见到楚墨风走进来,二人赶忙起身迎了上来,只见李玉湖笑了笑说到:“夫君为何不在正厅陪着父皇,反而跑到我们姐妹这里了?” 只见楚墨风皱了皱眉头说到:“我很好奇,陛下怎么来了?而且我一直没有向府里汇报过行程啊?” “傻夫君,你的船一靠近渡口,就有人进宫禀报了,所以陛下才会比你先一步到咱们府上啊。”只见花灵儿伸出柔荑般的小手,亲昵地敲了敲楚墨风的脑袋,捂着嘴笑着说到:“不过你可别觉得是陛下在监视你呀,谁让你现在贵为祁国公,还掌管着天下兵马,你要是有点什么闪失,陛下肯定会难过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我说呢陛下怎么这么快就驾临了,那你们是否知道陛下此行的目的?” 只见花灵儿摇了摇头,望着李玉湖说到:“风儿姐姐,这个好像是没听陛下提起呀。” “似乎父皇是没有说起过,但是方才我和灵儿在屋内伺候的时候,隐约听到父皇好像是要让二叔和三叔出仕为官,具体人家就不清楚了。”听到花灵儿问自己,李玉湖略微思索了片刻,扬起俏生生的小脸笑着说到:“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一切看陛下的意思吧。”楚墨风走到座位前坐下,面色凝重地说到:“但是如果二哥和三哥志不在此,还希望陛下不要太过苛责了。” 李玉湖走到楚墨风身后,素手一伸轻轻地为他按摩着头部,花灵儿则是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而自己则坐在了他对面,笑着说到:“夫君你就安心吧,我想陛下应该不会那么不讲理的。” 成为夫妻三人议论重点的李渊,此时端坐在正厅,对着贺拔夫人缓缓地说到:“高夫人,其实今日前来,朕还是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商议的。” “陛下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话您尽管说,老身听着就是了。”贺拔夫人对着李渊行了一礼,缓缓地说到:“如果是因为老身等人前来对墨风造成什么影响了,那老身等人可以即刻返回蓚县的。” 只见李渊摆了摆手,笑着说到:“高夫人误会了,朕今日前来,第一是想亲口告诉你,朕已在上元节过后亲自下旨昭告天下,为高颎高大人和那些被隋文帝父子冤杀的忠臣们正名了;第二,朕念在你的两个儿子高弘毅和高表仁年轻有为,有意举荐他二人入朝为官,不知你意下如何?” 贺拔夫人听到李渊提及关于高颎的事情,赶忙起身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说到:“老身替我家老爷谢过陛下的大恩大德,十二年了,高家终于摘掉了逆臣的罪名了。” 李渊见状赶忙示意贺拔夫人起身,待她坐回座位上之后,李渊则是笑着说到:“其实高夫人你最应该感谢的不是朕,而是你的小儿子,如若不是他始终坚持为自己的父亲平反正名,或许今日之局面你我是看不到的。” “难为这孩子了,那么小就被送出去避祸,长年在外漂泊。”提到自己的小儿子,贺拔夫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地说到:“还好陛下收留了他,才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老身替高家谢过陛下。”说完对着李渊又施了一礼。 李渊见状笑着说到:“高夫人谬赞了,这小子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他自己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朕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能够施展才华的地方罢了。” “既然如此,那老身替两位孩子做主吧,还望陛下听完老身的话不要怪罪。”贺拔夫人点了点头,对着李渊说到:“老身的二子弘毅,生性不喜做官,偏好钻营经商之道,至于三子表仁,前朝曾经在朝为官,如果陛下不嫌弃,还望您提携一二。” “好,朕允了,但是朕还有一事,朕准备将宫内一些物品的供应权交给弘毅贤侄,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才好。”李渊闻言大喜,遂金口一开,决定了高弘毅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贺拔夫人闻言赶忙起身谢恩,这时李玉湖和花灵儿,联袂而至,对着李渊和贺拔夫人说到:“父皇,婆婆,烦请您二位移步饭厅,宴席即将开始了。” 二人闻言起身前往,而王德和贺拔夫人的贴身丫鬟春熙则紧随其后。 来到饭厅之后,众人依次宾主落座,坐在主位的李渊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到:“今日能够见到诸位朕甚感欣慰,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朕想说的是,家和则国富民强,来,诸位随朕满饮此杯。”说完将杯中的张掖醉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纷纷齐声说了句‘谢陛下’,随后一同喝了这杯酒,随后李渊开始招呼众人动筷,桌面上水陆八珍,糕点果馔,时令鲜蔬以及特色小吃摆了满满一大桌。而席间的李渊全然没有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形象,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慈祥地望着在座众人。 一顿饭吃到即将宵禁前才堪堪结束,略微有些醉意的李渊被王德搀扶上御辇,而楚墨风考虑到李渊的安全,则是亲自骑马随着御辇到了承天门才返回府邸。 第二日,宫内便来人传旨,楚墨风等人闻言赶忙来到院内,只见又是王德领着四个小黄门前来,一见楚墨风出来,王德笑着说到:“国公爷,烦请将您一家老小尽数请出,咱家要宣旨了。” 楚墨风闻言赶忙吩咐下人去请众人出来,待高家楚府全员到齐之后,在楚墨风的带领下齐齐地跪了下去,只见王德取出一张圣旨展开,高声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渤海高氏,忠良之后,十二余载,不忘初心,朕甚感欣慰,特举荐高氏三子高表仁为秘书少监,品秩从四品,其夫人原隋朝大宁公主,擢其恢复本名杨昭懿,敕封其为从四品诰命夫人;高氏二子高弘毅擅于经商,擢其在京城寻址开店,特敕封其为皇城采买人,负责皇城内部分物品采买事宜。其妻敕封为九品敕命夫人。另朕有感于高氏一族高熲公正贤明,尽忠职守,故追封其为忠义候,其妻贺拔氏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待王德宣读完旨意,笑嘻嘻的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领旨谢恩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将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圣旨,随后阖府齐声喊到:“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众人起身后,贺拔夫人一行早已是热泪盈眶,王德见状赶忙上前说到:“高老夫人,陛下这里还有一道口谕,诸位不必下跪,站着听了就好。” “陛下口谕,赏赐高府玉器一箱、金器一箱、银器一箱、钱一箱,令责令文成商号归还原义宁坊高府宅邸,并赐仆人五十、各式用具一套、马车一辆,令赐‘碧血丹心’牌匾一块,见此牌匾者武人下马文人落轿。”随着王德一字一句地念出,在场众人纷纷惊诧不已,待王德念完,贺拔夫人对着皇城方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老身谢过陛下。” 随后王德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国公爷,一应赏赐明日便会送到,届时烦请国公爷接收一下,既然咱家的任务完成了,那也不便久留,明日烦请国公爷上朝,陛下有要事相商,告辞了。” 楚墨风见状赶忙示意李玉湖取了件礼物塞到王德手中,对着王德说到:“烦请王公公回禀陛下,楚某明日定当进宫面圣。” 王德见状收下礼物,在楚墨风的陪同下领着身后的四个小黄门离开了楚府。待王德走远之后,楚墨风从怀中掏出两份房地契,分别递给了高弘毅和高表仁,笑着说到:“二位兄长,这是义宁坊的两处宅子,区区薄礼还望二位兄长不要嫌弃。” 二人接过房地契,想起自己这个小弟年幼背井离乡,这些年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出来,而自己二人作为兄长非但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还要他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想到这高弘毅和高表仁齐齐后撤一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小弟,为兄谢谢你这些年为家族的付出,真的谢谢你。” 只见楚墨风一把将二人扶起,笑着说到:“二位兄长不必如此,父亲大人当年在世时曾经说过,一家人就应该同心协力相互扶持,而这些年全是二位兄长在代替我在母亲身便尽孝,所以弟弟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说到这楚墨风话锋一转,面色凝重地说到:“既然二位兄长应下了陛下的差事,那在这里有几句话必须要说一下,第一,无论二位日后如何,切记不要随意盲从站队;第二,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问心无愧,切不可贪赃枉法,因私废公;第三,除了陛下及王德王公公之外,不可像外人透露我与高府的关系,以免横生波折。万望二位兄长谨记。” 二人曾经都是官宦子弟,楚墨风这些话对于二人而言一点就通,随即二人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到:“小弟放心,为兄记住了。” 随后楚墨风走到贺拔夫人面前,从怀里又摸出一份房地契说到:“母亲大人,应陛下旨意,文成商号大掌柜特此归还前隋高颎高大人宅邸,万望您笑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只见贺拔夫人握着那份房地契,上面鲜红的高府二字映入眼帘,再抬头看看面前的小儿子,贺拔夫人瞬间哭了出来,楚墨风 见状赶忙上前安慰到:“母亲大人何故哭泣,如若您想要回当年您居住的别居,儿子稍后再买回来就是了。” 只见贺拔夫人哽咽着说到:“孩子,这就够了,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为娘的很是欣慰。”说完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楚墨风,低声说到:“孩子,让娘亲好好抱抱你,这些年你辛苦了。” 自七岁起再也没有感受过母亲怀抱的温暖,这一瞬间杀伐决断的楚墨风瞬间泪如雨下,一旁的众人见状也暗自垂泪,楚墨风见状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到:“那这些日子二哥先在东西市搜寻一下合适的店面,至于三哥明日随我上朝,其余人待宅邸收拾完毕,负责乔迁事宜。” 随着李渊旨意传开,朝中众臣纷纷议论不止,永兴坊魏征府内,魏征正与一众大臣坐在书房喝茶议事,只见首座的魏征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随后抿了一口说到:“诸位,陛下此举含义颇深,都议一议吧。” 只见下首一人站起身说到:“魏公,诸位同僚,下官以为陛下此举无非是给那些身在王逆世充和窦逆建德麾下的前隋大臣一个信号,咱们大唐是不计前嫌礼贤下士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心中纷纷嘀咕到:谁不知道废话就是废话,陛下明面上的意思大家都清楚,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此人话音一落,另有一人站起来说到:“魏公,下官听闻祁国公乃是前隋高熲之子,既然他有意隐瞒身份,那明日下官定当上书参他一本,告他个欺瞒之罪。”随后此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恭敬地递给魏征说到:“这是下官的奏折,烦请魏公及诸位同僚指正一番。” 魏征接过此人的奏折并未打开阅读,而是丢进面前的火盆,任由其被大火吞噬,此人见状大叫一声:“魏公此举意欲何为?” 只见魏征放下手中茶杯,缓缓地说到:“难道还觉得咱们吃那小子的亏不多吗?你去参他一本,如若陛下不知道他与高家的关系,怎会去祁国公府宣旨?” 在场众人纷纷惊诧不已,都觉得现在越来越看不透那个高高地坐在王位上的人了,只见魏征冷哼一声说到:“此子自陛下晋阳龙兴之日起,或者说是陛下还担任晋阳宫监时,就一直在陛下身边,论资历、轮感情,比起我们这些人要强很多的,如若不是祸国殃民十恶不赦之事,往后尽量不要找他麻烦,以免得不偿失。” 众人闻言心中不免有些不甘,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心思,魏征笑着说到:“诸位,朝中皆知太子与此人不和,既然不能动此人,那么诸位还不如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待日后东宫登基,再收拾此人不迟。”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随声附和,只是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下首末尾落座一人一面出言附和,一面在心中骂到:妈的果然如国公爷所料,这群家伙没一个好东西,若不是陛下指挥着秦王殿下和国公爷打下偌大疆土,有这群人什么事?此事必须速速告知国公爷,一面日后国公爷被动。 是夜,楚墨风静静地坐在书房之内,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记载了今日发生在永兴坊魏征府内之事,而此时由长安通往长春宫方向的上空,一只灰色的鸽子借着月色的掩护,拼命地向着长春宫方向飞去。 第二日早朝,楚墨风带着高表仁早早地来到了太极殿,一进门一众文武纷纷上前祝贺,只是谁也没有点破二人的关系,正在众人寒暄之际,只听殿上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百官跪迎。” 随即众人赶忙站好队下跪说到:“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听殿上传来李渊的声音:“众卿平身。” 众人谢恩之后赶忙起身,在王德那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呼喊声中,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久未上朝的楚墨风听着众人的叙述,这才将自己往返蓚县这段时间的事情串了起来,原来在楚墨风离开长安后不久,六月庚子日(初三),窦建德率部突袭沧州,双方激战数日之后沧州沦陷; 丁未日(初十)刘武周率部进逼介州。僧人道澄用佛幡把他拉入城中,以至于刘武周轻而易举地攻陷了介州。朝廷得到消息之后,遂命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行军总管李仲文迎击刘武周。 刘武周的将领黄子英来往于雀鼠谷,几次用小部队挑战,两军才一接触,黄子英就假作失败逃走,几次三番之后姜宝谊、李仲文便出动全部兵力追击,对方伏兵出击唐军大败,姜宝谊、李仲文都被对方俘虏,不久均逃回,高祖重让二人带军攻打刘武周; 而右仆射裴寂因不忍圣上为刘武周进攻一事担忧,毛遂自荐请求派自己前去征讨。癸亥日(二十六日)朝廷任命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讨伐刘武周听其相机行事。 直至楚墨风回来的前一日,裴寂大军才出发,此时楚墨风得到消息,赶忙闪身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闻言朝廷派裴仆射率兵前往征讨 刘武周,此举颇为不妥,裴仆射此人虽也久经战阵,但性格过于怯懦,缺乏将帅的才干,臣唯恐此行有变,还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另派一得力武将前往接替。” 此话一出文臣中走出一人,笑着说到:“祁国公,临阵换将实乃兵家大忌,您不会了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楚墨风闻言正要反驳,谁知武将中史万宝突然走了出来,对着此人说到:“这位同僚,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烦请您就不要在陛下和祁国公面前卖弄了,临阵换将是指将得力能干的将领突然换掉,这确实是兵家大忌,但是方才祁国公说了,裴仆射并不能胜任主帅一职,如若不换,敢问您是将出征将士们的性命视若无物吗?” 随着史万宝一番怒怼,在场一众武将纷纷怒视着此人,而文臣中不少人也暗自摇头,心想你个白痴,兵家之事插什么嘴,没看到齐国公说完之后,那群武夫没有一个出言反对的吗? 李渊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望着殿下众人,心中也在思量是否要换掉裴寂,天人交战之际,只见太子李建成站出来说到:“启禀陛下,儿臣认为临时换将实属不妥,既然裴仆射自请前往,正说明他已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儿臣觉得既然陛下答应了此事,就应该相信裴仆射。” 对于换将一事,皆因此事是李渊的决定,故而对于此事李渊也不是很愿意,此时李建成一番话正好给了李渊一个缓和的空间,随即只听李渊说到:“此事朕意已决,祁国公就不要再做争执了,朕有一要事需要爱卿速速去办。”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烦请陛下示下。” “朕决定对全军进行一次调整,抽出一部分兵力改组为十二军,关内诸府分别隶属于十二军,均取天星的名称,由车骑府统领。每军将军、副将各一人,选择素有威望者充任,督察农耕与战备。此事需由祁国公联合兵部迅速拿出一个章程来。” 楚墨风闻言心想,这老家伙昨日饮酒时不说改组之事,今日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无非就是想我知道了裴寂之事不能请缨出征呗。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渊拱手说到:“臣谨遵陛下旨意,定会迅速将详细章程呈交陛下。” 李渊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图然开口说到:“新晋秘书少监高表仁高爱卿上前答话。” 文臣中的高表仁听到李渊喊自己,赶忙闪身出来,快步走到李渊面前下跪说到:“臣高表仁恭请圣安。” 只见李渊望了楚墨风一眼,笑着说到:“高爱卿初次入朝为官,暂且先在秘书省认真做事,多多与你的主官讨教,待日后朕有重用。” 高表仁闻言赶忙叩首大呼:“臣高表仁叩谢陛下隆恩。” 随后李渊笑着说到:“今日早朝暂且到此,祁国公留下,退朝。”随后王德拖着长音喊到:“陛下起驾,百官恭送。”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唱到:“恭送陛下。” 待李渊离开之后,楚墨风起身走到史万宝面前,低声说到:“史将军,稍后派出一批精干的探马,随时关注裴寂那边的动向。” 史万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太极殿,而王德此时却急匆匆走来,对着楚墨风说到:“祁国公,请随老奴移步御书房,陛下在那等您呢。”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烦请公公前面引路。”说完随着王德向着御书房走去,待经过高表仁身边时,对他低声说到:“无事就先回府,待我回去之后再说。” 高表仁笑着说到:“成,我先去城门处看看,听闻二哥今日去了城门处接货,正好我也去帮帮忙的。” 城门处,不知为何马邑县突然加强了戒备,对进出城人员盘查格外仔细,五人从集市离开,回到客栈结算了房钱,缓缓地纵马向着城门处走去,谁知道了城门处却发现盘查的士兵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柳非烟见状迅速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思来想去,众人还是决定强行冲关,做好决定之后,五人纷纷抽出兵器,将各自的面具戴好,只听为首的柳非烟一声娇喝,双腿一夹催动胯下骏马向前飞奔而去,后边四人见状也纷纷纵马前冲。 此时正在门口盘查的士兵,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嘶声,纷纷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五个带着面具的骑手持着各式兵器冲了过来,其中一名士兵正是当年彼岸花大闹马邑时的幸存人员,见状当下大呼起来:“快跑啊,彼岸花杀来了。” 在场士兵一定到‘彼岸花’三个字,像是听到了厉鬼的名字一般,纷纷四下逃窜开来,一时间城门口乱作一团,柳非烟等人见状赶忙趁势冲出了马邑县城,向着长安城方向急速飞奔而去。 待众人回到长安已然是五日之后,见到楚墨风之后,柳非烟赶忙将探得的消息告知楚墨风,得到消息的楚墨风则是连夜前往兵部,是夜,兵部大堂的灯一宿未灭...... 俗话说战备合一,且看楚墨风长安城改制十二军,李世民设计抓内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军备战 内奸现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自李渊从晋阳起兵开始,直至武德二年六月末为止,整个大唐统计在册的士兵数量为一百八十五万五千人,其中不包含那些王公大臣的私兵以及天策军,另外还有诸如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李元吉私募兵士也并未统计在册。 回想起当日在御书房与李渊的一番交谈,楚墨风也深感到现在大唐麾下兵员繁冗且军纪混乱,京城及周边的士兵还好控制,但是那些各地归降将领所携士兵则脱离了掌控范围。 换句话说,如若这些地方将领有不臣之心,届时所辖城池顷刻间可以陷落,这让李渊不免担忧起来。 望着面前的楚墨风,李渊缓缓地说到:“小子,现今朕也没有任何良策可以解决此事,但是此事却又是刻不容缓的,所以召你前来替朕想一想,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此事?” “启禀陛下,此事容臣思量一番再做决定,毕竟这里面关系着近一百八十多万大军的问题,如果一个处理不当,恐有人心生怨恨而招致祸端。”望着面前这个一筹莫展的老者,楚墨风赶忙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晋阳起兵开始,随着年份的增加,楚墨风渐渐地摸透了李渊的一些脾性,譬如发表观点这件事,李渊十分反感说一半留一半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无关紧要,身为臣子在向皇帝禀报的时候,绝对不能让皇帝去猜测你话语中的含义,古语有云,揣摩圣意,并没有说揣摩臣意一说。 李渊听了楚墨风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不错,果然没有一进来就长篇大论侃侃而谈,朕很是欣慰,回去考虑考虑,也跟你的下属同僚商讨一番,拿出个详细的章程来。”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渊拱了拱手,随即李渊忿忿地说到:“有件事得让你知道,年前你返回杜陵之后不久,邢国公李密投奔旧部麾下造反,被熊州副将盛彦师得知后,盛彦师率兵埋伏在的陆浑县南邢公岘,待李密率部经过之时将其全歼。” 楚墨风闻言心中暗自一笑,果然这厮按奈不住反了,遂义愤填膺地说到:“此獠狼子野心,枉负陛下当年诚心诚意待他,臣想知道此獠麾下其余各部是否已经剿灭?如若依旧负隅顽抗,臣愿意带领天策军前往征剿。” “你这小子有心了,不过看情况你出征之事是别指望了。”李渊伸手虚点了一下楚墨风,笑着说到:“李密授首之后,其首级被朕送往其旧部处,遂其旧部在徐世勣的带领下以黎阳为献归顺了大唐。” “算他旧部识相,否则一旦大军压境,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楚墨风笑着说到:“此乃一幸事啊。” “嗯,朕当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与李密素味平生,此獠屡次三番在朝堂之上针对你,直至后来此獠谋反,而后在其府内书房中搜出了一副地图,朕才知道其中原委。”李渊望着楚墨风笑着说到:“这下没有人会在朝堂上攻讦你了,但是你小子要记住,万万不可做出那些违背良心违背伦理纲常之事,否则朕也不会保你。”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谨遵陛下旨意,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朕今日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李渊点了点头,将身子缓缓地靠在椅背上,微合双眼对着楚墨风摆了摆手,楚墨风见状赶忙告退出了御书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走出御书房之后,只见王德迎了上来,轻声对楚墨风说到:“国公爷,陛下是否需要人进去伺候?” “陛下有些乏了,此时正在休息,稍后再进去吧。”对着王德摇了摇头,楚墨风转身就要离开此地,谁知一旁的王德突然拉住楚墨风,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小心翼翼地说到:“烦请国公爷借一步说话。” 楚墨风心想王德这货不会要跟自己说什么皇室秘辛吧?转念一想这大唐才建立第二年,哪有那么多秘辛啊!遂跟着王德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只见王德神秘兮兮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咱家有一件事向您禀报,估计您听完之后绝对感兴趣。只不过切不可让人知道此事是出自咱家之口,万望国公爷一定替咱家保密。” 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王德说到:“王公公请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只不过您要说的究竟是何事啊?” 随着王德缓缓地说了出来,楚墨风顿时荆楚一头冷汗,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后果以及相应的对策。 原来年前的时候,王德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偷着出宫喝酒,偶然在东市内的酒馆看见李密与一神秘人会面,小太监为了避免王德责罚自己,遂将此事告知王德。 殊不知这些长年在宫中侍奉帝王的太监,平素闲的难受,一听此事与李密有关,王德顿时八卦之心大起,遂授意这名小太监时不时地出宫监视李密,后来经过多方查探,得知之前那名神秘人来自长春宫方向。 由于事涉一位秦王以及一位国公,王德也不敢贸然禀明圣上,所以向着先跟楚墨风透露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查到些什么,谁知事不凑巧,楚墨风此时早已返回杜陵,待回来之后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加之楚墨风前往渤海蓚县,故而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听完王德的话,楚墨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对着王德拱手说到:“王公的高义,在下在此替秦王殿下先谢过您,待此事查证之后,在下定与秦王殿下再好生拜谢,事态紧急,在下先行告辞了.” 王德见状笑了笑,扯起公鸭嗓子低声说到:“国公爷谬赞了,咱家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一切还凭国公爷操持。” 楚墨风告别王德之后,急匆匆出了太极宫返回府里,一进门便奔着三跨院跑去,来到三跨院柳非烟房门前,正准备伸手敲门,谁知门突然打开,楚墨风原本伸出去敲门的手,顺势敲在了柳非烟的胸前。 顿时柳非烟原本瓷白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片羞涩的红晕,只见柳非烟用细弱蚊蝇地声音问到:“楚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啊?” 心知自己敲错了地方,楚墨风略显歉意地挠了挠头说到:“非烟,实在不好意思,正准备敲门,谁知道门开了,纯属误会,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听了楚墨风的解释,柳非烟正待说些什么,谁知屋内传来顾贞儿那贱兮兮地声音:“风哥哥,你放心,表姐不会怪罪于你的,只不过你要是想摸,也得抽个我不在屋内的时候啊,届时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 听了顾贞儿的话,二人均是一脸无奈,柳非烟见状遂岔开话题问到:“楚大哥如此着急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走,进屋说去。”楚墨风一把拉起柳非烟的手,向着屋内走去,一进屋就看见顾贞儿一身亵衣亵裤躺在床上,一副玉体横陈任君采劼的模样,对着楚墨风和柳非烟笑着说到:“这都光明正大地执子之手了,那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海誓山盟般的与子偕老了。” 二人闻言这才意识到方才是拉着手进来的,赶忙将手松开对着顾贞儿说到:“去去去别乱说,赶紧过来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做了。” 一听有任务,顾贞儿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跳下床趿着鞋跑了过来,兴致冲冲地说到:“出什么大事了?” 楚墨风将从王德那里听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随后面色凝重地说到:“稍后我会手书一封,非烟你带着贞儿和若兰即刻前往长春宫面见秦王殿下,务必亲手将书信交予他,届时他看完书信会交待你们如何去做。” “楚大哥你放心吧,此事绝对不负所托,定将那内奸查出来。”柳非烟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与顾贞儿对视了一眼。 随后楚墨风借着柳非烟和顾贞儿的香闺,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用信封装好封上火漆印,转手递给一旁的柳非烟说到:“非烟你去通知一下若兰,稍后速速准备一下,午时一过即刻启程前往长春宫,此番前去一切以个人安危为重。” 柳非烟点了点头,转身出屋向着萧若兰的房间走去,而此时屋内的顾贞儿突然抬起头,对着楚墨风诡异地一笑,嗲着声音说到:“风哥哥,既然任务布置完了,人家午时一过就要前往长春宫了,那此时你不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吗?”说完整个人撑着桌子上,媚眼如丝地望着楚墨风,如火般的红唇微微张开吐气如兰。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贞儿你去床上坐着等着吧。”顾贞儿一听当下心中一惊,心想这货不会是真的开窍了吧?念及于此顾贞儿身子一转,一步三扭地走到了床前,双脚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鞋子,整个人缩在床边羞涩地望着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诡异地一笑,转身向着门外跑去,嘴里还大喊到:“贞儿你们赶紧准备好就出发吧。”随即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瞬间关上了。坐在床边的顾贞儿见状气的单手攥拳使劲一捶床板,忿忿地说到:“这家伙,真是不经逗。” 而此时身居东宫的太子李建成此刻却出现在西市附近怀德坊内一处废弃的宅邸中,只见李建成背着手望着面前残破的房屋,全然不在意身后还下跪着一人,院内丛生的杂草正好给予了他和身后之人最好的遮挡。 欣赏了好一会儿院内荒凉的景色,李建成缓缓地说到:“当初李密谋反,你密报有功,谁也没想到你竟然是他安插在长春宫的密探,除了你长春宫还有多少人是李密安插进去的?” 身后之人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开口,只见李建成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到:“你如若不愿意说也无妨,但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随即李建成缓缓地说出一个名字。 只见身后之人脸色一变,冷冷地说到:“既然太子殿下您都知道了,何必再来问我?” “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的你忠诚罢了,既然你对旧主之事都能守口如瓶,那么本宫也就可以放心了。”李建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此人说到:“给你和他一个任务,替我盯住了长春宫那人,一有情况随时禀报,待本宫继位之后,必定以高官厚禄待之。” 此人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谁知李建成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到:“本宫很好奇,他怎么会成为李密安插在长春宫的密探?据我所知此人从那人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真是佩服李密啊。” “如若无事,小人暂且别过太子殿下,出来好些时日,再不返回长春宫该叫人生疑了。告辞”此人对着李建成拱了拱手,转过身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望着此人远去的身影,李建成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待本宫登基之后,决计要除掉你们,以免后患无穷。 午时一过,柳非烟、顾贞儿和萧若兰三人整装待发向着春明门方向走去,行至春明门时,偶然遇到了李世民身边的亲兵队长张俭,三人不认识张俭,但是张俭却见过三人,遂开口招呼到:“三位姑娘,在下是秦王麾下亲兵队长张俭,今日有幸遇到三位姑娘,不知祁国公一向可好?” 柳非烟点了点头,笑着说到:“张将军,国公爷身体好着呢,有劳张将军挂念了。” 只见张俭笑着说到:“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国公爷与秦王殿下亲如兄弟,作为秦王殿下的下属,这种问候是应该的。”随即张俭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三人,诧异地问到:“三位不知要前往何处?是否需要在下一同随行?” 一旁的顾贞儿正待答话,只见柳非烟轻咳一声笑着说到:“张将军这就不必了,国公爷安排我们三人出城前往东都公干,不知将军欲往何处?” “哦,在下家中老母亲前些日子病重,不得已在下向秦王殿下告假返回京城照顾,这几日母亲大人略微有所好转,在下正准备返回长春宫销假。”听闻三人是要前往洛阳,张俭将自己的行程也说了出来。 一听‘长春宫’三个字,柳非烟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随后对着张俭拱手说到:“那我们姐妹三人先行告退。”说完一拨马头,领着顾贞儿和萧若兰二人走出春明门,向着东都洛阳方向跑去。 望着三人的背影,张俭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即也出了春明门,向着位于长安东南方向的长春宫策马前行。 待三人跑出去一段路程之后,柳非烟突然勒住缰绳一个急停,身后的顾贞儿和萧若兰见状赶忙一拉缰绳堪堪停在了柳非烟的身侧。 只见顾贞儿心有余悸地喊到:“表姐,你疯了,差点撞到你身上啊。” 一旁的萧若兰见状赶忙开口问到:“非烟,从你出了春明门就心神不定的,究竟怎么了?” “不对,那个张俭不对。”柳非烟思索了片刻,冷冷地说到:“他一个亲兵队长,不可能随意离开主官身边的,而且我若是没有记错,楚大哥曾经说过,他在天策军的亲兵队长与张俭是同乡,虽然都住在长安城郊,但是张俭自幼父母双亡,楚大哥的亲兵队长还曾拜托楚大哥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以免别人瞧不起张俭。” “那咱们要不要回去查查再做决定?”听了柳非烟的话,萧若兰忧心忡忡地问到:“那楚大哥那个亲兵队长呢?咱们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没用的,楚大哥的亲兵队长当年在汧源县战死了,尸骨存在了英灵殿,我曾随着楚大哥去祭奠过。”提起此人柳非烟也是一脸无奈,转念一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顾贞儿和萧若兰兴奋地说到:“我知道怎么办了,咱们现在回去问楚大哥要此人的地址,到了他家问一问便知。” 顾贞儿和萧若兰二人闻言赶忙调转马头,对着柳非烟喊到:“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返回京城去。”三人纷纷扬起马鞭,对着马臀使劲一抽,马儿吃痛之余带着三人向前方急速跑去。 来到春明门时,正逢门口没有人,三人连声大叫:“彼岸花办事,速速让开。”说话间如同三道狂风吹过春明门。 待再度离开长安城时,已然是申初时分,三人顺着金光门来到了长安城西附近的村子里,迅速找到了亲兵队长的家眷,说明来意之后,其妻子一听是楚将军麾下之人,赶忙热情地将柳非烟三人迎进屋。 柳非烟询问了关于张俭之事,被告知事实与三人猜测一模一样,想到这柳非烟心中大骇,原来那个藏在暗处的刺客竟然是张俭,心惊之余丢下些银钱,遂带着顾贞儿和萧若兰向着长春宫方向打马飞奔。 尽管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但是因为耽误了些时间,抵达长春宫时比张俭晚了一天,三人面见李世民之后,先是呈交了楚墨风的书信。 只见李世民微笑着拆开书信大致扫了一眼,遂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既然你们国公爷有令,那么你们三人暂时调至本王麾下,具体事宜稍后会给你们说明。” 此时柳非烟走上前,对着李世民低声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小女子有要事禀报,事关重大烦请屏退左右。” 李世民见状瞬间明白柳非烟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随即对着屋内其余人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待众人离开之后,柳非烟对着萧若兰和顾贞儿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之后迅速走出屋子,一个手持长枪站在了门口,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燕子钻云翻上了屋顶,随即抽出背后长刀,居高临下观望着。 听到了屋外和房顶传来的声音,柳非烟这才将张俭之事说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听完之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既然如此,柳姑娘你准备怎么办?如若没有确凿证据,本王也不能完全相信你。” 柳非烟早知道李世民会有如此一说,遂莞尔一笑说到:“秦王殿下请放心,小女子定会拿出有力证据呈交给您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到:“既然如此,本王就在此静候佳音,如若真是如此,本王定然不会徇私枉法;但是如果不是,那么本王也会惩处你们,届时就算你们国公爷开口,本王也不会卖他这个面子。” 李世民虽然凶神恶煞地说着,心中却也忐忑不已,都知道那家伙手下这群女孩子,平素里被他当做宝贝一般,而且各个都能独当一面,倘若自己真的惩罚了她们,估计那人会把自己生撕了下酒的。 第二日军营里来了三个女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春宫,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一听说有女子在长春宫,一众士兵纷纷翘首期盼,待得知是彼岸花那群杀星来了之后,原本高涨的热情瞬间被一盆冷水熄灭,众人心想,那群杀星虽然各个都是俊俏女子,但是这种福分也不是谁人都能消受的。 但是有两个人始终对柳非烟三人的到来关心不已,其中一人当日已在柳非烟三人面见李世民的时候,就对三人的到来显得格外关注;而另一人就是张俭。 张俭心想这三人不是前往东都洛阳了吗?为何会出现在长春宫,思来想去不得而知,唯恐是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遂心生一计。 午时,张俭替李世民打好饭端了进来,只见李世民依旧坐在书桌旁查阅着战报,张俭见状端着饭走了过去,笑着说到:“秦王殿下,您先吃了饭再看吧,免得一会儿饭凉了。” 李世民闻言笑着说到:“成,我这就过来。”话音一落只见柳非烟走了进来,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国公爷委托我们前来长春宫查探之事已经查出来了,明日我们即将返回长安,今日特来向您辞行的。” 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面色凝重地说到:“烦请柳姑娘回京之后带句话给你们国公爷,就说李某人说的,都是皇亲且那人位置比你我都高,此事处理之时需要考虑到陛下的感受。” 柳非烟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请放心,您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李世民的住所。 一旁的张俭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心想难道是太子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二人手中了?不行,此事我一定得赶紧汇报,免得出问题。想到这张俭将手中的饭菜一放,对着李世民略带歉意地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属下腹中略感不适,欲出恭。”说完急匆匆地向着屋外跑去。 殊不知李世民望着张俭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奈和惋惜...... 俗话说背叛是一种无法饶恕的罪行,且看李世民长春宫挥泪斩张俭,楚墨风长安城笑谈军改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谍影重重 军制改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长春宫,始建于北周武帝保定五年(565),由宇文护所筑,初名晋城。建德二年(573),因晋城三面悬崖,东临黄河,面对古蒲津关,登高可以远望太华、中条二山,俯视黄、洛、渭三河,花木茂盛四时如春,遂改名长春宫。隋文帝开皇十三年(593)增建殿宇,宫址占地扩至三百余亩。 大业十三年(617),李渊父子,从太原起兵西入关中,渡黄河后先驻于此再取长安。 唐武德二年(619),在此置陕东道大行台。此时此地由秦王李世民镇守,河东军队尽归指挥。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彼时的长春宫也是如此,从前李世民为魏公时,麾下就拥有刘文静、长孙顺德、段志贤、段会(字志合)、殷开山、刘弘基、唐玉(字卿恽)、李安远、唐俭、长孙无忌、房玄龄、于志宁、丘行恭、丘师利、罗君副、屈突通、杜如晦、豆卢宽、王君愕、张士贵、姚思廉、褚亮、魏伦、侯君集、周护、李孟尝、权万春、颜思鲁、翟长孙、袁玄则这三十名将领。 自大唐建立至今,各地前来降唐之人络绎不绝,但凡带兵举城归降之人,悉数要先入长安面见李渊,由李渊与兵部商议之后再行分配。 而此时唐朝的兵部主官,其实并不是人们潜意识认为的兵部尚书屈突通,此时的兵部实际话事人是骠骑大将军楚墨风,这倒不是说楚墨风鸠占鹊巢,而是鉴于屈突通心知楚墨风与自己一样,是秦王府一路的,所以很多情况下但凡楚墨风发表了意见,屈突通则会遵照他的意见为准。 由于屈突通长年在隋朝任职,所以对于各地前来降唐之人大致有一些了解,加之楚墨风手中有一张无人知晓的情报网,每次有人前来归降之时,二人免不了会聚集到兵部进行商讨,久而久之能征善战之辈,诸如长孙操、郑仁泰、秦叔宝、程咬金、牛进达、吴黑闼、田留安、李君羡、公孙武达、薛收、崔善福、张云等人悉数被二人以各种名义送至李世民麾下。 这些人在受到李世民接纳之前,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三代、亲属关系早已被楚墨风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也就是为何楚墨风放心这些人在长春宫跟随李世民的缘故。 谁知自从王德将那个消息告诉楚墨风之后,回到府上楚墨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取出之前所有将领的资料,一张张对照着翻阅起来。 而此时长春宫内,距离茅房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外面,手中抓着一个物体正在不住地忙活着,只听见一阵阵‘咕咕’的声音传出。 只见此人忙活一阵之后,突然起身,将手中的物体向着空中一拋,随即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茅房。 那物体在天空停滞了片刻,突然伸出一双翅膀,向着西面飞奔而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自从秦琼按照兵部的要求,来到长春宫李世民麾下,李世民因对秦琼的英勇早有耳闻,对他十分礼遇,授予了他马军总管的职位,随自己一同镇守长春宫。这让曾经看惯了王世充奸诈的秦琼感受到了丝丝温暖,遂心中坚定了辅佐李世民的决心。 昨夜李世民突然唤人紧急召见秦琼,待秦琼来到李世民的住处时,却发现三名不认识的女子正在李世民的房内,原本以为李世民竟然在镇守期间私自狎妓,随即秦琼眉头一皱,正要出言阻止,却见李世民突然站起来对着外面说到:“所有人退出十丈外,如有刻意偷听者定斩不赦。” 一旁的秦琼还以为李世民是害怕被人听见刻意让下属回避,赶忙上前对着李世民抱拳说到:“秦王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总管但说无妨,世民洗耳恭听。”李世民见状以为秦琼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讲,赶忙示意他说话。 只见秦琼怒视着那三名女子,忿忿地说到:“秦王殿下,尽管您此时镇守长春宫并无战事,但是您也不能放纵自己私自狎妓啊?” “狎妓?本王没有啊,秦总管你是不是误会了?”听了秦琼的话,李世民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秦琼随即走上前几步,伸手指着屋内的三名女子说到:“秦王殿下莫要狡辩,这三人不是歌妓是什么?您可别说这三人是平阳昭公主派来的下属。” 李世民望着一旁的三名女子,摇了摇头说到:“这三位可不是我妹妹的属下,这一点秦总管您是猜对了。” “这就是了,既然如此,为了秦王殿下的英明,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子待属下亲手斩杀便是。”说完秦琼抽出腰间的四棱金装锏,对着一旁的三名女子劈了过去。 原本以为这三名女子会瑟瑟发抖跪地求饶,谁知只见其中一名女子怒气冲冲地喊到:“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哪一点像是歌妓?”随即只见这名女子向前迈了一步,一阵寒光闪过,女子手中多了一柄与之身材并不相符的长刀,迎着秦琼的四棱金装锏砍了过去。 只见另外两名女子左右一闪,其中一人嘴里喊了一句:“贞儿小心点,那厮手中的兵器和你情哥哥的一样,属于一力降十会的路数。” 之前那名女子应了一声,却是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此时秦琼心中大惊,原本以为只是寻常歌妓,没曾想不仅会武功,而且见识也不一般,心中不免警觉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李世民却像是看戏一般捏着下巴,望着即将照面的二人,只听一股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秦琼的四棱金装锏与那名女子的刀撞在了一起,强大的力道相撞,顿时在屋内掀起一阵烟尘。 二人均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后撤了几步,待女子稳住身形之后,之前那名没有说话的女子大喝一声:“贞儿你歇会儿,我来回回他。” 秦琼闻言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女子手持一柄长枪,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对着秦琼的脖颈处刺来,秦琼见状赶忙架起手中的四棱金装锏格挡。 就在电光火石间,只听‘叮’的一声,枪尖刺在四棱金装锏的脊背上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女子见状手中长枪使劲向后一撤,借势攥住枪尖,将枪柄横向抡了个一百八十度,对着秦琼的面颊抽了过来。 此时秦琼已然来不及收招,眼看枪柄带着一阵罡风迎面而来,秦琼只好使出一招铁板桥,整个人向后仰去,心想这下可是躲过这必杀一击了。 殊不知此女子已将长枪玩到了极致,待枪柄行至秦琼上方,突然像是被什么物体阻挡了一般,堪堪地定住了去势,随即就见枪柄迅速向下抽来。 眼见枪柄在眼中慢慢放大,秦琼抽锏横架向上一托,随即又是‘砰’的一声响起,枪柄与四棱金装锏再度撞在一起。奈何发力较晚,秦琼被这一下震得虎口发麻。 此时李世民心想再打下去估计得有一个受伤了,赶忙站起身大喝一声:“二位都住手吧。” 只听那名持枪女子冷哼一声,迅速撤回长枪站在一旁,而秦琼此时才得以起身,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久闻那小子麾下小队成员各个武艺超群,今日一见真令本王大开眼界,三位姑娘,此事怪我事先没有说清楚,在此给三位道歉,还望三位大人有大量,饶了这个混人。”说完对着秦琼说到:“还不快给三位姑娘道歉,这三位哪是什么烟花女子,这是大唐骠骑大将军,陛下亲封的祁国公麾下的彼岸花小队。” 一听是楚墨风麾下的彼岸花,秦琼心中为之震惊,心想这方才出手的两名女子武艺已然不俗,估计那位没出手的,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想到竟然是楚将军的人。 一想到军中盛传楚墨风为人知人善用,体恤下属,豪爽仗义,但是就有一点---护短,谁若是惹到他的人,只要不是他的人有错,那对方绝对没有好下场,但是如若是他的人犯错,据说楚墨风的惩罚力度不是一般的狠。 记得殷开山曾经跟自己提过一件事,当初因为随李世民出征不听号令导致全军惨败,那时陛下还未登基,而楚墨风只不过是禁军教头,却将殷开山吊在大营内三天三夜,至此之后殷开山见到楚墨风就打哆嗦。 想到这秦琼不禁在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当时要是问清楚了,也不会惹到这三位姑奶奶的,无奈之下只好对着三人行了个大礼说到:“三位姑娘,方才在下不明是非胡言乱语,是在下的不是,还望三位能够原谅在下。” 只见那名一直没有出手的女子笑着说到:“秦总管说笑了,我们姐妹几人这么些年行走江湖,什么恶言恶语没有听过,这点小事无妨的。”说完轻启朱唇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咱们还是继续方才的话题吧。” 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对着秦琼说到:“秦总管,明日有一件天大的事需要你去做,但是在此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秦琼收起四棱金装锏,点了点头说到:“秦王殿下但请吩咐,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召唤秦琼上前,附在其耳畔言语了几句,随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秦总管不要让本王失望。” 一番耳语听得秦琼云里雾里的,随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待秦琼离开之后,李世民对着三名女子说到:“柳姑娘,一切就看明日了。” 此时秦琼领着几个箭术高超的士兵站在西城墙上,自己则是手持一把长弓,抬头在天空搜寻着。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视线绝对良好,一群人抬着头仔细地搜寻着,不时地还晃动一下略微酸胀的脖颈,这时突然一人喊到:“来了,来了,赶紧射下来。” 随即只见几支箭矢向着天空的一个物体飞驰而去,接连几箭都没有射中,眼看此物即将远去,只见秦琼抽出一支箭矢,捻箭拉弓身体随着此物移动,只听‘咻’地一声,手中的箭矢带着一道金光向着哪个物体疾射而去。 箭矢瞬间刺入此物体中,随即就见此物体盘旋着从空中落下,堪堪落在了城头上,秦琼见状将手中长弓一丢,赶忙跑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鸽子。 只见秦琼在各自的双腿处摸索了一阵,果然从腿上绑着的竹管内取出一张字条,趁其余人没有注意,秦琼迅速将字条藏了起来,转身将手中的鸽子丢给那些士兵说到:“妈的今日晦气,半天就射了一只鸽子,你们在此好好守着,看看有没有大雁经过,争取多射几只晚上加餐。” 说完秦琼转身下了城墙,向着李世民的住处走去,见到李世民之后,秦琼将字条交给了他,李世民接过字条打开看了一眼,只见字条上写着:祁国公麾下至长春宫查探,恐对您不测,望多加小心,令烦请查明是否已暴露。 看了这张字条,李世民叹了口气,示意秦琼先行退下,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仰起头闭上双眼嘴里不住地叨念着:“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当初此人为别人所用,是因为此人本就不是你的人,现在会为那人所用,可见那人给予的许诺颇为丰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已查明,不知秦王殿下要如何处置?” 只见李世民睁开眼,望着面前的柳非烟,迟疑了片刻说到:“既然如此,招他前来当面对质吧。” 张俭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赶忙从茅厕里走了出来,就见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来,对着张俭说到:“张头,你怎么还在这呢?秦王殿下找你好半天了,赶紧去吧。” 张俭闻言点了点头,急匆匆地向着李世民的住所跑去,见到李世民的时候,只见李世民开口说到:“张俭,朝廷方才传来消息,今日加发半月饷银,你替亲卫队签个字领了去吧。” 张俭不知有诈,走上前在李世民拿出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正待领钱离开,只见李世民说到:“再写上领了几人的,最后写一句已领取概不拖欠。” 张俭顺势又按照李世民的指示写了下去,随后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那小人先拿着饷银下去给兄弟们发放了。”说完四处寻找饷银所在。 此时李世民幽幽地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说到:“张俭,当初的李密和现在的太子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一切代价潜伏在我身边?” 张俭闻言突然一阵错愕,遂笑着说到:“秦王殿下您何出此言?小人怎么会跟李密还有太子殿下有交往?” 见张俭还在抵赖,李世民举起手中的字条对着他说到:“今日你放出的信鸽已经被我安排人射下来了,字迹方才已经比对过了,正是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俭见状眼珠一转,强装镇定地说到:“秦王殿下不能仅凭一张字条就诬陷属下吧?” “事到如今你还万般抵赖,那我问你,你父母早亡,前些日子你向我告假究竟是去京城见了谁?你的事情祁国公早已派人打听清楚了,还要我跟你好好说说吗?”见到张俭依旧死不承认,李世民怒由心生,伸手攥拳使劲捶了一下身边的桌子,震得桌上的砚台也随之弹了起来。 至此张俭才知道自己已然是暴露了,见屋内只有自己和李世民二人,遂恶从胆边生,抽出腰间长剑对着李世民刺来,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一击得手,谁知待剑尖离着李世民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推向一边,随即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感顺着腰间传了上来。 张俭低头一看,只见一杆长枪顺着自己的腰间穿了进去,从另一侧穿了出来,顺势将自己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只见一个女子从旁走来,笑着说到:“本姑娘最讨厌的就是当内奸的人。” 此时李世民叹了口气对着张俭说到:“本王拿你当自己人,你却如此对待本王,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夺过张俭手中的长剑,对着他的咽喉处一划,随即轻声说到:“你安心去吧,祸不及妻儿,你的家眷可以安心的生活了。” 张俭只觉得咽喉处一凉,随即两眼一黑没了声息,一旁的萧若兰攥住枪柄使劲一抽,张俭便像是一只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 此时秦琼领着几个亲兵走了进来,迅速将张俭的尸体拖走,又将地面仔细打扫了一番,随后赶忙退了出去。 而后柳非烟和顾贞儿走了进来,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既然内奸已除,那我们姐妹就不便久留了,就此别过!”说完三人转身出了屋,来到室外翻身上马,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待三人离去之后,李世民迅速召集麾下所有将领,将今日之事告知,在场众人闻言纷纷破口大骂,唯独一人脸上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待李世民示意众人退下之后,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是夜,长春宫的城墙上依旧有士兵来来回回地巡逻着,此时天色昏暗,月亮也好似偷懒一般躲进了云层中,霎时间天地如墨,长春宫某个将领的住所内,随着一阵‘咕咕’的声音,一只鸽子顺势而起,向着天空激射而去,遂振翅向着西面的长安方向飞去。 而此时长安太极宫御书房内,李渊、李建成、楚墨风以及各部尚书依旧在不停地讨论着什么。 只见李建成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举不妥,如若将部分兵士改为战时打仗,闲时耕田,那势必会既影响士兵战技训练,又影响土地收成,届时未免得不偿失。” 听了李建成的话,李渊点了点头,对着楚墨风说到:“对于太子的意见,你有什么看法?” “启禀陛下,朝廷已经开始实行均田制,此时再颁布府兵制,不仅有利于生产,同时增加政府的赋税收入;既能扩大了兵源,又间接地清除了胡汉分治的遗迹,而这一切的目的还是为了大唐的统一。”听了李建成的话,楚墨风在心中不禁腹诽到,妈的你小子真是不学无术,什么影响战技又影响生产的,这府兵也不是谁都能当的,真不知道老子的奏章你看了没有? 此时楚墨风望着李渊继续说到:“届时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试问又有谁能会起兵造反呢?” 这一句话瞬间说到了正题上,在场众人都是历经两朝之人,隋朝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故而任何一个政策的制定、颁布和实施都万分谨慎,听了楚墨风的话,在场一干大臣纷纷出言附和。 李渊见状笑着说到:“既然如此诸位爱卿都是同意祁国公的说法了?” 话音一落,魏征站了出来对着李渊说到:“陛下,祁国公之法确实一良策,只是这实施人选......”说完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李建成。 楚墨风见状心想,妈的这事可不能让李建成那货去做,如若让他去做,最后的效果绝对与自己预想的要大打折扣,届时朝廷名声受损,恐对日后之事不利,想到这未等魏征说完,楚墨风抢先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举荐魏征魏公连同户部、吏部两位尚书大人一同督办。” 一旁的李建成正准备抢着应承下来,谁知被楚墨风捷足先登,顿时噎了一下,忿忿地望着楚墨风,而李渊闻言则是呵呵一笑说到:“理由呢?” “禀陛下,户部管人口钱粮田地,吏部管着官员任免,两位尚书大人都是尽忠职守之人,而魏征大人素来被人誉为刚正不阿之人,有这三位大人出面督办,臣绝对放心的。”楚墨风瞥了李建成一眼,一顿赞美之词对着三人甩了过去。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人抬,从古至今谁都喜欢听人说好话,此时被楚墨风一顿赞美,三人顿时心花怒放,心想今日一见这小子果然是个一心为民之人,没看见可以为了一个利民政策的实施,放下成见恭维起我们了吗? 想到这三人赶忙站了出来对着李渊说到:“陛下,臣等一定不负陛下及祁国公的期望,决计将此政策贯彻下去。” 李渊点了点头,笑着说到:“你看,一谈到国家大事,你们文武两脉都会抛开成见同心协力,朕很是欣慰,既然如此,责令魏征连同吏部、户部全力推行新的府兵制改革,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成效。”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躬下身子的楚墨风则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悄悄地瞥了一眼一旁气愤不已的李建成。 待李建成回到东宫之后,突然看见自己的案子上有一只鸽子,赶忙走上前将鸽子腿上的字条取出,顺手放飞了鸽子,而后拿起字条对着烛光看了起来,随后李建成将字条对着蜡烛点燃,丢进了一旁的香炉内,缓缓地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俗话说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某人的撼动而停止前进的脚步,且看遍地狼烟天下之势愈演愈烈,再看大唐帝国锋芒尽出征战杀伐,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章 离心离德 静待时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八月丁酉(初一),年仅十五岁的杨侑去世,得知此消息之后,李渊下旨谥为隋恭帝,由于隋恭帝杨侑没有留下子嗣,只好由同族兄弟之子杨行恭为后嗣,至此隋炀帝杨广之后三大割据势力拥立的隋朝皇室子弟尽数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隋朝也名正言顺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自张俭一事之后,李世民按照楚墨风的建议,在暗中对麾下将领及士兵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筛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李世民查出几个与李建成麾下将领有联系的士兵,遂李世民快刀斩乱麻,将这些怀有不臣之心的士兵悉数公开处以极刑。 此时长春宫一处将领居住的房屋内,一个人坐在屋内静静地望着面前跳动的烛火,冷汗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虽然自己早期就投靠了李世民,奈何自己年轻时曾经做下了几桩灭门之案,彼时隋朝法度不严,加之自己早早地潜逃到了外地,官府一直没有抓到自己,待到隋末时期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谁知此事却无意间被彼时的邢国公李密得知,李密遂以此要挟自己,逼迫自己成为其在朝廷的眼线。 后来李密谋反被抓的那段时间,接连几日自己都无法入睡,一闭眼就看见朝廷带着一众士兵前来抓捕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惊起一身冷汗,后来听闻李密已死,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可谁曾想过了些时日,李世民身边的亲兵队长张俭找到自己,开门见山地点出了自己是李密眼线一事,原本想着趁四下无人杀掉此人,谁知张俭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只听张俭略带调侃地说到:“将军不必想着灭了我的口,自从李密死了之后,在下已经投靠到太子麾下,而太子也知道了将军您的事,如若今日我死了,那么明日您的情况就会有人上奏给陛下,所以说还请您在动手之前考虑清楚再说。” 听了张俭的话,原本抽出的长剑又缓缓地塞回了剑鞘之中,无奈之下望着张俭说到:“你说吧,究竟要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说了,只要您盯好秦王殿下即可,如若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给太子殿下,其余的事情不用您操心。”张俭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说到:“太子殿下还说了,您的家眷在长安会由太子殿下派人照拂的,您只需要安心做事即可。” “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结束?时间长了我怕会露出马脚。”一想到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都落到李建成的手中,无奈只好委曲求全答应了。 “时间不会太长的,待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之后,您和您的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只见张俭笑着说到:“您只要安心做事,日后太子殿下是不会亏待您的。”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前些日子,听闻张俭因为暴露了而被李世民斩杀,自己原本一颗舒缓的心又悬了起来,天知道张俭临死之前在李世民面前都说了些什么,或许为了保命将自己供出来也说不定。 而自己曾经私下去打探过,谁知得到的消息是当时屋内只有李世民和张俭二人,直至后来张俭暴起发难,才被楚墨风的部下斩杀。 正在忧心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瞬间将屋内之人惊起,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将军,秦王殿下有令,请火速赶往秦王别院大堂,有要事相商。” 只听屋内随即传来一个声音说到:“知道了,秦王殿下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回将军,属下并不知道,只是听说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还请您赶紧前往大堂吧。”话音一落只见此人消失在门外。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信手推开了门,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府邸,向着秦王别院走去,来到别院的时候,发现李世民麾下将领悉数到场,只见李世民轻咳了一声说到:“既然诸位都到了,那么当下有几个事需要诸位议一议。”说完抄起桌上的几封战报递到众人手中说到:“先看看吧,稍后再议。” 此时已然是武德二年八月初四,自七月初至今,全国各地战事频发,先是王世充派遣麾下大将罗士信攻打信州,谁知由于王世充的无耻已被天下人所厌恶,故而罗士信率麾下一千余士兵前来降唐;对于此事恼羞成怒的王世充,遂于丙子日(初十)派遣他的将领郭士衡侵犯榖州,唐榖州刺史任瓌大败郭士衡,郭士衡的部队被杀死、俘虏殆尽;待到甲申(十八日)唐行军总管刘弘基,派遣手下将领种如愿袭击王世充占据的河阳城,破坏了王世充所置黄河渡桥后回军;而后辛卯(二十五日)宋金刚侵犯浩州;而彼时]窦建德带领十余万兵力奔赴洺州,淮安王李神通闻讯,率领各路兵马退守相州。已亥(初三),窦建德的军队到达州城下。 随着一封封战报在诸将手中传阅,议论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只见陕东道行台左仆射刘文静走上前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既然各地战事都已如火如荼,为何咱们不能通过祁国公向陛下请求出战呢?” “此时如若本王向陛下申请出战,祁国公定会在陛下面前全力相助,但是本王深知陛下是决计不允许的,而此前祁国公府派人前来之时,也曾携带一封祁国公的手书,上面明确告知本王,无论外面打的多么惨烈,都不允许本王请缨出战。”李世民听完刘文静的话,心中也是泛起了丝丝无奈。 自己被太子和陛下疏远一事,此时无论如何是不能够透露给这些人的,毕竟此前出了张俭那件事,虽然经过了一番彻查,难保里面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而楚墨风曾经交待过自己,他也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能够一举说服陛下让自己重新披挂上阵,而自己当下的任务就是练好兵,随时准备上阵。 想到这李世民笑着对堂上诸将说到:“诸位都是跟随本王多年之人,此时诸位求战之心本王感同身受,但是,当务之急是将那些新兵迅速锻炼出来,本王保证届时少不了仗打。” 众人一听深知一旦李世民开口保证,没有一次不兑现的,故而纷纷笑着说到:“那一切就拜托秦王殿下了,属下这就回去开始操练兵马。” 而人群中那个与张俭同为间谍的人则是好奇地望着李世民,心想原来不是我暴露了,害的自己白担心一场,遂将一直握在剑柄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回到自己府邸之后,此人赶忙返回书房,将今日之事写在一张字条上,只待夜里再放飞信鸽。 随着时间渐渐推进,大唐部、窦建德部、王世充部互有交战,且城池频繁易主,直至八月末,按奈不住寂寞的梁师都与突厥合兵以数千骑兵侵犯延州,唐行军总管段德操兵力少寡不敌众,关闭城门不出战,只待梁师都部下逐渐松懈。 九月丙寅(初一),段德操派遣副总管梁礼带兵攻打梁师都。正当梁师都与梁礼战斗激烈时,段德操用轻骑打起很多旗帜,从背后突然袭击梁师都,梁师都的军队溃败,唐军追逐逃敌走了二百里,攻克了梁师都的魏州,俘虏二千多名男女。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使得李世民与李渊父子渐渐地开始离心离德,并且坚定了李世民取而代之的信念。 原来毛遂自荐带兵出征的裴寂,率大军抵达介休之后,被宋金刚凭借城池顽强抵抗。无奈之下裴寂在度索原扎营,军营中饮用山涧水,谁知宋金刚得知后迅速派人切断了水源,唐军士兵又渴又乏。 裴寂突发奇想欲迁移营地靠近水源,拔营之前却不知道事先派出探马查询周围情况,犯了兵家大忌,却被宋金刚趁机挥兵进攻,于是乎裴寂的军队迅速溃败几乎全军覆没。 仓皇逃窜的裴寂经一天一夜奔驰到晋州,而在此之前,刘武周屡次派兵攻打西河,唐浩州刺史刘赡抵御来敌,李仲文带兵赴浩州,与刘赡共同守卫西河。 等到裴寂失败,自晋州以北的城镇全部沦陷,唯独西河保存下来。驻守西河的姜宝谊再次被宋金刚俘虏,心系大唐的姜宝谊谋划着潜逃回长安,却不料被宋金刚得知,将其抓回之后迅速处死。而此时裴寂上书谢罪,高祖安慰他,重新让他镇抚河东。 而祁国公楚墨风得知麾下又一员大将无故阵亡,当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拂袖而去,是夜亲率麾下彼岸花小队前往裴寂府邸,将还在睡梦中的裴寂押赴至刑部大牢,而后刑部大牢内惨叫声连连,就连长年负责刑讯的老手都忍不住捂住耳朵,不敢任由那凄厉的声音传入耳膜。 第二日清晨,满身伤痕的裴寂被人用一辆平板推车拉到宅邸门口丢了下来,直到府上下人开门外出才发现自家老爷躺在门口,早已是奄奄一息。 随后裴府一面延请名医诊治,一面准备托人将此事上奏给李渊,奈何裴寂兵败丢失龙兴之地大部分土地,加之间接害死了姜宝谊,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意承揽此事。 心灰意冷的裴寂本已打算辞官回乡,谁知府上来了个客人,问明裴寂事情始末之后,对着裴寂出示了一块牌子,而后裴寂心下大定,安心在家养伤。 过了几日,此事在朝堂之上通过太子李建成的口中传到了李渊那里,得知消息的李渊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只是在朝堂之上不痛不痒地责怪了楚墨风几句,这也让原本打算看戏的李建成好生不爽。 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加剧了楚墨风与李渊的隔阂,原来民部尚书鲁公刘文静,自认为才智谋略与功勋比裴寂高而职位却比裴寂低,心中愤恨不平。每当在朝堂议政,裴寂赞同的,刘文静必定反对,还经常欺凌羞辱裴寂,二人因此不和。 刘文静与弟弟通直散骑常侍刘文起一起喝酒,前些日子得知裴寂因为兵败而被楚墨风抽了一顿,喝酒多了不禁发怨气,拔刀砍柱子,说道:“祁国公还是太仁慈,此事应当砍了裴寂的脑袋!” 随后刘文静家里多次出现怪异的现象,刘文起召来巫师在星光下披散着头发、口中衔着刀来避邪。 刘文静有位侍妾不受宠,于是她让哥哥上告刘文静要谋反。李渊得知此事因为刘文静是太原起兵时的属下,派伤愈复出的裴寂连同萧瑀审查此事。 此时朝堂之上,李渊冷冷地望着堂下跪着的刘文静,忿忿地说到:“对于此事卿有何话要讲?” 只见刘文静面无表情地说到:“启禀陛下,当初太原起兵时,下官愧居司马,算起来与裴长史的职位声望大致相当。如今裴寂官居仆射,据有优于众人的府第,臣下的官衔及所受赏赐却与众人没什么两样,东征西讨,老母留在京师,风风雨雨无所庇护,确实有些不满的情绪,因喝醉了酒口出怨言,不能保护自己。臣已知错,还望陛下饶恕臣的无心之举。” 在场众人听了刘文静的话,纷纷在心中对他赞叹不已,既然是酒后之言便算是无心之失,只要诚恳地认错,陛下应该不会做过重的处罚的。 谁知李渊却对群臣说:“听刘文静这番话,显然是要谋反。”下站的李纲、萧瑀见状心中大惊,赶忙闪身出列都说明刘文静没有谋反。 而被召回京城的秦王李世民一再替他求情说:“过去在晋阳,文静先定起兵大策,才告诉裴寂,而攻克京城后,任用待遇相差悬殊,令文静产生不满情绪是有的,并非胆敢谋反。” 此时站在李世民身后的楚墨风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也认为文静没有谋反之意,想当初自龙兴开始,文静总是一骑当先四处征战,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都无所畏惧,如若这样的人都会谋反,那么那些丢失城池、一叛再叛之人岂不是统统应该诛灭九族?所以还望陛下在此事上慎重。” 李渊听了楚墨风的话,深知这小子话里有话,鉴于之前裴寂一事,李渊心中也有些为难,要说臣子有反叛之心是一定要严惩的,但是刘文静却不同,众人皆能证明其忠心耿耿,且又是当年龙兴的老人,所以此时李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念一想貌似还有一人没有发表意见,遂对着裴寂说到:“裴卿家,此事你怎么看?” 只见裴寂思索了片刻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文静的才智谋略在众人之上,加上性情粗疏险恶,如今天下未定,留着他必定是后患。”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很多人瞬间望向裴寂的目光中夹杂了丝丝的鄙夷和愤恨。 而李世民碍于身份不能动怒,只好冷冷地盯着裴寂,双眼冒出熊熊怒火。 一旁的楚墨风深知自己的好兄弟此时的心情,鉴于自己在朝堂上属于横行无忌之人,当下冷哼一声对着裴寂说到:“裴大人好见解,本国公实在佩服,还望请教裴大人,本国公的才智谋略还要在文静之上,而且属于性情恶劣杀伐决断之人,且麾下还有一支机动小队,既然天下未定,是否留着本国公也是后患无穷呢?”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声音顿时增大了许多,而龙椅之上的李渊则是悄悄地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想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只见裴寂心虚地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地说到:“国公爷玩笑了,您是立国功臣,且又掌管着天下兵马,下官只是就事论事,还望国公爷见谅。” 楚墨风瞥了裴寂一眼,转身对着李渊拱手说到:“陛下,既然小子如此顽劣之人都能被谅解,那么文静之事纯属他酒后胡言乱语,还望陛下秉公处理。” 楚墨风话音一落,众人皆是抬头望着李渊,想看看李渊如何去处理此事。 殊不知李渊自晋阳起一向与裴寂亲近,徘徊了很长时间之后,心中还是采纳了裴寂的意见。遂缓缓地开口说到:“传朕口谕,将刘文静押至天牢,革去一切官职,派人前往刘文起府邸将其捉拿归案,待择日一同处斩,鉴于其罪行家人不知,故不查封其家产,家眷一律免罪。”说完起身离开了太极殿。 李渊的话等于宣判了刘文静的死刑,此时刘文静缓缓地起身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文静感谢秦王殿下和国公爷为了文静据理力争,此事给二位带来麻烦了,文静在此给二位赔罪。” 楚墨风一把将刘文静扶起,忿忿地说到:“老刘你要是不想死,稍后我找人把你保出来,连同你的家眷一起送到张掖去。” 只见刘文静缓缓地摇了摇头,对着楚墨风说到:“文静感谢国公爷一番好意,如若这样势必会给国公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让文静于心何忍,我去意已决,日后还望国公爷和秦王殿下多多珍重。” 一旁前来拿人的武士迟迟不敢上前,盖因刘文静身旁的二人一个是陛下的二皇子,而另一个,算了还是不说了,整个大唐惹到谁也别惹到他为好。 此时刘文静对着一旁的武士说到:“烦请二位带我离开吧。” 听闻刘文静去意已决,楚墨风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与李世民相视一眼之后,对着一旁的武士说到:“押到天牢之后好吃好喝伺候着,如若敢随意用刑,不要怪本国公不给他刑部尚书面子。” 二人闻言赶忙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带着刘文静离开了太极殿,此时不远处的裴寂正准备离开,只听楚墨风挑衅般地说到:“裴大人留步,身上的伤好了吗?有没有一丝怀念的味道?” 裴寂闻言顿时感觉身上那些结痂的伤痕似乎又传来那种火辣辣的痛,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好转过身强装笑容说到:“国公爷说笑了,下官身上早就不痛了。” “哦那就好,免得再挨打的时候把以前的伤打破了。”楚墨风云淡风轻地一说,在场众人心中忍不住一震,心想这位爷真是狠啊,打了一顿不行,看样子似乎还要再打一顿,这下姓裴的是倒血霉了。 “你,国公爷您别太过分了,否则下官定当禀明陛下,届时看您如何对陛下交待?”裴寂闻言气的用手指着楚墨风,整个人浑身不住地哆嗦。 “姓裴的,我看你是仗着陛下的威风有些忘乎所以了吧?”此时楚墨风凑到裴寂耳畔轻声说到:“你觉得陛下的女婿把陛下的仆人打了,做岳父的会责罚自己的女婿吗?其实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手里掌管着天下兵马,所以说武将的事我说了算,从即日起你已不属于我武将一脉了,滚的越远越好,至于你手里的兵,打完仗我会收回的。” 说完不顾呆立当场的裴寂,对着李世民招呼了一声说到:“秦王殿下久未回京,还请莅临国公府小叙一番可否?” 一旁的李世民笑着说到:“君之所请,岂敢不从?”说完与楚墨风一同离开了太极殿。 回到国公府之后,二人拎了四瓶张掖醉一头扎进了书房内,只见楚墨风举起瓶子抿了一口说到:“今日之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父皇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文静当年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之人,说斩就斩了。”李世民仰起头将手中的美酒灌了大半,将酒瓶往桌上重重地一顿,红着眼忿忿地说到。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愿日后老爷子不会这么对我,否则我退守张掖,任朝廷来多少人,我一人就可抵百万雄兵。”楚墨风将瓶中酒尽数喝掉,随后又打开一瓶,面色凝重地说到:“我总觉得今日之事里面有李建成的影子,但是又抓不住头绪。” “此事先暂时揭过吧,对于再度出征之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李世民一听里面还有李建成的事,心中不免有些厌恶,赶忙将话题扯到别处。 “别急,你那个白痴弟弟不是依旧自以为是地守在北面吗?如若北面再有重大军情传来,那时我就会向陛下举荐你领军北伐,届时没准我也会上阵哟。”一听李世民提到北伐之事,楚墨风赶忙收敛表情,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好吧,此事我不催你就是了,观音婢即将生产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待在长安城内,有什么事咱们多联络吧。”李世民点了点头,抄起另外一瓶没有开封的张掖醉转身向着书房外走去。 楚墨风见状恶狠狠地骂到:“你小子就是个土匪,我要不要再到后厨给你顺点吃的?你府里就不用开火了。” 只见李世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向着国公府外走去。 辛未(初六),刘文静与刘文起因罪被处死,其二人家产经群臣力争,最终得以保留。 刘文静问斩的两日后,告发其的小妾及小妾的兄长被人发现死在据长安城东五里外的路边,二人身上致命伤口多达二十余处,而城内的裴寂得知此事,胆战心惊之余吩咐家人紧闭房门足不出户,一时间裴府上下惊恐不已...... 俗话说三岁定八十,且看李元吉不负众望丢失丢失太原,李世民众望所归披甲出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 喜得贵子 好孕连连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九月初,刘武周大军携大破裴寂之势,发兵攻打晋阳。而彼时在晋阳留守的依旧是大唐四皇子李元吉,自李元吉禁足令被解除之后,有感于在长安城多待一日恐有性命之忧,遂带着手下家仆返回晋阳。 临行前李建成嘱咐李元吉说到:“四弟此去务必将晋阳牢牢守住,万万不可再出差池,晋阳乃是咱们大唐的龙兴之地,如若晋阳丢失,不但父皇会大发雷霆,而且对整个大唐的气运也会造成影响的。” 李元吉心中惊恐着再次与楚墨风相遇,当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到:“太子殿下,臣弟知道了。”说完一头钻进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头也不回的向着晋阳方向驶去。 望着李元吉远去的身影,李建成心中默念到,弟弟啊,你可一定得听话啊,你日后能够成为大哥的助力最好,倘若你要是成为了绊脚石,那么就不要怪大哥心狠手辣不顾念兄弟情分了。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身后一个随从低声说到:“启禀太子殿下,裴寂求见,您看是否要见他一面?” “带他过来吧,本太子倒要看看他又要做什么?”听闻裴寂求见,李建成心中泛起了丝丝不屑,虽然自己与李世民已然面和心不和,但是总归还是兄弟之间闹矛盾,而裴寂此人心胸太过狭窄。 想起前些日子朝堂之上,裴寂为了向自己表忠心,竟然不惜诬陷刘文静谋反,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想的,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且秦王身后那位属于典型的侠肝义胆之人。 据说当时裴寂就被那位责令开出了武将一脉,而文臣一脉属于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之辈,对于此事更是深恶痛绝,于是乎此时的裴寂已然是文武不容。 想到这李建成在心底忿忿地骂了一句,这个白痴,一看就是那种没有脑子小肚鸡肠,一心只会阿谀奉承之辈,此事如若换成自己做,势必会据理力争保住刘文静,而后请陛下来做决断。 这样一来既卖了个人情不说,又能在满朝文武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最后还能够将矛头引向陛下一方,此一箭三雕之计,为何此人就不会做呢? 想到这李建成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正巧看见下人领着裴寂走了过来,一见到李建成,裴寂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建成面前,重重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到:“太子殿下救我。” 李建成望着面前的裴寂,冷冷地说到:“裴仆射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依旧圣眷尤渥啊,何故需要本王来救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进宫面圣即可,陛下会为你撑腰的。” 只见裴寂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到:“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打趣臣了,此时臣已成过街老鼠一般,文臣排斥我,武将驱逐我,臣真不知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殿下您之外,还有谁能够给予我一处容身之地?” “本王的四弟齐王殿下,此时已然返回晋阳,正准备招贤纳士大干一番,裴仆射大可以前去投效啊。” 裴寂闻言心中更为无奈,对着李建成顺势又拜了拜说到:“启禀太子殿下,臣既然是在晋阳一带打了败仗,又怎敢去投效齐王殿下呢?况且当初臣走投无路之际,是太子殿下出面替臣伸冤的,于情于理臣都万万不会去投靠他人的。” 如若换成一般的皇子,听到有大臣对自己表达效忠之意时,定然会欣喜若狂,而李建成则是眉头一皱,缓缓地说到:“首先不是本太子不想接纳你,盖因本太子麾下的名额也十分有限,大部分官职都已有人了,所以说想派你前去齐王殿下麾下暂时蜗居一阵。” 裴寂听闻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略带惋惜地说到:“臣知道太子殿下一番心意,既然如此一切全凭太子殿下做主即可。” 李建成点了点头说到:“既然你肯前来投效,本太子一定会给予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说完转身将目光投向李元吉离去的方向,再也不回头看一眼裴寂。 而此时李元吉早已出了芳林门,随着马车的摇晃一路向前,只见坐在车帮上李元吉的家仆说到:“齐王殿下,为何咱们要如此匆匆地离开长安啊?” “你这厮知道什么?留在长安估计连命都没了。”李元吉听到车外面自己的家仆问话,伸手攥拳使劲捶了一下车厢板,纷纷地说到:“据说前些日子,裴寂被那家伙半夜从被窝里拖了出去,据说刑部大牢惨叫声响了一夜,第二日裴寂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才被送回府内。此事想想就觉得害怕。”说完李元吉缓缓地靠在车厢内,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车厢外的家仆听了李元吉的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陛下的儿子,怎么还会惧怕一个将军,正待准备开口询问之际,只听李元吉的声音从车队向内传来:“不是本王怕他,而是此人完全属于出牌不按套路来的主儿,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鉴于考虑到本王的性命为重,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只听李元吉话音一落就开始催促车把式迅速前行,全然不顾此时道路坑洼不已,像是要迅速远离什么可怕的物体一般。 而裴寂听了李建成的话,心中深知今日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复了,无奈之下只好对着李建成行了大礼,转身缓缓地离去。 望着裴寂远去的身影,李建成这才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小声嘀咕到:“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还指望本太子能够脑子一热收留他?别傻了,你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沾染上谁倒霉。” 想到这李建成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说到:“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如若发觉对咱们有影响,可以不像我禀报直接击杀。” 说完低下头翻阅起昨日长春宫送来的情报,此时只听空气中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到:“知道了,谨遵太子殿下指示。”随后便没有了声息。 再说李世民心事重重地回到秦王府内,沿途的下人纷纷驻足问安,而李世民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好容易来到长孙氏的屋内,只见大腹便便的长孙氏正要对自己行礼,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娘子,略带责怪地说到:“观音婢你又不听话了,你我二人不是早就商定过,在府里不要拘于礼数,况且你有孕在身,更加不能乱动了。” 长孙氏笑了笑,伸手在早已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爱意,缓缓地说到:“二郎,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男是女?长得是像你还是像我多一些?真想快些见到他呀。” 只见李世民伸手轻轻地刮了刮长孙氏的脸,笑着说到:“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咱们的孩子,为夫都很喜欢。” 长孙氏闻言面色一暖,伸手牵住李世民的手说到:“二郎何不来听听看,听听这小家伙是否安分?”李世民见状赶忙蹲下身子,准备将耳朵贴到长孙氏的肚子上。 谁知就在此时,长孙氏突然伸手捂住肚子大叫一声:“二郎,奴家肚子疼,快唤大夫前来。” 李世民见状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对着屋外大喊到:“来人啊,速速将大夫唤来,另外赶紧进来几个人伺候着。”由于长孙氏临盆在即,故而李渊特意拨了两名宫中的太医在秦王府听用。 此时听到李世民召唤,二人赶忙急匆匆地跑来,一进屋直奔长孙氏而去,其中一人一把抓起长孙氏的右手号了一下脉,随即对着另一人说到:“赶紧去喊接生婆来,王妃这是要生了的征兆。” 听到二人的对话,李世民对着屋外大喊到:“来人,王妃即将生产,火速将一应事物准备妥当。” 不一会儿接生婆颤颤巍巍地跑了进来,一见李世民在此,赶忙伸出手推着李世民向外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殿下还请快快出去,此乃污秽之事,且殿下长年征战一身血腥之气,恐惊了王妃腹中的胎儿。” 将李世民推出房外之后,接生婆顺势抓了几个小丫鬟进去,随即只见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门外的李世民见状只好不住地来回走动着,徘徊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抓过一个仆人说到:“持我玉牌前去义宁坊的祁国公府,请国公爷的二夫人前来,就说王妃即将生产,快去。”说完扯下腰间的玉牌塞到此人手里,嘱咐他赶紧前去。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楚墨风带着府上四位夫人联袂而至,期间屋内不时地传出长孙氏的痛呼,门外的李世民听见之后心急如焚,奈何自己无法进去,只好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见到李世民之后,莫梓瑶二话没说抱着药箱走了进去,此时楚墨风来到李世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知道你此刻有些紧张,别担心了,梓瑶进去了,她的医术你应该放心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目光一直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一旁的史寒霜则是和李玉湖还有花灵儿凑到一起,只见史寒霜低声说到:“两位妹妹,你们说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这样痛苦啊?” 对于此事三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谁也没有经历过,只见李玉湖面带神秘地说到:“听母后说过,生孩子不一定都是这样的,有些人生孩子似乎跟没事一样,这个还是得分人的吧。” 而一旁的花灵儿则是忧心忡忡地说到:“两位姐姐,生孩子要是这么痛苦,人家可是害怕的。” “怕什么?夫君宿在你房中的时候,可没见你怕过呀?”听了花灵儿的话,李玉湖赶忙打趣到:“话说你个小妮子那夜真是,咱俩隔着一间院子的距离我都听到了。” 只见花灵儿双颊一红,糯糯地说到:“姐姐莫要笑话我,前些日子姐姐不也是如此?听非烟说隔着一跨院子都能听见的。” 眼见二人互相揭起老底,一旁的史寒霜笑了笑正待说话,谁知突然一股呕吐的感觉瞬间袭来,史寒霜赶忙跑到一旁的花丛边,俯下身子干呕起来。 吐了好一阵也不见有多少东西出来,而花灵儿和李玉湖见状赶忙走上前不停地替她捋着后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呕吐感才渐渐地压了下去。 只见李玉湖轻声问到:“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啊,最近时常会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不今日原本打算让梓瑶给看看,正巧赶上秦王妃生产,待稍后梓瑶出来了再让她给号号脉吧。”史寒霜摇了摇头,缓缓地直起身,接过了花灵儿帮自己要的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此时时间已然快要到一个时辰了,屋内除了长孙氏的痛呼,迟迟没有其他动静,门外的李世民见状不由地一把攥住楚墨风的手,焦急地说到:“你说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半天了都没有动静啊?” 楚墨风见状赶忙出言安慰到:“你别急,听我娘说这个女人生孩子时间长一些,孩子出生之后身体也壮实一些,只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李世民见状正准备开口询问,只听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随即就见莫梓瑶打开房门,略带疲惫地走了出来,对着李世民微微一笑说到:“恭喜秦王殿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兴奋地喊到:“感谢上苍我李世民终于后继有人了。”说完一把拉起一旁的楚墨风,兴奋地转起圈来。 而李玉湖见莫梓瑶出来,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箱,示意花灵儿递上干净的布子和水,轻声对她说到:“姐姐,劳烦您替霜儿姐姐号号脉吧,方才她一直呕吐,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莫梓瑶闻言先是用布子擦了擦手,随即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走到史寒霜面前抄起她的右手一搭,过了片刻只见莫梓瑶眼神一亮,抬起头望着史寒霜微微一笑。 这一笑把一旁的史寒霜吓了一跳,却不知莫梓瑶缘何发笑,只好忐忑地问到:“妹妹,有什么情况你就告诉姐姐,你这一笑笑的姐姐我心里直发毛啊。” 只见莫梓瑶将史寒霜的手缓缓地放下,转身对着那边还在陪着李世民转圈的楚墨风喊到:“老爷,再过七八个月你就要拉着秦王殿下转圈了,先别转了。” 受到李世民兴奋心情的感染的楚墨风一时间没有听清莫梓瑶的话,谁知李世民似乎是听明白了什么,突然脚步一停止住了身形,转头望着莫梓瑶说到:“梓瑶姑娘此话当真?” 只见莫梓瑶点了点头,随即李世民对着楚墨风兴奋地说到:“兄弟,你当爹了,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娘子。” 此刻楚墨风才缓过神来,转头望着远处的莫梓瑶和史寒霜,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当爹了’三个字,随即楚墨风一把甩开李世民,兴奋地跑到史寒霜面前说到:“霜儿,梓瑶说我当爹了,这是真的吗?你快打我一下让我知道这不是在梦里。” 话音一落只听‘啪’地一声,莫梓瑶的素手直直地印在了楚墨风脸颊上,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疼痛感,楚墨风不禁大笑起来,转头对着李世民说到:“李老二,小爷不陪你玩了,大娘子怀孕了,小爷要回去陪夫人了,记得摆酒的时候通知我哟。” 说完带着史寒霜、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四人信步走出了秦王府,坐上马车向着祁国公府走去,而李世民此时赶忙走进屋内,心急如焚地想一睹自己儿子的庐山真面目。 回到府中之后,五个人兴奋地围坐在正厅,只见楚墨风略带不解地问到:“话说我与你们四人圆房的时间前后差不了几天啊,怎么只有寒霜怀孕了?” 此时莫梓瑶笑着说到:“夫君你这是哪里话?此事又不像是射箭,哪能百发百中无虚弦的?”一旁的楚墨风听了诡异地一笑,低声说到:“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今夜需要为夫与你们再圆一次房啊?” 莫梓瑶等三人闻言不禁面色一红低头不语,而此时史寒霜则是低声说到:“夫君,妾身想回屋休息一番了,方才去了一趟秦王府,觉得身子有些乏力。” 楚墨风闻言赶忙嘱咐沐沐将自己的主母送回屋内,而自己则是拽过莫梓瑶轻声问到:“我说你俩前后差不多的时间,你给自己号过脉吗?” 莫梓瑶闻言摇了摇头说到:“傻夫君,哪有自己给自己号脉的。”楚墨风闻言抓起莫梓瑶的手,对着屋内的李玉湖和花灵儿说到:“你二人暂且稍等片刻,我带着梓瑶出去一趟随后回来。” 楚墨风抓着莫梓瑶走出府邸上了马车,转眼又返回了秦王府,见到李世民之后,楚墨风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李世民闻言欣然应允,遂差人将其中一名太医唤来,被唤来的太医过来的路上听闻秦王殿下让自己给人号号脉,本想着进屋之后摆摆谱,谁知一推门看见楚墨风端坐在屋内,当下冷汗直冒,拱手对着楚墨风问了安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到:“不知秦王殿下和国公爷需要下官给何人号脉?” 只见楚墨风将莫梓瑶向前一推,笑着说到:“陈太医不必惊慌,本国公之是想让你替我夫人号号脉。” 陈太医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方才在屋内的那名女大夫,原本以为只是李世民从民间请来的,谁知确实国公夫人,遂赶忙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启禀国公爷,尊夫人乃是杏林圣手,一身医术比下官还要高明,为何要让下官号脉呢?” 楚墨风见状伸手一拍桌子,厉声说到:“让你号脉就号脉,你见过哪个大夫给自己号脉的?快点。” 陈太医闻言只好伸出手隔着一层纱布搭在了莫梓瑶的手腕之上,不一会儿陈太医突然站起来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从脉象上看尊夫人已有身孕了,下官给国公爷道喜了。” 莫梓瑶闻言瞬间泪流满面地望着楚墨风,而楚墨风则是一把抱住莫梓瑶,轻声说到:“不哭了呀,这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要哭鼻子呀?这要是让腹中的宝宝看见了,肯定得笑话你的。” “切,谁会笑话人家?人家只是高兴嘛!”莫梓瑶抹了一把眼泪,伸手轻轻地捶了楚墨风一拳。 一旁的李世民见状笑着说到:“我说某些人,你这火力不错嘛,是不是请陈太医回去再给我那两个妹妹号号脉啊?说不定你们府上今日四喜临门啊。” 只见楚墨风略带嫌弃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滚滚滚滚滚,什么叫火力不错,小爷不跟你贫了,稍后我会差人将贺礼送到,记得吩咐下人接收一下啊。”说完转身对着陈太医说到:“今日之事有劳您了,稍后府上会将谢礼送至的,还望陈太医不要嫌弃。” 二人兴致冲冲地返回祁国公府,一进门楚墨风就吩咐下人准备好贺礼前往秦王府,随后带着莫梓瑶来到了史寒霜的屋内,将情况与史寒霜一说,史寒霜闻言也兴奋不已,遂吩咐昭昭照顾好莫梓瑶。 时间转眼过了一个月,这日秦王府大摆宴席庆贺秦王世子李承乾满月,席间大唐在京武将悉数到场,而文臣一脉则是那些与李世民平素走的近的,李世民也深知有些人的心始终在太子那边,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自己成为盟友的。 是夜秦王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此时府门外突然跑来一个斥候模样打扮的人,此人手中高举着一件东西,迅速跑到楚墨风面前跪下说到:“启禀祁国公,晋阳急报,还请祁国公查阅之后速速调兵解晋阳之危。” 说完此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李世民见状赶忙吩咐下人为此人端来酒水食物,遂凑到楚墨风跟前面露担忧地问到:“晋阳方面出什么事了吗?” 只见楚墨风将战报递给李世民,缓缓地站起身说到:“李元吉没有守住晋阳,现在晋阳落到了刘武周的手中了。我得进宫面圣,你明日也做好准备返回长春宫,估计很快就要出征了。”说完匆匆离开了秦王府,向着自己家府邸走去...... 俗话说龙兴之地丢失引来李渊震怒,且看李世民长春宫率兵出征,楚墨风长安城再披战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临危受命 再踏征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话说也算是李元吉命不好,原本准备返回晋阳,谁知半路突发奇想转道并州,刚到达并州不久就传来刘武周进逼并州消息,得知此消息的李元吉当下大惊,奈何身为皇子不能轻言逃走,遂欺骗他的司马刘德威说:“你带老弱守成,我带强兵出战。” 刘德威,徐州彭城县(今江苏省徐州市)人,随从裴仁基镇压江淮起义军。兵败归顺魏公李密,奉命镇守怀州。武德元年(618年),随李密归降唐朝,授左武候将军、滕县公。出任并州总管府司马,负责辅佐齐王李元吉。 由于李元吉此人一贯奸诈且毫无诚信,久经沙场的刘德威听了李元吉的话心中也暗自戒备起来。 辛巳日(十六日),李元吉半夜出兵,携带妻妾放弃并州逃回长安。李元吉前脚刚离开,刘武周的大军就抵达城下,晋阳当地豪强薛深献城池接纳了刘武周,并将刘德威捉住一并交给了刘武周。 并州城刺史府内,刘武周端坐在上首,望着面前五花大绑的刘德威,冷冷地对着一众亲兵说到:“你们这群兔崽子,让你们好生对待刘将军,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吗?还不快快给刘将军松绑。” 话音一落几个亲兵走上前将刘德威的束缚解开,长时间被绑着造成了血液暂时不通畅,刘德威赶忙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臂,略带讥讽地说到:“刘校尉这是何意?” “大胆,见了定扬可汗竟然不下跪。”一旁的亲兵听见刘德威称呼刘武周为刘校尉,顿时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声呵斥起来。 一 旁的刘武周见状厉声喝道:“都给我滚下去,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屋内一众亲兵见状赶忙收起兵器,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此时刘武周对着刘德威一伸手,示意其落座,随后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水,缓缓地说到:“其实朕也知道,这一仗朕胜之不武,但是刘将军你不得不承认,李唐王朝一脉李家三子只有秦王李世民能征善战,奈何现在被丢在了长春宫;而一干驸马中柴绍随着其妻子镇守娘子关分身乏术,其余将领中,就不说别人了,那个裴寂就是个废物;而当年死守潼关的刘文静竟然被你们的皇帝杀了;刘弘基、屈突通之流不是在一城坚守,就是已身居朝堂之上了,这样一看你们大唐还真是人才凋零啊。” 刘德威心知此时被俘,逃跑一事暂时无望,还需谋定后动,当下放宽了心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随后笑着说到:“刘校尉说我们大唐人才凋零,似乎你还忘了一个人吧?陛下亲封的祁国公,大唐的骠骑大将军,也是陛下的双肩挑驸马楚墨风,我想此人如若再度披挂出征,想必你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一合之将吧?” 听到楚墨风的名字之后,刘武周眼皮不经意地跳了一跳,多少年了脑海中那个孤傲的身影始终挥散不去,想当年大闹马邑,一夜斩杀自己手下两员大将,顺手还放火烧了四分之一的马邑县城,这件事被刘武周深深地记在心中。 想到这刘武周笑了笑说到:“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当年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此人现在掌管你们大唐所有的兵马调动,好似也无法轻言出征吧?” 一想起自家大帅真是许久没有沙场征战了,刘德威心中不免有一丝丝失落,这种情绪瞬间被一旁的刘武周捉住,趁势说到:“刘将军,朕也不说什么让你投降的话语,只希望你能随着朕去朕的军队里转一转,看一看,随后去留由你自己决定,你看可否?” 殊不知刘德威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心想去看看他的兵力部署也好,届时逃回长安也好向大帅禀报,当下站起身点了点头说到:“那就劳烦刘校尉带路了。” 刘武周见状欣喜若狂,赶忙带着刘德威前往大营巡视,一路走一路看,刘德威强令自己将整个大营的情况记在心中,待巡视结束之后,二人返回了刺史府。 一进门刘武周转身对着刘德威说到:“刘将军一路走来,觉得朕的将士如何?” 只见刘德威缓缓地说到:“说实话,你的士兵对上普通士兵确实战力强悍,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们大帅手下有一支名为天策军的队伍?具体战力如何,烦请刘校尉去问问薛仁杲即可。” 早知道薛仁杲已死,刘武周心中不禁腹诽到,你这厮说话实在是太噎人了,让我去找一个死人问话,这不是间接咒我死吗?随即对着刘德威说到:“那刘将军是去是留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若你是守信之人,还请放我离去。他日战场相遇,我也会放你一马的。”刘德威对着刘武周拱了拱手,心中却在不停地叨念着,但愿你小子守信用,不然我就得想别的办法逃走了。 只见刘武周错愕了一阵,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也罢,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今日朕就放了将军你,他日战场相遇,如若你再被朕俘获,朕定斩不赦,你走吧。” 听了刘武周的话,刘德威如蒙大赦般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刺史府向着长安方向跑去。 或许是因为招揽刘德威未果,第二日刘武周占据太原,派宋金刚进攻并攻克了晋州,俘虏了大唐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有过一次被俘经验的刘弘基趁守卫不备逃回了长安,随即宋金刚进逼绛州,攻陷了龙门。 一时间整个关中地区留给大唐王朝的空间所剩无几,消息传回长安之后,李渊大为震怒,当庭要严惩刘德威和刘弘基等人,楚墨风闻言拼死劝谏这才保住二人性命。 然而刘武周的将领宋金刚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宋金刚继续携大胜之势进攻并攻克了浍州。 靠着李渊的照拂再度起复的裴寂依旧沿袭了其怯懦的性格,非但不组织大军反击,反而只是不断地派出使者,催促虞、泰二州的居民进入城堡,并焚毁了他们的积蓄。 百姓惊恐不安忧愁抱怨,都想去当强盗,夏县居民吕崇茂聚众自称魏王,借此来响应刘武周,裴寂收到消息去讨伐,被吕崇茂略施小计打了个落荒而逃。 消息再度传回,满朝文武纷纷在心中咒骂此人,而高坐龙椅的李渊脸上也挂不住,遂责令祁国公楚墨风给出应对之法,楚墨风思量许久之后,恳请李渊下诏命令永安王李孝基、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侍郎唐俭等人带兵讨伐吕崇茂。 李渊听闻欣然同意,然而太原之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李渊的心头,御书房内李渊与楚墨风二人围坐一起,外人看来似乎是君臣在商议大事,而 此时如若有人推门进去看一眼,就会发现二人正面对面坐在桌子前,手中各自握着一个瓷瓶对饮。 只见李渊放下手中的瓷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太原一失朝堂之上以及军中颇有微词,此时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日唤你前来就是希望你能给朕出出主意。” 楚墨风闻言猛灌了一口酒说到:“陛下,臣稍后之言或许有些过于刺耳,如若您觉得不适,权当是臣酒后失言好了。” 李渊点了点头,心想你小子估计也不会骂我吧?若真是如此,还真的要当成你酒后失言了。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说到:“首先咱们的四皇子真是废物,上次张达一事,这次刘德威一事,不都是这小子整出来的幺蛾子吗?” 听了楚墨风的第一句话,李渊顿时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四子确实不堪大用,屡屡出差错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想到这李渊沉声说到:“明日,对就明日,朕一定要将这个逆子长久地关起来。” “陛下,他的事先放一边,咱们先来说眼前的事,太原一失为何军中颇有微词,您别忘了咱们的将士大部分都是太原一带的人啊,他们常年跟随大军东征西讨,但是家眷可是留在了故乡,如今故乡沦陷,任谁都无法安然入睡的。”楚墨风从怀中掏出一份将士名册放到李渊面前,随意翻开几页上面籍贯一栏赫然都是晋阳、并州等太原下辖地区。 “这个朕清楚,如若不出征势必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但是问题是谁出征?朝廷里屈突通年龄已经大了,柴绍和平阳一直在娘子关镇守,或许......”说到这李渊脑海里浮现起刘文静的身影,或许自己下旨处死了刘文静真的是一招错棋吧。 举起瓷瓶又灌了一口之后,楚墨风双眼有些通红地说到:“谁说朝中无人能够出征,臣保举二人定能平定刘逆,收复丢失的领土。只不过这事就得看陛下准不准了。” 一听说朝中竟然还有能够临危受命出征迎敌之人,李渊心中疑惑万分,但是望着楚墨风信誓旦旦的模样,李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到:“你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解除太原之危,朕无不应允。” “臣保举秦王殿下李世民以及祁国公楚墨风领兵前往破敌,万望陛下应允!”楚墨风说完对着李渊跪了下来。 楚墨风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得李渊脑海中突然一阵清明,对啊,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吗?怎么能够把这俩小子给忘了?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将二郎发配至长春宫,不就是为了顾及太子的感受吗?而楚小子身居高位,不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如今再让二人披挂上阵,届时刘逆平定二人功勋卓著,势必会对太子造成影响的。 见李渊脸上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楚墨风心知这老家伙还在顾忌李建成那厮的感受,当下起身对着李渊说到:“既然陛下无法应允,那请恕臣无能为力,臣暂且告退,如若陛下有合适人选,还望通知兵部,臣与兵部一干同僚定当全力配合。”说完转身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或许是因为楚墨风的话言之有理,亦或许是那一瞬间皇权统一的欲望战胜了亲情,待楚墨风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渊突然大叫一声:“责令秦王李世民交割好长春宫镇守事宜速速回京述职,待秦王回京之后,命秦王李世民以及祁国公楚墨风率大军出发征讨刘逆武周,疆土不复不许回京。”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旋即转身对着李渊拱手说到:“臣楚墨风谨遵陛下旨意。”说完大笑三声推门扬长而去。 是夜,长春宫方向的李世民收到了楚墨风的飞鸽传书,当即决定不能诏书送达即刻动身返回京城。将镇守事宜交接好之后,李世民率麾下亲兵以及天策军连夜启程返回长安。 第二日清晨大军抵达长安城,嘱咐麾下士兵返回大营之后,李世民则是孤身一人来到了义宁坊的祁国公府,兄弟二人再度相见甚是高兴。 国公府书房内,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吃食酒水,只见李世民仰起头灌了一口酒说到:“这就是你小子之前说的时机吧?” “不然你以为呢?当初让你那个白痴弟弟留在晋阳的时候,为何我会让阖府迁往张掖,这下你知道了吧?”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纷纷地说到:“不是我看不起他,你那个混蛋太子大哥都比他强。”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几天准备一下就出征?”听闻楚墨风开口评价自己的兄弟,李世民也不好说什么,赶忙岔开了话题。 “你小子急什么?先等着陛下的旨意下来,然后你得回家看看你家那个小世子吧?顺便开始整顿军备,我想届时陛下肯定会召你进宫问话的。”捻起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楚墨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墙边,伸手将挂在墙上的布拽了下来,呈现在二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副军事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各个势力现今的动向以及兵力部署。 一见到这副地图,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东西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起来,“嚯,你这副地图真是详细啊,搜集情报废了不少功夫吧?” “这你不用操心,我要说的是,如若陛下问你需要多少兵马,你务必语气坚定地告诉他只要三万,届时我想陛下会派人联系太原各地给予我们帮助的。”楚墨风巧妙地避开了关于情报搜集的话题,面色凝重地对李世民说到:“但是有两个问题千万别忘了,第一是粮草,如若我们要强渡黄河收复失地,粮草问题可是重中之重啊;第二此番出征无论将领还是士兵,只要太原及附近地区籍贯的,收复家乡你觉得兵士们会不竭尽全力吗?” “嗯,这个我来想办法,这次出征可有合适的将领人选?届时你拟个名单,我来向父皇要人。”李世民想着能够让秦琼等人随着自己出去建功立业,当下开口问到。 “滚滚滚滚滚,你不知道我这次费了多大劲才把你调回来?你要是开口跟你爹要人,你爹又要瞎琢磨了,回头你拟个名单,我以兵部的名义直接抽调即可。”楚墨风心知李世民要人的目的,当下打消了他的念头说到:“有一个人我想这次一并带着,或许能够用到,但是仅限这一次。” “谁啊?能够让你祁国公这么器重?”听闻楚墨风提出要单独要个人,李世民不禁有些诧异,这小子一向眼高于顶,什么时候能有入他法眼之人了。 “裴寂,此人也是出身太原世家,届时如若粮草不够或者说需要刺探情报、收买人心,这些世家子弟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提到裴寂楚墨风就想起了姜宝谊和刘文静,如若此二人在,自己身边也多了两员大将。 “成,此事我去与他说。”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方才的位置坐下,抄起瓷瓶又灌了一口,语气略微打趣地说到:“听闻老刘又被俘虏了?” 提起刘弘基来楚墨风瞬间憋不住笑了,走到李世民面前坐下说到:“别提了,也该着老刘倒霉,不过好在自己跑了回来,今次出征他和刘德威都上阵就是了。” “那个我四弟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李世民此时才想起问问楚墨风关于李元吉的事情。 “没来得及呢,原本想着今日直接杀到他府上的,正巧你回来了,间接救了他一命罢了。”提起李元吉,楚墨风心中一阵恶心,心想妈的今夜小爷就去你府上做了你,免得你再为祸人间,也好给李老二日后先去除一个阻力。 似乎是猜出了楚墨风心中的想法,李世民缓缓地说到:“你去他府上揍他一顿就算了,但是千万别要了他的命,再怎么说我们三人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罢了,你李老二要胸怀宽广,我只好唯命是从了,不过这顿揍可轻不了。”楚墨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咬牙切齿地说到:“还记得窦诞吧?据说现在听到我的名字就打哆嗦,他老子为了这事跟陛下抗议多次了。结果前些日子我去他们府上走了一趟,随后他老子再也不在陛下面前叨叨了。” 李世民一听心想这小子现在俨然长安一霸啊,仗着父皇的宠爱也太横行无忌了,当下厉声问到:“你说,你不会是连窦抗也揍了吧?” 抄起一颗花生丢到李世民的脸上,楚墨风随即举起瓷瓶一饮而尽说到:“你当我跟李元吉一样白痴吗?我若是真的把窦抗打了,估计老爷子也不好保我了,我只不过将晋阳百姓状告他儿子和李元吉的状词丢了一份给窦抗罢了。据说当夜窦诞又挨了一顿揍,他老子亲自上手揍的。”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是夜李世民返回了秦王府,而楚墨风则是连夜制定出征计划,谁知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决定让大军从长春宫出发,届时陛下会亲临为大军送行,得知消息的楚墨风下朝后赶忙将此事告知李世民,无奈之下李世民赶忙动身返回长春宫,而天策军则留在京城交还给了楚墨风。 又过了一日,李渊下亲笔敕书道:“贼势到如此地步,很难与他们抗争,宜放弃黄河以东地区,谨守关西。” 返回长春宫的秦王李世民上表称:“太原是王业的基础,国家的根本;河东地区富饶,京城靠它供给,如果全部放弃,臣深感愤恨。希望给臣三万精兵,必定可望消灭刘武周,收复汾、晋。” 于是李渊下令征发关中所有兵力扩充李世民的部队,让他攻打刘武周。乙卯(二十日),李渊在楚墨风及四百天策军的护送下驾临华阴,至长春宫为秦王等人送行。 抵达长春宫之时,李渊先行面见李世民,肯定了他在长春宫镇守的功绩,又间接提起这次出征之事是又楚墨风建议的,尽管二人早已通过气,但是李世民还是表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随后李渊缓缓地问到:“你将用何种战策对付刘武周?” 只见李世民思索了片刻回答说:“先守后攻,扬长避短,以逸待劳。” “嗯,这样一来朕就放心了,此番出征你兄弟二人遇事一定要商量,切不可一意孤行。”李渊点了点头,望着面前这个二儿子,心中也隐隐有些不舍,自龙兴之日起,大小征战皆是此子无怨无悔地冲杀在前,而自己为了顾及李建成的感受,竟然将他‘发配’到长春宫,想到这李渊心中无比懊悔,遂低声对李世民说到:“待此战平定之后,回到长安来吧。” 李世民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到:“儿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随后李渊离开了长春宫返回京城,而此时的长春宫成了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的‘天下’,每日二人分头行动,整顿兵马,检查军械,筹集粮草,收购药材,值得庆幸的是长安方向的莫梓瑶差人送来五大车药材和应急药品,顺便还带了个消息给楚墨风:经过太医诊断,两位公主很荣幸地怀上了国公爷的骨肉,鉴于此陛下特许将四人及随身丫鬟尽数接入宫中静养。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不禁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老爷子此举也有挟为人质之意,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收起其他心思,专心致志地准备着出征前的工作。 十月二十八日,龙门。滔滔黄河冻结成一面弯弯绕绕的长镜,一队队唐军踩着坚冰走过黄河,不时有人踩滑了脚,身子一溜老远,刀枪溜得更远,引来周围一阵笑声。 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己卯(十四日),刘武周侵犯浩州。而得知消息的李世民大军乘冰冻坚硬,带兵从龙门渡过黄河,驻扎在柏壁,与宋金刚对峙。此时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原本打算过河之后就地补给的李世民突然发现,河东各个州县在经过双方多次掳掠之后,仓库为之一空,民众都躲进了山林和城堡中。 然而唐军随身所带粮食不多,后方一时又接济不上,仓曹官便前往民间征粮,却一无所得。为此楚墨风在李世民的大帐内大发雷霆,责怪其没有按照自己事先交待的准备好粮草。 无奈之下李世民令房玄龄写了一份劝谕民众支持唐军的文告,向四方广为散发。百姓听说当年的二郎亲自挂帅出征,欣喜万分之余纷纷向龙门一带逃难。 李世民令仓曹官花钱向百姓收购粮食,很快就解决了一时的给养问题。不久永丰仓的粮食便送到了。 随着唐军逐渐征收粮食,军粮因此充足。于是休兵喂马,只命非主力部队的将佐找空子抄掠。 而宋金刚得知唐军再次前来,便率大军冒雪逼近柏壁。出征前刘武周特意嘱咐宋金刚,一定要查明对面领军主帅是何人。 李世民与楚墨风登上柏壁东部的玉壁城观察敌情。在深暗低沉几乎贴着山梁的天空下,敌人在雪地上排成军阵,战马雄壮,刀枪如林。李世民紧盯了半个时辰,大雪飘飘而下,敌阵却巍然不动。 楚墨风望着远处的敌军,笑着说到:“让他们继续在哪里傻站着吧,传令下去全军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斩!”说完转身向着城墙下走去...... 俗话说以守待攻犹如以逸待劳,且看李世民镇守柏壁伺机而动,楚墨风智计百出征剿盗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柏壁之战 侦查惊魂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一场大雪接连下了三四日,窝在城内的大唐士兵这段时间吃的好睡得足,如若不是知道城外依旧还有宋金刚在虎视眈眈,众人还以为这是来度假呢。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屋内李世民与楚墨风对面而坐,面前则是一座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子,锅内鲜嫩可口的羊肉搭配了些当下的时令鲜蔬正在蠢蠢欲动地跳跃着。 拿起勺子搅动了一下锅内的吃食,顿时一股香气飘散出来,李世民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汤,一边吹着气一边往嘴唇上凑了过去。还未入口就已经被这香气征服了。 慢慢地喝了一勺汤,李世民抿了抿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对面的楚墨风怀里抱着一个酒瓶,时不时地抿一口,饶有兴趣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我说李老二,雪下得这么大,你是从哪里搞到的羊啊?” “这哪里是我搞的,是老刘昨夜出去打野食,碰巧遇到了宋金刚麾下的一个征粮队。”说到这李世民再次拿勺子搅了搅,目光始终停留在锅内,迫不及待地说到:“你是没见到啊,那一队人真能搜刮,光是羊就有三十多只,还有几只母鸡和一些粮食,要不说还是老刘仗义,一拥而上全给缴了。” “也难为他这么上心了。”望着李世民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楚墨风瞥了一眼锅里的肉,示意李世民可以吃了,李世民见状赶忙拿起面前的碗,用勺子满满的舀了一大碗,随后将勺子递给楚墨风,笑着说到:“你放心,我吩咐火头军将所有的羊尽数宰杀之后,以营为计数标准平均分发下去了,现在估计除了站岗执勤的,全军应该都在屋内吃羊肉呢。” 听到李世民说了这句话,楚墨风这才接过勺子给自己盛了半碗,吸溜吸溜地慢慢地喝着,半碗羊肉下肚之后,楚墨风抹了一把嘴角的汤汁,起身走到窗口向外望了望,随即转过身面色凝重地说到:“我估摸着这场雪也差不多快停了,届时咱们怎么打?” “不急,估计宋金刚那厮在城外挨了三天冻,应该也快撑不住了,待大雪一听路况好些之后,咱们先行派出探马查探一番再说。”楚墨风这边才喝了半碗,那边的李世民一碗羊肉早已经吃完了,只见他抄起勺子,又笑着满满的给自己舀了一大碗说到:“你快吃啊,吃完了咱们好收拾收拾了。” “你吃吧,我去大营各处转转。”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摆了摆手,抄起酒瓶起身说到:“从前在张掖的时候,每年吃的最多的就是牛羊肉,离开张掖之后反而不如从前那么爱吃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已然闪身出了屋子,信步走在大营之内,只见每个屋内都飘来阵阵的香气,见此情景楚墨风不禁欣然一笑,此时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渐渐地有骤停的趋势,楚墨风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一看,赫然发现此时的雪花已然不如今日清晨的那般大了。 随即楚墨风快步返回自己与李世民的屋内,对着李世民说到:“赶紧吃,雪小了,吃完待雪停了咱俩去城墙上看看的。”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赶紧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而楚墨风则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耐心地等着李世民,说来也巧,待李世民一顿饭吃完,方才还缓缓飘落的雪花瞬间消失了踪影。 二人见状赶忙走出屋子,向着城墙方向走去,此时大地一片雪白,地上纷乱的脚印勾勒出一幅幅莫名的画卷,二人来到城墙上向下望去,只见对面不远处的宋金刚部正在缓缓地后撤,由于大雪初停,原本平整的地面被宋金刚的士兵踩的泥泞不堪,见到大军缓缓退却,李世民这才松了口气。 望着宋金刚部退却的方向,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这个方向应该是通往浍州的,待过些时日你我二人率轻骑出城查探一番。” 李世民点了点头,遂引着楚墨风走下了城墙,过了几日,许久未曾露面的阳光终于冲破重重阻碍,继续照耀着大地,城外原本湿滑泥泞的道路渐渐地耗尽了水分。 清晨,楚墨风点齐麾下天弓营的三十人,全副武装随着李世民出城前往浍州查探军情,众人在山林和原野中奔驰了一天一夜,来到浍州城西面的原野。 随即李世民责令众人三人一组轮流绘制地形图,随后自己与楚墨风纵马登上一座小山丘,干燥的大地偷着丝丝的寒冷,枯黄的草丛给予了二人最好的掩护。 接连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二人早已疲惫不堪,遂将各自的坐骑停在一旁,就着地上的干草一躺,沉沉地睡了过去。 话说李世民的马也是绝世名马,唤做白蹄乌,两匹马靠在一起各自吃着面前的枯草,而此时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处一支骑兵队正在全速靠近。 原来待宋金刚退到浍州之后,一向谨慎的他随即派出几拨探子前往浍州四处巡查敌情,说来也巧,今日负责巡查浍州西面的小队,原本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准备返回浍州城,众人骑着马向着浍州城方向缓缓地移动着,此时小队中的一名士兵催马上前对着他们的队长说到:“头,今日 听说是赵挺那厮在巡视南面,咱们要不要迂回到南面去吓他们一下?也好挫挫那厮的锐气。” 只见这名队长骑在马上思索了片刻,面色狰狞地说到:“走,反正今日任务结束的早,若是早回去了免不了被宋大帅一顿责骂,去吓一吓那厮也好。”说完这名队长对着身后的众人喊到:“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即转道向南,从侧面迂回到浍州城正南方。咱们找点乐子去。” 众人深知自己队长与那个叫赵挺的一直不对付,心想替队长出口恶气也不错,遂按照那名队长的指示,纷纷调转马头,向着南面走去。 待众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先前那名说话的士兵指着前往不远处山丘上的两匹马说到:“队长你看,前面山丘上有两匹马,乍一看怎么像是白蹄乌和透骨龙啊?” 这名队长也是好马之人,一听手下这么一说,赶忙抬眼望去,随即大惊失色地喊到:“全队列阵,目标前方山丘,能骑这两匹马的人非富即贵,先抓起来再说。” 麾下众人闻言纷纷举枪抽刀,催动胯下骏马开始进入冲锋状态,而此时山丘上的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依旧呼呼大睡,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全然无知。 说来也巧,一旁的草丛中钻出一只老鼠,吱吱地尖叫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而它的身后一条花蛇沿着草丛嗦嗦滑动紧追不舍。 老鼠慌不择路,一下子撞在了楚墨风的脸上。楚墨风睁眼一看,“啊”的一声坐起,老鼠向后一挫,又从一旁窜走,花蛇紧跟着嗖嗖地溜了过去。 正在迷茫之际,楚墨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轻轻地起身向前一望,只见远处雪亮的战刀和持刀人狰狞的笑容由远而近快速袭来。 楚墨风见状抬脚踢了李世民一下,瞬间将李世民从睡梦中惊醒,只见李世民捂着被踢中的大腿忿忿地说到:“你疯了,没事踢我做什么?” 伸手指了指前面,楚墨风大声喊到:“赶紧起来,敌袭!”说完向前一个前滚翻,顺势从腰后的镖囊内扣住三支飞镖,待身形稳定之后向着前面一甩手,只见三道金光激射而出,分别刺穿了对面三名骑士的咽喉,瞬间对面冲锋的队伍中出现了三个缺口。 只见那名队长大声喊到:“众人小心,保持好阵型。” 而此时李世民则是身子向后一翻,瞬间来到了自己的坐骑白蹄乌身旁,一个翻身跨到马背上,信手抄起挂着的长弓,从马背的梿褡里摸出一支巨箭,此箭与平时弓箭手的箭支有所不同,长约一尺有余且粗如儿臂。 楚墨风见一击得手,身子猛然向后一滑,待快到踏风面前之时,踏风像是通灵性般四蹄顺势下跪,楚墨风头也不回地双脚使劲点地,整个人顿时一个后空翻坐到了马背上,而踏风瞬间又站了起来。 二人见状一拨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的骑兵们正在穷追不舍,由于身后的骑兵早已催动战马在奔跑,故而很容易调到最大马速,但是楚墨风和李世民属于堪堪起步,尽管二人的坐骑皆是名马,但是这种差距却是致命的。 二人一面催动战马狂奔,一面不住地回身反击,只见李世民嘴里咬着缰绳,张弓搭箭将弓弦拉至满月状,随即捻住剑羽的手轻轻一送,只听‘咻’的一声,巨箭像一枚炮弹一样急速射出。 身后的一名骑兵此时正全力奔跑,突然看见一支巨箭在自己的眼中迅速放大,心中暗道不好,待要躲避之时,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撞,整个人顺势冲天而起,向着身后倒飞而去。 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物体之后,又瞬间摔落在地,随即便没了声息。身后追击的骑兵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暗自腹诽到,这是箭吗?力道如此巨大,这要是扎到身上不死也得残废了。 想到这众人正待放缓速度,谁知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声响,众人赶忙抬头望去,只见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瞬间落下,不住地有人倒下,也不住地有人被前面倒下的战友绊倒,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前来追击的骑兵已然死伤过半。 原来楚墨风见身后骑兵追得紧,扣住一支响镖顺手甩向空中,附近正在测绘的天弓营听到响镖的声音,在李健的带领下迅速集结,向着楚墨风和李世民后撤的方向跑来。待看见二人的身影之后,李健发现二人身后不远处一群骑兵正在拼命地追击着,随即抄起弓箭大喝到:“前方四百五十步,无差别抛射。” 长年训练的天弓营听到李健的喊声,早已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纷纷取出长弓捻住箭矢对准天空一射,只见三十支箭矢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着前方的骑兵覆盖而去。 见二人身后的骑兵纷纷倒地,李健随即大喊到:“四百步急速抛射。”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箭雨射出,而此时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堪堪来到了众人身旁。只见楚墨风对着天弓营的士兵喊到:“众人听令,迅速调转马头返回柏壁,以防敌军大部队前来。” 众人闻言纷纷一拨马头,随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向着柏壁方向驶去,随着众人马不停蹄地向回赶路,当天深夜便回到了柏壁军营。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汇总了众人勾勒的草图后,整理成一张地图交给了李世民,而李世民则是在屋内反复研究起来,以至于午饭都是楚墨风给他带回来的。 午时一过李世民召集屈突通、殷开山、房玄龄、杜如晦、长孙顺德、刘弘基、秦琼、程咬金、翟长孙等将官,众人一起对原有的地图进行改动、增添,勾画出一幅从柏壁到浍州的山丘、河流、原野、城堡的大致图形。 随后,大家便对在这一带可能发生的各种交战反复进行模拟,在这以后,李世民不断派将领到附近各个方向前去侦察地形,将主要的道路图纸都重新修订,同样进行各种战斗模拟。 随着图纸的不断完善,以及各种模拟的分析,一场成竹在胸的战役已然映刻在李世民的脑海中,只待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开战。 然而没过多久,这个时机犹如天助一般赫然来临,时间转瞬到了武德二年十二月十一日,此前永安王李孝基奉皇帝李渊之命,率二万大军围攻造反的吕崇茂,双方僵持已经有十几天了。 陕州总管于筠劝李孝基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法,发动连番攻击,将夏县城一举攻下。 然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却建议先造好攻城器械,再让军队用云梯爬城,这并不是说独孤怀恩有何过人之处才出此计策实则是独孤怀恩率军久困于蒲坂城下无所作为,见了坚城就头痛,已然不愿再冒风险。 李孝基不知独孤怀恩本意,遂采纳了独孤怀恩的意见,对夏县围而不攻。 城内的吕崇茂见唐军围城,趁悄悄地便派使者向宋金刚紧急求援,宋金刚令将领尉迟敬德、寻相率援军赶了过来。 十一日清晨,尉迟敬德率军向南迂回到唐军的后背,突然发动猛烈的攻击,唐军突然遭到袭击,仓促间阻止抵抗,却忘了城内还有吕崇茂的队伍正在伺机而动。 李孝基等人只顾着抵御尉迟敬德和寻相攻击,全然将身后的吕崇茂忽略了,此时城内的吕崇茂见宋金刚的援兵与唐军陷入胶着中,遂率城中兵马冲杀而出,唐军腹背受敌全部覆没,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等人都做了尉迟敬德的俘虏。 至此夏县非但没有攻下来,却又白白搭上诸多将士性命,大胜之后的尉迟敬德和寻相将此事迅速上报给宋金刚,得知二人胜利的消息之后,考虑到柏壁附近还有李世民虎视眈眈地守着,宋金刚遂命令二人返回浍州。 此时柏壁大营内,秦琼规规矩矩地站在楚墨风面前,一五一十地回答着楚墨风的问话,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听闻你的老母妻儿还在洛阳,间接地成了王世充的人质?” 秦琼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做声,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你跟随秦王殿下好好作战,至于你家眷一事本国公替你想办法救回来。” 此时秦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楚墨风,一旁的李世民见状笑着说到:“你放心,既然祁国公发话了,那此事就一定能成,祁国公手下有一支小队,营救刺杀破袭皆是好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楚墨风望着秦琼疑惑的模样笑着说到:“如若失败,你大可将我斩杀当场,楚某绝不皱眉。” 秦琼见状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一切全凭国公爷做主了,末将在此先行谢过国公爷。” 而此时李世民对着秦琼说到:“过些日子咱们准备开赴美良川伏击返回浍州的尉迟敬德和寻相,交待给你一个任务,大战之时全力缠住尉迟敬德,其余之事不用你操心。” 秦琼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而楚墨风听了李世民的话,则是眉头一蹙说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尉迟敬德是不是以前干过打铁的?” “这你都知道?”李世民惊诧地望着楚墨风,心想这家伙消息真是灵通,连对方大将之前是做什么的都知道。 只见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此人如若能够活捉,尽量就活捉吧,我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他也算是一员悍将,如若能够收之麾下,对你日后还是有助益的。” “嗯,我会重点关注他的。咱们几日打?”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询问楚墨风开战日期。 只见楚墨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到:“月半前埋伏好,估计月半当天就能遇上了。” 第二日李世民责令兵部尚书殷开山、总管秦叔宝等人率大军在美良川设伏,而此时正在通往返回浍州道路上的尉迟敬德和寻相全然不知,前方的美良川早已拉开了一张大网,等着二人上钩。 武德二年十二月十五日,班师回朝的尉迟敬德、寻相途径美良川时,望着与浍州相距不远的美良川,或许是因为即将回到家中,心情大好的尉迟敬德对着身后喊到:“众儿郎听着,此番回去陛下重重有赏,届时诸位可一定要请老子吃酒啊。”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尉迟敬德话音一落,只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嗡’的一声,只见天空中一阵阵箭雨飘落,突然遭受到箭雨的袭击,尉迟敬德的队伍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一些士卒慌忙趴到地上,另一些则被军官们喝令拿着盾牌护在骑兵的前面。 此时尉迟敬德一面抵挡一面大声喊到:“何人在暗处放箭,此举非大丈夫所为,敢不敢出来一见?” 或许是听到了尉迟敬德话,密集的箭雨突然停了,而前方不远处赫然驶来一骑,只见此人身穿一尊造型奇特的铠甲,手持一把通体黝黑的长锏,对着尉迟敬德冷冷地说到:“打铁的,咱们又见面了啊?不知你还记得我吗?”只见此人将脸上的覆面一掀,露出一副英俊的面容。 尉迟敬德一见顿时大叫一声说到:“我记得你,咱们见过面,你怎么跑到唐军那里去了?” “我还叫你找一明主投效呢,你就找了刘武周这么个玩意儿?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楚墨风望着面前的的尉迟敬德,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 只见尉迟敬德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人各有志,阁下也不必如此责怪在下,今日你我既然分属两方,那么请阁下与我一战可否?” “算了吧,小子,我怕一时失手杀了你,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楚墨风摆了摆手,将焚天放到背后,对着尉迟敬德笑着说到:“我给你找了个对手,秦琼出来吧,会会你的对手。” 只听此人身后一个人应了一声,随即拨马闪身走了出来,对着尉迟敬德大喊一声:“历城秦叔宝在此,汝有胆与我一战?”说完对着尉迟敬德挑衅般地勾了勾手指。 尉迟敬德见状当下爆喝一声:“朔州尉迟敬德在此,受死吧。”说完催动胯下骏马,向着秦琼冲了过去,身旁的寻相深知这是对面的计策,正待阻拦谁知尉迟敬德早已跑了出去,无奈之下想着先拿下楚墨风做筹码,随即大喊到:“全军出击,将对面之人拿下。” 大军在寻相的带领下向着楚墨风掩杀而来,楚墨风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一甩,随即只听身后传来隆隆的战鼓声,早已埋伏好的唐军在殷开山等人带领下向着寻相的大军冲了过来,而楚墨风并未趁势离开,而是大喝一声:“灭字旗升起,天策军,全军出击!” 只听身后一阵大喝,天策四营在各自统领的指挥下,按照冲锋的阵势杀了过来,大军中那面高高扬起的灭字旗,此刻显得如此狰狞和血腥...... 俗话说一竟全功千里杀敌,且看李世民一战震声威,楚墨风二会刘武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 柏壁之战 势如破竹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待秦琼与尉迟敬德二人兵刃相交之时,寻相指挥着大军也从尉迟敬德身后杀来,冲锋在前的寻相挺着长枪,凶狠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对面的楚墨风身上,心想倘若将此人拿下,便可以借此为要挟筹码来钳制李世民。 有道是一切的想法原本都是美好的,但是一旦实施起来,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望着对面傻呵呵冲来的寻相以及他身后杀气腾腾的大队人马,楚墨风的脸上并未露出寻相所期待的那种慌张的神情,反倒是面色狰狞地一笑,遂将盔甲的覆面向下一合,缓缓地抽出背后的焚天,双腿一夹马腹,对着胯下的踏风说到:“老伙计,这一次又得我们并肩作战了,加油哟,这一仗结束我给你找匹漂亮的小母马行不行?” 似乎是听懂了楚墨风的话,踏风先是侧了一下头瞥了楚墨风一眼,待看到楚墨风点头之后,随即兴奋地长嘶一声,四蹄一蹬载着楚墨风向着前方冲杀过去。 而身后不远处正在冲锋中的天策军,一见自己的主帅先行冲了出去,顿时各个心急如焚,只见天策军的四个统领纷纷大喝到:“全军加速冲锋,大帅已经快要和敌阵接触了,全力护住大帅两翼。”众人闻言没有应答,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停地催动着胯下的骏马。 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寻相接触的时候,楚墨风突然转头对着与尉迟敬德酣战的秦琼大喊到:“把那个家伙引远一点。” 见秦琼收到自己的指令开始且战且退引着尉迟敬德往远处走去,楚墨风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样的猛将必须得想个法子给小李子收过来,免得跟着刘武周那夯货无缘无故的死掉了。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大喝:“对面的受死吧。”楚墨风闻言回头一望,只见一柄长枪如闪电一般刺了过来,目标正是自己的面门。 右手举起焚天向着左边一推,左手趁势握住了焚天的前端,随即双手使劲向上一架,就见楚墨风整个人向后一仰,平躺在踏风的背上,而对面寻相刺来的一枪被楚墨风这么一架,瞬间改变了方向,向着斜上方走去。 一击不中的寻相见状赶忙将手中长枪向后一撤,待力道稳住之后,想趁着楚墨风没有起身的间隙再刺出一枪。殊不知楚墨风在格开了第一枪之后,早已在后仰的瞬间松开了左手,顺势从背后的镖囊中扣住了两支飞镖。 正准备刺出第二枪的寻相,望着尚未起身的楚墨风,心中恶狠狠地想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一枪就算不要了你的命,也得把你刺个重伤,想到这寻相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枪柄,五根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隐隐泛白,遂使出全身力气准备向前刺去,谁知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两道金光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 寻相见状赶忙变招格挡,只听‘砰砰’两声,两支飞镖瞬间被打飞不知去向。而对面的楚墨风早已直起身来,透过覆面冷冷地望着寻相说到: “哟,玩长枪的,早知道带着若兰一起来了,不过你这长枪耍的有点弱啊,这要是若兰那丫头,刚才第二枪早已经刺出了,根本不会给我留下丢飞镖的机会。” 听到对面的楚墨风不住地奚落自己,寻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握紧长枪自左向右对着楚墨风使劲一抽,长枪夹杂着一股风雷之势向着楚墨风的右肋袭来,楚墨风见状手中焚天向下一转,迎着长枪袭来的路线使劲向外一挥,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兵刃相交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顺着枪柄传到寻相的手上。 只觉得虎口处隐隐作痛,寻相手中的长枪顿时沿着反方向飞了回去,随即脱手而出不知去向。眼见寻相没了兵器,楚墨风轻夹马腹,而踏风像是知道自己主人的想法一样,只是轻轻地向前跃了一小步,可就是这一小步的距离,让楚墨风瞬间来到了寻相的身侧。 原本想着将此人生擒,可楚墨风顿时玩心大起,想着为后面的天策军和殷开山争取些时间,遂双脚使劲一踩马镫,整个人向上一跃,单手撑住马鞍对着寻相左臂顺势踢了一脚。 此时寻相依旧在长枪脱手而出的状态中,猛然见楚墨风来到自己的身侧,想着出招格挡已是来不及,只感觉自己的左臂处像是被一根铁棍抽中一般,伴随着疼痛感整个人横向飞了出去。 楚墨风见状撑住马鞍的轻轻一用力,自己也跳下了马背,向着寻相飞出的方向跑去。而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两面冲锋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见自己的主将下了马缠斗在一起。 眼见对面的士兵距离自己家大帅越来越近,这边带领天弓营随队冲杀的李健大喊到:“天弓营准备,前方五百五十步,双箭,抛射。”随着一声令下,身后一百名天弓营士兵纷纷用嘴咬住缰绳,从背后的箭囊内取出两支箭矢,摘下手边的长弓,张弓搭箭向上斜举,只听‘嗡’的一声,天空中顿时出现了一排排密集的黑点,随即形成一张大网,对着寻相身后不远处正在冲锋的士兵覆盖而去。 尽管刘武周起兵称帝之后,得到了突厥人的资助,但是向天策军这样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放眼整个中原大地只有一支半,且都是大唐麾下所属。全身覆甲战马覆甲,这在如今的军阵对抗中是无法想象的,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咻咻咻’的声音,然而每一声的发出都会带走一名定扬士兵的生命。 随着第一名士兵中箭落地,身后冲锋的人见状已是来不及闪避,顺势踏着此人而过,越来越多的人和马倒地之后,原本整齐的冲锋队型瞬间乱作一团,后面的人被前面的马绊倒,紧接着再后边的被绊倒的绊倒,一连串连锁反应之后,定扬军已然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阵势。 而对面的天策军却不是来看热闹的,天杀营的统领赵信见此情景摘下手中的狼牙棒,对着身后的百名士兵喊到:“天杀营迅速沿左右两翼冲杀敌阵。”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五十名士兵沿着左翼向着对面杀去,而其余五十名士兵则是迅速沿着右翼合围而上。 由于尉迟敬德与秦琼打的是单挑战,他麾下的士兵并未出动,此时一见寻相大军受挫,负责领军的统领手中战刀一挥大声喝到:“前方有难,众人随我迎战来敌。”随后领着身后的士兵向着前方冲去。 此时天枪营统领钱明和天盾营统领孙岘见状,赶忙带着麾下的士兵迎了上去,而紧随其后的李健则是大喝一声到:“前方六百五十步,单箭,两轮抛射。”只见身后的士兵停住战马,整齐划一地取出箭矢,随后向上斜举接连射出两轮箭矢。 早已将尉迟敬德引到别处的秦琼见二人已经远离战场,随即一拨马头,迎着尉迟敬德追来的方向杀去。 在秦琼身后一直追赶的尉迟敬德,只恨自己胯下骏马不是什么宝马良驹,眼见秦琼越跑越远,心中顿时焦急不已,索性将手中的丈八长矛望德胜钩一挂,抽出马鞭对着胯下骏马一顿猛抽,马儿吃痛长嘶一声,载着尉迟敬德发疯一般向前跑去。 突然发现前方的秦琼突然调转方向冲了过来,尉迟敬德赶忙摘下丈八长矛,迎着秦琼冲了过去,心想这次我看你小子还往哪里跑。 两人拍马相对,早已收锏换枪的秦琼虎眉倒竖,一招罗家枪法的眉篡二扎使出,对着尉迟敬德刺了过去,只见尉迟敬德双手握紧丈八长矛一竖,左右轻轻一拨,顿时将秦琼看似轻柔实则蕴含力道的两刺化解。就这么一个回合,两人的马头已然错开。 此时秦琼见一击不中,赶忙猛勒缰绳回转身躯,手中长枪借着回身之势,自右向左对着尉迟敬德的肋间抽去,只见尉迟敬德将手中丈八长矛倒转之后,使劲对着地上一杵,只听‘砰’的一声,两柄枪杆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见第二招也被格挡,秦琼顿时大吼一声,一拨马头调转方向,手中长枪后撤之后高高举起,向着尉迟敬德当头砸下,尉迟敬德一舒腰身,一招铁板桥仰躺在马背上,横枪硬生生接住了这一重击,不料这一重击竟有千斤之力,震得他双手虎口流血,秦琼的手也红了一片。 待秦琼准备收招再刺之际,尉迟敬德就这样躺在马背上,手中的丈八长矛像一条毒蛇一样缠了过来,枪头直抵秦琼的胁下,秦琼见状手中长矛一松,顺势抽出背后的双锏,一招“苍龙摆尾”将尉迟敬德的枪头砸向地面。 尉迟敬德见状一个鹞子翻身,将手中的丈八长矛一松,整个人翻身下马,取出背后的单鞭,对着秦琼说到:“阁下马上功夫不错,敢不敢再比比步战功夫?” 秦琼见状双脚一踩马镫跳下马来,捡起地上的长枪挂到德胜钩上,随即撕下两节布条依次将手与锏缠在一起,指着尉迟敬德说到:“来吧,放手一战吧。” 另一面埋伏许久的殷开山见天杀营、天枪营和天盾营已然撕裂敌军战阵,赶忙指挥手下大军冲杀出来,正在与楚墨风缠斗的寻相见状,这才知道中了唐军的计策,本想着高声示警,谁知楚墨风手中的焚天却是得理不饶人,一击接着一击不停地袭来。 寻相无奈只好举刀拼死抵挡,谁知连续接了楚墨风三招之后,手中长刀承受不住力道,硬生生断裂开来。一旁的楚墨风见状正准备让寻相换把刀再战,谁知寻相突然将手中的断刀当做暗器对着楚墨风丢了过来。 楚墨风见状举起焚天一挡,可就在这一瞬间,寻相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向着自己的坐骑急速跑去,待跑到坐骑跟前,强忍着左臂的剧痛翻身上马,向着身后大军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撤快撤,中埋伏了。” 此时与秦琼酣战的尉迟敬德听到了寻相的话,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战场上,却看见自己的士兵早已死伤过半,当下对着秦琼说到:“你这人好生狡猾,趁我与你单挑之际,却指挥大军冲杀我方战阵。” “我说你是不是打铁打傻了,大帅嘱咐我引你离开战场,是念在你们相识一场,且你又是个人才,不忍你受伤,至于你麾下的士兵,则不在大帅的计划之内,你若是识相的话,就随我回去面见大帅投效大唐,不知你意下如何?”与尉迟敬德这番交手,秦琼心中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遂赶忙开口招揽此人。 只见尉迟敬德摇了摇头说到:“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投靠大唐的,回去告诉你们大帅,如若想要招揽我,除非再次打败我,否则免谈,告辞了。”说完收起长鞭捡起地上的丈八长矛,翻身上马向着寻相逃窜的方向驶去。 秦琼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骑马向着自己大军的方向跑去,这一役大唐共斩杀定扬军两千余人,俘获士兵三千余人,财物马匹兵器无算。 是夜大军返回柏壁,李世民亲自出城迎接,当夜军中大摆酒席,庆贺唐军终于开始转败为胜,遂李世民亲自上书为众人表功。 数日后,皇帝李渊的使臣便到了,他带来了李渊表扬参战将士的诏书,还带来了李渊专门写给秦琼的一纸手令,上面说:“将军你不顾家眷在王世充的手上,西奔千里前来投我大唐,又这么快便立功报效。朕的肉如果可为你用,朕都愿意割下赐给你,何况是美女、珍宝呢?朕是不会吝惜的,你还要继续努力!”李渊还令使臣带来了一个黄金瓶,赏给秦琼,供他当酒壶用。 这下可把秦琼感动得热泪飞迸。他面北而跪,郑重地接受了黄金瓶和手令,然后叩了三个响头,遥祝皇上万寿无疆。 而屋内的程咬金见此情景,顿时眼热不已,心中也想着能够立下大功得到赏赐,而这一切被躲在一旁喝酒的楚墨风看在眼里,顿时嘴角微微向上一扬,而后由抱起酒坛子灌了起来。 是夜楚墨风抱着两坛子酒找到程咬金,一见楚墨风到来,程咬金感到很是意外,按理说自己是秦王麾下的,原本与楚墨风没有什么交集,唯一一次还是当初投靠大唐时,在朝堂上与楚墨风见过一面。 程咬金此人虽然平素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他深知面前之人不仅是陛下的爱将,还是陛下的双肩挑驸马,论起宠信程度就连太子李建成也无法比拟,最重要的是此人不仅功夫了得且军功卓著,唯一能与之比肩的,放眼整个大唐只有秦王殿下。 想到这程咬金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不知这么晚了祁国公找末将所谓何事?” “想立功吗?陪我喝两杯吧?”只见楚墨风神神秘秘地对着程咬金一笑,举着手中的两个酒坛子晃了晃,不待程咬金同意,一个闪身晃了进来。 程咬金见状顿时疑惑不解,鉴于楚墨风已经进来了,又不好将其撵走,无奈之下只好坐到楚墨风对面,摸出两个大碗摆到桌子上。楚墨风见状接连两掌拍掉两个酒坛的泥封,将其中一坛递给程咬金,自顾自地倒了一碗。 程咬金闻见了坛中美酒的香味,顿时酒虫子被勾了出来,赶忙倒了一碗一口灌了下去,随即大喝一声:“好酒!”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抿了一口说到:“程将军,我知道你是跟着秦琼一起投奔过来,现在他立了功,你也想上战场对吗?” 一碗酒下肚之后,程咬金瞬间与楚墨风拉近了距离,见楚墨风如此一问,程咬金赶忙点点头说到:“实不相瞒国公爷,试问哪个男子不想上阵杀敌军功傍身啊?只是好容易随着秦王殿下出征,至今没有上我出阵,老程我心急啊。” “我知道程将军报国心切,别忘了将你们安排到秦王麾下的人正是我,既然决定让你们来辅佐秦王殿下,那本国公也不会让你们一直做一个待命将军的。”楚墨风点了点头,笑着说到:“过些时日,本国公送一场功勋给你,能不能拿到就看你自己了。” 对面的程咬金闻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圆睁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此话当真,莫要诓骗我老程。” 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程将军请放心,本国公是言出必行之人,这段时间烦请程将军稍安勿躁,届时一切听本国公指挥就是。” 程咬金闻言赶忙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对着楚墨风说到:“那一切就拜托国公爷了。”说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十几天后,程咬金立功的机会也来了。鉴于尉迟敬德和寻相始终没有剿灭,楚墨风遂建议李世民接连派出斥候前往四处查探,值得庆幸的是接到斥候报告说,指宋金刚要派尉迟敬德和寻相率几千精骑暗中潜往蒲坂,支援王行本。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世民赶忙击鼓聚将,众人聚集之后,李世民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随即对着楚墨风开口问到:“上一仗本王没有赶上,听闻楚将军率领天策军配合大军势如破竹,此番本王决定亲自上阵,烦请将军为本王推荐几名将领可否?” 众人一见李世民请楚墨风点将,也知道此人统领大唐全军,纷纷挺胸抬头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在人群中来回扫了一圈,随即厉声喝道:“刘弘基、程咬金、翟长孙听令!” 刘弘基和翟长孙都是常年跟随李世民身边之人,一听楚墨风喊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站了出来,而程咬金则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楚墨风,一旁的秦琼见状赶忙推了他一下,低声说到:“大帅点你的名字了,还不上钱领命。” 此时程咬金才懵懵懂懂地走上前,三人齐声对着楚墨风说到:“末将在!” “刘弘基你率骑兵一千人开道,翟长孙、程咬金各率步兵一千人随秦王殿下身侧,此战务必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三人赶忙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得令!”说完返身下去整顿兵马去了,而楚墨风对着其余众人说到:“诸位不要心急,放眼整个中原大地,有的是仗要打,大把的功勋在等着你们,只要诸位尽心尽力辅佐秦王殿下,想必秦王殿下是不会亏待诸位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众人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只见楚墨风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准备好一支机动的传令兵,如若有什么问题,速速前往柏壁报信,城内大军随时待命支援。” 李世民点了点头,告别众人之后带着刘弘基、翟长孙、程咬金等将领,率领步骑三千,从小道连夜赶到安邑,在一片狭窄的山岗埋伏了下来。 从后夜卯时到拂晓,不断有斥候飞马赶到,向李世民报告敌人行进的位置。第二日上午巳初时分,慵懒的阳光堪堪露出半个身子窥视着大地,前方不远处,黑压压的一队士兵正向着此处开来,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里早已是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只待他们进入之后,便要一击剿杀。 随着敌人渐行渐近。果然顺利地进入了唐军的埋伏圈,只听李世民低声喝到:“箭阵”。 只见一阵阵箭雨纷纷滑落,瞬间尉迟敬德和寻相大军遭到了弓弩强劲的射杀。数百匹战马横倒在凹地里,发出悲惨的嘶叫,那叫声甚至盖过了敌兵恐惧和伤痛的哀嚎。此时敌军乱作一团,拼命地向来路猛冲,想杀出一条血路逃走。 然而李世民吸取了上次殷开山和秦琼设伏的教训,将封口处扎得严严实实,一面命令长弓不断地从高处朝下飞射羽箭,另一面命令骑兵架设一排排长枪堵住路口。 尉迟敬德和寻相四下里寻不到出路,被逼无奈只好纠集了二百多名精骑,向封口处硬冲。二人手持兵刃顶在队伍的尾部,严令士卒不准后退,违者一律斩杀。 结果,他们竟带着几十名精骑从飞箭之下和长枪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向北边飞也似地逃窜。李世民见状赶忙招呼刘弘基率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他用长弓将落后的敌骑一一射杀,又纵马更加逼近逃跑的敌人。眼见前面一人像是敌将寻相,李世民连忙张弓搭箭,对着此人背影射去,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像是一道闪电射在寻相的肩胛处。 正在全力逃窜的寻相突然感觉到肩胛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箭矢早已穿透肩胛,堪堪露出一个箭头,寻相无奈只好忍痛伏在马背上继续飞逃。 一旁的尉迟敬德见寻相受伤,不惜放慢马速,抄起弓箭向李世民还射一箭,由于此时李世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寻相,并没有看见尉迟敬德的动作,待尉迟敬德箭矢出手瞬间才反应过来,眼尖箭矢在眼中急速放大 ,李世民一个铁板桥仰到马背上,伸手将飞来的箭矢抓住,顿时箭矢的力道转化成一股火辣辣的痛觉。 担心二人逃脱的李世民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痛感,顺手将箭搭上弓弦,将长弓拉至满月状随即轻轻一松,只见箭矢如同闪电向尉迟敬德窜去。听到身后传来‘咻’的一声,尉迟敬德慌忙伏下身子,羽箭穿透了他肩头的战袍,带着哨音飞过,落在身旁的地面上,直吓得他彪出了一身冷汗。 但正是由于这一个来回,他与李世民又拉开了一段距离。眼见前方有一条小河,尉迟敬德和寻相慌忙纵马跳入水中,奋力地向着对岸游去,待上岸之后发现李世民等人并未追来,随即打马飞奔向着浍州方向逃去。 这一次埋伏战除了为首的尉迟敬德和寻相,敌军几乎全部被歼灭,斩杀敌军约七百人,而剩余大部做了俘虏,缴获的战马也有上千匹。首次出战的程咬金为了报答楚墨风的恩情,一路奋勇杀敌,直至战役结束时脚下堆着三十多个血糊糊的人头,俗话说人头就是军功,望着脚下能够变成军功的人头,程咬金乐的眉开眼笑。 当李世民率领唐军押着俘虏回到柏壁军营后,全军都沸腾了。众将领欢笑着上前迎接,簇拥着李世民等人回营,边走边向他请战,个个眼里闪着亮光。 回到大营之后,李世民将所有将领召集到一起,缓缓地说到:“宋金刚孤军深入,麾下集中了精兵猛将,刘武周占据太原,依仗宋金刚为屏障。宋金刚的军队没有储备,靠掠夺补充军需,利于速战。我们关闭营门不出,养精蓄锐,可以挫败他的锐气;分兵攻汾州、隰州,骚扰他的要害之地,他们粮尽无计可施,自然会退军。我们应当等待这个机会,目前不宜速战。” 眼见众将还是一副立功心切的模样,楚墨风只好站出来说到:“想打仗立军功是好事,作为骠骑大将军看到诸位报国心切,本将军深感欣慰,但是...”说到这楚墨风厉声喝到:“作为大唐的将士,服从命令是第一铁律,秦王殿下说现在不是大战的时机,本将军也是赞同的,待时机成熟我军会发动对刘武周的全面对抗,届时诸位还怕没有军功可立吗?”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而此时楚墨风深知大棒打完得给颗甜枣吃了,赶忙说到:“这段时间除了正常的打探消息之外,诸位回去勤加练兵,过些时日本将军会去诸位的驻地检查,合格者大战到来之际优先上场,不合格的延后。” 此令一出在场诸将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回去之后好生训练一番,待检查之时能够排一个靠前的名次......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且看楚墨风军中大比武,天策军考核显神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书房议事 考核开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自从楚墨风当日在所有将领面前放出话之后,一众将领回到大营就开始指挥着各自麾下的士兵开始日夜操练起来,一时间整个柏壁大营每日都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试问,古往今来哪个做将领的不想军功傍身?哪个做官的不想平步青云?对于文官来说,有政绩有资历就能够拥有晋升的资本;而对于武将来说, 每一笔功勋都是靠着自己和麾下的将士们一刀一枪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 任谁的心中也想跟楚墨风一样,圣眷尤渥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但是又有谁知道,自晋阳起兵伊始,有多少个夜晚楚墨风都在为大军下一步的行动而苦思冥想辗转反侧;又有多少次在战场上,危难关头都是他带着麾下的将士挺身而出化解危局? 或许那些满口之乎者也,张嘴闭嘴子曰的文官并不知道,就在英灵殿竣工之后,第一批英魂入驻的当天,楚墨风托人给自己立了一个‘衣冠冢’,以期待能够永远陪伴着那些跟随自己出征而牺牲的将士们。 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之所以楚墨风如此拼命,为的是大唐,但是并不是李渊统领的大唐,从晋阳起兵至今,楚墨风心中那个明主,永远是大唐二皇子李世民。 此时站在校场之上,望着面前那些大汗淋漓却依旧在坚持训练的士兵们,楚墨风不禁暗自感叹到:如若此时不给予你们一个练兵的动力,日后一旦突厥崽子南侵,大唐势必抵挡不住。 念及于此,楚墨风临时改变了考核计划,责令柏壁军营内的将领二人一组,选取四十名优秀的士兵进行分组对抗,最后按照分组对抗名次一一与天策军进行对抗,最终获胜者下一次出征则会优先考虑。 待楚墨风的计划一公布,整个大营内顿时一片哗然,望着台下嘈杂的士兵们,一旁的李世民走上前轻咳一声说到:“诸位,祁国公此举,无非是想让诸位在这次考核的过程中多多强化自己以及团队的战技能力,以备日后能够应对大型的战役,如若谁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和能力应付这次挑战,那么现在就退出,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斤斤计较,退出者本王会向朝廷申请,将你们调回长安。” 此话一出,台下原本吵杂的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个人都知道,在秦王殿下的麾下,吃得饱穿得暖,饷银按时发,伤了有人治,死了有抚恤,任谁也不是傻子,如若回到京城或者发配到别人的麾下,且不说能不能按时发饷,自己的小命估计都没有保障。 想到这在场将领和士兵纷纷齐声喝到:“谨遵秦王殿下和祁国公的指示,属下一定认真完成考核。” 李世民见状笑着说到:“既然诸位有此决心,那本王给诸位将领三日时间用以寻找盟友,三日之后考核开始。”随后示意大军各自退下。 李世民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李世民临时住处的书房内,只见李世民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楚墨风,笑着说到:“马上又要过年了,今年估计咱们兄弟二人是回不去了,你的几位夫人都有孕在身,不如你回去看看也好?” “不必了,既然陛下将她们接入宫中,想必安排服侍她们的人也不会太少,加之梓瑶也是大夫,我很放心的。”接过李世民递来的瓷瓶,楚墨风打开盖子对着唇边抿了一口说到:“倒是你啊,孩子才出生不久,你就领兵出征了,起名了吗?” “承乾,李承乾,这是父皇给起的名,是以承乾殿的名字取的,我觉得名字不错的,就应承下来了,父皇已命人载入玉牒了。”听到楚墨风问起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冷峻的面庞难得露出一丝暖心的笑容,:“小家伙挺结实的,我想着待日后稍大一点,烦请寒霜传授他些功夫,如若观音婢日后再给我生个女儿,还得劳烦寒霜传授武艺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 楚墨风闻言给了李世民一个大大的白眼,略带嫌弃地说到:“我说李老二,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我教得不好吗?无论怎么说,我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 “你可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一身武艺颇为繁杂,如若让你教,估计最后能教出一个四不像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如此逆天?”李世民举起手中的瓷瓶对着楚墨风晃了晃,仰头灌了一口,随后对着门外厉声喊到:“所有人都退下吧,我与祁国公有军备大事商议,护卫队守在院内,如有肆意偷听者,定斩不赦!” 只听见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过后,李世民这才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楚墨风见状低声说到:“我跟你说几件朝廷里的事,然后咱俩再慢慢分析。” 见李世民点了点头,楚墨风这才缓缓地开口说到:“第一,你大哥对你现在猜忌颇深了,此事是由宫里传来的,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是原礼部尚书李纲。” 原来八月底的时候,李渊责令礼部尚书李纲兼太子詹事,太子李建成一开始对他很尊重。时间一长,太子渐逐亲近小人,嫉妒秦王李世民功劳大,颇猜忌李世民,李纲屡次规劝,李建成都不听,于是李纲请求告老退休。 谁知李渊得知此事之后,当庭对李纲大骂到:“你当过何潘仁的长史,就耻于作朕的尚书吗!况且正要让你辅导建成,却坚持要离职,这是为什么?” 一见李渊动怒,李纲只好叩头谢罪到:“潘仁是个盗贼,每次想妄杀无辜,我规劝后他立刻就不杀了,作他的长史,我可以问心无愧。陛下是创业的圣明君主,我没有能力,说的话犹如用水浇石,虽然石头湿了可并不能渗透,对太子的规劝也是一样不起作用,我怎么敢长期使尚书省受玷污,而使东宫蒙受耻辱呢?” 听到这李渊才明白问题所在不在于李纲,而是在于自己钦定的太子李建成,无奈之下李渊只好对李纲苦苦挽留说:“朕知道您是位正直的人,请您勉为其难留下辅导我的儿子。” 九月戊子日(二十三日),李渊下令任命李纲为太子少保,原礼部尚书、太子詹事的官职依旧保留。李纲又上书规劝太子饮酒没有节制,以及信任邪恶之人,疏远骨肉兄弟,太子不高兴,所作所为依然如故。 为此李纲郁郁不得志,就在前些日子咱们进攻尉迟敬德和寻相的那几日里,李纲上书说自己年老多病必须辞职,高祖下诏解除他的尚书职务,仍然让他担任少保。 “能够得到这个消息说起来也颇为婉转,李纲的一个小妾喜欢去长安翠玉阁买首饰,你也知道女人嘛,总是会与人闲聊几句的,那翠玉阁的女掌柜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马汇报给我,所以我才能在今日将此事告知与你。”楚墨风将瓷瓶的酒喝完之后,对着李世民晃了晃,示意他没酒喝了,只见李世民摇了摇头,走到书房墙角的一个柜子前,将柜门一开,从里面摸出一坛酒对着楚墨风一丢。 楚墨风见状将瓷瓶轻轻地往桌子上一放,伸手迎着酒坛飞来的方向,看似轻柔地一带,酒坛落在楚墨风手掌上去势不减,而楚墨风则是笑着将掌中的酒坛以一种阴柔的力道包裹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堪堪的将酒坛定在了掌中。 李世民一见不禁拍手叫好,“什么时候你又会了这么一手啊?”说完自己也取了一坛酒出来,坐在楚墨风对面疑惑地问到:“那掌柜的为何会对你禀报?不会是你们府上自己开的店铺吧?” 楚墨风伸手拍掉酒坛上的泥封,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我们府上才没有心情跟长安那些门阀世家抢生意呢,不是不愿意抢,而是不想陛下为难。至于这个消息的来源,还是因为你秦王殿下当年好心收留了洛阳来的那些江湖门派,这个掌柜的是月亮门的,这下你懂了吧?” 此时李世民也拍掉了泥封,灌了一口酒之后,有些失落地说到:“看来大哥真的是不想放过我了,哎,也不知道为何我们兄弟几人之间会成这种局面?想当年小时候,大哥还抱着我骑过马,我记得他还对我说过,咱们李家的男丁长大后一定要建立不世功勋,这样才能光宗耀祖。” “此事你们谁都没有错,只能说朝堂之上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换做是别人也会如此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到:“还记得年前咱们准备出征结果陛下临时改主意一事吗?” 李世民不解地点了点头说到:“不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而且父皇需要一个人坐镇长春宫,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吗?” “屁的时机不成熟。”听闻李世民这么一问,楚墨风顿时气的一拍桌子说到:“这件事有人告诉我了,是你大哥暗中搞鬼,向陛下进言说暂时不要西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爹耳根子软且猜忌心颇重,所以你知道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楚墨风顿了顿继续说到:“此次下旨让你领兵出征之前,你大哥在朝中也找了人反对,谁知找的那个人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竟然建议陛下让李元吉那货领军出征,结果陛下被当场驳回了。” “元吉?”李世民摇了摇头说到:“大哥、我、玄霸、元吉还有秀宁,我们兄妹五人一母同胞,其实有时候在一些问题上,秀宁都比元吉要强上百倍,当年母亲大人很早就过世了,大约是在大业九年的时候,父皇那是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兄妹五人,平素对我们管教很严,元吉从小就生性顽劣,若是让他领兵作战,真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说当时我就在朝堂上发了飚,毕竟我是骠骑大将军,整个作战计划是我来制订的,当然主帅人选也必须按照我的思路去安排。”楚墨风喝了一口酒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副嫌弃的模样对着李世民说到:“光顾着喝酒了,我说你也没准备些下酒的东西,这么干喝谁受得了啊?” 李世民闻言一拍额头说到:“你看,只顾着叙话了,把这等大事抛诸脑后了,还望国公爷见谅,本王这就差人准备的,稍安勿躁!”说完对着门外喊到:“去后厨准备些酒菜带过来,今日本王要与国公爷彻夜长谈。” 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启禀秦王殿下,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属下这就给您和国公爷端进来。” 楚墨风赶忙放下手中的酒坛走了过去,把门打开之后将送酒菜的亲兵迎了进来,只见这名亲兵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四冷四热八碟菜码放的整整齐齐,让人一见就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此人将酒菜放好之后,缓缓地退出了书房,楚墨风赶忙将房门一关,伸手抄起一块手抓羊肉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你看,这才是叙话的正常状态嘛!” 李世民见状笑了笑,抱着酒坛子坐到楚墨风对面,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示意楚墨风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些事对我来说都可以不跟你大哥计较,唯独西突厥曷娑那可汗那件事,我当时真是对李建成动了杀心的。” 听闻楚墨风提起西突厥曷娑那可汗,李世民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自己与曷娑那交好,谁知最后自己却保不住他的性命。 原来此时的曷娑那可汗正是当年的突厥处罗可汗,当初处罗与始毕大战一场,处罗大败之后只身逃亡大隋,被隋炀帝封为曷娑那可汗,后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杀死,曷娑那便随着宇文化及北上。 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二月,曷娑那可汗从宇文化及处来降唐。唐封他为归义王。彼时曷娑那可汗一降,楚墨风便从中嗅出了一丝瓦解突厥的希望,如若大唐稳固之后,只需以钱粮支持曷娑那可汗复国,西突厥与北突厥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届时只要大唐在后边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可谁曾想北突厥得知曷娑那在长安,遂派使节前往大唐请求杀了曷娑那,李渊得知此事起初坚决不同意。其实也不是李渊坚决不同意,而是楚墨风在得知此事之后,亲自进宫面圣,将此间利害关系给李渊分析了一遍。 谁知第二日上朝商议此事之时,一干文臣纷纷进言说:“保护了一个人却得罪一个国家,今后必然是祸患!” 素来与曷娑那交好的秦王李世民上书说:“别人无路可走前来投奔,我们杀了他是不义。” 谁知李渊此时却迟疑了很长时间,遂于武德二年九月丙戌日(二十一日),带曷娑那在内殿设宴饮酒,然后把他送到中书省,听任北突厥的使者杀了曷娑那。 得知此事之后,楚墨风在朝堂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暗中吩咐手中那枚棋子打探此事,果然不负众望被此人打探到,此事的幕后黑手正是太子殿下李建成。 “为何?曷娑那与大哥无冤无仇,大哥为何执意要置他于死地?”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话,顿时义愤填膺地说到:“难道保住曷娑那的益处大哥就视而不见吗?” 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想到,我当然不能告诉你是因为曷娑那与你关系要好,所以你大哥为了日后你能够少一个助力,才要置他于死地的,如若我说了,你便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此番出征,我原定计划是一竟全功,只要能够将刘武周和宋金刚彻底消灭,哪怕再打一年都可以,届时你身上的功勋又会增添不少了。” “成,这一次你说怎么打我都听你的,但愿咱们兄弟二人能够彻底消灭刘武周,收复失地。”李世民点了点头,捧起酒坛与楚墨风碰了一下,二人随即仰头狂饮一番。 此时楚墨风放下酒坛,语气凝重地说到:“你先别急,还有几个事我也得跟你说一下,你自己留心些。” “你说吧,我听着的。”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楚墨风继续说下去。 “裴寂,虽然这次把他带出来了,但是据我所知此人已经投靠你大哥了,所以征讨吕崇茂一事让他去做,明日你上书从附近征调兵马给他,不要用咱们的人。”一提起裴寂,楚墨风语气中带着丝丝的鄙夷。 “不要提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若不是他,文静也不会身死,这件事我听你的,今晚我就写好调令。”一听楚墨风提到裴寂,李世民就想到冤死的刘文静,顿时一脸厌恶的表情。 “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等人被刘武周俘虏之后带回了晋阳,如若打下晋阳,一定把他们救出来。”提起吕崇茂,楚墨风突然想到了刘弘基那家伙很不幸再一次被俘虏了,略带打趣地说到:“你说弘基怎么那么倒霉,每次被俘虏都有他的一份。” “这个谁知道呢,待救出他们之后,我得好好问问刘弘基。”谈了许久的沉重话题,好容易有个有趣的,二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楚墨风才收住笑声,低声对李世民说到:“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了之后你再一冲动毁了我的计划,不知道你还记得张俭吗?” “记得啊,那不是大哥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吗?此事与他有关吗?”听楚墨风说有事瞒着自己,李世民顿时心中一阵难受,自己真心实意地与之交往,谁知此人也有事瞒着自己,当下冷冷地说到:“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一见李世民这个态度,楚墨风赶忙笑着说到:“你看你,我只是略微提了一句,你就这样了,如若我当初跟你说了,估计现在整个计划全乱了。”说完伸手点着李世民说到:“你啊,能不能沉稳一些,其实你大哥安插了两个奸细在你身边,张俭是明的,还有一个暗的我一直在偷偷调查,不跟你说的原因是怕你一冲动打草惊蛇就麻烦了。张俭死后我去搜查过他的屋子,从一张没有烧完的纸上拼凑出这样一个消息,此人应该是隐藏的很深。” 听到这李世民才知道自己方才误会楚墨风了,原来面前这个人始终在自己身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想到这李世民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还请你不要生气才好。” “滚滚滚滚滚,别整那文绉绉的一套,如若我生气了,我屁都不会对你说的。”楚墨风见状笑着将李世民的手打开,随后灌了一口酒说到:“你就当此事你不知情,我势必要查出此事,否则此人一直藏在暗处,如若关键时候给予我们一击,届时咱们就被动了。”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到:“好吧,此事就拜托你了,那么接下来咱们需要做什么?” “练兵,练兵,把这些兵全都训练成狼崽子,一旦上了战场见了血,能与我的天策军一样不死不休地作战,那样日后咱们对上突厥崽子才有一战之力。”此时楚墨风面色狰狞地说到:“这次考核,最后一名的你一定在班师回朝之后好好给我惩罚一下,毕竟打仗不是闹着玩的。” 而此时训练一天疲惫不堪的众将士却不知道,自己未来三个月的惨痛经历就这样在酒桌上被两个最高长官随意的决定了。 第二日寅末卯初时分,军营内突然响起了阵阵战鼓声,俗话说鼓声就是命令,听到战鼓响起的一瞬间,军营内的众将士纷纷起床更衣披挂,随后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向着校场方向飞奔而去。 待众人依次进入校场时才发现,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早已全副武装站在校场的点将台上,望着依次开来的队伍,二人在心中默默地打起分来。 等到所有队伍全部到场之后,楚墨风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说到:“尽管让你们三日之内找好盟友,但是每日正常的训练是不能耽误的,所有将领出列,集体去议事厅商议此事,各自麾下士兵听我号令,左右以一个拳头为间隔,前后以一臂之长为距离,分散站好。” 只听一声令下,率先站好的却是楚墨风麾下的天策军,而其余士兵纷纷有样学样,快速的按照楚墨风的要求站好。 随后楚墨风大声说到:“以天策军站姿为标准统一站好,乱动者第一次二十军棍,第二次五十军棍,无故出列者斩无赦。本官与秦王殿下带着诸位将领前往议事厅议事,待本官回来的时候,不要被我抓到哟。” 说完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将领向着议事厅走去...... 俗话说文无第二武无第一,且看李世民考核,楚墨风立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严惩不贷 军中考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待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带着一众将领离开之后,天策众人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此时还有一个多月即将过年,冬季凛冽的寒风本就像刀割一样,加之今日乃是仓促集结,众人抵达校场之时早已是汗流浃背,身上还套着冰冷的盔甲,待汗液干透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冰冷的气息。 天空中的太阳发出一道惨白的光芒照在大地上,肆虐的风渐渐地加大了力道,人群中此刻早已不像方才那般一片寂静,早已有忍受不住的士兵开始交头接耳。 而天策军众人始终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望着场上的情况,只见站在最前排的赵信对着身边的孙岘低声说到:“看着吧,这群人到最后能够坚持下来的不会太多的,届时大帅一回来,绝对要发飙的。” 只见孙岘面不改色地说到:“所以说咱们不能给大帅丢脸。”二人正在低声私语之际,人群中已然有受不了的士兵走出队列,向着校场上存放热水的地方跑去。 随着有了第一个出头的,渐渐地大约有三十余名贸然出列的士兵向着存放热水的地方跑去。 秦琼麾下的一支千人小队此刻也像天策军一样牢牢地钉在校场上,整个队伍没有一个人出列,而一旁的正是程咬金的手下,只见一个士兵按奈不住想离开队列,身旁的同伴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他说到:“你傻啊?咱们程将军才立了大功,拨付给他的奖励程将军尽数发给了兄弟们,自己一点也没有留下,你这时出去是想害死程将军,害死国公爷吗?” 另一边的一个同伴也忿忿地说到:“是啊,都知道程将军此番全赖国公爷推举才能上战场的,你要是想出列,以后不要说是程将军的部下。” 这人听到同伴们这么一说,赶忙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说到:“诸位方才是我猪油蒙了心,险些犯了大错。”说完赶忙原地站好,冷冷地望着前方那些纷乱的人群。 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期间许多人已然坚持不住,但是都在同伴的提醒下强忍着再度坚持下去,唯有之前贸然出列的那些人,喝饱了热水,恢复了体温,这才三三两两悠闲地迈着步子准备返回队列。 此时校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些离队之人听见之后,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加快脚步准备返回队列,谁知一匹骏马由远至近急速驶来,马上之人手中倒拖着一柄长枪,迅速将队列和离队之人以长枪画地为界分割开来。 离队众人见状纷纷准备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之后,却低下头闭口不言。只见马上之人将覆面一推,露出了楚墨风那张愤怒的面庞。 “胆子不小啊?方才本国公离去之时是怎么说的?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望着一边寒蝉若禁的三十余人,楚墨风转头对着身后说到:“我就说吧,总归有受不住寂寞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诸位快来上前认领一下吧!” 顺着楚墨风说话的方向,众人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秦王殿下和各自的主官,见此情景离队的士兵和其所属队列的士兵纷纷低下了头。 一众将领见状,纷纷抽出马鞭快步上前,将自己麾下犯错的士兵一顿猛抽,这些士兵心知自己有错,纷纷站在原地不敢躲闪,而程咬金和秦琼来到自己的队伍面前,满意地点点头说到:“诸位没有让本官失望,你们都是好样的。” 抽打了一顿之后,这些将领心存侥幸地望向楚墨风,心想我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能够消消气,免除这些士兵的责罚。 谁知事与愿违,楚墨风并没有看见他们的模样,而是面带笑容地望着台上的一个人,众人顺着楚墨风目光所指望去,顿时心中暗道不好,只见李世民铁青着脸站在台上,冷冷地望着台下一众将领。众将心想这下坏了,怎么把这位爷给忘了,要知道这位爷一旦发起飙来,十有八九会将自己调回长春宫,而眼前这位就是管着兵马调动的,整个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两位不仅是郎舅关系,而且亲如兄弟,否则下面这位怎么会放着京城大好的国公府不待,专程跑到这里配合上面这位征讨刘武周呢? 想到这一众将领顿时冷汗直流,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台上的李世民,只见李世民冷冷地说到:“不错啊,让本王大开眼界啊,这次出征将领人选都是本王亲自拟定之后,由祁国公上奏给陛下的,今日一见,枉费本王一番心意了。” 众人一听瞬间头埋得更深了,李世民突然笑着对秦琼和程咬金说到:“秦将军、程将军,你二人带着麾下士兵可以返回各自营地了,本王早已命人熬好了热汤,快让众将士回去去一去身上的寒气吧。” 二人闻言对着台上的李世民和台下的楚墨风一抱拳,随即领着各自的人马离开了校场,待两队人马走远之后,李世民这才回过头来,望着台下剩余的人说到:“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很失望吗?因为到现在为止,你们身旁的天策军始终一动不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主帅祁国公没有发话,所以他们不敢乱动。” 说到这李世民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只听楚墨风对着天策军打了个唿哨说到:“全体回营喝汤,然后修整一番。”只见四百天策军整齐划一地应了一声,随即在四位统领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校场。 望着整齐离去的天策军,在场众将领心中无不感叹,自己要是有一支这样的军队该多好,可惜......想到这纷纷将目光望向自己麾下的士兵,随即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只见楚墨风一个箭步跃上台面,对着下面的将领冷冷地说到:“我知道你们很羡慕本国公麾下有这样一支能做到令行禁止的队伍,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初秦王殿下将黑甲骑兵交给本国公的时候,这是一支桀骜不驯不听指挥的队伍,本国公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主将不发话,任谁也不能私自做决定。” 说到这,楚墨风眼前浮现出当年那高举的三百条坚定的臂膀,瞬间泪水喷涌而出,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本以为这些家伙只是为了敷衍我,可谁知当年前往汧源县营救秦王殿下的时候,那三百人用实际行动向我诠释了‘服从命令’这四个字的含义,三百黑甲骑最后活着回来的只剩下十二人,且各个有伤在身。” 在场众人有当年跟随李世民被困汧源的,此时听楚墨风重提旧事,纷纷点头赞叹,只见楚墨风抹了一把眼泪说到:“如若当初我说一句撤退,或许他们也就活下来了,但是冲阵前我只下了一个冲锋的命令,而他们只能够义无反顾地冲锋杀敌,后来我将黑甲骑兵改名为天策军,人数始终控制在四百人,实不相瞒,京城大营内我还留了一百人的预备队,而天策军的模式是死一个替换一个,至于如何替换,靠的就是平素不断地训练和考核来的。” “现如今每场大战,只要天策军的灭字旗竖起,那么我麾下的四百将士就知道,这是我最后一个命令---死战!曾经有好几次在平定西秦之时,灭字旗一旦竖起,天策军没有一人仓皇逃窜,这是什么?这是服从,绝对的服从,身为一个将领,如若你麾下的士兵连你的命令都不服从,那么你也不配当一个将领。”只见楚墨风一边说一边渐渐升高了音调。 话音一落,李世民对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楚将军,今日之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楚墨风歪着头思索了片刻说到:“当时走到时候似乎是说的是乱动者第一次二十军棍,第二次五十军棍,无故出列者斩无赦,鉴于你们乱动本国公也没见到,斩了吧。” 楚墨风话音一落,只听李世民厉声喝到:“来人啊,将这些无故出列的士兵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身后一众亲兵闻言齐齐称是,随后就准备上前羁押一干人等。 先前那些出列的士兵纷纷跪地求饶,而其主官也赶忙下跪向李世民说情,谁知一旁传来楚墨风打趣的声音说到:“我说秦王殿下,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 一听楚墨风的话,众人纷纷如蒙大赦般望着楚墨风,心中骐骥楚墨风能够饶恕这些士兵,只见楚墨风开口说到:“斩了吧又觉得可惜,但是不斩吧又不能说话不算话,不如这样吧,下一场战役开始的时候,本国公会把你们这些人单独编成一支队伍,拿着你们的兵器给老子上战场冲锋去,活下来老子饶了你们,死了老子把你们送进英灵殿,如若你们不愿意,现在老子就让秦王殿下自行处理此事。” 听闻下次打仗时要先行冲锋,那些没有无故出列的士兵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刚才要是出列了,估计这群敢死队里就得有自己的身影了;而众将领纷纷对楚墨风的决定表示赞同,有错就要罚,而且祁国公已经饶了他们一次了,最后是生是死只能看老天爷了;而那些无故出列的士兵则是瘫坐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台上的李世民见状冷冷地说到:“众人各自带队回营,明日修整一天,后日清晨开始考核。”说完一甩衣袖,领着麾下的亲兵离开了校场。 临近武德二年结束的最后一个月,似乎浍州方向的宋金刚和刘武周也忍受不住冬季的寒冷,进而产生了休养生息的念头,故而李世民派出的斥候未发现一丝敌人的踪迹,这也让驻守城内的士兵们原本持续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松缓的间隙。 可是这一丝松缓仅仅持续了不到三日就迅速结束了,这一日清晨,军营内的战鼓再度响起,鉴于之前校场那次经历,今日战鼓才发出响声,各营士兵早早地整装待发集结完毕,向着校场方向跑去。 来到校场时,众人发现天策军竟然又是第一个抵达校场的,此时四百天策军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整个队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待李世民和楚墨风走到台上之后,校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现在考核开始,除天策军之外,其余各营按照你们主官结成的联盟开始较量,而本王与祁国公则会为你们打分,希望诸位能够精诚合作,取得胜利。”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各考核队伍开始抽签进行对决,由于事先准备好了木刀和包裹了枪头的长枪,所以对于受伤一事众人一点也不担心。 而一旁观战的天策军众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屑一顾,每个人都认真地盯着场上的每一场比试,以期从中学到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经过接连三日的较量比拼,各营都经历了冲阵、骑射、步战等一系列的对决,最后幸运胜出的竟然是秦琼和程咬金组成的联盟。 望着榜单上位二人位居榜首的名字,程咬金乐的哈哈大笑起来,而一旁的秦琼望着对面的天策军,脸上则是露出一丝愁容,随即李世民宣布全营所有将士按照名次加发饷银,这让一众士兵和将领无不拍手称赞。而李世民随即宣布明日修整一番,后日开始最后的比试。 是夜,程咬金捧着两个酒坛找到了秦琼,想跟他商量一下关于后日比试之事,一走进秦琼的屋内,只见秦琼站在一个简易的沙盘前,手中握着几张类似战报的纸张,正对着沙盘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将手中的酒坛往桌上一放,程咬金信步走到秦琼面前,使劲一拍他肩膀说到:“老秦你想什么呢?我看你都快要魔怔了,不就是明日和国公爷的心腹爱将打一场吗?有必要如此紧张吗?” 只见秦琼转过头对着程咬金说到:“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那群黑甲似乎并不担心与咱们对阵,今日我发现他们观战的时候,并不如前两日那般专注了,似乎是因为最后这几场已经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了。” “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的人,明日对阵拼死冲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程咬金将量探究的泥封拍开,顺手递给秦琼一坛,随即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只见秦琼接过酒放到一旁,举起手中的那几张纸说到:“你可别小看了这群黑甲,首先他们的武术底子都是祁国公亲自传授的,我问你,裴行俨和宇文化及谁武艺高?” “这不废话,当然是宇文化及啊,世人都知道裴行俨打不过宇文化及的。”程咬金思索了片刻,瞬间给出了答案。 “那我再问你,已故三皇子李玄霸厉害还是宇文化及厉害?”只见秦琼继续追问到。 提到李玄霸,程咬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小的身影,手中拎着两把黝黑的锤子,心有余悸地说到:“当然是那小子厉害了,那个家伙谁能打的过他?” “祁国公,这是秦王殿下亲口说的,据说祁国公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别看平素他总是抱着他那柄黑色的锏,听秦王殿下说起过,祁国公枪法、刀法、剑法均有涉猎,且他的暗器据说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听闻是师从隋朝初年骁骑卫暗器大师鱼肠,可想而知,祁国公一手训练出来的也一定不俗。”回想起李世民对自己说的话,秦琼不免有些担忧。 “无妨,纵然咱们输了也只能说技不如人,但是咱们还是第一啊,明日就按照原定的操练就行了。”程咬金拍了拍秦琼的肩膀说到:“别想了, 来,咱兄弟二人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秦琼见状笑了笑,捧起酒坛与程咬金开始对饮。 第二日全营士兵休整了一日,唯有天策军依旧雷打不动地进行着训练,只见天策军责出阵的四十名士兵,规规矩矩地站在四位统领面前听着他们训话,只听赵信厉声说到:“天杀是什么?天杀的任务就是在战场上撕开敌阵,明日冲锋之时,你们几人只需要义无反顾地将对方战阵撕开一个口子,后面的交给天枪营和天盾营的兄弟们即可。” 而一旁的钱明则是笑着说到:“天枪营的不要有心里压力,只要天杀营的兄弟们将战阵一撕开,你们就负责把这个口子给我越扯越大,剩下的就看天盾营的弟兄们了。” “步战,明日咱们下马跟他们打步战,弩箭是用不上了,就看你们手中的长刀和圆盾了。”孙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对不能够使用弩箭还有些抱怨。 而一旁把玩着一根箭矢的李健则是笑着说到:“要说骑射,整个大唐除了咱们天策,没有几支队伍能够做好的,明日就按照平时训练的来,将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这些日子你们也看了,转圈射靶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每个人不要求你们三圈十箭十环,五圈之内务必要每一箭正中靶心。” 随后四人齐声说到:“大帅给我们吃,给我们住,替我们的家人和亲属免除徭役,分配田地,让我们脱离了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咱们的孩子有书读,作为下属咱们只能够奋勇杀敌攻城略地,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大帅对咱们的恩情,所以我们四人商议,明日对阵竖起灭字旗,你们都明白了吗?” 众人一听要升起灭字旗,眼神中纷纷透出一束炙热的光芒。一夜过后,期待已久的终极对阵终于来临了,这一日清晨众人齐聚校场,天策军一方四十人全副武装骑在马上,冷冷地望着对面缓缓走来的秦程联军。 此时一旁的赵信亲自将灭字旗高高举起,无论是上阵的四十人还是在台下的其余二百五十九人纷纷对着灭字旗行了一个特定的军礼,台上的楚墨风一见灭字旗升起,赶忙起身将右手攥拳,拳心向内贴在额头上。 一旁的李世民和一众将领见状,纷纷不明所以,只见李世民开口问到:“这是?” “天策军礼,一旦灭字旗升起,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说到这楚墨风一扶额头,长叹了口气说:“我就应该把这群兔崽子的军旗收掉的,这下好了,但愿对面的士兵们自求多福吧。” 只见楚墨风转过头去对着台下喊到:“考核开始,点到为止。” 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只见天策军众人双腿同时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吃痛集体向着前方冲去,而冲在最前面的天杀营早已将包裹枪头的木棍平稳地端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对面的士兵。 而秦程联军方面尽管初次对阵天策,但是经历了三天的比拼,临阵经验还是积攒了不少,只见为首一人大喊一声:“竖盾”随即就听见一阵‘哗哗’的声音,队伍最前列的十人抽出一面大盾竖在身前。 只见台上的程咬金乐的哈哈大笑,对着楚墨风说到:“我说国公爷,咱们是规定了利刃全部换成木头的,可是这个大盾算是防守武器了,这个可是真的大盾啊。” “程将军,千万别笑的太早了,咱们慢慢看就是了。”楚墨风对着程咬金笑了笑,心想这个老程还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个人啊。 而对面天策军的领队一见对方竖起大盾,冷笑一声喊到:“天杀天枪左右分散,抽马腿,天盾准备迎敌。”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即将要冲到联军面前的天策军突然像是被什么切了一刀一般,急速向两侧分散开,而马上的骑士纷纷闪到马腹内侧,举起手中的木棍对着前方马匹的腿部一阵猛抽。 被抽中的马儿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剧痛,纷纷仰起头长嘶一声,而马上的人瞬间被掀飞出去,随即这些受到打击的马儿仓促间四下逃窜起来。 而正在冲锋的天盾营此刻迅速喝停胯下骏马,一个翻身下了马,顺势抽出腰间的木刀和圆盾,向着倒地不起的联军冲了过来,此时谁胜谁负当下立判。 在场众人不由地站起身子,为天策军临阵应变鼓起掌来,此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联军士兵,望着身旁已成包围之势的天策军,纷纷坐在地上不住地叹气。 台上的程咬金见此情景,原本笑容满面的表情瞬间凝固,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楚墨风转过头笑着说到:“程将军,别灰心,还有别的比试没有进行呢!” 只见程咬金尴尬地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看楚墨风,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比试...... 俗话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且看天策小队连战连胜,大唐守军喜迎新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连战连捷 武德三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冲阵比试结束之后,获胜的天策军并未携胜扬长而去,而是纷纷下马将对面的联军士兵一一扶起,口中不住关切地询问着,这让在场众人纷纷惊诧不已,只见程咬金噌地一下站起来说到:“国公爷,这是......” “只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场上是对手,场下依旧是袍泽。”只见楚墨风站起身来,缓缓地对着身后众将领说到:“所谓的比试,只不过是为了磨练士兵战技的一种方式,要有必胜的信念,但是不能不择手段;可以藐视你的对手,但是不要轻视你的对手,古人云,三人之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而且一旦战场对阵之时,每个人的身后都需要有人来守护,这样你才能够一往无前地继续冲杀,那么这个守护你的人是谁?不是你的敌人,敌人是会要你的命的,真正能够给予你守护的是你的袍泽。” 众人闻言无不起身赞叹,心想难怪这国公爷麾下的天策军上阵杀敌总是一骑当千一往无前的,原来是平素国公爷教导有方啊,看来这大唐战神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一旁的程咬金对着楚墨风竖起大拇指说到:“国公爷,您麾下的士兵能够有如此的心态,这一仗我们输的不冤枉,老程打心眼里佩服您。” 只见楚墨风对着众将领拱了拱手说到:“诸位快快落座,咱们接着看比试为好。”说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众人见状也赶忙落座,将目光投向场内。 一旁的李世民见楚墨风坐下了,撇过头对着楚墨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到:“你小子每天哪里来的这么多大道理?这让我听得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谁知楚墨风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再者说了,这些人如果能够把麾下的士兵都训练的如狼似虎,届时不也给你增添莫大的助力吗?” 此时场内比试冲阵的士兵已然撤下,早有士兵搬上来十个箭靶按照一定的距离成环形摆开,楚墨风见状起身朗声说到:“这一阵比骑射,每名骑手配有十支箭,场内有十个箭靶,每个箭靶上只准射一箭,且必须在骑行过程中进行射击,以骑行圈数最少,射击分数最高者为胜。吗每个人有一圈的准备时间,在这一圈内只许张弓搭箭不许射击,违者视为自行认输。” 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只见天策军天弓营中负责参加考核的十名骑手缓缓地纵马上前,其中一名领队面向对面额秦程联军喊到:“对面的兄弟,这一仗你们先上,请吧。” 只见程咬金站起身大喊到:“儿郎们,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好好地打一个漂亮的让他们看看。”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台上隐约一丝晃动,而坐在前排的楚墨风则是赶忙用手捂着耳朵,回头看了一眼程咬金,心想这个老程这嗓门真是了不得,大有当年长坂坡翼德公的气势啊。 场内联军士兵收到程咬金的命令之后,依次走出十名士兵,其中一人纵马上前对着台上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以及一众将领拱了拱手,随后催动胯下骏马来到了起点,从背后摸出一副长弓,顺手从箭囊内取出一支箭矢,双腿一夹马腹操纵着战马向前跑去。 就见此人围着十个箭靶绕了一圈之后,待第二圈一开始,迅速张弓搭箭对着一个箭靶射出一箭,只听‘哚’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在场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而后此人迅速抽出第二支箭搭在弓上,正准备对着靶心射出,谁知胯下骏马一个加速,竟然接连闪过三个箭靶,无奈之下此人只好对着第四个箭靶射去,只听又是‘哚’的一声,箭矢又正中靶心。 见此情景,方才慌乱导致的心神不宁迅速得以缓解,此人静下心来连续饶了四圈共计射中九个箭靶,此时已然进入第五圈,想起还有一个箭靶由于放置角度原因,之前四圈都不敢贸然出击,此时手中只剩一支箭矢,这一圈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射中。 想到这此人双腿使劲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吃痛之余带着他拼命地跑了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最后一个箭靶的位置,此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摸出最后一支箭矢搭在弓上,待战马行至与箭靶水平位置时,捻着箭矢的手轻轻一松,只见这支箭矢像一道流星一样急速飞出。 此刻台上的程咬金目不转睛地望着场内的士兵,心中不住地念叨着中,中,中。或许是真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见那支箭矢擦着箭靶上方飞了过去,在场众人纷纷叹了口气,谁知那个箭靶背后正对着的是楚墨风的方向,由于此人出弓前已将长弓拉至满月状,此时箭矢带着巨大的力道向着台上的楚墨风飞去。 回过神的众人见状大叫不好,纷纷起身准备前去阻挡,只见楚墨风将椅子向后一蹬,右手在腰后一摸,顺势向前一甩,只见一道金光对着箭矢破空而去,随后众人就看见那支箭矢突然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只听程咬金对着台下大骂到:“小兔崽子怎么射的箭?这要是伤到了国公爷,我看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场内的那名士兵在箭矢飞向楚墨风的时候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此时又听到程咬金训斥自己,顿时浑身颤抖着栽落下马,台上的楚墨风见状对着程咬金笑着说到:“程将军不要动怒,是本国公安排人摆放箭靶时没有考虑好,不要埋怨你的士兵的,况且本国公好歹有武艺傍身,无妨的。” 说完楚墨风站起身对着场内那名士兵说到:“你小子很不错,五圈九箭正中靶心,日后天弓营如若需要招人,你可以来我天策军麾下历练一番。” 听了楚墨风的话,此人顿时如蒙大赦,赶忙起身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小人在此谢过国公爷大恩。”说完起身牵着马向着自己的队伍跑去。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方才那名士兵成绩很好啊,下面的人要努力,不要落后,继续比试吧。”此时早有人将蹬飞的椅子扶回原处,楚墨风见状赶忙又坐了下去。 一旁的李世民将抽出的长剑缓缓地收回,心有余悸地说到:“你小子吓死我了,还好你反应快,我这剑还没抽出来,你这边飞镖已经出手了,真有你的。” “莫担心,战场上咱们经历的这样的事情还少吗?”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李世民继续观看比试。 随后了秦程联军剩余九名士兵皆是射出了五圈九箭中靶的成绩,台上的程咬金对着秦琼笑着说到:“怎么样老秦,我老程手下这群娃娃还不错吧?” “嗯,真有你的,从哪里找出来这几个神射手?这日后上战场之时,这些士兵完全可以作为一支奇兵用了。”秦琼点了点头,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到:“如若咱们手中能够多一些这样的射手,届时专门负责狙杀敌方将领,确实妙哉。” 谁知程咬金转瞬间又换上一副苦瓜脸说到:“那国公爷手下的还没开始呢,看完之后再说吧。”说完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场内准备出阵的天弓营士兵身上。 只见十名天弓营士兵身负长弓缓缓地从马上前,方才喊话之人对着其余人说到:“看见没,五圈九箭啊,一会儿若是哪个人不能保证四圈十箭,回营之后自己吊到营地内三天吧。” 众人闻言纷纷开口说到:“瞧好吧,怎么也不能辜负大帅赐予的天弓营这个名字啊。”说完其中一人策马上前,对着台上众人一抱拳说到:“天策军旗下天弓营开始考核。”说完轻轻地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奔跑起来,第一圈很快就结束了,第二圈一开始,只见此人手持长弓,伸手快速取出一支箭矢,好似没有瞄准一般脱手而出。 只听‘哚’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台上众人还未来得及叫好,又见此人再度用双腿夹了一夹马腹,而后胯下战马速度猛然加快,只见此人接连取出箭矢射出,接连‘哚哚哚哚’四声传来,第一圈赫然结束,众人一看五支箭矢分别射中第一、第三、第五、第七和第九和箭靶。 一圈五箭的成绩引的在场众人纷纷起身叫好,而台上的秦琼则是一脸不可置否的表情望着台下,一旁的程咬金原本的苦瓜脸顿时拉的更长了。 尽管台上众人一阵纷纷扰扰,但是场内的骑士却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第二圈过后,随着五次‘哚’的声音传来,第一名上场的天弓营士兵以两圈十箭中靶的成绩结束了考核。 这时台上的众将领纷纷坐不住了,起身对着楚墨风问到:“国公爷,这是您麾下的士兵吗?” “怎么?诸位不信?可以上前检查他的腰牌,上面有名字籍贯,而后可以取来天策军的花名册进行核对。”此时楚墨风转过身望着台上的诸位将领说到:“这种简单的考核,跟天策军平时的训练内容是没有可比性的。” 众人闻言纷纷赞叹不已,而后楚墨风对着场下喊到:“继续继续。”随后剩余九名天弓营士兵纷纷交出了三圈十箭中靶成绩,这让在场众人不由地大吃一惊,心想一个士兵战技优秀还说的过去,而十个士兵皆是如此,那这四百天策军真是所向无敌了,想到这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场下一旁观战的其余天策军士兵,只见众人皆是全副武装骑在马上,无论是人还是坐骑皆是寂静无声,好似一座冰冷的山峰牢牢地钉在原地。 众人再度望向楚墨风的目光中,除了敬畏不免生出一丝敬佩之意,此人年纪轻轻就能训练出如此一支队伍,幸好天策军在编人数始终保持在四百人,如若整个大唐皆是这样的士兵,那还有自己这些人什么事啊。 此时楚墨风起身对着秦琼和程咬金二人说到:“二位将军,下一场比个人战技,我看不如这样,场下的士兵们就不要上场了,就由两队的主将出阵比试一番可否?” 秦琼和程咬金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心想,这天策军四大头领自己都见过了,估计个人战技对上平常士兵还行,对上自己估计够呛,或许能够搬回一阵,也不至于输的那么惨,想到这程咬金对着秦琼点了点头。 秦琼见状笑着说到:“既然国公爷开口了,那这一战就由下官出战了。”说完大步向着场内走去,来到校场中央,只见秦琼手持一杆包裹了枪头的长枪,对着场内的天策军众人喊到:“诸位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只见赵信催马上前一步,秦琼一见有人出列,脑海中开始搜索此人的信息,赵信,天杀营头领,马上擅使狼牙棒,步战兵器长刀,想到这秦琼对着赵信说到:“我知道你,上来比试一番吧。” 谁知赵信对着秦琼拱手说到:“秦将军,请恕小的不能与您一战,毕竟小人只是天策军的一个头领,此番出战的是我们天策军的主帅。”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楚墨风。 台上的楚墨风见状哈哈大笑三声,随即打了一个唿哨,只见一匹马从场外飞奔而来,待跑到台下与楚墨风平齐的位置时,就见楚墨风起身双脚一蹬,整个人像一只展翅的大鸟一样一跃而下,正直地落在马背上,随后向着秦琼跑来。 秦琼一见是楚墨风出战,不由地面色一怔说到:“国公爷,您方才说的是两队的主将啊?” “秦将军有所不知,天策军的主将一直是由我担任的啊,这一点你可以向秦王殿下求证。”说完转头对着台上的李世民笑着说到:“秦王殿下,您快替在下向秦将军证明一下,这天策军的主将究竟是何人?” 只见李世民站起身对着秦琼说到:“秦将军,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天策军自成立至今,主将一直的由祁国公担任的,这一点陛下也可以作证的。”随后李世民笑着说到:“秦将军不是一直想知道究竟是玄霸武艺高强还是祁国公技高一筹吗?今日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印证一番,你二人点到为止即可。” 秦琼一听李世民都这么说了,只好点了点头说到:“既然秦王殿下开口了,那么末将请国公爷赐教。”说完长枪一横,冷冷地望着对面的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笑了笑,将腰间的匕首、背后的焚天以及镖囊取下,对着身后喊到:“赵信,给我找一根与我兵器一样长的木棍即可,顺便蘸一些面粉。” 赵信闻言快速跑到校场的伙房内,从柴堆里捡了一根与焚天长短粗细一致的木棍,取了快沾了面粉布包上,随后返回校场递给了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握着木棍掂了掂,对着秦琼说到:“秦将军请吧。”对面的秦琼闻言,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着楚墨风冲去。 台上众人一见楚墨风亲自下场比试,纷纷起身观望起来,众人其实都想见识一下楚墨风究竟武艺强悍到什么程度,故而起身离座站在李世民身后,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场内即将对撞的二人。 见秦琼纵马冲了过来,楚墨风狡黠地笑了笑,轻轻一夹踏风的腹部,一人一马长年配合厮杀,早已配合默契,只见踏风后蹄一蹬,带动着前蹄一个加速冲了起来,迎着秦琼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冲锋中的秦琼心中想到,如若我第一枪直刺过去,他势必会侧身闪躲,届时我无法横向抽击;如若他用铁板桥后仰躲避,那么二马错蹬之后,我可以顺势后仰刺他一记回马枪。 想到这秦琼擎起长枪,包着布的枪头直直地对着楚墨风,心中不停地叨念着,一定要用铁板桥啊。 只见二人越冲越近,秦琼右手攥着枪柄,用力向前一刺,心想如若楚墨风按照自己的意愿闪躲,那么接下来的一击他势必躲不过去,谁知待二马即将错蹬之际,对面马背上的楚墨风突然失去了踪影。 马上的秦琼突然一怔,随即就感觉胯下的骏马给了自己一个猛然前冲的力道,而自己则是身形一个不稳,向着前方栽了出去。 幸好秦琼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待身形即将落地之际,手中长枪顺势向着地面一杵,整个人借着长枪的力道一撑,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 此时秦琼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去看自己的坐骑,只见自己的坐骑跪在地上,前腿像是受到了攻击一样,无论如何使劲也无法站起来。 再看对面的楚墨风,整个人再度出现在马背上,此刻早已调转马头向着自己冲来。 秦琼见状顾不得去关系自己的坐骑,端着长枪冷冷地望着楚墨风,心想他的兵习惯打马腿,我应该也猛抽他的马腿,顺势让他也落马,这样打步战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正在思索之际,楚墨风已然冲到自己的面前,秦琼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抽中长枪一横,对着踏风的前腿抽了过去,只是秦琼不知道的是,踏风长年跟随着楚墨风,早已通了灵性一般,一见长枪抽来,不用楚墨风指示,自己轻轻一跃,顺势躲过了这一击。 秦琼见一击不中,正待收招回身再刺,谁知半空中的楚墨风早已一踩马镫,整个人脱马而去落在地上,而踏风落地的一瞬早已远遁,使得秦琼这一击又未得手。 此时秦琼收招在即,而楚墨风落地的一瞬整个人双腿一蹬,一个鱼跃滚翻来到了秦琼面前,起身的一瞬左肩使劲向前一顶,将秦琼向后顶出去了三四步,随即左肩回撤右肩前送,借着这股力道将手中的木棍对着秦琼使劲戳去。 此时秦琼再收枪格挡已然来不及,无奈之下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躲过这一击,正准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攻击,却见楚墨风一击不中之后,整个人轻轻一跃,整个人略微挑起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手中的木棍借着旋转的势头对着地面的秦琼抽去。 秦琼见状这才堪堪收回长枪双手横举向上一托,只听‘砰’的一声,木棍与长枪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秦琼借着这股力道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就势翻身而起,正准备观察一下形势再出招,却发现楚墨风早已攻了过来,无奈之下秦琼只好举枪格挡。 二人你来我往战个不停,秦琼将自己所学的罗家枪法招数尽出,而对面的楚墨风分别以峨眉剑法、顾家刀法,以及地藏当年传授的四招少林锏法一一化解,台下二人酣战不停,台上众人却看得是热血沸腾。 只见一众将领一边观战一边说到:“我没看错吧?峨眉剑法,国公爷怎么会峨眉剑法?” “你是不是傻啊?国公府的大夫人据说是峨眉掌门青莲师太的亲传弟子,你说国公爷为什么会峨眉剑法?” “那是少林锏法,这个你们可不能说国公爷家谁是少林和尚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恕在下眼拙,只能认出其中两招是霸王举鼎和泰山压顶,其他的就认不出了。” “方才国公爷使的几招是不是失传已久的顾家刀法?我记得顾家最后一代家主身故之后,他顾家的成名刀法就失传了。” “咱们国公爷真是厉害啊,这一身武艺学的虽然杂,但是衔接的却是如此顺畅,真不愧是少年英雄啊。” “你们别忘了方才国公爷可是将自己的匕首和飞镖放下了,这武艺朕没得说。” 台上众人的聊天楚墨风一句也没听见,自己眼中此时只有对面的秦琼,只见楚墨风望着秦琼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当年瓦岗军麾下的一员猛将啊,看来自己要谨慎些了。 想到这楚墨风向着秦琼再度冲了过去,而对面的秦琼望着迎面而来的楚墨风,心中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祁国公一身武艺不俗,自己已然将所学的罗家枪法尽出,却还是只能与之打个平手,而此人一路下来换了三种功夫,确实实力不容小觑。 正在思索之际楚墨风已然快要冲到身前,秦琼见状手中长枪再度刺出,看似平常无奇的一刺,却是蕴含了无尽的力道,试图以此一击将楚墨风击败。 谁知对面的楚墨风突然一个闪身,右手的木棍猛然间换到左手,而空出的右手顺势攥住了秦琼的枪柄,而后左手的木棍对着秦琼的胸口轻轻一点,瞬间一个白印拓在了秦琼的胸前。 此时胜负已然有了分晓,台上众将以及场内观战的士兵纷纷鼓掌叫好,而楚墨风则是松开了秦琼的枪杆对着他抱拳说到:“秦将军承让了。” 秦琼望着胸口的白印,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大唐皆知国公爷智计百出,殊不知国公爷一身武艺也无可睥睨,今日一战末将心服口服。” 三场比试皆是天策军获胜,而后楚墨风站在台上对着众人说到:“既然胜负已分,本官要兑现当时的承诺,下一战由秦将军和程将军率先出征迎敌。” 随即楚墨风望了李世民一眼,笑着说到:“另外作为奖励,秦王殿下决定给予所有参与比试的士兵,再次加发半月饷银,算是对你们的奖励,各部主将各发一月饷银,希望诸位日后多多加强训练,以期能够随时应对即将到来的战役。”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下跪说到:“谢秦王殿下,谢国公爷。” 此时李世民看见众人下跪,伸出手指着楚墨风虚点了几下,意思是你小子又不经我同意加发饷银,而楚墨风则是眼神一挑,笑着摇了摇头,意思则是你小子就知足吧,钱小爷出名声你赚,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一番无声的交流之后,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诸位快快起身,本王的意思是只要你们能够勤加训练,假以时日人人都能成为虎狼之兵,届时为天下百姓打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在场众人齐声称是,待众人起身之后,李世民笑着说到:“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诸位只能在柏壁过年了,届时大营内美食摆上美酒满上,咱们也高高兴兴地过个年,待明年春暖花开,咱们一同将宋金刚和刘武周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人闻言齐声高呼‘好,好,好’,随后李世民示意各部返回大营,开始为新年的到来做准备。 而此时长春宫驻军大营内,一个人在屋内缓缓地望着手中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目标此时不在长春宫,试图接近一下留守将领,试探是否能为我所用。 草草里浏览完字条,此人将字条对着蜡烛点燃,随后丢到了桌上的香炉内,转身离开了屋子......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且看武德三年李世民大破定扬军,楚墨风执手收失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年伊始 再度出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说到李世民责令柏壁大军迎接新年,而长春宫的奸细再度收到太子李建成的指示,意欲伺机策反驻守长春宫的将领。 自柏壁校场比试结束之后,整个柏壁守军顿时进入了一副喜气洋洋的状态之中,原因无他,唯过年耳。 鉴于新年即将到来,李世民一方面安排整个大军开始置备相应物资,另一方面为了避免在此期间遭到来自各方势力,尤其是浍州方向宋金刚的骚扰,李世民则是派出了大批的探马,将探查范围不断扩大。 然则随着探马传回的一个消息,顿时降低了李世民与楚墨风迎接新年的热情,起因是前些日子奉李渊命令前往征讨宋金刚的永安王孝基部由于战略失误尽数被俘,谁知李孝基这段时间一直谋划着脱狱事宜。 奈何天不遂人愿,李孝基在脱狱的过程中被人发现捉了回去,被刘武周处以了极刑,消息传出之后长安城内一片骇然。 李孝基此人乃是西魏、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之孙,北周梁州刺史李璋次子,家中同胞兄弟官名不显,但是此人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堂兄---李渊,得知李孝基身故的消息之后,李渊为此懊恼不已,皆因此番是自己派遣李孝基出兵征讨的,每每想到这李渊不禁茶饭不思。 第二日宫中传出两道消息:第一,自即日起暂时废朝三日,以示对永安王告慰之意;第二,责令柏壁秦王李世民及祁国公楚墨风新年过后即可发兵征剿浍州宋金刚部。 待李世民和楚墨风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然还有十日就是新年了,二人此刻围坐在书桌前,泡了一壶淡淡的茶,只见李世民眉头紧皱地望着面前的信笺。 信笺是李渊派人前来传旨之后私下交给自己的,草草地浏览一番之后,李世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有把楚墨风喊来,二人共同参详一番。 只见楚墨风伸出两根手指轻佻地夹起面前的信笺,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对着蜡烛点燃丢到了地上放置的火盆中,李世民见状急忙起身去捡,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别捡了,陛下的意思我大致也清楚了,但是你要知道一个问题,这兵荒马乱的找回一具尸体可着实不易。” “哎,没办法,谁让那是皇室宗亲呢!”李世民叹了口气,取过茶壶给楚墨风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而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缓缓地说到:“这如若是寻不回,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父皇交待。” 举起茶杯凑到鼻下闻了闻,楚墨风顺手又将茶杯放下,笑着说到:“这马上就要到武德三年了,你这二年的茶怎么还没喝完?” 见楚墨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李世民摇了摇头,心想这小爷怎么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随即略带责怪地说到:“这时候我还哪有心思顾得上是陈茶还是新茶?此事如若解决不好,唯恐父皇降罪于你我。” 楚墨风站起身,端着茶杯缓缓地走到门口,信手将门打开,顿时一股冷气迎面袭来,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李世民抬眼望去,只见门外一副银装素裹的景象,就在比试结束之后的当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瞬间席卷了柏壁至浍州一带。 门外此刻依旧大雪纷飞,成片的雪花像是一枚枚五铢钱不住地落下,瞬间包裹住了街道、房屋以及花草树木,望着门外的景象,楚墨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寒气顷刻间顺着鼻腔开始肆虐,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给你两个解决方案,你自己愿意用哪个就用哪个,说实话咱们出征的任务不是给陛下找一具已死之人的尸首,而是为了剿灭刘武周收复失地,其实纵然你最后找不到,我想老爷子也不会降罪于你我。” 听闻楚墨风有办法,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信步上前,面色激动地说到:“你说吧,我看看哪个可行再做定夺。” “第一,咱们年后开始进攻,每克一地后再行寻找;第二,新年过后我飞鸽传书京城方向,让非烟带着小队成员潜入浍州一带暗中寻找,伺机看看能否救出刘弘基将军他们。” 既然能够顺道救出刘弘基等人,李世民想都没想就对楚墨风说到:“那此番还是麻烦彼岸花小队出手吧,此事就拜托你了。” 李世民话音一落,就看见楚墨风转过身狡黠地笑了笑,顿时心中一种不好预感涌出,只听楚墨风一字一句地说到:“无妨,既然秦王殿下有所嘱托,那彼岸花定当竭尽全力做好此事,这次看在你当爹的份上,少收你点,就黄金五千两吧。不知道秦王殿下意下如何?” 原本听闻楚墨风准备出手援助,李世民心中万分激动,心怀感激之情认真地听楚墨风把话说完,谁知道听到最后,顿时有种吃了污秽之物的感觉,伸手攥拳对着楚墨风的胸口使劲捶了一拳说到:“你这家伙,掉钱眼里了吗?自从咱们入驻长安之后,哪一次让你的小队出去你要过钱的?今次为何非得如此斤斤计较?” 望着李世民一脸忿忿的模样,楚墨风长叹一声说到:“要不说秦王殿下宅心仁厚呢,此前小队出任务没有收钱之事,若不是秦王殿下提及,本国公都要忘了,那这次一并收了吧,烧粮草、搞暗杀,这次还要找尸首连带着救人,五千两不多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正待继续与他争论一番,只见门外走来一个亲兵,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国公爷,城外来了一支车队,说是奉国公爷的命令前来给大军运送物资的,城门处不敢贸然放车队进城,特命小人前来禀报。” 听说有车队到来,李世民转头望着楚墨风,一脸诧异地说到:“你什么时候又整了个车队前来?送了些什么啊?” 只见楚墨风给了李世民一个白眼说到:“我说秦王殿下,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不会准备给城里的大军用稀粥庆贺新年吧?”说完对着这名亲兵说到:“待本国公与秦王殿下前去将车队放进来,然后你速去军营内找些士兵卸车,告诉他们过年的物资到了。” 说完转头对着李世民说到:“走吧,去看看这帮家伙给我都送了什么前来。”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亲兵按照楚墨风的吩咐前去,自己则是与楚墨风出了大门翻身上马,向着柏壁城的西门走去。 柏壁城西门处,一支大约由十几辆未悬挂任何商号旗帜的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安静地停在城门外,前方是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正手持长枪冷冷地望着车队。 而车队的身旁则是大约二百名天策军随行护卫着,只见车队的领队小心翼翼地对着一旁策马而立的赵信说到:“赵将军,这些人为何还不让小人等进城啊,要知道如若耽误了大掌柜的事情,小人们可担待不起啊。” 只见赵信笑着说到:“诸位稍安勿躁,已派人前去请国公爷前来了,烦请诸位稍等片刻,待过会儿进了城,赵某定然摆顿酒给各位暖暖身子。” 这名领队的对着赵信施了一礼,口中连连称道不敢,心想今日还好是遇到了这些人,否则如若真是遇到了抢劫的山贼,估计小命得交待于此。 想到这这名领队不由地想起了今日抵达柏壁城前的情形,清晨时分,一支自长安开来的车队缓缓地走在通往柏壁城的官道上,由于连日大雪,加之车队此番运送了大量的物资,故而领队的嘱咐各马车缓缓行进。 想起从京城启程之前,自己家掌柜对自己说到:“这一批货物是大掌柜钦点的,此行务必及时送到,如若耽误了大掌柜的事,任谁也逃避不了惩罚。” 据说柏壁至浍州一带盗贼吕崇茂不时地出来劫掠,念及于此这名领队的心有余悸地说到:“掌柜的,如若遇到盗贼该如何是好?” “无妨,此番每辆马车会给你配备一名好手,另外大掌柜交代了,沿途会有官军以及江湖势力暗中保护,你等尽可放心前行。”只见掌柜的摆了摆手,赶忙将大掌柜的交待说了出来。 得知有人暗中保护,这名领队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随即车队从京城缓缓地出发,起先由于官道路况好,加之连日晴天,车队始终加速行进,待踏冰而行东渡黄河之后,车队渐渐的放慢了速度。 这一日车队即将抵达柏壁城,望着前方不远处在大雪中若隐若现的柏壁城,领队的顿时松了口气,这一路好歹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此时领队的站在马车上对着众人喊到:“诸位爷们儿再加把劲,一会儿到了城内,在下请诸位喝酒。” 众人一听有酒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正在此时,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起来,而路两旁树上的积雪也随着这莫名的颤动掉落在地,好在这名领队的长年随着商号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的人,当下抽出藏在车板下的长刀,对着众人喊到:“马车停止前进,所有人戒备。”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抽出藏于车下的兵器,小心地戒备起来,此时那种颤动的感觉愈发强烈,领队的握紧手中的长刀,目光死死地锁定前方,似乎前方有一支马队正在全速接近。 一想到是马队,自己首先排除了吕崇茂的队伍,由于吕崇茂的队伍皆是山贼、流民组成,好似当年的甄翟儿,尽数是步兵,骑兵少之又少;但是转念一想,如若不是吕崇茂的部队,难道会是浍州方向尉迟敬德与寻相的队伍? 这群人可是步马皆有,也保不准天寒地冻士兵没有口粮,这些人会趁着大雪肆虐,唐军疏于防范之际出来大肆劫掠,一想到自己或许今日会交待于此,领队的不免有些烦躁,只好紧紧地握住手中长刀给予自己些许胆量。 只见前方突然冲来大约二百命骑兵,马上之人皆是黑衣黑甲,就连胯下骏马都在要害部位覆盖了甲胄,待这些骑兵近前之后,方才那阵持续了许久的颤动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 望着面前这些一言不发杀气四溢的骑兵,这名领队的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略带镇定地走上前问到:“敢问前面的是哪个势力的队伍?拦住我们的车队有何贵干?” 只见对面骑兵为首一人缓缓地策马上前,众人一见纷纷举刀相向,生怕此人突然暴起伤人,只见此人扫视了车队众人一眼,轻声说到:“诸位莫要惊慌,我们是奉大唐祁国公楚墨风之命前来迎接来自长安的车队的,不知是否就是诸位?” 一听是前来接车不是来打劫的,领队的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依旧警惕地问到:“口说无凭,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们不是前来劫掠的?” 只见方才问话之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牌对着车队众人说到:“这是我们国公爷给我的信物,说是只要出示给车队的人看即可。” 那名领队见状缓缓地走上前,只见那块玉牌上赫然印着家族的名字,顿时对着马上的骑士行了一礼说到:“此玉牌正是鄙商号的信物,只因一路唯恐物资被劫,不得不小心行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见谅。” 马上骑士轻轻地摆了摆手,笑着说到:“无妨,乱世之下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在下大唐祁国公麾下天策军天杀营首领赵信,还望诸位与我们一同前行。” 领队原本以为是江湖人士,谁知却是大唐士兵,顿时放宽心思说到:“那就有劳赵将军了,烦请赵将军引路。”说完转身对着身后车队众人说到:“把家伙都收了,这是大掌柜派来接咱们的,跟着军爷们进城就是了。” 众人见状赶忙将兵器放回车下,随即驾着马车随着前方的头车向着柏壁城门走去。 此刻柏壁城西城门,领队的话音刚落,就见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联袂而至,守城士兵一见二人前来,赶忙对着二人行了个大礼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国公爷,这些车队说是奉您的命令前来运送物资,虽然有天杀营赵将军随行,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属下不得已只能差人将您二人请来,还望秦王殿下、国公爷恕罪。” 只见李世民拍了拍此人的肩膀笑着说到:“不必担忧,你不仅没有罪,本王还要奖赏你,今日下值之后,自己去你们城守郎大人那里领两吊钱,就说是本王赏的。” 李世民的话音一落,这名士兵正准备下跪谢恩,谁知一旁的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两吊钱丢给他,随即对着李世民说到:“你让他找他们城守郎大人领,还不如当场赏给他,免得有横生枝节。” 说完对着这名士兵说到:“拿着吧,这是秦王殿下赏你的,本国公暂时代他付了,认真做事就好。”说完拉着李世民纵马上前说到:“快看看这次这些东西应该可以让众将士们过个好年了。” 只见赵信缓缓地策马上前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国公爷,属下等如约接到车队,全队无一人损耗,特此前来复命。”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听楚墨风笑着说到:“诸位此番辛苦了,先行返回驻地,待稍后车队抵达大营之时,再行出来帮忙卸车。” 众人闻言齐齐的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调转马头向着大营方向跑去。 楚墨风见状走到车队领队面前,笑着说到:“诸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还烦请诸位将马车赶至大营内,待士兵们卸下物资之后,本官亲自在城北摆酒犒劳诸位。” 由于此前楚墨风莅临商号总店之时,这名领队的曾经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楚墨风一开口便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商号的大掌柜,随即这名领队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我等就随国公爷前往大营便是。”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对着这名领队说到:“那诸位随本国公前行即可。”说完转头招呼李世民说到:“走吧,秦王殿下,咱们一同去大营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跟着楚墨风带着车队向着大营方向走去,一进大营门口,早就有士兵上前领着车队来到了负责存放物资的仓库前,随即早有负责管理后勤的粮官拿着账簿在此恭候。 随着一车车物资被搬进仓库,听着粮官一件一件地报着名字,李世民不禁心怀感激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小子,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了,这总共十五车物资估计得不少钱吧?怨不得你问我要五千两黄金呢。” 一旁的楚墨风没好气地白了李世民一眼说到:“你觉得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这十五车物资是白送的,至于那五千两黄金,我也不是拿来自己用的,战死的士兵家眷仅靠朝廷那一次性的抚恤是不够的,我想着这次回京之后,向朝廷建议增开一些工坊,譬如布坊、染坊之类的,用以安顿那些士兵家眷,而且天策书院每年给那些教书先生的束脩,书院的修缮、笔墨纸砚,甚至是每年给军队供应的药品,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不能全让朝廷从国库里出吧?” 此时李世民才明白楚墨风的用意,想想自从大唐立国以来,面前这个人确实在背后默默地奉献了许多,只不过很多事自己不知道而已,想到这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承乾满月时收的礼金回去之后我让府里算算,不够的我让长孙家再想办法。” 二人正在闲聊之际,只见粮官走上前对着二人行了个礼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国公爷,据属下估算,这批物资大约价值五万贯钱,这里面不乏大批的药材以及箭矢之类的军械,所以属下恳请二位能够给属下加派人手看管。” 李世民一听五万贯,顿时吃了一惊,连忙点点头说到:“准了,稍后去找秦琼将军要人即可。”说完转头望着楚墨风,语气中略带颤抖地说到:“五万贯,你疯了,你家就是家底再厚实,也不能这么个折腾法啊。” “怕什么?说实话再原样送这样一个车队我都可以。”只见楚墨风附在李世民耳畔低声说到:“这是岭南宋家孝敬我的,为了感谢我常年在丝绸之路上保着他们家族的生意罢了。” 此时李世民恍然大悟,心想这小子哪有如此富余,原来是岭南宋家的孝敬,殊不知此时楚墨风并不愿意李世民知道自己与宋家的关系,只好信口胡诌罢了。 待马车上的物资卸完之后,楚墨风果然在城内的酒馆摆了两桌酒席,嘱咐天策四大首领作陪,扎扎实实地陪着文成商号的众人喝了个一醉方休,第二日清晨,车队众人辞别楚墨风,缓缓地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时间很快到了新年这一天,今日的柏壁城一改往日战火纷飞的景象,全城沉浸在一片祥和安逸的氛围中,大营内各营驻地早已是美酒满上美食端上,各营士兵此刻早已喝的面红耳赤,席间不住地称赞秦王殿下和祁国公的好。 天策军驻地内,各营各自在营帐内吃酒,而赵信、钱进、孙岘和李健四人则是聚在赵信的房内,面前放着几坛美酒和些许吃食,只见赵信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三人说到:“几位兄弟,这一杯酒咱们敬当年那二百八十八名兄弟,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咱们和天策军。”说完将杯中酒缓缓地倒在地上,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将杯中酒倒在地上。 随后赵信给其余三人满上之后,轻声说到:“诸位,咱们能有今天,全仰仗国公爷当年不遗余力地调教,现如今咱们活着吃饱穿暖按时发饷,死了发放抚恤家眷无忧,这一切都是国公爷赐给咱们的,这第二杯酒咱们敬国公爷。”说完对着城内楚墨风临时居所方向起身举起了酒杯。 而此时城内与众将领喝酒的楚墨风,一边来回应付着,一边思索着年后出征的计划,一顿酒席吃完,在场众人皆是酩酊大醉,在各自的亲兵搀扶下回到了各自的住所。而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则是坐在书房,商议着年后的出征计划。 尽管浍州至柏壁一带没有战事,但是新年伊始蒲反方向却是打的如火如荼。正月初大唐将军秦武通在蒲反攻打王行本。 得知消息的王行本一面腹诽大唐不让人过年,一面又赶忙出军迎战,奈何此番大唐携势而来,猝不及防之下王行本打了败仗,加之粮草已尽没有后援,心灰意冷之下王行本打算突围逃走,无奈又没有跟随的人。遂于戊寅日(十四日),开城门出城投降。 上元节一过,辛巳日(十七日)李渊率部临幸蒲州,得知王行本被俘,遂下旨斩杀王行本。随后派人宣秦王李世民到蒲州见驾汇报情况。 收到消息的李世民遂率亲兵及部分骑兵轻装前往蒲州,谁知李渊莅临蒲州的消息不知为何传了出去,早已按奈不住的宋金刚遂从浍州出兵,顷刻间包围了绛州。原本以为宋金刚会趁势攻下绛州,谁知宋金刚本部摆出一副围城的架势围而不打,这让身处柏壁的楚墨风不免有些疑惑。 是夜楚墨风站在自己的书房内,望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揣测良久,遂大叫一声不好,赶忙策马向着大营内天策军的驻地跑去...... 兵法有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且看楚墨风将计就计围魏救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围点打援 有惊无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宋金刚部率兵围住绛州之后,遂摆开一副围而不打的架势,这让绛州守军大为疑惑,一时间也拿捏不住宋金刚的意图,无奈之下只好趁夜遣人快马加鞭前往柏壁报信。 而此时绛州城外宋金刚部大营内,尉迟敬德和寻相站在宋金刚面前,面色担忧地问到:“大帅,咱们此番为何不直接攻下绛州?难道是说大帅觉得咱们的兵马不强壮吗?” 只见宋金刚并未回答二人的问话,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递给二人,笑着说到:“这是大军出征前陛下遣人传来的书信,你二人一看便知。” 尉迟敬德和寻相接过信笺仔细一看,信上大致内容是刘武周计划让宋金刚率部围住绛州,以此牵制柏壁守军的精力,而令起盟友吕崇茂悄悄率兵攻打蒲州,意图一击拿下抵达蒲州的李渊。 看完之后尉迟敬德与寻相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抬起头对着宋金刚说到:“既然陛下已定下如此良策,那臣等定然按照大帅吩咐行事。” 宋金刚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本帅知道二位将军前些时日在李家小儿手中吃了大亏,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帅希望二位将军心中不要有顾虑,继续带领将士们作战,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尉迟敬德与寻相二人对视一眼,赶忙拱手说到:“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大帅完成陛下的宏图霸业。” 只见宋金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将本帅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来。”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不一会儿房门应声而开,两个亲兵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对着宋金刚喊了声‘大帅’。 宋金刚见状示意二人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挥手让二人退下,遂伸手将托盘上的红布揭开,只见两个托盘内其中一个整齐地码放着成贯的钱,而另一个托盘上则是放着一些玉器珠宝。 随后宋金刚转身对和尉迟敬德和寻相说到:“二位将军,这是陛下下旨奖赏二位将军的,另外本帅已命人在尉迟将军的房内置办了一桌酒席,稍后你二人回去之后好生饮宴一番。” 二人见状深知刘武周送出去的东西都无法推辞,只好连声道谢赶忙收下,深谙官场之道的寻相见状对着宋金刚说到:“稍后不如请大帅赏光一同饮宴如何?” 谁知宋金刚听闻之后,连忙摆手说到:“不必急于一时,本帅稍后还要面见京师来的使者,如若被察觉饮酒,恐惹陛下不喜,你二人不必有所顾虑,放心饮宴即可。” 二人见状也不在强求,旋即向宋金刚告退之后,返回了尉迟敬德的房内,一进屋就看见屋内的桌子上摆着一桌丰盛的席面,二人见状赶忙关上房门,将手中的托盘随手一放,走到桌前对立而坐。 寻相给尉迟敬德倒了一杯酒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哎,早知道就不随着大帅出征了,这眼见李唐越打势头越强劲,此番咱们包围绛州,如若拖得时间长了,唯恐李唐一方看出端倪来。” 只见尉迟敬德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随即端起酒杯‘嗞’的一口灌了下去,沉声说到:“这一点我也清楚,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再遇到那个李世民和楚墨风了,单说那个李世民已经谋略过人甚是勇武,而听说那个楚墨风更是了得。” “尉迟兄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人没有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吧?”寻相听闻尉迟敬德夸赞楚墨风,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之前与其那一战,事情过去这么久,仍然是心有余悸,但是嘴上依旧逞强地说到:“之前与其一战,并未看出有何过人之处啊。” “寻相兄有所不知,你还记得之前与我较量的那个叫秦琼的吗?”尉迟敬德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凝重地望着寻相说到:“此人应该算是柏壁守军中武艺最高的将领了,那一战若不是他只为拖延我,或许我早已败在他手下了。” “那又如何?咱们不是在说那个楚墨风吗?怎么又提起那个秦琼了?”听闻尉迟敬德提及之前那一战,寻相不免一脸疑惑地望着尉迟敬德。 “据从柏壁方向回来的探马回报,年前柏壁城内的大唐守军举办了一次比试,最后一场是那个楚墨风与秦琼单挑对阵。”说到这尉迟敬德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略带神秘地望着寻相说到:“你猜最后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无非就是谁胜谁负罢了,难道还能有什么花样吗?”寻相见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单挑对阵无非就是一胜一负的结果,难道真的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那个祁国公楚墨风,三招就赢了秦琼,你说他的武艺不是在秦琼之上吗?”只见尉迟敬德心有余悸地说到:“还好当日与我对阵的是那个秦琼,如若遇上这个祁国公,估计此时我已经在柏壁城的大牢内吃着冰冷的牢饭了。” 深知尉迟敬德此人说话从来不夸大,寻相闻言不免有些惊诧,这大唐麾下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智多如妖就是武艺超群,看来真是天助大唐啊。 想到这寻相又叹了口气,对着尉迟敬德说到:“你可别忘了,如若咱们再败在他们手中,可就真得兑现当日承诺投靠过去了啊。” 只见尉迟敬德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面色凝重地说到:“此事我也甚是郁闷,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承诺了就得做到。” “得,当我没说,一切随缘吧。”一旁的寻相闻言也觉得颇感无奈,随即端起酒杯对着尉迟敬德说到:“来,今日既然得了赏赐,你我兄弟二人一醉方休。”尉迟敬德见状只好抛开杂念,一心一意的与寻相对饮起来。 而此时的蒲州方向,李世民刚一抵达蒲州就赶忙前去面见李渊,父子二人相见之后,李渊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的二儿子,只见面前之人比之以前黑了些、瘦了些也成熟了许多,见状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李世民则率先开口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自柏壁方向前来,待将出征至今的一切情况禀报于父皇。” “捡重要的说就好,朕此番前来一是来处斩逆贼王行本,二是视察一下关于剿灭刘逆武周的进度。”只见李渊点了点头,朗声说到:“既然你率轻骑前来,那柏壁方向应该是由墨风把守,你二人一攻一守朕十分放心。” “倒是叫父皇担忧了,柏壁方向此时确实是由墨风在把守,至于刘逆武周部初刘逆本人依旧据守马邑,其麾下宋金刚以及尉迟敬德、寻相等人已于武德二年十二月十五日以及十二月二十五日接连两次败于我手,现已逃回浍州方向。”随即李世民将接连两场战役的详细情形一五一十地叙述给李渊听。 听完之后李渊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到:“吾儿指挥有方,朕甚是欣慰,责令犒赏全军,待日后平定刘逆武周之后,朕重重有赏。” 李世民闻言赶忙上前对着李渊抱拳说到:“父皇宽厚仁慈,儿臣替柏壁城的一干将士先行谢过陛下。” 李渊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随即父子二人围坐一起叙起了家常话,正在二人开怀大笑之际,只见一个士兵匆忙跑了进来大声说到:“启禀秦王殿下,蒲州城外发现吕逆崇茂大军的踪迹,据探马回报似乎是奔蒲州方向而来。” 父子二人闻言顿时一惊,只见李世民站起身厉声说到:“命探马继续探查,一有消息速速回报。”说完转身对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吕逆崇茂疑似率兵前来攻城,请允许儿臣率部护送陛下先行返回京城。” 谁知李渊此刻却表现的异常镇定,只见他站起身对着李世民说到:“慌什么,这不是还没有攻过来吗?身为一个皇子,一名主帅,你要镇定,你想想楚小子每次上阵之前,可有像你这般惊慌失措过?朕不会走的,此番朕倒要看看,我李渊的儿子究竟会不会打仗?”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将李世民惊醒,随即面带羞涩地对着李渊说到:“父皇勿怪,是儿臣方才唐突了,烦请父皇少坐片刻,儿臣这就下去布置。”说完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而此时柏壁方面的楚墨风,早已在前一夜带着麾下的天策军,连同秦琼和程咬金的士兵全速前进赶往蒲州方向,原来之前楚墨风收到宋金刚围困绛州的消息之后,整夜待在地图前思索对方的意图,起初并未察觉出什么,原本想着差人找李世民前来一同参详一番,却被告知李世民已经前往蒲州面见陛下去了。 听到蒲州二字,楚墨风再度将目光转向地图之上,来回扫视一番之后,楚墨风瞬间大叫一声‘不好’,遂返身冲出屋子大喊到:“备马,本官要即刻前往大营。” 随即便有亲兵牵过楚墨风的马,接过缰绳之后,楚墨风一个箭步跃上马背,对着胯下的踏风喊到:“走,大营方向。”只见踏风长嘶一声,载着马背上的楚墨风向着大营方向跑去。 来到大营之后,楚墨风急速跑到战鼓前,信手抽出鼓槌使劲地敲了起来,只听连续的咚咚声响彻整个大营。 鼓声既是命令,听到鼓声响起,整个大营顿时一片沸腾,不一会儿各营士兵在主将的带领下纷纷集结到位,只见楚墨风站在台上大声喊到:“殷开山将军何在?” 睡意朦胧的殷开山听到楚墨风喊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落在这位杀神手中,顿时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赶忙上前一步说到:“禀国公爷,末将在此。” 只见楚墨风厉声喝到:“责令柏壁方面守军,除秦琼、程咬金二位将军麾下士兵之外,其余人等暂由殷开山将军负责统领,坚守柏壁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得随意出城迎敌。” 殷开山一听不是自己犯事了,赶忙上前一步说到:“末将遵命。” “责令秦琼、程咬金二位将军率麾下士兵,跟随本官及天策军火速前往蒲州方向救驾,你二人有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时间一到即刻出发不得延误。”随即楚墨风接着下了第二道指令,收到命令的秦琼、程咬金二人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说到:“末将得令。”说完迅速离开前去整顿自己麾下的士兵去了。 此时殷开山才有空询问到:“国公爷不知为何有此布置?” “宋金刚围了绛州,目的是为了牵制我们,但是陛下已经到了蒲州,这就给夏县的吕崇茂有了可乘之机,如若本官所料不错,刘武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让吕崇茂冒险攻打蒲州,蒲州城内守军本就不多,而此番秦王殿下所带士兵也寥寥无几,如若蒲州被围陛下有失,你我皆可以自杀以谢天下了。”楚墨风缓缓地对殷开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随后楚墨风望着殷开山语重心长地说到:“柏壁方面以你最为稳重,故而将坚守的重任交付与你,望将军不要让我失望,而本官则以骑兵奔袭,前往蒲州救驾,但愿一切都能来得及。” “国公爷请放心,末将一定坚守城池,等待您与秦王殿下归来。”殷开山闻言深知此事的重要性,赶忙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此番前去路途艰险,还望国公爷保重。”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翻身上马向着大营外走去,不一会儿又见楚墨风全副披挂返回大营,此时秦琼和程咬金早已集结好队伍,而天策军则早已全军待命,楚墨风见状对着场内众人说到:“柏壁城就交给诸位了,万望诸位多加小心。” 说完对着出征士兵一挥手说到:“全军目标蒲州,全速前进。”随着话音一落,只见天策军和秦程联军跟随楚墨风依次出了大营,向着蒲州方向驶去。 夏县,吕崇茂府邸,怀抱茶壶的吕崇茂此刻赤着脚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桌上的那封信笺,以及桌子前方一堆财宝,不由地挠了挠头,搂住茶壶猛灌了一口,对着财宝旁边站着的人说到:“既然定扬可汗希望本帅前去攻打蒲州,那本帅就答应定扬可汗的请求,不过待蒲州攻下之后,本帅可就迁往蒲州居住了,届时还望可汗不要责怪本帅才好。” 只见此人笑着说到:“吕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此事小人便可替定扬可汗做主了,蒲州一旦攻下,便是吕将军的领地了。” 吕崇茂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站起身穿上鞋对着屋外大声喊到:“传我命令,即刻整军准备攻打蒲州,不得有误。”说完对着前来送财宝的人说到:“本帅即刻出征,无法在此陪同特使了,还望特使不要见怪。” 只见此人笑着说到:“既然吕将军要亲自出征,那小人也不便在此久留,这就返回陛下身边去。告辞!”说完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望着此人远去的身影,吕崇茂冷笑一声,唤过身边一个亲随低声说到:“传我命令派两三万人前去围攻蒲州即可,做做样子便罢。” 亲随领命随即下去传话,而吕崇茂则是又脱了鞋赤着脚坐在椅子上,搂住茶壶灌了一口说到:“当我傻?蒲州城内如若只是寻常将领,打了就打了,但是现在蒲州城可是住着李渊和李世民二人,如若老子真的打了蒲州城,周边的大唐军还不跟我拼命才怪,尤其是柏壁那个杀神,老子可还没活够呢,不想去招惹他。” 殊不知吕崇茂这趟算盘打得够好,既收了钱财,又不得罪刘武周,还不会招惹到周边的大唐军,殊不知柏壁方向那个他最不想得罪的杀神,此刻已经杀气腾腾地带着大军向着蒲州方向奔袭而来。 自柏壁到蒲州,全程有三天的路程,奈何楚墨风心中担忧蒲州方向的圣驾,连夜催促大军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第二日夜里赶到了距离蒲州二十里的一片树林处。 将大军安顿好之后,楚墨风遂孤身一人来到蒲州城下,只见城头上依旧竖立着大唐的旗帜,见此情景一路上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遂楚墨风悄然返回树林处,将城外观察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此时除去负责警戒的哨兵之外,由于连日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其余士兵都早早的休息了,而秦琼和程咬金二人见楚墨风迟迟未归,强打起精神等着,见楚墨风回来之后,二人也扛不住满身的疲惫,就在原地找了个地方倒头便睡了起来。 抵挡不住困意袭来的楚墨风无奈之下也渐渐地合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日太阳初升,阳光透过树枝映照在楚墨风的脸上,恢复了体力和精神的楚墨风清醒过来,赶忙吩咐火头军埋锅造饭,不一会儿一阵饭菜的香味飘散开来。 此时中原大地的各路割据势力麾下,像大唐野战部队这般伙食丰盛的几乎没有,这全赖楚墨风当初整顿军备时提出的构想,一个士兵如果连饭都吃不好吃不饱,怎么有力气和心情为国家卖命,起初一些文臣对楚墨风这种想法不甚理解,甚至嗤之以鼻,但是随着大唐士兵屡战屡胜,且很多前隋将领和士兵慕名投奔,瞬间让这群整日之乎者也的人闭上了嘴。 早饭每人两块饼加一大碗和着菜和肉的粥,让一众士兵吃的满口余香,吃完早饭之后,楚墨风命人前往夏县至蒲州一带进行打探,没过半日便传回来急报,说是夏县城门大开,从城内开出一队大约两万多人,向着蒲州方向奔来。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面色狰狞地一笑,随即唤过秦琼和程咬金开始布置起任务。 而此时蒲州城内的李世民也已收到探马的回报,得知夏县方向有吕崇茂部大军前来袭城,随即李世民清点蒲州城守军数量,命人紧闭四门,派人安抚城内百姓,同时责令城内衙役上街巡视,以免有宵小之徒趁乱生事。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世民站在城头上望着柏壁方向,心中暗暗念到,但愿老天保佑此番能够守住城池坚持到援兵抵达吧。 就在各方都开始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时,夏县吕崇茂部大军已然在申时抵达蒲州城外,大军随即安营扎寨,而蒲州城的守军只有区区四千人,望着城外大约两万多上下的大军,人人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而城外二十里处的树林内,楚墨风再度接到探马回报,说是吕崇茂大军已然在蒲州城下安营扎寨,看情形似乎是明日一早即将攻城,遂楚墨风吩咐下去,大军今夜好生休整一番,待明日务必一举击破敌军。 收到消息的各部纷纷提早埋锅造饭,酒足饭饱之后,在秦琼和程咬金打的催促下快速休息,以免耽误明日的战事。而楚墨风深知明日或许是一场恶战,随即也抛开心中杂念,早早地吃完饭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蒲州城外的吕崇茂部大营内一阵人头攒动,士兵们迅速集结,举着雪亮的刀锋准备发起进攻。而此时蒲州城头上的士兵见状赶忙击鼓示警,城内的李世民听到鼓声,迅速将自己所带的士兵以及城内的士兵按照计划分配到位,自己则是匆忙跑到城墙上,冷冷地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 由于示警的鼓声十分响亮,故而传到了在城外埋伏的楚墨风处,听到鼓声之后,楚墨风赶忙起身整理一番之后,厉声喝到:“全军集合,准备出战。”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迅速集合完毕,只见楚墨风对着众人说到:“诸位,此时城内坚守的是陛下,咱们此番的目的则是城外攻城的部队,本官这一仗不要俘虏,各位务必做到一击即中,切不可恋战,升官发财在此一役,万望诸位竭尽全力。” 听闻是前去营救皇帝陛下,众人顿时感到热血澎湃,而领军的秦琼和程咬金更是错愕地望着楚墨风,心想这位爷这次给的功劳太大了,护驾有功从古至今都是最大的殊荣了,此番国公爷能够带着自己二人前来,实在真是尽心尽力栽培自己了。 想到这秦、程二人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请国公爷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低声喝到:“全军出击。” 此时吕崇茂部也对着蒲州城发起了冲击,而侧翼不远处,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正向着自己冲来,但正在全力攻击的吕崇茂部并未察觉...... 俗话说从龙之功,护驾之功皆是最大殊荣,且看楚墨风轻而易举大破吕崇茂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章 势如破竹 功亏一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吕崇茂部近两万人,以步兵为主混合少量骑兵的阵势对着蒲州城发起了攻击,蒲州城城头上的李世民望着城下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敌军,眉头不由地紧紧皱在一起。 若是说论起攻城战,起初造反起兵的吕崇茂并不占优,常言道不在生活中成长就在生活中沦丧,自聚众造反开始,随着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吕崇茂渐渐地也研究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攻城方式。 此刻战场上,负责冲锋的士兵手持各种类似锄头、粪叉、镰刀之类的‘兵器’,在身后督战官的驱使下,向着蒲州城大门死命地冲去,这些人大多并不是真心想随着吕崇茂造反的人,但是碍于一些原因,吕崇茂不得不留着这些人。 每日大军所消耗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这让吕崇茂也烦躁不已,虽然有刘武周时常输送一些粮食前来,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正巧此番刘武周让吕崇茂派兵攻击蒲州城,吕崇茂顿时心生一计,责令这些人随军出征,一方面可以向刘武周证明自己的忠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迅速将这些人在战场上消耗掉,而更深层的意思是可以借着这次消耗向刘武周索要钱粮。 吕崇茂的督战队各个都是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人,此刻手持长刀稳稳地立在冲锋队伍的身后,每个人身边分别站着两名盾牌手和两名弓箭手,盾牌手是为了保护督战队人身安全的,而那两名弓箭手则是随时候命,一旦发现有停滞不前的人,则迅速射杀以此威慑其余人等。 一群人慌乱的向前跑着,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口号,这让城墙上的蒲州守军大为不解,而负责统领防守的李世民则没有心情去关系这些小事,目光死死地锁定着敌人前进距离,待敌军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只见李世民伸出右手高高举起,随后又使劲放下。 一旁的一名士兵见状大喊到:“前方五百五十步,抛射。”随后就见一排弓箭手整齐划一地张弓搭箭,随后向上斜举,只听‘嗡’的一声,一排箭雨瞬间遮蔽住天空的光亮,向着城下正在冲锋的吕崇茂大军射去。 只听接连的‘咻咻’声传来,随即就见前方冲锋的人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地,中箭倒地的人有的当场毙命,有的人却只是被射中了身体或者是四肢,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一时间整个战场上一片鬼哭狼嚎。 这样的情景让其余的人不禁有些害怕,慌忙停下了脚步去查探伤者的情况,此时站在后方的督战队见状,不等领队发话,那些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对着人群射出一道道利箭,随着第一个人被射穿脖颈倒在地上,其余人这才醒悟过来,赶忙站起身纷纷调头继续向前冲锋而去。 随后其中一名督战队领队向着身后喊到:“城墙上有弓箭手,干扰一下,免得这些贱民死伤过快。”随后就见吕崇茂大军内也有弓箭手开始与城头上的弓箭手对射起来,奈何准头太差,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骚扰作用。 随着第一批冲锋之人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身后的大军接连派出了三个方阵,掩护着攻城车向着蒲州城大门缓缓行进,而本部约三百名骑兵始终一动不动,这也是为了防止蒲州城士兵出战而准备的。 而此刻攻城大军的侧翼,一队人马正悄无声息地快速行进,为首一人正是大唐祁国公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合,抽出背后的焚天低声喝到:“天杀、天枪二营随我撕开敌阵,天盾、天弓二营负责掩护,秦将军、程将军,你们二人率领麾下将士迅速扩大战果,再重复一遍,这一战我不要见到俘虏,都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齐声应和,随后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赵信说到:“将灭字旗竖起,告诉吕崇茂部,天策军来了。”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天策军那面特有的灭字旗突然高高地竖立起来,黑色的旗面上印着一个血红的灭字,在寒冷的早春显得如此的杀气四溢。 此时攻城大军已然快要冲到城下,城墙上李世民见状不免有些心急如焚,转身对着身旁的一名亲兵说到:“此前吩咐准备好的砖擂、木擂、泥擂以及金汁都发放到位了吗?” “秦王殿下放心,早在攻敌军攻城前就发放下去了,另外还配备了拍杆和撑杆,用以对付敌军的云梯。”这名亲兵对着李世民一拱手,将情况一一说明,正待再说几句,只见一名亲兵匆忙跑来,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秦王殿下,敌军的攻城车快要到城门处了。” 听闻此言李世民赶忙向着城门上方的城垛处跑去,只见一辆简易的攻城车正缓缓地向着蒲州城门开来,周围则是一群手持盾牌严阵以待的士兵。 见此情景李世民深知如若让攻城车行至城门处,单凭现在城内的防守兵力,如若城门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念及于此李世民急忙大吼到:“弓箭手快用火箭射击,上砖泥木擂击溃它。” 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早有弓箭手捻住点燃的箭矢对着城下缓缓行进的攻城车射去,谁知箭矢射出之后,不是被手持盾牌的士兵抵挡住,就是射到攻城车上被弹开了,李世民见状定睛一看,只见攻城车上竟然蒙着一层牛皮,见此情景李世民顿时面如死灰。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一个亲兵快速跑来大喊到:“启禀秦王殿下,城下敌军侧翼突然出现一支军队,正在对着敌军进行剿杀,只是不知是否是援军到来。” 李世民闻言迅速扒着城垛向下望去,只见一支骑兵队伍好似热刀切入牛油一般迅速撕开了吕崇茂大军的侧翼,而在这支骑兵身后则是一群步兵紧紧跟随,并且将战果不断扩大。而这支队伍的末尾,一面大旗高高竖起,上面并没有什么图案,只是印着一个鲜红的大字。 李世民随即抓过身边一名弓箭手问到:“快看看那面大旗上的字是什么?速速告诉本王。” 只见那名弓箭手对着远处的大旗看了许久,这才转身说到:“启禀秦王殿下,旗子上只有一个‘灭’字。”听到这名弓箭手的话,李世民兴奋地说到:“你确定没有看错?是一个灭字是吗?” “禀殿下,属下确信没有看错,确实是一个灭字。”这名弓箭手由于是蒲州城的本地守军,并不知道天策军的灭字旗一事,而李世民得知是天策军到来,始终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战场上楚墨风挥舞着焚天带着天杀、天枪二营一路冲杀,很快便被吕崇茂大军中那支迟迟未动的骑兵队伍注意到,只见那名头领对着主帅说到:“将军,侧翼来了搅局之人,属下带人去会一会他们的。”说完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骑兵队随我前来。” 只见三百名骑兵随着此人向着楚墨风行进的方向冲去,而此时负责冲杀的楚墨风早已注意到战场上的异动,随即低声喝到:“赵信、钱进,随本帅将对面的骑兵引开,以免他们冲击咱们的步兵。”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向着那支骑兵冲去,身后的天杀、天枪二营则是迅速跟上,紧随楚墨风向着前方冲去。 眼见对面的黑甲骑兵迎着自己冲来,这名骑兵统领面色狰狞地一笑,心想来到正好,正愁这一仗没有军功可立,这些人的战马铠甲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正好斩杀这些人之后,用这些物资来武装自己的骑兵队伍。 想到这此人对着身后的骑兵高声喊到:“儿郎们,对面那些崽子的装备你们喜欢吗?” 要说这骑马的没有一个不喜欢马的,众人一见对面骑兵的马和身上的铠甲武器,纷纷面露贪婪之色,兴奋地大喊到:“喜欢,喜欢。” “喜欢的话就杀了他们,然后把这些东西抢过来!”只见这名统领大笑着催马向前冲去,好似自己一到对面那些人的面前,那些人就能够乖乖地把装备交出来一样。 眼见两支队伍越跑越近,楚墨风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使劲一甩,只见响镖夹杂着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攻城的吕崇茂大军听到这个声音不明所以,而随着秦琼和程咬金二人的队伍冲杀的天弓营士兵,一听到这个声音在李健的指挥下纷纷调转马头,整齐划一地抽出一支箭矢,只听李健向着前方看了看,随即大喝一声:“前方三百五十步,抛射。” 随即就见一阵箭雨向着对面冲锋的骑兵队伍覆盖而去,而楚墨风听到那一声利箭离弦的声音之后,当即大喊到:“全体都有,迅速转向向南。”说完一扯左边的缰绳,胯下骏马一吃痛迅速向着左侧一个转向,带着马背上的楚墨风向着南面跑去。 身后的天杀、天枪二营士兵纷纷按照平素训练的要求,整齐划一地转向南面,而就在最后一名天策军士兵转向完成之后,天空中疾驰的箭雨对着吕崇茂的骑兵兜头落下。 只听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吕崇茂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一时间人仰马翻好不热闹,而带队冲锋的那名统领见状气的咬牙切齿,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楚墨风的身影,大声喊到:“不要管那些弓箭手和步兵,随本将速速追击敌人的骑兵,一旦灭了骑兵之后,那些步兵掀不起什么浪花来的。”说完一拨马头,向着南面追去。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遭弓箭射杀,其余骑兵双眼血红的随着统领追了过去,一路狂奔的楚墨风转头望了一眼,不由地欣喜若狂,只要那支骑兵不去进攻秦琼和程咬金的队伍,那这场战役就胜了一半了。 这倒不是说秦琼和程咬金二人的队伍对付不了区区三百骑兵,而是此时二人的士兵在迅速撕裂敌阵,一旦敌军骑兵加入,势必会对二人的步兵造成一定的阻碍,从而徒增伤亡。 由于先前敌军骑兵遭到箭矢的狙击,耽误了一些时间,此时与楚墨风率领的天策军早已拉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眼见一直追不上,这名统领不免有些心急,只好用马鞭疯狂地抽着胯下骏马。而远在前方的楚墨风之前回头观望之时,早已在心中测算出两队的距离,此时对着身后喊到:“全军转向,随我正面迎战敌军。” 说完接连拨了两次马头,让自己迅速转向正面对着敌军,随即横起手中焚天,向着对面的敌军冲去。 身后的敌军一见对面的骑兵突然转向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不由地心头大喜,眼中似乎浮现出敌人被自己杀的人仰马翻的景象,不由地大笑着向着楚墨风一方冲去。 那名统领眼见与对方统领越来越近,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妄图待二马错蹬之际将对方统领一刀斩落马下,这一招在以往的对阵之中屡试不爽,殊不知这一次却是踢到了铁板上。 只见二马错蹬之际,敌军统领将高高举起的长刀对着楚墨风猛劈下来,刀刃携卷着阵阵风声向着楚墨风的头顶袭来,而对面的楚墨风覆面之后的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横握焚天自左向右在头顶划了一个半弧,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兵器相交之后突然一道光亮高高飞起。 只见楚墨风轻轻一挥,对面骑兵统领的长刀无法与天外陨铁打造的焚天抗衡,顺势断为两截,这名骑兵统领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断刀,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而楚墨风的战场宗旨则是‘趁你病要你命’,待手中焚天收招之后,迅速对着此人的脑袋使劲一抽。 就看见焚天携风雷之势抽在了对面骑兵统领的脑袋上,顿时将此人打落马下,眼见倒地之后红的白的顺势流出,而楚墨风便不再多看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一见地方统领已死,天策军顿时杀心大起,擎着狼牙棒和长枪在敌军骑兵队伍里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犹如砍瓜切菜般的屠戮过后,战场上除了活着的天策军士兵和马匹,一个喘气的敌军也没有了。 楚墨风见状推开头盔的覆面对着赵信和钱进说到:“将敌军的铠甲、兵器、马匹以及身上的财物一同收集起来,待大战结束之后,财物天策军平分,其余物资尽数上缴。” 听闻有钱分,天杀、天枪营的士兵不顾自己身上挂了彩,挨个搜索起来,若不是楚墨风有令尸体不要,这些人恨不得把尸体也装上带回去。 一番搜刮之后,众人不免有些惊诧,原来这支骑兵队伍是吕崇茂麾下为数不多的骑兵之一,鉴于深知骑兵的重要性,吕崇茂对这些人赏赐颇为大方,小到钱币,大到金银珠宝。 谁知这次遇到的是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算便宜了天策军众人了,众人从尸体身上以及坐骑的裢褡里找到不少财宝,由赵信和钱进二人负责收敛,准备回城之后登记估价。 此时楚墨风从怀中又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轻轻地一甩,而依旧在北面冲杀的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听到声音,不免相视一眼,只见秦琼用力劈开一柄刺来的长枪,对着场上大喊到:“诸位儿郎加快速度,国公爷那边已经结束战斗了,剩下的就看咱们的了。” 眼见战场上的形式对自己这一方没有一丝益处,吕崇茂部负责带队的将军生生地止住了再度派出方阵的念头,而是气急败坏地大喊到:“全军撤退,速速撤退,不要管场上那些人了。”说完一马当先逃离了战场,而始终没有出战的吕崇茂部士兵一见主帅逃了,赶忙一窝蜂地逃离了战场。 而此时楚墨风已然领着麾下的天策军堵住了敌军的去路,城内观战的李世民见状大喝一声:“来一千将士随本王出城退敌。”说完迅速跑下城头,集结部队将蒲州城大门打开,率队冲杀出去。 由于李世民率队加入战场之后,吕崇茂大军的压力陡然增大,一场闹剧般的攻城战随着吕崇茂大军的覆灭戛然而止,此时李世民在战场上与楚墨风汇合,二人相见倍感亲切。 只见李世民激动地问到:“我没有派出报信的,你怎么知道吕崇茂派兵攻城?难道你真的是神机妙算?” “屁的神机妙算,若不是小爷发现你来了蒲州,估计今日就得给你收尸了。”楚墨风瞥了李世民一眼,忿忿地说到:“赶紧回城给小爷整点吃的喝的,这一路奔袭饿死了。” 场上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此时楚墨风对着众人说到:“为防止敌军突然杀回,迅速打扫战场,我方尸体运回城内,敌军尸体就地掩埋。”说完随着李世民进入了蒲州城内。 一进城楚墨风并没有先去找吃的喝的,而是第一时间面见了李渊,得知又是楚墨风率兵千里奔袭救援,李渊不免热泪盈眶,拍着楚墨风的肩膀说到:“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呢?都是即将当爹的人了,一旦你有些什么闪失,你让朕如何跟凤儿她们交待啊?” “小子谢过陛下担心,只不过小子一贯冲杀惯了,再者说听闻陛下在此,无论如何小子也得前来救援的。”楚墨风见状笑了笑,对着李渊说到:“不知陛下能否给小子一口酒喝,一路奔袭的确有些渴了。” 李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堂下负责伺候的人喊到:“没听见祁国公要酒吗?赶紧拿些好酒给祁国公。”下面的人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不一会儿端着一坛酒走了过来,只见楚墨风拍开泥封对着李渊眨了眨眼,李渊随即面色一正冷冷地说到:“都退下吧,朕有话要与祁国公说,如若谁胆敢偷听,定斩不赦。” 在场众人纷纷齐声告退,待众人离开之后,李渊快步走了下来,抄起桌上两个玉碗往楚墨风面前一放,楚墨风会意地将两个碗倒满,随后举起一个碗递给李渊说到:“陛下请。” 只见李渊接过碗没有喝,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到:“小子,这是汾酒,正宗的汾酒,每次朕一喝此酒就想到关中大部还在刘逆的控制下,这让朕不免有些难过,这酒也就喝的没有滋味了。” 深知李渊此话的含义,楚墨风自顾自地端起另一只碗美美地灌了一口说到:“陛下您就安心的喝你的酒就成,至于关中之事,有二皇子和小子出马,定然能解您心头大患。” 李渊也知道一旦楚墨风下了保证,就一定能够做到,当下心头大喜,将手中的碗凑到唇边,大口地灌了下去。 一坛酒一老一少喝了近一个时辰,略微有些醉意的二人此刻坐在堂下,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坐着,只见李渊笑着说到:“这要是让起居舍人看见,又得给朕记上一笔了。” “陛下,如若此番平定了刘逆武周之后,我想也是时候开始东征了,届时还望陛下坚定信念,不要听信他人之言。”靠坐在地上的楚墨风伸手拍了拍李渊的肩膀,略带惆怅地说着。 “成,朕在这里答应你,东征一事届时由你主持,你说用谁就用谁,别忘了你可是朕的骠骑大将军,这一仗可给朕打好了,别让朕丢脸。”李渊丝毫没有在意面前这个小子拍自己的肩膀,毕竟这小子从自己还是晋阳宫监、太原留守之时,就一直坚定不移地跟在自己身边,如若自己没有儿子,那势必会收其为义子,但是现在成了自己的女婿也不错。 楚墨风笑着对李渊说到:“俗话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陛下可是君子中的君子,这一言既出十六匹马也不能反悔啊。” 此时李渊却对着门外大喊到:“宣秦王进来见朕,顺便给祁国公再带两坛美酒来。”只听门外的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李世民抱着两坛美酒走了进来,一见一老一少二人坐在地上略带醉意的表情,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赶忙关上门快步走到李渊面前,下跪说到:“儿臣参见父皇。” 谁知李渊却笑着说到:“此处就只有一个爹,一个儿子,一个女婿,哪里来的父皇,取个碗坐下来,今日咱们父子三人不醉不归。” 只见楚墨风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李世民瞬间会意到,赶忙取了个玉碗席地而坐,将坛中美酒依次倒满,随即三人再度推杯换盏起来...... 俗话说亲情是无论什么也无法割舍的,一顿简单的酒席让李世民迅速在李渊心中重新占据了重要位置,且看李世民、楚墨风二人征战沙场,最终平定关中之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烽火连天 关中大定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渊、李世民和楚墨风三人席地而坐,以玉碗置酒,待李世民将美酒斟满之后,正准备先端起碗敬李渊,谁知李渊却先他一步将碗端起,语重心长地说到:“二郎,为父知道去年初将你发配至长春宫镇守,是为父行事有些唐突了,知道你心里委屈,希望你不要生为父的气才好。”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您剑锋所指始终是儿子前进的方向,儿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替父亲您开疆辟土完成统一。”李世民见状端着碗,面带笑容地说到:“做儿子的又怎么会生自己父亲的气呢?”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不禁偷笑起来,这父子二人还真是有趣,平素朝堂之上一个不苟言笑,一个黑口黑面,非得喝点酒才能真情流露,想想也是有趣,念及于此楚墨风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谁知一旁的李渊突然转头对着楚墨风说到:“你小子很是不错,不枉当年老夫如此看重你,虽然你现在贵为劳什子国公是老夫亲封的,但是也是你一刀一枪自己打出来的,二郎有你这个好兄弟在身边,老夫深感欣慰。” 只见楚墨风撇了撇嘴,忿忿地说到:“我说老爷子,您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当年若不是世民老兄诚心邀请我出山,估计现在我也早就返回张掖去过小日子了。”说到这楚墨风突然面色一正说到:“不过说实话,您和世民大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为天下百姓着想,如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尽心尽力辅佐你们。” 只见李渊听完楚墨风的话,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大喊一声:“好,好一句为天下百姓着想,老夫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一统天下,为天下百姓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 言罢李世民赶忙又给李渊斟满酒,三人就这么坐在地上边唱边笑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算作罢。 癸巳日(二十九日),李渊结束了蒲反之行,启程返回长安,临行前李渊拉着李世民和楚墨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二人务必于今年平定关中之乱,以确保能够有更多的兵力和精力去对付王世充以及窦建德。 待李渊离开蒲反之后,心系绛州情形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随即也率大军启程离开蒲反,向着柏壁方向行去。 五日之后大军抵达柏壁城,此时负责留守的殷开山等人见是李世民和楚墨风,这才将紧闭许久的大门打开,放众人进城,一进城内殷开山就向二人禀报了这段时间的情况,得知围困绛州的宋金刚部已于几日前连夜撤退,二人久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第二日李世民击鼓聚将进行封赏,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整个柏壁大营所有的将士均得到了封赏,这让负责守城的众人纷纷惊诧不已,遂有耐不住性子的将领前去询问楚墨风,被告知说是因为守城有功才给的封赏,这才让众人放下心来。 而楚墨风在休息了几日之后,则是再度派出大批探马刺探消息,而自己则每日泡在大营内,对所有的士兵加强训练,就这样时间转眼到了二月。 庚子日(初六),李渊再度出宫临幸华阴,并在华阴做短暂的停留,而得知消息的刘武周则是蠢蠢欲动,遂派兵大举进犯潞州,转瞬攻陷长子、壶关二县。 潞州刺史郭子武却无法抵御刘武周军的攻势,李渊闻言大怒,遂派麾下将领,河东人王行敏援助郭子武。 然而王行敏与郭子武不和,临行前李渊的疑心病又犯了,私下召见王行敏面授机要,并赐予密旨说一旦发现潞州方面有通敌之人,可先斩后奏。 王行敏率大军抵达潞州之后,并没有急于调查,而是飞鸽传书至柏壁请示,柏壁方面收到飞鸽传书之后,迅速回复王行敏,只见字条上赫然印着几个字说到:“若有风吹草动,速斩之。” 得到柏壁方向默许之后,王行敏这才开始着手调查,谁知调查还未开始,就有人举报说郭子武要叛唐,得到消息的王行敏迅速将郭子武羁押并斩首示众。随后王行敏将此事上报给柏壁方面之后,才上书给李渊禀报此事。 然而凑巧的是,乙巳日(十一日),刘武周贼心不死再度派兵侵犯潞州,却被王行敏巧设妙计迅速击溃,是役共斩杀敌军八百余人,俘虏过千。此消息一经传回朝廷,间接地坐实了郭子武叛唐一事。 李渊收到消息之后,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斥郭子武大逆不道行径,而后又对王行敏的行为大为肯定,同时下旨对王行敏进行赏赐,在场的文臣一脉原本还想着上去进言几句搅一搅局,谁知被魏征一瞪,顿时无人敢出列发言。 就在李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之时,楚墨风拿着一张字条坐在李世民的书房内笑出了声,“有什么好笑的,你拿着张破字条看了一个上午了,真不知道你笑什么?”见触摸佛不住地发笑,李世民不禁有些诧异,取过一个茶杯给楚墨风添了些茶水,转身又坐到了书桌旁。 “有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吧,郭子武一直是你大哥的人,这一次咱们让王行敏斩了你大哥的一条手臂,估计他在京城得气的吐血了吧?”只见楚墨风停住了笑声,一脸凝重地说到。 谁知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话,并未表现出什么喜悦之情,而是忿忿地说到:“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准备,但是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随随便便斩杀一员大将吧?” 谁知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册子丢到李世民面前,冷冷地说到:“妈的若不是小爷现在是国公爷,而且世人都知道彼岸花是我的人,我自己都想亲自去潞州砍了这厮的人头了,你自己看看吧,看看这厮都干了什么好事。” 一见楚墨风突然发飙,李世民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赶忙捡起册子仔细浏览起来,原来郭子武自从到了潞州之后,表面上假装驻军抵抗,而背地里却时常通过自己的妻弟与刘武周方眉来眼去,潞州下辖郡县常遭劫掠,有一多半是此人的‘功劳’。 原本楚墨风的暗探将此事打探清楚之后,第一时间上报给楚墨风,而楚墨风本想着派柳非烟她们前往潞州锄奸,但是碍于朝廷始终没有派出合适的将领接替潞州守备工作,故而此事一拖再拖。 正巧二月初得知朝廷有意派王行敏前往潞州,恰巧天策军的赵信与此人是表亲,而此前在长安时,王行敏也通过赵信的门路前来拜会过楚墨风,遂楚墨风手书一封责令赵信快马加鞭返回长安,将书信交予王行敏。 收到书信之后,王行敏并未着急拆阅,而是小心翼翼地询问赵信关于楚墨风的意图,赵信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一切便宜行事,心神领会的王行敏便有了后来的举动。 待收到王行敏击溃刘武周进攻的奏报之后,楚墨风遂以兵部名义上书李渊,恳请任命王行敏为潞州守备一职,负责潞州防务事宜,而李渊收到楚墨风的奏报之后,二话没说欣然应允,至此王行敏更加坚定了投靠李世民的决心。 鉴于之前夏县的吕崇茂给予大唐的些许‘惊喜’,一向不吃亏的大唐遂于甲寅(二十日),派遣大将桑显和等人在夏县攻打吕崇茂,得知大唐派兵前来,还未恢复元气的吕崇茂不免对刘武周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自己当初为何要为了那些许财宝进攻蒲州,没曾想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损兵折将不说,还惹得大唐前来报复。 念及于此吕崇茂硬着头皮出城迎战,却被桑显和等人杀了个三进三出,好悬连夏县也丢失了,最后还是远在浍州的宋金刚看不下去,派尉迟敬德又抄小路引兵前去增援吕崇茂,与唐军在夏县城郊形成了对峙。 而此时在河东一线坐镇的李渊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计策,他派人秘密潜入夏县城中,宣布赦免吕崇茂的罪行,任命他为夏州刺史,令他对尉迟敬德发起突然袭击。 不料事情正在谋划间,却被尉迟敬德发觉,他抢先动手把吕崇茂抓起来杀掉,并完全控制了夏县城。 桑显和见攻城无望,只好引兵退走。不久尉迟敬德也率军撤退,而吕崇茂的余党又起兵占据了夏县,继续抗拒唐军。 而此时中原大地突然窜起一股新的势力,让各方割据为之一震,此人正是隋炀帝杨广的孙子,齐王杨暕的遗腹子杨政道。 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宇文化及在江都弑杀隋炀帝,当时杨政道的父亲齐王杨暕和两个哥哥同遭杀害。 武德二年(619年),窦建德打败了宇文化及,杨政道与祖母、隋炀帝皇后萧氏(萧皇后)落入窦建德手中。同年四月,窦建德封杨政道为郧公。 然而二月上旬,鉴于刘武周、宋金刚和梁师都这些扶持势力依旧碌碌无为,而突厥意图侵占中原大地之心不死,突厥的处罗可汗派遣使者前往窦建德处,将萧皇后和杨政道迎接到突厥,拥立杨政道为隋王,并把留在突厥境内的中原官吏、百姓,全部配给杨政道管治,复立“大隋”政权,史称后隋。 杨政道设置百官,全部依照隋朝制度,居住在隋朝时的定襄郡 ,拥有部众一万多人。 得知此消息的楚墨风并没有像李世民那样义愤填膺,而是不屑地摇了摇头,转而将精力投入到平定关中之乱的事情上。 三月乙丑日(初二),浩州方面传来消息,刘武周派遣手下将领张万岁率兵进发浩州,原本想着攻下浩州给大唐来个下马威,却没曾想被李仲文击退来敌,杀伤俘虏数千人。 待到甲申日(二十一日),唐行军副总管张纶在浩州打败刘武周,俘虏、斩首一千多人。有感于始终都在被动守城,这大大的助长了刘武周的嚣张气焰,遂西河公张纶、真乡公李仲文带兵逼近石州,刘季真胆怯假称投降。 乙酉日(二十二日),唐任命刘季真为石州总管,赐姓李,封为彭山郡王,而楚墨风得知消息之后,以书信形式告知李仲文,对此时的李季真多加提防。 接连失败的刘武周不知为何越战越勇,发了疯一般连番进攻浩州,却都被李仲文打败。由于接连大战导致宋金刚的军队粮食吃光,丁未日(十四日),耗尽最后一丝粮草的宋金刚向北逃窜,得知此消息之后,秦王李世民连同祁国公楚墨风遂带兵追击。 二人以骑兵奔袭为主,终于在吕州追上寻相,一阵冲杀之后将他打得大败,此时寻相早已没有恋战的心情,拼命带着残兵逃窜。 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见状赶忙乘胜追击,一昼夜走了二百多里,期间接连打了几十仗,天策军人人带伤疲惫不堪,而剩余大军依旧还距离二人将近一日的路程。 追至高壁岭时,总管刘弘基(自己逃了出来跑回了柏壁)抓住马缰绳规劝道:“咱们已经打败敌人,追击逃敌到了这里,功劳也足够了,不断深入,难道就不爱惜自己吗?况且士兵们饥饿疲惫,应当在此停留扎营,等到兵马粮草都齐备了,然后再进击也不晚。” 谁知李世民语重心长地说到:“宋金刚无计可施才逃跑,军心涣散;功劳难立,失败却很容易,机会难得,失去却很容易,一定要趁此机会消灭他。如果我们滞留不前,让他有时间考虑对策加强防备,就不可能轻易打败他了。我尽心竭力效忠国家,怎么能只顾惜自己的身体呢?” 刘弘基见无法劝阻,只好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楚墨风,希望他能够劝阻一下李世民,谁知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老刘,不是我不劝秦王殿下,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军好,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如若此番咱们不趁势一举歼灭宋金刚部,届时战事一旦拖到年关,只会对我们不利的。” 刘弘基见自家大帅也这么说,只好放弃劝阻下令打马追击,将士们也不敢再提饥饿。 行至二十日午时,到了雀鼠谷南端,终于追上了宋金刚的主力。宋金刚被追杀急了,干脆率领五六万主力停下,背靠山地,对追兵实施反击。 人群中的宋金刚连日被李世民在身后追赶,也是疲惫不堪,眼见李世民只带了些许骑兵,不由地狞笑着舔了舔嘴唇,对着尉迟敬德和寻相说到:“妈的被这群狗追了好几日,今日老子要杀狗了,一会儿你二人负责正面冲击李世民的队伍,我想办法从侧翼包抄,咱们杀他一阵再说。” 尉迟敬德与寻相听了宋金刚的话,先是往唐军阵中一望,只见最前面领队的并不是秦王李世民,而是一个身穿全身铠甲的男子,身后则是整整齐齐的四百黑甲骑兵,一见此人的影子,二人纷纷大惊失色地喊到:“怎么又是天策军?” 宋金刚此前并未与天策军交过手,不知道其中缘由,不由地大怒到:“什么天策天枢的,你二人只需上阵杀敌即可,听明白了吗?” 二人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随即领命而去,正在追击的大唐士兵一见前面的目标竟然停下来不走了,顿时兴奋地向前冲去,只见楚墨风大喊一声:“天杀、天枪随我冲阵,天盾掩护、天弓负责原地拦截,务必做到一击毙命。” 话音一落楚墨风将覆面一合,抄起德胜钩上的一柄长枪,向着前往冲去,而迎面而来的正是尉迟敬德和寻相二人。 只见楚墨风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挥,一套简易版的罗家枪法使了出来,先是对着寻相的眉心一扎,而后趁着寻相举剑格挡之际,突然向后一撤枪,手握枪尖顺势横向一抽,瞬间将寻相从马上抽飞出去。 尉迟敬德一见自己的伙伴栽落马下,顾不得查探他的情况,擎起丈八长矛对着收招在即的楚墨风刺了过去,谁知楚墨风不按套路出牌,握着长枪的右手轻轻一松,任由长枪掉落在地,顺势从背后抽出焚天,轻轻地往面前一竖,丈八长矛擦着焚天带起一溜火花贴面而过。 此时轮到尉迟敬德收招在即,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横起的右手肘对着尉迟敬德持矛的右手轻轻一撞,尉迟敬德只觉得一阵疼痛感顺着手腕传了过来,随即右手轻轻一松,丈八长矛瞬间脱手而出。 而楚墨风深知此人身后还有两柄铁锏,不待此人回身抽锏,整个人轻轻一才马镫,瞬间离开了自己的坐骑,单手一撑马头,双脚对着尉迟敬德的门面踢了过去。 眼见楚墨风的双脚在眼中放大,无奈之下尉迟敬德只好忍痛架起双拳用力格挡,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手臂处传来,尉迟敬德携痛顺势飞落马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与早已落马的寻相作伴去了。 一见敌军主将被大帅击飞,众将士纷纷士气大振,长枪、长刀、箭矢不要命地往敌军身上招呼,宋金刚见大唐士兵来势凶猛,心中暗道不好慌忙收兵,整个步兵大阵像潮水一般退却。几千名步兵被大唐骑兵截住了退路,只好一排排跪下做了俘虏。 而尉迟敬德的骑兵见势单力孤,匆忙向后撤退,大唐骑兵乘胜追击,一气追到山脚方才收兵。两方一直厮杀到傍晚时分,随着后续的一万多名步兵在长孙顺德的率领下抵达战场,李世民立即令长孙顺德率步军跑步从西侧向敌后包抄,由翟长孙和秦武通率骑兵掩护。这一支援军的到来 使宋金刚军队的意志彻底崩溃。他们尚未赶到西侧,封住敌人的退路,宋金刚便率大军从西侧向北奔逃。 由于此时天色渐暗,视线受到影响,加之四处皆是山林,故而让宋金刚率小部分人马逃走了,李世民见状也不下令追赶,而是吩咐士兵打扫战场,是役共斩杀敌军万余人,俘虏近两万人。 当夜,在雀鼠谷西原宿营,李世民等人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三天没有脱下战袍了,全军只有一只羊,遂下令与将士们分吃了这一只羊。 只见李世民端着能照出影子的羊汤,对着在场的将士们说到:“诸位,本王知道诸位此番很疲惫,很辛苦,本王亦是如此,但是前方还有数万敌军正等着我们去收割,如若将他们放走,那此前我们一路的奔袭厮杀全都白费了,咱们关中的汉子各个都是能吃苦的人,有没有信心明日再随本王和祁国公冲杀一番?” 在场众人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羊汤,纷纷振臂高呼:“能。能,能。”见此情景楚墨风突然哼唱起了那首天策军的战歌---《秦风·无衣》,而在场的很多人虽然大字不识,但是都会哼唱这首歌,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加入,渐渐的声音汇聚成一条蛟龙冲向苍穹。 当夜众人和衣而眠,第二日清晨略微恢复过来的众人纷纷起身上马,在楚墨风和李世民的带领下继续向前冲去, 丙辰(二十三日),唐陕州总管于筠从宋金刚手下脱身逃回唐军中,并告知李世民和楚墨风,介休城内的宋金刚部也早已弹尽粮绝,得知消息之后,李世民带兵奔赴介休,得知李世民再度率兵前来,宋金刚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时宋金刚麾下还有近二万人,遂出西门背对城墙排列战阵,南北长七里。李世民派总管李世出战,未曾想作战不利,稍稍露出一丝退却之势,便被宋金刚乘机反扑。 见此情景李世民率领精骑从宋金刚背后袭击,得知自己被绕背之后,宋金刚赶忙下令让尉迟敬德和寻相率兵抵挡,谁知二人命数不好再度遇到了楚墨风率领的天策军,一通箭雨过后,尉迟敬德和寻相已然摸清了楚墨风的进攻路数,但是面对眼前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二人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抵挡,遂大败逃回城内,是役天策军共击杀了三千人。 而眼见形势不妙,宋金刚趁乱骑马逃走,得知宋金刚再度逃窜,李世民下令将介休城团团围住,自己则是连同楚墨风率兵追出几十里。 眼见一路追击无果,却发现前往耸立着一座堡垒似的寨子,上前喊话才知道来到了张难堡。而此处竟是由浩州行军总管樊伯通、张德政占据堡垒自卫,李世民摘下头盔示意堡内,堡中守军见后欢呼雀跃,高兴得流下泪来。随从告诉守军秦王还未进食,守军献上浊酒、粗米饭。 李世民见状赶忙与众人分食一番,随后令樊、张二将军派人通知西河的李仲文,明日率军前来介休城下会合。 第二日大军团团围住介休城,李世民听从楚墨风的建议派人进城去劝降,尉迟敬德与寻相得知大唐前来劝降,略微斟酌了一番之后欣然开门迎接李世民进城,至此通往龙兴之地晋阳的最后一道关隘已被打通。 此时身在晋阳的刘武周得知介休沦陷,惊恐之余带着亲信随从迅速逃离了晋阳,向着突厥方向跑去;而返回晋阳的宋金刚,原本还想着依靠晋阳的存余抵挡一阵,奈何此时宋金刚也已是众叛亲离,无奈之下宋金刚也只好沿着刘武周的足迹向着突厥方向跑去。 李世民率军抵达晋阳城下,刘武周所任命的仆射杨伏念献城投降。被俘的唐俭早已被押送到了这里,他带领投降的官员,将所有的府库先封好,交由李世民接管。李世民入城当日,便派快马驰向长安报捷。 四月二十九日一早,皇帝李渊接到唐军收复晋阳的消息,高兴异常,在太极殿举行了盛大宴会,和文武百官一道庆祝晋阳的光复。 而在晋阳方面,李世民从府库里拿出大批财物赏赐给全军将士。谁知数日后,突厥处罗可汗派弟弟步利设率二千骑兵赶到晋阳。按照两月前大唐与突厥签订的协议,他们未经参战便分享了战果,从李世民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金银、珍宝和绸缎赏赐。不久,他们和大唐的使者一道,带着几十辆装满了送给处罗可汗的财物的马车返回突厥。 处罗可汗收到礼物后十分高兴,为了表示他信守承诺,他按照盟友的要求,把前来投奔的刘武周和宋金刚软禁了起来。不久,宋金刚打算逃向上谷,被突厥追获腰斩。刘武周治下的州县纷纷上表向大唐投降。 五月中旬,李世民率唐军返回长安。立下了大功的李仲文被李渊任命为并州总管,他率军向刘武周的余部发动攻击,迅速平定了一百多个边域城堡。后来,处在软禁状态的刘武周暗中计划逃回马邑,事情泄露后,他被突厥人斩杀。 在夏县,吕崇茂的部下继续坚守着县城,拒不向大唐臣服。五月二十日,正在班师回朝途中的秦王李世民率大军从晋州抵达夏县城郊,一举将夏县攻克。在李世民的指令下,唐军将全城军人和民众一律斩杀。 武德三年五月二十九日,秦王李世民、祁国公楚墨风率出征大军正式抵达长安......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且看李世民班师回朝,楚墨风暗中查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 班师回朝 大肆封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楚墨风率麾下大军自武德二年十一月出征驻守柏壁至今,历时六个月有余,期间大小数十场战役,终于彻底剿灭了盘踞在关中多年的刘武周、宋金刚所部,期间斩杀敌军数万人,俘虏数万人,缴获各类军械、财宝无数,而大唐起先出征将士三万余人,待班师回朝之时,原本部人马仅剩不到万余人。 行走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一马当先,身后则是缓缓行进的大军,尽管人人身上带伤,征袍染血,但是依旧压抑不住满脸的笑意。 只见李世民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着,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略带微笑地对楚墨风说到:“此番估计咱们能够回去好生休整一番了。” “是啊,这一次损失了大批的将士,将领也阵亡了好几个,说实话,一想起当时那群突厥狗来抢功劳的模样,小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忿忿地说到:“若不是念及天策军众人连番大战没有好生休整,本国公早就带着他们伺机截杀那些突厥狗了。” 提起此事李世民也是一肚子火大,五月初的时候,历经了夏县之战前的最后一场破袭战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率兵进入晋阳进行休整,谁知突厥的处罗可汗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不声不响地派弟弟步利设率二千骑兵赶到晋阳。 抵达晋阳之后,步利设竟然声称要按照两月前大唐与突厥签订的协议,要求大唐将剿灭刘武周和宋金刚时获得的财物分与他们。 得知此事之后,李世民一方面安抚住义愤填膺的众将领,并暂时将步利设及麾下士兵安顿下来,另一方面迅速上奏李渊此事。 收到李世民奏报的李渊顿时也犹如吃了个苍蝇一般感到一阵恶心,思量许久之后,鉴于此时暂且不能与突厥交恶,遂下旨给李世民让其按照协议奉上珠宝财物,交由步利设等人带回。接到消息的李世民并没有急于履行承诺,而是先将楚墨风唤来商议。 听闻突厥狗崽子要不劳而获,原本就对突厥没有好感的楚墨风,得知李渊下旨责令李世民按照协议履行约定,不由地在晋阳宫的书房内破口大骂。 一旁的李世民也深感气愤,故而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喝退众人,任由楚墨风骂了个痛快。估摸着骂了一个时辰之后,楚墨风似乎也有些累了,遂对着李世民说到:“妈的给小爷整点水来,我喝完了继续。” 只见李世民取过茶壶给楚墨风斟满了水之后,苦笑一声说到:“我说国公爷,您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您觉得合适吗?” “屁的合适不合适,我通篇就说了一句陛下糊涂,剩下的可都是在骂处罗和步利设那群突厥狗呢,你耳朵里长茧子了吗?”端起碗猛灌了一口之后,楚墨风也顾不得形象,用袖子擦了擦嘴,准备继续开骂。 李世民见他又要开始,赶忙开口阻止到:“停停停,咱俩先商议正事,完事之后我陪着你一起骂可否?” “正事?还有什么正事?这群狗崽子未经参战便分享了战果,典型的不劳而获,连陛下都下旨应允了,你秦王殿下还能如何?难道你要抗旨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之后,楚墨风气哄哄地望着李世民,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正事要做。 只见李世民蔫坏地笑了笑说到:“说到底这事还得你祁国公出马,咱们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们不劳而获的同时还不消停,至少不能让刘武周和宋金刚二人就这样逍遥法外才好。”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突然坐直了身子,思索了片刻之后走到李世民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李世民先是双眼一亮,而后满脸坏笑地点了点头。 是夜,晋阳宫的书房内,响彻云霄的咒骂声在沉寂了片刻之后,进而持续了一宿未停。 第二日李世民在晋阳宫主殿接见了步利设等人,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陛下感念当初龙兴之时,突厥友邦赠予战马及援兵一事,每每提及都不由地赞叹处罗可汗的仗义之举,今按照先前之约,将此番平定关中之乱所得财宝赠予处罗可汗,以彰显贵我两国的友好,还望使者能够尽早携带财宝返回突厥,将吾皇之诚意告知处罗可汗。” 只见步利设略带不屑地操着生硬的汉话说到:“既然秦王殿下决意将财宝交出,那么现在就安排人装车吧,不要耽误本人的行程才行。” 望着步利设一脸欠揍的样子,李世民在心中暗自骂到,给你装车,装了带回去你们这些蛮子会花吗?缺铁少盐的不知道要些精盐,要这么多财宝回去能干啥?塞到烤全羊里一起吃掉吗? 尽管心中十分不屑,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对着步利设说到:“使者不必着急,今日你们前来的时候,本王早已命令麾下士兵开始装车了,只不过本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先生能代为转达。” “你们汉人花花肠子就是多,有什么就说,不要绕来绕去的。”只见步利设冷笑一声,心想这些汉人总是会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才能满足突厥的要求,真是恶心至极,想到这步利设冷冷地说到:“你说了我一定会转达给我们伟大的可汗大人,至于可汗大人是否应允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听步利设的话,李世民就知道此事成了一半了,据小道消息得知,在突厥很多军国大事处罗都会征求步利设的意见,随即李世民冷笑一声说到:“使者有所不知,此番我们大唐剿灭刘武周和宋金刚,费时费力不说,而且还伤亡惨重,如若这二人继续活着,保不齐我大唐麾下将士会心存不满,届时一旦心有异志反叛大唐,那么长此以往按照协议需要赠予的财宝可就不好说了。” 步利设一听李世民竟然是想要自己的兄长斩杀刘武周和宋金刚,鉴于突厥人以武为尊,且没有利用价值就弃之不顾的原则,步利设当庭表示此事自己就可以做主,待返回突厥之后就会将二人斩杀。 听了步利设的话,李世民当下表示了对步利设的感谢,此事正逢有士兵进来奏报,说是步利设所携带的几十辆马车都已装好,遂李世民起身对步利设说到:“既然马车已经装好,那本王就不留使者了,还望使者一诺千金,回到突厥王庭之后能够替本王达成那个小小的心愿。” 只见步利设冷笑一声说到:“秦王殿下你放心好了,我们草原上的汉子说话做事就像天上的雄鹰一般正大光明,本人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的,告辞了。”说完大步离开了晋阳宫主殿,和大唐的使者一道,带着几十辆装满了财物的马车,离开了晋阳返回突厥。 望着步利设等人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这才直起身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原来李世民安排士兵提前装车是真,但是装上马车的尽是一些有破损和瑕疵的财宝,而且大多数都是不值钱的,至于值钱的那些李世民早已在突厥人抵达晋阳之前就赏赐下去了。 站在晋阳宫主殿的大门前,李世民和楚墨风感受着五月的暖风,心中却是无比的凄凉,无奈此时大唐还没有精力去对付北面的突厥狗,这才让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耀武扬威。 望着突厥人车队缓缓离去的身影,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实在不行我带着天策军扮成马贼出城劫了他们算了,两千多骑兵真要是冲杀起来,还不够赵信那帮小子玩半个时辰的,届时咱们把责任推到刘武周和宋金刚的余孽身上,岂不是妙哉?” “不妥,此事大大的不妥。”李世民缓缓地摇了摇头,开口说到:“无论推到谁身上,届时如若突厥人以此为借口挥师南下,那么太原以北的百姓势必又要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到那时你我二人也不用挥师北上迎敌了,先自裁以谢天下即可。” 楚墨风闻言狠狠地跺了地面一脚,只见晋阳宫地上的青砖顿时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忿忿地说到:“李老二你放心,待天下一统之后,本国公定然会挥师北上,将那群突厥狗屠戮殆尽,以告慰这么多年我中原百姓的在天之灵。” “会的,终会有这么一天的,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同心协力,戮尽胡马,誓要胡马不敢南下。”李世民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似已飘向了遥远的北方。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李世民这才与楚墨风带着麾下士兵离开晋阳返回长安。 此时眼看距离长安的春明门越来越近,眼尖的楚墨风发现前往赫然站着一群人,隐约间还能看见皇帝的仪仗赫然在列,随即楚墨风伸手碰了碰李世民,指着前方说到:“不会是老爷子又亲自出迎了吧?” “不好说,你我二人先行上前打探一番再说。”李世民摇了摇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大军喊到:“众将士听令,按原定速度继续行进,本王先与祁国公上前打探一番,或是陛下已然亲自出城迎接。” 说完二人催马上前,待来到据春明门不足二里地的位置,只见为首一人正是大唐皇帝李渊,身后则是李建成、李元吉以及一众大臣陪同。 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见状赶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对着李渊下跪说到:“儿臣李世民(臣楚墨风)参见陛下,祝陛下福寿安康。” “快快起来回话。再答话不必下跪,站着回复即可。”李渊见状双手微微一抬笑着说到:“为何只见你二人前来,朕的那些忠勇将士们呢?” 二人谢恩起身之后,只见李世民双手抱拳说到:“启禀父皇,大军此时正在后边即刻抵达,儿臣与祁国公是先行前来的。” “很好,此番你二人率兵出征,终于平定了关中之乱,不禁将关中各地收归大唐麾下,而且彻底解决了朕的心头大患,朕很欣慰,你二人稍等片刻,待大军抵达之后,朕一同封赏。”早就收了李世民奏报的消息,此时李渊只不过是在众臣面前做做样子,至于如何封赏,李渊早已与李世民和楚墨风通过书信商议好了。 不消片刻,出征大军抵达了春明门前,眼见李渊率领众臣出迎,众人赶忙下跪高声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皆是有功之臣,快快平身。”望着眼前这些士兵,李渊不禁热泪盈眶,正是这群人无惧生死地冲杀在前,才让大唐一统这副版图一点点地拼接起来。 只见李渊对着楚墨风说到:“祁国公,既然你是朕的骠骑大将军,那么就由你来给朕汇报吧。” 楚墨风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此番臣与秦王殿下率三万将士出征,自武德二年十一月渡黄河开始,至今已有六个多月,期间我大唐将士齐心协力不惧生死,先后对战数十场,斩杀敌军数万人,俘虏亦有数万人,但本部初始将士仅剩不足万人,此番臣等德胜班师回朝,共带回将士六万余人,金银财宝无数,唯一可惜的是永安王李孝基亡故。” 听闻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出征半年人数越打越多,在场武将纷纷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心想这国公爷和秦王殿下就是生猛,别人都是人越打越少,而这俩人无论是攻城拔寨还是长途奔袭,玩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而文臣一脉则不仅面面相觑,心想这样一来二人的功劳薄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是这个祁国公,听闻陛下莅临蒲反之时,得知夏县吕崇茂兵发蒲反,这家伙竟然以不足万人的兵力强行冲杀对方近三万人的大军,救陛下于危难之际,这份护驾之功可是坐实了。 而秦王李世民则是一路长途奔袭三天三夜不合眼,这才促成了宋金刚溃败的局势,这些可都是大功啊,想到这众人纷纷在心中核计,明日上朝之后该如何发话。 此时李渊好似故意为之有好似不经意间开口问到:“不知祁国公麾下的天策军伤亡如何?” 听到李渊的话,楚墨风不禁怔了一下,转头望了李世民一眼,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大声说到:“启禀陛下,天策军此番出征连同臣在内共计四百零一人,回京四百零一人,无一人阵亡。”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武将们都知道楚墨风麾下有一支近乎死忠的天策军,骁勇善战且各个冷血无情,原本以为此番近六个月的大战,天策军会有些许损伤,谁知竟然毫发无损,不禁心中有所怀疑,是不是楚墨风一直不舍得将他的宝贝疙瘩派出去征战。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点了点头朗声说到:“天策军众将士何在?” 只见四百天策军整齐划一地牵着马上前一步,对着李渊单膝下跪,随即就见楚墨风也跪下说到:“天策军四百零一人在此,请陛下训示。” “天策军此番出征剿灭刘逆武周和宋逆金刚二人,一路披荆斩棘一马当先,且朕被围困蒲反之时,全赖祁国公率领天策军及其余将士冒死救驾,故而朕深感欣慰,自即日起,朕特赐尔等天策匾额一块,准许尔等另择驻地单独建营,并赏赐优良战马四百匹,一应所需军械用度优先调拨,以示表彰!”只见李渊望着面前这一群黑衣黑甲面无表情的士兵,想起自己在蒲反之时,听闻城外那惨烈的冲杀景象,心中不由地一暖。 天策众人闻言,齐声说到:“臣等叩谢陛下天恩。” 随即李渊继续说到:“秦琼、程咬金及麾下将士何在?” 只见二人听见李渊点到自己的名字,赶忙带着麾下将士出列下跪,李渊见状笑着说到:“你二人此番随军出征,一路不辞辛劳冲杀在前,且不顾生死随祁国公前往蒲反救驾,朕感念你二人忠勇可嘉,特进封你二人为上柱国,麾下将士生者加发两月饷银,逝者发放两倍抚恤,其家眷均由朝廷供养,直至子女成年。” 二人其实并不在意自己被封了什么官,只要麾下的士兵能够得到封赏,对于二人而言就是最大的封赏了,听闻李渊给了如此丰厚的赏格,二人赶忙率麾下将士叩谢恩典。 随后李渊又对其余出征将士进行了一系列的封赏,甚至是前来投降的尉迟敬德和寻相等人也一一给予赏赐,这让尉迟敬德大为感动,而此次出征的两名主帅---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的赏赐李渊却只字未提。 随着李渊一道道封赏颁出,人群中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好似吃了狗屎一般,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鉴于此时不能拂了李渊的兴致,二人只能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李世民和楚墨风。 随后在李渊的带领下,春明门中门大开,迎接出征将士进城,城内过往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一时间这一消息迅速传到了中原大地的各个角落。 进城之后,众将带着麾下士兵返回大营,而李世民和楚墨风则随着李渊及众位大臣进入了太极殿,来到太极殿之后,众人按照之前的位置站定,只见李渊笑着说到:“秦王李世民、祁国公楚墨风二人此番率兵出征,一路不辞辛劳,朕深感欣慰,二人能够在危难之际力挽狂澜,平定叛乱收复失地,此乃大功一件,对于你们二人的赏赐,朕需要斟酌一番之后才能做决定,还望你们二人不要心急。” 只见李世民上前一步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是父皇的儿臣,父皇剑锋所指就是儿臣前进的方向,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何敢轻言赏赐一说。只希望陛下能够善待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们,就是对儿臣最大的赏赐了。” 而楚墨风则是笑着说到:“启禀陛下,这赏赐臣以为就算了吧,臣承蒙陛下提携,此时已然位极人臣,正如秦王殿下所言,臣也是陛下的女婿,为陛下分忧也是臣的本分,这给予臣的赏赐一事不提也罢。” 见这俩小子如此上道,李渊心中不免暗自想到,这赏赐该给还是给的,但是还是得与你二人商议完再说,念及于此,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诸位臣工看看,咱们的秦王和祁国公才可以堪称是国之栋梁啊,朕有此等贤臣,何愁天下不能一统,诸位日后可要多像他二人学习啊。” 站在文臣首位的李建成闻言,心中顿时腹诽到,这俩小子这马屁拍的是真好啊,剿灭叛乱收复失地这样的大功都不要赏赐,那日后我想提携一些自己的人,岂不是得灭了王世充和窦建德才能开口讨赏了吗? 随后李渊笑着说到:“二位出征许久,秦王也该回府去看看你的皇子了,至于祁国公稍后随朕至后宫探望一下你的妻子们吧。退朝!” 众人闻言恭送李渊之后,纷纷离开了太极殿,而李世民则是对楚墨风使了个眼色,也迅速离开了。 不一会儿太监王德匆忙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陛下在后殿等着您呢,烦请您随咱家去面见陛下。” 楚墨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王德说到:“有劳王公公了,此番出征在外,有幸得了个小玩意,想着王公公一定喜欢,便带回来了,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只见王德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低声对楚墨风说到:“国公爷放心,公主以及几位夫人在宫内十分安全,咱家私下也嘱咐那些奴才们好生照料呢。”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说到:“有劳王公公费心了,待过些时日,烦请王公公莅临府上一叙。” 只见王德年轻的脸庞因为日夜侍奉皇帝而镌刻的皱纹此刻已然笑开了花一般,操着公鸭嗓子说到:“国公爷客气了,咱家只不过是一个侍奉陛下的奴才,哪能用的上莅临二字啊。”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来到了御书房,只见王德在门外喊了一声:“启禀陛下,祁国公在门外求见。”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伟岸的声音说到:“让他进来吧,然后叫其他人下去,只留你一人在门口即可。” 随即王德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对着一旁负责伺候的仆人挥了挥手,众人见状纷纷悄然退去。 楚墨风见状伸手推门而进,只见李渊站在书桌前,面色凝重地望着面前的一张地图,看见楚墨风进来,赶忙对他招了招手说到:“来,先陪着朕看一看这张地图。” 楚墨风走上前低头一看,只见地图还是上次看见的那副地图,只不过先前刘武周和宋金刚的势力范围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唐的颜色,而自东都开始依旧是王世充和窦建德等人势力范围。 思索了片刻楚墨风缓缓地说到:“陛下,待大军休整一月之后,臣与秦王殿下便可再度领军东征,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将各部损失的兵员补齐,并且加以训练形成战力,否则一旦进入战场便会一触即溃。” 李渊点了点头笑着说到:“大唐有你一直调兵遣将出谋划策,朕很是放心,如若不是你年纪太轻,朕真想让你去代替屈突通做那兵部尚书一职。” 谁知李渊话音一落,楚墨风赶忙摇摇头说到:“别,陛下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做了兵部尚书岂不是不能上阵杀敌了吗?臣可不习惯每日坐在兵部大堂内无所事事。” “你小子,都是快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行事还如此不计后果,但凡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的妻儿如何?”只见李渊伸出手指点了点楚墨风,笑着说到:“你这话要是让兵部大堂那些人听见,非得告你一个非议同僚的罪名了。” “臣才不怕呢,不过话说回来,臣等这次能够一举剿灭宋金刚,唐俭也是功不可没的,陛下可千万别忘了他啊。”楚墨风撇了撇嘴,想起当时城门封赏时,并没有说关于唐俭的封赏,随即赶忙向李渊提了出来。 只见李渊沉吟了片刻说到:“这样吧,你先持朕的腰牌去后宫探望一下你的夫人们,稍后朕会让人唤二郎前来,届时王德会去后宫喊你,今夜朕与你二人有事相商。”说完将腰间的金牌摘了下来递给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赶忙谢恩,遂拿着腰牌离开了御书房,向着后宫方向走去......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且看楚墨风夫妻团聚喜上眉梢,再看御书房李渊道出惊天阴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偷得浮生 泼天大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楚墨风拿着李渊赐予的腰牌,转身出了御书房之后,出承天门经延禧门来到永昌坊,一路向北经过丹凤门进入了大明宫,只见门口一个小太监正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楚墨风见状走上前笑着问到:“请问这位公公,不知定阳公主现居何处?” 小太监听到有人问话,不耐烦地转过头正待敷衍几句,却发现此人正是当朝炙手可热的祁国公,赶忙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哎呀,原来是国公爷啊,小的方才还琢磨着您怎么还不到,谁知您老已经到了啊。” 一通话说的楚墨风一阵迷茫,赶忙开口问到:“公公何出此言?难道公公是一直在等本官吗?” “好叫国公爷知道,小的是在定阳公主身边伺候的小丁子,今日定阳公主得知国公班师回朝,特意嘱咐小的在此等候的,公主说已经和陛下说过了,允许国公爷进宫探望。”只见小丁子拍着胸口赶忙向楚墨风解释起来。 “那有劳丁公公前面带路吧。”楚墨风闻言笑了笑,从怀中摸出几吊钱塞到小丁子手里。 小丁子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一拱手说到:“国公爷您这可折煞小的了。” “无妨,收下吧。”楚墨风摆了摆手,趁着四下无人塞到了小丁子的怀里。 小丁子见状低声到了谢,领着楚墨风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连排的楼阁处,指着这一排房子说到:“启禀国公爷,这四间隶属于凤阳阁的屋子现在暂时由国公爷的四位夫人居住,小的就不打搅国公爷与各位夫人了。”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楚墨风一人在此。 望着小丁子离去的身影,楚墨风在心中暗自腹诽到:你大爷的,你小子倒是领着我进去啊,不知道外臣随便进后宫是死罪吗?想到这楚墨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一座名为听雨轩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谁呀?” 此时楚墨风是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无奈之下只好捏着嗓子装作小太监回答到:“麻烦姐姐开下门。” 话音一落只见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色清秀的小宫女,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楚墨风说到:“你是谁啊?这里是后宫,不许男子随意进入的。” 只见楚墨风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到:“姑娘请不要误会,在下是当朝祁国公楚墨风,听闻本官的夫人居住在此,经陛下允许特意前来探望的。不知这座听雨轩内住着的是哪位?” 一听此人是祁国公,小宫女转身向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到:“寒霜夫人,您家国公爷来啦。” 想起自己的夫人此刻应该已然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楚墨风赶忙一个闪身走了进去,顺着小宫女的足迹向着屋内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楚墨风见状急忙快走了两步来到此人面前,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大夫人史寒霜,赶忙笑着说到:“傻丫头,夫君我回来了。” 都说怀孕的女子情绪容易激动,一见到楚墨风那贱贱的笑容,史寒霜捂住嘴突然放声大哭,一旁的楚墨风见状赶忙轻轻地抱住她,不住地安慰到:“傻丫头你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只听史寒霜哽咽地说到:“人家在宫里听说你前去救驾,又跟着世民大哥东征西讨的,人家着实担心你。如若你有事,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小宫女们见到楚墨风夫妻二人抱在了一起,赶忙红着脸抽身离开了,史寒霜哭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想起今日楚墨风应该是才回到长安不久,赶忙挣脱他的怀抱说到:“你应该是今日才抵达长安吧?怎么样,关中大乱平定了吗?” 搀扶着史寒霜走到屋内坐好,楚墨风这才点了点头说到:“你家夫君出马你还不放心吗?”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宫内的太医前些日子来过,说是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孩子就要出世了,届时你可一定要陪在奴家和梓瑶妹妹的身边啊。”史寒霜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七月,成吧,今日我去面见陛下,估摸着七月上旬陛下又要派我和李老二出征了。”楚墨风望着面前的妻子,面色凝重地说到:“东面还有窦建德和王世充两支最大的势力没有剿灭,时间拖得越长对大唐越没有好处的。” 史寒霜闻言深知自己的夫君此时就像自己的父亲当年那般长年征战不得闲暇,当下眼眶湿润抽泣起来,楚墨风见状赶忙又安慰到:“你看你,一点也不像那个英姿飒爽的峨眉寒霜女侠啦,再哭就不漂亮了。” 只见史寒霜噗嗤一笑,伸手轻轻地捶了楚墨风一拳说到:“人家那点不像寒霜女侠了?不跟你贫了,快抽时间去看看妹妹们吧,免得她们担心,今日在这里用过饭再走吧?” 谁知楚墨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到:“我去看看梓瑶她们,但是我临来之前陛下曾经说过,稍后会传我和秦王殿下一起去御书房,今夜似乎有要事要谈的。” “好吧,那我也不多留你了,如若有时间就尽量多来看看我们吧。”史寒霜点了点头,深知男人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赶忙起身将楚墨风往门外推,一边推还一边笑着说到:“快去吧,估计妹妹们都等着急了。” 楚墨风见状也知道自己的时间紧迫,遂也不做纠缠,向着隔壁的诗羽榭走去,来到诗羽榭门口却发现大门敞开着,楚墨风见状信步走了进去,心中急着去见莫梓瑶的楚墨风只顾着闷头往里面走,却忘记看前面的路,一不留神突然被一个温香软玉的躯体撞进怀中。 感受着怀中之人那淡淡的处子香气,楚墨风这才发现似乎是撞到了人,低头一看一个面红耳赤的小宫女蜷缩在自己的怀中,正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楚墨风见状赶忙将怀中的人松开,略带歉意地说到:“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方才在下走的急没有看路,撞到姑娘还望你不要生气。” 只见这名小宫女强行镇定情绪整了整衣衫说到:“你这人好生冒失,这里是后宫,没有旨意你一个男子怎能随意出入,而且这里是朝中一位大员家眷的临时住所,你这人怎能随意乱闯,还不速速离开,免得我去唤人将你打出去。” 楚墨风正待说话,只听屋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到:“春桃,是谁在外边啊?用不用让昭昭出去帮你看看?” 小宫女闻言对着屋内喊到:“回梓瑶夫人,您还是让昭昭姐出来看一看吧,这里来了一名男子,随意就要往屋内闯。” 鉴于国公府以武闻名,且楚墨风这厮长年在外征战,而府内无论是史寒霜还是李玉湖武功都不弱,何况还有三跨院的那些女杀神们,所以当初史寒霜思前想后,毅然决定教四大丫鬟习武,经年累月下来,四个丫鬟仗着年轻有悟性,现如今寻常男子都无法近身。 此时一听有陌生男子往诗羽榭里闯,心念自家主母和腹中胎儿的安全,昭昭柳眉倒竖娇叱一声冲了出来,对着面前的男子径直冲出一拳,本以为这一拳肯定能将男子打的跪在地上痛呼,谁知突然感觉自己伸出的拳头竟然被什么东西牢牢锁定了一般,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正待大声呼救之际,只听男子低声喝到:“臭丫头,几个月没见连自己家老爷都敢打了,信不信我让大夫人扣你的工钱?” 听声音似乎是自家老爷,昭昭此时赶忙抬眼一看,随即惊呼到:“老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楚墨风伸手揉了揉昭昭的脑袋,笑着说到:“你这丫头,本老爷今日才返回长安,这不就赶紧来看你家主母了吗?梓瑶人呢?快些带我进去的。” 一旁的春桃此时才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来这人正是祁国公楚墨风,心想这国公爷好生年轻啊,本以为是一个中年人,谁知竟然是如此年轻俊秀之人,想到这春桃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奴婢春桃见过国公爷,方才奴婢不知是国公爷前来,有些唐突望国公爷恕罪。” “无妨的,快带我进去看看我家娘子吧。”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春桃不要在意,遂跟着昭昭向屋内走去,一进门便看见泪眼婆娑的莫梓瑶站在屋内,楚墨风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笑着说到:“傻丫头,不要哭啦。” 只听莫梓瑶哽咽着说到:“起初陛下派人将我们姐妹接到宫中,人家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呢,吓得人家好几夜都无法安睡,加之腹中胎儿也时常闹腾,妾身这些日子始终提不起精神来。” “能闹腾说明是个男孩子呀,若是个女孩子这般能闹腾,想必长大之后肯定是不好许配人家的。”怀抱佳人的楚墨风赶忙岔开话题,笑着安慰到。 谁知一提孩子性别,莫梓瑶突然止住哭泣问到:“难道夫君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如若妾身生的是个女孩该如何是好啊?”说到这又继续抽泣起来。 楚墨风见状赶忙将莫梓瑶扶到座位上,笑着说到:“傻丫头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男孩女孩为夫都很喜欢的。” 莫梓瑶闻言这才破涕而笑,拉着楚墨风的手说到:“那好吧,只不过夫君能陪妾身待多久呢?妾身怕夫君待不了些许时日就又要出征,如若那样该如何是好呢?” 听了莫梓瑶的话,楚墨风不禁伸手扶了一下额头说到:“梓瑶,说实话我也不想瞒你,此番班师回朝,为夫最多能待到你和寒霜生产之后,届时陛下肯定要再度启用我随着秦王殿下东征的。” “好吧,爷爷在世时曾经说过,男人始终有大事要做,作为女人我们只能在你身后默默地支持你。”莫梓瑶听闻楚墨风或要再度出征,心情不免有些难过,随即缓缓地说到:“如若军中草药不够,记得派人去医馆取,现在医馆有我那几个徒弟打理,常备草药已经存储了不少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站起身略带歉意地说到:“梓瑶,我今日才回京城,本想着与你们多待一会儿,奈何稍后陛下还要召见我商议事情,此时我得去凤儿和灵儿那里走一趟,随后便要去面见陛下,还望你见谅。” 只见莫梓瑶点了点头,示意昭昭取过一些糕点塞到楚墨风手中,温柔地说到:“去吧,这里有些糕点,是昨日秦王妃来的时候带给我的,太甜了我不敢吃,你带着路上垫垫吧,估计你到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别饿着了。” 将糕点揣到怀中,楚墨风伸手捏了捏莫梓瑶的鼻头说到:“安心静养吧,有时间我就想办法进来看你们的。”说完转身离开了诗羽榭。 与诗羽榭比邻的是红鸢楼,此前是平阳公主李秀宁的居所,但是平阳公主始终在娘子关镇守,听闻李玉湖进宫养胎,便将此红鸢楼转赠给了李玉湖,此时红鸢楼内,两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正围坐在桌旁闲聊着。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说到:“我说灵儿妹妹,你说夫君怎么还没过来看咱们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小丁子方才来说夫君好像是先去了听雨轩那边见姐姐去了。估计一会儿就该来红鸢楼了吧?”那个名叫灵儿的女子思索了片刻缓缓地说到:“我得差人去訫妆阁看看,免得一会夫君去了那里在扑个空。” 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名宫女说到:“冬梅,去訫妆阁看一看,驸马爷是不是已经到了,如若遇到驸马爷,将他带到红鸢楼即可。” 只见那名叫冬梅的宫女对着灵儿施了个礼说到:“公主殿下请放心,奴婢这就去訫妆阁候着驸马爷。”说完转身离开了红鸢楼。 说来也巧,冬梅前脚离开,楚墨风后脚就到了红鸢楼,抬头望着上面的牌匾,楚墨风不禁想到,这一路走来,听雨轩,诗羽榭,这里是红鸢楼,那么轩榭楼阁下一处是什么阁呢? 想到这楚墨风没有抬脚进去,而是转向花灵儿居住的地方,想着看一眼住所的名字随后回来,来到花灵儿的住所前,楚墨风赶忙定睛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印着訫妆阁三个字,看到这楚墨风不禁笑了起来。 此时訫妆阁前,冬梅正翘首期盼驸马爷的身影出现,谁知却发现一旁的小路上一个男子望着汧源公主的居所不住地发笑,原本等人就是一个枯燥的活,一见有人发笑,冬梅随即大声喊到:“那小路上的人快出来,后宫禁地严禁男子随意出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还不速速离去,免得我唤人前来交给御前侍卫处置。” 楚墨风听到又有宫女呵斥自己,当下也不开口辩解,转身离开了此地返回了红鸢楼前,来到红鸢楼前,楚墨风上前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将李渊赐予的金牌拿在手中,只见大门一开,楚墨风赶忙将金牌举了起来。 谁知开门的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墨风放下金牌才发现开门的竟然是李玉湖的贴身丫鬟沫沫,只见沫沫捂着嘴偷笑着说到:“老爷,您这是要把这面金牌赏赐给奴婢吗?” 楚墨风见状赶忙收起金牌,走上前轻轻地揪着沫沫的耳朵佯怒到:“好你个小丫头,老爷不在家,你们一个个都学的油嘴滑舌了,待老爷忙完这一阵,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免得一个个没了规矩。” 谁知沫沫突然一矮身,转身向着屋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低声呼喊到:“夫人救命啊,老爷要惩罚奴婢啦。”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随着沫沫的身影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李玉湖和花灵儿二人都在这,遂打趣地说到:“这下好了,你们二人都在这,就省的我再往訫妆阁跑了。” 可能由于出身皇家的缘故,李玉湖并没有像史寒霜、莫梓瑶那般儿女情长,只是简单问了问关于战事的问题,得知整个关中已经收归大唐麾下,李玉湖这才笑着说到:“前些日子父皇派人来慰问了一下我们四人,你在外的消息随时都有人传过来,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你,毕竟我李玉湖选中的夫君,肯定是一个盖世英雄的。” 谁知楚墨风听了李玉湖的话,突然有些伤感地说到:“何来盖世英雄一说,如若真是如此,那么就不可能让永安王李孝基身故了。” 一旁的花灵儿自晋阳起兵始终跟随在楚墨风身边,深知自家夫君一向重情重义,最看不得麾下将士死伤,随即赶忙开口说到:“夫君您也不必伤感,听闻父皇已经命人抚恤永安王家眷了,说是等到皇陵完工之后,会将永安王的衣冠冢迁入皇陵陪葬的。” “也罢,既然这样也算是李孝基能够安息了。”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李玉湖和花灵儿说到:“太医有没有说你二人何时生产?” “大约要到九月份了吧,毕竟比二位姐姐晚了两个月,据太医说还有一个月二位姐姐就要生产了,届时咱们府上终于添丁了,夫君给孩子们想好名字了吗?”李玉湖用手托着腮,俏皮地望着楚墨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要从楚墨风的脸上找到答案。 “额......这个容为夫回去仔细斟酌一番再说吧。”听闻要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楚墨风不禁有些头大,正待再说些什么,只见方才在訫妆阁门口看到的宫女走了进来,一见楚墨风赶忙惊呼到:“你这人为何跑到了红鸢楼,还不速速离去,二位公主小心,方才此人在訫妆阁外鬼鬼祟祟的,被奴婢呵斥走了,没曾想却跑到这里来了。” 只见花灵儿扶着额头说到:“冬梅,别一惊一乍的,这就是驸马爷。”听到花灵儿的话,冬梅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驸马爷见谅,奴婢方才有些冒失了。” 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笑着说到:“无妨,后宫之内有警惕之心是好事,你我二人平素未曾见面,所以不必介怀。” 冬梅谢恩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楚墨风说到:“驸马爷,门外有一位公公说是要见驸马爷,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想起与李渊还有要事相商,赶忙起身向李玉湖和花灵儿告了别,转身离开了红鸢楼,一出门就看见王德身边常随的一个小黄门站在原地,一见楚墨风出来,此人赶忙迎上来说到:“国公爷,王公公吩咐小的前来寻国公爷,说是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呢。” 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红鸢楼,楚墨风随即跟着这个小黄门离开了后宫来到了御书房,一进门就看见李渊和李世民二人面色凝重地相对而立,一见楚墨风进来,李渊随之对门外喝到:“让他们都退下吧,王德留在门口伺候,如若有偷听者即刻杖毙。” 说完示意楚墨风将房门关上,只见楚墨风关上门走到李渊面前,面带疑惑地问到:“不知陛下与秦王殿下为何面色如此凝重,是东面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吗?” 只见李渊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朕是想将独孤怀恩之前分封的土地一并赏赐给唐俭,奈何二郎有些异议,故而朕与其僵持了许久。” “独孤怀恩?这家伙被俘之后不是跑出来了吗?为何一直不见此人?”听到独孤怀恩的名字,楚墨风似乎是想起唐俭偶然间提及独孤怀恩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只因当时忙于征讨宋金刚,楚墨风也没再来得及追问。 谁知李渊示意二人落座,缓缓地说出了一件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就在王行敏得到楚墨风授意斩杀郭子武,桑显和奉旨出兵征讨吕崇茂之时,一直在调兵遣将负责督战的李渊,全然不知有一张扎满了刀剑的网偷偷向他这位大唐皇帝撒来。 就在去年夏秋,奉旨率军进攻蒲反的独孤怀恩,因为战事不利且士卒伤亡、逃跑的很多,被李渊连番写信斥责,为此独孤怀恩大为怨恨,心中陡生异心。 独孤怀恩是李渊母亲弟弟的儿子,从小被李渊的姨母、隋文帝的皇后独孤氏养在宫中,前半生一帆风顺,过着含金茹玉的富贵生活。大唐开国后,他仍旧是皇亲国戚,官拜工部尚书。 李渊有次与独孤怀恩开玩笑说:“姑姑的儿子都已经做了天子,下一个该轮到舅舅的儿子了吧?”这句话一下点燃了独孤怀恩的雄心,他从此变得很自负,有时私下与好友扼腕叹息:“我家难道只有女儿尊贵么?” 在蒲反郊外的军营里,由于久握重兵,受到李渊斥责之后便决意谋反。 武德二年年底,秦王李世民率大军进驻柏壁。得知此消息的独孤怀恩便和解县县令荣静和、前五原县主簿元君宝密谋勾结王行本,制定了一个与刘武周结盟,通过山中的盗贼联手攻占永丰仓,断绝柏壁李世民大军的粮源,合力把李世民大军全部歼灭后再挥军西向攻取长安的恶毒计划。 而作为回报,事成之后将河东的土地割让给刘武周。谁知这个秘密计划刚刚制定不久,独孤怀恩便奉李渊之命率军进攻夏县的吕崇茂,结果被尉迟敬德一战将独孤怀恩、元君宝与内史侍郎唐俭等全部俘获。 在夏县关押期间,元君宝与唐俭共处一室,他忍不住对唐俭说:“独孤尚书最近正在谋划一件大事,如果他早点能决断,我们怎么会受这份耻辱啊!”当时唐俭闻言便留了个心眼。 几天后尉迟敬德率军返回浍州,在美良川受到殷开山和秦琼的伏击,队伍全部溃乱。当时独孤怀恩正被押在尉迟敬德的军中,乘着战场的混乱逃了回去,李渊又命他带兵进攻蒲反。而 元君宝在得知独孤怀恩成功逃走的消息后,又高兴地对唐俭说:“独孤尚书能从危难中解脱,又回到蒲反,真是‘王者不死’啊!”此时唐俭心中大惊,当下便猜测独孤怀恩有谋反之意。 在狱中唐俭思量许久,认为如若独孤怀恩想行刺柏壁方向的李世民是万万没有希望的,且不说李世民麾下大军重重,单凭他身边的祁国公楚墨风,就能让当世诸多刺客无功而返,此时唐俭听狱卒偶然聊起,说是陛下李渊不日即将抵达蒲反,当下唐俭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独孤怀恩谋反的第一个目标可能就是皇帝李渊,但是奈何自己深陷囹圄脱身无望,消息便无法传递出去。 不久,被俘的李孝基、于筠、唐俭、元君宝等人又被吕崇茂秘密派人送到浍州尉迟敬德的军中;李孝基身为永安王,又被送到晋州宋金刚那里,李孝基密谋逃跑,结果被发觉,宋金刚下令将他斩杀。 此时距离李渊莅临蒲反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唐俭急得简直要发疯,情急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找了个机会向尉迟敬德建议,可以派人去长安和大唐谈判,一旦双方和解岂不妙哉? 尉迟敬德刚刚挨了李世民的两记闷棍,知道继续打下去得不到什么好处,便对这个建议表示出浓烈的兴趣,同意派被俘的大唐陕东道行军总管刘世让带信回去。 唐俭便抽空把独孤怀恩谋反的事秘密和刘世让讲了,刘世让也十分着急,出了浍州他便不断地加鞭赶路。 此时已是二月十六日。王行本早在一个月前投降后被斩杀,独孤怀恩已率唐军进驻了蒲反城。而皇帝李渊从华阴长春宫出发渡过黄河,来到了蒲反城对岸的河边,又坐上大船,准备进入蒲反城巡视。 当船已经开走一百多丈,刘世让才匆忙赶到,急得在岸边拼命地叫喊。船上的李渊见状忙令大船返回岸边,听了刘世让的汇报,他大惊失色:“我幸免一死,岂不是天意吗?”于是派使者坐船过河,进城召独孤怀恩前来见驾。 独孤怀恩此时还不知道谋反的事业已败露,便一个人乘船来见李渊,一下船便被早已等候的御林军捉了起来。李渊派人入城,分头将他的党羽全部抓捕,还未动刑众党羽遂全部招供。二月二十日,李渊下令诛杀独孤怀恩和他的党羽。 听完李渊的叙述,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不免惊出一身冷汗,那时二人正在全力对战宋金刚,并没有想到救驾前竟然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随即跪地说到:“此事是臣的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谁知李渊笑着示意二人起身,缓缓地说到:“今日进城之时,朕并没有提及关于唐俭的封赏,就是想将此事先告知你二人之后再做定夺,那么现在你二人对于朕方才的决定还有异议吗?” 殊不知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之事,当下对着李渊抱拳说到:“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李渊见状点了点头,对着李世民说到:“二郎,去朕的书架后面取些东西来,咱们三人边喝边谈,明日上朝还要对你二人进行封赏,此事咱们商议妥当之后才能宣布,免得那些大臣们又要说三道四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信步走到书架旁,熟门熟路地摸出了几个瓷瓶放到桌子上,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了莫梓瑶给的糕点,笑着说到:“那臣再添个菜,咱们且喝着。” 李渊和李世民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一人得道旁人眼红,且看朝堂上议论纷纷事成鼎沸,再看国公府添丁进口双喜临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权倾朝野 双喜临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大唐皇帝李渊、秦王李世民以及祁国公楚墨风三人在太极宫的御书房内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之际,身处东宫之内的太子李建成此刻也正和一名男子秉烛夜谈,如若李玉湖此时在场,定然会认出此人正是她的四哥---齐王李元吉。 屋内烛光摇曳四下无人,唯有李建成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桌子上置备了一顿丰盛的酒菜,望着窗外夜色渐浓的天空,李元吉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随即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大哥,你说这老二怎么这么好命,带了三万人出征,原本以为能够伤亡惨重而回,谁知却是德胜归来,这让父皇又对他另眼相看了,听闻今夜父皇紧急召见他和那个祁国公商议要事,无论商议何事,竟然没有传召身为太子的您,真是气死人了。” 对面端着酒杯迟迟未曾下口的李建成,借着昏暗的烛光瞥了李元吉一眼,心想老四你这挑拨离间的本事真是愈发见长啊,想到这又想起自从这个祁国公楚墨风和李世民沆瀣一气之后,二人在父皇面前地位愈发稳固,而据自己买通的父皇身边的小太监传回的消息,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父皇表露出要立李世民为太子的意愿。 想到这李建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咳一声说到:“元吉,怎么能如此编排你二哥呢?毕竟你我还有世民三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既然我们身为皇子,能够为父皇分忧才是我们的本分啊,不必在乎这些恩宠之事。” 此时如若是一个不了解李建成为人的听了这番话,势必会为李建成的气度所折服,但是李建成对面坐的可是与他从小到大的亲弟弟,自己亲大哥肚量有多大,李元吉还是了如指掌的,听闻李建成如此一番慷慨陈词,李元吉不免冷笑一声说到:“大哥,此时屋内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您这一番话还是对别人说吧,至于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弟弟我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见李元吉开口点破自己的心思,李建成也不好再端着了,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之后,缓缓地抄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即面色狰狞地骂到:“独孤怀恩也是个废物,想兵变也不知道找些可靠之人,原本手到擒来的事情,竟然让他给办砸了,活该被诛灭九族。”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太子哥哥真正的模样嘛!”望着李建成狰狞的本色,李元吉不由地笑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一根木签子拨弄了一下烛火,顿时屋内的光亮又增大了些,随即轻声说到:“话说郭子武投靠在您麾下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怎么就能够被那个王行敏轻而易举地抓住谋反的由头给斩了?” 或许是坐的有些久了,李建成站起身活动了下略微酸麻的四肢,沉思了片刻这才忿忿地说到:“此事我也觉得蹊跷,郭子武投靠到我门下之事,除了你和我的侍从总管知晓之外,其余人一概不知,且此人与我联络都是通过飞鸽传书的,我也很奇怪此事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只见李元吉眼珠一转,阴恻恻地笑了笑,伸手指向城内祁国公府邸的方向,低声说到:“你说会不会是他?臣弟手下有一个叫张平的,当年父皇在晋阳起兵前的那次宴会上你也见过的。” “嗯,我记得此人,和那个漠北风里刀当初都投在你的麾下了。”李建成点了点头,示意李元吉继续说下去。 只见李元吉抿了一口酒缓缓地说到:“这些年臣弟一直派张平四处活动,意图招揽一些江湖好手,顺便打探些消息,果不其然还真让这小子查到了些东西。” 紧接着李元吉话音一顿,将手又指向祁国公府的方向说到:“据说他的手里有一支很隐秘的情报队伍,这些人平素从不见面,一切消息传递都有特定的方式,而且他的彼岸花在明,这些人在暗,双方互通有无合作默契,这也是他能够料敌先机的秘诀。” 听了李元吉的话,李建成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像是怕被人听到一般压低声音说到:“那是否能够暗中抓几个回来,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听到李建成有此一问,李元吉不免心中暗自腹诽,妈的要是好抓我早就抓了,还用你在这废话,想到这李元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此事颇为棘手,要知道这些人也是有武功的,而且张平只能查到些外围信息,待他想往深处查的时候,这些人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棘手,我看是你的人自己没本事吧?听了李元吉的话,李建成暗自想到,这老四手下招揽的两位高手,一个据说早已投靠了楚墨风,另一个却是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出来,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一样的废物啊。 想到这李建成对着门外大声喊到:“传本太子命令,明日召童莺童燕前来,不得有误!”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又陷入一片寂静。 “童莺、童燕?大哥你不是要用美人计吧?估计这种伎俩对于那个祁国公可是不管用的,且不说他那四位夫人皆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就看他麾下的彼岸花成员每一个挑出来也是国色天香之人啊。”李元吉听到李建成提起童莺、童燕,想起二人的曼妙身姿,一时间色心大起,面带猥琐地说到:“此二人臣弟思慕许久,不知大哥是否肯抬爱割让呢?” 随着李元吉话音一落,李建成竟然使劲一拍桌子,将桌上的酒菜震得弹了起来,厉声说到:“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我召其二人前来不是像你想的那般龌龊,而是有大事要她二人去做。” 被李建成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一哆嗦,手一抖竟然将杯中美酒洒了出来,李元吉这才知道自己大哥是真的怒了,赶忙开口道歉到:“大哥勿怪,臣弟适才酒精上头,不免有些口不择言了。” 望着李元吉一副看似真诚的模样,李建成心中也不忍对他多加责备,故而忿忿地说到:“好了,做事谨慎些,今日唤你前来,是有要是相商,明日上朝之时,父皇肯定要对他们二人大加封赏,现在你我二人想想对策,看明日如何将此事搅黄了。” 若论起行军打仗,李元吉在李家诸子里是属于不入流之列的,但是论起耍阴谋手段,李家诸子唯一能与之比肩的只有李建成一人,此刻两大奸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交流了许久。 一顿饭吃到月上枝头才结束,走出东宫的李元吉迈着醉意蹒跚的步伐辞别了李建成,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进马车内原本一脸醉意顿时瞬间消散,望着漆黑夜色下依旧灯火通明的东宫,李元吉低声说到:“妈的明日想拿我当枪使,不知道父皇这段时间看我不顺眼吗?” 马车颤颤悠悠地回到了齐王府邸,一进门李元吉迅速唤来自己的管家,二人在书房内又是一番彻夜长谈。 而就在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二人推杯换盏之际,太极宫御书房内,李渊、李世民和楚墨风三人就着甜腻的糕点已然喝在兴头上。 一手捏着一块糕点,另一只手握着瓷瓶,庙堂之上的九五之尊此刻全然不顾形象地笑着说到:“这用糕点配酒的吃法,朕还是第一次见,确实别有一番味道,下回你二人再进宫,记得给朕多带几瓶好酒来,至于糕点朕让尚膳监提前准备,断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单调。”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陛下,咱们还是先说正事,然后臣等再陪您喝个尽兴可否?” 抬眼望了望外边的天色,李渊这才一拍脑门说到:“你看,光顾着喝酒了,差点把正事忘了。”说完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的圣旨,提笔说到:“明日朕决定如下,第一,进封世民为大司徒,位列三公之首,赏食邑两万户,其子承乾封为恒山王;第二,楚小子你给朕乖乖地去兵部任职,给屈突通做副手,但是朕准许你出兵东征,你就给朕乖乖的做好兵部尚书的副手,但是你的骠骑大将军还得给朕兼着;第三,独孤怀恩意图谋反,责令诛九族,唐俭救驾有功,官复原职并将独孤怀恩一应家产尽数赐予唐俭。不知这样你二人意下如何?”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撇了撇嘴说到:“陛下,哪有正一品给正三品当副手的,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不如这样别给臣赏赐了。” 李渊闻言思索了片刻说到:“这样吧,既然处决了独孤怀恩那个逆贼,工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了,着现任兵部尚书屈突通调任为工部尚书,由你小子暂时给朕兼着这个兵部尚书吧,至于你的国公和大将军都给你留着,待日后朕有了合适人选,你再继续做你的祁国公不就成了。” 听闻李渊为了能让自己继任,不惜将屈突通调任给自己挪位置,楚墨风当下也不好再反驳,只能对着李渊抱拳说到:“既然陛下如此抬爱,那臣谨遵陛下旨意就是了。” 只见李渊笑着说到:“待你的四个孩子出世之后,朕再另行封赏,放心吧,朕是不会亏待了这些孙儿们的。” 一听李渊还要封赏孩子,楚墨风和李世民赶忙对着李渊下跪说到:“儿臣(臣)谢陛下隆恩。” 谁知李渊见状面色一正,双手虚抬说到:“快起来,正事谈完了,咱们继续喝酒的。”随即拿起身边一个瓷瓶对着二人晃了晃。李世民和楚墨风见状只好陪着李渊继续推杯换盏。 第二日早朝,众人早早地来到了太极殿等待李渊上朝,文臣一脉此时悉数到场,而武将一脉却惊奇地发现,自家的两位老大此刻却依旧没有到场,一时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正在此时只见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从后殿闪出,快步走到队伍前各自站好,众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二人昨夜是留宿宫中了,想到这纷纷对二人竖起了大拇指。想这皇子之中唯有二皇子与陛下彻夜长谈的次数最多,这一点就连太子都无法比拟;而外臣之中若论圣眷尤渥,当属这国公爷一骑绝尘了;至于这驸马们,一旦娶了公主之后,便不会授予实权,且未经传召连京城都不能进入,可你看人家祁国公,城内有自己的府邸,朝中手握兵权,这已经不能用位高权重来形容了。 正待众人思量之际,只听上面王德操着那经久不变的公鸭嗓子喊到:“陛下驾到!”众人闻言赶忙齐声问安,只见李渊朗声说到:“众卿平身。” 起身之后只听王德喊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话音一落只见武将中兵部尚书屈突通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抱拳说到:“启禀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屈尚书不必客气,有事讲出即可。”见屈突通走了出来,李渊感到颇为惊讶,毕竟平素兵部之事皆是由楚墨风汇报,而屈突通习惯了默不作声,今日突然出列上奏,不禁勾起了李渊的好奇心。 只见屈突通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自老臣归顺大唐之后,承蒙陛下错爱授予兵部尚书一职,但是随着近几个月老臣每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思来想去唯恐有负陛下厚望,故今日想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望陛下恩准。” 听闻屈突通要主动辞去兵部尚书之职,李渊当即明白这是在主动给楚墨风让道,如若自己开口开去其职位,或许面子上也会有些难看,明了了屈突通的意思之后,李渊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屈尚书何出此言,既然朕当初允你做这兵部尚书,当然是对你给予厚望的,不如这样,前任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因事涉谋反大罪已被朕斩首,此时工部尚书已然出缺,朕希望屈尚书能够接任工部尚书一职,不知屈尚书意下如何?” 眼见辞了这边之后自己还能留在六部之内,屈突通当下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臣谨遵陛下旨意,愿为陛下分忧。” “屈尚书年事已高,不必下跪,快快请起。”听闻屈突通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李渊不禁欣喜万分,赶忙示意屈突通起身。 见到屈突通谢恩起身之后,李渊对着王德使了个眼色,王德见状走上前对着众人说到:“陛下有旨,李世民、楚墨风、唐俭三人上前听封。” 一听念到三人名字,众人心中顿时明白,那活来了,当下打起精神竖起耳朵,生怕漏下任何信息以免无法反驳。只见三人走上前下跪说到:“臣李世民(楚墨风、唐俭)在此。” 王德将手中的圣旨缓缓展开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子世民,骁勇善战,收复失地,屡立奇功,朕深感欣慰,为表其功绩,特晋封李世民为大司徒,位列三公之首,食邑两万户,其子承乾封为恒山王;朕之贤婿,名曰墨风,自朕龙兴之日起常随左右,南征北战,出谋划策,念其功勋卓著,特准其暂代兵部尚书一职,其骠骑大将军一职予以保留,大唐兵马尽归其管辖;朕之爱卿唐俭,深陷囹圄却不忘朕之安危,念起传递消息护驾有功,特准其官复原职,并将逆臣独孤怀恩一应家产赐予唐俭,以表彰其功勋,钦此!” 一通圣旨读完,武将一脉纷纷张大嘴愣在原地,这要说之前是位高权重,此刻应该用权倾朝野来形容楚墨风和李世民了,一个三公之首,一个管着天下兵马的,这陛下的圣眷也真是太尤渥了,据说秦王妃此刻在后宫居住,而祁国公的四位夫人也住在后宫之内,看来自己真是没有跟错人啊。 而文臣一脉听完圣旨纷纷炸了营一般议论起来,只见魏征出列说到:“陛下,由祁国公继任兵部尚书之事,臣不敢苟同,不知祁国公何德何能,是否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坐在龙椅上的李渊一见文臣中有人出言反对,心中不禁暗骂到,妈的老子想给谁升个官就这么难吗?只要事涉二郎和楚小子,你们这群人总要出来叽叽歪歪的,没看那些武将从来不反对吗? 想到这李渊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说到:“魏卿家,朕既然决意让祁国公继任兵部尚书一职,自然是思虑良久了,不然你说说,此番祁国公与秦王收复失地的功勋,让朕如何封赏?总不能封王吧?” 一句话问的魏征竟然不知如何开口,而此时文臣中闪出一人,正是此前推行府兵制时与楚墨风有过交集的吏部尚书,只见此人对着李渊抱拳说到:“启禀陛下,老臣以为祁国公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大可为之,之前老臣在推行府兵制的时候,曾经私下与一些士兵攀谈,众人对于祁国公推崇备至,这说明此人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人,加之此前秦王殿下曾经悉数过祁国公的功绩,这兵部尚书一职老臣认为祁国公当之无愧。” 此话一出人群中走出几个吏部尚书麾下的官员,齐声附和到:“臣附议。”而礼部尚书则走了出来说到:“启禀陛下,据老臣所知,祁国公在京城开设学堂,将阵亡将士的子女免费送入学堂传授忠君爱国的思想,此为大忠也;开设一应作坊及门店,让阵亡将士家眷有所收入不至于流落街头,此为大义也;私人出资赡养阵亡将士父母妻儿,此为大孝也,如此忠孝义之人,老臣认为此人能够胜任兵部尚书一职。臣附议。” 随后越来越多的文臣走出来齐声高呼:“臣附议。”一旁的魏征见状不禁大为惊讶,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拉拢了如此多的盟友,想到这不由地转头望了望太子李建成,只见李建成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示意魏征不要再纠结此事。 只见李渊见状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呼喊,笑着说到:“祁国公,朕怎么没发现你有诸位爱卿所说的如此优秀啊?既然诸位大人都如此看好你,那么你可得给朕在这个位置上做好了坐稳了,免得日后有人说闲话,你知道了吗?” 楚墨风见状赶忙对着李渊抱拳说到:“臣定当尽心竭力,以报陛下的厚望和诸位大人的抬爱之心。” 李渊见状冷冷地瞥了李建成一眼,朗声说到:“此事就这么定了,稍后朕会差人将今日旨意昭告天下,退朝。” 众人见状赶忙跪地恭送,待李渊离开之后,一众武将纷纷围上前对李世民三人表示祝贺,而文臣之中方才为楚墨风说话的也借故凑了上来,顿时站在李建成身边的人屈指可数。 透过人群的缝隙,楚墨风冷冷地瞥了李建成一眼,心想你这家伙真是坏啊,自己不出来反驳,总是让魏征那个一根筋的出来替你说话,也不怕天长日久陛下对他生出厌恶之心,今日之事若不是事先与陛下商议过,恐怕魏征一番言之凿凿之后,陛下定会改了主意。 想到这楚墨风赶忙恭敬地向众人告退,拽着李世民离开了太极殿。 随着李渊的旨意昭告天下,二人顿时成了大唐的风云人物,一时间大唐治下竟只知秦王不知太子,这也是二人始料未及之事。 东宫书房内,只听一声物件落地的声音传来,门外的李元吉悄声地问侍从总管到:“这是第几个了?” “启禀齐王殿下,这已经是第五个了,都是陛下御赐的,再这么摔如若陛下问起,恐怕太子殿下又要受到责罚了。”侍从总管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略带恳求地说到:“还望齐王殿下进去劝劝太子殿下,此刻太子殿下正在气头上,除了您估计谁都不见的。” 李元吉闻言冷笑一声,信手推门而入,随后将房门又迅速关闭,李建成见李元吉进来,冷冷地说到:“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臣弟来只是想看看太子殿下准备把父皇御赐的物件损坏多少才能够消气,届时父皇怪罪下来问及数量,臣弟也好报给太子殿下啊。”李元吉阴恻恻地一笑,面带讥讽地望着李建成,心想这家伙真是一点气量都没有,稍微逊了别人一头就大发雷霆,此人真的能够做皇帝吗?倒不如我来做这皇帝为好。 此时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瞬间在李元吉的心中落地生根,想到这李元吉笑着说到:“既然太子想赢老二一头,不如待父皇再度决定出征的时候,您向父皇申请领军出征,届时得胜而归岂不妙哉。” 听完李元吉的话,李建成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怔在原地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大笑起来:“弟弟说的是,方才是为兄有些孟浪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说完对着门外喊到:“来人进来收拾一番,吩咐下去置办酒席,今日本太子要与齐王殿下畅谈。” 随后门外便有仆人进来开始收拾,不一会儿屋内顿时焕然一新,李建成见状拉着李元吉落座,随即酒席上来之后,李建成屏退左右与李元吉再度推杯换盏起来。 随着楚墨风接任兵部尚书之后,每日除了在大堂办公,就是去巡视大营,闲暇之余就找机会进宫探望自己的夫人,时间转瞬来到了七月初。 七月初一清晨,史寒霜和莫梓瑶均感到一阵腹痛,遂差人将太医喊来,经太医检查才知二人即将临盆,一时间后宫之内一阵鸡飞狗跳,早已大腹便便的李玉湖和花灵儿此刻挺着大肚子,各带着一众宫女仆人在听雨轩和诗羽榭前守着,屋内稳婆和几个女医官正在焦急的忙碌着。 时不时传来二人的痛呼声,这让在场众人纷纷担忧不已,得知消息的楚墨风在李渊的默许下进入了后宫,一会到听雨轩前看看,一会儿有到诗羽榭前问问,而闻讯而来的太子妃和秦王妃则分别进了一个屋子,不住地在一旁辅助安慰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两声响亮的啼哭同时从两间屋内传出,只见稳婆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说到:“恭喜国公爷,喜得两位千金,大人小孩都平安,此刻在屋内收拾,稍后国公爷就可以进去探望了。” 听闻自己有了两个女儿,楚墨风激动的拉着李玉湖和花灵儿兴奋地说到:“凤儿、灵儿,我有孩子了,真是太高兴了。” 二女见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多月也即将临盆,不由地也兴奋地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仆人走出来告知可以进去探望了,楚墨风急忙跑进听雨轩,只见素面朝天的史寒霜躺在床上,身旁是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楚墨风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对着史寒霜说到:“娘子,辛苦你了。” 谁知史寒霜不知为何哽咽地说到:“夫君,人家是不是特别没用,没有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楚墨风走到床前坐下说到:“傻丫头,你家夫君就喜欢姑娘,你看这孩子长得真像你,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姑娘的,到那时没有黄金万两谁也别想把她娶走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史寒霜破涕为笑说到:“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这是嫁姑娘还是卖姑娘呢?”话音刚落怀中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史寒霜见状笑着说到:“夫君啊,快把孩子给我吧,估计孩子是饿了,正好你赶紧去看看梓瑶妹妹的。” 楚墨风闻言赶忙将孩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史寒霜,转身向着诗羽榭走去,来到诗羽榭的时候,只见仆人刚刚收拾完毕,见到触摸佛到来赶忙道贺。 此时楚墨风顾不得这些,只想着先去看看莫梓瑶和孩子,走进内室就看见莫梓瑶正在给孩子喂奶,不忍打搅孩子的楚墨风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莫梓瑶喂好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一见楚墨风前来,莫梓瑶笑着说到:“你说的喜欢女儿的,喏,你楚大公子的千金哟。” 楚墨风探过头去,仔细地瞅了瞅襁褓中的婴儿,笑着说到:“这就奇怪了,霜儿的女儿像霜儿,梓瑶你的女儿像你,为何没有一个像我的呢?” 只见莫梓瑶笑着说到:“你个傻瓜,要是像你不得丑的无法直视了,到时候姑娘怎么嫁出去啊?” 随着楚墨风喜得两千金的消息传出后宫,大唐的满朝文武都得知了这一消息,一时间众人心思活络起来,想借此事来结交楚墨风,然而此时东都方向的王世充似乎是看不得别人有清闲日子,竟然开始蠢蠢欲动,大有妄动刀兵的势态......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且看皇帝李渊再度封赏,墨风世民挥师东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陛下有旨 挥师东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武德三年七月初一这一日,祁国公楚墨风喜得两千金,此事一经传开惹得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待史寒霜和莫梓瑶略微恢复之后,楚墨风便请旨让二人搬出了听雨轩和诗羽榭。 回到国公府之后,楚墨风每日陪着两个女儿好不得意,而早已定居长安的贺拔夫人得知府内添丁,则是带着高良娣和杨昭懿以及一众仆妇进驻了国公府,霎时间原本有些冷清的国公府顿时热闹起来。 但是如此一来楚墨风只能宫里宫外两头跑,每日望着祁国公来回穿梭的身影,众人纷纷在心中感叹:做人易,做国公难啊。 就在楚墨风喜得千金当日,远在东都方向的王世充开始蠢蠢欲动,不断地派兵袭扰大唐外围重镇,消息传到长安之后,李渊当庭震怒,遂下诏命秦王李世民统率诸军攻打王世充。鉴于此时楚墨风暂时腾不出时间,李渊特意下旨允许其在京城逗留不超过五日。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当夜迅速面见了李世民,将近些时日收到的消息一一与之分享,并给出了一张东征的将领名单。 第二日早朝之时,李世民向李渊呈交了出征将领名单,发现上面屈突通的名字赫然在列,李渊这才想起屈突通的两个儿子都在洛阳,遂忧心忡忡地问到:“现在想让你东征洛阳,你的两个儿子怎么办?” 只见屈突通闪身出来回答道:“臣下我过去作为阶下囚,理当被处死的,陛下不但释放了我,还施予很多恩惠。那时我就在内心发誓,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为陛下尽节,只是唯恐没有机会尽节捐躯罢了。如今有幸得以充任前锋,两个儿子又有什么值得顾惜的!” 听了屈突通的话,李渊又想起妻儿老小依旧在洛阳的秦琼,不由地赞叹道:“真是一位舍身取义之士,竟能做到这样!”随即朗声说到:“兵部尚书何在?” 听见李渊喊自己,楚墨风深知但凡这老爷子主动喊自己,绝对没有好差事,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抱拳说到:“臣兵部尚书楚墨风在此,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站在首位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听见楚墨风那句‘兵部尚书楚墨风’,顿时犹如吃了大便一般,脸上露出一副难看的表情,而李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随即笑着说到:“朕命你将麾下的彼岸花撒出去,前往东都洛阳伺机营救屈大人和秦将军的家眷,不知你意下如何?” “臣谨遵陛下旨意,待五日之后,臣亲率小队及天策军一同出发。”原本就曾经向秦琼承诺过要救出他的家眷,一见李渊提出要求,正好奉旨前往能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渊见状点了点头笑着说到:“原本你的两个女儿降生,朕是要赏赐些什么的,既然两位公主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届时等着那两个孩子出生之后,朕一同赏赐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跪下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说到:“陛下,臣惶恐,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厚爱。” “起身谢恩吧,朕今日有些乏了,暂且退朝吧。”见楚墨风开始自谦,李渊唯恐那些之乎者也们出言挑拨,赶忙借口结束了早朝。 回到府上楚墨风将柳非烟、顾贞儿等人召集到一起,将李渊交待的事情说了出来,只见柳非烟沉思了片刻,秀眉一蹙说到:“既然陛下有旨,且咱们几人常年吃着从六品的俸禄,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此番咱们就闯一闯那东都洛阳,也让江湖人知道,彼岸花又出山了。” 众人听闻又要再度出发,各个兴奋不已,遂向楚墨风暂时告别,各自回房去收拾行囊。 癸亥日(初二),突厥暗中派使者赴王世充处,提前收到消息的大唐潞州总管李袭誉,率兵于半路截击并打败了突厥使者,斩杀突厥士兵三百人,夺得的牛羊数以万计,鉴于楚墨风的言传身教,此役一名俘虏也没有,所有的突厥人的尸体被李袭誉尽数埋在潞州城外。 消息当日就传到了京城,收到消息之后,李渊颇为震怒,一方面感叹当初楚墨风始终对自己告诫要堤防突厥人背信弃义,另一方面也在心中咒骂处罗可汗两面三刀,遂下令李世民迅速率军出征,并当堂下旨对李袭誉及潞州守军进行赏赐。 当日秦王殿下李世民率领麾下十万大军启程前往新安,而大唐皇帝李渊亲率文武百官前往春明门送行。 而此时位于义宁坊北的普宁坊内,已然成为天策军驻地的普宁坊对外的称呼变为天策坊,当初李渊下旨允许天策军另择地段驻扎之后,天策众人商议决定驻扎在普宁坊,一来此地据开远门、光化门以及通往皇城的安福门最近,无论是出兵还是支援皇城都相对便捷;二来国公府就坐落在南面的义宁坊之内,一旦国公府有突发事件,天策军能够第一时间迅速前往支援。 天策坊一座宅邸内,原本荒草丛生的宅邸在天策军这群大老粗的收拾下变得焕然一新,三进三出的宅子俨然成了士兵们平素聚会消遣的场所。 宅邸内的一间屋子里,赵信、前进、孙岘和李健四大军头此刻正围坐一桌,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几个小菜,而四人并没有表现出吃酒的喜悦之情,反倒是各个面带愁容。 只见赵信端起酒杯‘嗞’的一声一饮而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哎,听闻秦王殿下今日已经亲率大军奔赴新安了,只是这一次国公爷没有一同前往,所以咱们兄弟们也没有出征的福分了。” “不能吧?昨日我家夫人还前往国公府拜访,听国公府大夫人说不日国公爷就准备出征了,据说这一次彼岸花也一同前往,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对面的孙岘端着酒杯,思索了片刻,一脸疑惑的模样说到:“我想国公夫人应该不会对我娘子说假话的。” 而钱进则是面色凝重地说到:“无论此番是否会出征,咱们可别把训练的事情落下,放眼整个大唐,能够承蒙陛下钦赐牌匾且允许另择驻地的,只有咱们天策一家,这一切可都是国公爷给的,咱们可别给他老人家丢脸啊。” 四人之中年龄最小的李健则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三人,始终一言不发,正待赵信再想说些什么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疾呼:“赵将军,赶紧去校场吧,国公爷到了。” 一听国公爷到了五个字,四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赶忙起身穿戴整齐向着校场跑去,来到校场的时候,赫然发现楚墨风早已站在一众天策军面前,只听楚墨风厉声说到:“怎么了?打完刘武周是不是觉得天下太平了?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谁来跟我说一说,今日为何不训练?” 一众天策军在战场上冷血无情杀伐果断,奈何面对楚墨风之时,尤其是盛怒之下的楚墨风,一个个像兔子一般寒蝉若噤,大气都不敢出。 赵信等人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赶忙急匆匆跑过去,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启禀国公爷,属下四人来迟,请国公爷责罚!” “嗯,不错,上好的汾酒。”楚墨风见四人到来,抽动鼻子嗅了嗅,冷笑一声说到:“我说这群小子怎么会无故停掉训练呢,原来有你们四个做了榜样啊。” 四人闻言吓得赶忙跪下说到:“属下知错了,请国公爷息怒。” 望着面前下跪的四员大将,楚墨风心中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遂忿忿地说到:“你们四人从我接手黑甲骑兵开始就跟着我,难道你们忘了当初阵亡的那二百八十八名弟兄了吗?我这才接任这个劳什子兵部尚书不久,你们几个就给我添乱,就你们这种状态,三日后怎么出征?” 听闻三日后出征,在场众人纷纷低声雀跃欢呼起来,只见楚墨风大吼一声:“行了,一个个乱哄哄的成什么样子,从今日起各营开始整顿军械物资,三日后清晨准备出征东都洛阳,如若误事军法处置。”随即楚墨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四大统领,阴恻恻地笑着说到:“把这四个家伙给我吊在校场一天一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给其水粮。”说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校场。 四人一听只是吊一天一夜,顿时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只见各营走出几人,对着四人说到:“四位长官,属下等人得罪了。”说完不分由说将赵信、钱进四人捆了个结实,高高地吊在了校场中央。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先去探望了史寒霜和莫梓瑶,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内,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一应物品。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李建成正在对着面前两名女子训话,如若此时楚墨风在场,定然能够认出这二人正是李建成当初招揽的童莺童燕姐妹二人,自晋阳起兵前夕至今,约有三载未曾见过此二人,细看之下二人依旧一副童颜,仅从二人的衣着所展现的情况来看,二人的身姿愈发曼妙性感,如若李元吉那厮在场,定会起了龌龊心思。 只见李建成冷冷地说到:“此番将你二人紧急召至京城,是因为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二人去做。” 童莺对着李建成一抱拳,银铃般的声音顿时响起:“太子殿下尽管吩咐,我们姐妹二人承蒙太子殿下赏识,赐予高官厚禄,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太子殿下之事便是我姐妹二人之事。” 李建成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此番你二人速速前往东都洛阳,乔装打扮伺机接近即将抵达东都的彼岸花,争取能够混进她们里面。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二人闻言赶忙抱拳说到:“太子殿下请放心,童莺(童燕)定当不负太子殿下厚望,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想李建成辞别之后,转身离开了东宫。 走出皇城范围之后,童莺与童燕对视了一眼,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遂返身上马向着东都洛阳方向奔去。 三日后,楚墨风辞别了一众家人,带着彼岸花以及麾下天策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新安方向赶去。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两路大军马不停蹄地赶路之时,身居京城的李渊接到骠骑将军可朱浑定远密报:“并州总管李仲文与突厥勾结,商定准备等洛阳唐、郑交战时,引导突厥骑兵直驱长安。”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渊并没有急于将李仲文召回,而是先派人传信与楚墨风,经楚墨风默许之后,于甲戌日(十三日),下令皇太子李建成镇守蒲反以防备,暂时废除并州总管府,同时委派时任礼部尚书唐俭安抚并州,征召李仲文入朝。 此时大军行进途中,楚墨风骑着马手中捏着李渊之前派人传来的书信,思索了许久之后才想起为何可朱浑定远会密报李仲文勾结外敌了。 原来当初自己和秦王李世民讨伐刘武周时,突厥处罗可汗派弟弟步利设率二千骑兵协助唐军。待刘武周失败后,处罗可汗到晋阳,唐检校并州总管李仲文不能统制处罗;处罗又留下伦特勒,让伦特勒统领数百人,声称帮助李仲文镇守,从石岭关以北都留下突厥兵戍守然后离去。 起初楚墨风为了此事曾去信斥责李仲文,奈何李仲文对此不屑一顾,殊不知李仲文并不知道,楚墨风已然知晓自己暗中投靠了李建成一事,此番来信也是想着借此事收回李仲文的心,奈何李仲文并不领情,故而此事就此作罢。 想到这楚墨风嘴角微微一撇,你小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国公心狠手辣了,遂取出纸笔亲自手书一封,唤过一名斥候,责令其将信笺快马加鞭送到前往潞州的礼部尚书唐俭手中,遂不在关注此事。 随着踏风缓缓地向前走着,楚墨风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官道,思绪不知又飘到了什么地方。 壬午日(二十一日),秦王李世民率大军到达新安,并迅速安营扎寨,一面防止王世充突然袭击,另一方面则是原地等待楚墨风等人到来。 而得知消息的王世充派遣魏王王弘烈镇守襄阳,荆王王行本镇守虎牢,宋王王泰镇守怀州,齐王王世恽负责洛阳南城,楚王王世伟守洛阳宝城,太子王玄应守洛阳东城,汉王王玄恕守含嘉城,鲁王王道徇守曜仪城,王世充本人则亲自统帅作战军队,左辅大将军杨公卿统帅左龙骧二十八府骑兵,右游击大将军郭善才统帅内军二十八府步兵,左游击大将军跋野纲统帅外军二十八府步兵,所携大军总计三万人,以防备大唐的进攻。 大军驻扎完毕之后,李世民则是先行派出大量斥候四处打探消息,而另一方的王世充为了能够做到知己知彼,也派出了大量斥候,随着各方斥候巡查范围的重叠,两军还未交手之前,斥候之间已经大小对战十数次。 二十四日清晨,从长安通往新安的官道上缓缓地开来一列军队,只见马上之人均是一身黑甲,头盔上覆面之下透着一双双嗜血的眼神,整个大军行进过程中除了马蹄点地的声音之外,没有发出丝毫其他的声响。 王世充一方的一支斥候小队此刻远远地躲在树林内,望着缓缓开来的大军,不由地疑惑起来,此前并没有任何消息表明大唐还有后续部队没有抵达,那么眼前这支军队究竟是何人呢? 斥候中一个眼神好的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向着对面望去,只一眼此人慌忙捂着嘴跌坐在地,其余随行同伴纷纷上前问到:“麻子,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叫麻子的伸出手缓缓地指着前往,嘴里哆哆嗦嗦地说到:“灭...灭...” 一旁的领队老刀有些不耐烦地对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说到:“你灭了半天究竟灭什么?赶紧说,完事咱们还得返回东都汇报情况呢。” 或许是被领队这一巴掌拍清醒了,麻子突然一个激灵起身惊呼到:“刀队,我刚才看见了灭字旗。” “什么灭字旗杀字旗的?究竟是什么.......”听了麻子这番模棱两可的话,老刀更加显得不耐烦了,正准备出言斥责,谁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还未说完的话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般戛然而止,随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到:“麻子,你小子确实没看错?是灭字旗吗?” 只见麻子使劲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到:“刀队,小的怎敢骗您啊,确实是灭字旗,小的看的真真的,如有虚假定遭天谴啊。” 听了麻子起了誓,老刀转过身将自己麾下的斥候小队召集到一起,哆哆嗦嗦地说到:“今日探查任务结束了,咱们迅速返回东都上报,大唐那个杀神来了。” 此时中原大地一提大唐杀神,都知道说的是谁,此话从老刀口中一出,在场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纷纷起身上马向着洛阳方向跑去。 得知楚墨风前来,李世民赶忙率麾下将领前来迎接,眼见楚墨风带来的天策军及彼岸花人人面无表情杀气四溢,众人纷纷感叹楚墨风带兵有方。 将麾下的天策军安顿好之后,楚墨风并没有急于放柳非烟等人离开,而是先行询问李世民现在的情况,二人在大帐内交流一番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走到地图前,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的地图,脑海中不断地构思着作战计划。 由于之前李世民初步定下了逼近东都的计划。派出在这一带游击了半年之久的罗士信充任全军的先锋,率部进围慈涧。 而慈涧是郑国的边城,位于新安和东都之间。李世民计划对慈涧故意围而不打,以此引诱王世充前来救援,届时唐军与敌人的援军交战,寻机将它歼灭。 二十五日清晨,得知慈涧被大唐围攻的消息之后,恼羞成怒的王世充亲自带领三万兵马救援慈涧。 己丑日(二十八日),为了查清未来战场的地形和敌情,李世民与楚墨风亲自前往前线侦察。临行前楚墨风下了死命令,在他们回来之前,大军暂住新安不要前去救罗士信,以免将王世充惊走。 二人携部分亲兵及一百轻骑深入前线之后,没曾想突然遇到王世充的部队,双方人数相差悬殊,且道路又很艰险,于是被王世充麾下士兵包围。 眼见敌方士兵即将完成合围,李世民与楚墨风策马飞奔,只见李世民取出背后的长弓,接连张弓搭箭之下敌人应弦而倒;而楚墨风则是手中飞镖不停地射出,试图阻拦身后追击的敌军,二人且战且退,行至一处狭窄之地,只见敌军的一名将领冷笑着冲了上来。 因见二人一路逃窜之时,身旁的人始终隐隐将二人护在中间,此人感觉这两个人一定是唐军中的高级将领,有心想抓住二人前去邀功,遂急忙命令手下进行合围。 眼见将二人快要被围住,这名将领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听着手中的长枪冲了过来,妄图将负责断后的楚墨风先行擒获,殊不知自己平素对阵一些比自己差了许多的人还行,今日对阵的竟然会是大唐杀神。 只见这名将领手中长枪向前一送,长枪隐隐带着旋转之势向着楚墨风刺去,楚墨风见那名将领冲上来的时候,早已取出背后的焚天,见长枪已至,顺势竖起手中焚天格挡,待枪尖在焚天上擦出火花之时,双手上下抓住焚天向外使劲一推,原本向前移动的长枪顺势横飞了出去。 楚墨风见状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借势飞身而起,在空中将焚天往背后一放,待稳稳地落在敌军将领身后之时,手中的兵器早已换成了匕首黄泉,一手勒住对方的腰,另一手中的匕首抵住了此人的咽喉处,楚墨风这才得空冷冷地问到:“报上姓名,本国公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听闻此人自称国公,这名将领思索了片刻,颤抖地问到:“阁下可是姓楚?” “正是本人,让你的人都停手后撤,如若不从小心匕首不长眼。”望着还要上前合围的郑国士兵,楚墨风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地使了使劲。 感觉到咽喉处传来的丝丝凉意,此人知道背后之人绝对不会开玩笑,遂小心翼翼地说到:“在下是郑国左建威将军燕琪,烦请国公爷手下轻一些。”说完对着己方的士兵厉声喊到:“都他妈给老子停下,想让老子死吗?赶紧往后退。” 原本要合围的士兵一见燕琪发话,赶忙收起兵器向后退去,此时楚墨风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不想死就送我们回到新安,届时抵达新安城下就把你放了,如若不从这就把你杀了。叫你的人滚得远远的,若是被我看见有尾随的,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别,别,国公爷,小的这就让他们退兵,您别杀小的。”只见燕琪此刻早已是一头冷汗,听了楚墨风的话赶忙对着自己的士兵喊到:“都退走,别被我看到,否则一旦我回去了,有你们好看的。”一众郑国士兵深知燕琪此人的脾气,赶忙转身向着身后跑去。 见郑国士兵退走,李世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与楚墨风及剩余骑兵押着燕琪向着新安方向走去。 谁知抵达营地时,由于连番撤退一路奔袭,众人均是满面灰尘,负责守门的部下已然认不出,遂要将众人拒之门外,李世民见状摘下头盔发话,这才进了军门。 而作为人质的燕琪原本以为楚墨风会放了自己,谁知被楚墨风带进大营之后,找了个房间就关了起来。 休整一夜之后,第二日李世民与楚墨风率领五万步兵骑兵开赴慈涧,意图将王世充前来救援的军队尽数消灭于此...... 俗话说围魏救赵围点打援,且看李世民步步紧逼,楚墨风点点蚕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事频发 秘密潜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唐军在抓住郑国左建威将军燕琪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于第二日率五万大军前往慈涧,意图守株待兔消灭前来救援的王世充大军。 二人率兵抵达慈涧之后,迅速绕到王世充大军的后侧扎营,准备伺机给予其重创。 果不其然王世充率大军前来救援,即将抵达慈涧时,接连派出的斥候来报,慈涧方向毫无敌军踪迹,这让久经沙场的王世充感到了威胁,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中。 当天夜里王世充将慈涧城里的戍卒悄悄地撤出,待与援军会合后,连夜抄小道撤回了东都。 苦等了一天一夜的李世民和楚墨风,迟迟不见王世充前来救援,不禁也大为疑惑,正待派斥候进行查探,谁知却有麾下士卒前来禀报,说是发现慈涧城外似有大军行进遗留的痕迹。 得知消息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亲率部分骑兵前往查探,二人来到慈涧城下,只见地上赫然印着一堆杂乱无章的脚印,自城门处一直向外延伸,看情形俨然是有大批人员经过所留下的。而唐军看到的只是一座空城,显然李世民和楚墨风制定的歼敌计划落了空。 望着地上的脚印,楚墨风忿忿地说到:“这王世充真是走了狗屎运气了,这都能被他躲过去,看来咱们得改变一下计划了。” 一旁的李世民点了点头,并未有一丝气馁的表情,翻身上马对着楚墨风说到:“走吧,既然他们逃了,那咱们速速返回大营重新制定计划。”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随着李世民向着大营方向跑去。回到大营之后,李世民先是派人进驻慈涧,意图将慈涧城牢牢地控制住,而后吩咐麾下其余将士迅速拔营启程返回新安。 回到新安之后,李世民与楚墨风二人未做休息便一头扎进了大帐内,一进大帐就见李世民将手中的马鞭往地上一掷,怒气冲冲地说到:“你说这次冤枉不冤枉,原本一出守株待兔的好戏,竟然被王世充那老贼化解于无形,白白损耗了粮草不说,将士们的士气也受到了影响,朕不知道这老贼哪里来的好运气。”说完径直走到书桌前,抄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不顾形象地灌到嘴里。 紧随其后的楚墨风听见李世民的抱怨,笑着摇了摇头,顺手将丢在地上的马鞭拾了起来说到:“你别急啊,这还没有两军对垒呢,你若是这样一种心态的话,那么我不得不上书陛下,建议将你调回长安。” “你......”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怔,伸手指着楚墨风说到:“那你说怎么办?这一次没有围住王世充,下一次就不再有如此合适的时机了。” “给小爷倒杯水,我给你想个法子。”听完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的脑海中迅速旋转起来,思索了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略带打趣的对着李世民说到:“敢问秦王殿下是否知道蚕食一词的含义?” “蚕食?”李世民再度抄起茶壶给楚墨风倒了一杯水,径直端到他的面前,面带疑惑地问到:“蚕食是什么意思?” “外界皆称您秦王殿下李世民熟读兵书,这《战国策:赵策一》难道你没读过?”见李世民犹如小白一般迷茫的模样,楚墨风不禁伸手扶了下额头,笑着说到:“蚕食一词出自《战国策:赵策一》中的‘秦蚕食韩氏之地。’比喻当时秦国吞并赵国的土地就好像是蚕吞食桑叶一样一点一点地吞食。既然咱们想出奇兵以围歼取胜不成,不如多点开花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最终将王世充逼上绝路如何?”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地浏览起来,而楚墨风则是端着茶杯,细细地品着杯中的清茶,饶有兴趣地望着李世民。 望着面前的地图,李世民的双眼不住地在东都至新安之间来回游荡,时不时地嘴里还嘀咕着些什么,过了半晌之间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还是你有本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即李世民吩咐门外的亲兵将行军总管史万宝、前将军刘德威、上谷公王君廓以及怀州总管黄君汉四人召来。 不一会儿四人联袂而至,一进大帐发现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在内,赶忙对着二人行礼问安。 只见李世民面色一正缓缓地说到:“鉴于此番咱们意图围歼王世充的计划落空,本王与祁国公商议决定,对东都实行蚕食计划,先将东都周围的城池一座一座地扫平,同时截断东都的粮道,最后东都彻底地隔离和孤立起来。” 说到这李世民突然厉声喝到:“行军总管史万宝听令。” “末将在,请秦王殿下发号施令。”史万宝闻言赶忙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一抱拳,等待他给自己安排任务。 “责令你部明日清晨从宜阳出发,迅速占领龙门,从南面包抄东都,沿途如遇抵抗尽数歼灭,此番不要任何俘虏,以快速奔袭为主。”李世民望着面前的史万宝,率先下达了指令,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史将军此番出征定要小心谨慎,切记不可贪功冒进。” “末将遵命。”史万宝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到:“请秦王殿下和国公爷放心。” “前将军刘德威听令。”随即李世民再度点将。 只见刘德威出列朗声说到:“末将在。” “命你部明日出发迅速穿过太行山,东下包围河内,待到达指定位置之后,迅速派人来报。” “请秦王殿下放心,末将定当完成任务。”刘德威应了一声之后退至一旁。 随后李世民将目光望向上谷公王君廓和怀州总管黄君汉二人,面色凝重地说到:“你二人按照我的指示,君廓从洛口出发,负责切断东都的粮道。而君汉则从河阴出发,走水路袭击回洛城。此番出击务必做到快速有效,本王要一顿乱拳打的王世充无法摸清咱们的意图。” 听到李世民给自己下了任务,二人纷纷抱拳领命。 此时楚墨风走上前,对着史万宝轻声说到:“叔父大人年事已高,万万小心为妙,待平定王世充之后,您得去看看您的侄孙女。” 想起出征前听闻自己唯一的侄女史寒霜已然降下一女,由于出征仓促自己并未来得及去探望,一想到曾经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如今不仅嫁入国公府,晋封一品诰命夫人,而且已然为人妻为人母,在看看面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正是此人不离不弃地守在史家身旁,为自己大哥正了清名,恢复了史家当年的荣光。 想到这史万宝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战场对阵刀剑无眼,你自己上阵时也要万分小心,毕竟霜儿和孩子还在家里等你。” 楚墨风则是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四人退下准备,四人见状纷纷告退,急速返回自己的驻地开始准备明日出征事宜。 第二日,大军按照李世民昨日的安排纷纷从各自的驻地出发,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行而去,而李世民和楚墨风则是亲率八万大军进至北邙山麓,列成连营驻扎下来,队伍深沟高垒,就这样一步直接迫近到东都的腰胁之下。 得知这一消息的王世充迅速转为防御姿态,唯恐李世民突然派兵攻城,然而其麾下所设洧州长史繁水人张公谨与洧州刺史崔枢,似乎是预见了王世充覆灭的景象,在李世民等人驻扎北邙山麓不久之后,遂以洧州城降唐。 眼见有敌军举城投降,预示着此番出兵迎来一个好兆头,李世民欣喜万分,当下对张公谨和崔枢进行赏赐,并嘱咐二人全力守好洧州,如无命令不得肆意出城迎敌。 而后李世民则将目光对准了东都洛阳方向,静静地等待着其他四路消息传来。 八月甲辰日(十四日),怀州总管黄君汉派校尉张夜叉用水军袭击回洛城,攻克城池后捉住郑国守将达奚善定,切断河阳南桥后回军,顺势又收服了郑国二十余处堡垒、聚落,此战一举切断了洛阳方向的粮草供应。 一时间王世充大为震惊,遂命太子王玄应率领杨公卿等人攻回洛城,奈何黄君汉竭力防守,王玄应接连进攻都没有得逞,无奈之下只得在回洛城西修筑起一道月城并留兵戍守。 得知回洛仓被黄君汉攻下,李世民不禁欣喜万分,当下准备在大营内庆祝一番,却被一旁的楚墨风拦了下来,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这种庆祝的酒,至少也要等到彻底剿灭王世充时才能摆,现今只不过因为这个家伙蠢得可以,才让咱们得了手,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被楚墨风泼了冷水之后,李世民不禁忿忿地说到:“王世充蠢?他要是蠢的话咱们此前在慈涧就能歼灭他的援军了。” 谁知楚墨风站起身,指着地图上回洛城和东都的位置说到:“我且问你,咱们京师的粮仓在城里还是城外?” “在城里啊,这当初就是为了防止如若大军攻城,可以为城内守军源源不断地提供粮草,这才下令修在城内的。”李世民望着地图上楚墨风所指的两个位置,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 看到李世民一副不解的神情,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王世充这个白痴把粮草放到了回洛城,此地与东都洛阳还有一段距离,平时是能够随时保证城内供应,但是此时咱们大唐前来攻城,这厮竟然不知道将粮草运进城内,你说他蠢不蠢?对付这样的蠢人咱们已经占了先手了,没必要现在庆贺。” 此时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而此时东都城内,王世充既然面临着断粮的危险,就不得不下定决心,通过交战将唐军击退。 八月十八日,王世充率五万大军在东都南面青城宫布阵,李世民见势,便率军在东都西郊野外布阵。两军浩浩荡荡地出动,从相反的方向逼近洛水两岸。 平素波澜不惊的洛水,今日似乎是因为两军到来而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水面上不时地打着旋,而自清晨起天空便是一片昏暗,一阵阵凉风悄然吹起,尽管吹散了往日的燥热,但是此时两岸的军队却早已是躁动不已。 郑国大军前列,一身戎装的王世充策马而立,对着河对岸大喊到:“对面唐国的秦王听着,隋室垮台后,唐国在关中称帝,郑国在河南称帝,我王世充并未向西侵占你唐国的一寸土地,秦王你突然率军东来,连番攻占我郑国土地,不知秦王意欲何为?” 李世民闻言正待上去答话,却被一旁的楚墨风拦住,只见楚墨风低声说到:“论打仗你是好手,论怼人我还从未输过任何人,你若真上前答话,好像是你随叫随到一般,不免会堕了咱们的士气,且让我上前就好。”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 身后一众天策军见到自家大帅上前,心中纷纷为对面的王世充开始默哀,要知道自家大帅不仅武艺高超,而且斗嘴皮子的功夫无人能及,这王世充此番不免要被气个半死了。 王世充见李世民迟迟不作答,遂开口说到:“不知秦王是不是被本王一番话说了有些羞愧了,如若这样不如速速离去,将本王的城池尽数归还,本王还可以饶你一命。” 话音一落只听对面突然传来一个贱兮兮地声音喊到:“儿郎们,把小爷的大旗给竖起来,让对面那个老鬼先认认人。”只见天策军的队列里,赫然竖起一面大旗,旗面上大大的灭字随风抖动。 对面郑国大军内有眼尖的抬眼向着旗面上望去,突然惊呼一声,随即人群中有人喊到:“这家伙怎么随李世民出征了,看来之前斥候回报确实是真的。” 而王世充也看见了大旗上那个灭字,鉴于这个字号代表的那个人的那些传言,王世充本人心中一惊,整个人好似被大旗传来的杀气震得隐隐向后退去。 只见楚墨风大声喊到:“不知这位郑国皇帝,这天下群雄割据,你不来进攻我,谁说我就不能进攻你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祁国公好生牙尖嘴利,既然你来进攻本王,总得有个说法吧?”王世充听到楚墨风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既然你们想进攻,为何李渊本人不亲自前来?” “像你们这种土鸡瓦狗的角色,不值得我们陛下御驾亲征,你以为你们是谁?突厥狗崽子吗?”楚墨风将手伸到背后,暗自扣住一支飞镖,对着王世充略带讥讽地说到:“没见秦王殿下都懒得与你对话吗?小爷头一回见大军攻城还有将粮草放在城外的,你说你不是蠢是什么?像你这样的蠢人,何须劳烦陛下前来征讨。” 说到这楚墨风顿了口气,笑着说到:“本人是我大唐麾下武艺最差脑子最笨的低等将领了,对付你们陛下只需派我前来即可,不要把自己想的多么重要,在本国公眼里你们根本不值一提。” 楚墨风一番连珠炮顿时将王世充噎得无话可说,见自己老爹受辱,一旁随行的太子王玄应气的大叫一声:“你这混人,吃本太子一箭。”随着话音一落,只见一支利箭向着楚墨风飞来。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未扣飞镖的手顺势从腰间取出匕首黄泉,迎着飞来的箭矢轻轻一点,只见箭矢顺势被劈成两半,向着两边飞了出去,随即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就你这点本事还敢行军打仗,滚回去尿床吧,吃我一镖。”说完手中飞镖对着王玄应疾射而去。 眼见楚墨风一把匕首就将箭矢劈开,王玄应顿时陷入了震惊当中,传闻此人武艺高强,没想到能达到这种境界,突然听见楚墨风说吃我一镖,待王玄应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道金光在眼中放大,慌乱之中王玄应只好向后一仰,试图靠一招铁板桥躲过这一击,谁知却忘了自己身穿厚厚的盔甲,行动大为不便,只听‘噹’的一声,飞镖顺势射断了自己头盔上的樱穗。 一旁的王世充见状,赶忙大声说到:“祁国公,不知贵我两国休战言和可否?” 楚墨风转头望了望身旁的李世民,随即笑着说到:“休战言和?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今日出门前被什么东西踢到了?一统中原大地,为日后抵抗突厥大肆入侵做准备,是我主李渊一直以来的愿望,此时你讲言和?我给你三日时间,如若真想言和,三日后打开城门尽数归降,如若不然大军进城之际便是你的死期。” 一时间场面顿时一片寂静,听了楚墨风的话,郑国大军内有些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而王世充被楚墨风一番霸气的通牒气的说不出话来,就这样两军隔着洛水对峙,互相静静地瞪着眼睛,军旗隔着洛水飘扬,谁也不愿主动渡河攻击对方,双方僵持到傍晚眼见无果便各自带着麾下大军离去。 是夜,楚墨风唤来始终未曾出动的柳非烟等人,一番耳语之后,楚墨风亲自带着天策军护送几人连夜潜入了东都洛阳。 进入东都之后,柳非烟等人迅速寻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房间内五个女孩子围坐一桌,一面吃着饭一面商议关于救人的细节。 第二日在朝堂上,王世充得意地向文武百官宣布:“各位知道李世民为何不敢和我对话吗?因为他是毛孩子,怕见老将军!” 这个骄傲的说法很快在郑军中流传开了,人们给李世民起了个绰号:“毛孩子”,一叫起这个绰号,郑军便感到气壮如牛。 不久,李世民从俘虏口中得知这事,他不怒反笑:“是毛孩子,还是老将军,等到在战场厮杀以后再说吧!” 三日期限转瞬即逝,而王世充也如楚墨风预料一样不会举城归降,遂楚墨风命人射了一封告知书进入东都洛阳,言明既然王世充不知悔改,那么即日起大军便开始进行征剿,所过之处人畜不留。 收到书信的王世充气愤之余赶忙将书信焚毁,却不知怎的书信的内容却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洛阳人心惶惶,或许是在唐军的威慑下,王世充的部下接连不断地反叛。 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王世充所属的洧、杞、夏等十几个州县纷纷归附了大唐。对于归降者的到来,李世民全盘接收,并给予他们范围内最大的权力,以此安抚这些人,免得交战之际这些人从旁捣乱。 随着王世充的将领、州县官络绎不绝地前来降唐。王世充于是加重了法律,一人叛逃,全家无论老少全部杀死,父子、兄弟、夫妻相互告发的可以免死。又让五家结为一保,一家举家逃亡,四邻未查觉,四家均获死罪。但杀的人越多,逃亡的人也越多,以至于出城砍柴的人,出入城都有限额;上下愁怨窘迫,民不聊生。 王世充又将宫城作为大监牢,心里忌恨的人,连家属一道囚禁在宫内;诸将如要出城作战,也要把家属留在宫内当人质,囚禁的人经常不下一万人,每天都有几十人饿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城池的沦陷,王世充的实力越来越缩减,他开始慌张起来。此时王世充深知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击退唐军的围攻的,这时王世充想到了窦建德,遂派人前往准备请求窦建德出兵援助。 但这一招早在李世民和楚墨风的算计之内。李世民刚从长安出发,楚墨风便上书李渊派使者前往河北游说窦建德,请他与大唐连和。 见到大唐使者的窦建德高兴地答应了,还允许同安长公主、李神通和李世的父亲李盖随使者一道返回长安。 九月十七日,上谷公王君廓连克王世充属下的辕、罗川二县,大败王世充部将魏隐,在龙门缴获了米船三十艘,为了防止敌人赶来救援,王君廓下令将三十艘米船全部凿沉,至此王世充的粮道被切断了。 得知消息的楚墨风示意李世民暂时不要贸然出击,毕竟王世充的粮道已全部被截断,此时着急的应该是他,而大唐要做的只是等待王世充气急败坏下的孤注一掷。 九月二十一日清晨,李世民与楚墨风前往马军巡视。到了上午巳时,二人刚驰进军门把座骑交给侍卫牵走,房玄龄便迎了上来,面色为难地对二人说:“屈突仆射将尉迟敬德抓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墨风和李世民当下一惊,只见楚墨风大声问到:“这老家伙搞什么?为什么把敬德捉起来了?” 只见房玄龄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递给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您看完了就知道了。” 李世民接过递来的信笺仔细浏览起来,而他的眉头则随着浏览渐渐地皱在了一起......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且看马军营内李世民大发雷霆,再看洛阳城内彼岸花设计救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七章 捕风捉影 誓死效忠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和楚墨风前往马军巡视时,从房玄龄口中得知尉迟敬德被屈突通捉了起来,且此事竟然是李渊授意,当下大惊赶忙向着大营奔去。 二人走进军帐发现屈突通、殷开山、刘弘基、长孙顺德、窦琮等人正在军帐内商议着什么,一见李世民和楚墨风联袂而至,纷纷起身问好。 只见李世民略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到首座上坐好,而楚墨风则是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对门外的亲兵喊到:“去给本国公找一坛酒来。” 门外亲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抱着一坛酒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国公爷,属下找遍整个大营只有这一坛酒了,您先将就喝着,待火头军出去采买时再让他给您带一些回来存着。” 楚墨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吊钱递到这名亲兵手中,笑着说到:“这一吊钱是赏你的,去知会一声,多买一些回来,稍后去天策军的驻地找天杀营赵信支取银钱即可。” 这名亲兵见状满心欢喜地接过赏钱,对着楚墨风连声道谢,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其将手中的酒坛放在一旁退了出去。 军帐内屈突通见楚墨风公然饮酒,不由地眉头一蹙正待出言呵斥,却被一旁的殷开山拉了一把,只见殷开山摇了摇头,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军中有规定不得私自饮酒,您看......” 将酒坛上的泥封一掌拍开,楚墨风仰起头猛灌了一大口,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痕,冷冷地望着殷开山说到:“我说殷大将军,你跟我一个管兵的讲军规军纪,试问咱们这大营内还有军规军纪可言吗?” 楚墨风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除了李世民之外,顿时一片惊诧,心中暗自揣测楚墨风此言何意,只见屈突通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到:“国公爷,老将试问一句,为何我大唐军队已经没有军纪军规可言了?还请国公爷示下。” “未经上官许可私自羁押带兵将领,仅凭一封书信便要捕风捉影斩杀有功之臣,这不是不顾军规军纪是什么?”谁知屈突通话音一落,楚墨风一手托着酒坛,另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身旁的小桌上,或许是因为力气过大,小桌受不了楚墨风这一击竟然‘砰’的一声四分五裂,一声炸响让帐内众人顿时心头一跳。 而上首的李世民见此情景,不由地暗自嘀咕到,这小子什么时候武艺如此精湛了,试问自己使出全身力气也不可能将那小桌子拍的四分五裂,不错,不错,这一下估计把在场这些老家伙都吓了一跳。 想到这李世民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到:“整个大唐都知道祁国公爱兵如子体恤下属,烦请祁国公先暂息雷霆之怒,让诸位将军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也不迟啊。” 听到李世民的话,楚墨风忿忿地点了点头,对着屈突通等人说到:“诸位,今日之事是不是得给秦王殿下以及本国公一个交待啊?还是说诸位也想学裴寂那厮,无故冤杀朝廷将领啊?” 屈突通等人一听楚墨风提到‘裴寂’两个字,这才想起当年因为刘文静一事,面前这位爷可以敢跟陛下当庭叫板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见殷开山起身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抱拳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启禀国公爷,此事就由末将来说明吧。” 原来房玄龄接到诏令之后,像往常一样代李世民打开先看,觉得事态紧急,便立即交给屈突通和殷开山两位重臣阅读。二人得知消息后十分紧张,毕竟他们早就对尉迟敬德心怀疑虑,现在更是害怕尉迟敬德接到了寻相的密报,突然发动反叛,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此之前,就在唐军攻打王世充的时候,寻相却带着当初投靠来的八千部众趁夜逃跑投靠了王世充。 此时见到此诏令之后,殷开山和屈突通甚至怀疑,在这两军对峙之际,万一尉迟敬德和王世充秘密勾结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念及于此二人急忙招来太原起义的老将刘弘基、长孙顺德、窦琮,把诏令拿给他们看了,他们也紧张得额头直冒汗,简直觉得叛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如若等到秦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回来再处理此事,唯恐叛乱突发酿成大祸。 众人便决定立即动手,先把尉迟敬德抓起来再说,于是在屈突通、殷开山的主持下,布置了上百名精锐甲士埋伏在军帐后面,派人假传秦王李世民的命令,要尉迟敬德前来军帐议事。 正在自己营帐内擦拭盔甲的尉迟敬德听闻秦王召见,想起之前寻相叛逃前与自己的那番对话,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此事果然被秦王殿下知道了,看来自己当初没有上报的确不对,想到这赶忙起身准备前往,想着跟李世民解释一番,如若秦王殿下要惩罚自己,那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随即尉迟敬德孤身一人来到了军帐中,谁知刚一进门便被五六名甲士死死地按在地下。而尉迟敬德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样子,没作任何反抗,被众甲士绑了个结实拉到后面看管起来。随即屈突通、殷开山他们便在军帐里等着,只待李世民回来后一声令下,便将尉迟敬德斩首,然后准备再用同样的方式,将尉迟敬德军中的亲信给予解决。 听完殷开山的叙述,军帐内一片寂静,而楚墨风怀中的那坛酒已然喝了个见底,顺势将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使劲一掷,清脆的碎裂声在军帐内显得如此刺耳。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走到殷开山面前,冷冷地说到:“当年我把你吊在旗杆上三天三夜,把文静闷头揍了一顿是因为什么?因为当年你们随着秦王殿下出征,不按秦王殿下指令行事,贸然出击导致大军死伤惨重,事后依旧对你委以重任,这是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良心的人。” 听了楚墨风的话,殷开山顿时一阵语塞坐在了椅子上,而一旁的刘弘基见状正待起身说话,楚墨风却转身指着刘弘基说到:“老刘我没想到此事你竟然也参与了,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国公爷,这不是事出紧急,而且牵扯到叛乱的问题,末将这才与诸位将军一同出谋划策吗?”眼见楚墨风隐隐有些动怒,刘弘基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这里面最不应该参与此事的就是你,从当年你第一次被俘至今,你自己扪心自问,多少次你身陷囹圄之时,本国公可有曾放弃营救你吗?当年你再度被俘,就有人对我和秦王殿下劝谏,说你刘弘基屡次被俘,一定是背叛了大唐,你知道秦王殿下是怎么说的吗?”伸手指着刘弘基,楚墨风眼神中冒出了丝丝怒火。 “末将不知,请秦王殿下和国公爷示下。”听闻其中还有这么一出,刘弘基不免有些诧异。 只见李世民缓缓地说到:“当年有人对我和祁国公进言,说你刘弘基意欲背叛大唐,建议本王放弃营救你,本王当时一口回绝了此人,我跟他说刘弘基是自晋阳起兵时就一路跟随的老人,此人有勇有谋忠诚无比,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背叛大唐。刘将军,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刘弘基听闻此间还有这么多离奇曲折之事,当下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跪下说到:“秦王殿下、国公爷,末将何德何能得您二位如此保举,末将实在惭愧。” 楚墨风将刘弘基扶起之后,缓缓地说到:“刘将军,今日之事与当年何其相似,既然本国公和秦王殿下对你信赖有加,您为何不能对别人加以信任呢?” 此时长孙顺德起身说到:“国公爷,末将有一事不明,既然您深信尉迟敬德不会叛变,那么寻相一事如何解释?” “长孙将军,我知道您是秦王妃的族叔,既然您不相信尉迟敬德不会叛变,那么本国公在此可以立誓,敬德此人也算是本国公的故交,如若此人日后背叛大唐,那长孙将军届时可以以我项上人头拿去平息陛下的怒火,不知长孙将军意下如何?”楚墨风听了长孙顺德的话,心想你个老家伙真是不看事,没看见秦王殿下执意要保住尉迟敬德吗?一个皇亲国戚也出来凑热闹。 听了楚墨风的话,长孙顺德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到,都知道你祁国公现在掌管天下兵马,而且麾下除了天策军之外,秦琼、程咬金、史万宝、刘德威、史大奈等人均以你马首是瞻,据说整个江湖多半人都因当年嵩山一事对你青睐有加,我若是届时动了你,岂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想到这长孙顺德只好叹了口气说到:“既然祁国公愿意出面作保,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眼见在场五人搞定了三人,楚墨风转身对着李世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爷给你搞定了三人了,剩余两个你搞定吧。 李世民见状起身笑着对屈突通说到:“屈老将军,如若本王没有记错,当年您归顺大唐之时,朝中也有许多人对您持有怀疑态度吧?” “秦王殿下,老将知道此事做的有些孟浪了,还请秦王殿下恕罪。”一听李世民开口,屈突通就知道李世民要说什么事,赶忙止住了他的话头,顺势服了软。 眼见涉事几人只剩窦琮一人,李世民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窦琮,窦琮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但是本着对大唐的忠心,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既然您与国公爷都认为尉迟敬德不会叛变,不如将其唤来询问一番再做决定如何?” “你快去把他请过来!”李世民闻言断然对刘弘基下了命令。 刘弘基带着几名甲士走到隔壁,将五花大绑的尉迟敬德带到军帐中。一见到李世民和楚墨风,尉迟敬德瞬间低下了头,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楚墨风见状走上前,望着尉迟敬德身上紧紧缠绕的绳索,眉头一蹙右手顺势向着腰间摸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尉迟敬德身上的绳索随即断裂。 此时尉迟敬德对着二人下跪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和国公爷,敬德有事瞒着二位,请二位责罚我吧。” 屈突通、刘弘基等人听到尉迟敬德如此一说,心想这下看你小子还怎么说,只见楚墨风将尉迟敬德扶起,冷冷地说到:“大丈夫膝下有黄金,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敬德无需如此,有话直说。” 随即尉迟敬德抹了一把眼泪,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原来就在寻相准备率兵反叛前夕,曾经来找过尉迟敬德,希望自己能够跟着他一同离开,谁知却被尉迟敬德严词拒绝。 当时望着寻相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容,尉迟敬德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要叛变,气愤之余伸手指着寻相说到:“秦王殿下和国公爷待咱们不薄,你为何要叛之而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郑王派人私下联系我了,如若咱们过去,不仅能够加官进爵,甚是是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望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好兄弟,寻相口吐莲花像一条毒蛇一般不停地诱惑着尉迟敬德。 “就为了这个?咱们当初如若不是承蒙秦王殿下和国公爷错爱,早已是三尺黄土下的一堆枯骨了,而今你竟然为了这些许蝇头小利就要反叛,寻相,我真是看错你了。”听闻寻相竟然是要去投靠王世充,尉迟敬德当下气愤不已,指着寻相破口大骂:“你要去当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就走,我与你并肩作战多年,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自今日起咱们兄弟恩断义绝,你的兵你带走,如若你敢蛊惑我的兵,我势必率麾下兵马将你斩杀。” 寻相闻言指着尉迟敬德说到:“好,你有种,待有朝一日郑王一统天下之时,看你还是不是如今日这般冥顽不灵。”说完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待快要走到大帐入口时,只听尉迟敬德在身后冷冷地说到:“他日战场上相遇,你我既是死敌,别怪我冷血无情。” 听了尉迟敬德话,寻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遂带着其麾下亲信共计八千人连夜离开了大堂军营。 而听完尉迟敬德叙述,李世民神色伤痛地对他说到:“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随即把脸转向刘弘基说到:“听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会叛变之人,如若这样的人都会叛变,我大唐不必征战杀伐了,集体洗干净脖子等着敌人杀上门吧。”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默不作声,此时楚墨风走上前对着尉迟敬德说到:“自咱们当年一见,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汉子,今日有秦王殿下和本国公力保你,如若他日陛下怪罪下来,由本国公一力承担即可,只是希望日后你能为大唐继续开疆辟土就好。” 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男子,尉迟敬德顿时哽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此时李世民对着屈突通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见状纷纷上前向尉迟敬德致歉。 随后李世民拉着尉迟敬德手说到:“走,今日本王设宴为将军赔罪的。”说完拉着尉迟敬德向着大帐外走去,待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李世民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身对楚墨风说到:“这里就交给你了。” 待李世民与尉迟敬德离开之后,楚墨风这才转过身对着屈突通等人说到:“诸位,当年文静一事以及今日仲文一事,我一直是耿耿于怀,二人皆是忠良之人,一个被裴寂那狗贼陷害,一个中了突厥狗的奸计,奈何陛下竟然......” 说到这楚墨风叹了口气,望着众人又缓缓地说到:“咱们大唐能够走到今天,所依仗的就是能有诸位这些忠义之士,我希望诸如此类事件今后不要再发生了。”随即楚墨风面色狰狞地说到:“至于寻相那厮,本国公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都误会尉迟敬德了,也知道为何楚墨风会如此据理力争保住尉迟敬德。 回到营帐之后,楚墨风写好了一张字条塞到一只信鸽腿部的竹管内,将信鸽向着洛阳方向一拋,只见信鸽振翅向着东都方向飞去。 午时一过,早已在洛阳潜伏多日的柳非烟等人此刻已然在客栈中沉沉睡去,唯独顾贞儿此时坐在床上独自沉思,望着纱衣下自己曼妙的身躯,顾贞儿轻轻地捋着垂下的秀发,喃喃地说到:“你都有四个孩子了,人家为何还是如此喜欢你,这难道就是痴情吗?” 正在呢喃之际,只听窗外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顾贞儿闻言赶忙走下床,径直来到窗前,信手推开窗子,一股浓浓的秋意迎面而来,只见一只信鸽站在窗棱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信手将信鸽抄了进来,顾贞儿取出竹管内的字条,将信鸽向着窗外一拋,只见信鸽又缓缓地向着洛阳城外飞去。回到床上顾贞儿盘着腿坐在床边,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对着烛光将字条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又将字条塞到了枕头下。 一坐一起之际,桌角不经意地蹭到了自己那傲人的坚挺,顿时惹得顾贞儿面色一红,整个人的皮肤也渐渐地泛出一丝淡淡的粉色,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有些发烫,顾贞儿赶忙取了些水扑在自己的脸上,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压抑住了那种燥热。 想到明日还有要事去做,顾贞儿这才吹熄了蜡烛,一个箭步窜到被窝里,蒙起被子倒头大睡,梦中自己竟然与那个朝思暮想之人同处一室,耳边好似传来此人软软的低语声,随即二人一番云雨过后渐渐地陷入了沉寂。 与尉迟敬德一番把酒言欢之后,李世民彻底解开了尉迟敬德心结,未初时分李世民与尉迟敬德率五百名精骑来到北邙山的南麓,在山梁上眺望了一阵东都城内的景况,描画了一番城里城外未来战场的地形。事情办完后,众人来到榆窠一带射猎野物,然后登上魏宣武陵访古。 殊不知方才一番纵马飞驰的景象,竟然被正在东都城墙上巡查的王世充看见了。他紧紧地盯住远方山脊上那些淡淡的迅疾移动的影子,面带疑惑地向身边人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是不是敌人的探子?” 随行人员中一名将领开口说到:“启禀陛下,臣觉得应该是秦王李世民,此人素来喜欢亲临战场侦查敌情。” 王世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唤过一名军中的神射手说到:“你仔细看一看,那些骑兵的队伍里有没有黑衣黑甲的骑兵。”据小道消息传言,但凡李世民亲临战场侦查敌情,对面那个杀神总会埋伏在周围,二人大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觉。 这名神射手举目远眺一阵之后,转身对王世充说到:“启禀陛下,骑兵队伍中没有黑衣黑甲的骑兵。” “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竟然没有让那个杀神陪同,真是天助我也!”王世充的嘴角挂着轻蔑,鹰眼里闪烁着攫取的光芒,转身对着身边的人说到:“去把单将军叫来!” 片刻之后,东都洛阳北城门缓缓打开,只见王世充亲率一万步骑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北门,他们尽量借助地形的掩护,从估计山梁上的人看不见的方向,向魏宣武陵一带窜去。按照王世充的部署,冠军大将军陈智略率精悍的排槊兵赶往正前方的山脚,拦住唐军的去路。王世充和骠骑大将军单雄信率骑兵绕到山后,翻山冲下,两下里夹击,争取将敌人一举歼灭。 而此时正在魏宣武陵一带流连的李世民等人全然不知,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向着自己兜头而来。 跟随王世充出战的单雄信听闻是要去擒获大唐秦王李世民,心中兴奋不已,自己早知道当年众多瓦岗弟兄纷纷投奔了此人,而此人身边有着号称中原大地武艺第一祁国公楚墨风,如若能够一举将二人擒获,自己在江湖上的威望势必要高涨许多。 想到这单雄信不由地催动着胯下战马向前奔去,待飞驰到背后的山脚下,众人纷纷下马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登上了山顶。 而此时在山顶负责警戒的哨兵看见了单雄信等人的身影,赶忙大声示警,此时李世民等人才知道敌军已至,随即翻身上马,向着大营方向跑去,撤退的过程中,只见李世民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天空使劲一甩,响镖带着一阵急促的嘶吼声顿时响彻云霄......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且看李世民引兵后撤,尉迟敬德拼死护主,再看楚墨风守株待兔,祁国公大战单雄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章 穷寇莫追 回马一枪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回,话说李世民为了安抚尉迟敬德,亲自带着尉迟敬德前往魏宣武陵一带游玩,殊不知自己的动向已然被东都方向的王世充得知,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宗旨,王世充亲率大军携麾下第一猛将单雄信出城围捕。 殊不知单雄信此人仗着在山东河北一带武艺超群,为人处事习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说白了就是脾气倔不愿意听人劝告,当初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二人都爱惜其是一员良将,三番四次予以招揽,殊不知每次都被单雄信拒绝,在外人看来是因为单雄信为人孤傲,但是此事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整个大唐只有楚墨风一人知道其中原委。 其实单雄信和李氏王朝积怨颇深,这就要从前朝的开皇元年说起了,当时隋文帝杨坚意欲灭周称帝,故派遣其堂弟李渊率大军兵围东昌。 当时东昌的守将乃是与公元579年承袭父职的单禹,单禹是单雄信的父亲,李渊兵围东昌之后,单禹与之血战七昼夜,城破后被俘不屈被李渊所杀,至此李渊同单雄信结下了第一道梁子; 待到隋朝建立之后,李渊被隋文帝调去太原做官,朝廷中的宇文述担心他日后有变,便派出宫中精锐的禁卫军在城外的楂树岗伪装成强盗去劫杀李渊,李渊靠着自己奇准的箭法,与自己的家丁们才勉力抵挡住。 后经秦琼解救才顺利将这帮精锐东宫卫士打退,李渊一人去追击溃军之时,感觉马已疲人已累,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见远处有一骑向己奔来。 心生警惕的李渊误以为还是刚才盗贼一伙,便轻拽雕弓飞射一箭,只见那人在百米之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射中咽喉落马而亡。殊不知李渊一箭射死的正是潞州二贤庄上的单雄信大哥——单雄忠,至此李渊同单雄信结下了第二道梁子; 待隋朝末年天下大乱之际,单雄信伙同四十五名江湖好汉在贾家楼结义,遂起兵占据瓦岗山打出了反隋的旗号,当初结义之人有不少现在正在几大割据势力中任职,比较出名的有秦琼、程咬金、徐茂公等人,待日后李密归降大唐,瓦岗拆伙,一众瓦岗好汉多半投了大唐麾下,只有少数几人随着单雄信投奔了王世充,这让单雄信好生恼火,进而与李渊结下了第三道梁子。 故此,李渊和李世民父子屡次招抚均无功而返,曾经有一次李世民私下里向楚墨风抱怨,说招抚单雄信未果,早已知晓各种原委的楚墨风,则是在心里暗自想到,真不知为何这父子俩对一个看不清形势,自傲又不知变通的人如此惦念,对于这种人楚墨风在心里只能暗自嘲笑他。 此时李世民率麾下精骑迅速向着大营方向跑去,迎面两名郑国士兵一见赶忙挺起长枪对着李世民刺来,只见李世民抽出腰间佩剑,左右连拨两下,只听‘噹噹’两声,两名郑国士兵的长枪顺势向着两侧飞去,正待二人错愕之际,李世民随即将手中的剑横向一挥,剑锋顺势划断了二人的喉咙。 见一击得手之后,李世民看都不看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引着战马继续向前冲去,前方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红甲的大汉,此人一见李世民冲来,当下大叫一声:“李家小儿哪里走,吃我一槊。” 听闻有人大喊,李世民当下心中暗自警惕,手中长剑微微擎起,冷冷地注视着迎面而来之人,只见此人的长槊像一枚飞箭,阵阵寒光闪烁,急速向着李世民的脸面刺来。 李世民见状赶忙一拉缰绳,胯下白蹄乌一吃痛顺势向着旁边一闪,随即李世民挥动手中长剑对着迎面而来的长槊砍去,只听‘噹’的一声响,把红衣人的长槊拨在一旁。 待二马错蹬之后,红衣人迅速掉转马头再次冲向李世民,此人正是王世充的麾下的第一猛将单雄信,只见单雄信屏住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李世民,手中长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迅速刺出,妄图利用手中兵器的长度优势,将李世民一次捅穿。 只见单雄信突然逼近李世民,将长槊蓝亮的尖锋刺向李世民的额头,李世民下意识挥剑一挑,谁知单雄信此招竟然是一个虚招,长槊窜到中途猛地回抽,突然又刺向李世民的咽喉。 李世民大惊之下慌忙侧身,长槊呼地从他的肩头刺过。瞬间一股刺痛的感觉从肩膀处传来,随即李世民赶到肩膀处似有什么流出了一样,在这一瞬间,李世民的呼吸几乎停止! 就在单雄信抽回长槊正要再次刺出的一刹那,只见他身后一名唐军骑兵大吼着纵马冲了过来,单雄信当下大吃一惊,匆忙之间转回身子,谁知一支长枪已经戳在他的胸部,枪尖被里层的战甲硬硬地挡住,发出了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仓促抵挡的单雄信当下被这股力道撞得栽落马下。 谁知那名大唐骑兵的战马冲得好快,快得几乎无法收住速度,去势不减地撞到了单雄信的坐骑,被撞的马儿一个个趔趄,身子在半空一荡,两只后蹄朝下一挫,又用力窜起奔向远处。 而单雄信在坠地之后唯恐此人纵马踩踏自己,顺势接连做了几次翻滚,窜到了几丈之外。 此时李世民这才看清此人竟是尉迟敬德,当下眼眶一红,只见尉迟敬德大喊到:“秦王殿下快走,我来拖住他,赶快回去找国公爷前来。” 李世民闻言赶忙一夹马腹,继续向着大营方向奔去,而尉迟敬德见李世民远去,随即一个翻身跳下战马,丈八长矛像是一道闪电对着前方的单雄信刺了过去。 迅速后撤的李世民深知,此时身后则是全速追赶的敌军,耳畔传来敌人坐骑的呼吸声,李世民心想这一次可是有些大意了,早知道让那小子带些人马一同前往了,不过还好这小子当时给了自己好几支响镖,这次可是派上大用场了。 就在李世民拼命后撤之时,身在大营的楚墨风早在李世民丢出响镖的时候就听到声音了,鉴于这响镖只自己只给了李世民,楚墨风当下心中一惊,已然知道肯定是李世民出了事,随即翻身下床迅速穿好盔甲,急匆匆地向着天策军的驻地跑去。 来到天策军驻地附近,楚墨风鼓足气力大喊到:“全军整装待发,遂本将出城救援秦王殿下。” 话音一落只见驻地内一阵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四百天策军集结完毕,楚墨风对着空气中打了一个唿哨,就见踏风从马厩方向飞奔而来,待一人一马平行之时,楚墨风一个箭步跃到马背上,对着身后喊到:“方才秦王殿下丢了一支响镖,肯定是出事了,全军出击随我救援。” 随即信手抽了一下踏风的臀部,只见踏风一吃痛载着楚墨风向着魏宣武陵一带跑去,而在楚墨风的身后则是一众面无表情杀气四溢的天策军。 楚墨风率兵出城赶往事发地点,半道上遇到了后撤回来的李世民,只见楚墨风焦急地问到:“怎么了,为何丢响镖?” “出事了,我与敬德前往魏宣武陵一带游玩,谁知不知怎的被王世充那厮知道,那厮竟然亲率大军前来围剿我,如若不是敬德方才拼死保护,此刻我早已身首异处了。”说完之后李世民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汗。 只见楚墨风眉头一蹙说到:“赶紧回去搬救兵,我去救敬德去,对面大将何人知道吗?” “一红衣红甲大汉,兵器是一杆长槊,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武艺好生了得,你可当心啊。”李世民思索了片刻,对着楚墨风不住地摇头。 “妈的,是单雄信那厮,能从他手上逃出来算你小子命大,赶紧去吧。”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在脑海众仔细搜索了一番,确定了地方将领的信息,随即面色狰狞地说到:“此人已没有招揽的必要了,我去会会他,如若不小心宰了他,你可别怪我。”说完对着李世民胯下骏马使劲用鞭子一抽,只见白蹄乌发出一阵抗议般的嘶吼声,载着李世民向着大营方向跑去。 此时楚墨风这才转过头,对着一众天策军说到:“前往那厮是单雄信,一会儿到了地方之后,你们只能负责冲杀敌军,至于对阵单挑之事交给我了。”说完不等众人回答,继续向着前方冲去。 此刻战场上尉迟敬德和单雄信打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只听单雄信边出招边喊到:“这位将军,在下看你武艺非凡,何不投了我主陛下,共谋大业如何?” 尉迟敬德将手中丈八长矛往面前一竖,堪堪挡住单雄信的一击,嘴里忍不住骂到:“你这厮好生奇怪,打仗就打仗,我是不会学寻相那背信弃义之人的。” “寻相?”单雄信听此人提到了此前投奔的寻相,不免有些疑惑地问到:“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尉迟敬德,你废什么话,接招吧。”尉迟敬德一面回答了单雄信的提问,手中却没有慢分毫,一招学自秦琼的怒龙穿心向着单雄信的胸口刺去。 只见单雄信手中长槊一横,架住尉迟敬德的丈八长矛向上一托,尉迟敬德顿时刺了个偏,而单雄信顺势长槊一抽,堪堪打在尉迟敬德腰部。 一阵刺痛传来,尉迟敬德当下面色一紧,握着长矛的手再度发力,枪柄倒转枪头向下对着单雄信刺了过去,只见单雄信轻轻一拉马缰绳,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击。 待二马错蹬之际,单雄信妄图再度故技重施,想用对付李世民那招对付尉迟敬德,正待出枪之际,只觉得身后似有异动,赶忙一个镫里藏身躲了过去。 眼睛的余光瞥到好似两支飞镖方才从背后射来,随即单雄信转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一身奇异盔甲的男子正骑在马上冷冷地望着自己。 只听那男子朗声喊到:“敬德速速退下返回大营,此处交予我处理即可。”尉迟敬德听出了是楚墨风的声音,当下调转马头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末将感谢国公爷出手相救。” 只见此人摆了摆手,冷冷地说到:“速速返回大营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 尉迟敬德闻言赶忙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向着大营方向跑去,而单雄信见尉迟敬德逃走,又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此人正是天下第一楚墨风,不由地心中大喜,心想我此番先将你擒获,届时以你性命做要挟再去逼迫李世金,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这单雄信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不知这位楚少侠是否有兴趣投奔我郑国麾下?” “收起你那一套吧,当初我说过了,既然王世充那厮不知好歹,那么战场相见之时,你口中所谓的郑国上下本国公要尽数屠戮殆尽,受死吧。”听了单雄信的话,楚墨风心中一阵恶心,此人真是不知好歹,到这般地步还要为王世充招揽人。 念及于此楚墨风手中焚天一出,胯下踏风心有灵犀般向着单雄信冲去,单雄信见状赶忙擎起手中长槊,对着楚墨风刺了过去。只见楚墨风快要冲到单雄信面前时,突然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纵身一跃,双手握紧焚天一招泰山压顶对着单雄信头顶劈去。 单雄信见状赶忙收招一个侧身,只见对方的兵器砸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层尘土,而大地似乎也为之一颤。本以为此人收招不及自己有机可趁,谁知此人竟然将手中那柄黑色的铁锏顺势撒开,双手随即往腰间一抹,整个人一个侧身向着自己怀里撞来。 从未见过如此打法的单雄信顿时怔在原地,而楚墨风才不管他见过与否,待整个人欺身进了单雄信的怀中,右肩使劲对着他的心口一顶。 只觉得胸口处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当下单雄信被楚墨风顶的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待稳住身形之后,单雄信感觉胸口一紧,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楚墨风见状狞笑着就势在地上一个前滚翻,继续向着单雄信欺身而去,有感于对方手中是短兵器,单雄信赶忙撒掉自己的长槊,抽出腰间长剑对着翻滚中的楚墨风砍去。 早知道单雄信会抽出腰间的长剑,待长剑带着寒光即将落到楚墨风身上的一刹那,楚墨风突然双手一撑地,身子借势一拧,双脚打着旋对着单雄信持剑的手腕踢去,只听‘咔吧’一声,单雄信的手腕处传来一声脆响,而吃痛不住的单雄信手中长剑顺势高高地向着空中飞去。 而此时楚墨风整个人借着向上的撑劲身形转正,在半空中顺手抄住了单雄信的长剑,待整个人落下的一瞬间,长剑已然搭在了单雄信的脖颈处。 这一套近身快打瞬间惊呆了单雄信,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丝丝凉意,耳畔传来了楚墨风冷冷的声音:“我说这位单将军,听闻您号称山东河北无人能敌,今日一见徒有虚名啊。” 望着被覆面遮住脸庞的楚墨风,单雄信忍住手腕的剧痛说到:“不知阁下师从何人?一身功夫好生了得,恐怕玄霸和行俨在世也不是你的对手。” “好了,不要套近乎了,我给你一个选择,今日我放你回去,收拾好东西只身前往我的大营投降,我只等你三日,三日之后如若没有见到你,他日不是在战场上将你斩杀,就是俘虏你之后杀之,我说话算话,你走吧。”楚墨风摆了摆手,将搭在单雄信脖颈处的长剑撤回,顺手丢给了他,随即捡起地上的焚天,翻身上马向着天策军追击的方向跑了过去,只留下单雄信一脸惊诧地怔在原地。 再说李世民跑回大营之后,尉迟敬德也赶了回来,只见李世民对尉迟敬德吩咐道:“你赶紧去找到秦琼、程咬金,要他们把马军全部调出,在门口等着我,随时准备出发!” 这时栅门已开,白蹄乌像一支利箭飞驰而入。到了军帐前李世民跳下马大步闯进门,对着一脸吃惊的屈突通和殷开山等人说:“我刚才在北邙山受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敌人十分凶猛,估计王世充也在里面!现在我军立即出发,把敌人包围起来消灭掉,祁国公已经带着天策军前去了。” 随后李世民大步走到军事地图前,屈突通和殷开山等人连忙跟了过来。李世民稍稍凝神,吸了口气,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处说:“我带骑兵主力从山南兜住敌人的后路,” 他对屈突通明快地看了一眼,又用手在地图上一划,“左仆射,您带着步兵主力和翟长孙右三营的骑兵,从山北包抄过去,注意敌人的骑兵很强悍,要多使用弓箭,拦住敌人骑兵的反冲锋,把敌人紧紧压住,压得他无法喘息!” 随后他抬起头,紧盯着殷开山说道,“殷将军和李世留守大营,严加戒备,防止有敌人从其他地段对我军营发动突然袭击,如果发现东都敌人前来增援,就立即令李世率军上前拦截!” 众人闻言赶忙称是,随即各自下去准备去了,待士兵集结完毕,心念着楚墨风安危的李世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则是一众大军紧随。 大军沿着李世民来时的路一路追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敌方冠军大将军陈智略领着一众士兵迎面而来,双方一见不分由说,当下厮杀起来,由于郑国一方长时间追击搜索,早已疲惫不堪,李世民一方则是以逸待劳,顿时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无法抵挡大唐的攻势,郑国士兵则迅速向着山上跑去,而御驾亲征的王世充已然知晓方才在宣武陵逗留的正是秦王李世民本人,顿时兴奋不已,遂率骑兵沿山快速搜索。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翟长孙率大唐骑兵横冲过来,王世充见状慌忙整队迎战,无奈麾下骑兵为了搜索已然散开,一时无法收拢,见此敬请王世充赶忙下令骑兵向山腰聚集。 就在郑国骑兵开始聚集的时候,屈突通又领着大唐步兵漫山遍野地开了过来,此时王世充才知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只好下令骑兵全线撤退。 收到撤退的命令之后,一众郑国骑兵保护着王世充向着洛阳方向逃窜而去,大队人马刚刚拐过一道山梁,便被李世民和尉迟敬德所率的骑兵当头截住。而截杀完单雄信麾下士兵的楚墨风,则带着一众天策军返身回来,一阵天策箭雨过后,王世充的骑兵完全被打蒙了。 在随后赶来的单雄信的掩护下,王世充带着一百多名精骑先向北跑了十几里,完全摆脱了追兵后,才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北门逃回东都。 是役大唐共斩杀斩杀敌军三千人,俘获排槊兵六千人,郑国冠军大将军陈智略也被唐军抓获。 待大军汇合之后,李世民望着楚墨风盔甲上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面色一暖说到:“你说如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凤儿她们交待?” “妈的还不都是你小子害的,谁让你去魏宣武陵一带玩不带老子,结果怎么样?让人伏击了吧,若不是你小子还知道随身带着我给你的响镖,估计今日大军就得给你和敬德收尸了。”楚墨风见李世民又开始婆婆妈妈的,忍不住开口埋怨起来。 此刻李世民走到尉迟敬德面前,对着众人说到:“今日本王能够全身而退,全仰仗敬德舍身相救,如若没有敬德,本王估计已是那红衣大汉的枪下亡魂了。” 一旁的秦琼和程咬金一听对方将领是一红衣大汉,当下心头一惊,只见秦琼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方才与您交手的人说他叫什么名字了吗?” “别问了,那人正是你们当年贾家楼结义四十六人的五哥单雄信,不过不知为何,人怎么变得那么能絮叨了,手下功夫也太弱了点,都没撑过十招就落败了,没意思。”楚墨风听到秦琼问自己,再看看程咬金在一旁急切的目光,只好把单雄信的名字说了出来。 一听是自己的结义五哥,秦琼和程咬金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听闻单雄信在楚墨风手下都没撑过十招,在场一众武将心中纷纷惊诧不已,对方可是山东河北一带有名的单雄信啊,竟然在这位爷手中十招都没走过,可见这位爷虽然身居庙堂之高,但是一身武艺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愈发精进了。 李世民见状笑着对众人说到:“诸位,此番咱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传我命令今晚加餐,诸位肉食蔬菜敞开了吃,但是就是不能喝酒。”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一同向着大营方向走去......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且看李世民智计百出,再看王世充垂死挣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局势明朗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与尉迟敬德前往魏宣武陵一带游玩被王世充的人追击,全靠着尉迟敬德拼死拖延时间,李世民这才能够返回大营调兵遣将,从而杀了王世充一记回马枪。 众人向着大营方向走去,一路上秦琼和程咬金均是面无表情,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关于单雄信的事情。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并没有出言相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发出一阵无奈的笑声。待众人回到大营之后,李世民命令火头军埋锅造饭,自己则是返回营帐内赶忙洗漱一番。 楚墨风见状遣散了天策军众人,独自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还未走进营帐内就听见身后有人招呼自己,转身一看竟然是秦琼和程咬金二人联袂而至,楚墨风当下已然知道了这二人的来意。 将二人迎进营帐内,楚墨风径直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欲言又止的秦琼和程咬金二人。二人被楚墨风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秦琼这才缓缓地说到:“国公爷,末将二人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国公爷成全。” “你们俩是想说日后如若将你们的结义五哥单雄信俘虏之后,让本国公饶他一命是吗?”一见秦琼开口,楚墨风深知秦琼此人平素乃是仗义豪爽之辈,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恳求别人,为避免他说出之后因自己不答应而感到为难,故而楚墨风率先开口将二人来意点破。 一听楚墨风说出了自己与程咬金的来意,二人赶忙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此事还望国公爷尽力斡旋,末将定当尽心尽力报答国公爷。” 只见楚墨风走上前将二人一一扶起,面色凝重地说到:“此事今日我在战场上已然对单雄信说过了,我给了他三日的期限,如若他三日内前来归降,纵然秦王殿下想要杀了他,本国公也定会在秦王殿殿下面前力保他的性命,但是......” 说到这楚墨风顿了一顿,随即厉声说到:“如若三日后他仍不肯归降,那届时莫怪本国公不讲情面了。” 二人闻言赶忙起身对着楚墨风道谢,只见秦琼思索了片刻说到:“既然如此,末将想潜入东都见一见单五哥,或许末将亲自与他交谈一番,能够促成此事,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不如何,你去东都做什么?自己送上门吗?这里面有些事情是你们所不知道的,就看单雄信能不能过去心中那道坎了。”秦琼换音一落,楚墨风赶忙开口阻止,紧接着对程咬金说到:“从今日起你给我看好了秦琼,如若秦琼私自出营潜入东都,本国公为你是问,至于方才秦将军所说之事,本国公可以找人代劳,你二人退下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秦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程咬金连拉带拽离开了楚墨风的营帐,来到营帐外秦琼挣脱了程咬金的手忿忿地说到:“你方才为什么将我拉走,我这进去与国公爷再好生说说,兴许国公爷就能同意了。”说完就要翻身再度进入楚墨风的营帐内。 一旁的程咬金见状一把拽住秦琼,死命地往二人的营帐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到:“我说二哥你怎么总是这么一副死脑筋呢?方才国公爷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此时再去找他老人家,这不是给他难看吗?” “那你说怎么办?五哥的性命咱们就不顾了吗?”秦琼闻言止住了前进的势头,随着程咬金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一进去便气哄哄地坐了下来。 “没说不顾,如若真的不管不顾,咱们今日为何还要去求国公爷?”程咬金倒了一碗水递给秦琼,随后坐到一旁缓缓地说到:“当日咱们在贾家楼结义的众位兄弟,现如今大部分都在大唐麾下任职,诸如大哥魏征已经入朝为相,十一哥史大奈贵为国公爷岳父,十四哥屈突通更是成为了工部尚书,你以为这些人就没有向五哥发出过邀请吗?” “那为何五哥迟迟不肯前来投奔呢?”听了程咬金的话,秦琼这才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面带疑惑地说到:“难道国公爷所说这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程咬金点了点头说到:“总之此事就此作罢,你也不要再去为难国公爷了,自从咱们投奔过来之后,国公爷对咱们一直是真心实意的,至于五哥是否愿意归降,一切全凭他自己吧。” “好吧,此事方才是我孟浪了,但愿国公爷不要生气才好。”秦琼闻言点了点头。 而就在秦琼和程咬金二人为了单雄信一事绞尽脑汁之时,护送王世充仓皇逃回东都的单雄信也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坐在大厅之内,单雄信唤来一名医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医官将他的手腕包扎一番之后便匆匆告退。 此时单雄信怔怔地望着包着纱布的手腕,眼中闪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好歹自己也是当年在山东河北一带,也算是极负盛名的好汉之一,一身武艺不能说无人匹敌,至少也能排的上字号的,谁知今日竟然在十招之内败在一个年轻人手中,这让单雄信深深地产生一种不自信。 回想起对方那套精妙的近身快打,单雄信自认如若再对战一次,自己依旧不是对手,听闻此人一手飞镖功夫也是了得,顿时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如若此人今日二话不说在暗处以飞镖射之,估计自己此刻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此刻单雄信抄起手边的茶壶猛灌了两口,又想起此人今日说的话,曾经坚定的心不免有一丝松动,正在思索之际,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单将军在家吗?陛下有旨请单将军进宫面圣。” 回过神的单雄信匆忙起身将门打开,对着门外的人说到:“劳烦稍等片刻,待本将军洗漱一番即刻进宫。”说完转身向着内室走去,一番洗漱过后,单雄信随着来人进入了洛阳皇宫。 一见单雄信到来,王世充从上面大步走下来,拉住单雄信的手说到:“今日全仰仗单将军拼死相救,朕才能得以脱险,单将军此番功不可没,至于今日的损失,是朕有些心急了,这才中了那个毛孩子的圈套。” “陛下何出此言,如若不是微臣今日没有迅速拿下李世民,陛下怎能仓促回师。”只见单雄信对着王世充下跪说到:“还望陛下责罚。” 王世充见状眼珠一转,伸手将单雄信扶起笑着说到:“将军不必自责,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待来日咱们重整旗鼓,再与那毛孩子一较高下。” 此刻单雄信心中犹如五味杂陈,想当初偃师被围,自己率部投靠到王世充麾下之后,王世充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降将而弃之不用,反而是接连提拔,而后又将公主王玉凤下嫁给自己,等到当年结义兄弟魏征等人写信邀请自己前往大唐时,由于与李渊父子有嫌隙,加之不愿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单雄信屡次拒绝了魏征等人的好意。 此番城外一战之后,楚墨风的一席话对单雄信有了些许触动,毕竟此时并不是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现如今的局势就是要么东都洛阳一统天下,要么西京长安完成霸业,至于窦建德此时能够自保就已经不错了。 但是思来想去,东都一方统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君不见大唐大军压境还未全线进攻,郑国治下一些城池便举城归降,可见大唐势必要完成那个祁国公所谓的大一统局面,想到这再看看面前的王世充,单雄信随即一咬牙在心中暗自嘀咕到:罢了,纵然最后郑国城破吾等身死,我也跟着他王世充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随即单雄信想王世充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府邸,是夜单雄信与夫人安歇后不久,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好似有人丢了什么东西进来,被惊醒的单雄信赶忙起身披上衣服抄起宝剑走了出去。 此刻院内有仆人点着火把进行查探,只见一个家仆捡起一个包裹走到单雄信面前说到:“将军,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谁丢进来的,要不要小的丢出去。” 单雄信掂了掂包裹还挺沉,赶忙摆了摆手说到:“不用了,把它交给我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今夜出来的人明日到管家那里领赏的。”说完拿着包裹转身向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之后,单雄信拆开包裹定睛一看,只见包裹内放着两贯钱,还有些许碎银子和一小块金锭,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封信,单雄信拆开信笺细细浏览一番才知道,这封信是楚墨风写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不要忘记此前在战场上的约定,并附上一些银钱作为路费。 对着蜡烛将信笺烧掉之后,单雄信将包裹原封不动地包好,在书房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塞了起来,随后吹熄了蜡烛返回了卧房内。 躺在床上的单雄信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谁知竟然将一旁的王玉凤也惊醒了,只见王玉凤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身旁的单雄信许久,这才缓缓地说到:“夫君今日是有心事吧?” “嗯”单雄信点了点头,双眼盯着房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是不是你先前那些结义兄弟又让你投奔他们啊?”王玉凤思索了片刻,整个人缩在单雄信的怀中,幽幽地说到:“如若你真想去,那妾身不会阻拦也不会向父亲告密的,只希望你别忘了妾身就好。” 将王玉凤揽到怀中,单雄信叹了一口气,将今日战场之事说了出来,听完单雄信的叙述,王玉凤惊诧地说到:“这个所谓的祁国公好生霸道,竟然不给人留有转圜的余地。” “谁说不是呢,当日在洛水河畔,他代替李世民与陛下对话之时,也是如此蛮横不讲理,限陛下三日开城门投降,可见此人在大唐也是个说一不二之人。”单雄信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到:“娘子,为夫想好了,既然承蒙陛下赏识,为夫断然不会投靠大唐的,我与李渊父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怎可在仇人手下做事。” “无妨的,你只要想好了就好,时间不早了,今日你出城征战,想必也乏了,快些安歇吧。”王玉凤点了点头,整个人又往单雄信怀里缩了缩,夫妻二人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 此时肯定有人会有疑问,此时楚墨风应该在大营之内,怎么能手书一封丢到单府内呢?原来就在秦琼和程咬金走后,楚墨风当即写了个字条,将事情简单说明一番,随即将信鸽放飞至洛阳城内,而在洛阳城内潜伏的柳非烟接到楚墨风传信之后,迅速按照楚墨风的语气写了一封信,连同那些银钱趁着夜黑风高丢到了单府。 经此一役东都方向似乎是被李世民等人打蒙圈了,竟然迟迟未作出任何举动,而这段时间接连有王世充麾下的将领或是带兵或是举城归降大唐。 曾经在瓦岗祸乱一时的邴元真自从投靠王世充之后,被王世充委任为滑州行台仆射。而王世充麾下濮州刺史杜才是李密的旧部,因痛恨邴元真背叛李密,假意率众投降邴元真。 然而碌碌无能的邴元真仗着官势,亲自前往濮州招慰,杜才出门迎接邴元真,并请邴元真入内就坐,随即捉住邴元真斥责道:“你本来是个庸才,魏公给了你很高的职位,你不曾建立一点功劳,却构成了滔天大祸,如今来此送死,正是你应得的下场!” 邴元真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赶忙跪地求饶,并口吐莲花以高官厚禄许愿,奈何杜才一心要斩杀邴元真,对邴元真的求饶之词充耳不闻,遂于当日斩了邴元真,派人带着邴元真的首级到黎阳祭奠李密墓。壬午日(二十二日)杜才以濮州归降大唐。 而身处洛阳的王世充才收到杜才归降大唐的消息没几日,却又传来田瓒举城归降大唐的噩耗。 原来武德三年(620年)六月,田瓒杀杨士林投奔王世充,王世充拜他为显州总管。因不耻王世充的为人,田瓒遂于丙戌日(二十六日)率领所属二十五州降唐。由于田瓒归降大唐,王世充派遣王弘烈镇守的襄阳与东都洛阳被生生割断。得知这一消息的李渊当即下令任命田瓒为显州刺史,赐爵蔡国公。 或许是杜才与田瓒二人带起了一股归降的风潮,十月甲午日(初五),王世充手下的大将军张镇周前来降唐。 甲辰日(十五日),唐行军总管罗士信袭击并攻克了王世充的硖石堡。随后罗士信趁消息未传出,迅速带兵又包围千金堡,堡中人大骂罗士信。 由于千金堡易守难攻,且堡内皆为王世充的死忠,故而罗士信连夜派一百多人怀抱几十个婴儿到千金堡下,让婴儿啼哭呼叫,诈称“从东都来投奔罗总管”,然后又互相说:“这是千金堡,我们搞错了。”马上离去。 堡中人不知是计,以为罗士信已经离去,来的是从洛阳逃亡出来的人,随即派兵出堡追赶。 殊不知罗士信早已遣人将婴儿先行送回,并留下士兵在途中设下埋伏,待千金堡门一开,一众大唐士兵快速冲入,一番厮杀之后攻克了千金堡,是役共斩杀敌军千余人,整场战役并未俘虏一人。 庚戌日(二十一日),郭庆前来降唐,遂又恢复姓杨,李渊下令封他为上柱国并封爵郇国公。 郭庆此人原名杨庆,乃是河间王杨弘之子,隋朝宗室,袭封郇王。杨庆狡诈多谋,善于见机行事。当时隋炀帝猜忌骨肉,滕王杨纶等都遭废黜流放,只有杨庆得以保全。后升任荥阳太守,在职期间颇有政绩。 大业十三年(617年),李密占据洛口仓,荥阳各县大多响应李密,而杨庆闻之领兵拒守,李密频频进攻却久攻无果。 武德元年(618年),李密因粮尽窘迫便派人劝降杨弘。当时隋炀帝遇害的消息传来,杨庆于是投降李密。 同年,李密被王世充打败,杨庆回到洛阳。越王杨侗登基后,任他为宗正卿。然武德二年(619年),王世充篡位称帝,降封杨庆为郇国公并授任荥州刺史,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将侄女嫁给他。 此时李世民大兵压境,杨庆见状不免动起了心思,与其妻子商议无果之后,独自前往大营面见李世民,谁知被楚墨风得知此人接连反叛,且又是隋朝皇室,当下寻了个由头将其送往长安李渊处。而其妻子得知杨庆投降大唐,遂心灰意冷自杀身亡。 丙辰日(二十七日),荥州刺史魏陆活捉张志等四员将领,举州前来投降,随后郑阳城县令王雄率领诸堡来降唐。秦王李世民派李世带兵接应,任命王雄为嵩州刺史,这才打通了嵩山以南的道路。 起初,郑国太子王玄应镇守虎牢关,驻扎在荥泽与汴水之间,听说杨庆降唐之后带兵开赴管城,不料却被李世击退。 而魏陆遂让张志伪造王玄应的信,命王玄应的东路兵马停止前进,命令将领张慈宝暂且返回汴州,又秘密通知郑汴州刺史王要汉让他杀了张慈宝,王要汉斩了张慈宝投降了大唐。 王玄应得知各州都已反叛,惊恐之余迅速逃回洛阳。大唐遂下诏任命王要汉为汴州总管赐爵国公。 按照当初王世充制定的计划,由魏王王弘烈镇守襄阳,待田瓒归降切断襄阳与洛阳的道路之后,李渊随即命令金州总管府司马泾阳人李大亮安抚樊州、邓州,以伺机攻取襄阳。 然而十月的一天,行台左仆射屈突通率卫队到各军营巡视,途中突然和王世充前来偷袭大唐军营的队伍相遇。由于当时天色刚亮,一番偷袭令屈突通措手不及,急忙率卫队躲进附近的军营。 谁知王世充的队伍有备而来,紧随其后冲进了军营,军营顿时岌岌可危,眼看便要被攻破。 李世民得到报信后,来不及派人通知楚墨风,只好摸出一支响镖丢到空中,听到声音的楚墨风随即率领天策军赶来救援 鉴于天策军始终以骑兵为主,常年马上征战早已将众人的马术练得十分精湛,只见天策军犹如一道黑色的利箭,在楚墨风的带领下急速冲向在大营内肆虐的王世充队伍,行动速度是如此之快,几乎令王世充无法作出反应,便直接将他的精锐部队拦腰冲断。 眼见王世充大军阵型散乱,营中的屈突通乘势挥军反击,王世充又一次遭到了惨重的失败,军队被俘获和斩杀的达六千多人,骑将葛彦璋也被唐军抓获。随后王世充在残余护卫的拼死掩护下狼狈逃回,从此龟缩在城中不敢轻举妄动。 十一月庚申日(初一),李大亮率兵迅速突袭了樊城镇,王弘烈手下将领国大安被斩首,随即李大亮携大胜之势接连攻破十四座城栅。而本月戊子日(二十九日),安抚大使李大亮又迅速攻克王世充治下的沮、华二州之地。 时间转瞬进入了冬季,鉴于冬季作战多有不利,故而双方都未主动出击,但是不出击并不会代表局势不变化,十二月三日,王世充手下的许、亳等十一州又一道向大唐投降。 十二月十三日,王世充的随州总管徐毅将州城献给了大唐。不久之后,梁州总管程嘉会又率部投降了大唐。 一时间洛阳城内人人自危,而楚墨风担心柳非烟的等人的安全,遂下令全力营救一次之后,无论成败迅速撤离。收到消息的柳非烟等人决定趁着大年夜动手,随即按照既定计划开始着手准备。 而洛阳城内的王世充眼见势力几乎干涸,在战场上又谋不到出路,心中非常恐惧。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派出他的侄子代王王琬和大臣长孙安世前往河北窦建德的都城洺州,请求窦建德派兵援救东都。 当初,王世充侵占了窦建德的黎阳,窦建德便攻破殷州报复王世充。从此郑、夏两国关系恶化,不再互派使节通信。所以听闻有王世充的使者前来,窦建德心中一阵厌烦,正待拒绝之际,只见中书侍郎刘彬闪身走了出来。 中书侍郎刘彬对着窦建德抱拳说到:“启禀陛下,当初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今唐起兵攻郑,从秋到冬,唐军日见增多,郑国地域日益缩小,唐强郑弱,势必不能支撑,郑灭亡,夏也不能单独存立了。不如放弃仇怨,发兵救郑,夏从外袭击,郑自内反攻,一定能打败唐军。唐军退兵后,再慢慢观察形势变化,如果郑可取就取郑,合并两国的兵力,趁唐军疲劳,可以夺取天下,岂不妙哉?”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出言附和,而窦建德则是思索了许久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唤人将王世充的使者喊来说到:“既然如此,朕先派人前往大唐进行说和,如若不成朕再出兵救援。” 当日窦建德便差人前往大唐都城长安,而暗地里也开始召集兵马为出征做准备......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且看王世充固守待援,窦建德螳螂捕蝉,李世民以逸待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章 年关将至 顺利营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以点带面的推进方式一步步蚕食着东都洛阳周围的土地,眼看东都洛阳即将成为一座孤城,这让身处城内的郑国皇帝王世充感到万分惊恐,遂派出使者前往窦建德的都城洺州求助。 朝堂之上经过下属一番利弊分析之后,窦建德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先行派人前往长安试图调解,另一方面则暗中开始筹备出征事宜。 就在窦建德派出使者的同时,从洺州城内也匆忙驶出两骥向着大唐都城长安飞奔而去,由于二人昼夜赶路换马不换人,故而比窦建德的使者早一步抵达了长安,经过一系列审查之后,二人顺利地在太极宫的一处偏殿内见到了李渊,呈上随身携带的书信之后,二人便匆匆地离开了长安。 是夜御书房内,李渊将信笺缓缓地展开,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顿时气愤不已,信中将王世充派遣使者向窦建德求援,窦建德在朝堂上的决定以及大军发兵时间叙述的详详细细,信的末尾还有这样一句话:“望陛下明鉴,臣虽然身在洺州,但是心永远是属于大唐的,恳请陛下即刻兵发洺州以震慑山东一带,从而能够保证秦王殿下一举剿灭王世充,臣张道源呈上。” 望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李渊顿时陷入了沉思,武德二年,淮安王李神通命慰抚使张道源镇守赵州。 八月庚寅日(二十五日),窦建德率兵突袭赵州,连番进攻下赵州沦陷,城内守军无一幸免,唯赵州总管张志昂、慰抚使张道源以及邢州刺史陈君宾被擒。 彼时窦建德与李渊还未达成协议,窦建德因为三人没有尽早投降而打算杀了他们用以立威,谁知被窦建德麾下国子祭酒凌敬得知,赶忙上书规谏说:“人臣各自为他们的主人效力,他们坚守城池不投降,是忠臣。现在大王杀了他们,用什么来勉励部下呢?” 一想起为了攻克赵州己方损失惨重,窦建德顿时气愤不已地说:“我到了城下他们还不投降,力尽被擒之余怎么能放过他们?” 只见凌敬笑着说到:“现在大王派大将高士兴在易水抵御罗艺,罗艺才到高士兴就投降,大王认为怎么样?”于是窦建德才醒悟,立即下令释放了他们。 随后张志昂、张道源以及陈君宾三人投靠了窦建德麾下,窦建德对三人赐予高官厚禄,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并不是真心投靠窦建德,而是暂时屈身于此伺机为大唐打探消息,此人便是抚慰使张道源。 此事要从前朝说起,张道源,并州人氏,以孝行闻名乡里,早年丧父,长大后友人一同外出游玩。半夜时,友人突然病死客店。为了不惊扰主人,强忍悲痛,不敢大哭,睡在尸体旁边,直到天亮后才放声嗷哭,之后又徒步将友人尸体护送回家,得到舆论称赞。 张道源为人勤奋好学且知恩图报,后经举荐入朝为官,直至隋朝末年官拜监察御史,因感叹朝政混乱百姓民不聊生,故辞官回乡,待李渊起兵反隋时,召为大将军府户曹参军。 攻克京城后,受派前往山东抚慰,由于尽心得法,燕赵之地竞相来归。李渊得知以后下诏予以褒奖,累封范阳郡公,并出资为其重修祖坟。 感念李渊对自己的恩情,张道源在就任抚慰使期间尽心尽力,淮安王李神通平定山东之后,上奏朝廷恳请调张道源前往赵州,临行前夜李渊在御书房秘密会见了张道源。 望着面前这个精练的男子,李渊笑着说到:“爱卿不必拘束,且坐下听朕一言。” 见张道源坐下之后,李渊缓缓地讲出了他心中的那个计划,原来由于与窦建德距离甚远,从而不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其动向,这让李渊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唯恐因消息不及时而错失良机,所以李渊在与李世民及楚墨风商议之后,决定派一名官员以归降的名义投靠窦建德,鉴于此事风险极高且稍有差池便会丢失性命,故而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此番接到淮安王李神通的奏报之后,原本那个搁置的计划再度启动了,李渊为此下密旨给李世民和楚墨风询问此事,彼时二人一个正在镇守长春宫,另一个则在长安训练士兵。 经二人一致首肯,这才有了今夜李渊与张道源的这番谈话,听完李渊的叙述之后,张道源起身对着李渊跪下说到:“陛下,臣自从跟随陛下至今,一切荣华富贵皆是陛下赏赐,每次臣回乡探亲之时,全乡夹道欢迎,但是臣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的仁义举措才能让臣有此殊荣,此事臣答应了,但是臣有一个请求,还望陛下应允。” 听闻张道源答应此事,李渊赶忙起身将他扶起说到:“道源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你有任何要求朕都能答应你。” “臣希望如若臣此番前去遭遇不测,陛下能够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替臣照顾一下家中的妻儿母亲。”张道源见状赶忙起身哽咽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此事朕这就能应允你,待你前往赵州之时,朕就命人将你的家眷接到京城内好生供养,一应吃穿用度均由朝廷负责,你的孩子日后也可以进入任何一家书院进行读书,你看可好?”听到张道源只是提了如此微小的一个请求,李渊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见李渊应允,张道源对着李渊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到:“陛下,臣生是大唐的臣,死是大唐的鬼。”说完转身离开了御书房。而后窦建德攻克赵州,张道源死里逃生进入了窦建德的阵营,时间一长随着张道源在抚慰一事上的才华展现,渐渐地进入了窦建德集团的内部核心,这也为其能够打探消息提供了便利条件。 将手中的信笺凑到蜡烛前烧掉,李渊对着门外喊到:“王德,传旨速招刘世让进宫。” 只听门外应了一声之后,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听见门外传来王德的声音:“启禀陛下,刘世让在门外求见。” “进来吧。”听闻刘世让到来,李渊赶忙让王德将其带进来,只见刘世让推门而入,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草民刘世让参见陛下。” 李渊见状起身将其扶起说到:“家中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 “回陛下,家中一切事宜皆以处理完毕,草民的妻儿也已经随草民抵达京城了。”刘世让点了点头,隐约猜到或许李渊又需要自己出征,赶忙开口回答。 只见李渊笑着说到:“也不要再草民草民的了,即日起朕命你为重新为朝廷效力,回去准备准备,过些日子率大军前往洺州攻打窦建德。” 刘世让闻言赶忙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臣刘世让谨遵陛下旨意。”而李渊则是点了点头说到:“朕若是再不恢复你的官职,估计你们大帅又该埋怨朕了。” 一提到大帅楚墨风,刘世让心中激动万分,随后李渊示意刘世让退下,自己则缓缓地靠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丙午日(十八日),李渊下诏任命刘世让为行军总管,亲率一万大军从长安出发,杀气腾腾地向着窦建德的都城洺州奔去。而刘世让起复的消息则是第一时间从宫内传到了李世民和楚墨风处。 望着宫内传来的消息,李世民不禁欣喜万分,而楚墨风则是将目光望向了洛阳方向,心中想着也不知道非烟她们怎么样了。 年关将至,尽管城外大军压境,王世充还是下令全城举行庆典,而此时城内的守军则是严阵以待,以防止城外大唐士兵趁此机会全力攻城。 收到柳非烟的来信之后,楚墨风率兵屡次佯装攻城,这番举动顿时将城内防守力量牵制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城内之事,而城内衙役捕快则是被派到街上维持治安,这也就给柳非烟等人创造了很好的机会。 经过连日打听,柳非烟等人终于锁定了屈突通和秦琼家眷所在的位置,遂开始制定救人计划。 武德三年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日洛阳城内人来人往,辛苦一年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采买着过年所需的物品,由于大街上来往人数陡然增加,这也给负责维持治安的县衙增加了不少压力。 洛阳城延庆坊一座宅邸外,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两侧,虎视眈眈地望着过往的人群,所有人都以为王世充肯定会将屈突通和秦琼的家眷带到皇宫羁押,殊不知阴险狡诈的王世充则是在延庆坊内选了一处宅邸,将一干人等关在里面,而门里门外皆有人把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以此要挟二人。 俗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世充做的再隐秘,也没能逃过专职负责查探的柳非烟等人,在确认了营救目标的位置之后,柳非烟分别给顾贞儿、陈箐箐、萧若兰和宇文琇布置了任务。 直至小年前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二这一天,四人才陆续返回客栈想柳非烟汇报。 腊月二十三日清晨,柳非烟与顾贞儿二人恢复了女儿装扮,聘聘婷婷地向着延庆坊走去,而萧若兰等人则早已潜入了延庆坊内一处废弃的宅邸。 二人一步三晃地扭着曼妙的身姿向着目标地点走去,远远地就看见门口那两个守卫,只见柳非烟低声说到:“这二人警惕性很高,有几次我趁其不注意丢了些银钱,这二人都不屑一顾,真是个麻烦事,如若不能一击得手,唯恐出乱子。” 只见顾贞儿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对着柳非烟莞尔一笑说到:“表姐啊,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除了那个大榆木疙瘩。”说完将衣襟微微向外张开一点,露出些许细腻光滑的肌肤,向着二人走去。 快要走到二人面前时,顾贞儿明显能感觉到二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中不免暗自偷笑,当下装作一个不留神,栽倒在其中一人怀中,而后略带委屈地说到:“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走着走着就绊了一下,若不是大哥您扶了小女子一把,估计小女子就要摔在地上了。”说完赶忙从男子怀中挣脱,像一只惊恐的兔子一般幽怨地望着那名男子。 只见此人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说到:“姑娘不必客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不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小女子与姐姐原本在扬州一带挂名驻场,奈何妈妈克扣我们姐妹克扣的有些狠了,小女子与姐姐一怒之下连夜逃到了洛阳,都说洛阳此地人杰地灵,小女子想着寻一间馆子继续和姐姐停留。”说完转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柳非烟喊到:“姐姐,你快些过来呀。” 眼见自己的同伴和一名美貌的女子攀谈起来,另一名男子心中不免有些气馁,谁知那名女子说自己还有一个姐姐,随即男子顺着女子召唤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还有一名女子,看身段应该也长得不丑,当下心头一喜。 只见先前那名女子对自己的同伴说到:“既然如此,待今夜小女子和姐姐前来给二位大哥送一些吃食,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二是为了在异乡的夜晚能够找寻叙话之人。” 此话一出二人都明白了其中含义,赶忙向两名女子道别,依依不舍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流下了口水。 走到两名守卫看不见的拐角处,顾贞儿整了整衣衫笑着说到:“表姐你看,这财色二字只要是个男人就得占一样。” 谁知柳非烟却打趣地说到:“是啊,唯独那个大榆木疙瘩两样都不占,我想如若某人告诉你今夜让你火速返回大营彻夜长谈,估计你能丢下任务立马飞奔而去吧。”说完转身向萧若兰等人藏身之地走去,空气中留下了一丝银铃般的笑声。 被打趣的顾贞儿闻言急忙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喊到:“表姐你也别说我,估计你也是的。” 是夜,白天洛阳城内的人声鼎沸此刻早已随着夜色弥漫趋于平静。申初时分,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各自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关押目标人物的宅邸门口,两名守卫见二女果然如约而至,顿时兴奋不已。 只见顾贞儿嗲嗲地说到:“大哥,咱们不会就在这里长谈吧,外边那么冷,人家不喜欢嘛。”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打开了宅邸大门,将顾贞儿和柳非烟带到了院内一处僻静的屋内,生起火盆摆好了吃食,在柳非烟和顾贞儿的陪同下吃喝起来。 殊不知酒菜里早已下了迷药,一壶酒还没有喝完,两名守卫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顾贞儿和柳非烟见状迅速将二人绑了起来,为了防止二人转醒后呼救,各自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将罩在外边的衣衫脱掉之后,换上了夜行衣,随后吹熄了蜡烛闪出屋内。 顾贞儿来到宅邸门口,将门轻轻打开放进了萧若兰等人,随后五人趁着夜色摸到了关押人质的房门外,只见陈箐箐用匕首轻轻地挑开了门闸,五人随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此时屋内屈突通的两个儿子和秦琼的妻儿依旧满面愁容地围坐一起,桌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吃食,但是在座众人丝毫没有进食的情绪,反倒是秦琼的儿子不住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了,屈突通的长子屈突寿转过身低声喝到:“谁人在那里?” 见状五人赶忙闪身出来,对着屋内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屋内的人顿时明白这些人不像是要来行加害之事的,只见柳非烟轻声问到:“几位可是屈突通老将军和秦琼将军的家眷?” 众人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只听屈突寿疑惑地问到:“不知几位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受秦王殿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委托,祁国公麾下彼岸花小队奉命潜入东都营救各位,这是国公爷的腰牌。”柳非烟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递给了屈突寿,随即说明了来意。 王世充称帝前屈突通就已经归降了大唐,彼时彼岸花早已赫赫有名,屈突寿也曾听父亲提及此事,故此深信不疑,赶忙对着柳非烟等人抱拳说到:“几位姑娘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此刻已然宵禁,若想逃出东都实属无望,且白天城门处把守颇为严格,几位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 屈突寿话音一落,只见顾贞儿走上前笑着说到:“屈公子不必担心,此前我等早已做好准备,现在只需几位跟着我们离开即可,保证诸位安然抵达长安城。” 屈突寿闻言转身望向自己的弟弟屈突诠和秦琼的妻子贾氏,见几人都不反对,当下点了点头说到:“那一切就有劳诸位了。” 柳非烟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萧若兰等人说到:“若兰你跟箐箐还有琇儿先行出去将那些守卫解决掉,我们随后出来。” 三女点了点头,摸出各自的面具戴好之后,从背后各自抽出一副弓弩走出了屋子,只听外边传来一阵阵好似布包落地的声音之后,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柳非烟对着屋内众人点了点头说到:“几位随我们走吧。”众人见状赶忙跟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走出了屋子,众人走出宅邸,在延庆坊内七拐八拐来到了临近洛水的边界处,只见柳非烟等人将目标人物一一送到墙外,随即五人各自翻身闪了出去。 来到洛水河畔,只见一条小船静静地停在岸边,柳非烟招呼众人上传之后,尾部的萧若兰等人迅速将船向着城墙处划去,来到城墙处,只见高大的栅栏将城内外间隔开来,屈突寿见状不免有些气馁。 谁知顾贞儿对着屈突寿莞尔一笑,走到船头抽出背后的长刀,对着栅栏使劲一劈,顺势将栅栏劈断,船尾的萧若兰等人见状赶忙滑动小船窜了出去。 夜色给予了众人最好的掩护,小船沿着洛水行驶了大约十里左右,缓缓地停在了岸边,柳非烟一个箭步跃下船去,带着众人来到路边的一颗大树下,只见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停在树下,马车上的车夫一见柳非烟等人到来,赶忙迎了上来笑着说到:“烦请姑娘们告知大掌柜,事情已经完成,如若日后再有需要,欢迎随时来文成商号。”说完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随即柳非烟示意众人上了马车,而自己五人则是翻身上马,向着新安楚墨风的驻地跑去。 第二日两名被放翻的守卫幽幽转醒,待挣脱束缚之后匆忙进入宅邸内查探,发现除了自己二人其余守卫都已死亡,而关押的人也消失不见,惊恐之余二人趁着清早城门才开,偷偷地逃离了洛阳不知所踪。 此时大军驻地内,楚墨风和李世民像是吃了大便一样脸色难看地望着面前的人,心中无比恶心,原因无他,鉴于李世民和楚墨风此番出征连战连捷,李渊听从了太子李建成的建议,将齐王李元吉派到了李世民的麾下,美其名曰锻炼一番。同行的还有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 望着李元吉一副欠揍的脸,楚墨风没好气地说到:“齐王殿下,这里是前线可不是皇宫,所以你最好注意点,别一个不小心在这里殁了,届时我可不好跟陛下交待啊。” 深知自己此时处于弱势,李元吉当下笑着说到:“国公爷说笑了,小王前来一切以求教为主,还望国公爷不吝赐教。” 楚墨风不耐烦地对着李元吉挥了挥手,示意其暂且下去,待李元吉走后,楚墨风一把抱住罗成的肩膀笑着说到:“你家老爷子怎么舍得把你派到我这里来了?” “楚大哥,听闻陛下要派兵支援你和李大哥,小弟我就毛遂自荐跑来了,您说吧,接下来怎么打?要冲锋小弟打头阵的。”只见罗成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随即护目圆睁迅速进入了状态。 楚墨风见状拍了拍罗成的肩膀,笑着说到:“不急,敌不动我不动,先去见见你秦二哥和程四哥吧,估计今日午时之后又会有人前来,届时晚上再设宴招待你。” 罗成闻言点了点头,辞别楚墨风和李世民之后,转身向着秦琼和程咬金的营帐走去...... 俗话说家人团圆分外开心,屈秦二将解除了家眷的羁绊,更加尽心尽力为大唐效力,且看李世民龙门激战窦建德,楚墨风洛阳困死王世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青城激斗 围困洛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新年将至,新安迎来了李世民和楚墨风最不想见的一个人---齐王李元吉,原因无他,皆因此人早已被判定是李建成一伙的了,对于李元吉的到来,李世民和楚墨风不得不加强了戒备。 而另外一方面,长安通往新安的官道上,由于大唐大军压境,官道上过往的行人已然不如从前那般密集了,但是正值新年将至,路上还是能遇到些诸如返乡的路人或者是回城的车队。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而随行的顾贞儿满脸欢笑地对柳非烟说到:“我说表姐,这次怎么样,那个大榆木疙瘩回去一定会表扬我的吧?” “会,一定会的,说不定高兴了还会对你以身相许呢!”柳非烟闻言笑了笑,自顾自地催马向前走去。 而一旁随行的萧若兰等人见到顾贞儿吃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负责赶马车的屈突寿和屈突诠见状,心中不免一阵诧异,这祁国公麾下的彼岸花虽然都是女子,但是手段确实高明,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这么一群人。 马车路过一个茶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坐马车颠簸的有些难受,亦或许是一夜逃亡水米未进,车内的秦怀玉奶声奶气地对贾氏说到:“娘,孩儿饿了。” 贾氏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掀开车帘说到:“柳姑娘,能否在茶摊前稍停片刻,我给玉儿去买些吃食的。” 闻着茶摊飘来的茶水香味,柳非烟顿时也感到有些饥肠辘辘,随即点了点头低声喝到:“咱们再茶摊稍事休息,随后尽快启程。” 众人点了点头,将马车缓缓停靠在茶摊旁,茶博士一见有客人到来,高兴地迎了上去,笑着说到:“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来两壶茶,然后整点吃食端上来,速度快一些,我们还要赶路。”柳非烟伸手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摸出一吊钱丢到桌子上。 茶博士见状一把抄起那吊钱,赶忙回身准备去了,不一会儿几样点心配着两壶茶水放到了桌上。柳非烟见状赶忙抄起一块糕点递到秦怀玉手中,笑着说到:“小家伙赶紧吃吧,先简单垫一垫,待到了新安之后,姐姐带你去各种好吃的好不好?” 秦怀玉点了点头,随着贾氏等人赶忙坐下,摸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洛阳城内,得知屈突通和秦琼的家眷被人营救的消息之后,王世充顿时气急败坏地下令严格盘查洛阳各个城门口进出的情况。并通知城内衙役配合部分士兵对洛阳各里坊进行搜捕。 延庆坊内,那座关押人质的宅院里,王仁则面色铁青地望着一地尸首,空气中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免让在场众人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走到一具尸体旁,王仁则狠狠地将插在尸体脖颈处的弩箭拔了出来,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弩箭的尾部刻着一个‘唐’字,顿时明白人质应该是被大唐来的人救走了,随即闭上眼,脑海中开始模拟营救的整个过程。 过了片刻王仁则睁开双眼,转身出了宅子,向着洛水河边跑去,身后一众随从见状赶忙跟了过去,行至洛水河边,王仁则对着身后的人大喊到:“赶紧去找一条小船过来。” 随从见状唯恐动作慢了招至王仁则的打骂,赶忙沿着河边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随从划着一条小船来到了王仁则面前,见状王仁则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跳了上去,示意随从向前划去。 小船行至城墙根的栅栏处,望着早已被破坏的栅栏,王仁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负责划船的随从不明就里,正要开口询问,只听王仁则冷冷地说到:“咱们回去,传令出动五十名骑兵,从徽安门出去迅速向西,沿通往长安的官道追击,他们带着女人和小孩,无法骑马只能乘坐马车,应该没走多远。” 随从闻言赶忙将王仁则送回远处,随即匆忙离开前去追击,而此时依旧在茶摊休息的众人并不知道,洛阳方面已经派人前来追击了。 眼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柳非烟迅速招呼众人启程,一路上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加紧赶路,未初时分,一行人距离新安大营仅剩不到二里地的路程。 未末申初时分新安大营内,李世民和楚墨风将屈突通、史大奈、罗成、秦琼和程咬金几人聚在一起,在大帐内摆好酒宴,美其名曰为罗成接风洗尘。 在座众人除了李世民和楚墨风,皆是当年贾家楼故人,多年过去有些人也是许久未见,乍一相聚似有说不完的话语,而李世民和楚墨风则是在一旁陪着笑。 只见李世民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到:“诸位,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今年与去年一样,又要在外面度过了,本王知道诸位常年随军征战,已经许久没有在家过年了,家中的亲人也是翘首期盼,大家思乡的心情本王也能理解,所以本王在此保证,过完年一定迅速解决洛阳的王世充,以便能让大家回去过一个团圆年。”话音一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座众人见状纷纷陪着喝了一杯。 就在李世民提到‘家乡’、‘亲人’两个字眼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的楚墨风发现秦琼和屈突通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还是被楚墨风捕捉到了。 见此情景楚墨风站起身对着二人说到:“屈老将军,秦将军,适逢新年将至,本国公准备送给您二位一份大礼,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二人闻言赶忙抬起头,不知楚墨风话中含义,只是面带诧异地望着他,一旁的程咬金见状急忙说到:“国公爷好偏心啊,过年有礼只给秦二哥,老程都没有份的。” 楚墨风见状对着程咬金笑了笑,正待开口说话,谁知大帐的帘子被掀开,只见天策军天杀营赵信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国公爷,属下方才率队回营路上救下了一群人,为首的那名姑娘手中有国公爷的腰牌,烦请二位随属下去看看。” 一听说有腰牌,楚墨风心中一惊,赶忙问到:“这些人没有事吧?” 只见赵信摇了摇头说到:“没有事,当时这些人正被郑国士兵追赶,属下命人一阵箭雨之后,射死了对面十几个,剩下的见状纷纷逃走了。” 此时听了赵信的话,楚墨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说到:“屈老将军和秦将军一同前往吧,本国公说的大礼就在门外。” 二人闻言赶忙跟随李世民和楚墨风走到了大帐外,只见一辆马车上缓缓地走下来两名男子、一名女子和一个孩子,那两名男子快步走到屈突通面前,顺势跪下喊到:“父亲大人,不孝子让您担忧了。” 此时屈突通借着亮光这才看清,二人正是原本落在王世充手中的两个儿子,当下老泪纵横地说到:“你们两个小子真是命大,竟然跑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而楚墨风则走到秦琼面前,笑着对他说到:“秦将军,这夫人和公子就在面前,为何不上前相认,难道说你秦大将军准备抛妻弃子另寻新欢?” 一旁的秦琼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个小孩蹦跳着跑到秦琼面前,兴奋地喊到:“爹,我是玉儿啊,您是不是认不出玉儿了?”而秦琼的妻子贾氏也缓缓地走了过来。 听到自己儿子呼唤,秦琼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眼前之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儿吗?此刻秦琼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出自楚墨风的手笔,当下对着楚墨风就要下跪,谁知还未等跪下,被眼疾手快的楚墨风一把扶起。 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秦将军你可别跪下,你若是跪了,屈老将军再随着跪下了,我可承受不起,区区小事不必介怀,当初答应了要将你二人的家眷救出,楚墨风决不食言。” 二人闻言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带着家眷下去安顿,自己则快步走到柳非烟等人面前,见楚墨风走了过来,柳非烟等人摘下面具,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启禀夜叉,幸不辱命,任务完成!”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轻声问到:“没有受伤吧?事情经过容后汇报,先行下去休息吧,我叫人准备了饭菜热水,用过饭之后洗漱一番祛祛尘土吧。” 柳非烟摇了摇头,将腰牌还给了楚墨风,随后领着顾贞儿等人离开了此处。 一旁的李世民见状赶忙招呼其余众人返回大帐喝酒,而随后赶来的屈突通和秦琼也迅速加入了战团,一时间大帐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时间转眼来到了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正月甲申日(二十六日),杜伏威派遣将领陈正通、徐绍宗带领二千精兵,与秦王李世民会师,攻打王世充,大军以王世充治下梁县为进攻目标,在连番强攻之下,不到一日便攻克梁县。 二月巳丑日(二月初一),李世民与楚墨风在大营内秘密商议要事,当日大营内接连传出争吵声,随后楚墨风下令天策军尽数交还给李世民麾下,天杀、天枪、天盾、天弓四营分别交由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四人全权统领,而四人麾下士兵尽数交给了楚墨风统领。 二月壬辰日(二月初四),李世民收到消息称,为解决洛阳出现的粮食危机,王世充的太子王玄应亲率士兵约三千人,准备前往虎牢调集粮草救援洛阳。 在确认消息无误之后,李世民迅速召来楚墨风,二人商议一番之后,秦王李世民下令派遣将军李君羡,率领五千余人在王玄应回城路上进行设伏。 自以为此行保密措施做得天衣无缝的王玄应,心中担忧洛阳情况,并没有沿途派斥候先行查探,而是匆忙率运粮队快速赶路,殊不知前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运粮队入网。 大军行进到据洛阳城还有二十里的地方,王玄应见一众士兵渐渐露出疲态,无奈只好下令原地休息一番再继续赶路,得到休息的命令之后,运粮队的士兵顿时将手中兵器一丢,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而王玄应在亲兵的陪同下,走到一快较为平坦的石头前坐好,随后亲兵赶忙送上热汤供其享用。 几口热汤下肚之后,身上的寒气渐渐被驱散,王玄应望着一众席地而坐的士兵,心中不免有些落寞,曾几何时郑国国力强盛,自己身为太子也是如众星捧月一般,谁知大唐解决了薛仁杲和刘武周之后,紧接着调转枪头向郑国袭来。 想到这王玄应暗自骂到,都是这该死的大唐,都是这该死的秦王,正在咒骂之际,只听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唿哨声,顿时吓得王玄应大惊失色,赶忙起身招呼士兵戒备。 还未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只见树林里一队队大唐士兵挺着刀枪冲杀过来,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身旁的亲兵见状唯恐王玄应有什么闪失,赶忙将其扶上马背,在几个亲兵的掩护下向着洛阳方向跑去,待场上没有一个活着的敌军之后,领兵出征的李君羡收起依旧滴血的长枪,对在场众人喊到:“迅速打扫战场,放倒几棵树作为障碍,而后带着粮食迅速撤离。” 待王玄应仓皇逃窜回洛阳之后,得知此事的王世充气急败坏地命令王玄应再度率军将粮草追回,等到王玄应率兵赶往出事地点时,只看见一地失去盔甲兵器的尸体,还有那些作为障碍的树木。 此时王世充还期盼着窦建德的援兵到来,奈何麾下士卒早已厌倦战争,另一面李世民和楚墨风商议应该将行营继续向前推进,以便给予王世充适当的压力。 乙未日(初七)李世民派宇文士及回朝上奏,请求进军包围东都洛阳。 李渊此时也知道战争进入到关键时刻,遂对宇文士及说:“回去跟你们秦王殿下说,这次攻打洛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攻陷东都之际,隋朝皇室的车驾仪仗、图书簿籍以及器械,除去各人所必须的,就都委托你收集起来,其他的美女玉器布帛,都用来分赐给将士们。” 得到李渊首肯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便开始商议移师青城宫一事,谁知此时却有人前来禀报,说窦建德的使节李君威来到了新安。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世民和楚墨风,暂时将移师的计划搁置,开始商议起对策来,李君威的到来表明,之前的计划依然奏效,而王世充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眼下又有新的变数突然产生了,看来窦建德的夏军将很快加入唐郑战争之中,必须立即将东都团团包围,绝不能让窦建德的夏军与王世充的郑军会合。 想到这李世民和楚墨风一致决定立即移师青城宫,完成对东都洛阳的包围。随即二人将窦建德的使节李君威扣留在军营中,对窦建德的来信也不作答,这样至少又可以耽误窦建德一段时日。 辛丑日(十三日)李世民将军营转移到青城宫,尚未修好壁垒,王世充就率二万兵马从方诸门而出,凭借旧马坊的墙垣沟堑,靠近水抵御唐军。 由于刚刚抵达,一切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面对杀气腾腾的郑国士兵,大军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李世民见状让精骑在北邙山列阵,自己登上北魏宣武帝陵观察郑军,随后笑着对身边的人说:“贼子的处境已窘迫了,倾巢而出,想侥幸打一战,今日打败他,以后他再也不敢出战了!” 负责局中调度的楚墨风见状,赶忙下令让屈突通率领五千步兵过谷水进击王世充,并告诫屈突通说:“军队一交锋立即放烟火。”而感念楚墨风营救家眷之恩的屈突通,将楚墨风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随即领命而去。 只见屈突通率领五千步兵向着王世充的大军发起冲击,很快双方碰撞在了一起,屈突通一刀劈死一个郑国士兵之后,想起楚墨风的话随即大声喊到:“燃放烟火,速速燃放烟火。” 随即早有士卒取出引火之物,将烟火点燃,滚滚浓烟几里外都看的一清二楚,埋伏在一旁的李世民见浓烟已起,挥舞手中步槊身先士卒,带领骑兵向南冲击,与屈突通汇合兵力奋力战斗。 战场上李世民脑子一热,又想亲自侦查敌情,以便能够知晓王世充军阵兵力分布情况,遂率几十精锐骑兵冲入敌阵,一直冲到敌阵背后,不可阻挡,杀伤很多敌人。 奈何因长堤所限,李世民和众骑兵走散,唯有大将丘行恭始终跟随着李世民,远处突然有几名郑国骑兵追了上来,手持弓箭不停地对着李世民一方射去,见状李世民仓皇躲闪,谁知坐骑却中箭倒毙。 随行的丘行恭见状,当即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回身救援,一面纵马一面抽出弓箭射击追赶的郑兵,一通百发百中的射杀之后,来到了李世民身前。 丘行恭翻身下马将李世民扶到马背上,手持缰绳挥舞着长刀边走边杀,不一会儿便冲出王世充军阵,得以返回大军之中。 早已杀红眼的王世充也率领部下殊死战斗,军队几次三番打散后又重新集合起来,一场大战从辰初时分杀到巳初时分,损失惨重的王世充这才匆忙撤退。 楚墨风见状唯恐错失良机,随即挥军追击直到城下,俘虏歼灭了七千人,大军随即兵临洛阳城下。 壬寅日,(十四日),早先被俘虏的原唐军斥候王怀文趁王世充出右掖门临洛水列阵,准备与唐军对战猝不及防之际,举起长矛刺杀王世充,奈何王世充狡诈无比,衣内穿有护甲,长矛折断未能刺进,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惊呆,随即王怀文打马逃往唐军,到写口被追兵赶上射杀,惊恐之余王世充立刻率兵回城。 庚戌日(二十二日)王世充治下河阳太守王泰放弃河阳逃跑,其麾下将领赵等人以河阳城降唐。 而王世充的别将单雄信、裴孝达与王君廓在洛口相持,秦王李世民率五千步骑兵援助王君廓,得知李世民亲率大军前来,单雄信等人闻风而逃,王君廓遂携势前往追击,将单雄信等人击溃。 乙卯日(二十七日),王世充治下的怀州刺史陆善宗以怀州城降唐。 戊午日(三十日),王世充治下的郑州司兵沈悦派人到唐左武侯大将军李世处请降。得知消息的楚墨风迅速指示左卫将军王君廓连夜带兵攻打虎牢,并通知沈悦作为内应,一番里应外合的精妙配合之下,大唐顺势攻下了虎牢,抓获了郑国的荆王王行本及其长史戴胄。 至此,楚墨风也按照要求彻底完成了对洛阳的合围,而曾经雄伟无比的东都洛阳,此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众叛亲离的老者,孤寂地矗立在那里。 然而虎虽老雄风依旧,洛阳作为当年隋炀帝的都城,在防守力量上是下足了本钱,加之王世充占领之后,唯恐有朝一日兵临城下,遂对城墙上的防御设施进行了一番改造。 大炮可以射五十斤重的石头,投出二百步远,有八个弓的弩,箭杆像车辐,箭镞如同臣斧,可以射五百步远,而城墙上砖木泥擂一应俱全,拍杆撑杆不计其数,这也让王世充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 李世民率大军四面攻城,昼夜不停,十几天未能攻克,唐军损失惨重,一时间城下尸横遍野。 面对大唐如此凶猛的攻势,城内的人渐渐开始动摇,先后有十三个人想以城倒戈应唐,均没有来得及发动就被杀死。 此时全军将士都疲惫不堪想回关中,总管刘弘基等人请求班师回朝,得到消息的李世民言辞切切地说到:“如今大举而来,应当一劳永逸。洛阳以东的各州已望风归服,唯有洛阳一座孤城,其势已不能持久,成功在即,怎么能放弃而回朝呢?” 遂下令全军:“洛阳不破,决不回军,再有胆敢提起班师的一律斩首。” 众人无奈转而向楚墨风请求,望着面前一众将领,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咱们从进驻新安开始至今,历经如此多的磨难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现在如若放弃,至少本国公心中难安,还望诸位鼓足气力,一举将洛阳攻下为好。”见楚墨风也不赞成撤兵,众人这才不敢再提班师一事。 不知此事怎么传到了长安,李渊听说后也下密敕让李世民还军,收到密敕的李世民上表说明洛阳必定可以攻克,又派参谋军事封德回朝面陈军前形势。 回京面圣的封德对李渊说:“王世充得到的地方虽然多,但都不过是略有联系的部属,实际号令所能管辖的只不过洛阳一城而已,他已经智尽力穷,克城之日就在近期之内。现在如果回师,他的势力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再加上各地互相联合,以后想要消灭他就难了!” 于是高祖听从李世民的建议,而李世民写信给王世充,晓以祸福利害,王世充却没有回复,就在此时,窦建德援助郑国的大军已然向着洛阳方向杀来......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且看窦建德挥师西进成俘虏,再看王世充国破家亡阶下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郑国灭亡 一箭双雕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和楚墨风经过一系列的小规模作战,终于将王世充的都城洛阳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王世充无奈之下之好拉下脸派遣使者前往洺州,恳求窦建德派兵救援。 窦建德在接到请求之后,一番利弊权衡,决意派兵前往洛阳,同时派出使者李君威来到李世民处进行调和。殊不知李世民早已和楚墨风商议好,趁此良机一举攻克洛阳,消灭王世充这个心腹大患。 此时的东都洛阳城内,由于大军围城,导致粮食越来越少,绢一匹只能换粟米三升,布一匹只能换盐一升,而往日昂贵的古董珍宝此时却贱如尘土。 饿极了的百姓将草根、树叶全都吃光后,又把浮土放到水桶里摇晃,将乱渣石子去掉后,用得到的细泥掺进一些碎米做成烧饼,吃下去的人无不生病,浑身浮肿脚跟发软,走上一百步便需要半个时辰。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街头尸横遍野,洛水河内皆是饿殍,百姓怨声载道哀嚎不已,东都已然不复当初之繁华,每到夜晚那些已经化作白骨的尸体竟有丝丝磷火闪烁,若是从上空望下犹如一座鬼城。 当初,皇泰主将百姓迁入宫城,总共搬了三万家,到现在所剩不到三千家。即使贵为郑国的公卿,连糠稃都吃不饱,以至于尚书郎以下的官员,弄到一点吃的都亲自肩挑头顶,其中不少人像普通百姓那样挨饿死去,对此皇宫内的王世充视若无物。 为了防止有人趁机逃走,王世充名各门日夜坚守,如若无故靠近城门者,无需盘问一律以弓箭攒射,至此洛阳各城门处每日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的被无故射杀。 大郑皇帝王世充已多日不上朝堂,他每日呆在后宫里,面前摊着兵书发怔。偶尔打起精神,摊开筹策、龟片,反复推算窦建德的援军何时可来、胜机何在。摆弄一番之余随即又陷入了痴呆状态。 而王世充的各个亲眷,也就是所谓的那些皇亲国戚们,一方面躲在家中等待城破之日来临,另一方面则暗地里搜刮各种金银财宝,以备如若侥幸不死,还能保证半生富贵。 洛阳文成商号内,掌柜的面色冷峻地对着面前几个身材魁梧的伙计说到:“国公爷此番就在城外围困洛阳城,至于我收到的最后的指示是,尽量不动声色地将现在那些不值钱的金银珠宝,尽数收入商号内,随后登记造册等待国公爷前来。所以趁着现在城内大乱,你们几人分头行动,但是有一点,如若谁不幸事败,自己想好说辞,咱们的家人可都在长安呢,诸位心中有点分寸。” 一众伙计点了点头,随后辞别掌柜各自离开了商号,而掌柜的则晃晃悠悠地走到商号后院自己的卧室内,将床上的被褥掀起,伸手扣住墙上一块青石使劲往里一按,只见床板向前一划,露出一个地道口,掌柜的取了蜡烛走了进去,来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伸手一推门顺势向两边敞开,只见屋内堆着许多木箱子,随便打开一个发现,整箱的金银玉器珠宝首饰就这样杂乱无序地放在里面。 似乎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掌柜走到一堵墙面前,只见墙上也有一扇门,继续摸出钥匙将门打开,掌柜的走进去取了些吃食出来,随后依次将门关好,就在房门即将合拢的瞬间,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见,城内此时千金难求的粮食,竟然在这间狭小的密室内堆得满满当当的。 三月庚戌日(二十二日),李世民接斥候急报,称窦建德大军主力已于前一日抵达酸枣,在此之前,窦建德率军将盘踞在曹、戴二州一带的盗贼孟海公一举剿灭,孟海公在被俘后投向了夏国,其麾下残余士兵也被改编为夏军。 窦建德随即率军西进,途中又集结了盗贼徐圆朗的队伍。到了滑州,王世充的行台仆射韩洪开门迎接。休整一番之后夏军又一路攻陷了管州、荥阳、阳翟等地,同时不断有王世充的部下加入进来。 双方的兵力合在一起共有十几万,对外号称三十万,水陆并进且军粮由船队运送溯河西上。三月中旬,这支以夏军为主的联军受到了唐军的阻截,前锋便在成皋东郊平原驻扎下来。 而可笑的是窦建德没有忘记他是以国君的身份出征的,一驻下便立即在板渚兴建行宫,同时派使者通知王世充援军已到,要东都方面作好接应的准备。 辛亥日(二十三日)李世民再次收到窦建德的书信,称前来调解唐、郑两方的争端,并要求唐军退回潼关,归还所侵占的郑国土地,与夏国重修前好。 收到书信之后,李世民赶忙召集众将官开会,商讨应对夏军的方略。众人为窦建德强大的兵力所震慑,纷纷提议回避他的锋芒。独有宋州刺史郭孝恪提出异议。 “王世充穷途末路,马上便要投降了;窦建德这时候才从遥远的北方赶来救援,未免太晚了些。这是天意要让两位枭雄同时灭亡啊。”他走到地图面前,右手指向虎牢说到:“我军应该固守虎牢城,坚决地把他的军队拦截住,然后瞅准机会出击,必定可以把他一举消灭。” 而主簿薛收站起身来,表示赞成郭孝恪的意见,只见薛收面色凝重地说到:“此时王世充已然穷途末路了,如果这各时候咱们后撤,届时河北方面的粮食一旦送入洛阳,那么此前咱们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一旁抱着酒坛子喝酒的楚墨风,见到李世民将目光投向自己,楚墨风站起身轻咳了一声说到:“在座诸位畅所欲言即可,不必有什么顾虑,毕竟这关系到全军乃至大唐的命运。”说完又坐下继续闭着眼倾听起来。 民部尚书萧蠫被皇帝李渊派来兼任秦王府司马,他和屈突通、封德彝等人对郭孝恪和薛收的建议表示异议。 随后封德彝起身,一条条地归纳了他们几位的意见:“我军久困于东都城下,师疲兵老;王世充据守着坚城,一时不易攻克。窦建德又乘胜而来,兵强马壮,气势逼人。我军腹背受敌,形势对我很不妙啊!不如退保新安,等待敌人疲惫不堪时再作反击。” 听了封德彝的话,再望着面前这封言辞真切的书信,李世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将书信丢给一旁正在喝酒的楚墨风说到:“此事你怎么看?” 只见楚墨风放下酒坛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文臣武将,随后信步走到地图前,手指戳在地图上轻咳了一声,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位挂名的兵部尚书要说话了,纷纷正襟危坐望着楚墨风。 只听楚墨风朗声说到:“首先我问诸位一句,咱们历时这么长时间是来干什么的?其次,窦建德远道而来,虽有书信一封,但是无非是玩的假道伐虢的把戏,一群盗贼土匪组成的队伍,也敢称三十万,实话说了吧,能有十万就不错了,如若诸位不敢迎面对阵......” 说到这楚墨风转身对着秦王李世民行了一礼说到:“秦王殿下,既然到了决胜阶段,那么本官恳请将天策军的指挥权暂时收回。”说完转身厉声说到:“那么第一仗由本官带领天策军出战,也好叫诸位见识一番,本官是如何击退那些土鸡瓦狗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赶忙起身说到:“祁国公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天策军暂时归还给祁国公,直至战役结束。” 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既然他窦建德敢来,那么来了就别走了。”说完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说到:“明日起全军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围攻洛阳,在城外深沟高垒,如果王世充出兵求战,我军应坚决避战;另一路由秦王殿下与我亲自率领东进,第一步占据成皋整顿好队伍,等到窦建德的军队到达时,我军凭坚固守,以逸待劳,一定可以在成皋把他打败。只要窦建德被消灭了,王世充便可不攻自下。这样,不过一二十天的时间,便可以擒获两大枭雄。” “王世充的军队连打败仗,粮食也快要消耗光了,他君臣上下离心,不用再费力攻城,我军便可以坐等他的灭亡。”李世民从容不迫地说,面对如此重大的军务,他说话的声调并不高昂,依旧是那么柔和、平稳。 “窦建德新破孟海公,将士们都很骄狂,我军占据虎牢,等于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如果冒险与我交战,据城而守消灭他很容易。如果他狐疑不决,不敢向我进攻,只需要坚守半个多月,完全可以将洛阳方向的王世充拖死。”说到这李世民缓缓地望着众人,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说到:“届时坚守在东都城下的兵力又可以抽调到东线去,在兵力和在气势上都将彻底压倒窦建德。所以,我军一举歼灭两大枭雄是很有把握的,就看我们如何行动了!” 一见两位老大都发话了,众人纷纷起身对着二人说到:“谨遵秦王殿下及国公爷号令,此战必定将二贼消灭。” 午时一过李世民留下齐王李元吉和屈突通留守,自己则与楚墨风率三千五百骑兵先行前往虎牢关,而步兵则随后连夜向虎牢关开进。二人率骑兵飞速向东而去,站在东都城墙上的王世充,望见了这支骑兵卷起的漫天飞尘,但不知它要做什么,也不敢轻率出击,心中却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安的念头。 癸丑日(二十五日)李世民和楚墨风抵达虎牢关,与守将李世顺利汇合,从李世处得知窦建德大军即将逼近虎牢关,二人赶忙连夜研究地图制定作战计划。 第二日李世民再度玩起了诱饵战术,率轻骑五百从虎牢关出发,东行二十多里,前去侦察窦建德军营的动向。而据守城中伺机而动的楚墨风则并没有想往常那般紧张了,毕竟李世民不傻,沿途早已埋伏了大量人马,只等李世民将敌军引来便可一举歼灭。 闲来无事的楚墨风信步来到了天策军驻地,一见自家大帅前来,天策军众人迅速集结等待楚墨风训话,只见楚墨风对着众人敬了一个天策军特有的军礼,缓缓地说到:“我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肯定埋怨我,毕竟在没有通知你们的前提下,我就将你们的指挥权交还给了秦王殿下。”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开口说到:“此事我思前想后,确实是我唐突了,所以我问秦王殿下把你们的指挥权要了回来。” 听闻现在又是楚墨风继续统领自己,众人无不雀跃欢呼起来,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但是,一旦战役结束,指挥权我还是要交还的,因为我觉得只将你们一支队伍训练成百战精兵是不够的,如若有朝一日突厥狗南下,凭借你们这四百人是抵挡不住的,所以我要想办法将大唐所有的士兵尽数训练的像你们一样,这样对阵突厥之时才有一战之力。” 眼见众人神情有些落寞,楚墨风厉声说到:“你看你们现在一个个的,跟打了败仗一样,我楚墨风教出来的兵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往后的几场大仗你们不准备陪着我打完吗?” 听闻大帅还要领着众人征战,在场众人纷纷大声喊到:“誓死追随国公爷。” 楚墨风见状面色狰狞地笑了笑说到:“从现在起,给我好好练练你们的战技,待秦王殿下回来之后,本国公领着你们干一票名垂青史的事---活捉窦建德,怎么样?都还满意吧?” 众人闻言顿时双眼赤红,浑身散发出嗜血的气势,只听楚墨风喊到:“现在,给老子跑圈去,三十圈谁跑不完自己吊到旗杆上。”一声令下四百天策军纷纷转身开始奔跑。 而楚墨风则是满脸微笑地望着乱哄哄的众人,心想待天下平定之后,你们都得暂时脱离军籍隐于民间,为日后大事积蓄力量,随后转身离开了驻地。 而另一边扎好口袋的李世民以自身为诱饵,将窦建德的小股部队引到了包围圈中,一番冲杀之后,杀死敌骑三百多人,抓获敌骁将殷秋、石瓒。 回到虎牢关之后李世民迅速提审两名俘虏,从二人身上李世民对窦建德的军情有了大致的掌握。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交战,李世民已清楚夏军虽然兵力众多,战斗力与唐军相比却有着较大的差距。 随后李世民令薛收写了一封书信,派使者送给了窦建德。信中说:“赵魏一带的土地,一开始便为我大唐所有,却被你强横地侵夺。只是看你对淮安王很有礼貌,又将同安长公主送回来了,所以我大唐与你放弃旧怨,共结新好。那个王世充过去曾与你修好,却断了交,而今他危在旦夕,尽说些浮言虚词诱惑你,你竟率三军之众,为他人服务,将众多的资财耗费在遥远的路途中,你所选择的实在不是好方略。今天我的前锋与你的前锋相遇,你的前锋立即土崩瓦解。在大战之前,我们两家还不互相派使者沟通一下,心里多少会感到不安啊!所以我暂且按住我的兵锋,希望你能作出正确的选择;如果你没把握好这次机会,恐怕将来后悔莫及!” 收到书信的窦建德当下大怒,率主力全盘出动,进抵虎牢关前,却被唐军凭借坚城挡住去路,不得前进一步。 而身在洛阳的王世充得知李世民率大军前往虎牢关一带,遂猜到窦建德应约率大军前来,当即率军出城与大唐守军交战,起初齐王李元吉指挥不当,导致行军总管卢君谔战死。 王世充大喜,派出主力猛攻唐军壁垒,深知楚墨风对于将领阵亡一事颇为反感,当下李元吉拉下身段认真求教屈突通,老将屈突通一番谋划之后设下陷阱,王世充不疑有诈贸然进攻,结果被斩杀了八百多人,麾下大将乐仁窻以及甲士一千多人都被俘虏。 另一方面窦建德的十几万大军被阻在虎牢关下不得前进,就地驻扎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夏唐两军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交战,每次夏军都没打赢。 随后李世民又派王君廓率领一千多轻骑偷袭夏军的粮道,大破护粮军,擒获了夏军大将张青特。 夏军将领得知粮道被抄后,心里产生了恐慌,他们在攻破孟海公的地盘时,弄到了不少财物,很想早日将财物带回老家。军中于是纷纷议论起撤退的事。 国子祭酒凌敬建议窦建德转道北上,以迂回的方式一面开疆辟土,一面扩充实力,奈何洛阳方向的使节暗中以金银珠宝贿赂窦建德麾下将领,以期阻止挥师北上一事。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好处的众将领纷纷表示应该迅速剿灭虎牢关守军,按照约定前往救援王世充。 窦建德被众人说的心动,遂决定继续与虎牢关守军对峙,而此时窦建德收到消息称:唐军草料用完,在黄河以北放马。得知此消息之后,窦建德决定亲率所有兵力出城,势必一战解决驻守虎牢关的李世民等人。殊不知这个消息竟然是李世民放出来迷惑敌人的。 五月戊午日(初一),秦王李世民向北渡过黄河,从南面逼进广武侦察敌情,乘机留下一千多匹马,在黄河边放牧以引诱窦建德,当晚返回武牢。 己未日(初二),窦建德果然倾巢而出,从板渚出牛口列战阵,北靠黄河,西临汜水,南连鹊山,连绵二十里,擂鼓前进。 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夏军,城墙上的众将纷纷有些惊慌失措,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诸位,这些人从山东起兵至今,没有遇到过咱们这么强大的,故而有些肆无忌惮,这一战咱们就让那些家伙看看,什么才大唐雄兵。” 要不说李世民此人战前动员确实有两把刷子,一番话将众人的惊慌顿时击溃,取而代之的是求战的渴望。 而城门里面全副武装的楚墨风冷冷地对着身后杀气四溢的天策军说到:“如若一会儿需要咱们出战,所有人全力奔袭,记住咱们的目标只有窦建德一人,在抓住窦建德之前,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众人齐声应了一声,随后各自握紧自己的兵器,冷冷地望着始终未曾开启的城门。 果然不出楚墨风所料,窦建德十分轻视唐军,派三百骑兵涉过汜水,在离唐营一里地方停止。并派人通报李世民说:“请挑选几百名精兵和他们打着玩玩。” 李世民见状当下应允,随后摸出怀中一支响镖丢到空中,伴随着响镖凄厉的呼啸声,虎牢关那厚重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浑身黑衣黑甲的骑兵,为首一人一身造型奇特的盔甲,手中握着一把黯黑的铁锏,只见此人对着城墙上的李世民行了个军礼,李世民见状赶忙大声咳嗽起来。 城墙上众人见状纷纷高声大喊:“天策威武,天策威武。”随后天策军的灭字旗也高高竖立在虎牢关的城墙上,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灭字旗升起,诸君随我前行,全军出击。” 说完一夹马腹,倒提着焚天向前冲了过去,四百天策军犹如一块磐石紧随其后。 对面前来迎战的夏国骑兵是以窦建德的侄子王琬为首,有赖于窦建德‘毛孩子’思想的灌输下,王琬此番出战抱着混军功的心态前来,在他看来对面额骑兵应该如叔父所言一般不堪一击,为此王琬特意骑了当年隋炀帝的坐骑青骢马,并且还穿了一套崭新的盔甲。 而楚墨风可不管对面将领是何人,奔袭过程中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王琬的身上,眼见大唐骑兵冲来,王琬笑着喊到:“随本官上前斩杀一番。”说完挺着长枪向着对面的大唐骑兵冲去。 此时见王琬带兵冲来,楚墨风大声喊到:“天盾、天弓以弩箭射击,天杀、天枪随我撕裂敌阵,敌将那匹马别给我砍死了。” 众人闻言立刻按照楚墨风的指示开始更换兵器,两军刚一接触,王琬挺着长枪恶狠狠地对着楚墨风刺来,谁知长枪刺出竟然刺了个空,正待收枪换招之时,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人抓到了半空中。 倒悬在半空中的王琬见到的最后景象是自己的骑兵被那些手持狼牙棒和长枪的黑衣人一番冲杀,战阵早已溃不成形,而随后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咻咻’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自己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此时王琬顾不得形象大声喊到:“快把我放下来,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听举着自己的那个人冷冷地说到:“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这是打仗要的什么英雄好汉,你以为这是江湖比武呢?”待此人话音一落,王琬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整场战斗总共没超过两刻钟,这让交战双方纷纷惊诧不已,窦建德见状赶忙示意麾下士兵前去救援,随后开口询问身旁的将领到:“对方那名将领是什么人?能不能想办法收归打咱们麾下?” 只见那名将领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些黑衣骑兵,无奈地说到:“启禀陛下,估计您的想法是不能实现了,属下差人打听过,此人正是大唐的兵部尚书兼骠骑大将军,也是李渊最出色的女婿楚墨风。” 窦建德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而前去救援的夏国士兵被天盾、天弓二营一通攒射之下,纷纷抱头鼠窜,随即楚墨风率领天策军返回了虎牢关。 进入关内楚墨风将青骢马交给了李世民说到:“知道你小子喜欢马,这个给你。”说完将王琬往地上一丢说到:“这个也给你。”随后领着天策军到后面休整去了。 窦建德排列战阵,从早晨到中午,士卒们饥饿疲惫,都坐了下来,又争着喝水,迟疑着想撤退。 以逸待劳的李世民见状,命令宇文士及带三百骑兵经过窦建德军阵西边向南奔驰,临行前李世民对宇文士及说:“敌人如果不动,你就带兵返回,如果动了,就领兵东进。” 宇文士及到窦建德阵前,敌阵果然动了,李世民说:“可以打了!”这时黄河滩上的牧马也已到达,于是下令出击。李世民率领轻骑先出发,大军跟随在后,向东涉过汜水,直扑敌阵。 然而此时窦建德的群臣正在朝谒,唐军骑兵突然降临,朝臣都跑向窦建德,窦建德召骑兵抵御唐军,因朝臣阻隔骑兵过不去,窦建德挥手令朝臣退下,这一进一退之际,唐军已到阵前,窦建德顿时形势窘迫,后撤靠近东面的山坡。 窦抗见状赶忙率兵上来围攻,交战后形势稍不利。初次征战的淮阳王李道玄挺身冲锋陷阵,直冲出敌阵后方,又重新返回冲入阵中,几番进出之后身上也中了好几箭,然而李道玄年轻气盛勇气仍然不减,手中长弓连番放箭射人,敌军皆应声倒地。 待李道玄的战马被射死回来换马之时,李世民赶忙将他背后的箭矢拔了出来,随后将自己的战马给了他一匹,二人一同杀了出去。 眼见窦建德后方空虚,李世民随即率领程咬金等人向着后方杀去,行进的过程中李世民再度甩出一枚响镖,而此时虎牢关的大门再度打开,休整一番的天策军集结好阵势再度上阵,向着窦建德的方向冲来。 窦建德的士兵回头看见唐旗在阵后飘扬,心中大惊失色顾不得抵挡迅速溃逃,唐军追出三十里,杀了三千多人,期间窦建德被长枪刺中,逃窜到牛口渚躲避。 就在窦建德死命逃窜之际,楚墨风早已带着天策军杀了过来,眼尖的李健发现前方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迅速逃窜,当下用牙咬住缰绳,以保证胯下骏马持续前行,随后从背后摸出一把长弓,对着此人的坐骑射了一箭。 只见箭矢像流星一般划过,正好射在对方的马腿上,战马一个趔趄将此人甩了出去,收好长弓的李健对着楚墨风大喊到:“大帅,窦建德落马了。” 听到李健的喊声,楚墨风双腿使劲一夹马腹,将焚天往背后一放,对着钱进喊到:“长枪!”随后就见钱进将自己的长枪丢了过来,楚墨风抄起长枪目光锁定了窦建德,飞速地冲了过去,正待举枪就刺,只听窦建德大喊一声:“住手,我是夏国皇帝窦建德,我要见你们的秦王殿下。” 楚墨风见状伸手将窦建德抄到马背上,拉开覆面对着场上大喊到:“你们的陛下窦建德已被我擒获,速速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在场的天策军闻言也齐声高喊起来,一时间声音传遍了全场。得知窦建德被俘,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和左仆射齐善行带着几百名骑兵趁乱逃回洺州。 次日一早,李世民便率领胜利之师向西进发,到了旧洛阳城,王世充的将领王德仁弃城逃跑,副将赵季卿献城投降。 李世民随后与齐王李元吉和行营左仆射屈突通会师。他将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人装在囚车里,送到东都城下,向王世充展示。 眼见援兵首领都被俘,王世充自知已然无望,遂召集诸将商议突围,准备南奔襄阳,众将领都说:“我们依赖的是夏王窦建德,如今夏王已被俘,我们就是突围,最终也无法成功。” 而此时时值五月甲子日(初七),王世充治下的偃师、巩县均举城降唐。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王世充将自己关进了皇宫内,将平日推算命相的卜策、龟片和所有的机密文档全数烧掉。 丙寅日(初九),关闭许久的洛阳城门尽数打开,王世充身穿白衣带领郑国的太子、百官及二千多人到军营门前投降,李世民按礼节接受他们投降,至此历时十个月的东征以王世充投降、窦建德被俘告终。 消息传回长安,令大唐举国振奋,唯有太子李建成心中愤恨不已,此前自己奉命出征平定突厥作乱,功成回京之后受到李渊的大肆赞扬,而此时李世民一举平定洛阳,顺带将王世充和窦建德尽数俘虏,顿时将李建成的光芒又盖了下去,朝堂上每日议论最多的就是秦王殿下、祁国公,甚至是齐王殿下李元吉也时常被人提及。 偶尔旁敲侧击地询问突厥问题,却被人告知;怕什么,既然天下统一了,那么祁国公会解决突厥一事的。这让李建成无比愤怒,每日在东宫大发雷霆,思来想去李建成飞鸽传书至长春宫,待收到回信之后,一条毒计却悄然形成了...... 俗话说一子错满盘皆输,且看李世民、楚墨风班师回朝,再看天下局势骤然突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三章 班师回朝 暗流涌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和楚墨风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大军,进而生擒了夏国皇帝窦建德以及一干众臣,随后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携大胜之势返回洛阳,城内的王世充眼见回天乏术,于五月 丙寅日(初九)率众出城投降,至此盘踞在东都洛阳多年的郑国彻底土崩瓦解。 当日下午,李世民便指挥唐军开进洛阳宫城接管,他令部队分守街市维持治安,同时祭出许久未动的五杀令,严令麾下士兵骚扰百姓,无故掳掠。 原本那些后来才归降大唐的士兵并不知道五杀令的可怕之处,谁知大军临进城之前,祁国公楚墨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念头。 望着即将进入洛阳城的大军,楚墨风率领麾下天策军站在城门前,待大军抵近城门之时,领头的李世民则抬起右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随后一拨马头调转方向,对着面前的大唐士兵缓缓地说到:“诸位,历经六个多月的征战,东都洛阳终于回归到咱们大唐治下了,现在咱们即将进城,本王命令,各部约束好队伍,严禁烧杀抢夺,严禁肆意掳掠,并以五杀令为基准,如若有不听劝阻违抗命令者,杀无赦。” 李世民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就跟随李世民的士兵纷纷点头应和,而后来陆续归降的士兵中,则有人露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认为,李世民这番话只是说出来走个场面,谁知接下来的事情,却彻底将这些人的念头扼杀的一干二净。 待李世民话音一落,身旁的楚墨风缓缓地催马上前,望着面前的大军冷冷地说到:“或许你们中有些人对秦王殿下的话不屑一顾,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大唐军制中的五杀令就是我制定的,为了推行这部令法,死在我手里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如果你们想要尝试以身试法,欢迎前来,自即日起天策军负责监督你们,如果发现有以身试法者,无需上报就地击杀。” 听闻是天策军进行督军,回想起这群冰冷的战争机器在战场的表现,众人纷纷流下了冷汗,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犯到这些人头上。 随后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大军陆续开进了洛阳城,策马走在洛阳城内,李世民笑着对楚墨风说到:“话说自从洛阳城建立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真没想到杨广和王世充两个如此残暴之人,能够将洛阳修葺的如此美丽。” “是啊,如此美丽的城池,终于也回归到大唐治下了。”楚墨风点了点头,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说到:“不过话说回来,此番你东征大捷,功勋簿又增添了浓重的一笔,估计京城方面有些人该坐不住了吧?那件事你究竟想好了没有?” “再看看吧,我不相信父皇会像你说的那般。”李世民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说到:“毕竟我和他们是亲人啊。” 见李世民犹豫不决,楚墨风便不再纠缠,而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无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且看着吧。” 二人自定鼎门进入沿天街向着紫微城走去,沿途所见尽是饿死在路边的百姓,由于围城之后无法出城掩埋,有些尸体早已腐烂不堪,李世民见状叹了口气,遂命令士兵分出一部人帮忙处理尸首。 望着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李世民不忍别过头去说到:“仗打来打去,遭难的还是老百姓们,真不知道这仗打到何年何月才能结束?” 楚墨风一言不发地催马前行,引着李世民来到了城内的文成商号门口,只见楚墨风翻身下马信步上前敲了敲门,随即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地声音说到:“何人?” 只见楚墨风四下张望一番,随即低声说到:“彼岸花开。” 此时门内之人随即回答说:“盛世大唐。”随着话音一落,大门缓缓打开,只见门内走出一人,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见过大掌柜。”策马立在一旁的李世民见状一脸诧异地问到:“你小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楚墨风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说到:“送你些东西,得民心的东西,就看你敢不敢要了。”随后楚墨风拉着李世民在方才之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此前那个地下密室内。 望着门后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粮食,李世民兴奋地扑了过去,抓起一把粮食仔细闻了闻,转身对着楚墨风高兴地说到:“你小子这是从哪里募集了这么多粮食?如若将他们分给城中幸存的百姓,那么老百姓们就可以结束现在这种忍饥挨饿的局面了。” “随便你。”楚墨风对着李世民伸了伸手,笑着说到:“现在这一屋子的粮食都归你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早知道若想从楚墨风这只铁公鸡手里拿点东西,绝对要下点血本才能拿到,况且是这么一大堆粮食,当下李世民咬紧牙关,一副即将奔赴刑场的表情说到:“你说吧,只要是不违背道义,不违背律法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错,粮食可以给你,但是你如若要抓捕一众郑国官员,我要你把一个人交给我。”想起那张丑恶的嘴脸,楚墨风眼中冒出了熊熊怒火。 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除了王世充和单雄信,其余的人你随便处理。”对于李世民而言,王世充是必须押解到京城由李渊亲自处置的;至于单雄信,李世民是真心想杀掉他。 当初就算李氏父子几番招揽未果,李世民始终很敬佩单雄信,谁知此人却真是冥顽不灵,几次大战都尝试着刺杀自己,此人不除恐日后成为心头大患。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满脸笑意地说到:“段达,这个人先不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带回去,当着我大姐和我母亲大人的面再杀掉。” 李世民闻言欣然同意,随后命人将商号内的粮食尽数搬走分发给城内百姓,楚墨风随即下令文成商号斥资帮助城内百姓殓葬尸体。一时间洛阳百姓无不对李世民和楚墨风以及大唐歌功颂德。 丁卯日(初十),李世民与楚墨风进入洛阳宫城,命令记室房玄龄先进入中书省和门下省,收集隋朝的地图户籍、制文诏书,一番搜索之余,发现所需文档早已被王世充尽数销毁,无奈之下只好安排房玄龄和杜如晦带人重新登记造册。 按照李世民和楚墨风此前的商议,又命令萧瑀、窦轨等人封存了皇宫内的所有仓库,将其中的金银财宝丝绢布帛尽数取出,按照此番战役军功记录,全部赏赐给麾下将士们。 同时根据一应记录文书,拘押了罪行特别大的十几名王世充的同党,有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单雄信、杨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睿、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等。 段达、朱粲和单雄信侥幸逃过了洛水河畔的伸头一刀,其余人等尽数化作洛水河内的游魂。 是夜东都刑部大牢内,被关押的三人迎来了一个客人,只见此人附在狱卒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几名狱卒将朱粲带来出来。众人随着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将朱粲推进去之后,几名狱卒迅速离开,而后院落内涌进一大批黑衣黑甲的士兵,手持兵器警惕地望着四周。 只见那名客人进入屋内,对着朱粲缓缓说到:“朱粲,你是否还记得本国公?” 朱粲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定睛一看,随即匆忙下跪嚎啕大哭到:“国公爷,朱粲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 此人正是大唐祁国公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朱粲,长叹一声说到:“我知你当初喜好吃人,但彼时你已归顺大唐,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奈何你依旧改不了你那暴躁脾气,竟然禁不起段确那狗贼三言两语的挑拨,竟然再度杀人吃肉反叛大唐,原本本国公是想让你暂时安稳一阵,待日后挥师北上征伐突厥之时,能够将你派上用场,可是你......” 此时朱粲才知道当初楚墨风对自己冷言冷语,其实还有另一番深意在此,想起自己之后所做之事,朱粲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楚墨风见状止住了他的哭泣,冷冷地说到:“今日秦王殿下在洛水河畔开刀问斩,本官将你保下了,不是说你就此能逃过一劫,只是如若就这样斩了你,洛阳城的百姓不服。” 朱粲渐渐止住了哭泣,哽咽地说到:“国公爷,承蒙您当初抬爱,是朱粲自己不争气,给您丢脸了,如今您要如何处置,朱粲不会有怨言,希望来世朱粲能够在国公爷麾下效力。”说完对着楚墨风磕了三个响头。 楚墨风见状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说到:“罢了,你且一路走好,你的家眷本国公会好生照拂的。”说完轻咳了一声,示意门外的天策军将朱粲带走。 将朱粲送回大牢之后,前来送人的天策军持腰牌将段达和单雄信尽数提走,带到了之前那座宅邸内。先被送进去的是单雄信,束缚解除的单雄信一进门先是四处查探了一番,而后冷冷地望着上首而坐的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戏谑地说到:“首先给你松开束缚不是因为我要礼贤下士,而是就算再给你一把刀,你也不可能从我手底下逃走,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单雄信深知此人功夫了得,无奈之下只好坐在一把椅子上,冷冷地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说到:“今日不斩你,是因为秦王殿下念及你的不少结义兄弟此时都在我们麾下做事,故而委派我前来再次招揽你,如若你应允,我可以保你日后在大唐平安无事,如若你拒绝,那明日会让你与你的结义兄弟告别之后再行处斩,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以为单雄信会矜持片刻,谁知楚墨风的话音一落,单雄信起身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实在不好意思,恕在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国公爷请命人将在下押回大牢吧。” “你......”楚墨风见状一个你字出口,后边的大爷的三个字还未说出,却是又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将单雄信押回大牢,待明日交由秦王殿下审问。顺便将那个段达押进来。” 随即门外进来两名天策军士兵,将单雄信押走之后,紧接着将五花大绑的段达押了进来。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段达被押进来,楚墨风走上前顺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被屋内之人一脚踹飞,段达顺势一路跌撞着向后飞去,而后又被人扶起,再度押到刚才那人面前,只见此人对着自己冷冷地说到:“如若不是你,天下也不会大乱,我父亲以及一众叔伯不会惨死,中原百姓也不会遭此劫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所以就算杀你一千遍也不解气,当初我说过要将你带回长安凌迟的,从今日起留好你的狗命,等着被凌迟吧。” 楚墨风说完这些之后,双手向腰间一抹,只见刀光闪过,一阵剧痛从四肢传入脑中,段达顿时惨叫起来,一旁的两名天策军一见,原来大帅将此人的手脚筋尽数挑断。 随后楚墨风收起匕首,走到段达面前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突然伸手抓住段达的下颌,上下左右一活动,顿时段达再也叫不出声了,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为了避免你咬舌自尽,先给你下巴卸了,待到回长安之前,你就每日喝点肉汤吊着命吧。”说完对着段达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将他带离。 第二日秦王李世民参观前隋的宫殿,感叹道:“穷奢极欲,能不亡国吗!”于是下令拆了端门楼,烧了乾阳殿,毁去则天门及其门前阙楼,废除诸佛寺,驱散城中的和尚尼姑,只各留下三十名有德之人,其余都下令还俗。 返回皇宫之后,李世民命人将单雄信带来,并差人将李世、秦琼、程咬金、罗成等与单雄信有交往的人喊来,算是与他见最后一面,谁知屈突通和史大奈带话给李世民称,对于这等冥顽不灵之人,不如不见以免多生事端。 将单雄信带来之后,李世民当着众人的面最后一次开口招揽单雄信,谁知话还未说完便被单雄信出言打断,只见单雄信冷冷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我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李世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在场众人说到:“既然他不愿意归顺大唐,那么就是大唐的敌人,莫怪本王心狠手辣,来人啊,将此人推下去斩首示众。” 李世民话音刚落,李世跪着来到李世民,愿意用自己的功勋官爵换单雄信一条命,谁知李世民始终不允,而一旁的单雄信戏谑地对李世说到:“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事。” 唯恐李世和李世民只见因为单雄信这厮生出嫌隙,楚墨风突然对着单雄信大喝一声:“闭嘴吧你这个白痴,现在天下一统是顺应历史潮流,像你这样心胸狭窄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蠢货,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你不仅会祸害自己,还会牵连别人,所以诸如你这样的人,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其实单雄信方才之言确实有想给李世下套的意思,奈何身旁站着个比鬼还鬼的楚墨风,一眼就看出了单雄信的险恶用心,赶忙开口一番呵斥,只见楚墨风抽出焚天指着单雄信说到:“死到临头还不忘给自己的结义兄弟下套,我真替这群人感到不值,为何会与你这等卑鄙小人结义?” 随后楚墨风转过头对着在场众人说到:“你们如果还有什么废话,赶紧跟他啰嗦完,砍了他的脑袋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别因为这点琐碎的事耽误了大军行程。”说完冷冷地望着单雄信。 眼见自己最后的小伎俩也被识破,单雄信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楚墨风说到:“祁国公,在下服了。” 被楚墨风点破之后,众人瞬间从求放生变成了恭送上路,一番交谈之后,楚墨风命人将单雄信拖到洛水河畔斩首示众,随后将朱粲也施以绞刑并悬尸示众。 壬申日(十五日),齐善行以洺州库房资材为本,遣散夏国所有士兵,随后连同夏国的仆射裴矩、行台曹旦,带领百官奉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和传国八玺,以及打败宇文化及时得到的珍宝,连带洺、相、魏等州来降唐。 戊寅日(二十一日),原王世充治下的徐州行台杞王王世辩到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瓌处,以徐、宋等三十八州之地请求投降,至此原属王世充治下的地区全部平定。 眼见各部尽数牵来归降,且洛阳城内的仓库,也因为李世民后续从回洛仓运来的粟米填充,使洛阳从此不再缺粮。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率东征大军踏上了班师回朝的道路。 临行当日洛阳城内百姓夹道相送,一时间李世民在洛阳城的声望如日中天。 走在回京的道路上,李世民缓缓地问到:“你当日是如何看出来单雄信最后的那点小伎俩的?” “瓦岗寨这群人,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但是像魏老头那样诡计多端的还是不在少数,单雄信此人有些小聪明,但是没有用对地方,李世为人仗义,如若让王世充一激他,很容易走进死胡同的。”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随即面色凝重地说到:“有件事我考虑许久了,必须向你说明白,我准备此番回京之后,将现有的四百天策军尽数解除军籍,你以我大营内那一百预备役为基础另组新的天策吧。” 李世民闻言突然怔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地说到:“你真的决定了?就不怕到时候你的判断有误?” “不会的,你记住,如若日后我的判断无误,且你还依旧如此优柔寡断,我会对你当头棒喝的。”望着绵长的道路,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如若我判断失误,那么届时我定会开去身上一应官职,带着家眷远走他乡,从此终生不回大唐。”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好吧,这一次我支持你,只不过你得给我重新练出一支精兵来,我还需要一个暗中的情报部门,这些只能拜托你了。” “知道了。”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策马而去。 七月甲子日(初九),秦王李世民班师回朝到达长安。李世民身披黄金甲,祁国公楚墨风、齐王李元吉、李世等二十五员战将跟随其后,所携兵力共计十五万,前后奏响军乐,到太庙献俘获的王世充、窦建德以及隋皇家的车驾、御物,举行清点战利品的“饮至礼”祭祀祖先。 乙丑日(初十)祁国公楚墨风上书大唐皇帝李渊,称因窦建德麾下势力尚未完全平定,为防止其麾下未归降者反扑,且引诱其麾下未归降者前来归降,故而保留窦建德性命暂时不要处斩。 奏折一出朝堂一片哗然,以魏征为首一干太子党在李建成的授意下,纷纷上书要求将窦建德处斩,用以彰显大唐威严。 而以屈突通为首的一干秦王派系则出言反对,并极力附和楚墨风之提议,而与此同时楚墨风还上书裁撤现有的天策军,因为此事李渊颇为震怒,遂下旨命令楚墨风闭门思过。 最后不知是李建成对李渊说了什么,李渊则于丙寅日(十一日)下诏赦免王世充,让他作为平民和兄弟子侄一起安置在蜀中;却在闹市中将窦建德处斩。 得知这一消息的楚墨风,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冷笑一声说到:“这群白痴等着吧,待对方开始反扑的时候,这群人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了。” 丁卯日(十二日),鉴于天下已大致平定,李渊下旨大赦天下百姓罪人,免除一年的徭役。陕、鼎、函、虢、虞、芮六州由于转运辛劳、耗费,幽州境内因长期受敌军阻隔,均免除二年徭役。国家的律、令、格、式,暂,暂使用隋朝开皇旧制。 赦令颁布后,王世充、窦建德的余党仍然有人被迁移到很远的地方,治书侍御史孙伏伽上言:“可以没有军队、粮食,但不可以不讲信义。陛下既然已经发布赦令,又将人迁走,这是自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让大臣平民以哪个为标准呢?而且王世充尚且得到宽大,何况是他的余党,应当将他们释放。” 李渊闻言欣然应允,随即命人重新处理此事。随后李渊考虑到隋朝五铢钱造假几率太大,正式开始行用“开元通宝”钱,一枚重二铢四参,十枚钱重一两,轻重、大小很合适,各地使用方便。唐高祖命给事中欧阳询撰钱币上的文字并书写,文字回环往复都能成义。 为防止民间私铸铜钱,李渊于癸酉日(十八日)特意下旨,在洛、并、幽、益等州设置钱监,赐予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各三处官炉,裴寂一处官炉,准许他们铸钱。除此之外,有敢私自铸钱的,本人处死,家属没收流放边地。 窦建德身故之后,其旧部大多携钱财隐于民间,唯恐唐朝官吏将自己抓起来,所以一众旧将领都惊恐不安。 高雅贤、王小胡的家在洺州,打算私下带着家财逃跑,官吏追捕他们,高雅贤等人逃到贝州。 恰好李渊征召窦建德的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以及高雅贤等人,于是范愿等人互相商量:“王世充以洛阳降唐,他的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人都遭满门抄斩;我们到长安,肯定也逃不脱。自大业十年以来,我们这些人身经百战,早就该死了,现在为什么还吝惜余生,而不用有生之年干一番大事呢?况且夏王抓住唐淮安王李神通,以客人的礼节对待他,而唐捉住夏王却马上杀了他。我们这些人都受到夏王的厚待,现在不替他报仇,以后怎么见天下的人?” 于是策划反叛,经过一番占卜之后,其结果显示以姓刘的人为首领吉利,于是众人一同到漳南县,去见窦建德的旧将领刘雅,将计划告诉了刘雅。 谁知刘雅却说:“天下刚刚安定,我打算在乡下养老,不想再起兵!”众人很生气,又怕计划被泄露,于是杀了刘雅。 窦建德所封汉东公刘黑闼,这时在漳南隐居,众将领去拜见他,告诉了他计划,刘黑闼欣然从命。 刘黑闼正在种菜,当即杀了耕牛和众将领一同边吃边商定大计,集合了一百人。甲戌(十九日),他们袭击并占领了漳南县。 当时,各道如若有事就设置行台尚书省,无事就停罢。朝廷得知刘黑闼作乱,于是在州设置了山东行台,在魏、冀、定、沧等州都设置了总管府。 丁丑(二十二日),唐任命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行台右仆射。 随着消息传到长安城,众人望向当日提议杀掉窦建德的人的目光犹如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而武将纷纷上书要求李渊迅速起复祁国公楚墨风。 鉴于此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地道,无奈之下李渊只好下旨召楚墨风进宫面圣,谁知传旨的人连楚墨风的面都没见到,就让两位公主殿下给撵了回来,顺便带了一句话回来:“当日那些提议斩杀窦建德的人,如若不被罢免,绝不进宫面圣。” 听了楚墨风的回复,李渊顿时感到一阵无奈,望向李建成的眼神不免有些愤恨,这让李建成接连数日感到浑身不自在,而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元吉,看着李建成一脸窘态,不免欣喜万分。 心想大哥你个白痴,这种事情不是在朝堂上撤一个官员任用一个官员这种屁事,杀了人家的头,别人肯定会前来报仇的,当时那姓楚的早已把利弊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你个白痴就是非得进谗言,这下好了出了乱子了。 其实出乱子也就出了,只要你自己能够摆平也行,但是谁让你摆不平此事呢,想到这李元吉坚定地站到了楚墨风这一边,上书要求罢免魏征等人,一时间大唐朝堂上一片混乱......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且看楚墨风居中调度对阵刘黑闼,再看楚墨风暗自组建情报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态紧急 不温不火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与楚墨风东征得胜回朝,并一举擒获了当时两大割据军闼---窦建德和王世充,一时间朝野震惊之余纷纷弹冠相庆。而欣喜万分的李渊,也决定给予李世民、楚墨风以及一众将领高规格赏赐。 然而李渊此人一旦高兴到一定程度之后,脑子就会不灵泛,且很容易生出猜忌之心,以至于楚墨风上书暂时不要处斩窦建德和裁撤天策军两件事之后,李渊当庭震怒,先是将楚墨风官职尽数罢免,责令其府中闭门思过,而后又在李建成及一众文臣的挑唆下,迅速处斩了窦建德。 得知楚墨风被罢免官职之后,李建成以及文臣一脉兴奋不已,心想这下终于将李世民身边的最大助力给除去了,殊不知此事并不像这些人想的如此简单。 就在窦建德被处斩的消息传出之后,原窦建德旧部高雅贤、王小胡等人因不堪忍受当地官吏严苛责罚,遂逃至漳南县找到原窦建德麾下的刘黑闼,众人商议后决定替窦建德报仇,遂起兵反叛,顷刻间攻占了漳南县。 太极宫太极殿内,一众文臣武将在大殿之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关于刘黑闼反叛之事,只见屈突通对史大奈说到:“史兄弟你也不要着急,陛下已于今早差人传召国公爷进宫面圣了,待国公爷到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快速平叛之事。” 一旁的史大奈叹了口气,随即挑衅一般大声说到:“这有些人啊,人事干不了多少,净他娘的在后面添乱,这下好了,把人家逼得反叛了,有本事去跟人家谈那劳什子之乎者也啊?看看刘黑闼那厮听不听?” 出身西北的史大奈为人粗犷豪爽,声音和性格都随了长相,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一众人愤恨地望着魏征等人,更有甚者低声咒骂起来。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李建成,则是一脸铁青地躲在人群之中不敢出声,原本想着先默不作声待楚墨风前来再说,谁知魏征却沉不住气大声说到:“难道说整个大唐除了他楚墨风,没有一个会带兵打仗的吗?”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炸了锅,一众李世民一系的武将商议一番,由屈突通站出来朗声说到:“魏大人,您这句话恕老夫不敢苟同,不是没有会带兵打仗的,而是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一旁的李元吉冷眼望着争吵的众人,心想大哥啊,这才刚刚开始,真的感谢你做了这么大个孽,看来你真的是个草包啊。想到这李元吉站出来冷冷地说到:“诸位,本王于年初跟随秦王殿下和祁国公征讨王世充,全军将士任劳任怨无惧生死,为的就是能够让百姓迅速脱离战火,原本此事已然有了一个好结果,真不知道当日向父皇提议的那些人,你们上朝前是被家中的妾侍榨干了脑子了吗?” 此话一出武将一脉纷纷大笑起来,而文臣一脉正待出言反驳,大殿上传来王德那久违的公鸭嗓子:“陛下驾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只见李渊铁青着脸坐到了龙椅上,先是愤恨地看了李建成一眼,顿时让李建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后缓缓地说到:“今日早些时分,朕已差人前往祁国公府传召楚墨风进宫面圣,估计此时应该来了。诸位有什么想法,先听听祁国公怎么说吧。” 一旁的王德见状赶忙大声喊到:“宣祁国公楚墨风上殿......”悠长的声音一路传了出去,过了片刻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只见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小太监,快步走上前下跪说到:“启禀陛下,小的前往国公府传召,却被两位公主殿下挡了回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既然不是国公爷的错,如若不将当日犯错之人革职查办,是断然不会放国公爷进宫的。” 听了小太监的话,原本满心期待以为楚墨风能够回来替自己分忧解难的李渊,顿时怒由心生,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之后,转头又冷冷地看了李建成一眼,随即淡淡地说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句话顿时让李建成如坠深渊,正待上前辩解,只见李渊站起身冷冷地说到:“魏征,朕问你,当日为何建议朕处斩窦建德?” 一听李渊第一个点自己的名字,魏征心中暗道不好,通常第一个被点的肯定是死的最惨的,但是皇帝问话又不能不答,无奈之下魏征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认为既然将窦建德俘虏,那么此人定然不会替我大唐效力,既然留置无用,何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谁知话音一落,就听见李渊厉声喝到:“以儆效尤?那是不是朕应该把你也斩了以儆效尤?你这个昏聩之人,还敢在此狡辩,当日祁国公已经将利弊关系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你等就是喋喋不休,非要将窦建德斩首,你说,你安的什么心?”说完李渊伸手指着魏征,大声喊到:“你魏征究竟是朕的臣还是谁的臣?” 此话一出当日有份参与的文臣顿时冷汗直流,而魏征顺势下跪大喊到:“陛下,臣冤枉啊,臣一心为朝廷效力,请陛下明鉴!”而一旁的李建成突然下跪说到:“启禀父皇,儿臣也冤枉啊,儿臣......” “我都没有指名道姓,没想到你心虚的自己先跳出来了。”望着下跪的李建成,李渊冷哼一声忿忿地说到:“那你来说,当日为何要极力处斩窦建德?你若说不出,朕今日就废了你这个无用之人。” 一听自己的太子之位要被废除,李建成赶忙望向一众文臣,期望众人能够阻止李渊,可这些人都不傻,此刻李渊正在气头上,如若贸然开口,但凡一句话说错,纵然不死也得脱层皮,故而纷纷低下头不与李建成的目光相对。 此时李建成顿时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到:“儿臣冤枉,儿臣冤枉。” 另一面李元吉望着李建成此刻的模样,心中顿时发出一阵冷笑,大哥啊,你这个人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分场合的争强好胜,总想着处处压老二一头,哎,臣弟只能祝你自求多福吧。 谁知此时李世民却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抱拳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一听李世民要说话,李渊顿时脸色一变,笑着说到:“吾儿世民有何事要奏?速速说与朕听听。” “启禀父皇,事情既然已出,不如咱们先绕过惩罚一事不谈,先想一想该如何应对刘黑闼再度反叛之事如何?”李世民望着瘫坐在地的李建成,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快感,随后缓缓地说到:“既然此事还得由墨风出面,不如让儿臣去当说客,先看看墨风究竟是怎么想的,待儿臣回来禀报父皇之后,再由您做定夺如何?” 一番话说得李渊心中顿时大为畅快,只见李渊走到李世民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说到:“世人皆知你兄弟二人同气连枝,此事朕就交给你了。” 随后李渊走到台阶上,对着李建成及一众文臣望去,冷冷地说到:“传朕旨意,太子建成昏聩平庸且不学无术,责令禁足东宫不得外出;太子洗马魏征妄进佞言,有失德行,擢即刻关押至刑部大牢,其余事涉之人按品秩各降一级,以观后效,退朝。” 眼见李渊拂袖离去,李建成这才回过神对着李渊的背影大喊到:“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 散朝之后,李世民心知战事不等人,赶忙骑马向着国公府走去,一路上心里不停地筹划着如何对楚墨风进行劝解。 此时国公府内,楚墨风正面带微笑地望着床上并排躺着的四个小家伙,值得一提的是李玉湖也生了个姑娘,而花灵儿或许是因为年轻体力好,竟然生下了一个男丁,这让其余三女好生羡慕,而楚墨风得知此事,则是在家中三令五申,强调男女平等的思想。 生育之后的四女在皇家食材的滋补下非但没有丰腴,反而身材依旧如当初一样婀娜多姿,只见史寒霜缓缓地走来笑着说到:“夫君啊,孩子们都睡着了,也不知道你看着笑个什么劲?” “好玩嘛,别忘了这可都是我的孩子哟。”楚墨风伸手将史寒霜揽到怀里,声音放轻唯恐将熟睡中的孩子惊醒,小心翼翼地说到:“你看这些小家伙一个个长得真是可爱,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会怎样?” “所以说咱们一家人要好好教导这些孩子,以免日后走了弯路。”夫妻二人一番殷切期盼,没曾想日后却一语中的,楚家四子有人成了赫赫有名的女侠,有人做了妙手回春的神医,有的隐身于暗处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家族,而有的人却因事涉皇子谋反,终生未能走出牢狱半步,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史寒霜目光温柔地望着这些孩子,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拍了楚墨风一下说到:“当下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您老人家是不是在百忙之中给孩子起个名字啊?总不能一二三四这么喊吧?” “好吧,待我这几日仔细思量一番的。”楚墨风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璧人揽得近了些。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轻轻地推开,只见莫梓瑶蹑手蹑脚走进来,低声对楚墨风说到:“夫君,秦王殿下来了,凤儿和灵儿正在陪着说话呢,你赶紧过去一趟吧。” 转过身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走到莫梓瑶面前轻轻地亲了她一下,抬脚向着门外走去。来到书房内,只见李玉湖和花灵儿正与李世民有说有笑地聊着,一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起身行了一礼随后又离开了书房。 “国公爷每日好雅兴,殊不知朝堂之上已然为刘黑闼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了。”李世民一开口便单刀直入,试图从国家层面劝说楚墨风。 “李老二,你始终还是钻不出你的牛角尖。”楚墨风闻言叹了口气,示意李世民落座之后,取过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李世民面前,随后长叹一声说到:“我保窦建德一是为了不要因为窦建德被斩,导致其旧部再度反叛;二是保住窦建德,你便可趁此机会收复剩余失地;三是只要窦建德余部不反,咱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萧铣等人了,此时突厥频频袭边,让李建成那傻子在前面顶着,待快速平定所有内乱之后,一旦他出错咱们再顶上去,届时你在你老爹的眼中又是有功之臣了,哎,我也懒得说了,你请回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此番楚墨风如此坚决地要保住窦建德的性命,见主人家开口送客,李世民却不肯起身,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到:“我说国公爷,太子禁足东宫了,魏征下狱了,剩下涉事官员全部降了一级,这样的处理结果您还满意吗?” “哦?陛下这次怎么肯处理你那个蠢货大哥了?”听到李渊下达的处理旨意,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这要是在往常,估计自己和李世民少不了一顿训斥,虽然自己不怎么在意,但是这一次却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明白,刚收复失地对外宣称天下已定,紧接着闹出来刘黑闼反叛,换做谁脸上都没有面子的,想到这楚墨风狡黠地一笑说到:“原来是因为你老爹脸上面子挂不住了,才会处理那个蠢货的。” “我的国公爷,无论什么原因,这战事是刻不容缓,如若能够在最初将其剿灭最好不过了。”见到楚墨风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李世民心急如焚,一把拽住楚墨风的手说到:“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这次的事就算了吧!” 眼见李世民真情流露,楚墨风也不好太逼迫他,但是转念一想这一次这小子又吃了李建成的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地说到:“成,因为咱俩是兄弟,这一次看在你秦王殿下的面子上,此事就此揭过,但是......” 说到这楚墨风话锋一转,冷冷地对李世民说到:“如若你继续对你那个蠢货大哥抱着兄谦弟恭的幻想,那么届时我会向陛下上书辞去一切官职,举家搬离长安,因为我不能拿着我阖府上下以及几个家族甚至是那些始终支援我的人的性命开玩笑,而且我也不是说笑,希望你好自为之,你走吧,明日一早我会上朝。” 李世民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书房外走去,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至于天策军裁撤一事,势在必行,不要让陛下再拒绝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准备启程返回皇宫汇报了,李世民前脚刚走,李玉湖随后就到了,见屋内只有楚墨风一人,诧异地问到:“夫君,二哥呢?” “走了,回去向你父皇禀报去了。”望着面前这个小娇妻,楚墨风由衷的感叹还好这丫头没有进入皇家那个大染缸,否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纵观古往今来,但凡事涉皇权之争,无不伴随着鲜血和杀戮。 此时花灵儿也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和李玉湖笑着说到:“夫君,灵儿要借凤儿姐姐一下,孩子醒了有些饿了。”一听是有关孩子的问题,李玉湖瞬间化身轻功大侠,一步三窜来到房门口,抓起花灵儿向着孩子睡觉的地方跑去。 望着两位娇妻远去的身影,楚墨风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径直关上房门,将盖住的地图缓缓打开,目光凝重地在地图上来回扫视起来。 第二日清晨,一众官员站在大殿内等待李渊到来,此时大殿的门突然再度被推开,众人转身望去,只见楚墨风一身朝服缓缓地走了进来,不住地与众人打着招呼。、 屈突通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迎了上来,握住他的手问到:“国公爷您今日这是?上朝还是?”盖因请辞二字实在无法出口,而屈突通最不希望楚墨风请辞,长年征战杀伐的他,深知大唐能有这么一位文武兼备的人才有多么不容易,一旦此人离开,势必对大唐有很大的损失,想到这屈突通目不转睛地望着楚墨风,以期能够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见屈突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楚墨风赶忙笑着说到:“屈尚书,本国公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您这样盯得本国公有些发毛,本国公可不是有断袖之癖之人啊。” “劳什子断袖之癖,国公爷,老夫也是正经人,您看您这话说的。”本楚墨风打趣一番,屈突通顿时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楚墨风的手。 只听楚墨风故意抬高了声音说到:“屈尚书,昨日秦王殿下前来找我,说是又有人做了孽收不了场了,据说是刘黑闼那厮,不好好的在漳南县种菜,又玩起了起兵造反的把戏,今日本国公前来,就是准备与陛下商议如何将此人再次押回去种菜之事。” 听闻楚墨风又要再度披挂出征,一众武将纷纷雀跃欢呼起来,顿时大殿之内犹如菜市场一般,这让旁边的文臣敢怒不敢言,自家主子和老大都不在场,下面的人也没有一个敢打头的。 此时李渊在王德那‘陛下驾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中缓缓地走上台阶,待李渊坐定之后,突然看见台阶下楚墨风一脸贱笑地望着自己,不由地语气有些戏谑地说到:“朕不是看花眼了吧?王德,快替朕看看,下站者可是祁国公楚墨风?” 王德心思灵泛,有何尝不知道李渊的意思,装模作样看了一眼之后,笑着说到:“启禀陛下,大喜啊,果然是祁国公上朝了。” 李渊闻言笑着对楚墨风说到:“稀客啊,许久未上朝,今日为何有空前来啊?” “启禀陛下,微臣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第一,平定刘黑闼叛乱,第二,待叛乱平定之后,裁撤天策军,万望陛下应允。” “第一件事好说,朕就指望你能够调兵遣将诛此逆贼呢。”见楚墨风旧事重提,李渊不禁有些不悦地说到:“不过为何你执意要裁撤天策军呢?” “启禀陛下,此事待平定刘黑闼之后,再容臣为陛下详细诉说,现今贼人猖獗,臣恐贻误战机,还望陛下准许臣挑选主帅及将领,择日出征为陛下分忧。”楚墨风见李渊一再追问,赶忙岔开话题。 “传朕旨意,祁国公楚墨风自今日起恢复一应官职,准其调兵遣将,择日率军出征平定刘黑闼之乱。”见楚墨风将话题扯到平叛之事上,李渊这才想到自己让其出山为的就是平定叛乱,故而赶忙让王德拟旨。 接过圣旨的楚墨风赶忙开口说到:“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刘逆不除誓不回京。” 见李渊下了旨楚墨风也接了旨,身后一众武将纷纷在内心暗自窃喜,这大将军终于又回来了,这也意味着战功又会接踵而来了。 望着台下面带微笑的一众武将,李渊这才明白,这些人心中的主心骨不是别人,正是台下站着的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而这个人却是自己当年在晋阳收拢的,想到这李渊也笑了起来。 朝堂长久的阴郁皆因楚墨风还朝而一扫而空,只听楚墨风转身对着一众文臣说到:“本国公希望诸位能够像之前一样,在大军开始调动之时就全力配合,如若......” 眼见楚墨风又要放狠话,李渊唯恐这些之乎者也听完暗中给楚墨风使绊子,当即轻咳一声接过话茬说到:“如若有玩忽职守消极懈怠之人,朕定斩不赦。退朝。”说完起身向着后殿走去。 待李渊离开之后,李世民走上前对楚墨风说到:“恭喜祁国公。贺喜祁国公,此番国公又能率兵出征了。” 只见楚墨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到:“屁喜之有,打仗又不是吃喝玩乐,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还有钱没有给我结清啊?” 李世民仰起头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捂嘴说到:“坏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稍后你随我回府去拿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拽着李世民向着皇宫外走去,待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楚墨风这才低声说到:“回去拟一份出征将领名单,稍后尽快给我,这次咱们又有的忙了。”李世民点了点头,拉着楚墨风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俗话说打仗不离亲兄弟,且看楚墨风调兵遣将对阵刘黑闼,再看李世民功高盖主御赐天策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居中调度 临危受命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渊再度起复楚墨风,而楚墨风则当堂领命决定出征对阵刘黑闼,随后楚墨风跟随李世民回到了秦王府,一到秦王府就看见府门大开,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在忙忙碌碌着整理东西。 楚墨风见状戏谑地说到:“哟,你这才出去上朝一会儿功夫,府里这是要散伙了?” “滚滚滚滚滚,你们国公府才要散伙呢。”看到眼前的场景,李世民心中也是万分诧异,赶忙走进府邸拽过一个下人问到:“这是在做什么?来来回回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只见这名下人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说到:“启禀秦王殿下,方才宫里传来旨意,让阖府搬到承乾殿去居住,具体情况您还是问问王妃殿下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带着楚墨风继续向里面走去,走到正厅前只见秦王妃长孙竭罗一手抱着秦王世子李承乾,另一只手正在指挥着一众下人打包物品,一见李世民和楚墨风联袂而至,长孙竭罗赶忙抱着李承乾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不知今日国公爷光临寒舍,府上正在收拾物件,乱哄哄的让国公爷见笑了。” 楚墨风望着长孙竭罗笑着说到:“都是一家人二嫂何必如此客气,小弟今日与二哥前来是有事商议,无妨的。”待楚墨风话音一落,李世民赶忙开口问到:“府上要搬进宫去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长孙竭罗低声说到:“今日夫君上朝之后,宫里就来人传旨了,说是陛下想念承乾,当初给他起名字的时候就是以承乾殿来的,既然叫承乾却不住在承乾殿,未免有些不妥。” 听了长孙竭罗的话,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罢了,父皇也是一番好意,我与墨风有要事相商,你指挥着府里的人着手准备吧。”说完拉着楚墨风向着府内的书房走去。 “据我所知,李元吉那货住在武德殿后院,连带东宫、上台都是有联通的,所以啊,进宫之后你小心点吧,有什么事就想办法出宫商议,毕竟宫里人多嘴杂的。”一进门楚墨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随后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伸出手笑着说到:“我说秦王殿下,结账吧。” 李世民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书房内的一个书架旁,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转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木盒子,将盒子丢给楚墨风之后,李世民缓缓地说到:“五千两黄金上次给了你三千两,这里是两千两你自己收好。” 随手将盒子丢在一旁,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李世民说到:“此番出征刘黑闼,依照那些人的龌龊想法,陛下肯定不会允许你第一批出征的,所以你必须现在给我几个人员的名字,明日我才能上报。” 李世民闻言激动地说到:“为何不让我先行出征?难道这帮人真的要将我压的死死的才甘心吗?” “没办法,这就是皇家,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是陛下是唐王的时候吗?醒醒吧,世道早就变了,现在是大唐统治下,你是皇子,战功卓著的皇子,明白了吗?”见李世民依旧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楚墨风不禁有些无奈,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他这副心态,才能让如此多的人愿意追随他吧。 想到这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如若你给的这两个人能够一举平定刘黑闼,也说明你识人有功,如若出师不利,届时你再上书自荐领兵出征,岂不是妙哉?” 此刻李世民这才明白了楚墨风的真正用意,转身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摸出一份厚厚的名单,递给楚墨风说到:“这里面是现在为止明面上与我交好的将领名单,你看看选几个人吧。” 接过名单之后楚墨风并没有急于打开,而是抬眼瞥了李世民一眼,笑着说到:“那份暗里的名单呢?不要跟我说没有。” “就知道瞒不过你,你现在要看我就拿给你。”说完转身就要去取另一份名单,只见楚墨风出声制止了他,随后低声说到:“算了,你那份名单上的人我就不看了,过些时日我给你一份名单,里面的人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去刻意结交,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身兼要职,但是关键时候能够给予我们很大助力。”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一脸惊诧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武德元年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只见楚墨风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些日子我会着手组建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这件事我一直在构思中,还没有最后形成方案。” 一旁的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而楚墨风则是缓缓地展开了手里那份名单,一个一个仔细浏览起来,随后指出了几个名字开始跟李世民商议起来。 八月丁酉日(十二日),刘黑闼亲率大军攻陷虭县,得知消息之后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权威立即率州兵前来征讨,然而二人均不是刘黑闼的对手,且反叛军含恨进攻,最终前来征讨的大军被刘黑闼击败,而戴元祥、权威二人也在战斗中被斩杀,此役过后有一千多名唐军在被俘后加入了义军。 眼看刘黑闼渐渐势大,范愿、高雅贤等窦建德旧部皆认为大事可成,随即接二连三地赶来归附,故此刘黑闼的队伍迅速发展到两千人。 丁未日(二十二日)刘黑闼攻陷历亭县,屯卫将军王行敏被俘,历亭县守军尽数被杀,县城被抢劫一空。 大堂内刘黑闼让王行敏依觐见皇帝之礼向刘黑闼行礼,王行敏当场破口大骂据不叩拜,刘黑闼扬言威胁王行敏要杀掉他。谁知王行敏并未面露惧色,而是冷冷地对刘黑闼说到:“你杀了我不要紧,我的命本来就是我们国公爷的,但是你记住,从今日起你除了要迎接国公爷的怒火,还要提防着点,别再睡梦中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听了王行敏的话刘黑闼大怒,命人将王行敏拖出去斩首示众,消息传到大唐之后不久,江湖上突然又传来彼岸花夜叉开出高达二十万贯钱的赏格,被悬赏之人正是刘黑闼。 得知消息的刘黑闼对此不屑一顾,而手下有原先在大唐效力的人,纷纷萌生了回归大唐的念头。 自刘黑闼的悬赏令一出,江湖各门派纷纷关注起长安的动向,而鉴于‘夜叉’二字在江湖上的分量,不少亡命之徒纷纷背起行囊向着刘黑闼最后的落脚处---历亭县走去。 辛亥日(二十六日)原大唐兖州总管,世袭鲁郡公徐圆朗在任城抓住了前来的葛公盛彦师,遂宣布起兵反叛。随后刘黑闼任命徐圆朗为大行台元帅,兖、郓、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的豪强均响应徐圆朗。 鉴于二人曾经份属同僚,徐圆朗对盛彦师以礼相待,唯一的要求是让盛彦师写信给他的弟弟,命他以整个虞城投降。 奈何盛彦师在信中写到:“我奉命出使未能称职,被贼人俘虏,作为臣子不忠,立誓赴死;你好好奉养老母亲,不要牵挂我。” 眼见盛彦师拒不配合,徐圆朗先是脸色一变,却见盛彦师神色自如,随后徐圆朗笑着说到:“盛将军很有胆量气节,不可杀。”随即徐圆朗命人将盛彦师押下去好生招待。 九月乙卯日(初一)文登贼帅淳于难请求投降,大唐收到消息欣然接受,随即设置登州并任命淳于难为登州刺史。 楚墨风按照与李世民商议的结果,先是上书要求由李世民亲率大军出征刘黑闼,却被李建成以方才班师回朝大军应进行休整为理由搪塞过去。奈何这种情况李世民和楚墨风早就预料到了。 随后楚墨风钦点淮安王李神通和燕王罗艺亲率五万大军出征,沿途又下令征调邢、相、魏、恒、赵等州士兵合计五万余人共同征讨刘黑闼,临行前严令李神通和罗艺二人随时将战况上奏京城。 淮安王李神通率领关内兵到冀州,与李艺大军会师,随即二人合议在饶阳城南与刘黑闼会战,大唐士兵列战阵长达十几里,刘黑闼的人少,只沿河堤排成单行列阵以抵挡唐军。 时值天空大雪,李神通见状想趁着顺风之际加大攻势,奈何全军攻势一发动,风向突然倒转,李神通大军顶风作战,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禁遮挡了众人的视线,而且不时划过的大风也让众人前进的脚步愈发艰难。 刘黑闼见状赶忙借着顺风之势一拥而上,顷刻间李神通大败,所携物资也损失了近三分之二。而另一边对阵高雅贤的李艺此刻已经率大军击溃高雅贤部,追击过程中得知李神通进攻失利,遂下令退守藁城。 此时刘黑闼;连同高雅贤共同前往藁城攻打李艺,久攻之下李艺也被打败,其麾下大将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都被刘黑闼俘虏,被剪了头发供驱使。待薛万均兄弟逃回之后,李艺带兵返回幽州,至此刘黑闼的军势大振。 而到了十月,因秦王李世民功勋卓著,前代王朝的官爵都不能够与之相称,于是特别设置天策上将,位置在王、公之上。 随后李渊下旨任命秦王李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乐道大行台尚书令,食邑增加到二万户,李世民领旨后建立天策府,开始配置相应官员,并任命齐王李元吉为司空。 念及国家逐渐平定,李世民遂在承乾殿西侧设馆,接待四方的博学之人,发布亲王教令任命秦王府属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薄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谘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人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均以本人官职兼任文学馆学士,分三班每日轮值,供给珍馐美味,礼遇恩宠格外优厚。 而闲来无事的楚墨风一方面关注着前方的战事,另一方面时不时地前往天策府,为李世民重组天策军,而李世民也趁此机会上书李渊,将原先留守在长春宫的旧部尽数调回,一时间天策府内人头攒动,这也让楚墨风深深地陷入忧虑之中。 尽管如此,前方的战事并不会因为天策府的开立而停止,相反却是越演越烈。 庚寅日(初六),刘黑闼率大军攻陷瀛州,杀死大唐瀛州刺史卢士睿,将瀛洲城屠戮一空,随即杀气腾腾的奔着观州方向而去,而与瀛洲相距不远的观州城内,观州老百姓恐刘黑闼破城之后再行屠戮之事,遂商议之后捉住刺史雷德备,举城投降刘黑闼。 丁酉日(十三日),毛州百姓董灯明等人因不堪忍受刺史赵元恺残暴统治,遂杀死赵元恺宣布起兵响应刘黑闼。 十一月壬寅日(十九日),刘黑闼大军继续向前推进,随即攻陷定州,生擒定州总管李玄通。刘黑闼爱惜他的才能,想任命他为大将,奈何李玄通抵死不从,而李玄通的大部分手下均投靠了刘黑闼。 身处监牢之内,原来的部下送给他酒肉,李玄通笑着说:“各位可怜我身受囚禁之辱,幸以酒肉来开导安慰我,我要为各位一醉方休。” 殊不知此时李玄通已知脱困无望,早已报以死志,待众人酒喝得正在兴头上,李玄通对看守说:“我能舞剑,希望能把刀借我用一下。” 看守不疑有诈遂把刀给了他,李玄通舞完后叹息道:“我作为大丈夫受国家厚恩,镇守一方,不能保全所守领地,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呢!” 此时一众旧部才听出话中含义,纷纷上前准备抢夺刀具,奈何李神通酒足饭饱力气恢复了,遂举刀剖腹而死。消息传回大唐之后,李渊当堂大哭,命楚墨风在英灵殿为李神通设置衣冠冢,为了安抚其家人,下旨晋封李神通的儿子李伏护为大将。 庚戌日(二十七),杞州人周文举设计杀死大唐杞州刺史王文矩,以城响应徐圆朗。 然而此时幽州发生大饥荒,李艺写信给高开道请求救济饥民,高开道遂回复应允,得知消息之后,李艺让城内的老人小孩到高开道处去求食,高开道都给予厚待。 见此情景李艺大喜,于是让三千百姓,带几百辆车,一千多匹驴马到高开道外领粮,谁知人到了之后,全部被高开道扣留了下来,随即高开道与李艺断绝关系,对外号称燕王。 高开道北面联络突厥,南面和刘黑闼勾结,带兵攻打易州,奈何麾下兵员不足没有攻克,遂大肆掠夺而去。 一计不成,高开道又心生一计,派遣将领谢棱向李艺诈降,请求李艺出兵援救,李艺出兵接应谢棱,快到怀戎时,谢棱袭击并打败了李艺。 随后高开道几次与突厥联兵入侵,恒、定,幽、易几州都受他的危害,得知消息的楚墨风亲自手书一封差人送至高开道处,称如若仅仅是内忧,还可饶恕高开道一命,奈何高开道竟然勾结外敌,此时彼岸花的必杀名单上已经把其名字写上了。 十二月乙卯日(初三),刘黑闼再度攻陷冀州,杀大唐冀州刺史麹棱。期间刘黑闼亲自致函赵、魏两地,窦建德的旧部纷纷起兵杀死唐朝官吏响应刘黑闼。 庚申日(初八),大唐派遣右屯卫大将军义安王李孝常带兵讨伐刘黑闼。却不料刘黑闼带几万兵马进逼宗城,唐黎州总管李世勣驻扎在宗城,眼见贼军势大难以抵抗,遂决定放弃宗城逃走退守保州。 甲子日(十二日),刘黑闼追击李世勣等人,仓皇而逃的唐军根本无心抵抗,被斩杀了五千名士兵,唯有李世勣只身逃脱。 丙寅日(十四日),洺州当地豪强在城中反叛响应刘黑闼。刘黑闼在洺州城东南祭告上天及窦建德,随即进入洺州城。 此后十日时间内,刘黑闼趁势四处出击,先是带兵攻下相州,捉住大唐相州刺史房晃,而右武卫将军张士贵突围逃走。紧接着刘黑闼向南攻取了黎、卫两州。 自刘黑闼起兵反叛至今,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然恢复了全部窦建德旧地。随后刘黑闼又派遣使节北面联合突厥,颉利可汗派俟斤宋邪那率领突厥骑兵随刘黑闼征战。 而见势不对。右武卫将军秦武通、洺州刺史陈君宾、永宁县令程名振纷纷从河北逃回长安。 一时间刘黑闼风头正盛,而消息传回长安之后,李渊先是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斥责楚墨风用人不当,谁知楚墨风不知为何当堂发飙,咆哮李渊当初听信小人谗言驳回最初的计划。 李渊原本想趁机敲打他一番,谁知楚墨风掏出自己的腰牌,并顺手摘了帽冠褪去朝服,径直离开了太极殿,霎时间整个太极殿一片愕然。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李渊气的跌坐在龙椅上,第二日早朝,李渊收到楚墨风请辞的折子,望着面前这份言辞凿凿的折子,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李建成与一众文臣与楚墨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兵部尚书撂了挑子,而前方战事又刻不容缓,李渊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李世民的身上,只听李世民义正言辞地说到:“启禀父皇,非是儿臣不率军出征,皆因此前的一系列计划都是又祁国公制订的,而且他始终关注着战场的动向,如若没有他的辅助,儿臣恐不能迅速结束战事。” 耳畔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也知道之前这些事都不能怪罪到楚墨风的身上,进而有愤恨地望了李建成一眼,随即缓缓地说到:“此事是朕的疏忽,之前听信小人谗言,应该早就派你兄弟二人出征平乱,奈何...哎!” 听到李渊这一声叹气,李建成顿时犹如坠入冰窖,哆哆嗦嗦地强撑着站在大殿内,而身后的魏征(李渊气消了之后给放出来了)则信步上前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认为既然秦王殿下不愿意出征,不如派太子殿下前往如何?” 魏征的这番话,李渊顿时有些心动,刚要说话之际,只见齐王李元吉走了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认为魏大人所言不妥,自大唐立国以来,基本每场大仗都是秦王与祁国公配合完成的,儿臣有幸亲身参与了一回,二人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此时如若让太子殿下前往,儿臣唯恐二人会因为无法配合从而贻误战机。” 一见自己的四儿子也出来为楚墨风说话,李渊心想这孩子这是与他二哥和好了吗?当下心中大喜,遂开口说到:“既然元吉也说了此事必须世民与墨风合作,那么传朕口谕,祁国公请辞一事朕不应允,责令其速速回朝商议与秦王殿下出征事宜,另待朕与诸位臣工商议之后,再行决定进封其三女一子何种爵位,退朝。” 当日李渊就派遣王德前往祁国公府传旨,谁知王德走进国公府邸时,却看见阖府正在收拾金银细软,好似要出远门一般。 王德见状赶忙拽过一个仆人询问,从仆人口中得知,昨日祁国公上朝回来之后,遂命令家中仆人开始整理一应物件,说是已开去一应官职准备返回张掖隐居。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王德赶忙领着四个小黄门往内院跑去,待来到正厅前,发现楚墨风正在院子内抱着一壶茶品着,见王德到来楚墨风赶忙走上前笑着说到:“今日是什么风将王公公吹来了?” “叫国公爷见笑了,咱家是前来传旨的。”王德闻言扯着公鸭嗓子笑了笑说到:“国公爷赶紧接旨吧。” 谁知楚墨风对着王德摆了摆手说到:“麻烦王公公回去禀告陛下,就说草民决定辅佐秦王殿下平定刘黑闼,待叛乱平定之后,草民定当携阖府隐居塞外,终生不回长安。” 王德见状正待上前劝阻,谁知楚墨风唤过史寒霜,将一个小包袱塞到其中一个小黄门手中,随后伸手往门口一指说到:“东西给你们王公公拿好,大门在那请恕草民不送。”说完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而后也不知是想让王德听见还是自言自语地说到:“他若真有心,怎么不把那个蠢货太子废了让秦王上位?” 眼见楚墨风离开,王德叹了口气带着四个小黄门离开了国公府,走在路上王德冷冷地说到:“今日最后一句你们谁也当没有听到,如若传到外面,小心你们的脑袋。” 四个小黄门深知皇宫内有些该听有些不该听,赶忙点头称是,随即王德将事情回禀给李渊,而李渊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丁卯(十五日),唐高祖下旨命令秦王李世民、祁国公楚墨风、齐王李元吉率兵讨伐刘黑闼,一应大事由秦王李世民决断...... 俗话说用对的人做对的事,且看李世民迅速平定叛乱,再看楚墨风暗中落子布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连番征战 勾心斗角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刘黑闼连战连捷,频频攻克大唐州县,使得原本才露出统一雏形的局面顷刻间烟消云散,而大唐派出的将领接二连三作战失利,这也使得李渊不得不重新考虑当初楚墨风的计划。 鉴于前线战事吃紧,李渊遂下令由秦王李世民、祁国公楚墨风以及齐王李元吉三人再度披挂上阵。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和楚墨风第一时间集结好大军,于十二月丁卯日(十五日)率部出征。 就在李世民等人离开长安后不久,东宫书房内,李建成将桌子上的一应笔墨纸砚尽数推到地上,而周围随侍之人纷纷噤若寒蝉,李建成见状挥手屏退左右,待四下无人之际破口大骂:“老东西,你总是觉得他比我好,但是你就是不能立他为太子,你若死了这个大唐早晚是我的。” 骂了几句之后,突然门外传来下人禀报,说是太子洗马魏征求见,李建成遂没好气地说到:“魏征?这个废物东西来做什么?就说本太子今日身体不适,暂时不见,让他回去吧。”说完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正在此时门外的下人又开口说到:“启禀太子殿下,魏大人说他此番前来是为了排解殿下心中烦恼的。” 一句话勾起了李建成的兴趣,随即李建成转身对着门外喊到:“哦,既然如此就请魏大人进来,本太子倒要看看他如何排解我心中的烦恼的?” 随着门外应了一声之后,不一会儿魏征推门而入,对着李建成行了一礼说到:“参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没好气地瞥了魏征一眼,淡淡地说到:“魏洗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听着李建成的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望着面前一地狼藉,魏征径直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慢慢地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缓缓地开口说到:“太子殿下,为帝王者,不争为争,不怒为怒,太子殿下这番,实在有失偏颇了。” 魏征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将李建成惊醒,望着依旧在收拾那一地狼藉的魏征,李建成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对魏征说到:“魏洗马教训的是,方才是本太子孟浪了,还请先生教我。” 随后李建成唤来下人仔细收拾一番之后,奉上茶水糕点悉心向魏征求教起来,只见魏征端起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说到:“太子殿下当下的忧虑,不过是因为陛下再度启用秦王而忽略了您,而您又担心一旦秦王功劳过大,势必会盖过您的风头,进而陛下有可能会立秦王为东宫,不知老臣说的是否正确。” 见魏征将自己的忧虑尽数说出,李建成笑着说到:“那不知先生可有何良策,能够应付这种局面呢?” “陛下有些过于担心了。”听了李建成的话,魏征赶忙笑着说到:“首先,长幼有序,这一点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鉴于前朝废长立幼导致亡国的情况,陛下在这件事上肯定是不会随便做决定的,这一点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至于说秦王殿下功高盖主,这一点太子殿下也多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魏征略有深意地望着李建成说到:“太子殿下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只不过听闻大唐从龙兴之日起,多半都是秦王在外征战,而且其身边始终有那个祁国公相随,所以就造就了‘李世民能征善战,楚墨风智计百出,二者相辅相成天下势必一统’的说法。” 提起楚墨风,李建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初在晋阳,此人只不过是李府的邻居,一个无官无职的贱民,谁知自从跟随父皇之后,此人一路平步青云,至今已官拜兵部尚书。而李建成屡次想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兵部,均被此人挡了回来。 想到这李建成忿忿地说到:“不知魏先生可有何良策能将此二人离间开来?如若此二人只见心生嫌隙,那么对付我二弟易如反掌。” “此事还需仔细研究一番,殿下您也是知道的,这二人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想让他二人心生嫌隙,实在有些麻烦。”魏征眉头一蹙,脑海中不停地思量着事情的可行性。 李建成见状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与魏征继续探讨起来,而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书房门外一个瘦小的身影此时正微微地侧着身子,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而另一方面,就在李世民率大军行进过程中,对面的刘黑闼却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己巳日(十七日),刘黑闼率部攻陷邢州、赵州,邢赵二州被劫掠一空。 庚午日(十八日),刘黑闼趁消息还未传出,率部迅速攻陷魏州,杀死大唐魏州总管潘道毅;辛未日(十九日),携大胜之势攻陷莘州。 消息传回大唐之后,李渊大为震怒,差人快马精骑前往李世民处,责令其迅速行军,争取早日铲除刘逆。 此时大军缓缓地行驶在路上,李世民有些无精打采地策马前行,一旁的楚墨风见状赶忙催马上前,伸手在李世民的肩上拍了一下说到:“你小子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不会是被刘黑闼吓怕了吧?” “滚滚滚,谁能被那种土鸡瓦狗吓怕了,我只是在想父皇究竟对于我和大哥怎么看的?”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李世民瞬间回过神,正要发怒却发现是楚墨风,随即又蔫了下去。 眼见李世民变成一个行走的人形‘丧’字,楚墨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到:“我以为你在考虑战事,原来是在琢磨这些没有用的劳什子问题,这件事现在不是主要的,你眼下的任务就是迅速平定刘黑闼,至于其余的事,我会替你谋划好的。” 随后楚墨风伸手指了指身后那些随军出征的将领,忿忿地说到:“如若你想让身后这些支持你的人去死,那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回京城,我自己带兵前去围剿,得胜之后我会解散这些人,至少我不能让他们跟着你不明不白地死掉了,要知道你现在一个举动,日后或许是关系着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听到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楚墨风看了一会儿,随即眼中又闪现出以往那种光芒,语气坚定地说到:“方才是我孟浪了,国公爷教训的是。” 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大军喊到:“诸位咱们加把劲,未时一过咱们就扎营休息。” 见李世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楚墨风不禁笑了笑,正在这时天杀营的赵信策马上前,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递给楚墨风说到:“启禀国公爷,京城急报。” 接过字条楚墨风示意赵信退下,展开手中的字条大致浏览了一番,随后将字条团了起来,塞到口中使劲一咽,心想这李建成还真是不消停,老子才和李老二走了不久,这边就有小人开始给他支招了,想用离间计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论起玩计谋,他十个魏征也不一定能玩过我。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催马上前,心无旁笃地欣赏起官道两旁的风景来。 时间转眼来到了武德五年(公元622年),俗话说新年新气象,过去的一年里,大唐陆续平定了洛阳的王世充和山东的窦建德,甚至连身处南方的萧铣,也在李靖和李孝恭的强烈攻势下,以身死城破告终。唯一出现的变数就是刘黑闼联合窦建德旧部再度起兵反叛。 时值正月,京城内此刻一片歌舞升平,李渊此番破天荒地将国公府的家眷尽数接进宫内,一同出席了皇室的宴会。而行进在外的出征大军却是在漫天大雪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外过年了,似乎所有随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出征的士兵都习以为常了。 大军行营内,李世民早就吩咐伙头军不计成本地杀牛宰羊,每个营帐内都按例分了两壶酒,至于吃食则是敞开量来吃,只要你能吃的下,伙头军就做。 而主帅营帐内,李世民、楚墨风以及李元吉连同随军出征的将领此刻围坐一桌,营帐中央吊着一口大锅,里面炖着新鲜的羊肉,随着汤汁不断的翻滚,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营帐。 望着在座的一众武将诸如程咬金、秦琼、罗士信、王君廓等人,李世民心中对于平定刘黑闼的信心逐渐坚定起来。心情大好之余赶忙招呼在座众人痛饮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帐外响起斥候的声音,李世民见状赶忙将斥候唤进来,斥候一进门李世民端着一碗酒走到他面前说到:“天气寒冷你们还要打探消息,真是辛苦了,来喝了这碗酒暖暖身子吧。”这一番举动顿时赢得了帐内武将的一致好感。 这名斥候见状眼中含泪地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对着李世民和帐内众人行了一礼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前方传来急报,刘黑闼又有新动作了,请秦王殿下过目。”说完将手中的战报递给李世民,转身离开了营帐。 打开战报只看了一眼,李世民当即叹了口气,将战报丢给一旁的楚墨风,无奈地说到:“这家伙怎么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一会儿,你且看看之后咱们借着酒宴议一议吧。” 接过李世民丢来的战报,楚墨风赶忙打开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伸手扶了扶额头,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下首的齐王李元吉,示意他依次传阅一番。 就在天下百姓都在庆贺新年的正月里,势力得到急剧扩充的刘黑闼,终于不满足做一个叛军首领,遂宣告天下自称汉东王,改元天造,定都洺州。 同时任命范愿为左仆射,董康买为兵部尚书,高雅贤为右领军;征召王琮为中书令,刘斌为中书侍郎;而窦建德时期的文武百官都恢复了原来的职务。 一旦称王,就伴随着立法度行政事,而作为窦建德的死忠,刘黑闼的立法与行政完全仿效窦建德的一套,但人们公认,他在带兵打仗方面的才干,的确是超过了窦建德。 在座一众武将看完战报之后,纷纷大骂起来,而李世民见状双手微微一抬,止住了众人的声音,而后笑着说到:“诸位暂且消消气,想当初郑国的王世充、西秦的薛举父子甚至是定扬可汗刘武周,哪一个不是志气满满地改元称帝,可最后呢?还不是被咱们一一剿灭,这次的刘黑闼只不过是事出突然,才让这厮有了可乘之机,但是现在呢?我们来了。” 听到这番话,在座众人纷纷高声叫好,而一旁的李元吉端着酒杯冷冷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由地感叹到,二哥啊,论起这个鼓动人心的本事,我和大哥真的不如你,看来对你还是得小心再小心啊。 李元吉正在暗自腹诽之际,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被抱着酒坛喝酒的楚墨风尽数看在眼里,当即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看齐王殿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对大军进攻有独到见解?不妨说来听听,众人一起参详一番如何?”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元吉顿时噎了一下,心想就你小子眼尖,但是脸上依旧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说到:“国公爷哪里的话,元吉此番随二哥出征,一切决断都由二哥做主,元吉只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即可,哪里有何高见啊。” 此话一出李世民率先笑了笑说到:“四弟啊,有些时候也是要多多思考的,咱们李家的儿郎不能够只做冲锋陷阵的英雄,兵书战法也是要多读读的。” 李元吉闻言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李世民对着在座众人说到:“既然他刘黑闼要逆天而行,那么明日一早大军开拔,咱们前去会一会此人。” 一场原本愉快的新年酒宴因为一封战报而草草地结束了,第二日清晨,酒足饭饱的大唐士兵纷纷整装待发,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向着刘黑闼盘踞的洺州方向前行。 丁亥日(初五),原大唐济州别驾刘伯通设计擒获济州刺史窦务本,将其杀害之后以济州归附徐圆朗。 庚寅日(初八),原大唐东盐州治中王才艺杀死盐州刺史田华,遂以城池响应刘黑闼。一封封急报传到李世民处,也逼迫李世民不得不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随着大军行进速度的加快,秦王李世民于丁酉日(十三日)抵达获嘉,刘黑闼见大唐来势汹汹,遂下令放弃相州,率军撤退到洺州防守。 丙申日(十四日)李世民收复相州,大军进城后未做停留随后全速进军肥乡,在洺水边布营进逼刘黑闼。 而当初按照楚墨风的计划出征的李艺,在解决完幽州的饥荒问题之后,率领麾下剩余的几万部队会同秦王李世民讨伐刘黑闼。 洺州城内的刘黑闼闻讯,留下一万兵力,命范愿死守洺州,自己则亲率大军主力抵抗李艺。 是夜,刘黑闼大军在沙河县宿营,李艺麾下的前锋大将程名振带六十面大鼓,在洺州城西二里处的河堤上猛擂鼓,城中的地面都感到震动。 听到鼓声的范愿以为大唐军队趁夜大举攻城,顿时惊慌失措,赶忙派飞骑报告刘黑闼,得知消息的刘黑闼唯恐老巢洺州城有失,率兵迅速返回洺州,派他的弟弟刘十善和行台张君立率领一万兵马在鼓城攻打李艺。 壬子日(三十日),双方在徐河交战,李艺率大军趁势猛攻,奈何刘黑闼的士兵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军械配备上,均不如大唐士兵精湛,致使刘十善、张君立大败,是役刘黑闼一方损失八千人。 时值二月洺水县人李去惑占据城池,并以书信通知李世民准备归降大唐,得知消息的秦王李世民,唯恐刘黑闼报复李去惑,遂派彭公王君廓率一千五百名骑兵前往洺水,进城与李去惑共同守城。 果然事情不出所料,刘黑闼得知消息后大为震怒,亲自带军回师攻打洺水,癸亥日(十一日)刘黑闼大军行至列人县,被早已埋伏好的秦琼拦腰截断,一番冲杀之后刘黑闼在残兵的掩护下逃窜。 己巳日(十七日),大唐军在祁国公楚墨风的带领下收复邢州。辛未日(十九日)与邢州相距不远的井州,当地人冯伯让见大唐势头强劲,遂带人杀光城内守军以井州城归降。 丙子日(二十四日)李艺夺取刘黑闼占据的定、栾、廉、赵四州,抓获刘黑闼的尚书刘希道,然后带兵与秦王李世民在洺州会师。 眼见李世民一方打的井井有条,刘黑闼顿时心生毒计,趁李世民等人作战之际无暇他顾,于己巳日(十七日)率军再度攻打洺水县,由于愤恨李去惑归降大唐,加之前一次作战失利,此番刘黑闼的攻势分外猛烈。 洺水城四周都是水,且水宽五十多步,刘黑闼在城东北修建二条甬道用来攻城。眼见刘黑闼麾下士兵不停地修筑甬道,秦王李世民两次次带军救援,都受到刘黑闼的阻拦无法前进。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祭出法宝,响镖一丢天策军众人在楚墨风的带领下杀气腾腾地向着刘黑闼方向杀去。 眼见大唐第二次攻势被阻挡,刘黑闼不禁有些飘飘然,正待继续指挥之际,只见大唐一方突然营门大开,随即杀出来一队黑衣黑甲的士兵,为首一人一身盔甲覆盖全身,手中挺着一把黯黑的铁锏,向着自己方向冲来。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骑兵队伍,刘黑闼正待下令派小股士兵前往阻击,谁知军中有原大唐归降的将领,一见对面那些黑衣黑甲的骑兵,顿时大惊失色地对刘黑闼说到:“陛下切不可轻视这些骑兵,这些人正是李世民,哦不对,这些人是李渊的女婿,大唐最年轻的兵部尚书,祁国公楚墨风亲手训练的天策军,这天策军是专门用来冲阵破阵的,烦请陛下派大队人马前往阻拦,属下这就去督促甬道搭建事宜。” 刘黑闼此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信奉‘听人劝吃饱饭’的准则,一见这名将领如此一说,刘黑闼当下命令分出三千人前往阻击,而那名将领则匆匆地向着甬道修筑的方向跑去。 望着对面冲来的黑压压的士兵,覆面下楚墨风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对着身后喊到:“天杀、天枪随我冲锋,天盾、天弓全部换上长弓,无差别覆盖式射击。”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出声应和,随后楚墨风一夹马腹,挥舞着焚天向着前方冲去,而身后的天盾、天弓二营早已换好长弓斜举向天,只待孙岘一声令下就能利箭出弦。 眼见对方士兵即将近身,长刀的寒光配着嗜血的表情,无不显得分外狰狞,只听孙岘一声令下:“前方四百五十步,两轮抛射。”随后就听见‘嗡嗡’的两声,天空中顿时一片漆黑,有眼尖的发现接连两阵箭雨伴随着‘咻咻’声急速落下。 随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敌军的先头部队纷纷中箭倒地,楚墨风见状大喝一声:“左右分散,随机收割。”就见身后的骑兵迅速分成两队,手中的狼牙棒和长枪闪着冰冷的光芒,向着敌军身上刺去。 眼见自己派出的三千人一阵箭雨之后已然损耗半数,刘黑闼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又派出连续两拨士兵前往堵截,顿时天策军的压力大增,而在后阵观战的李世民见此情景,顿时心急如焚,唯恐王君廓守不住城池,遂召集众将领商议救援之事。 李世勣见状忧心忡忡地说到:“秦王殿下,此刻祁国公进攻也受阻,如果甬道修到城下,城池必定失守。” 听了李世勣的话,众人脸上不免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而站在一旁的行军总管郯勇公罗士信,突然站出来说到:“秦王殿下,末将愿意率队杀进城内,代替王君廓将军守城。” 于是李世民登上城南的高坟,用旗语示意王君廓,王君廓率领部下奋战突出包围,罗士信趁机率二百士卒进城,代替王君廓坚守城池。 刘黑闼见状昼夜猛攻洺水,恰逢天降大雪,道路湿滑泥泞不利于骑兵奔袭,唐军无法迅速增援,经过八天,丁丑(二十五日),水城陷落。 而刘黑闼攻下洺水之后,顺手抓住了罗士信,早就听说罗士信勇猛,刘黑闼起了爱才之心不想杀他,奈何罗士信言语态度威武不屈,无奈之下刘黑闼将其杀害,时值罗士信年仅二十三岁,成为大唐统一进程中年龄最下的阵亡将领。 得知罗士信被害,楚墨风气愤之余趁大雪夜城内防守松懈之际,单枪匹马潜入洺水城内,先是潜入了刘黑闼的住所,留下书信和匕首之后,又将罗士信的遗体取走,遂返回唐军大营。 第二日,大唐挂免战牌不出,大营内为罗士信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俗话说有阻力就有动力,且看李世民再度征伐,再看楚墨风变换战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七章 平定山东 再启征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自李渊启用李世民和楚墨风出征平叛开始,胜利的天平渐渐地向着大堂一方倾斜,随着一座座城池被攻克,一个个将领的归降,刘黑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耐性,变得愈发暴躁起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李世民派王君廓固守洺水之际,刘黑闼趁大军在外征战,使出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率大军进攻洺水,李世民一方仓促迎战,导致王君廓被困洺水,接连三次冲击都未能击退敌军,无奈之下小将罗士信冒死率部进入洺水,代替突围而出的王君廓死守,由于天降大雪导致救援受阻,刘黑闼攻克洺水之后生擒罗士信,在招降未果的情况下将罗士信杀害。 得知消息的楚墨风当庭震怒,连夜潜入洺水城带回罗士信的遗体,随后大唐挂出免战牌为罗士信举行葬礼。 此时整个军营内一片银装素裹,糊着白纸的灯笼泛着凄婉的光亮,军营议事厅正中央放着一具棺材,面前供奉着罗士信的牌位,两支粗如儿臂的蜡烛正奋力地燃烧着,香炉里的香冒着袅袅烟在大厅内缭绕。 以李世民为首的大唐将士尽数腰系白带,大厅内听不到一丝哭泣的声音,但是每个人心中都万分悲痛,才以洺水归降的李去惑和突围而出的王君廓此刻跪在罗士信的灵前,不住地磕着头,而身后则是一众随着王君廓和李去惑突围而出的士兵。 望着眼前的场景,一向擅于用言辞打动人心的李世民,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武德二年罗士信随着秦琼等人离开王世充归降大唐之后,一直在李世民麾下听用,时年二十一岁的罗士信,因作战勇猛深得楚墨风喜爱,而楚墨风自那时起就准备逐步将现有的天策军转入暗处,为李世民重组新的天策军,而关于天策军的领军人物也有了人选:秦琼、程咬金、罗士信、罗成。 原本想将此计划徐徐图之,故而楚墨风多次暗示李世民对罗士信进行栽培,而罗士信果然不负众望,枪刺王玄应、智取千金堡、平定洛阳城。几乎每一场战役都有惊艳的表现。 原本楚墨风准备平定刘黑闼之后,就着手开始为天策府组建新军,奈何天不遂人愿,罗士信竟然阵亡了,这让楚墨风十分震怒。 随着前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大厅里悲痛的气氛顿时剧增,楚墨风暗自抹了一把眼泪,信步离开了大厅,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内,楚墨风赫然发现麾下四大统领尽数在此,心中不免有些惊诧地问到:“你们四人怎么在这里?” 话音一落四人齐齐地跪下说到:“大帅,是属下们作战不力致使小罗将军阵亡,您责罚我们吧。” 楚墨风闻言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将四人依次扶起说到:“都给我起来,要是有错也是我指挥有误,你们只是按照我的指挥行事的。” 四人被楚墨风接连搀扶起来,赶忙说到:“大帅,您不要这样,您若是这样想那属下们更自责了。” 望着麾下的心腹爱将,楚墨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到:“哎,这次进攻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咱们的攻击方式太单一化,如若不尝试改变,日后对战突厥人的时候,以突厥人的骑射能力,咱们势必回沦为靶子。” 此时赵信等人听了楚墨风的话,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这样吧,我先思考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现有的模式上将我们的进攻方式做一些调整,稍后有了详细的方案之后,咱们再一起参详一番。” 四人闻言赶忙应了一声,随后齐声告退离开,而楚墨风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提起笔在上面开始不停地写着什么。 辛巳日(二十九日),秦王李世民率大军打出为罗士信报仇的旗号,连番进攻最终攻克洺水。进入洺水城之后,李世民迅速安抚当地百姓,并在百姓的指引下将城内潜伏的部分刘黑闼部下抓获,随即当街斩首以儆效尤。 随后李世民按照当初罗士信的愿望,派大队人马护送罗士信的棺椁返回洛阳,埋葬在北邙山裴仁基的墓旁。 三月,李世民和李艺在洺水以南扎营,令派部分主力驻扎在洺水以北,互成犄角之势面对刘黑闼。 得知消息之后,刘黑闼多次前来挑战,李世民本想出营应战,奈何楚墨风严令禁止大军随意出城,故而李世民只好下令坚壁不出。 而刘黑闼见李世民大军始终龟缩不出,下意识以为自己连战连胜让大唐士兵起了惧怕的感觉,当下渐渐放松了警惕,谁知楚墨风兵行险着,趁着城外刘黑闼不察之际,亲率天策军连夜奔袭,切断了刘黑闼的粮食运输线。 壬辰日(十一日)刘黑闼任命高雅贤为左仆射,军中举行盛大宴会,篝火通明几十里外可见,而负责查探的斥候得知消息之后,迅速禀报给李世民。 李世民与楚墨风商议一番,都认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随即派李世勣带兵逼近刘黑闼军营,意图趁敌军不备冲杀一番。 一声战鼓响起,李世勣高举长枪一骑当先,策马冲进刘黑闼大营,此刻大营内的士兵正是酒足饭饱最为松懈的时候,被李世勣带人这么一冲,顿时慌了阵脚,由于士兵尽数饮酒,此时连有效的防御都无法组织起来。 随着李世勣的冲杀,刘黑闼的大营内顿时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一枪刺死一个跌跌撞撞上前阻拦的士兵,眼尖的李世勣猛然看见前方一个手持长枪的醉汉,此人正是才被进封为左仆射的高雅贤。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见李世勣大喝一声:“随老子前去宰了高雅贤。”身后紧随的亲兵纷纷挥舞着各自的兵器,随着李世勣向高雅贤的方向杀去。 高雅贤此时已然喝的酩酊大醉,迷离的双眼瞧见一个银盔银甲的人向着自己冲来,当即大喝一声,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准备前去与此人对阵,谁知李世勣突然一拨马头,率大军向着大营外跑去。 好端端的宴会被李世勣搅了兴致,高雅贤顿时大怒,双腿一夹马腹,单枪匹马前往追逐李世勣。 二人你追我赶一路前行,殊不知李世勣早已将高雅贤引出了大营外,眼见自己始终追不上前面那个银色的身影,高雅贤不禁怒由心生,对着李世勣大喊到:“前面那个贼,你本事给老子站住。” 听到高雅贤的呼喊,策马狂奔的李世勣突然诡异地一笑,迅速调转马头带着亲兵向着高雅贤冲来,待二人快要交汇之际,李世勣手中长枪率先刺出,奔着高雅贤的心口刺来。 高雅贤见状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浓浓的酒意也消退了不少,仓促间慌忙举枪格挡,谁知李世勣这一招只是一个虚招,被高雅贤格挡住之后,迅速策马擦着高雅贤身边而过,而真正的杀招是来自李世身后的部将潘毛。 只见潘毛手持长枪,待李世勣一闪身露出高雅贤的一瞬间,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般,由下而上顺着高雅贤的肋骨刺了进去,顿时将高雅贤刺了个对穿,随后潘毛去势不减,单臂校力用长枪挑着高雅贤继续冲出去一段距离,随后手中长枪使劲一甩,将高雅贤像一个破麻袋一样甩落在地。 此时李世勣早已返身而回,想趁势给高雅贤再补一枪,奈何高雅贤的随从陆续赶到,拼死将生死不明的高雅贤抢回,随即在一阵箭雨的掩护下扶着高雅贤返回大营。本想着让随军的医生救治一番,谁知还未到营地高雅贤就死得透透的了。 得知高雅贤死亡,李世民一方纷纷弹冠相庆,遂于甲午日(十三日)再次前进逼近刘黑闼的营地,早有高雅贤的随从将杀死高雅贤的人给王小胡形容了一番,两军对阵之际,王小胡趁乱抓住了潘毛。 随后刘黑闼从冀、贝、沧、瀛各州以水陆并进的方式运送粮草,用以缓解大军断粮的危机,奈何各州车船的大批行进已然被李世民的斥候发现,随后李世民命令程名振带领一千多人截击,程名振采用水路同时进攻的方式,一方面弄沉了运粮船,另一方面烧毁了运粮车,得知消息的刘黑闼当场气的晕了过去。 恼羞成怒的刘黑闼沉寂了几日之后,突然率军偷袭李世勣的军营,李世民见状与楚墨风率天策军猛攻敌人的后背,以期能够援救李世勣,不料却被刘黑闼率军包围。 一番冲杀无果之后,眼见突围无望,突然敌军背后突然一阵人仰马翻,原来是尉迟敬德得知消息之后,亲自率数百名壮士破围而入,李世民见状赶忙招呼楚墨风与表弟李道宗乘势突出重围,而刘黑闼大军见李世民等人突围成功,匆忙前去追击,却被楚墨风的天弓营一顿无差别覆盖式箭雨阻挡了前进的脚步。 而此时在洺水前线,李世民与刘黑闼相持了六十多天,李世民估计刘黑闼的粮食快要吃完,必定会前来与唐军寻求决战,便派人在洺水上流筑起了一道堤坝。随后指示看守堤坝的军官说:“等大军与敌人交战,派来使者,你便立即将堤坝扒开。” 到了丁未日(二十六日),耗尽粮草的刘黑闼果然率领两万步兵骑兵向南渡过洺水,逼近唐军营寨列阵。 见刘黑闼率军来袭,楚墨风刻意命令李世民将对阵时间拖到午时士兵用饭结束,随后亲自统率天策军,连同五千精锐骑兵攻打刘黑闼的骑兵。 论起骑兵对阵,自楚墨风建立天策军之后几乎未尝败绩,原本就有些轻敌,加之从早晨出征到现在水米未进,刘黑闼的骑兵哪里是酒足饭饱的大唐骑兵的对手。 这一战楚墨风改变了进攻方式,以天杀营双骑为一组,拖拽着捆扎好绳子的重型狼牙棒冲击敌军骑兵阵势,从而大大减少了因为弓箭覆盖对方骑兵坠地导致的冲撞,随后天枪营沿侧翼扩大战果,而天盾营则改换长刀圆盾收割残余生命,至于天弓营则换成弩箭查缺补漏,一番新式进攻法将刘黑闼的骑兵杀了一个人仰马翻。 楚墨风见状乘胜用马踩踏刘逆的步兵,刘黑闼带领部队殊死战斗,一场战役从中午杀到黄昏,双方几度交锋,数次换人上阵,渐渐的刘黑闼的兵力无法再坚持下去。 眼见大势已去,王小胡对刘黑闼说:“我们的智能体力都已耗尽,应该快点逃走。”得到刘黑闼默许之后,二人趁乱率先逃跑,其余的将士不知道头领已经逃走,依旧在继续抵挡大唐的攻势。 此时李世民见时机成熟,先是甩出一支响镖示意大军逐步后撤,随后派人通知负责看守堤坝的官吏决开堤坝,顷刻间水一下子涌到战场。 战场上的水深一丈多,被突如其来的大水一冲,刘黑闼的军队顿时大败,一万多人被杀,几千人被淹死,刘黑闼与范愿等二百人骑马逃入突厥。 此战过后,李世民宣告河北尽数平定,消息传回长安后,李渊在朝堂上接连叫好,而朝堂上尽是对李世民等人的赞誉之词,这让李建成心急如焚,回到东宫后接连发了好几次火,惹得一众仆人纷纷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到这个所谓的太子爷。 解决完刘黑闼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将目光对准了依旧在肆虐的徐圆朗,正当李世民准备率大军前往对阵徐圆朗之际,朝廷突然传来旨意,速召秦王李世民回京面圣。 得知消息的李世民将大军暂时交给楚墨风和李元吉,自己则乘驿站马车火速赶回京城,庚申日(初九)李世民抵达长安,李渊到长乐坂迎接他。 见到李渊之后,李世民详细陈述了攻打徐圆朗的形势,听完李世民的陈述,李渊又赶忙派他奔赴黎阳,会同大军火速赶到济阴。 然而到了壬申日(二十一日),一条噩耗从北面传来,大唐代州总管定襄王李大恩被突厥杀害。 原来此前,李大恩上奏章说明突厥闹饥荒,可趁势攻取马邑,李渊遂下诏命殿内少监独孤晟带兵与李大恩共同攻打苑君璋。 二人约定二月在马邑会师,谁知独孤晟不知为何未能按期到达,李大恩思量许久之后,决定不能孤军挺进,进而将军队停在新城。 却不料突厥颉利可汗派几万骑兵与刘黑闼一起包围了李大恩,李渊闻之火速派右骁卫大将军李高迁救援李大恩。然而李高迁还未到达,李大恩就因军粮吃光半夜逃遁,遭突厥阻截军队溃败而被害。 得知李大恩亡故,李渊万分悲痛,盛怒之下将独孤晟治罪,判处其减死,流放到边远地区。 奈何突厥此时频频袭边,李世民见状心急如焚,遂加大对徐圆朗的攻势,七月甲申日(初五),大唐为秦王李世民建造弘义宫,供李世民居住。 而此时李世民攻打徐圆朗,早已夺取了十几座城池,声势震动了淮水、泗水地区。这让身处淮南江东之地的杜伏威很恐惧,遂上书请求入朝。李世民因淮、济之间已大致平定,遂留下淮安王李神通、行军总管任瓌、李世勣攻打徐圆朗。 乙酉日(初六)李世民与楚墨风启程返回长安,得知即将对阵突厥人,楚墨风心中隐隐有种嗜血的冲动。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踏上返程后不久,徐圆朗因为大唐接连的进攻,不得已弃城夜逃,随后为地方乡勇所杀,至此他的地盘全部被唐军平定。 李世民和楚墨风返回长安之后,先是进宫向李渊汇报了近期的战况,随后在楚墨风的强烈要求之下,李渊同意了楚墨风关于重组天策军的计划。 随后楚墨风亲自前往天策军大营,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四大统领,得知自己将被裁撤并秘密去执行别的任务,四百天策军没有一人出言反对,在他们看来楚墨风话就是圣旨。 随即天策军被裁撤,而这些人并没有返回故里,而是在楚墨风的授意下分批离开了长安,随行的还有自己的坐骑和兵器铠甲。 待原先的天策军离开长安之后,楚墨风着手为李世民组建了崭新的天策军,人数更是扩大到一千人的规模,起初招募的时候,前来报名的就有三千人之多,人人都知道整个大唐的军队里,除去皇宫内的禁军之外,只有天策军的待遇是最好的,一见招募令发布,那些想在军中搏个好出身的人霎时间蜂拥而至。 随着楚墨风的死亡训练法,每日训练场内都有人含泪离去,随着人员的不断减少,最后楚墨风将天策军的规模保持在一千人。 望着面前这一千人,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在这里,你不要妄想凭借个人武艺出彩,这里是有一个讲究团结合作的地方,如果谁要是有什么想法,大门在那边你尽可以离开,我这里只要求服从,绝对的服从。” 众人皆知眼前这个瘦削的年轻人,正是天策军的开创者,也正是此人带领着上一代天策军跟随秦王殿下开疆辟土,为大唐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尽管楚墨风的声音不大,却犹如重锤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中。 而就在楚墨风训练新兵的时候,远在祁连山下的张掖县,陆续迎来了近四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而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人,众人在此人身上感受到压抑许久的杀气。 只见这名中年男子面对众人朗声说到:“既然楚小子将你们交到我手上,那么从今日起我们六个人会对你们进行一系列的训练,直到将你们训练合格为止。” 正在众人迷茫之际,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只听这犹如天籁般的声音缓缓地说到:“我说老大,墨风这小子整来这么多兵做什么?害的人家还得跑前跑后给他们找住的地方。” 众人抬头一望,只见一个青衣女子倒提着一柄宝剑单脚站立在树梢上,饶有兴趣地望着下面的人。 就在这些骑兵抵达张掖的同时,刘黑闼向颉利可汗借了数千骑兵,又重新回到河北、山东一带。而他的旧将曹湛、董康买已经逃往民间躲藏,见刘黑闼返回中原又起兵响应。 大唐皇帝李渊派淮阳王李道玄和总管史万宝率三万大军前往征讨,唐军与刘黑闼军在下博对阵,结果陷入重围,李道玄临阵被杀,史万宝率轻骑逃回。随即河北各州又相继反叛,不到半月时间,刘黑闼便收复了旧地,重新建都于洺州。 盛怒之下李渊派齐王李元吉率军进剿,谁知李元吉畏敌如虎逗留不进。此时众人都以为李渊会再度起复闲置在长安的李世民,谁知太子李建成突然主动请缨,这一举动不禁令李渊感到吃惊,就连那些观望之人纷纷感到不解。 殊不知李建成在李世民出征这段时间,拼命向魏征讨教,得知李元吉出征失利,原本李建成并不在乎此事,一般情况下如果大军失利,基本上都是由李世民和楚墨风出面善后,谁知此时魏征却劝说自己自荐领兵。 “殿下只是因为是长子才成为太子的,过去您较少率军出战,功业自然不多;而你对人仁爱,却没能让全国人都知道。”魏征望着对李建成,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地说到:“此时秦王功盖天下,中外归心,长此以往世人不会记得殿下您,只会记得秦王。而今刘黑闼率领的不过是残兵败将,精锐主力不超过一万,只要殿下肯用心作战,定可将刘黑闼消灭,加之祁国公刚刚裁撤了天策军,李世民手中没有多少兵力,所以老臣断定祁国公定然不会让李世民出征的,所以殿下您最好亲自出征,来建立功业树立名望,乘势又可以培植实力,结交山东豪杰。” 听了魏征一番真情实意的话,李建成被说服了,便向父皇请求带兵东征。李渊为太子的进取精神所打动,爽快地答应了。 武德五年冬十一月七日,太子李建成率军前往河北前线。过去那些属于李世民权限内的,现在一律归李建成掌管,李建成还被授予了临场决断、不必请示的特权。 望着率大军出征的李建成,楚墨风站在城墙上不由地发出一阵冷笑,蠢货,现下我当然不会让秦王出征的,毕竟还有许多大事要办,待大事已定,一路向北杀突厥狗多刺激,想到这楚墨风转身下了城墙,身后则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且看楚墨风训练新天策,李世民屡次被斥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训练新军 暗战开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班师回朝之后不久,徐圆朗也因兵败被杀,随后几个月刘黑闼引突厥人南下入侵,随即以迅猛之势席卷河北境内,得知消息的大唐接连派出几拨人马均无斩获,反而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正当众人期盼李渊再度起复李世民之时,太子李建成却在太子洗马魏征的蛊惑下,上书申请亲自率兵出征平叛,而李建成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遂得到李渊准许后率大军离京。 自雪中城楼上那一望,楚墨风遂加紧了对新天策军的训练,这一日楚墨风骑马独自来到天策军驻地内,远远地望见曾经那面沾满鲜血的灭字旗在大营内高高升起。 见此情景楚墨风眉头一蹙,双腿轻轻地夹了夹马腹,催动着踏风向前走去,踏风自公元610年被楚墨风带回至今,已然有十二个年头了,长年的战场冲杀,也让踏风落下了一身伤病,楚墨风见状不忍继续驱使它再上战场,遂将踏风留在府内作为平日骑乘。 得知楚墨风只有一匹坐骑骑乘,李世民心中颇为震惊,如今权倾天下的祁国公,府上平素的交通工具除了两辆御赐的马车之外,其余的竟然只剩下各人的坐骑,想到这李世民随即差人从西域重金购得一匹马赠予楚墨风。 想起当初相马的情景,楚墨风不禁感到好笑,那日李世民神秘兮兮地来到国公府,二话不说拽起楚墨风就往外走,此时楚墨风正在逗几个孩子玩,被李世民这么一拽,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你小子轻一点,究竟要做什么去?”用力挣脱李世民之后,楚墨风整了整衣衫,没好气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我说大哥,难得不用出征打仗,你就让我在家过几天消停日子吧!” “滚滚滚,说的好像谁敢让你国公爷不消停一样。”接过李玉湖递来的茶水,李世民满脸兴奋地说到:“前些日子我买了一匹好马,今日是想请你去给我掌掌眼的。” 一听有好马,楚墨风顿时来了兴致,辞别一众夫人之后,随着李世民来到了长安东南敦化坊内的一处宅子前,望着这座没有挂府名的宅子,楚墨风一脸贱笑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我说秦王殿下,你在这敦化坊内私下置办一套宅邸做什么?难不成要学那金屋藏娇?” “我发现每当行军作战之时,你脑子绝对灵泛,但是一到其他时候,你的脑子就像是碗粘稠的粥。”望着楚墨风贱兮兮的模样,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说到:“敦化坊内好几处宅子都是没有主人的,我只不过是为了存放一些不方便带进宫的物件和马匹才买的,你小子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和观音婢感情好着呢。” “是,王妃要是跟你感情不好,也不会给你生下泰儿那个小家伙。”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李世民领着自己进门。 走进这座宅邸,隐约听见一阵阵马儿嘶吼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楚墨风撇开李世民独自跑了过去,进了二跨院之后,楚墨风赫然发现院子四周原本是房屋的位置,此刻都变成了马厩,里面整整齐齐地养着不少骏马。 定睛一瞧宝马良驹不在少数,望着一院子的骏马,楚墨风乐的笑出了声,此时李世民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说到:“你小子别光顾着乐,这些马都是我的,今天我领你来看的是另外一匹,你若说出名字我就送给你可否?” “我说秦王殿下,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信心满满地说到:“你让一个自幼生活在边塞的人来辨认马匹,这不就跟让一个造兵器的辨认兵器一样吗?” 李世民见状笑了笑,随即拉着楚墨风走到二跨院的尽头,只见这里单独建造了一个马厩,里面此刻只有一匹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的马,正在安静地吃着食槽内的草料。 楚墨风见状信步走进马厩,围着这匹马转了一圈,随后对着李世民说到:“说吧,从西域那些奸商手中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这匹马?” “三千贯,心疼死我了,那么一大笔钱可以救济多少穷苦人了。”听闻楚墨风随口说出了这匹马的出处,李世民不禁有些惊讶,随即开口问到:“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西域买的?” “照夜玉狮子,产自西域,属于极品中的极品,一般市面上罕见。我说的对吧秦王殿下?”轻轻地抚摸着这匹马的脊背,柔顺的马鬃给人带来一种舒服的感觉。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李世民咬了咬牙说到:“好吧,愿赌服输,这匹马给你了。” “谢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楚墨风闻言解开拴着的缰绳,牵起这匹照夜玉狮子向外走去,待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说到:“两千贯稍后我会差人给你送到宫里,不能让你破费。”随后牵着马出了宅子,一个翻身上了马背,策马向着自家府邸飞奔而去。 此刻楚墨风来到旗杆处,一众人见到楚墨风到来,赶忙迅速集合起来等待楚墨风的训话。、 冷冷地扫视了面前众人一圈之后,楚墨风突然抽出背后的焚天,对着旗杆使劲一抽,只听‘咔嚓’一声,旗杆应声倒地,而灭字旗也瞬间掉落在地上。 缓缓地走上前将灭字旗捡起,擦拭掉上面的尘土,楚墨风转过身冷冷地对着众人说到:“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这面旗子此刻你们还不配升起,待到你们通过考核,奔赴战场立下足够的功勋的时候,你们才有资格悬挂起这面旗子。” 望着被砍倒的旗杆,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而楚墨风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从怀中摸出一面旗子缓缓地说到:“今日找人将旗杆修复,明日开始大营内悬挂这面旗子,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再将这面旗子降下。” 说完楚墨风将旗子顺手丢在地上,随着旗子落地过程中缓缓地展开,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旗子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弱’字。望着眼前这个醒目的‘弱’字,在场众人中早有按奈不住地大声喊到:“国公爷,我们不服,为什么上一批天策军可以悬挂灭字旗?而我们就只能挂这面弱字旗?” 见此情景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你们都认为自己很强了是吗?才进入军营不足月余,就已经自大到如此程度了吗?在我看来你们连这个弱字都配不上。” 说完指着人群中几个义愤填膺的人说到:“说你们还别不服气,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这一千人,选出十人来与我对阵,如若赢了,从今日起你们出征我亲自给你们扛旗,如若输了......” 说到这楚墨风诡异地笑了笑:“输了就规规矩矩地给我训练,不要让我再听到任何质疑的声音,怎么样?你们敢吗?” 一句话瞬间将在场众人的怒火点燃,随即楚墨风催马来到一边,将背后的焚天抽出使劲向着地面一掷,只见焚天刺穿坚硬的冻土,没入地面半截有余,随后楚墨风又将腰间的匕首、背后的镖囊摘下,顺手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来到武器架前,随便抽出一杆包裹了枪头的长枪,随意舞动了几下,转身对着在场众人说到:“来吧,允许你们全盔全家,我一概防护不做。” 此时人群中早已选出了十个代表,楚墨风仔细观察了一番,两柄狼牙棒,三条长枪,三个刀盾手以及两个弓箭手,这是正规一个小队的合理配置,看来这群新兵小子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 只见这十名士兵也是手持做好防护的兵器,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国公爷得罪了。”随后其余人纷纷散至大营四周,中间留出了一块空地给比试的双方,随即双方迅速后撤拉开距离,楚墨风见状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眼见楚墨风开始冲锋,两名手持狼牙棒的士兵也顺势发起了冲锋,而身后剩余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只好跟着冲了起来。 待为首的二人快要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楚墨风狞笑一声,手中长枪平举对着前方一推,长枪借着强大的推力向着为首的二人飞去。 眼见长枪横向飞来,二人原本高高举起准备劈下的狼牙棒只好急忙下落,看看挡住这一记攻击。随后二人眼前一花,只觉得胸口盔甲处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顺势飞了起来。 原来楚墨风平推出长枪之后,二人仓促格挡使得长枪受到一个回弹的力量,瞬间横向飞回楚墨风的手中,而此时二人收招在即,楚墨风随即再度握紧长枪,一个横推磕在对方胸口处,将二人击飞出去。 而后楚墨风并不去关注人会飞到哪里,而是望着冲杀而至的三名长枪兵,手中长枪先是对着左面的长枪兵刺了过去,待被格挡住之后,借着格挡之力往中间那名士兵的腰间一拨,瞬间将此人抽飞,随后将长枪急速后撤再迅速刺出,对着右面那名士兵的胸口刺去。 眼见长枪已至,右面那名士兵突然将手中长枪倒转,往地面使劲一插立在身前,妄图学三国时期豹子头林冲三打祝家庄时对阵扈三娘那一招,长枪杵地握紧枪柄左右三下挡住对方三次攻击。 奈何此人不是那水泊梁山第一好汉林冲,照猫画虎学了个四不像,第一下确实挡住了楚墨风那一击,谁知握住枪柄的手突然一滑,枪柄借着回弹之力狠狠地击打在自己的面门之上,将自己抽落马下。 而楚墨风见状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长枪在背后甩了一个半弧,以左手握枪的姿势瞬间刺出,趁此人错愕之际瞬间击中了他的胸口。 而此时三名刀盾兵早已杀到,三把木刀高高扬起,对着楚墨风的头顶劈来,楚墨风见状长枪横握架住三把长刀,使劲向上一顶,将三个人握刀的手臂顺势顶过了头顶,随即将手中长枪倒转插在地上,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以长枪为轴对着三名空门大开的人踢了过去。 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楚墨风接连三脚均踢到了三人的盾牌上,奈何力道大过三人,三人顺势被踢飞了,待楚墨风落回马背之际,只听‘咻咻’两声传来,楚墨风想都没想一个后仰躺倒了马背上,只见两支箭杆正要从眼前飞过,楚墨风双手左右一抄,将两支箭杆抓在手中,随后对着两名弓箭手使劲一丢,整个人抓起长枪向着二人冲了过去。 冲锋的过程中只听‘咔嚓’一声,两名尚在后仰躲避的弓箭手心中不由地惊诧万分,不知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待直起身的瞬间才发现,楚墨风已然冲至身前,双手各握着半截长枪,断茬处堪堪抵住了二人的咽喉。 随后就听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你们输了。”说完将手中的断抢向着地上一丢,策马回到方才搁置兵器的位置,将自己的兵器一一装备好,随即转过剩冷冷地望着众人。 此时场上一片寂静,唯有冬季的寒风不时地刮过,望着场上倒地的八名同伴,两名弓箭手颓然地将手中长弓往地上一丢,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世人皆称赞国公爷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属下佩服。” 而场边观战的众人早已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眼前这一幕,一个人如若说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这还说的过去,可是凭一己之力突破十人组成的小队,这或许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吧。 眼见众人依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当初的天策,同样的十人队,跟你们是相同的配置,在我手下走了三回合才落败,而你们却经不起我一次冲锋。” 说完楚墨风整了整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对着众人说到:“既然你们输了,那么就愿赌服输,真正的精兵强将不是说出来的,是靠磨练练出来的,既然你们想挂上灭字旗,就拿出点样子来给我看看,现在,所有人围着长安城给我跑,跑到日落为止,速度去。”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排着整齐的队伍开始往城外跑去,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一群生瓜油子,不好好操练你们一番,真的无法向小李子交差了。”说完催动踏风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第二日楚墨风和李世民上朝,朝堂上李渊还在为窦建德旧部一再反叛的事大生闷气。 望着面前的李世民,李渊有些气愤地说到:“你当初就不该把那五万夏军俘虏全放走,而应该像曹操和白起那样,将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部坑杀!” 随后李渊好似自言自语般说到:“为了防患于未然,朕要下诏告诉太子,待他在取胜之后,将山东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坑杀,将幼弱男子和妇女全部驱赶过来填充关中!”说出这些想法时,李渊的眼神狂乱,声调高低不平,长期反复的战争令他心烦意乱,失去了往日的沉静。 望着面前近乎失态到癫狂的父亲,李世民这才发现,随着时间的演进,父皇早已不是当年那位日理万机的勤政皇帝。 此时的他过分依赖于大臣处理具体事物,自己的关注点始终在内宫。 对于许多军国大计,他已不像当年起兵那时,与自己和楚墨风彻夜研究,现在的他习惯于武断,进而失误渐渐增多,有时甚至让人感到不着边际。 起兵之初的父皇,时刻遵循着以宽恕别人收买民心作为统御方略,不知是否是因为残酷的战争使人心智发生了变异,他曾下令如同薛举、薛仁杲屠杀唐军俘虏一样,对西秦军实施大屠杀,幸好被楚墨风以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给挡了回去。 曾在刘武周大军南进最危急的时刻,冤杀了太原起义的功臣刘文静。 那位在蒲坂救了他一命的刘世让,当时曾受到他厚重的赏赐,他封刘世让为弘农郡公,赐田百亩,钱百万,任命他代理并州总管,突厥多次南侵太原,都被刘世让率军击退。谁知一招反间计,李渊竟下诏将救命恩人刘世让斩杀,将他的妻儿没籍为奴。 将军李仲文在保卫西河时战功赫赫,李世民撤离时,他作为并州总管留守太原,也因为同刘世让一样的原因,被李渊召回长安斩杀。 而那位袭杀李密的功臣盛彦师,落于徐圆朗之手,誓死不降受到徐圆朗的钦佩而得以保命;后来他逃回来之后,父皇却怀疑他未尽臣子之节,找了个理由将他诛杀。 而自己与大哥四弟之前的恩怨纷争,不也是因为父皇的不作为和优柔寡断而造成的吗? 想到这李世民无奈地看了楚墨风一眼,从他的眼中李世民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含义,只见楚墨风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李世民上前一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一个王朝能够依靠杀戮走的长久的,如若咱们此时让太子杀尽山东男子,不仅不会达到服众的目的,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来做文章,从而激起更大的反叛,届时突厥人再南下,我大唐必定危矣,还望父皇能够收回成命,以彰显您仁慈宽广的帝王心态。”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突然转头对着楚墨风说到:“墨风你怎么看待此事?”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初咱们起兵的初衷?”楚墨风望着李渊,有些失望地问到。 “这一点朕始终不能忘,为的是推翻隋朝统治,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只见李渊似乎是回忆起什么,眼中渐渐泛起精光,语气坚定地说到。 “既然是为了推翻隋朝统治,那陛下此时准备做的事,与那亡国皇帝杨广有何区别?”朝堂上众臣皆知,楚墨风从来不会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言,没曾想这一句话如同万钧雷霆击打在李渊的心头。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状态,李渊这才发现方才自己确实像是一个暴君一样,随即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祁国公言之有理,方才是朕失态了,既然如此,朕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对叛乱之地的人以宽宥为主。” 听到李渊终于不要行那大肆屠戮之举,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另一面随着李建成战场上不断推进,武德六年春正月初三,大势已去的刘黑闼逃到饶阳,身边仅有一百多人跟随,得知刘黑闼到来,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出城迎接,力邀他入城休息,刘黑闼不肯答应,诸葛德威流着眼泪一再请求,刘黑闼才勉强接受,但只敢走到城墙旁边的市场中间暂时歇息一下。 诸葛德威见状苦笑一声,遂命人送来了饭食,谁知刘黑闼等人刚吃了一半,便被诸葛德威派兵抓了起来。 原来诸葛德威早已暗中投降了大唐。刘黑闼被押送到李建成那里,和他的弟弟刘十善一道在洺州被斩首示众。 临刑前刘黑闼叹息到:“我本来在家中为菜除草,被高雅贤那帮人害成这个样子!”至此,刘黑闼发动的叛乱全被平定。 而一直等待李建成失利之后,自己再出面力挽狂澜的李世民,听到太子殿下剿灭刘黑闼的消息之后,匆忙跑到楚墨风的府上请教,谁知楚墨风只是笑着说到:“这个天下难道只允许你秦王有高人指点,就不允许他太子有小人支招吗?你也不必惊慌,接下来还有突厥狗要打,咱们来日方长。” 随着李靖等人将南方一众叛乱平定,中原大地彻底进入了大一统的时代,整个大唐此刻只有一个外敌---突厥。 而此时正值武德七年,大唐内部,京城长安,天下平定之后,太子和秦王之间的矛盾渐渐显露出来,演变为长期、剧烈的冲突,而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悄然上演...... 俗话说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且看西京烟雨纷纷扬扬,东都剑花凋零飘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战序曲 长安逸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大唐自建国直至武德七年,在李氏父子,尤其是李世民接连征战之下,中原大地终于恢复了平静,百姓们至此渐渐地从战火摧残中走了出来,继续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尽管日子比较清苦,但是久违的笑容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脸上。 大战结束之后,楚墨风不顾众人反对,毅然上书辞去了兵部尚书和骠骑大将军两个职位,并承诺如若日后朝廷对突厥用兵,楚墨风则会再度带领大军出征,在得到李渊允许之后,楚墨风安安心心地做起了闲散公爷。 得知自家夫君终于不用出征,史寒霜等人欣喜万分,孩子们都已经五岁了,望着眼前一个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坐在院子中饮茶的楚墨风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此时从远处跑来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来到楚墨风面前拽住他的胳膊摇晃着说到:“父亲大人,您当初答应好送给我一把短剑,让我跟着娘学武艺的,究竟什么时候给人家啊?” “我说楚凝晗,你这丫头为什么每天总惦记着跟大娘学武啊?”正在楚凝晗对着楚墨风撒娇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到:“每日学学医术、女红之类的不好吗?” 楚凝晗都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妹楚玥彤,随即撇了撇嘴说到:“人家才不要你管,反正父亲大人早就答应好我了,对吧?” 眼见二人渐渐有要吵架的趋势,楚墨风赶忙站起身笑着说到:“凝晗,过些时日为父准备带着你们一起回张掖一趟,届时让你青璃姑母给你挑一把好点的短剑送给你好不好?”一听自己老爹准备给楚凝晗短剑,一旁的楚玥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待说话之际却被楚墨风出言制止到:“至于月彤,你罗刹姑母手里一直有一本古方典籍,当年你娘求了好久都没求来,这次就看你的了。” 原本生气的楚玥彤听到有古方典籍,瞬间被吸引住了,赶忙使劲地点了点头说到:“父亲大人您放心吧,女儿一定能将这本典籍求来。”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伸手对着远处依旧在玩耍的两个身影喊到:“楚玄黓、楚梦竺,到这边来。” 两个玩的正兴奋的孩子听到自己父亲的召唤,赶忙跑了过来,望着面前四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楚墨风笑着问到:“今年你们已经五岁了,都说一说长大了之后像做什么吧?” “父亲大人,人家要像娘一样,做一个仗剑江湖的女侠。”不用问这是楚凝晗。 “人家想像娘一样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听声音就知道是楚玥彤。 只见四人中唯一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到:“父亲大人,孩儿想多读诗书,以后能入朝为官,像父亲一样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望着这个小男孩,楚墨风不禁笑了笑说到:“楚玄黓,你这个想法跟姐姐们不一样啊?” “父亲大人您别听他瞎说,前日学堂的夫子让背《论语》开篇,他连十个字都记不住。”这时楚玄黓身旁的那个小姑娘撇着嘴说到:“父亲大人,哥哥姐姐说的人家都想学,长大了要当一名惩恶扬善的捕头。” 突然听到自己的小女儿楚梦竺如此一说,楚墨风不禁眼前一亮,心想这女神捕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自己这几个孩子心都大着呢。 “既然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今日为父教你们几条法则,也算是给你上一课吧。”想到这楚墨风站起身对着四个孩子说到:“第一,无论你们日后做什么,你们兄弟姐妹四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只有一家人齐心协力才是最强大的,这就像为父带兵打仗,团结是第一位的;第二,俗话说百善孝为先,要对你们的娘亲孝顺,也要对姨娘们孝顺;第三,行走在外,没有十足把握的话不要说,纵然胸有成竹也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毕竟外边的人什么心思都有;最后一点,做事之前先要学会做人,要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才行。” 四个孩子听了自己父亲这一番话语,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楚墨风则是转身向着正厅走去,殊不知今日自己这一番临时起意的教导,却对四个孩子日后影响颇深。 是夜,一番云雨过后,史寒霜躺在楚墨风的臂弯里柔声说到:“今日你跟凝晗那丫头说什么?这丫头回来之后竟然安安静静地在屋里看书,也不出去疯玩了。” “没什么,或许是孩子们都懂事了吧。”楚墨风望着怀中的娇妻,想起了当初二人历经那么多艰难才有了如今这般惬意的生活,随即笑着说到:“过些时日如若京城内没有什么大事,我想咱们全家一起回张掖一趟,顺道去探望一下青莲姨娘,你说好不好?” “成,你安排时间吧,说起来也好久没有去探望师傅她老人家了。”听到楚墨风提起自己的师傅,史寒霜又想到了当年在峨眉学艺的情形,不禁感叹到:“哎,一晃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孩子们都五岁了,我们这些当娘的都老了。” 被窝里的手不老实地在史寒霜胸前抹了一把,楚墨风贱贱地笑着说到:“老什么啊?你今年不过也就是二十有七,哪里老了?”被自己夫君突然偷袭一下,史寒霜随即往楚墨风怀中缩了缩,随即低声说到:“你只要不嫌弃我就好,你说不老就不老吧。” 第二日楚墨风来到了李世民居住的承乾殿,先是去探望了长孙竭罗,随后与李世民来到了书房内,待仆人奉上茶水糕点退下之后,李世民突然长叹一声说到:“哎,你国公爷可是清闲了,大权一交身处世外,可就苦了我了。” “苦个屁,你那个蠢货大哥现在也开始参与朝政了,至于李元吉那个废物每日还是无所事事,你累什么?无非就是提防着点别中了他俩的奸计就是了。”望着长吁短叹的李世民,楚墨风不禁有些气恼,这家伙现在用孤家寡人一词形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谁知李世民低声说到:“你是不知道,自从父皇开始让大哥参与朝政,自己已经好久不过问朝廷的事了,父皇现在主要的精力就算是放在后宫,这些年我也多了许多弟弟妹妹,而大哥和四弟时常以财物贿赂那些妃子,为的就是在父皇耳边吹吹风。” 说到这李世民取出一封奏折丢到楚墨风面前,忿忿地说到:“你看,这是我前些日子上的折子,为了给天策军更换新的战马,谁知却被父皇以天下此刻无战事为理由给驳回了。我知道,这是大哥和四弟忌惮我手中的兵力,才出了这么个计策的。” 打开奏折看了看,楚墨风随手将折子丢在面前的火盆里,笑着对李世民说到:“不就是一千匹战马吗?过些日子我来找你,随我出城去接货就是,老爷子不给你换,我给你换就是了。”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天策府杜如晦前来汇报情况,李世民闻言赶忙让人将杜如晦带进来。 走进书房之后,杜如晦发现祁国公也在屋内,赶忙拱手问安,楚墨风对着他回了一礼,却突然发现杜如晦脸上有伤,而且右手小指处还包扎着,随即走上前厉声问到:“杜从事这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在家与夫人吵架了?” 只见杜如晦苦笑一声,随即摇摇头说到:“启禀国公爷,此事您就别问了,权当在下摔了个跟头吧。” 眼见杜如晦刻意回避,楚墨风心中越发好奇,随即厉声喝到:“杜从事,本国公命令你即刻回答我的问话,否则别怪本国公不给秦王殿下面子了。” 长年征战杀伐,尸山血海中行走,楚墨风身上早就积攒了太多的杀气,此时突然对着杜如晦发飙,顿时将杜如晦吓得一哆嗦,无奈之下只好向楚墨风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前些日子,杜如晦急着返回洛阳秦王府大本营处理一件事情,骑马经过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府邸,因为自己女儿是陛下宠爱的妃子,尹阿鼠习惯了张扬跋扈,见杜如晦骑马欲过,便吩咐家僮将其拽下马来,嚣张地问到:“你是什么人,敢过我家门前不下马!” 杜如晦心中牵挂着洛阳的事情,以为这些无非是一些皇亲国戚,不愿与其有争执,随即起身就要上马离去,却被尹阿鼠指使家僮殴打一通。本已经在洛阳修整了一段时间,若不是今日必须来承乾殿向李世民汇报工作,杜如晦原本待伤愈之后再见李世民。 听了杜如晦的话,楚墨风转头望了望李世民,伸了各懒腰笑着说到:“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太闲的了,这终于有点事情可以做了。”说完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说到:“你就在这好好地向秦王殿下汇报事情,这口气本国公给你出了。”说完大笑一声离开了承乾殿。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李世民笑着说到:“这些所谓的皇亲国戚,现在行事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估计也只有这小子能够整治这些人了。” 离开皇宫之后,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先行回了府,谁知就在楚墨风回府准备的时候,尹阿鼠却让尹德妃向李渊告状,说是秦王府的官员杜如晦欺负尹阿鼠,随即李渊差人传李世民前来问话,李世民再三辩解,奈何李渊十分宠信尹德妃,把李世民斥责了一番。 第二日,兴庆宫西侧胜业坊内,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走在坊内,过往之人见到这匹马纷纷驻足围观,更有见识广博者早已认出此马正是照夜玉狮子,由于此处居住的王公贵戚居多,不少人纷纷上前与这位男子攀谈,开出高价欲购买这匹照夜玉狮子。 每一个上前攀谈之人都被男子婉言拒绝,其中不乏一些王府中的恶奴,见男子只是孤身一人,意欲上前强行夺马,谁知却被男子一番耳语瞬间离去。 消息传到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那里,当下尹阿鼠眼珠一转,对着家仆耳语一番,随后家仆便带着人转身离去,男子牵着马在坊间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停下来休息一番,不知不觉间即将走到尹阿鼠府邸门口。说来也巧,一路走来自己的马都不曾排泄,反而是到了尹阿鼠府邸大门正中间,马儿突然放了一个长长的屁,随即只听‘噗嗤’一声,一坨马粪堪堪地吊在了地上。 男子见状大吃一惊,正待快步走过去,谁知却被几个家仆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只见为首一人恶狠狠地说到:“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你的马在这拉屎了,你就得赔钱。” 望着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男子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惊恐地说到:“那小的要赔多少钱啊?” “五千贯就行。”只见为首那人伸出一个手掌,在男子眼前比划了一番,随后说到:“快赔钱,否则就把你抓到衙门去。” “几位别啊,小人今日才从西边赶到京城,手中哪里有五千贯啊,您就是卖了小人也不值这么多啊。”一听要自己赔五千贯,男子顿时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对着面前这些人告饶到:“几位能不能行行好,念在小人初来乍到不知规矩,饶了小人这一次吧,小人这就将那些污秽之物收拾干净。” 听闻此人是外地来的,这些恶奴更加嚣张起来,随即信口胡说到:“让你赔五千贯都是便宜你了,知道吗,这里是当朝国丈的府邸,因为这里有灵气,国丈的女儿才能进宫得到陛下宠爱,这灵气如今被你的污秽之物弄脏了,你说赔多少才行啊?” “这,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几位行行好吧。小人身上真的没有五千贯啊。”男子一听顿时慌了神,不住地说着好话,以求能够脱身。 只见为首那人眼珠一转,笑着说到:“既然你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吧,我也不为难你,就你身后这匹马就成。” 听闻对方要自己的马,男子大惊失色地喊到:“这不成啊,这是小人好容易喂起来的,就是想来京城卖个好价钱,您不能拿走啊。” 恶奴一听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夺过男子手中缰绳,另外几个伸手将男子推到在地,转身就要牵着马离开,谁知男子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从怀中掉出一块纯金的牌子,为首那人见状快步上前捡起牌子掂了掂,恶狠狠地说到:“你这个土包子,手中竟然还藏了这么大一块金牌,一并拿去抵债了。”说完一行人牵着马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府邸。 一旁围观的人见状不免替男子感到可惜,惹到尹阿鼠一般是没有好下场的,男子没有被人打一顿已经算是不错了,只见男子从路旁搬了块石头坐了下去,直勾勾地望着尹阿鼠的府邸,众人以为男子要在这里静坐,纷纷摇着头离去了。 几名恶奴牵着马拿着金牌回到了府里,见到尹阿鼠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尹阿鼠高兴地拍了拍那人肩膀说到:“做的好,快把那块金牌拿来给老爷我看看。” 恶奴递上金牌之后,尹阿鼠接过来翻看了一番,待看到背后刻着的‘御赐金牌,如朕亲临。’这八个大字之后,吓得赶忙将金牌丢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问到:“你确定是这块金牌吗?” 恶奴不明所以地答到:“回老爷,正是从那个土包子身上抢的啊。”话音一落只见一个硕大的巴掌在眼中急速放大,随后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只听尹阿鼠惊恐地喊到:“你这个畜生,你给老子我惹大麻烦了,那个年轻人呢?” “老爷,这小的怎么知道,估计是走了吧。”挨了打的恶奴捂着脸一副委屈地模样问到:“不就是一个土包子吗?小的是哪里做错了吗?” “错?你这不是做错,你这是找死了。”望着眼前这个恶奴,尹阿鼠气急败坏地喊到:“你这个畜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下完了,没准老爷我也得遭殃了。” 说完尹阿鼠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快速往外跑去,来到府邸门口,只见大门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大门,尹阿鼠见状赶忙跑上去,恭敬地对此人说到:“这位爷,方才是府上恶奴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了您,还请看在在下的女儿是陛下妃子的面上,高抬贵手可否?” 男子见状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到:“你是尹阿鼠?你女儿是尹德妃?” 一听此人知道自家来历,尹阿鼠心中一喜,以为男子碍于自己女儿的身份想要说和,不由地直起了身子,有些傲慢地望着男子说到:“您既然知道我女儿的身份,那么这事是不是就过去了,牌子还给您,至于那匹马,在下赔给您一千贯算是买下来了口否。” 本以为男子会答应,谁知接下来的一番话顿时让尹阿鼠如同坠入冰窖中,“咱们这个陛下,或许你还不知道,无论是朝堂上还是私下里,我从来不会卖他面子,今日这事是过不去了,想好了怎么死了吗?”只见男子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丝毫不惧怕尹德妃的身份。 尹阿鼠见状突然态度一变,恶狠狠地说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对着尾随而来的恶奴说到:“去,把金吾卫喊来,我怀疑此人是突厥派来的奸细,先抓起来审一审再说。” 一声令下恶奴即刻跑去喊人,而男子则是笑着说到:“要不要将大营内的天策军喊来?那些人可是对突厥人恨之入骨的。” 听闻男子自己提议,尹阿鼠随即喊来一个家仆说到:“去,再把天策军喊来几人,将此人抓起来先严刑拷打一番再说。”家仆闻言也转身离去喊人去了。 此时尹阿鼠的声音早已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众人纷纷出来围观,而人群中有认出男子的人则在一旁暗自偷笑,心想这下这个尹阿鼠可是要提到铁板上了。 不一会儿金吾卫和天策军纷纷赶到,只见十名天策军全副武装来到二人面前,尹阿鼠见状指着男子厉声喝到:“此人是突厥奸细,你们快将他抓起来。” 一旁的天策军闻言赶忙挺着兵器走上前,正要伸手抓人,却见男子抬起头,笑着说到:“一群挂着‘弱’字旗的,我都好久没去了,是不是最近很闲了,城中抓人的事也轮得到你们管了,都给我滚回去。” 为首一名天策军一见此人,顿时大吃一惊,正要张口呼喊,却被男子一个眼神制止,随后转身对着其余九名同伴说到:“走了,抓人的事不是咱们管的,过几天大帅有可能要去检查,咱们回去训练了。”说完带着手下的人迅速离去。 见男子一句话喝退了天策军,尹阿鼠转身对着一旁的金吾卫说到:“他们不抓你们抓,赶紧把人抓进大牢严刑拷打一番再说。”金吾卫闻言走上前正待说话,一见到男子的面容,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国公爷,怎么是您?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听闻金吾卫称呼此人国公爷,尹阿鼠气急败坏地喊到:“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认错了,这个人怎么是什么国公爷呢?” 只见为首的金吾卫对着尹阿鼠说到:“此人正是原兵部尚书、骠骑大将军、天策军创始人,陛下的女婿,祁国公楚墨风。” 听到这么一长串名号,尹阿鼠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不为别的,只因为尹德妃归宁的时候曾经告诫自己,这座长安城内,自己惹到谁都能够摆平,唯独惹到那个祁国公是谁都摆不平的,此人一旦发飙,就连陛下都得给此人几分面子,没曾想今日自己就惹到了。 而身后一众恶奴,很多都听过楚墨风的威名,杀伐决断,武艺高强,杀人如麻,冷酷无情,想到这纷纷打起冷战,更有甚者早已裤裆浸湿瘫坐在地。 此时楚墨风叹了口气对着那名金吾卫说到:“一看你们几个当年就不是我当禁军教头的时候教出来的,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行,算了,都撤了吧,一会儿我还得去京兆尹一趟,问问李世民那个混小子,京兆尹的监牢怎么都开始严刑逼供了。” 几名金吾卫见状才知道这位爷又在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随即对着楚墨风抱拳告退,此时围观的人们这才知道男子的身份,纷纷像看笑话一样望着尹阿鼠。 此时尹阿鼠早已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只见楚墨风对着他伸出手说到:“我方才说过,就算是陛下,有时候我也不习惯给他面子,所以,我的马和腰牌呢?” 尹阿鼠见状赶忙命人将那匹照夜玉狮子牵了出来,随后恭恭敬敬地将腰牌奉上,原本以为此事结束了,谁知楚墨风突然开口说到:“去给我找根粗点的木棒来。” 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有人递来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棒,只见楚墨风拎在手中掂了掂,对着尹阿鼠说到:“来转过身,不疼的。” 尹阿鼠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正待说话之际,只觉得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从臀部传了出来,还未等这阵痛感消失,随即又是一阵,接二连三下来,尹阿鼠的臀部的衣服上渐渐地渗出了血迹,而尹阿鼠也因为忍受不住而昏了过去。 将木棒丢在一旁,楚墨风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说到:“今日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不要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就能够瞒着陛下为所欲为,如若有人跟他一样被我知道了,下场一定会比他还惨,要知道本国公如今不需要出征打仗哟。”说完翻身上了照夜玉狮子,向着胜业坊外走去。 此事随后传到了宫中尹德妃那里,得知自己父亲竟然嚣张跋扈到去招惹楚墨风,尹德妃也是一阵无奈,此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不是自己一个妃子能够撼动的,思来想去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权当吃了个暗亏。 武德七年五月三十日傍晚。长安乾元殿。皇帝李渊与三个儿子一道举行家宴。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坐在李渊的左侧,秦王李世民坐在李渊的右侧。 建成和元吉交头接耳,世民独自闷坐着。当大家一道举杯时,动作都有些僵硬,没有平素那么自在。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几个儿子,心情颇为复杂。他想劝一劝兄弟几个相互关爱、去除嫌猜,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李渊心知他们不和的原因是明摆着的:暗中在争将来由谁继承父亲的皇位——这么敏感的话题,又如何能敞开说呢? 望着面前这三个儿子,李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一旁独坐的李世民,此时才明白楚墨风当初的那些话,自己的大哥和四弟确实是在提防着自己,虽然大哥就只知喝酒、打猎,初上战场时,骑马都掉下地。他对我的威名嫉妒得要命,可没有我的功业,又怎会有大唐的天下? 至于四弟,简直就是恶少一个,当初在晋阳残害了多少百姓,早该废为庶民,可父皇对他过分溺爱,非但不予以惩处,反而让他跟着我捡到了一些战功,从此摇身一变,成为常胜将军,又开始嚣张起来。 望着对面有说有笑的二人,李世民心中也生出了警惕之心......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且看李世民心态转变,楚墨风组建游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章 危机四伏 游子归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楚墨风辞去一切职务在京城做了一个闲散公爷,每日‘游手好闲’徒生事端,为了给杜如晦出气,设计将居住在胜业坊的国丈尹阿鼠,并当场对那些皇亲国戚放出了狠话,眼见楚墨风虽空无一职却依旧有恃无恐,在场围观众人纷纷猜测他开去职务一事是否是提前与李渊商议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李渊整治那些让李渊头疼不已的破事。 另一方面,李建成班师回朝之后,李渊宴请三个儿子,席间李建成和李元吉有说有笑,而对面的李世民则是孑然一身独自畅饮,而李渊见到这样的情景,确实有口难言,殊不知李世民已经对李建成和李元吉渐渐地提防起来。 由于李世民为人心高气傲,故而从不向父皇的妃嫔们行贿,而李建成和李元吉为了能够让这些妃嫔们在李渊耳边吹枕头风,不惜重金予以贿赂,以至于那些妃嫔竞相称赞李建成和李元吉,有机会便有意无意地说李世民的坏话,俗话说三人成虎,时间一长李渊心中不免对李世民生出一丝怨恨。 此时的李渊,疑心病已然非常严重,奈何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还不得不依靠李世民,毕竟自己这个二儿子身后除了那一群能征善战的将领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仪仗---楚墨风。 而对于楚墨风,这些年李渊对他愈发看不透了,若是像以前隋朝那时,一个闲散公爷是断然不会滞留在京城的,毕竟皇城根下是非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这小子,他不去招惹别人已经是对长安最大的宽恕了。 只不过这个小子现在是紧紧地跟在自己这个二儿子身边,或者说这些年李世民的所作所为无一不透着楚墨风的影子,这让李渊很是无奈,却又没法多说什么,毕竟论起来这小子也是自己的女婿啊。 想到这李渊轻咳一声,正在交头接耳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瞬间止住了话语,齐齐地望着李渊,准备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只见李渊缓缓地说到:“二郎啊,尽管墨风不在朝了,有时间还是要多去走动走动的,今日为父差人喊他了,谁知到了府上才知道这小子已经出城好几日了,待他回来的时候,替为父去看看他和你的妹妹们。” “父皇放心,竭罗最近时常带着乾儿和泰儿去他府上,等稍后他回来了,儿臣定然回去看望他的。”听了李渊的话,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又低下头自顾自地饮了起来。 随后李渊将目光转向李建成,语重心长地说到:“建成,你也要对二弟多加体谅,多加照顾。这么多年,你二弟南征北战,也真够辛苦的。你们本是一母同胞,一母同胞怎么能不团结呢?你做大哥,就要像做大哥的样子,不要让为父的为你们几个操心。老四,我说的是老大、老二,也包括你在内。” “爹爹,孩儿一定会按您的要求办。”建成欠身应了一句,态度上表现出了绝对的谦恭,而一旁的李元吉在李建成的示意下也跟着应和了一句。 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李渊随口说到:“明日世民和元吉随朕一道前往仁智宫,今日饮宴暂且结束,切不可耽误了明日之事。”说完站起身示意王德搀扶着自己向后宫走去。 随即李世民也独自离开,返回了承乾殿,是夜,李建成和李元吉回东宫密商了大半宿。李建成让李元吉密切关注世民的动向,并对李元吉许诺:“是安是危,就在今年决定了!”随后二人详细讨论了如何乘李渊不在长安城时,通过杨文干招募军队的细节。 杨文干此人算是李建成的死忠,当年曾经做过东宫卫士,与李建成关系很亲密。为了手中能掌握一些外放的臣子,杨文干在李建成的推举下做了庆州都督。 上次李艺送兵的事被发觉后,李建成又秘密踩下了杨文干这条线路,暗中派他招募壮士,找机会送到长安来。 得知李渊外出避暑,正是壮士入京的良机。待李渊带着李世民和李元吉以及一批随从离开长安之后,李建成便派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将一些铠甲送给杨文干。 谁知二人走到豳州,突然向当地官府紧急告发太子令杨文干举兵,要与长安里应外合。得知此事之后,幽州官府立即通过驿站快马将告发密件火速送到仁智宫皇帝李渊这里。 六月二十五日傍晚,正在仁智宫避暑的皇帝李渊接到了驿站快马送来的急报:庆州都督杨文干反叛了!他一听之下,便知是太子建成乘他外出之际兴风作浪。 李渊是老了不是傻了,朝廷里谁是谁的人,李渊还是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的,唯一看不透的就是所有人跟楚墨风都好,但是又都跟他不好,这也上李渊十分捉摸不透,转念一想还好此子不是自己的儿子,否则无论是李建成这个稳太子,还是李世民这个功勋皇子,亦或是李元吉这个纨绔皇子,都不是楚墨风的对手。 与此同时,又有宁州人杜凤举赶到仁智宫,向李渊举报太子和杨文干谋反的事。李渊大怒,假托有其他事,写下手诏召见太子,令他前来仁智宫。 得知李渊召见自己,身处长安的李建成顿时慌了神,秉承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原则,李建成赶忙将自己麾下的那些‘治国谋士’聚到一起,商议起对策来。 深知一般被李渊召见,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事,而且又是在杨文干造反事发之际,一时间李建成也犹豫不已,太子舍人徐师谟劝他关闭长安城举兵反叛,詹事主簿赵弘智却别出心裁地建议他穿戴简单,坐一辆旧马车,不带卫士,直接到皇上那里请罪,这样兴许还会有救。 李建成深知,如果举兵反叛,且不说长安大营士兵不会听命于自己,搞不好还在长安暗中坐镇那位,得知自己谋反绝对会第一一时间杀上门来,替自己的二弟除掉自己,届时真应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了。 想到这李建成也渐渐琢磨明白,这一次估计自己是中了李世民的圈套了,尽管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一路晋升走的是自己的门路,但是那时候管着军官晋升的还是那位,没准儿这俩人早已暗地里投靠到李世民的麾下了,想到这李建成顿时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后一种建议,应召前往仁智宫。 行至距离仁智宫还有六十里的毛鸿宾堡,李建成便将随从全部留在毛鸿宾堡,自己只带了十几骑前去见李渊。 待见到李渊之后,李建成当庭大呼冤枉,遂以头撞柱明志,尽管撞得头破血流,也依旧不能消除李渊的怒火。 望着面前这个大儿子,李渊心中愤恨不已,他本就已经是太子了,待到自己殡天之后,这个天下还不是他的,为何现在要如此着急就发动叛乱,想到这李渊命人将李建成简单包扎一番之后,将他软禁在幕帐中,只以麦饭吊命,并令殿中监陈福对李建成严加看守。 随后李渊找来了司农卿宇文颖,命其乘快马前去召杨文干来仁智宫。殊不知宇文颖和元吉是一伙的,待见到杨文干之后,将李渊的真实意图和李建成的现状说明之后,杨文干当即决定举兵反叛。 消息传到仁智宫后,李渊派左武卫将军钱九陇与灵州都督杨师道率兵前去讨伐杨文干。 由于庆州与仁智宫相距不远,此时李渊心中变得惊恐不安,遂率侍卫逃出仁智宫,向着南面跑去,跑了没多远就遇到了东宫官属,大惊之余李渊便令侍卫们分三十人为一队,将他们包围住全部抓捕起来。 随后李渊在侍卫的保护下在附近野外住了一晚,天亮后见无异常才返回仁智宫。 回到仁智宫,李渊对李建成生出了警惕之心,遂私下喊来李世民,和他一起谋划如何平定杨文干的叛乱。谁知李世民却说:“杨文干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身边的府僚都应该将他抓住或杀掉,如若不然只要派一员普通将领讨伐他就足够了。” 谁知李渊却不同意,“杨文干的事牵连到建成,我担心响应的人会很多。你应该亲自为我走一趟,你回来后,我即刻立你为太子。”随即李渊叹了一口气说到:“朕不能像隋文帝那样把亲生骨肉杀了,留他一条性命,去蜀地做个闲散王爷吧。蜀兵弱小地方又狭窄,将来如果他能服从于你,就饶他一命;如果不能,你制服他易如反掌!” 听闻自己能够被封为太子,多年的夙愿终于有了实现的希望,李世民当下答应了李渊的要求,带着前所未有的愉快心情出发了。 谁知就在李世民带着大军出征之后,李元吉撺掇着张婕妤和尹德妃等人拼命为李建成求情。声称李建成招募军队,全是被秦王逼的,是秦王府藏精锐部队在先,建成为了自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而李建成身为太子,早已无欲无求,又怎么会与人合谋意图谋反呢?况且反观整个反叛的事,中间有很多蹊跷之处,看起来是有人在设计陷害李建成。 听闻有可能有人设计陷害李建成,李渊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坐镇长安的那位,遂差人快马传信求证,谁知送信之人随后又带着回信返回,李渊拆开信笺仔细一看,只见信笺上写了几个大字‘您觉得我闲的难受吗?’而下面则是一行小字,上书;臣诚恳请求陛下能够将整个大唐驿站以及车马行交由臣管理。 得知此事不是那人所为,李渊也命王德下旨同意了他的请求。 随后张婕妤却话锋一转,声称幕后主谋可能便是秦王府兵曹杜淹。太子私自招募军队是真,但杜淹却指使尔朱焕和桥公山二人告发太子和杨文干谋反,这不是有意将太子逼入绝境吗? 此时李渊被尹德妃和张婕妤二人一番狂轰乱炸,疑虑的心早已有些动摇,而李元吉见状决定加一把火,命早已投靠自己的封德彝前来游说李渊。 而封德彝不愧是读书人,摆事实举例子讲道理,一番子曰师曰之乎者也的下来,李渊终于不再怀疑李建成,随即将他放了,带着他返回了长安。 而前往平叛的李世民到了庆州才发现,杨文干果然被自己的部下杀死,司农卿宇文颖也在擒获后被李世民下令斩杀。 当李世民兴高采烈地回到长安,却发现形势早已发生逆转,父皇拒绝更换太子,只是指责他们兄弟之间不能相容,并将引发这次叛乱的罪责归咎于太子中允王皀、太子左卫率韦挺,以及秦王府兵曹杜淹,将他们流放到間州。 此前被关在大牢内的魏征等人则尽数被放了出来,望着朝堂上李建成得意的笑脸,李世民顿时感觉有些无奈,征战杀伐是自己的强项,而这些勾心斗角之事,自己却真的无从下手。 而李渊不忍自己的儿子一直争斗下去,遂又一次将兄弟三人召在一起,痛心疾首地教诲了一番,在父皇勒令下,李世民和李建成恢复了表面的和好。 闰七月中旬的一天,李渊到城南射猎,太子、秦王、齐王都参加,李渊令他们骑马射箭,比一比谁打的猎物最多。 李建成有一匹胡马,长得非常肥壮,得知李世民是好马之人,遂牵到李世民面前,先是大肆赞赏了一番,随即示意李世民可以骑乘一番。 殊不知此马性子暴烈,李建成买回来之后始终未能驯服,眼见今日狩猎,便想着牵出来让李世民出出丑。 李世民不疑有诈,翻身上马向着前方跑去,起初一切都很正常,待李世民看见一只野鹿之后,急忙纵马上前追赶,谁知胡马突然像是发了癫疯一样突然蹶臀。 长年戎马生涯练就了李世民反应,一见马儿发癫李世民迅速从马背上跳下,站到数步之外。而这匹胡马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起身来,李世民见状笑着再次骑了上去。 这样一连蹶了三次。世民回头对宇文士及说:“他想用这种办法把我害死,死生有命,又怎么伤害得了我!” 谁知这话被李渊的卫士在一旁听到了,此人暗中已被李建成收买,听到李世民的话赶忙跑去报告给李建成。 过后李建成通过妃嫔们对李渊说:“今日秦王的马不小心撒蹶,秦王自言自语道,‘我有天命,将为天下主,怎会浪死!’” 闻言李渊大怒,先召李建成、李元吉,随后才召李世民进去,当场指责李世民说到:“天子自有天命,不是哪个人花费智力便可以求得的;你想这个位子为何想得这么急呢!” 李世民一听便知道自己的话被人曲解着告诉了李渊,当即取下头冠伏在地上叩头,恳请下法司查验对质,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 此时李渊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李世民的辩解,正在此时有官员来报,说是突厥大举入侵,一想到对外征战还是得靠自己的二儿子和那位,李渊当即劝勉了李世民几句,随后命人前去传召楚墨风进宫面圣,商议对阵突厥一事。 而这段时间楚墨风始终没有闲着,起初听闻李建成的死忠杨文干谋反,楚墨风在李建成携随从离开长安之后,迅速召集天策军控制了长安各城门,并将李建成一干亲信尽数抓进大牢,随后调集部分禁卫守护在承乾殿附近。 这期间还闹出了个笑话,话说禁卫中有部分人暗地里早已投奔了楚墨风麾下,当楚墨风命令这些人去守护承乾殿时,似乎是忘记了某些事,其中一个禁卫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说:“国公爷,您的府邸不需要有人去守一下吗?” 谁知楚墨风淡淡地说到:“似乎当下放眼整个大唐,能够进到我府里逞凶斗狠的人还不存在吧?别忘了我府里可是住着她们啊。” 听到‘她们’二字,众人这才想起,面前这人可是那个组织的创始人啊,有了那群母老虎在府里,谁人敢找死闯进去啊? 而国公府内,柳非烟等人早已按照楚墨风的指示全副武装戒备起来,而许久未出山的史寒霜,在经历完产后恢复那段痛苦的岁月之后,再度变成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寒霜女侠,此刻她手持赤炎寒冰,身旁跟着一个手持短剑的小丫头,牢牢地守在莫梓瑶等人的房门前,警惕地望着四周,大有一有异动即刻出剑的架势。 随着李渊带着李建成返回了长安,一切戒备尽数解除,而尹德妃和张婕妤却趁机对李渊说:“陛下留着一个能够调动全国军队的人在京城,如若此人心怀不轨,那大唐江山必定不保。” 本来以为李渊听了会动怒,谁知李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后又冷冷地望了李建成一眼。 待李渊回京之后,楚墨风便开始着手重组车马行和驿站,对于驿站还比较好管理,毕竟是隶属于朝廷编制,只要相关文件传达到就可以,而车马行却因是民间组织,在管理上有了很大的难度。 楚墨风的构想是驿站和车马行联手合作,由车马行出车马,驿站负责联系运送业务,同时车马的每个月除了负责保养,不需要再出任何钱,每月都能从驿站领取一定的报酬,而驿站不仅仅是为了送人送货赚取那些小钱。 对于驿站,楚墨风有自己的构想,每个驿站裁撤繁冗人员,只留下必须的几个管理人员,其余的尽数由车马行提供,而整个中原大地的车马行,早就在这几年随着征战不断被岭南宋家尽数吞并了,所以说现在的车马行伙计,几乎都是宋家的人。 对于这些人,楚墨风早在几年前就委托璇玑亲自甄选,挑出了一些家世干净为人机灵却又忠诚的人,暗地里组建了一支情报队伍,而今自李渊手中接过了整个大唐的驿站管理,这些人迅速填充到了各个主要城市以及边关要塞的驿站内,为的是随时能够打探消息,而随着这些人承接了前往不同地区的活计,又能够打探到目的地的消息。 楚墨风给这些人起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游子,这个名字来源于《汉书.高帝记下》:“游子悲故乡。”和《后汉书.樊晔传》:“游子常苦贫,力子天所富。” 随着楚墨风金钱开道大肆整改驿站之后,大唐此前在驿站上所花费的庞大资金顿时消失殆尽,这样让原本有些吃紧的户部顿时轻松不少。适逢突厥入侵,朝廷调配军械征集粮草都需要用钱,突然手中多了很多资金,让李渊心头也为之一振,每每在朝堂上都要赞扬楚墨风一番。 而就在突厥入侵的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远在西边的张掖县,一支约有四百人规模的骑兵趁着夜色悄然奔赴了中原与突厥的交界处,远远地望去这志军队像是一只冷血的猛兽,前行的过程中除了马蹄声和喘气声,根本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种异样的声音。 而这些士兵均是黑衣黑甲,手中的兵器乍一看也与大唐的制式军械有所不同,黝黑的狼牙棒、冰冷的长枪以及泛着暗色的长刀和盾牌,无不意味着在制作的过程中似乎是加入了来自西域的矿石,坚固而锋利。 一行人卷起滚滚烟尘,一路向着西面跑去,为首一人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随即冷冷地说到:“今天日落前抵达交界处,谁若是掉队了,自刎谢罪即可。”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飞奔而去,身后剩余的人员闻言,没有一个出声的,只是齐齐地一扬手中的马鞭,使劲地抽在了胯下骏马的臀部,马儿吃痛之后长嘶一声,载着马背上的人向着前方追去...... 俗话说狼烟遍地乱葬岗,乱世孤魂无人葬,且看楚墨风、李世民再度踏上征程,开始了为之终生的对外征战之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一章 边关烽火 朝堂争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因为遭小人构陷,惹怒了原本就猜忌心颇重的李渊,适逢边关上报突厥来袭,这才躲过一劫,回到京城后李世民心中大为疑惑,遂前往祁国公府找到楚墨风,以期能够求得解答。 望着犹如一个人形丧字的李世民,平素满桌的酒菜此时却一丝未动,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笑了笑,站起身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酒,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这点事你都想不明白,当初他们不是想迁都吗?若不是咱们据理力争,这都城恐怕早已搬到樊州、邓州去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这才想起围猎前朝堂上关于迁都事宜的那场激烈的争论。 其实自李世民和楚墨风率大军平定王世充和窦建德之际,深处北方的突厥人早已蠢蠢欲动,时不时地伺机南侵一下,一方面为了掠夺物资,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探大唐的态度。 武德五年二月庚辰日(二十八日),大唐延州道行军总管段德操攻击梁师都的石堡城,收到消息的梁师都亲自带兵救援,随后梁师都大败,只带了十六名骑兵逃跑,段德操见状率兵追击,恰逢突厥救援梁师都的军队到达,无奈之下段德操只好退兵。 四月壬申日(二十一日),大唐代州总管定襄王李大恩,因约定援兵未至,被颉利可汗派遣的数万骑兵包围,突围未果之余大军惨遭屠戮,而李大恩亦阵亡。 五月,突厥以帮助刘黑闼收复失地为由,率兵侵犯忻州,被李高迁击败。 六月辛亥日(初一)刘黑闼不顾廉耻亲自引带突厥侵犯山东。 丁卯日(十七日)刘黑闼故技重施再度引带突厥侵犯定州。 八月乙卯日(初六)突厥颉利可汗南侵大唐边境,于丙辰日(初七)亲率十五万骑兵进入雁门,己未日(初十),大举进攻并州,随即又分派士兵侵犯原州。 朝堂上,李渊望着殿下众人缓缓地说到:“还记得去年突厥叩关,曾有人跟朕说,突厥人素来轻视大唐,如若不战求和,恐有损我大唐之威严,当时朕颇为欣慰......” 说到这李渊叹了口气说到:“而今突厥人再度叩关,又有人告诉朕,突厥之所以屡次侵犯关中地区,是由于我们的人口与财富都集中在长安的缘故。如果烧毁长安,不在这里定都,那么胡人的侵犯便会自然平息下来了。朕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朕准备命书侍郎宇文士及越过终南山,前往樊州、邓州一带,巡视可以居留的地方,准备将都城迁徙到那里去。”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和裴寂都赞成这一策略,而屈突通等人虽然知道不应当如此,但没有谏阻的胆量。 站在李世民身后的楚墨风本以为李渊今日是要商讨什么大事,谁知却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而且还事关突厥,当下一阵火起,正待开口之际,只听裴寂闪身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此举上合天意,如若迁都可先将京城内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迁走,至于长安城内的百姓可以过后再议。” 李渊本意也是先保住自己及一众大臣的性命,听了裴寂的话不由地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夸赞几句,突然殿下传来一声大吼:“姓裴的你他妈放屁。”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祁国公楚墨风双目圆睁正恶狠狠地瞪着裴寂,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开打的架势。 只见裴寂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指着楚墨风喊到:“国公爷,朝堂之上,陛下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闭嘴吧,你这个奸臣,当初文静死的时候,我后悔没有杀了你,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竟然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望着小人一般的裴寂,楚墨风伸手在朝服后边一撩,顺势扣在手中两支飞镖,望着裴寂忿忿地说到:“你让陛下先将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迁走,那届时如若突厥人得知之后大举进攻京城,长安百姓怎么办?过后你让天下和后人如何评价陛下?” 一顿抢白顿时噎得裴寂无话可说,而反应过来的李渊再度望向裴寂的眼神,隐隐有了一丝愤怒的意味,只见楚墨风转身对着李渊拱手说到:“陛下,不知是哪位奸佞小人在您耳边说出迁都之事?此人狼子野心还望陛下告知,臣定当亲手诛之。” 提出迁都之事的正是太子李建成,此时听到楚墨风一番冷嘲热讽,顿时有些按奈不住,闪身出来对着楚墨风说到:“祁国公,你怎么能对陛下如此说话,难道你要只手遮天不许任何人向陛下劝谏吗?” 本以为自己一番看似大义凛然的话能够噎住楚墨风,谁知话音刚落只见楚墨风伸手指着李建成怒骂到:“看来迁都的事情果然是你这个废物提出来的,像你这样的人真想不到如若不是因为年长,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外敌入侵不是想办法辅佐陛下正面抗击,反而在陛下耳边污言秽语意图迁都,我问你,如若迁都之后突厥再度入侵,你准备让大唐再迁到哪里?” 一顿话语顿时将李建成也噎住了,一见自己主子受阻,魏征轻咳一声一步三晃地走了出来,阴恻恻地对着楚墨风正要说话,谁知楚墨风身子一转,指着魏征的鼻子骂到:“我奉劝你闭嘴吧,你更没有资格讨论关于突厥的问题,开皇十二年你魏大人在哪里?据我的人调查过,那时候你在你老家内黄县无所事事吧?但是那时候的我才十岁,就已经在张掖一带对战突厥鹰师士兵了,等到你随着李密前往瓦岗寨的时候,我早带着彼岸花四处解救边境上遭到战火屠戮的村镇了。” 说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到:“不知陛下是否知道,时罗漫山山腹内有一条从突厥通往中原的密道?” 听闻有密道,李渊当下‘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望着楚墨风急切地说到:“什么?密道?此事朕为何不知?位置你清楚吗?” 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陛下不必担心,密道早在大业十二年的时候,就被臣带着彼岸花毁掉了,当时臣还沿着国境线巡视过一遍,确认了没有别的密道才回来的。” 听闻密道被毁,李渊这才放心地坐了下来,随后面带微笑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祁国公执意不要迁都,那么关于迎战突厥一事,可有什么看法?” “启禀陛下,臣现在就是一闲散公爷,至于对阵突厥一事,臣以为秦王殿下早已有了想法了,陛下不妨让他说说。”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抬眼看了看李世民,随即将话头引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听闻楚墨风提及自己,李世民赶忙上前一步对李渊说到:“启禀父皇,戎狄造成祸患,从古时候起就时有发生。父皇凭着自己的圣明英武,创建新的王朝,统辖着中原大地,拥有上百万的精锐兵马所向无敌,怎么能够因有胡人搅扰边境,便连忙迁徙都城来躲避他们,给举国臣民留下羞辱,让后世来讥笑陛下呢?那霍去病不过是汉朝的一员将领,尚且决心消灭匈奴,何况我还愧居藩王之位呢!希望父皇给儿臣几年时间,请让我把绳索套在颉利的脖子上,将他送到宫阙之下。如果不能获得成功,那时再迁徙都城,也为时不晚。” 李渊听闻李世民有如此决心,当即表示赞同,为了能够拴住楚墨风,李渊遂开口说到:“既然二郎有此决心,朕也深感欣慰,还烦请祁国公官复原职多多帮助他一下吧,不知祁国公意下如何?”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渊抱拳说到:“启禀陛下,抗击突厥狗自臣的父辈起就早已开始了,臣定当吸取父辈的经验,配合秦王殿下将突厥人一举歼灭,为边境百姓打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说到这楚墨风面色为难地说到:“至于官复原职就算了,您现在有新的兵部尚书了,不好再把人家踢下去,臣还继续做臣的骠骑大将军好了。” 见楚墨风一心为国又如此上道,李渊当即让王德拟旨,随后在众人一阵恭送中退朝离去。 得知楚墨风再度起复,且李、楚二人又要再度联手出征,一众武将仿佛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功勋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纷纷围上来对楚墨风表示庆贺。 透过层层人群,楚墨风隐约瞥见了李建成眼中那道愤恨的目光,不由地撇了撇嘴。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地长叹一声说到:“没想到太子现在真的是变本加厉了。” 谁知楚墨风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没好气地说到:“有些事我都没告诉你,事后老爷子同意不再迁都,破坏了那个蠢货的计划,而他却又联合嫔妃在陛下面前构陷你说,‘虽然突厥屡次造成边疆上的祸患,但是只要他们得到财物就会撤退。秦王表面上假托抵御突厥的名义,实际上是打算总揽兵权,成就他篡夺帝位的阴谋罢了!’” 说到这楚墨风神秘兮兮地望着李世民说到:“你猜老爷子怎么说?” “父皇肯定听了之后就信了啊,毕竟父皇现在对我不是那么很放心的。”李世民一想到李渊每每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老爷子原话是:‘兵权都在楚小子那里把持着,这小子始终一心为国,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兵权的,世民不能,元吉不能、,就连你这个太子也别想,所以说世民是没法夺兵权而篡位的’。” 楚墨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老爷子对我的评价竟然这么高。”随即话锋一转,轻声说到:“如若日后你登基,兵权这玩意儿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免得有不轨之徒夺去了。” “成吧,那关于出征一事你是否有了计划,不妨说出来你我二人商议一番?”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挂念着出征之事,随即开口问到。 “吃饭吃饭,我这跟你巴拉巴拉一通,早就饿得不行了,赶紧吃,吃完了咱俩回书房去商议的。”楚墨风闻言赶忙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即也不管李世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旁的李世民见状也随之开动起来。 是夜国公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直至清晨寅初时分才匆匆熄灭。 己未日(二十一日),大唐皇帝李渊颁诏命令李世民、楚墨风与李元吉率领兵马由豳州进发,前去抵御突厥。 出征前李渊亲自在兰池为他们饯行。自大唐定都长安之后,每当发生敌情,李渊总是命令李世民前去讨伐敌人,但在战事平息以后,对李世民的猜疑却越发严重了。深知这一点的楚墨风并不能强行劝谏,只好旁敲侧击地为李渊和李世民父子进行隐晦地调解。 此番突厥颉利、突利两可汗率领全国兵马前来侵犯,兵营相互连接着向南进军,一时间北方地区胡语遍地,多数州县惨遭屠戮劫掠一空。 此刻适逢关中地区多日降雨不止,粮食运输被隔断,将士们因行军跋涉而疲惫不堪,军用器械钝损破败,朝廷百官与军中将领都为此担忧。李世民在豳州与突厥遭遇,当即摆开阵势准备率领兵马接战。 己卯日(十二日),突厥可汗率领骑兵一万多人突然来到豳州城的西面,在五陇阪布成阵势,唐军将士惊恐不安。 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大军,李世民对李元吉说:“元吉,现在突厥进逼我军,我军不能够向他们显示出畏缩不前的样子来,应当与他们大战一场,你我身为皇子应当身先士卒,你能够与我一同前去迎敌吗?” 谁知李元吉却面露惧色说到:“,二哥啊,突厥军队的阵势这样盛大,怎么能够轻易出击呢?万一交战失利,后悔还来得及吗!” 听到李元吉这番话语,李世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忿忿地说到:“既然你不敢前去,我就独自前往,你留在这里看我的吧。”话音一落李世民就要率兵前去迎战。 就在李世民集结士兵的时候,大营内突然冲出一队骑兵,为首一人挥舞着兵器向着突厥军阵冲了过去,李世民定睛一瞧,此人正是祁国公楚墨风,而身后紧紧跟随的正是训练已久的天策军。 唯恐楚墨风有什么闪失,李世民当即率领骑兵追了出去,待疾驰到突厥的军阵前面,先拦住了楚墨风之后,随即对着突厥人大喊到:“我国与可汗议和结为姻亲,为什么违背盟约,深入到我国的领土中来!我就是秦王,如果可汗能够比武,就独自出来与我比武;倘若可汗让大家一齐上,我就只有用这一百名骑兵来抵挡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颉利可汗有些摸不清李世民的底细,只是笑了一笑并不回答。 李世民见状随即又向前推进,派遣骑兵告诉突利可汗说:“以往你与我订有盟约,约定在发生急难的时候互相援救。现在你却率领兵马攻打我,怎么连一点盟誓的情份都不讲呢!” 谁知突利可汗也没有回答,一旁的楚墨风见状对着李世民说到:“和亲之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些突厥人就是狼子野心,你跟他们讲条件?纯粹与狗谋皮的行为。” 李世民深知楚墨风对于和亲一事颇为反感,当下也不说话速记再次向前推进,准备渡过一条河沟。 大军之中的颉利可汗看到李世民轻易出战,又听到他关于订盟立誓的话,怀疑突利可汗与李世民另有计谋,便派人阻止李世民说:“秦王不必渡过河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打算与秦王重申并加强原有的盟约罢了。” 于是,颉利可汗率领兵马略微后退。此后,连绵大雨愈发落个不停,李世民对各位将领说:“突厥所仗恃着的是弓箭,现在雨水经久不息,筋弦松弛,胶性失粘,弓就不能够使用了,这使他们像飞鸟折断了翅膀一样。我们居住在房屋里,吃熟食,兵器锐利,可以养精蓄锐,相机制服疲乏的敌军。假如对这一时机都不加利用,还准备等待什么样的时机呢!” 是夜在与楚墨风商议一番之后,李世民借着夜色和大雨的掩护暗中出兵,突厥大为震惊。随后李世民又派人向突利可汗陈述利弊得失,突利很高兴,愿意服从命令。 而此时听闻大唐出兵对阵,颉利可汗打算出战,谁知早已与李世民有约定的突利可汗死活不同意,心思缜密的颉利可汗意识到,肯定是突利可汗与李世民定下了什么约定,唯恐二人暗中勾结给予自己一击,颉利可汗赶忙派遣突利和他的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前往会见李世民请求通和修好。 见突厥人前来求和,李世民心中欣喜万分,遂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阿史那思摩是颉利的堂叔。突利于是主动依托李世民,请求与李世民结拜成兄弟。李世民也以恩情安抚他,与他立下盟约,突利这才离去。 与此同时,庚寅日(二十三日)岐州刺史柴绍在杜阳谷打败突厥。随后李世民留下驻守大军之后,与楚墨风及李元吉返回长安,谁知回到长安之后却发现,李渊对自己又开始疏远了。过后经楚墨风查证,李世民前往征讨期间,李建成通过李元吉得到了很多关于李世民的动向,遂又借着妃嫔的口变相地传到了李渊耳中。 落寞不已地李世民本想着进宫面见李渊阐明事实,却被楚墨风拦住了去路,只见楚墨风语重心长地说到:“你这个白痴这样是斗不过他们的,别忘了他们的眼线遍布各处,而你呢?有吗?估计你都不屑去安插眼线吧?所说你失败就失败在自己的自负上。” 望着楚墨风一番言辞凿凿的话语,李世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如今太子和齐王都已经对我有了敌意,现在若是想安插眼线到他们身边,恐怕比登天还难。”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知楚墨风见状笑了笑,转身从书房的书架上抽出一摞东西递给了李世民说到:“早知道你没有准备,这个你收好,切记除了你自己,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些东西。” 接过楚墨风递来的东西细细地浏览了一番,只见上面记录着一些人的名字和职位,其中大部分都是东宫和齐王府的人。李世民见状惊讶地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这,这些都是你整的?” 楚墨风点了点头低声说到:“早就给你布置好这些暗线了,免得你处处落下风。” 听到楚墨风的这番云淡风轻的话语,李世民激动地走上前抱住楚墨风说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谁知却被楚墨风一把推开说到:“滚滚滚,本国公可没有断袖癖好,另外全国的驿站基本上都是咱们的明线,至于军中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去安排,至于文臣方面,有几个是明面上就对咱们示好的,其余的我查明没有依附之后再想办法结交吧。” 随后楚墨风突然长叹一声说到:“如今只有当年长春宫那个奸细我始终没有找出来,既然你将长春宫的人尽数调回,有些事还是不要过多地让他们知道的好。” 李世民随即点了点头,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国公府,待李世民走后,楚墨风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对着屋内一个角落说到:“到现在还没有查到那人究竟是谁吗?” “启禀国公爷,属下近日有了些进展,此人疑似是侯君集,但是还需要属下再去印证一番才能给出结果。”空气中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尽快吧,方才你也听到了,现今局势已经愈演愈烈了,时间不等人啊。”说完闭上眼靠在椅子上缓缓地说到:“你退下吧,平素注意个人安全,性命第一。” 而得到了楚墨风援助的李世民,迅速召集天策府众人议事,鉴于最近以来的事态,引起了天策府高层的警觉。 在发生了诬陷自言天命的事后,李世民第一次面临着下狱的危险。众人于是深入分析下去:假如秦王真的被下狱了怎么办?假如太子和齐王要乘秦王在狱中时买通狱卒下手怎么办?假如他们乘秦王被关押在狱中时解散天策府的军队怎么办?假如最后皇帝听信了小人谗言,将李世民判以软禁或流放之刑怎么办? 尽管朝中有祁国公这尊大佛撑着,但是一切皆有可能。而李世民必须做好在监狱中保护自己、甚至劫狱或进行反抗的准备。 高士廉有一好友与典狱长关系密切。通过好友高士廉与典狱长建立了直接而秘密的交往。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李世民让高士廉送给典狱长几十万钱,典狱长为秦王的豪爽所打动,允诺如有需要一定效命。 而另一方面楚墨风在军中开始频频活动,由于整个大唐士兵多半当年是楚墨风当禁军教头的时候训练出来的,加之这些年来楚墨风始终战功赫赫,故而对于楚墨风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之情。 武德七年腊月二十九,距离武德八年到来还有两日,楚墨风亲率大军在秦王李世民的随同下,前往英灵殿祭奠历年征战中死难的将士,此举顿时赢得了在场众人的一致好感,在这些人的记忆中,前隋的皇帝、皇子是断然不会亲自祭奠死难士兵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兵就是消耗品,没了可以再招,而到了大唐统治阶段,朝廷,甚至可以说是祁国公的一系列举措,渐渐地让这些士兵对朝廷有了归属感,这是以往任何一个朝代都做不到的。 当初平定洛阳后,李渊赐给李世民和李元吉每人三座铁炉,任他们自行铸钱。现在,有了这三座铸钱铁炉的支持,加之楚墨风本身雄厚的财力,瞬间在军队中拉拢了大批的人马,而这些人都是经过楚墨风调查之后才亲自拉拢的,否则一旦拉拢到对方的人,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武德七年大年夜,照例携家眷进宫参加宴会的楚墨风,在一番歌舞结束之后,缓缓地站起身举杯对李渊说出了让在场众人震惊不已的一番话语...... 俗话说一语惊醒梦中人,且看大年夜宴会危机四伏,再看楚墨风借酒语出惊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新年晚宴 杀机四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在经历了一系列明枪暗箭之后,终于认清现实,决心放开手脚与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二人好好争斗一番,不是为了能够登上那个九五之尊,只为了楚墨风当初说的那句话,毕竟身后还有一大群明里暗里支持自己的人。 随即按照楚墨风的指示,李世民于腊月二十九这一日随同楚墨风前往英灵殿祭奠了死难的将士,殊不知在英灵殿内却出了一个小插曲。 话说当日天降大雪,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站在人群前列的楚墨风,依礼给墓碑前的香炉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之后,随即闪身一旁,让随行的将领依次上香。 随着一个个将领依次上前,楚墨风惊奇地发现大唐唯一一个女将平阳公主李秀宁却没有到场,而她的夫婿柴绍却赫然在列,想到这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按例说明日就是大年夜,李秀宁应该早早返回京城等待参加明日的宴会,加之如今边关暂时我战事,娘子关一带未曾出现突厥人的身影,此番只有柴绍一人回京的确不正常。 碍于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楚墨风只好等到祭奠活动结束之后,才拽着李世民去寻找柴绍。 站在英灵殿大门口,楚墨风从一张张出来的面孔上扫过,直至最后一人出来,依旧没有看见柴绍的身影,楚墨风见状当即拽着李世民返身进去寻找,二人进入墓葬区,远远地看见一座墓碑前站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楚墨风信步走上前,只见此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查探,楚墨风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寻找许久的柴绍,望着面前那块墓碑,楚墨风诧异地问到:“柴兄为何还没有离去?这里葬的是?” 只见柴绍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说到:“当时你们都在外征战,结果刘黑闼引突厥人从娘子关经过,虽然守住了,但是......” “这里面葬的是平阳公主?”听了柴绍这断断续续的话,楚墨风心头当即一惊,赶忙开口问到:“此事为何我与世民都不知道?这都一年了,为何没有人说?我一直以为平阳公主依旧在娘子关镇守。” 此时李世民也走了过来,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之后也是惊诧不已,当即对柴绍吼到:“别人不说也就算了,你是我的妹夫,是秀宁的丈夫,为何你也不说给我们听?” “二哥、墨风,你们就别问了,总之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威儿和武儿都还小,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得将他们抚养长大。”面对楚墨风和李世民一再逼问,柴绍只能不停地搪塞。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转身从柴绍所带的包袱里取出祭拜用的香,恭恭敬敬地点上之后,对着李秀宁的墓碑拜了三拜,拉着李世民转身离开了英灵殿。 一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马车吱吱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眼看就要进入金光门了,路过一个颠簸处,马车咯噔一声将出神的二人惊醒,只见楚墨风掀起帘子望了望窗外,随即缓缓地说到:“此事必有蹊跷,但是现在大事当前,这件事你就不要分神去查了,交给我好了。” “嗯,如若有什么消息迅速告诉我。”李世民点了点头,透过身旁车帘的缝隙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此事太蹊跷了,里面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京城的局势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 “你自己往后躲注意些吧,毕竟太子和齐王现在趋近于丧心病狂了,估计少不了明枪暗箭的。”马车顺利地通过了金光门,待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楚墨风才将自己心中想的说了出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着车外喊到:“先去国公府,然后再回宫。”听闻要先去国公府,楚墨风面带微笑地说到:“那今日就劳烦秦王殿下相送啦。” 回到自家府邸之后,楚墨风急匆匆地来到了书房内,从书架后面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好多造型奇特的响镖,信手取出一枚之后,楚墨风来到院子里,双脚连踢了几下廊柱,整个人借势翻到了房顶上,将手中的响镖对着天空使劲一甩,随即又轻飘飘地落回地面。 人刚刚站定就见史寒霜领着莫梓瑶等人联袂而至,只见李玉湖笑着说到:“夫君,方才宫中派人送来帖子,父皇邀请咱们集体去宫中饮宴,这不我正和姐姐妹妹们商议明日穿什么衣服呢。你要不要给我们拿个主意?” “穿诰命服吧,新年宴会毕竟是个喜庆的场合,穿诰命服显得正式一些。”望着面前的李玉湖,又想起早已身故的李秀宁,楚墨风不免有些落寞,但是又不好拂了众人的兴致,只能灵机一动提出了穿诰命服的建议。 听了楚墨风的建议,李玉湖赶忙拉着其余三人往自己的屋内走去,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我说姐妹们,宫里今年差人送来的诰命服还都在我那里放着呢,我跟你们说,今年的花色和样式......” 望着四人离去的身影,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将书房门一关,返身又离开了府邸,径直来到了位于东市的文成商号内,一进门掌柜宋鑫就将楚墨风迎进了内室,随后赶忙奉上茶水糕点。 要说宋鑫这些年算是岭南宋家内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了,在长安不但垄断了所有西域货物的经营权,而且还积极与朝廷的驿站合作,故而无论是金吾卫还是京兆尹都对文成商号照拂有加。 尽管如此,宋鑫在税收问题上始终是规规矩矩,每停货物改交多少税从不偷漏,这也是让楚墨风最为放心的一点。眼见今日大掌柜到来,宋鑫以为楚墨风是来查阅账目的,正准备命人将今年的账目呈上来,谁知却被楚墨风伸手拦住。 宋鑫不明所以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大掌柜今日不来查账?那还有什么是需要小人去做的,您尽管吩咐。” “有这么个事,通知咱们商号前往娘子关的伙计,暗地里查一查平阳公主的死因,一旦有消息随时通知我。”楚墨风探头看了眼门外,随即将门关上,低声说到:“另外驿站方面我就不出面了,你去也通知一声,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切莫声张。” 说到这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封票据递给宋鑫说到:“年底了,各位又辛苦一年了,这是长安邸店的票据,里面的钱算是犒劳商号诸位的。”说完将票据放下,起身离开了商号。 从东市出来之后,楚墨风信步走在回府的路上,此刻天空中依旧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楚墨风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这难得的雪景。 行至通义坊与光德坊之间,楚墨风正准备折返向北,突然间楚墨风眼中瞳孔一缩,整个人接连向后翻了几个跟斗,待定住身形才发现,方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几枚闪着寒光的飞镖死死地钉在地上。 楚墨风见状迅速抽出背后的焚天,警惕地望着四周高声说到:“朋友,暗箭伤人可不是好事,没有胆量现身相见吗?” 接连喊了三遍,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到:“世人都说祁国公楚墨风武艺高强,堪称天下第一,老夫此番前来只是试探一番,国公爷,咱们来日方长。” 就在此人开口说话之际,楚墨风早已暗自搜寻声音的来源,隐约感觉到位于光德坊内一处二层小楼的转角处似乎是声音的来源,楚墨风当即伸手向着背后一抹,随即甩出两支飞镖。 两支飞镖像是两道金光瞬间飞了出去,只听一声入肉声传来,伴随着一声闷哼,随后就看见一个人从楼上栽落在地。楚墨风见状脚下一蹬,整个人借着大雪飞速来到了此人身边,手持焚天指着此人说到:“你是谁?为何要行刺于我?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只见此人却是一个年轻男子,倒在地上嘴里流出了鲜血,望着楚墨风诡异地一笑说到:“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说完牙齿紧咬,随后就见一缕暗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 楚墨风蹲下身子闻了闻,心想此人竟然服毒了,看来如若不是豢养的死士,是不会这般赴死的,正巧金吾卫巡逻至此,一见楚墨风站在原地,地上还躺着一个流血的男子,一众金吾卫迅速持着兵器靠了上来。 为首一人对着楚墨风的背影喊到:“前面那人,速速将兵器丢掉,如若不听劝阻,休怪刀剑无眼。”接连喊了三遍不见此人有任何动作,众人随即缓缓地向前走去,谁知此人突然回过头来,众人一看竟然是祁国公,赶忙收起兵器问到:“原来是国公爷在此,请问国公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望着一众金吾卫,楚墨风笑了笑说到:“正巧你们来了,方才此人要行刺我,结果被我的飞镖所伤,正要问他来历,此人却服毒了,你们将尸体带回去妥善保管,迅速查明此人身份来历。” 一众金吾卫见状,赶忙将地上的尸体拖走,而楚墨风则是加快脚步迅速返回了自家府邸。是夜,楚墨风用完饭回到书房,一进门楚墨风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对着屋内说到:“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的这么快。” “禀国公爷,白日听到您的响镖召唤,属下就趁着天一黑就赶来了。”只见此人一袭黑衣站在原地,头上以黑色面巾覆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不知国公爷这么着急将属下招来又什么事?” “需要你去查一查关于平阳公主李秀宁的死因。”楚墨风也没含糊,赶忙说明了自己的要求,随后缓缓地说到:“另外今日我在光德坊和通义坊之间的大道上遭到了刺杀,还未等我问出什么,杀手竟然服毒自尽了,此事你也吩咐下去,好生查一查最近京城内有没有什么外来人员。” 此人点了点头,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地说到:“属下知道了,明日属下就差人迅速去查,如若没有事属下告辞了。”话音一落此人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 第二日一大早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而楚墨风早早地吩咐了后厨准备好阖府的晚饭,让府内的一众家仆一起享用,随后大妇史寒霜按例发放了今年的赏钱,值得高兴的是今年的赏钱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这让一众家仆兴奋不已。 随后楚墨风嘱咐了柳非烟等人晚上在府内用饭,午时一过便领着四位夫人和孩子尽数前往太极殿去了。 进入皇宫之后,楚墨风将家人送到了李世民居住的承乾殿,自己则兜兜转转地向着李元吉居住的武德殿后院走去,由于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着筹备晚宴,故而轮值的禁卫也有些打盹。 楚墨风借着各种建筑的遮挡,悄悄地潜进了李元吉的住所内,此时府内寂静一片,楚墨风按照李世民当初提供的地图来到了李元吉的书房内,一番翻找过后却一无所获。 望着眼前这个狭小的书房,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嘀咕到:这小子这里不像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啊,难道都在李建成的书房里? 随后楚墨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趁着没人发现径直返回了承乾殿,见到李世民之后,楚墨风隐晦地摇了摇头,李世民会意之后伸手向东宫方向指了指,而楚墨风则伸手指了指正明的天空。 是夜,乾元殿内李渊大摆宴席庆贺新年,列席的除了诸位妃嫔、皇子、公主之外,还有各部尚书以及一些重要的皇亲国戚,一众人在李渊的带领下接连饮了三杯酒之后,便开始欣赏起李渊和李世民创立的《秦王破阵乐》。 由于故事讲述的是李世民大破刘武周的事迹,在场之人除了李建成、李元吉以及那些与其走的很近的嫔妃之外,其余人纷纷不住地鼓掌称赞。 而位于首座的李渊看着这个舞蹈,再看看坐在下首的李世民,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愧疚,自己这个儿子为了大唐长年征战在外,且没有任何怨言,而自己反倒是时常听信别人的谗言,误解了他。 想到这李渊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顾自地饮了一杯,一旁伺候的王德见李渊酒杯一空,赶忙端起酒壶上前倒满,随即低声说到:“陛下,您看这舞蹈演的多好啊,老奴这没读过几天书的都觉得演的很真实,这秦王确实是骁勇善战啊。” 原本就已经喝了三杯酒,第四杯下肚之后李渊不免有些飘然,此刻听到王德的话,笑着说到:“你这老家伙,什么你都懂,朕又何尝不知道二郎的勇猛,哎,皇家事一言难尽啊。” 主仆二人正在闲聊之际,歌舞已然结束,此时李渊抬起头对着下座众人说到:“诸位,借着宴会之际,都说一说这一年做的事吧?” 随后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先站起来聊了一番,无非是征战了多少场,打了多少胜仗;而后几位尚书大人则是将这一年内大唐的情况作了个总体汇报。 待礼部尚书坐下之后,李渊抬起眼扫视了一圈,突然望着楚墨风笑到:“那边坐着的那个,别总闷着头喝酒,起来说说吧?” 众人循着李渊的目光望去,只见祁国公楚墨风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鸡腿,正在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填着。随即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听到被李渊点了名,楚墨风赶忙站起身,先是轻咳了一声,大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而后楚墨风对着李渊抱拳说到:“启禀陛下,这一年臣的做过的事情,方才秦王殿下已经都说了,臣基本上一直与秦王殿下在一起征战,不过臣今日要说的事,还望陛下应允。” 一见楚墨风借着宴会替要求,李渊当下来了兴致,笑着说到:“这几年宴会你都没有到场,今日一来就要提要求,你倒是说说,朕看看能不能应允。” “首先,臣决定捐出一百万贯钱以充国库......”楚墨风第一句话一出,李渊当即愣在原地,而坐在对面的户部尚书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下官没有听错吧?多少?” “一百万贯,怎么了?很多吗?”望着对方激动的表情,楚墨风不由地挠了挠头说到:“我还没说完呢,另外再捐出战马一千匹,兵器铠甲五千副,不知陛下是否应允?” 李渊此刻早已被那一百万贯给整蒙了,直至王德轻轻地碰了碰他才回过神,随即站起身激动地说到:“允,为何不允?墨风啊,你真是朕的好女婿啊,不过朕知道这些东西不会白拿,说吧,你有什么别的要求?” “启禀陛下,第一,臣要您下旨将天策军安排到伊吾附近防止西突厥进攻,另外还可以俯瞰北方,给突厥以震慑作用;第二,鉴于臣昨日在光德坊附近遭遇刺杀,臣向陛下请求接管金吾卫;第三,臣想知道平阳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仅此三点还望陛下应允。” 三条要求顿时将在座众人震得是外焦里内,而李渊脸上的表情接连变了几次,一旁的王德见状低声附在李渊耳边说到:“陛下,眼看又要与突厥人交战,国公爷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啊,至于他提的这些要求,您想啊,将天策军调走,免得太子总是向您埋怨秦王拥兵自重;而既然有人敢刺杀咱大唐的国公,那不得不谨慎些,祁国公为人老成持重,将金吾卫交予他整顿一番再收回也不错啊。” 说到这王德止住了话语,而李渊听了王德的话,点了点头说到:“你这老家伙,朕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见地。” “让陛下笑话了,老奴不过是在陛下跟前伺候久了,偷学了一二罢了。”王德闻言笑着说到:“不是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李渊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见在座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随即轻咳一声说到:“前两条朕都准了,只不过第三条朕没办法回答你,因为秀宁之死朕也觉得有些蹊跷,此事就交由你去查吧。过后朕给你填个钦差的名头,你亲自前往娘子关一趟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对着李渊拱手说到:“那臣就暂且谢过陛下,待上元节一过,烦请户部和兵部前往国公府收取物品,臣准备上元节一过就前往娘子关。” 随后楚墨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尽管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中早已是激动不已,事情终于又开始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进行了,而此时在座众人中,却有人因为楚墨风要前往娘子关,手中的拳头在案子下隐隐地攥了起来。 一场宴会直至酉末时分才堪堪结束,早已喝的酩酊大醉的李渊被王德带着一众仆人送了回去,而其余众人纷纷出宫乘坐马车返回了各自的府邸。 回到国公府之后,楚墨风发现府内虽然有饮宴的痕迹,但是早已被人收拾干净,随即笑了笑待众人各自回房之后,径直来到了李玉湖的房内。 此时楚玄黓早已在沫沫的陪同下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李玉湖才堪堪褪去身上的公主服饰,身上只穿着一身亵衣站在屋内,一见楚墨风进来,整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蹦到楚墨风身上,低声说到:“夫君,三姐身故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李玉湖似乎知道些什么,楚墨风当即洗漱一番,抱着李玉湖钻进被窝里,随即轻声说到:“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你三姐没了?” 黑暗中李玉湖脸颊发烫,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到:“其实除了你和二哥之外,其余兄弟姐妹们都知道了,只不过父皇当时不让大家告诉你们,今日你也听父皇说了,三姐的死有些蹊跷,当时你们在外征战,父皇怕你们知道之后分心。”说到这李玉湖整个人缩到楚墨风的怀里说到:“夫君,你不会因为此事埋怨风儿吧?” “不会的,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查,上元节一过我就带着非烟她们前往娘子关,我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明白。”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语气坚决地说到:“当年入住长安,你三姐是有功之臣,所以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的。” 是夜,夫妻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了床,回到自己屋内,等着史寒霜等人领着孩子来问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来到了上元节,这一日东西市早开市,而长安也暂时解除了宵禁...... 且看上元节事端频发,再看楚墨风一一破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上元佳节 妖异长安(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自楚墨风得知平阳公主李秀宁战死,且死因不明,随即在大年夜宫廷宴会之上,先是以个人名义捐出一百万贯钱充入国库,随后又捐赠战马一千匹、兵器铠甲五千副。 此举不但惊呆了赴宴人员,而且适逢新年之际,让身为皇帝的李渊心情大好,趁此良机楚墨风提出了要将天策军调至伊吾方向守卫西北屏障,且以自己遭遇刺杀为由请求接管金吾卫,并恳请李渊在上元节过后允许自己前往娘子关展开调查。 心情大好的李渊在王德的劝说下欣然应允,然而楚墨风此举却惹怒了赴宴人群中的几个人,宴会结束之后,一场针对楚墨风的阴谋就在一间昏暗的密室内悄然成型。 皇宫内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内的一间内室里,此刻正围坐着几个人,由于烛光昏暗,彼此之间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见其中一人执笔在纸上写了一句:今日实在是失策,竟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那人接管了金吾卫。 其余几人传看了一遍之后,最后一人将这张字条凑着烛火点燃丢到了身旁的火盆内,随后此人执笔在纸上写到:既然如此上元节那天应该给他找点麻烦。 坐在北面的一人在字条点燃之后,迅速在纸上写到:此事我去想办法,你们不要出面了。 随后靠南而坐的那人又写到:关于他年后去娘子关一事你们怎么看? 只见第一个人信手写到:让他去查吧,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任他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 随着最后这张字条缓缓地燃尽,屋内四人依次趁着夜色匆匆地离开了。 武德八年正月十四,大唐国都长安城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繁华的西市更是商贾云集人声鼎沸,来自西域的胡商驼队也日夜兼程赶来,就为了赶上这个不同寻常的的元宵节。 适逢武德八年天下基本安定,虽有北方突厥虎视眈眈,但是李渊依旧下令今年举行盛大庆典,同时宣布大赦天下,一时间长安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正月十四巳时西市署的署吏站在高高的望楼,伴随着沉重的鼓声大声宣布西市开市。 随后宣读了李渊的口谕,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上元节结束的十二个时辰,长安城暂停宵禁,来自各地的商人可以在城中一百零八坊间自由行走,百姓和商人一起欢呼雀跃,本来就熙熙攘攘的西市一下子沸腾了。 随着金光门和开远门两门大开,从西域赶来的胡商纷纷收拾好行囊鱼贯而入,一时间城门外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由于历来西出长安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从长安开远门西出咸阳,另一条是从长安金光门入骆谷。而金光门更是重中之重,且每日人员流动十分频繁,此时胡商大批量涌入,也给金光门的守卫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然而坐镇京兆尹的李世民,得知他老爹的口谕之后,此刻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殊不知李渊这一举措给整个长安城也带来了丝丝不安定的因素。 而刚刚接手金吾卫的楚墨风,先是制止了准备开拔伊吾的天策众人,吩咐其化整为零,隐藏在长安各个市坊之间暗中守护,而后加大了对长安各门的盘查力度,尤其对来自西域的商人以及河北、山东等地的人员严格盘查,一经发现有异样,则迅速将其扣押。 忙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不顾形象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转身对着身后剩余的二十名金吾卫说到:“之所以将你们这些人留下,是因为本国公要留下部分人手作为机动力量,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事件。” 此时金光门外,一批批的胡商推着车,牵着骆驼或是马匹,载着大大小小的货物向着金光门的盘查处走去,人群中一支来自龟兹的商队,不紧不慢地随着人群向金光门移动,看情形似乎是不着急进入西市做生意。 来到盘查处递交了勘验文书,守城士兵依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在确认车上没有违禁品之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准予放行。眼见着进城的队伍有所减少,负责金光门的城守郎张桥对着麾下的士兵喊到:“儿郎们今日打起精神来,国公爷他老人家说了,今明两日盘查工作必须做到仔细再仔细,谁若是给老子掉链子让国公爷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小心过后老子让你们吃鞭子。” 这支准备进城的龟兹车队的领队听到张桥的喊话,不免有些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正待通过城门之际,只见远处急速驶来一支马队,为首一人一身劲装打扮,身后跟随着的则是一众金吾卫。 见此情景这名领队正待让车队让路,谁知此人到了城门前大喝一声:“慢着,先停一停。”随后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快步向着车队走来。 守城的士兵听到身后有人喊停,心想这是哪个不开眼的胡乱喊话,正待回身斥责,却见自己的主官张桥从城墙上迅速跑下来,来到此人面前笑着说到:“我的国公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说张桥你小子今明两日可得好生看住这金光门,如若从你这边出了纰漏,别怪我不给秦王殿下面子啊?”望着面前清瘦的城守郎张桥,楚墨风顺手从怀中摸出几吊钱塞到他手中,随后缓缓地说到:“天寒地冻的,这些钱拿去给你下面的弟兄们买些酒暖暖身子,但是当值的时候可别喝酒。” 望着楚墨风塞过来的钱,张桥鼻子一酸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属下替下面的弟兄们谢国公爷的赏,您老放心,这金光门属下一定带着弟兄们守的严严实实的。” 伸手拍了拍张桥的肩膀,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成,那你在这守好了,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看看。”说完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眼见那个被称为国公爷的年轻人准备离开,龟兹车队的领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招呼车队前行,谁知已经骑上马的楚墨风突然又跳了下来,指着眼前的龟兹车队问到:“这支商队是哪里来的?查过了没有?” 张桥见状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记录簿,快速翻找了一下之后,朗声说到:“启禀国公爷,这支车队是来自龟兹的,勘验文书上记录的车队共十人,马车五辆,车上货物为皮货、服饰、种子以及一些杂物。” 听了张桥的汇报,楚墨风望着面前的龟兹车队沉思了片刻,随后围着车队转了一圈,此时车队后方已经滞留了大量准备进城的胡商,楚墨风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待车队走远,楚墨风来到随行的金吾卫面前低声说到:“派几个人远远地跟着那支车队,我有种预感这支车队不是进城来做生意的。” 二十名金吾卫瞬间分出五人,调转马头向着车队离去的方向驶去,而楚墨风则是翻身上马,带着剩余十五名金吾卫向着位于南面的明德门驶去。 五名金吾卫改头换面远远地缀在车队身后,随着车队进入了西市,寻了个好一点的位置停下车子就开始当街叫卖起来。发觉这支车队没有异常,五名金吾卫在观察一阵之后,迅速前往明德门与楚墨风等人汇合。 听了五人的汇报之后,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命令金吾卫小队继续前往下一站春明门巡查,自己则策马来到长安东南敦化坊内,径直来到李世民那处宅邸前,摸出腰牌示意一番随即闪身进了宅子。 过了大约片刻,宅邸大门打开,从宅子内走出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中原产的普通马向着西市方向奔去。 匆忙来到西市内,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高低不平的牲畜声瞬间充斥进耳膜,楚墨风赶忙用手捂了捂耳朵,似乎想要将这些声音隔离开来。 过了好一阵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之后,楚墨风按照金吾卫之前禀报的,径直来到了那支龟兹车队摆摊的地方,眼见有客人上门,几名伙计纷纷上前向楚墨风兜售起携带的货物。 楚墨风见状装模作样地挑选着,眼睛的余光在几个伙计只见来回扫视,数来数去车队在场的只有九人,而当时在金光门的时候,楚墨风曾经数过,这支车队总共是十个人进城,此时唯独那个领队不见了踪影。 唯恐城中今日生出乱子,楚墨风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对着一个伙计问到:“请问我如果想通过你们大量地进购皮货,应该把定金付给谁呢?” 一听此人要大量进货,这名伙计不疑有诈,随口说到:“客官,这个事吗我是做不了主的,需要跟我们领队商量。” “好吧,那还烦请让你们的领队过来吧,我跟他商议商议。”楚墨风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诚心交易的样子。 谁知这名伙计突然面露难色说到:“客官,我们领队此时不在这里,您要是着急能不能过一会儿再来?”随后伸手取过一张上好的毛皮递给楚墨风说到:“要不然您先看看这些货,然后留个地址等我们领队回来了再登门商议?” 接过那张毛皮之后,楚墨风佯装端详起来,不经意间扫过此人的手掌却赫然发现,此人的虎口和手上都有老茧,一看就是常年触碰刀剑之人,当即心中暗自生出了警惕之心。 那名伙计见楚墨风在查看毛皮,转身走到另一名身材瘦削的伙计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就见那名身材瘦削的伙计走上前,缓缓地说到:“这位客官,听说您需要我们车队帮您大量进购毛皮是吗?” 正在假装端详毛皮的楚墨风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当下心头一惊赶忙抬眼寻找,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伙计,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诧地问到:“方才是你与我说话吗?” 只见这名伙计以方巾覆面,只留下一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再看看其余的伙计,楚墨风当下想起西域女子多以面纱方巾覆面,随即笑着说到:“这位姑娘请见谅,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只见这名女子好似笑了笑说到:“没事的,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不是需要我们给你大量进购毛皮?” “是的,但是这件事方才那个伙计说需要跟你们的领队商议,不知你是领队吗?”楚墨风点了点头,冲着女子笑着说到:“是这样的,我需要上好的牛皮五百张......” “等一下,我不是领队的,但是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领队的。”见面前这名男子开始张口要货,女子赶忙开口制止住他,毕竟现在自己这群人扮演的是一支商队,如若女子承认了自己是领队,此人只需要去城门处一查就知道自己说谎,届时耽误了今夜的大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女子眼珠一转,同意带男子去见领队,男子闻言欣然同意,随后女子跟其余伙计交待了一番之后,领着男子径直向着西市南门走去。 一路上楚墨风有一搭无一搭的与女子交谈起来:“姑娘这是要将在下带到哪里去啊?” “客官不必惊慌,我们领队在弘化坊内有宅邸,平素车队到达长安之后都会在那里歇脚。”女子自顾向前走着,始终不曾回头看楚墨风一眼。 二人一路走出了西市,径直进了弘化坊,行至一段僻静之处,女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指着一处宅邸的大门,缓缓的对楚墨风说到:“客官,这里就是我们的歇脚处,请随我进去见见我们领队的吧。”说完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墨风见状心中偷笑一声,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进门之后顺手将门关上,随即大咧咧地喊到:“姑娘,你们领队在哪里啊?快带我见见他。” 谁知话音刚落,咽喉处突然传来一丝冰凉的感觉,在这数九寒天内显得格外清晰,只听身后传来那名女子的声音说到:“闭嘴,老实一点,如若不老实小心你的性命不保。”说完推着楚墨风往屋内走去。 刚踏进正厅,隐约听到内室传来一阵争吵声,随后就见那名领队和一个身穿大唐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只见那名男子一把拽住领队的衣袖说到:“此事没得商量,我家老爷说了,今夜无论如何你们要在城里闹出点动静来,否则我家老爷就将你们的行踪上报给官府,届时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只见那名领队一甩衣袖忿忿地说到:“你们汉人好生狠毒,如若我们闹出动静,全城都在搜捕我们,你让我们如何安全返回突厥去?”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家老爷一早就买通了开远门的守卫,届时你们从西市前往开远门,会有人将你们放出城去的。”那名身穿大唐服饰的男子见状赶忙笑着说到:“既然你们钱都收了,不会不信守承诺吧?别忘了如若当年不是我们,娘子关一战......” 听到男子提起娘子关,那名领队突然大声喊到:“别说了,这件事我们接下来了,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这是最后一次与他合作了,明日过后大家各走各路,互不往来。” 话音一落领队转头看见被挟持的楚墨风以及身后的女子,眉头一蹙说到:“米珊娜,你怎么来了?这个人是谁?” 而那名身穿大唐服饰的男子则对着楚墨风问到:“你认识我吗?” 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随后男子附在领队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便匆忙地离开了这座宅子。 只见那个名叫米珊娜的女子对着领队说到:“莫利罗,这人是个买皮货的商人,说是要通过咱们车队大批进购皮货,我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就把他带到这里了,怎么办?” 只见那个名叫莫利罗的面色狰狞地对着米珊娜说到:“待会儿你等到我走了,自行处理吧,别让人发现了就好。”说完对着米珊娜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其含义不言而喻。 随后莫利罗也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宅邸,而此时楚墨风哆哆嗦嗦地对着米珊娜说到:“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也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谁知那名叫做米珊娜的女子叹了一口气说到:“谁让你们汉人占据了大片肥沃的土地,而我们突厥人忍饥挨饿,你们却丰衣足食的,所以你们汉人少一个算一个吧。” 从刚才几个人的对话楚墨风大致猜出,果然是长安城内有人与突厥私通,竟然趁着上元节潜入长安准备闹事,如若让这些人得手,首先陛下会有危险,其次身为京兆尹的李世民肯定少不了责罚,而管辖金吾卫的自己也定然会遭到陛下斥责。 且此事由不得楚墨风不往深处想,方才那名身穿大唐服饰的男子,楚墨风当然认识他,此人不在朝廷做官,但是此人却是裴寂的管家,当年裴寂陷害刘文静之后,楚墨风曾经对他起了杀心,随后接连数日在裴府外蹲点,时常见此人进进出出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此人是裴府的管家。 想到这楚墨风在心中怒骂到:你吗的你个姓裴的,内斗斗就算了,老子不跟你过于计较,没想到你小子私通突厥,那小爷就不能放过你了。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米珊娜缓缓地问到:“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家人,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没办法,我们如若不听那人的安排,我的家人就会被贬为奴隶,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杀掉你了,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说完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楚墨风的后心刺去,匕首携带风声向着楚墨风的后心刺去,只听‘叮’的一声,本应该透体而入的匕首却被弹了回来,这让米珊娜不由地一怔,就在这一瞬间,米珊娜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脖颈间遭到重击,整个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望着躺在地上的米珊娜,楚墨风不由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嘴里忿忿地说到:“这小妞还挺狠,你说你一刀抹了我的脖子多好,非得扎后背,哎,没经验啊。”说完将米珊娜一把抱起,径直走到屋内,从屋里找了一根绳子,将她绑到了柱子上。 做完这一切楚墨风走到院外,取出一枚响镖向着天空一甩,不一会儿几名天策军飞马而来,楚墨风将那个名叫莫利罗的男子的样貌描述了一番,责令他们去通知各个鼓楼,如若发现此人行踪,以鼓声传信,但是没有楚墨风的命令不得实施抓捕。 几名天策军领命而去,而楚墨风则是返身回了宅子里,此刻米珊娜早已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被绑住,正要大声呼叫,却看见楚墨风走了进来。 望着安然无恙的楚墨风,米珊娜惊恐地问到:“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商人,你要做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们究竟潜入大唐要做什么?”楚墨风信步上前,与米珊娜仅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楚墨风不仅贱贱地一笑,信手将匕首黄泉取出,用尖端挑着对方的衣襟说到:“实不相瞒,我很好奇裴寂那厮花重金请你们这时候潜入大唐究竟要做什么?刺杀?劫持?还是找死?” 听到面前的男子说出了金主的名字,米珊娜眼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望着楚墨风哆哆嗦嗦地说到:“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裴寂?” “方才问我认不认识他的那个蠢货,是裴寂的管家。”将对方的衣领处挑开一道细小的豁口,楚墨风邪魅地笑了笑说到:“而在下姓楚。” 听到对方的姓氏,米珊娜突然想起那个裴先生曾经说过,大唐有个祁国公楚墨风,是个十分扎手的人物,如若这一次有机会还要想办法刺杀他。 想到这米珊娜低声喊到:“你是唐国那个姓楚的国公?天呐,落到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你随便吧。”说完双眼紧闭不再看楚墨风一眼。 谁知楚墨风却笑着说到:“别啊,咱俩谈谈条件,我或许心情好可以放了你呢。” 只见米珊娜睁开双眼疑惑地问到:“你放了我?那你的条件是什么?”话音一落突然又喊到:“你要是想让我出卖他们就别想了,我要是出卖了他们,我的家人会被杀死的。” “你的家人?他们在突厥还是在中原?”听闻米珊娜几次提到她的家人,楚墨风不禁有些好奇,如若这些人胁迫她来做事,那么无论成功与否,她的家人肯定活不了的。 “在中原,我们这次还有几个人没有进城,在长安附近一个叫郑县的地方,等着接应我们的,而我的父母就被他们关在了那里。”提起自己的父母,米珊娜满眼泪水地说到:“我本是随着父母前往长安卖艺的舞姬,谁知半道路过郑县被莫利罗他们抓住,他们的想法是让我以美色接近你,趁机刺杀你,谁知却被你抓住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既然这样,我暂且相信你,你在这待一会儿吧。”说完径直走了出去,随手又甩出一枚响镖,不一会儿方才那几名天策军又跑了回来,只见楚墨风对着几人低声说到:“长安以西郑县,去五十人全县盘查,如若发现突厥人踪迹,年轻的就地格杀,另有一对老年人想办法带回来,记住不要走开远门,直接从金光门出去,速去速回,今夜恐有大事发生。” 几人闻言深知此事的重要性,随即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飞身上马向着金光门跑去,而沿途的鼓楼上随即响起了一阵抑扬顿挫的鼓声,正在各坊埋伏的天策军则迅速分出一批人向着金光门方向赶去。 回到屋内之后,楚墨风给米珊娜松了绑,示意她坐下之后缓缓地说到:“我已经差人去郑县搭救你父母了,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们到来的目的了吗?” 见楚墨风给自己松了绑,米珊娜惊奇地问到:“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跑?或许那个姓裴的蠢货没有告诉你们,被我盯上的就没有能跑了的。”楚墨风闻言笑了起来,随后佯怒到:“你若是不想说,我不介意在这里品尝一下突厥舞姬的味道,反正你也说了你的任务是以美色诱惑我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米珊娜双手抱胸低声喊到:“我说我说,你不要过来,我没有以美色诱惑你。”随后米珊娜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上元节楚墨风力战群寇,再看花灯夜李世民设计捉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元佳节 妖异长安(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正月十四,李渊下令大肆庆贺,自巳时西市开始一直到上元节结束的十二个时辰,长安城暂停宵禁,来自各地的商人可以在城中一百零八坊间自由行走。 随着一队一队来全国各地的商队涌入,长安城内的治安形势顿时严峻起来,而接管了金吾卫的楚墨风,将麾下金吾卫连同天策军尽数安插到长安一百零八坊内,以期能够控制长安的治安局势。 然而就在楚墨风巡查到金光门之际,一队来自龟兹的商队引起了楚墨风的警觉,随即楚墨风乔装打扮前往西市探查,却被装作伙计的舞姬米珊娜引到了弘化方内的落脚处。 在此地楚墨风惊讶地见到了裴寂府上的管家与那名叫做莫利罗的领队会晤,从他们的交谈中楚墨风不光得知了今夜突厥人要大闹长安,还隐约听到了有关娘子关的话语,这让楚墨风大为惊讶。 随后莫利罗按照裴管家的指示,吩咐米珊娜除掉楚墨风,却被扮猪吃老虎的楚墨风反过来挟持了米珊娜,一番询问过后,楚墨风以搭救米珊娜父母作为筹码,从她的口中套出了信息。 听完米珊娜的叙述,楚墨风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地骂到:你个姓裴的混蛋,你还真敢做的出来,你他妈还是不是大唐的人了。想到这楚墨风对米珊娜说到:“事到如今你我不能待在这里了,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希望你安心等待,我的人会将你的父母救回来的,但是在这之前你不能再出现在街上了。” 话音一落不管米珊娜是否愿意,顺手将米珊娜劈晕过去,扛起她闪身出了宅子,眼看四下无人,楚墨风将米珊娜横放到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向着位于义宁坊自家的府邸跑去。 沿着城墙一路跑回义宁坊,一进府邸就看见史寒霜、莫梓瑶等人带着孩子准备外出,发现楚墨风驮着一名女子回来,几人并没有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女眷一般大呼小叫,而是将孩子交给丫鬟,几个人将米珊娜抬进了屋内。 楚墨风将今日之事简略一说,身为侠女的史寒霜和李玉湖顿时按奈不住,准备返回屋内取兵器,谁知却被楚墨风制止住,只见楚墨风低声说到:“你二人今日还有大任务,既然陛下邀请你们进宫赏灯,你们将兵器藏到身上,务必保护好陛下和其他人的安全。” 史寒霜和李玉湖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莫梓瑶、花灵儿及四个孩子乘着马车前往皇宫,而楚墨风则是唤人将柳非烟等人喊到正厅,将今日之事一说,随后柳非烟面色凝重地问到:“那楚大哥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今日长安城内有不少卖面具的胡商,稍后我将那几个伙计的长相画下来,你们几人先行前往西市,我会让金吾卫配合你们,如若能够将这些人在西市生擒最好,实在负隅顽抗的,可以就地击杀。”说到这楚墨风思索了片刻继续说到:“随后你们几人要前往开远门,配合金吾卫控制住开远门,至于剩下的事就由我处理了。” 柳非烟等人点了点头,正待转身离开,只见楚墨风低声喊到:“琇儿你留下看着这个女子。” 听闻楚墨风让自己留下,宇文琇点了点头,随即坐在椅子上望着还在昏迷的米珊娜。而柳非烟等人则迅速退下去做准备去了。 安排完柳非烟等人,楚墨风径直离开府邸,来到了位于东市西侧的平康坊内,径直来到一处丝竹馆前,抬脚就要往里进,谁知门口的守卫冷冷地拦下楚墨风说到:“站住,现在还没开馆,午时之后再来。” 谁知楚墨风并不买账,站在原地开口说到:“去跟你们老板通报一声,就说我找麻三,赶紧去,别耽误了爷的大事。” 听闻楚墨风提到麻三,两名守卫脸色一变,其中一人打了个唿哨,随即从丝竹馆里窜出几名手持长刀的男子,只见那名打唿哨的守卫指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此人前来捣乱,宰了他。” 众人闻言纷纷提刀就上,望着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守卫,楚墨风抽出背后焚天,脚下一蹬窜了出去,只听一阵闷哼过后,一众守卫纷纷倒在地上,望着一地哀嚎,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们爷要找麻三有急事,你们非得作死往前冲,赶紧滚进去把麻三喊来,就说夜叉要见他。” 听到‘夜叉’二字,其中一个守卫浑身一哆嗦,似乎眼前的疼痛在这两个字面前已然不值一提,随即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只见麻三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先是对着地上的守卫一顿猛踢,随后腆着笑脸走到楚墨风面前,贱兮兮地说到:“爷许久不来了,今日怎么有空了?” “大事,里面说。”楚墨风说完径直走了进去,而麻三则先是回头对着地上的守卫吼到:“瞎了你们的狗眼,夜叉大人也敢招惹,等过后爷再跟你们算账的。”随后又赶忙追了进去。 走进丝竹馆,楚墨风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去,不待麻三客气张口说到:“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得你的人去办。” 只见麻三给楚墨风倒了一杯茶,低声说到:“有事您吩咐,长安城这地面下这些年托您的照顾,一直是顺风顺水,我师父他老人家常跟我说,有机会一定要帮您多办点事,毕竟每年送到府上的孝敬您都给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这让我和我师父心里很过意不去。” “都是江湖朋友不必如此。”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随即面色凝重地说到:“我给你一张画像,让你的人给我盯好了此人今日都去了什么地方,最后落脚点在哪里。”事成之后你想打进城南我帮你。 听到楚墨风跟自己客气,麻三可不敢随着客气,长年生活在底层的麻三知道,这些大人物跟你客气那只是场面话,你要是顺着他跟他客气,那就是不懂礼数了,但是听闻楚墨风能帮自己打进城南,麻三心中一阵激动。 长安城现如今城西地下是胡人的势力,但是这些年麻三和这些胡人相处还算不错,城北是皇城,城东是麻三的势力范围,而城南却是这些年才冒出来的一股势力,听闻在官府有背景,麻三屡次想打进去都失败了。 此时如若能够完成楚墨风的要求,顺利打进城南,届时麻三在长安城也算是能够横着走的人物了,想到这麻三小心翼翼地问到:“爷,如若打起来,金吾卫那边?” “不用管,金吾卫现在我全盘接管了,这下你放心了吧?”楚墨风没好气地笑了笑,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张画像递给麻三说到:“能不能打进城南就看你的了。”说完起身向着馆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墨风突然转过头对着麻三说到:“至于门口那几个守卫,算是尽忠职守的,饶了他们吧。” 待楚墨风离去之后,麻三佯装愤怒地走到门口,此时方才那几个守卫尽数跪在地上,数九寒冬的地面一阵阵寒意顺着膝盖传遍全身,只见麻三冷哼一声,对着几人说到:“这次算你们祖上积德,夜叉大人让我饶了你们,下次再不长眼,别怪我的刀也不长眼。” 几名守卫赶忙连声应和,麻三见状冷哼一声说到:“都给老子滚进来,大人有事交待你们办,办好了爷既往不咎,办不好......” 这些守卫闻言顿时寒蝉若禁,赶忙随着麻三进入了丝竹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长安东城平康坊内一阵骚动,随即又迅速趋于平静。随后长安各个坊间内多了许多双眼睛在暗中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长安西市内,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和陈箐箐四人佯装成前来采买物品的大户人家小姐,向着楚墨风此前交待的地方走去。 待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柳非烟看见了人群中乔装打扮的金吾卫,随即心中大定,行至龟兹车队的摊位前,柳非烟等人走上前装模作样挑选了一番,随后对其中一名伙计说到:“你们所有的货物本小姐都要了,能不能给本小姐送到府上去?” 这名伙计也不做多问,当即答应了柳非烟的请求,一旁的顾贞儿趁着柳非烟与伙计搭讪之际,细细地数了数,在场一共八名伙计,当即心头大定。 八名伙计赶着车随着柳非烟等人出了西市,沿途遇到乔装打扮的金吾卫还热情地与柳非烟打招呼,借此消除那八名伙计的警惕之心。 一众人行至义宁坊坊门处,便被一众金吾卫团团围住,见到自己被包围,这八名伙计早已明了自己行迹败漏,当即从车下摸出兵器,挟持了柳非烟等四名女子,妄图以此要挟金吾卫。 只见为首的一人对着一众金吾卫恶狠狠地说到:“赶紧闪开,否则我就杀了这四个人。”说完还将手中的刀往柳非烟的脖子上贴了贴。 谁知此时柳非烟用略带惊恐的声音说到:“诸位大爷,小女子害怕的紧,能不能让小女子戴上个面具遮住脸啊?” 而其余三女也纷纷开口求饶,恳请能让自己戴上面具,几名伙计不明所以,以为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子真的怕了,随即松开了几人,只见四女从背后各自摸出一个面具缓缓地戴上,八名伙计突然 发现就在几名女子戴上面具之后,一众金吾卫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第一个开口的女子突然伸手扣住腰间,随即寒光一闪,方才挟持他的那名伙计瞬间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其余三名女子突然齐齐地动了起来,只见其中一名女子一个闪身来到了一名金吾卫身前,这名金吾卫只觉得手中一滑,原本手持的长枪瞬间不见了踪影。 而这名女子抽了长枪之后,右手攥住枪杆使劲往前一送,顺势扎在了一名伙计的心口处。而另外一个戴着一个花妖面具的女子,突然诡异地一笑,双手在后腰一抹,而后就看见方才挟持她的那名伙计大叫一声,胸口喷血倒地。 此时剩余的伙计才知道这哪里是劫持了人质啊,分明是将杀神引到了自己身边,当下求生之心大起,纷纷举起兵器向着四名女子冲来,随着四人冲入人群中一阵腥风血雨之后,所有伙计纷纷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摘下了沾染鲜血的面具,柳非烟对着一众金吾卫说到:“劳烦各位军爷收拾一下现场吧,小女子们暂且告退了。”说完带着顾贞儿等人离开了此地。 待几人走远之后,一众金吾卫才堪堪上前收拾现场,只见遍地鲜血好似泉水喷涌般,众人将尸首找了一辆木板车堆叠在一起,随后将现场的血迹擦干净,而后推着装着尸体的木板车,赶着装着货物的马车向着京兆尹走去。 而另一方面,按照楚墨风的指示奔赴郑县的天策军,在郑县衙门的协助下,迅速锁定了突厥人暗藏的地点,在一场极其不公平的冲杀过后,迅速将米珊娜的父母解救出来,而后带着二人及敌人尸首向着长安方向赶来。 而长安城内,楚墨风在焦急地等待着鼓楼的传信,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诡异的鼓声,楚墨风侧耳倾听之后,随即抬起头望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鼓楼,只见上面的掌旗使打出了一段旗语,意思是目标出现在怀德坊。 此时楚墨风人还在东市,望着接连打出三遍的旗语,楚墨风不禁陷入了沉思,怀德坊,怀德坊里除了住着程咬金那货,坏了,程咬金那货。 想到这楚墨风当即来到最近的鼓楼,吩咐向位于怀德坊的天策军打出旗语,示意暗中保护程府安危。待旗语打完之后,楚墨风随即向着京兆尹走去。 来到京兆尹,只见李世民皱着眉头站在大堂,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迎上来急切地说到:“我说国公爷,今日从开市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您老人家怎么整出这么大阵仗来?义宁坊坊门处的血迹我差人又清理了一遍才算是看不出来了。” 楚墨风将李世民拉到大堂后边的内室,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述了一番,听完楚墨风的叙述,李世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地问到:“现如今咱们怎么办?就这样干坐着?” “滚滚滚,我还准备晚上进宫去看花灯呢,不将这些跳梁小丑处理掉,怎么能安心的看花灯?”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随即笑着说到:“咱们不妨来一个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诧异地说到:“此话怎讲?” “差人将裴寂那厮抓起来,逼着他的管家与那个叫莫利罗的会面,届时咱们通过鼓楼监视,一举将其抓获。”楚墨风想都没想就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随即低声附在李世民耳边说到:“我猜他们肯定早就约定了会面地点,所以成或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李世民随即点了点头说到:“抓捕朝中大臣得有陛下的圣旨,这个......” “我去想办法,你先准备好,我即刻进宫面圣。”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此时鼓楼传来报时的鼓声,此刻已然到了午末未出时分,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太极殿,此刻王德竟然站在殿内,指挥着一众小黄门打扫卫生,见到楚墨风到来,赶忙将他拉到一边问到:“我的国公爷,赏灯时间尚早,您怎么这个时辰就进宫了?” 楚墨风见状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随即一脸正色地对王德说到:“王公公,事关国家安危,恳请王公公能帮在下一把。” 王德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说到:“国公爷稍等片刻,咱家这就进去禀报陛下。”说完一撩袍子,一路小跑向着后殿跑去。 楚墨风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眼见王德依旧没有出来,楚墨风信步往后殿走去,谁知迎面看见王德手中捧着一份圣旨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递到楚墨风手中说到:“国公爷,陛下口谕,今日一切由国公爷便宜行事。” 楚墨风闻言对着王德行了个大礼说到:“今日事成全仰仗公公的大力协助,在下在此替大唐百姓谢过公公的大恩大德了,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告退了。”说完揣好圣旨转身跑出了太极殿。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王德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说到:“国公爷,老奴替大唐百姓谢过您的大恩大德。”说完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径直走到大殿之内,扯起公鸭嗓子对着殿内的小黄门喊到:“崽子们,别给爷偷懒啊,谁若是被爷逮到,小心大过年的赏你一顿鞭子。” 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京兆尹,楚墨风将圣旨递给李世民说到:“检查一番之后没有问题就赶紧吧,至于抓那个突厥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李世民展开圣旨一看,只见上面空空如也,只是盖了大印,当下提笔在上面誊写了一番,随即对着堂外喊到:“来人备马,调集人手随本官前往太平坊捉拿逆贼裴寂。”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一众人手随着李世民浩浩荡荡地奔赴了太平坊,众人来到太平坊内裴寂府邸,上前一番砸门之后,只见裴府的管家将门打开,眼见是李世民等人,当即有些傲慢地说到:“不知秦王殿下有何贵干?” 只见李世民将手中圣旨高高举起,对着管家大声说到:“奉圣喻前来捉拿逆贼裴寂,尔等速速退下,将裴寂喊出来接旨。” 管家闻言不疑有诈,赶忙返身向院内跑去,而李世民见状吩咐手下人分出一部分守住裴府后门,自己则领着剩余的人马冲进了裴府。 此刻裴寂匆匆赶到院内,见李世民手持圣旨,当即下跪说到:“臣裴寂接旨。” 李世民展开圣旨高声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朕收到密报,称左仆射裴寂有不臣之心,朕甚感困惑,责令秦王李世民负责调查,左仆射裴寂需全力配合调查不得有欺瞒之举,钦此。” 说完李世民眼中带着一丝愤恨地望着裴寂说到:“裴仆射接旨遂本王返回京兆尹吧。” 裴寂闻言双手举过头顶将圣旨接下,随即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对着管家说到:“你且帮助夫人打理好府内事宜,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下官这就随您前去。” 将裴寂带走后不久,管家也匆匆地出了裴府,向着崇仁坊走去。 而早已换了一身大唐服饰的莫利罗走出了怀德坊不久,听到路边有人说到:“听说了吗?左仆射裴寂被抓了,据说是被查出谋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而另一个路人却说到:“你是不知道啊,当年刘文静大人就是被这厮陷害才惨死的,活该此人被抓。” 一旁的莫利罗听到了路人的对话,当下心头一惊,随即也向着崇仁坊走去。 未时三刻,崇仁坊内一间出售十二弦的铺子里,莫利罗和裴管家再度会面,只见裴管家气急败坏地说到:“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家老爷被抓了?” 而莫利罗则一脸茫然地说到:“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说定了赏灯会开始的时候再动手吗?” 二人正在争论之际,殊不知莫利罗的行踪早就被鼓楼传给了楚墨风,而锁定了位置之后,楚墨风迅速召集麾下的金吾卫和天策军,将这间名为雅韵乐坊的铺子团团围住,在制服了掌柜和伙计之后,天策军的好手迅速突进,一举将裴管家和莫利罗擒获,至此一场还未开始的骚乱就这样戛然而止。 将一干人犯押送至京兆尹之后,李世民当即召来麾下刑名高手,迅速展开审问,得知自己手下尽数被杀之后,莫利罗和裴管家当即迅速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而一众刑名高手一面记录一面冷汗直流,望着满满三大张纸的供词,其中一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要是捅出去估计就得捅破天了啊。” 此时在场的一位老刑名高手则缓缓地说到:“咱们将这些东西交给秦王殿下和祁国公,由他们二人决定吧。”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随即将供词呈交给了在大堂等待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 二人望着这些三张供词,不由地面面相觑,楚墨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到:“他妈的这群混人还真敢啊,这要是让他们得手了,咱俩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而且这么多大臣遇害,朝廷定然会元气大伤,真是混蛋至极啊。” 而李世民则赶忙按照供词上所述地点,安排人手前去查探,随着一路路查探人手的返回,望着带回的一个有一个小木箱,李世民背后的冷汗此时才缓缓地流下...... 且看上元佳节泼天大案就此告破,再看朝堂之上建成元吉力保裴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尘埃落定 准备启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李世民和楚墨风在花灯会之前迅速告破泼天大案,两名主犯落网,一名从犯投诚,八名从犯被击毙,随后按照主犯裴管家以及莫利罗的供述,李世民差人按图索骥,迅速从长安城各个里坊内起运回大量小木箱。而根据二人的供词,楚墨风对上元节一案大致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原来以莫利罗为首的这群人并不是什么龟兹人,而是地地道道的突厥人,早先这几个人一些机缘巧合结识某几位大唐的大人物,随即便听命于这些人,此次收到指令进京,目的是在长安城引起骚乱。 而这些突厥人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妄图通过美色引诱楚墨风,伺机对他进行行刺。 京兆尹大牢内,被关在一间暗室内的裴寂,听了自己的管家与莫利罗的供述,顿时冷汗直冒,此时暗室的门突然打开,只见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将那三张供词往裴寂脸上一丢。 随后就见李世民愤恨地说到:“真是没想到你裴仆射好大手笔,如若不是祁国公有所察觉,一旦让这些人得手,我大唐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裴寂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听完李世民的话,裴寂眼珠一转正待出言辩驳,谁知突然看见一个拳头携带风声在自己眼中急速放大,随即只感觉左脸颊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瞬间被打倒在地。 此时耳畔传来楚墨风近乎怒吼般的声音:“姓裴的你这狗鼠之辈,你暗算我不要紧,为何还要暗算那些朝中重臣?是不是你的主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篡位了?” 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裴寂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依旧一副傲然的姿态说到:“国公爷,这饭可以随便吃,话还是不要随便说了吧?你说我主子,我的主子是当今陛下,陛下为什么会篡自己的位呢?” 楚墨风闻言走上前一步,附在裴寂耳边低声说到:“姓裴的,你以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人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吧,自从文静死了之后,你的府邸早就成了我重点监视区域了。你以为你去见李建成那个蠢货,别人不知道吗?莫要忘记了,人在做天在看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裴寂当下倒退了两步,眼神中再不复方才那般傲然,不停地搓着手,似乎内心在进行一番激烈的争斗。 看着眼前这一切,楚墨风决定再刺激他一番,随即冷笑一声说到:“其实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就凭我手中的这份供词,判你个抄家灭族绰绰有余。现在距离明日庆典结束进宫面圣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好生考虑一番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拉着李世民向着外面走去,待行至门口时对着再门口把守的两名守卫说到:“看好了他,无论他怎么喊叫,不要开门,就算是死了也不用管。” 两名守卫也是临时从金吾卫借调来的,赶忙对着自己的主官抱拳说到:“秦王殿下、国公爷,您二位请放心,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和楚墨风离开了京兆尹,二人信步走在大街上,李世民心中欣喜万分,能够在花灯会之前解除了长安的危机,实属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而身后的楚墨风则是皱着眉头慢吞吞地走着,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见楚墨风落下自己一段距离,李世民赶忙停下脚步折返回去,来到楚墨风面前问到:“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是在想,你说这些人既然在各个大臣府邸安置了那些西域传来的爆炸物品,如若这些人真的与东宫那位有勾结,那么皇宫内是不是也有呢?”突然被李世民打断了思绪,楚墨风有些疑惑地问到:“如若皇宫内真有类似的物品,那么会放在哪里呢?” 话音一落随即摇了摇头说到:“或许是我多想了,算了,暂时不去管了,咱们还是赶往皇宫内向陛下先禀报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与楚墨风慢慢滴向着皇宫方向走去,此时鼓楼传来一阵鼓声,楚墨风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已然是申初时分,二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穿过太平坊来到朱雀门时,守门士兵一见来人是李世民和楚墨风,随即对着二人行了个礼,而楚墨风则四下张望了一番说到:“今日从西市开市到现在,皇宫方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事?” 只见其中一名守卫挠了挠头,随后以一种不确定的口气说到:“启禀国公爷,今日没有什么异常之事,要非说是异常,那就是今年进献陛下用以观赏的花灯,比往年的要大了许多,而且也沉了许多,小的看见一众人搬运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 “花灯......”听到守卫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楚墨风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阵惊雷,自己怎么没想到花灯呢,真是大意了,既然他们与裴府有来往,保不齐这事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参与了,所以如若皇宫内出现问题,大可以说因为金吾卫盘查不严,从而导致贼人混进宫中制造骚乱,如若有机会说不定一击得手改朝换代。 想到这楚墨风拽住李世民焦急地说到:“你现在速速进宫,阻止陛下前往承天门大街观赏花灯,我需要再返回监牢一趟,这群人果然在皇宫也做了布置。” 话音一落便对着空中打了个唿哨,只见几名金吾卫纵马而来,楚墨风见状扯过一匹马翻身上去,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光德坊的方向跑去。 而李世民此时才反应过来,随即拽过另一匹马向着皇城方向飞奔而去。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光德坊内京兆尹办公驻地,楚墨风杀气腾腾地冲进大牢。 为了防止有人伺机劫狱,大牢内里三层外三层尽是天策军和金吾卫,众人一见楚墨风到来,纷纷闪身出来问安,而楚墨风则是一脚踹开关押着裴管家和莫利罗的牢门,抄起墙上悬挂的鞭子对着二人一阵猛抽。 被突如其来的鞭子击中,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二人不明所以纷纷大叫起来,而此时楚墨风似乎觉得不解气,喂了二人一顿鞭子之后,将鞭子往地上一丢,顺手抽出背后的焚天对着二人就要刺去。 门外围观的一众人见状赶忙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拦住楚墨风,其中一人问到:“国公爷,您这又回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被人这么一拦,楚墨风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随即挣脱众人的阻拦对着地上的二人厉声问到:“说,你们究竟往皇宫里送了几箱进去?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只见莫利罗嘴唇一动正准备开口,却被一旁的裴管家一瞪,随即又低下了头,楚墨风见状大声说到:“来人,将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叛贼拖出去,随便你们招呼,只不过别打死了,免得到时候死无对证。” 众人闻言赶忙将地上的裴管家狠狠地拽了起来,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门外,随即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裴管家的闷哼声。 而楚墨风则是蹲下身子望着莫利罗,面色狰狞地说到:“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老实交代,我想办法保你不死,如若不想交代,那么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听了楚墨风的话,莫利罗低下头半天没有言语,似乎是内心在做一番天人交战,随后又抬起头,缓缓地说到:“保宁坊,兴隆货栈,我给了他们五箱,这是那个姓裴的亲自送去的,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希望你信守承诺。” 听了莫利罗的话,楚墨风迅速起身对着门外的金吾卫和天策军喊到:“各部分出十人,速速前往保宁坊兴隆货站,务必找到那几箱东西,如遇抵抗就地击杀,快去!” 众人闻言迅速分出人向着保宁坊冲去,而门外的打斗依旧继续,楚墨风走到牢房门口,望着挨打的裴管家冷冷地说到:“好了都停下吧,把这个狗鼠之辈关进去,给他们二人嘴里塞上破布,顺便找两床棉被来,免得冻死了,今夜严加看管,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众人闻言赶忙下去准备,此时已然是申时二刻,天策军和金吾卫来到保宁坊的兴隆货站外,只见里面依旧灯火通明,众人迅速破门而入,只见里面的伙计手持利刃冲了出来,一番厮杀之后,在场的兴隆货站的人已然没有存活的了。 随即众人开始一通翻箱倒柜式的搜索,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三个小木箱,随即差人向楚墨风紧急汇报。 得知消息之后楚墨风进入牢房,一把揪住裴管家的衣领厉声问到:“快说,那两个小木箱放到皇宫的什么位置去了?” “国公爷,您不是智计百出吗?您自己猜猜吧!”将口中的鲜血吐掉之后,裴管家冷冷地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到:“您自己慢慢找吧,酉时鼓声一响,哈哈哈哈......” 眼见已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楚墨风一拳打在裴管家脸上,随后将破布塞进他的嘴里,快速走出京兆尹,飞身上马向着皇宫内跑去。 申时三刻楚墨风抵达朱雀门,而此时李世民正在太极殿内与李渊说着什么,谁知李渊似乎并不买账,信步向着殿门处走去,李世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望了望一旁的王德。 只见王德信步上前走到李渊身边,低声说到:“陛下,秦王殿下也是一番好心,况且祁国公已经在外边查探呢,您先暂且消消气,待祁国公进来回禀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李渊转身望着王德点了点头说到:“你这老家伙,也罢,朕这一次就听你的,等着那个小子前来奏报,但是如若临近未时七刻依旧没有奏报,那么酉时一到朕必然要前去观赏花灯,今夜不少皇亲国戚及其家眷都来了。” 说完李渊在王德的搀扶下返身坐在了龙椅上,静静地望着殿门的方向,而一旁的李世民望着一旁放置的漏刻,心中暗自嘀咕到:小子你可得加把劲啊,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而楚墨风来到承天门大街,赫然发现进献的花灯早已布置在街道两侧,沿途打听之后楚墨风来到了那座最大的花灯前,只见这座花灯被做成了一条腾龙的模样,此时除了龙首位置的蜡烛没有点亮,其余部位已然发出亮光。 当下楚墨风拽过一个小黄门询问了一番后得知,龙首的蜡烛需要由陛下亲自点燃,想到这楚墨风走到花灯下方仔细地看了看,隐隐发现龙首的蜡烛旁有一根类似引信的东西。 楚墨风见状心中大惊,赶忙顺着那条引信的走向前去查找,果不其然在靠近门下外省办公点的墙角处发现了引信的终点,望着这条引信的走向,楚墨风这才明白,此处距离前来点燃蜡烛的李渊位置最近,依照李渊的性格,点燃蜡烛之后势必会在这里讲些什么,此时引信引燃木箱内的爆炸之物,瞬间能将在场众人尽数炸上天。 想到这楚墨风摸出自己的匕首,先是将引信斩断,随后悄悄喊来几个左卫军,小心翼翼地将地下埋藏的东西取了出来,眼见两个小木箱尽数被找到,望着被左卫军带走的小木箱,楚墨风场场地舒了一口气。 随后楚墨风信步走向太极殿,来到殿门处对着门口负责守卫的士兵说到:“烦请通报祁国公楚墨风觐见。” 其中一名士兵点了点头,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此时已然未时七刻,迟迟不见楚墨风前来禀报,李渊早已失去了耐性,一甩衣袖走下台阶,对着李世民说到:“莫不是你们说的都是自己杜撰的?还是说你今日非要扫了朕的兴致?” 李世民正要开口辩解,只听殿门处传来一声振奋人心的喊声:“启禀陛下,祁国公楚墨风在门外求见。” “宣”,听闻楚墨风到来,李渊没好气地喊了一声,随后就见楚墨风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向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经过臣的一番探查,已然找到贼人埋藏的爆炸之物,现已尽数清除,陛下可以放心地去观赏花灯了。” 听到这李渊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没有诓骗自己,正准备开口安慰一番,谁知李世民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地说到:“启禀父皇,儿臣还需与祁国公再次出门检查一番,就先不陪着父皇了。” 话音一落李世民拽着楚墨风径直走出了大殿,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李渊顿时感到一阵失落袭来,而站在李渊身后的王德,则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走出大殿之后,李世民望着承天门大街上一片灯火辉煌,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到:“今日情形如此危急,父皇依旧以为我们诓骗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想那么多做什么?”站在一旁的楚墨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冬夜冰冷的空气,笑着说到:“至少我们又一次解救了大唐不是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心中顿时清明了许多,随即笑着对楚墨风说到:“如此慢慢长夜,国公爷能否请本王畅饮一番?” “君之所求,敢不从尔?”不知为何一向粗来粗去的楚墨风此刻好似文人一般嘀咕了一句,随后向着台阶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到:“你小子不是说喝酒吗?究竟来不来?” 望着楚墨风的身影,李世民笑着说到:“走走走,你找馆子你付钱。”随即二人溜达着离开了皇宫范围。 此时已然到了酉初时分,伴随着阵阵鼓声,李渊携文武百官及家眷来到了承天门大街,在阵阵鼓乐声中,李渊亲手将腾龙龙首的蜡烛点燃,一时间承天门大街上祝福声阵阵,而如若有人顺着承天门大街向前望去,会发现两个潇洒的背影正在离承天门渐行渐远...... 上元佳节就在一阵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了,正月十六日,文武百官上朝,楚墨风和李世民亲手将裴管家和莫利罗的供词呈上,并由楚墨风详细叙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直至最后楚墨风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此案一干人犯现在正关押在京兆尹的监牢内,起获的装有爆炸物的小木箱总计二十个也存放在京兆尹的库房内,如若陛下需要查验,尽可派人前去取来,此案之所以能够迅速破获,还有赖于商队中被挟持的舞姬策反,以及首领莫利罗的供述,另外臣安排人手前往郑县,在郑县县令的配合下击毙贼人数名,查抄贼人藏匿点一处,望陛下明鉴。” 此时李渊才知道,为何那夜自己的二儿子不顾一切地阻止自己出去,想到这李渊望向李世民的目光渐渐地柔和起来。 文臣前列,一直听楚墨风叙述的李建成,脸上一丝愤恨一闪而过,待楚墨风说完之后,李建成闪身出来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祁国公已经将案件侦破,那么为了彰显我大唐的威严,一干人犯应尽数处死以儆效尤,至于裴仆射是否是被其管家蒙骗,此事还有待查证。” 听了李建成的话,魏征也赶忙走出来正准备说话,谁知楚墨风突然转身指着魏征说到:“闭上你的嘴,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事情事关谋反大罪,你想替裴寂开脱?难道你也是其同伙不成?” 被楚墨风先一步抢白一番,魏征当即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李渊听了楚墨风的话,则是冷冷地瞪了魏征一眼,缓缓地说到:“魏卿家有什么话要说?” 此刻魏征被李渊一瞪,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赶忙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是想说此事秦王殿下和祁国公劳苦功高,实乃我辈之楷模。”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对楚墨风说到:“这次的事情你和世民二人辛苦了,一应封赏稍后会下旨宣布,至于裴寂......” 听到李渊提到了裴寂,楚墨风和李建成都准备上前说话,谁知李渊却忿忿地说到:“就算他不知情,也得治他一个失察之罪,传朕口谕,开去裴寂一应官职,贬为庶民,责令其在家中反省,如若没有朕的旨意,严禁其外出待客。” 听了李渊这一番话,楚墨风当下明白李渊这是给李建成等人留了脸面,如若继续查下去,势必会查到李建成等人头上,届时那样的场面是李渊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渊拱手说到:“陛下圣明。” 而一旁的李建成听到对裴寂的宣判,当下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面色狰狞地退了回去。 谁知楚墨风突然开口说到:“陛下,臣在作为人质被挟持期间,隐约听到裴府管家与莫利罗谈到了关于娘子关的事情,臣恳请陛下暂时留莫利罗一命,臣准备携彼岸花小队不日前往娘子关,此人作为关键人物,臣要带走,望陛下应允。” 李渊靠在龙椅上思索了片刻,随即缓缓地说到:“也罢,既然案子是你破获的,那么那个什么莫利罗就交由你处置吧,不过记住一点,待你从娘子关回来的时候,朕不要再见到这个人,朕今日有些乏了,众卿暂且退下吧。” 话音一落李渊在王德的搀扶下向着后殿缓缓地走去,望着李渊离去的背影,楚墨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李世民走上来,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走啊,咱们去京兆尹大牢里再会会那个裴管家,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着李世民离开皇宫向着位于光德坊内京兆尹的驻地走去,而始终怔在原地的李建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丝愤恨的光芒。 来到京兆尹大牢,李世民和楚墨风先去暗室中将裴寂放了出来,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裴寂,依旧傲然地对二人说到:“此事既然有人诬陷下官,那么稍后下官一定要上书禀明圣上,将此事彻查清楚,还望秦王殿下和国公爷届时到场说明一切。” 望着裴寂一脸欠揍的模样,楚墨风附在其耳边低声说到:“裴仆射,哦不对,你看我这脑子,姓裴的,赶紧滚回你的府邸去吧,陛下送了一份大礼给你。” 听到楚墨风的话,裴寂突然心头一惊,赶忙向外跑去,而李世民则笑着对楚墨风说到:“你说如若他回去接了陛下的圣旨,会不会气的自杀呢?” “谁知道呢,这种人多活在世上一日便给这世间多造孽一日,早死早超生吧。”望着裴寂匆忙离去的身影,楚墨风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缓缓地说到:“一会儿我去见莫利罗,你去审那个裴管家,咱们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将裴管家带到这这间暗室内,而楚墨风则径直来到了关押莫利罗的牢房内,眼见楚墨风到来,莫利罗无奈地笑了笑说到:“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给我提供了情报用来换你的命,我也跟陛下申请了,你死不了,但是有些话我还得问你,希望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望着精神有些萎靡的莫利罗,楚墨风双眼直直地盯着莫利罗说到:“娘子关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面,裴管家被带到暗室之后,李世民便命人将其绑了起来,先是赏了一顿重重的皮鞭,随后冷冷地望着裴管家说到:“你们的计划失败了,你的主子也被陛下开去了一切职务,现在跟你一样成了一个庶民,你还要为他继续隐瞒下去吗?” 耳畔传来李世民的话,裴管家当下心中大惊,随即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李世民......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且看楚墨风娘子关探查案情,再看彼岸花雄城外拼死对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下雄关 迷雾重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话说楚墨风在花灯会即将开始的最后关头,顺利地找到了埋藏在腾龙花灯旁的爆炸之物,而花灯会也如约正常举行。 武德八年正月十六日,李世民和楚墨风在朝堂上向李渊禀报了事情的经过,随后李渊盛怒之下下令将裴寂贬为庶民,将一干人犯尽数处死以儆效尤。 奈何因此事牵扯到平阳公主李秀宁娘子关身故一事,故而楚墨风将知情人莫利罗力保下来,随后李世民和楚墨风再度前往京兆尹大牢内,分别提审莫利罗和裴管家。 望着面前这个瘦削的男子,莫利罗怔怔地思索了片刻,缓缓地说到:“其实具体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刘黑闼从我们突厥借兵南下之时,路过娘子关连番攻打没有效果,随后刘黑闼战败身死,而当时我们在娘子关外负责接应的队伍准备撤离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武德六年初正月巳卯日(初五),肆虐许久的刘黑闼率残兵进入饶州,奈何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已然暗中归降大唐,遂设计将刘黑闼擒获交予大唐。 待刘黑闼战败身死的消息传出之后,原本负责在娘子关外接应的突厥军队决定迅速撤退,谁知就在准备撤退的前一夜,突厥军帐里来了一个神秘人。 此时莫利罗还只是一个守在主帅牙帐外的守卫,眼见那人进了主帅牙帐之后许久没有出来,而此时天空一片昏暗,莫利罗无聊之余心中有些好奇,遂侧着耳朵偷听屋内的谈话。 只听那个神秘人压低声音说到:“将军原本是要来接应刘黑闼的,如若刘黑闼不败,或许将军现在早已与他里应外合攻下娘子关了。” 话音一落主将乎赤勒忿忿地说到:“你们汉人就是成不了大事,我们突厥已经支援他那么多的铁骑,可刘黑闼依旧不能攻占你们的京师,真是白白浪费了我们突厥儿郎的性命。” “既然将军也觉得有些不甘,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将军离开前,我们会送将军一份大礼。”只听屋内那个神秘人冷笑一声,随即缓缓地说到:“您看娘子关守将李秀宁这份大礼您还满意吗?” “你们汉人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敢做啊?”听闻对方提到李秀宁这三个字,乎赤勒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对方说到:“别忘了那可是公主,你们连公主都敢算计,不怕被你们的皇帝知道之后杀了你们吗?” “皇帝,一旦真龙上位,皇帝就不算什么了。再过几日你们全军对娘子关发动攻击,剩下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谁知那个神秘人听了乎赤勒的话之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随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听到帐内有人出来,莫利罗赶忙站直身子,低下头静静地等候着,谁知那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说到:“另外我们还要向将军借几名士兵,日后有大用处。” 乎赤勒闻言随即对着帐外喊到:“莫利罗,滚进来。” 听到乎赤勒召唤自己,莫利罗赶忙钻进大帐内,对着乎赤勒行了个礼说到:“将军,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的?” “莫利罗,你带上八名兄弟跟着这位先生返回唐国,务必要听从先生的安排。”望着门口的神秘人,乎赤勒对着他恭敬地说到:“希望先生此次信守承诺。” 莫利罗闻言点了点头,出了大帐挑选了八名突厥士兵,随着那名神秘人返回了大唐,而后在郑县蛰伏下来。 听完莫利罗的叙述,楚墨风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说到:“看来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们大唐内部出现了问题,我再问你,裴管家是那名神秘人吗?” 只见莫利罗摇了摇头说到:“这个裴管家就是那名神秘人个我们引荐的,至于那名神秘人,由于他始终戴着一个面具,所以我从未见过他真正的模样。” 听到这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莫利罗缓缓地说到:“既然这样还得委屈你一阵,从今日起你安心住在这京兆尹大牢内,待我从娘子关回来之后,会将你放回突厥。” 说完转身离开了大牢,或许是楚墨风交待的缘故,莫利罗的束缚尽数被解除,而牢房内也升起了火盆,加了铺盖和被子,伙食也相对好了许多。 楚墨风离开了莫利罗的牢房,径直走到了关押裴管家的牢房外,只见一众天策军和金吾卫尽数守在牢房外,而一阵阵惨烈地叫声正从里面传出。 过了半晌李世民才从里面出来,一见楚墨风站在门外,赶忙拽起楚墨风向着外面走去。二人来到京兆尹一处休息室内,待下人奉上热茶之后,李世民这才忿忿地说到:“问了许久,除了交代了一句娘子关的事情与他无关,其余的什么也不说。” “你这也够倒霉的,问了这么久只套出这一点信息来?”听完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随即抿了一口说到:“我这边可是套出了不少的信息,一会儿我去会会这个管家,明日一早我就准备带着彼岸花奔赴娘子关了,至于府上的事情你就多照拂一下。”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成,那你这一路要多加小心,过一会儿我先回承乾殿了,有什么事清记得通知我一声。” 对着李世民摆了摆手,楚墨风起身向着大牢内再度走去,进入了关押裴管家的牢房内,望着早已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裴管家,楚墨风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说到:“秦王殿下之前问的那些我就不问了,我只问一句,你想好了再回答,如若你依旧闭口不言,我可没有秦王殿下那般仁慈,要知道我始终是个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事方法,想想你的家人吧!” 原本还对走进来的楚墨风不屑一顾,谁知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家人,裴管家顿时睁大双眼怒视着楚墨风说到:“你可是朝廷的国公,怎么能用我的家眷来做要挟呢?况且陛下说了不追究家眷罪过的,难道你连陛下的旨意都要违抗吗?” “省省吧,如若现在是任何一个大唐的官员进来审你,或许你的这番话能够震慑住他们,但是这些话对于我来说,丝毫没有用处。”听闻裴管家还想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自保,楚墨风有些鄙夷地望着他说到:“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一件事,把你引荐给莫利罗的那个人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突然听到楚墨风提起什么神秘人,裴管家当即心头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地说到:“哦,对了,一定是莫利罗那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你既然不杀他,那么他势必会为了活命增加筹码。” “行了别猜了,就是莫利罗说的,而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望着自言自语的裴管家,楚墨风笑着说到:“你也别在这废话了,想好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你若是依旧不肯说,那么我也只能送你去见阎王爷了。”说完差人搬了把椅子坐下,随即点起一炷香放到了裴管家面前。 望着面前烟气袅袅的这柱香,裴管家忍着身上的剧痛开始了一番天人交战,随着这柱香缓缓燃烧,裴管家几欲开口却欲言又止,很快一炷香燃到了最后,此刻楚墨风站起身,摸出匕首黄泉对着裴管家说到:“时间到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没有抓住,如若想要抱怨,到下面慢慢去抱怨吧。” 随即楚墨风手持黄泉,缓缓地在裴管家的大腿上刮开一道口子,取过早已在火盆内烧的通红的烙铁,对着伤口处使劲一按,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裴管家口中发出。 屋外一众金吾卫和天策军听到屋内的惨叫,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名天策军低声说到:“这惹到大帅的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姓裴的也是,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就行了,非得再挨这么一下,真是想不开。” 而一名金吾卫凑上前对着这名天策军说到:“老哥,问你个事啊,你们大帅平素对你们严厉吗?” 听到这名金吾卫的话,一众天策军纷纷笑了起来,只见方才那名说话的天策军带着一丝神敏感说到:“这个啊,我们当年应征人数一万人,大帅亲自制定了一番考核,结果就剩下我们一千人了,而且我们如若训练失误,轻则一顿鞭子,重了直接吊到大营旗杆上三天三夜不让放下来,你说严厉不严厉?” 这名天策军话音一落,一众金吾卫纷纷寒蝉若禁,心想都说国公爷治军严厉,这一问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自己日后要谨慎一些了。 而就在门外众人闲聊之际,惨叫声一阵阵从门内传来,过了许久门内渐渐没有了一点声息,众人正待敲门询问,只见大门一开,楚墨风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说到:“从今日起,天策军和金吾卫各自留下十人,轮换着看守牢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就连秦王殿下也不行,其余天策军安原定计划前往伊吾,至于金吾卫继续巡查整个京城。” 众人闻言纷纷抱拳称是,随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大牢,此时众人向着屋内望去,只见裴管家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有几处依旧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离开京兆尹的楚墨风径直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不断地翻滚着裴管家说的那些话:戴着面具,豳州口音,年逾三旬,身材伟岸,想到这楚墨风不禁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嘴里忿忿地说到:“这厮别让我查到是谁,否则我定然会手刃此人。” 而始终被宇文琇看押在府中的米珊娜,也如愿以偿地等到了自己的父母,随后史寒霜和莫梓瑶出资,在长安城平康坊内购置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送给米珊娜算是报答她提供信息的情谊。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将柳非烟等人招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动身。 是夜,阖府一起吃了一顿饭,权当是给楚墨风等人践行,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等人一行六骑,全副武装自春明门出发离开长安,向着位于井州治下的井陉县驶去。 苇泽关,隋朝时期称作苇泽关,而今因为平阳公主李秀宁曾经率三千女兵镇守于此,此地被当地人称作娘子关。 位于太原以东的娘子关,因地势险要且为山西的东大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初刘武周占据晋阳之后,屡次进攻娘子关,妄图将其打通以便突厥随时驰援,奈何均被李秀宁挡了回去。 而后刘黑闼两次起兵,屡屡想打通娘子关,奈何此时李秀宁麾下的队伍早已发展壮大,就在刘黑闼引突厥南下进行第二次反叛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要攻下娘子关,奈何李秀宁凭借天险,修筑工事,严密布防,坚决不给刘黑闼可乘之机。 话说刘黑闼部大举进攻时,李秀宁眼见敌人来势凶猛,一面向太原告急,一面指挥娘子军与居民严防死守。由于关内军队兵力不足,娘子关的情况十分危险。面对数倍于其的军队,平阳公主心急如焚,在城楼上焦急地踱着步子等待着援军到来。 望着远处那些等待收割的稻子,李秀宁心生一计命人连夜收割之后熬制成米汤,随后趁夜倒入关前沟壑中。 次日,娘子关前沟壑中米汤横溢,敌人哨兵发现后,疑为马尿,急忙报告主帅。主帅出帐观望,只见城楼上旌旗招展,军民喊声震天,战鼓擂动,便错误地判断援兵已到,由于害怕中了埋伏,敌人最终不战而退。 事后得知此乃平阳公主的疑兵之计时,正要大举进攻,奈何太原的援兵已到,故而就此作罢。 李秀宁身故之后,接替其镇守娘子关的也是一员女将,此人乃是柴绍的亲妹妹---柴云秀,此人之前是李秀宁的副将,自李秀宁起兵以来一直跟随在她身边。 六人一连奔行数日,终于在正月二十五日抵达了娘子关,望着关墙上那些刀劈斧凿的痕迹,楚墨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当时每场战役的惨烈。 来到关下楚墨风向收关士兵出示了李渊颁下的圣旨,随后六人被迎进了娘子关内,只见迎面缓缓走来一名全身披挂的女将,明眸皓齿,剑眉红唇,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中略带些许英气,不禁让人眼前一亮,此女见到楚墨风之后,随即率领众人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臣柴云秀恭迎钦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墨风见状赶忙翻身下马将柴云秀扶起说到:“柴将军快快请起,将军常年镇守边关着实辛苦,不必行此大礼。” 而一旁的顾贞儿则悄悄地附在柳非烟的耳畔低声说到:“你看看,你看看,见到人家女儿家长得漂亮,亲自上去扶,哎,这男人啊,真是不老实啊。” 只见柳非烟没好气地瞥了顾贞儿一眼说到:“我说贞儿啊,人家都四个孩子了,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谁知顾贞儿长叹一口气,伸手向后一指说到:“我说表姐,你以为后面那三位都忘了吗?跟我一样的,一直惦记着呢。” 话音一落年龄最小的陈箐箐低声说到:“去去去,顾贞儿你个大花痴,谁说我们念念不忘的?你问琇儿姐姐,人家就对此不屑一顾的。” 几人正在闲聊之际,柴云秀望着楚墨风身后那几名戴着面具的女子说到:“敢问钦差大人,这几位是?” “将军有所不知,本官在朝中的爵位是祁国公。”楚墨风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报上了自己的爵位。 一听‘祁国公’三个字,柴云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惊讶地说到:“钦差大人莫不是祁国公楚墨风?” “正是本官,难道本官的大名在关中之地也有人知晓吗?”听闻柴云秀瞬间喊出自己的名字,楚墨风不免也有些诧异。 “国公爷有所不知,将军在世时时常提起国公爷的大名。”柴云秀望着楚墨风,心中已然知晓身后那几名戴着面具异常冷峻的女子,正是此人麾下的直属小队---彼岸花,随即面带伤感地说到:“将军常说论行军打仗,她平生最佩服您了,可是现在将军她......” 楚墨风见状低声对柴云秀说到:“柴将军,咱们能否换个地方说话?” 柴云秀见状一拍脑门,羞涩地说到:“您看我这一着急都忘记了,快快请屋内叙话。”说完对着楚墨风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随着柴云秀进入了议事厅内,柴云秀随即吩咐麾下亲兵奉上茶水,而后在楚墨风的示意下屏退了左右,这才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启禀钦差大人,末将一直对李将军的死因有疑虑,但是苦于不方便查探,所以一直感到愧疚,不知钦差大人此番莅临娘子关究竟所为何事?” “你们李将军,也就是我家娘子的三姐,其实不是战死的,而是被人谋害的,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查探此事的。”望着面露愧疚的柴云秀,楚墨风双眼直视着她说到:“不知柴将军你是否能够让本官相信你?” 话音一落就见柴云秀起身跪在楚墨风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到:“天地可鉴,末将自李将军起兵之日起就始终跟随左右,我二人明面上是上下级关系,实际上实为姑嫂关系,试问我怎么能够暗害自己的亲嫂嫂,此事还望钦差大人明察。” 一见柴云秀又跪下了了,楚墨风赶忙示意柳非烟上前将她扶起,待柴云秀坐定之后,缓缓地说到:“柴将军这是做什么?本官并没有说是你暗害的李将军,只是此事事关上元节京城的破获的一桩大案,故而本官不得不小心一些,还望柴将军不要见怪。”听了楚墨风的话,柴云秀这才将自己知道的缓缓地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刘黑闼身死之后不久,李秀宁早已查探到关外大约两千突厥士兵,在一个叫乎赤勒的带领下,始终在等待接应刘黑闼,原本以为刘黑闼既已身死,那这些突厥人势必会不战而退,谁知就在出事的前一夜,娘子关来了一个神秘人,出示了一个令牌之后径直去见了李秀宁。 作为当时李秀宁的副将,原本应该护在其身侧的柴云秀也被请了出去,随即二人在屋内交谈了许久,期间还传来一阵争吵声,后来待神秘人离开之后,李秀宁也就没再提此事。 谁知第二日关外的突厥人突然发兵叩关,李秀宁见状赶忙带领麾下士兵出城迎战,两军交战当时杀的是昏天暗地,后来还是依靠大唐强大的弓箭和步兵才将那些突厥士兵击溃,但是交战中李秀宁中了流矢不幸身亡。 始终跟随李秀宁身边的柴云秀清楚的记得,那支流矢是从自己的后方射来的,因为在清理李秀宁遗体的时候,那支箭矢的箭尾是紧紧地贴在李秀宁的背部,这就证明了箭矢绝对不是突厥人的,毕竟箭杆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唐’字。 听了柴云秀的叙述,在结合莫利罗的供述,楚墨风当即断定,此事定然是那个联络突厥的神秘人,从别处入关之后径直去见了李秀宁,具体对李秀宁提了什么要求不得而知,总之按照李秀宁的性格,但凡对方的要求损害到大唐的利益,或者是危及她亲人的安全,李秀宁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而后二人谈崩了,神秘人应该是在娘子关有卧底,而后命令卧底在第二日突厥人叩关之时,以弓箭暗中射杀李秀宁。 想到这楚墨风对柴云秀说到:“柴将军,当时跟随李将军出城作战的将领现如今是否都在城内,本官想从明日起一一找她们问话,不知柴将军可否安排一下?” 听到楚墨风的要求,柴云秀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到:“除了窦副将率人前往关内押运粮草之外,其余人都在,明日本官就安排。” “窦副将?此人与太穆皇后是......?”由于楚墨风曾经在长安管教了一段时间皇亲国戚,故而听到跟皇亲国戚相同的姓氏,不免都要问上一句。 “钦差大人猜的没错,此人是太穆皇后的侄女,李将军镇守娘子关的时候才来的。”提到这个窦副将,柴云秀不免叹了口气说到:“当初李将军身故之后,原本以为会将镇守一职交到窦副将手中,谁知陛下直接下旨委任末将接任镇守一职,为此这个窦副将与末将始终是面和心不和。” 听了柴云秀的话,楚墨风不免对这个窦副将产生了兴趣,随即问到:“窦副将全名叫什么?” “窦婧妍,别看名字秀气,长得烟视媚行的,但是此人也确实有些能力,能开四石弓,领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当初我和她都是李将军的副将。”提起窦婧妍,柴云秀赶忙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那明日烦请柴将军安排吧,另外给我一副窦副将的画像。” 柴云秀点了点头,随即将楚墨风等人安排进关内的客房里,得知大唐战神亲临娘子关,娘子关内顿时犹如泼进水的油锅,顷刻间沸腾起来。 自午时开始,楚墨风居住的房间门槛快让人给踏破了,不少将领纷纷前来向楚墨风讨教,而面对群雌粥粥,楚墨风只好耐下性子一一解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是夜柴云秀设宴为楚墨风等人接风洗尘,待楚墨风回到房间内,正准备躺下休息,谁知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楚墨风上前打开门,只见柳非烟站在门外。 楚墨风见状一把将其拽进屋内,柳非烟被这突入其来的一拽吓得花容失色,以为楚墨风要做些什么,心中害怕的同时隐隐有些期待,谁知楚墨风将她按到椅子上之后,将窦婧妍的画像放到她面前,缓缓地说到:“非烟,明日你带着琇儿前往晋阳,如若押运粮草,晋阳是离着娘子关最近的一站,届时你们到了晋阳之后,仔细查探这个叫窦婧妍的信息,一旦有消息随时飞鸽传书禀报。” 此时柳非烟还未反应过来,脑子一犯迷糊突然来了一句:“楚大哥原来你把我拽进来不是要那什么啊?” “那什么啊?”楚墨风伸手点了点柳非烟的额头,笑着说到:“你是不是以为我方才饮了酒,会趁机借着酒醉对你行那苟且之事?放心吧,我没有那种想法的。交待给你的事情别忘了,现在赶紧去休息吧。”说完拽起柳非烟,将他缓缓地推出门外,随即迅速合上的房门。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柳非烟这才缓过神来,随即双颊一红,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到:“柳小姐你究竟在想什么啊?”随后面带羞涩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柳非烟和宇文琇趁着天色未明,离开了娘子关向着晋阳方向驶去...... 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且看楚墨风娘子关查案,再看突厥人大战彼岸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峰回路转 真凶现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离开了长安,以钦差的身份前往娘子关,明面上是慰问边关将士,暗地里却是为了查探平阳公主李秀宁的真正死因。 楚墨风一行六人抵达娘子关之后,见到了李秀宁的副将柴云秀,从柴云秀口中得知,当时李秀宁是被人从背后一箭射死,而最大的嫌疑人是李秀宁的另一名副将---窦婧妍。 然而此时窦婧妍并没有在娘子关,按照柴云秀的说法,窦婧妍此时率兵前往晋阳去押运粮草,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楚墨风随即让柴云秀画了一张窦婧妍的画像,命吩咐柳非烟和宇文琇暗中前往晋阳寻找窦婧妍。 留在娘子关的楚墨风在柳非烟和宇文琇离开之后,寻了一间屋子当做临时问询的地点,随后责令柴云秀将当日涉事将领及士兵一一传来问话。 而顾贞儿、陈箐箐和萧若兰三人,则按照楚墨风的吩咐,漫无目的的在娘子关内闲逛。 娘子关通往晋阳的官道上,两匹快马疯狂的向着晋阳方向飞驰,柳非烟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紧了紧面巾,大声对身旁并辔而行的宇文琇说到:“琇儿姐,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到晋阳,如若那个窦婧妍不在晋阳,咱们还得火速通知楚大哥。” 宇文琇抬头望了望微微泛白的天空,对着柳非烟说到:“你说那个窦婧妍会是杀害李秀宁的凶手吗?按照墨风所说,这个窦婧妍和李秀宁也算是表姐妹,按常理不应该有太大的冤仇啊?” “谁知道呢?朝廷里的事一向如此混乱,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位窦姑娘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柳非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到:“或许咱们见到此人之后,一切事态都能明朗了。” 随着柳非烟的话音一落,二人齐齐地一夹马腹,催动着胯下骏马加速向前奔去。 而就在距离柳非烟和宇文琇前方大约二十里的位置,一队士兵押送着一辆囚车缓缓地向着晋阳方向驶去,囚车内坐着一名只穿了一身亵衣的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而亵衣上纵横交织的鞭痕证明这名女子曾经遭受过严厉的拷打。囚车缓缓地向前走着,车内女子似乎是被道路的颠簸惊醒,干裂的嘴唇轻启,低声说到:“水,给我点水喝。” 一旁负责押运的士兵听见女子的呼喊,取过裢褡里的水囊,径直拔开塞子,顺着女子的头顶倒了下去,随即将水囊丢进裢褡里,继续向前走去。 囚车内的女子突然被兜头浇了一通水,不由地长叹一声,赶忙伸出舌头舔舐这来之不易的水滴,随后意犹未尽地说到:“无论怎么说,我们曾经是袍泽,你们没有必要如此对待我,难道你们真的愿意听信那个满口谎言的毒妇的话吗?” 话音一落,队伍前方那名骑马的人调转马头来到囚车前,低声对着车里的女子说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谁让你自己不愿意配合,所以只能把你推出来当做替罪羊了,等到了晋阳将你斩首之后,一切都随着你的死去而烟消云散了。” 听到这番话,囚车内的女子因衣着单薄有些瑟瑟发抖,望着面前那名骑马的女子,忿忿地说到:“张梓桐,当初将军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跟着那个毒妇做下这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你们......”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个名叫张梓桐的人抬起头望向身后,只见两个戴着面具的人骑着马快速地向着自己这边冲来,为了以防万一,张梓桐赶忙示意手下人戒备。 谁知两个骑马的人竟然像一阵风一样头也不回地飞驰而过,待二人远去之后,张梓桐这才招呼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柳非烟和宇文琇二人骑马略过一支车队之后,继续向着前方驶去,谁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柳非烟突然一勒缰绳,胯下骏马突然一个急停,随即前蹄高高扬起,堪堪地定在了原地,而一旁的宇文琇则迅速调转马头,返身向着柳非烟跑来。 来到柳非烟身旁,宇文琇有些诧异地问到:“非烟,怎么突然停下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琇儿姐姐,事情有些不对,方才咱们经过那支车队的时候,我略微瞥了一眼,那些士兵的装束是咱们大唐的装束不假,但是按照风格来算应该是娘子关守军的装扮,而且那些士兵似乎全是女子。”柳非烟转头望着身后的路,眉头一蹙缓缓地说到:“你是否还记得,楚大哥并没有提到说娘子关方向有囚犯要押送至晋阳啊。” 宇文琇思索了片刻,面色凝重地说到:“对,那个柴云秀说唯一前往晋阳的,只有咱们要找的窦婧妍,并未提到过押送什么囚犯之事。” 柳非烟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调转马头抽出自己的兵器说到:“琇儿姐,咱么得返回去看一看,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或许咱们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宇文琇见状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又向着来时的路跑去,押送着囚车向着晋阳方向前行,张梓桐心中欣喜万分,正待催促车队加快脚步,谁知前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前方一阵烟尘滚滚,之前离去的二人突然又回来了,张梓桐见状手中长刀一横,对着二人喊到:“前往何人?拦住我们的车队做什么?” “小娘子你又是何人?准备去哪里呀?”望着手持军中制式长刀的张梓桐,戴着面具的柳非烟忍不住出言调戏起来。 “大胆贼人,我们是娘子关柴将军的部下,负责押送一名要犯前往晋阳,识相的速速把道路让开,兴许本统领能够饶你不死。”张梓桐以为只是普通的山贼劫道,下意识地搬出了娘子关的威名,妄图能够吓跑二人。 谁知柳非烟闻言大笑起来,随后对着张梓桐说到:“小娘子,你搬出你们娘子关的名号也没有用,今日劫的就是你们娘子关的人。”说完举着手中软剑,向着张梓桐冲来,而一旁的宇文琇见状也抽出身后那两柄造型奇特地刀冲了上来。 眼见有人劫囚车,张梓桐赶忙大声呼喊手下人迎敌,而自己则准备调转马头向着囚车方向跑去。眼见张梓桐非但不迎战,反而向着囚车处跑去,柳非烟心中顿时确定此事必有蹊跷,随即对宇文琇喊到:“先去抓住那个骑马的,我来对付剩下的。” 宇文琇闻言双腿使劲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张梓桐跑去,待行至与张梓桐平行时,用刀背对着张梓桐的后心使劲一抽,此时张梓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囚车上,心想务必击杀车内之人,并未察觉到身后有兵器袭来,正待举刀对着车内之人刺去之际,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将自己击飞,随后倒在地上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而车外面的打斗声将车内之人惊醒,眼见有人劫囚车,车内之人对着两名戴面具的人大喊到:“二位大侠救救我,小女子遭奸人陷害,恳求大侠救小女子一命。” 此时宇文琇已然冲到囚车旁,对着车内女子喊到:“姑娘莫怕,我们就是来救你的,敢问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小女子名叫窦婧妍,乃是娘子关副将。”听闻二人是前来搭救自己的,车内女子赶忙报上了姓名。 听到‘窦婧妍’三个字,宇文琇先是一愣,随即举起手中双刀,对着囚车使劲一劈,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囚车硬生生的被劈开了,随即宇文琇伸手将女子面前的头发拨开,对着远处的柳非烟喊到:“她说她叫窦婧妍,你看看是不是。” 正在与几名士兵交战的柳非烟插空望了一眼,随即手中软剑荡开一柄刺来的长枪,大声喊到:“没错,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宇文琇闻言点了点头,捡起一把地上的长刀递给窦婧妍说到:“你稍安勿躁,待我与朋友解决了这些人再说。”随后翻身下马向着那几名士兵冲去。 不一会儿现场已经没有能站着的士兵了,宇文琇走到张梓桐身旁,取了根绳子将她捆了起来,随手丢到马背上,而柳非烟则缓缓地走上前,对着窦婧妍问到:“你不是去晋阳押送粮草了吗?怎么会在囚车里?” 窦婧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忿忿地说到:“二位应该是从娘子关来的吧?一定是姓柴的那个毒妇说的。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二位怎么会见到那个姓柴的毒妇?” “你说的姓柴的毒妇是指柴云秀?”眼见窦婧妍此刻冻得瑟瑟发抖,柳非烟赶忙从马背上的梿褡里找出一件袍子披在她身上,随即笑着说到:“实不相瞒,我们是钦差大臣祁国公楚墨风的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查探平阳公主死因的,昨日我们抵达娘子关,见到了你所谓的姓柴的毒妇,听闻你前往晋阳押送粮草,所以今日清晨一路奔袭,准备前往晋阳找你,谁知却在半路遇上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闻二人是祁国公楚墨风的部下,窦婧妍当即大哭起来,随即哽咽着说到:“二位,你们快带我去见国公爷吧,我们公主殿下死的冤枉啊。” 见窦婧妍要继续说话,柳非烟赶忙制止了她,随即对着宇文琇说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方才杀了这些士兵,如若不赶紧处理了,恐怕会给咱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宇文琇点了点头,赶忙和柳非烟将地上的额尸体尽数处理掉,随后拔下一套衣服丢给窦婧妍说到:“你先将就着换了,稍后咱们进入晋阳城,我们再给你置办几件合适的。” 窦婧妍点了点头,赶忙将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随后牵了一匹马,三人带着张梓桐向着晋阳城方向走去。 而娘子关内,楚墨风挨个询问了涉事之人,均被告知当日战场十分混乱,并没有看清平阳公主是如何中箭身亡的,随着最后一个被询问之人离开,楚墨风望着桌上的蜡烛,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而在娘子关闲逛的顾贞儿三人,此刻也是一无所获,唯一得到的消息。只是之前柴云秀的一个亲兵在平阳公主身故之后,也失去了踪迹。 询问了一天感觉有些疲惫,楚墨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躺在床上思索着白天的一番问话,楚墨风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清楚,无奈只好在脑海中不停地回顾白天的情景。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楚墨风赶忙下床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发现,一身女装的柴云秀此刻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一见楚墨风开门,柴云秀莞尔一笑说到:“听闻国公爷今日白天查案辛苦,末将特意准备了几个小菜犒劳国公爷,还望国公爷不要嫌弃。” 被眼前的柴云秀一身女装打扮惊住的楚墨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到:“柴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快进来吧。”柴云秀见状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随即将门关上,麻利的将托盘内的酒菜摆好,赶忙招呼楚墨风落座。 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的楚墨风,望着面前几道精致的小菜,忍不住一阵饥饿感涌起,赶忙坐了下来抄起筷子,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一旁的柴云秀见状笑着给楚墨风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起递到了楚墨风的唇边。 楚墨风见状脸色一红,赶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柴云秀则是再度倒了一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随即坐在了楚墨风身边,而正在对着桌上的菜肴奋战的楚墨风,突然感觉一股幽香顺着鼻子钻了进来,赶忙抬起头一看,只见柴云秀一袭好似亵衣的打扮,胸前的高耸将衣服撑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隐约能看见内里细腻的肌肤。 此时柴云秀端起方才那个酒杯递到楚墨风面前,楚墨风正待接过来,却看见酒杯的一侧赫然印着半个唇印,当即笑着说到:“柴将军,这是您用的杯子,烦请再给我取一个过来可否?” 谁知柴云秀幽幽地看了楚墨风一眼,低声说到:“世人皆知国公爷府上如花美眷数不胜数,贱妾这等蒲柳之姿国公爷定然是看不到眼里去的。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国公爷还是不要柴将军柴将军的了,如国公爷不嫌弃,称呼贱妾云秀即可。” “云秀姑娘,你这样我可受不起,在下不过是一届闲散国公,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的,且楚某已然有了妻室,还望姑娘自重,莫要污了姑娘的清白。”楚墨风闻言赶忙将身子远离柴云秀,随即端起方才那个酒杯,对着没有唇印的一侧一饮而尽。 谁知柴云秀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起身上前,站在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国公爷宅心仁厚,亲临娘子关探查公主真正死因,作为公主的副将,云秀心中十分感念国公爷,国公爷大恩大德云秀无以为报,思来想去只能用此方法作为报答了。” 听了柴云秀的话,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报答只不过是送了顿酒菜,值得这么大义凛然的吗?正在思索之际,却见柴云秀身上的衣服突然滑落,如象牙般白皙的肌肤顿时呈现在楚墨风眼前。 此时屋内点着两三个火盆,屋内的温度犹如春夏交替之际,柴云秀随即就要将身上的诃子褪去,楚墨风见状抄起柴云秀的衣服,顺势披在她身上,随即面露正色地说到:“云秀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还请姑娘不要这样,楚某不是那种孟浪之人,请姑娘见谅。” 眼见楚墨风不为所动,柴云秀随即穿好衣服,轻声叹了口气说到:“既然如此,方才是云秀仓促了,还望国公爷见谅,国公爷请慢用,云秀暂且告退。”说完整理好衣衫,转身离开了楚墨风的卧室。 望着柴云秀离开的身影,楚墨风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悻悻地说到:“妈呀,这女子这风气真是让人无福消受啊。” 就在楚墨风抵挡柴云秀如沐春风般的热情之时,晋阳城客栈内,柳非烟、宇文琇以及窦婧妍正坐在一间客房内,许久没有吃过饱饭的窦婧妍,此刻正不住地往嘴里填食物,而一旁的柳非烟和宇文琇则是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过了半晌窦婧妍终于吃饱了,随即站起身对着柳非烟和宇文琇跪下说到:“二位大侠,小女子窦婧妍感谢二位今日救命之恩,思来想去小女子只有贱命一条,待小女子替我们家公主报了仇,定当在二位身旁鞍前马后效力。” “你们公主?平阳公主李秀宁?”听闻窦婧妍要给公主报仇,柳非烟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可是柴云秀说平阳公主是中了你的冷箭死的啊?” “二位大侠莫要听信那个毒妇的话,请容小女子慢慢道来。”窦婧妍一听柳非烟的话,便知道柴云秀已然恶人先告状,随即站起身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当初李秀宁镇守娘子关的时候,突厥人和刘黑闼屡屡进攻都被李秀宁挡了回去,放眼整个大唐,除了李建成、李世民之外,皇室字第中唯一手握兵权的只有李秀宁一人,李建成遂对自己这个三妹起了招揽之意,就在窦婧妍来到娘子关后不久,曾经有一神秘人三番五次来找李秀宁,每次二人都是不欢而散。 就在刘黑闼第一次兵败之后,那个神秘人再度来到了娘子关,这一次李秀宁与其大吵了一仗,随后命人将其赶出了娘子关,是夜李秀宁将窦婧妍唤到房内,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窦婧妍。 而就是这一次谈话,窦婧妍知道了关于柴云秀的秘密,柴云秀虽然与李秀宁是姑嫂关系,但是柴云秀自幼就仰慕太子李建成,而若不是李建成娶了前隋潭州都督郑继伯之女郑观音,那此时的太子妃应该是柴云秀。 殊不知柴云秀此前曾明里暗里表示应该支持正统,这也让李秀宁对她产生了怀疑,而这一次神秘人的意思是让李秀宁将军中的指挥权交予柴云秀,却被李秀宁严词拒绝。 而后刘黑闼战败,突厥人却毫无征兆地叩关,当时窦婧妍正在侧翼与敌军对阵,直至战役结束才知道李秀宁身亡,而当时跟在李秀宁身边正面作战的正是柴云秀。 事后窦婧妍找柴云秀询问情况,却被柴云秀搪塞过去,而后窦婧妍心中起疑,便旁敲侧击地去找柴云秀的亲兵询问,谁知第二日那名亲兵便失去了踪迹。 听了窦婧妍的叙述,柳非烟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丝素了片刻说到:“窦姑娘,你说的和柴云秀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其实要辨别真伪很容易,只要能够找到你说的那名亲兵,谁真谁假瞬间便知,不过现在那名亲兵失去了踪迹,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吗?” “我感觉此人应该没有死,只是被藏了起来,或许能够潜入柴云秀的房内可以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吧。”窦婧妍思索了片刻,随即有些为难地说到:“不过柴云秀此人如若没有什么大事,一般是不会出屋的,所以咱们要想个办法将她骗出去一段时间。” 柳非烟闻言与宇文琇对视一眼说到:“这个诓骗女人,似乎还是那人拿手一些。” 而宇文琇也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到:“既然这样咱们休息一夜,明日返回娘子关,与墨风见面之后再商议吧。” 望着渐渐变暗的天色,柳非烟起身对窦婧妍说到:“窦姑娘,今夜你先好生休息一番,明日一早咱们需要返回娘子关,届时我们将你带到国公爷面前,详细情况你向他说明即可。” 窦婧妍闻言点了点头,三人随即各自安歇,第二日清晨,趁着城门刚开,柳非烟等人草草地用过早饭,随即动身离开晋阳城,向着娘子关方向奔去...... 且看柳非烟暗中查线索,楚墨风巧施美男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八章 柳暗花明 真凶伏法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柳非烟和宇文琇二人马不停蹄地奔赴晋阳,以期能寻得窦婧妍的踪迹,谁知却在前往晋阳的途中意外从一辆囚车上救下了窦婧妍,三人来到晋阳的客栈内,亮明身份之后窦婧妍将平阳公主李秀宁真正的死因和盘托出。 另一方面,娘子关内楚墨风与顾贞儿等人一番盘查,只得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但是平阳公主的死因依旧扑朔迷离,而当夜娘子关现任守将柴云秀,竟然来到楚墨风的卧室,不惜以身体引诱楚墨风。 而此时已然恢复精力的窦婧妍决意与柳非烟等人返回娘子关,揭开平阳公主真正的死因。 此时晋阳通往娘子关的大道上,三匹快马向着娘子关方向飞奔而去,寒冬的冷风不停地侵袭着身躯,而三名骑手丝毫无所畏惧,手中攥着缰绳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而经历了昨夜色诱袭击的的楚墨风,清早起床赶忙钻到沐浴间洗了个凉水澡,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瞬间熄灭了缠绕整宿的无名之火,简单收拾一番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顾贞儿等人的休息处,轻轻地叩了叩房门说到:“贞儿,你们是否还在安歇?我有要事相商能否让我进来?” 话音一落只听‘吱呦’一声,房门应声开启,只见顾贞儿站在门口,一脸贱兮兮地模样笑着说到:“听闻昨夜某人差点就失身了哟,你说这人他矜持什么劲儿啊?送上门的都不要。” 听了顾贞儿的话,楚墨风伸手将她推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谁知被自己一推,顾贞儿反而对着屋内喊到:“箐箐、若兰,你们快些躲起来,有人进来准备行那苟且之事,我是抵挡不住了,你们快跑啊。”说完还紧闭双眼,摆出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楚墨风见状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正待开口说话,却看见萧若兰和陈箐箐二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从床榻的一侧探出个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二人。 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苦笑着说到:“我说三位侠女,咱们别闹了,别忘记还有大事没有办呢。” 听了楚墨风的话,三人赶忙恢复常态,正襟危坐地望着楚墨风,只见顾贞儿面色凝重地说到:“风哥哥,问题是我们查了一天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看来唯有寄希望于表姐了,但愿她和琇儿姐姐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贞儿,咱们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非烟身上。”谁知楚墨风却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昨日你们说的那个失踪的副将,我认为咱们有必要好好打探一番,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顾贞儿三人点了点头,随即简单收拾一番,随着楚墨风在娘子关内开始有目的地闲逛。 由于娘子关依山傍水而建,故而地势颇高,关隘内有村落、农田,甚至连简易的店铺也修建了几处,值得庆幸的是关隘内竟然也有驿站,这让楚墨风不禁眼前一亮。 楚墨风领着顾贞儿三人来到驿站内,只见驿站的驿丞走出来对着四人说到:“几位客官,此处是大唐的官驿,如若想投宿请前往关下,那里有专门容留旅客的客房,几位请回吧。” 驿丞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柜台走去,来到柜台前继续打着算盘翻阅账簿,过了好一会儿发现楚墨风等人并未离开,这让驿丞不免有些恼怒,抬起头厉声说到:“几位客官,方才在下好言相劝,几位为何不速速离去,难道非要在下将巡逻的士兵唤来才行吗?” 谁知楚墨风却笑着说到:“既然这里是官驿,那我就找对地方了。请问与你们合作的车马行的负责人在吗?” 听闻此人提及合作的车马行,驿丞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请问阁下是谁?为何知道驿馆与车马行合作一事?” 只见楚墨风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到驿丞手中,而一旁的顾贞儿上前一步冷冷地说到:“大胆驿丞,站在你面前这位便是陛下亲封的祁国公楚墨风,而今国公爷以钦差的身份前来娘子关劳军,你这驿丞好大的胆子,竟然不知道接驾,还问东问西的。” 一听祁国公三个字,驿丞当即跪下,将玉牌双手捧起举过头顶说到:“不知是钦差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楚墨风双手微微一抬,笑着说到:“阁下快快请起,不知者无罪,劳烦将车马行的负责人喊出来吧,本官有话要问。” 起身之后驿丞赶忙到后院将驻娘子关车马行的负责人喊来,此人一见楚墨风先是拱手行了一礼,随即楚墨风笑着说到:“能够给我们找一间安静的房间,我有话要问他。” 寻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之后,驿丞匆忙退下,楚墨风见状吩咐顾贞儿、陈箐箐和萧若兰守在门口,自己则领着那名负责人走了进去。 将屋门一关,那名负责人赶忙跪下对着楚墨风说到:“游子驻娘子关负责人巳蛇见过国公爷,不知国公爷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恕罪。” “无妨,起来回话便是。”楚墨风坐在椅子上,对着巳蛇摆了摆手说到:“此前吩咐你们关注娘子关的动向,现在把你们查探到的汇报一下吧。” 巳蛇起身之后,略微思考了一番说到:“启禀国公爷,自从收到您的指令之后,属下经过一年多的探查,终于被属下发现一些问题,这是所有问题及查证以后的汇总,还请国公爷过目。”巳蛇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递给了楚墨风,随后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翻开册子大致浏览一番,楚墨风惊奇地发现,作为关中的东大门,娘子关的问题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资敌、杀良冒功、虚报账目等等,这一切都是在李秀宁身故,柴云秀上位之后发生的,这让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 大致翻看了一番之后,楚墨风抬起头问到:“关于平阳公主李秀宁一事,你们是否查到了什么?” 巳蛇闻言对着楚墨风说到:“烦请国公爷稍等片刻,属下去喊来一个人。”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径直走到驿站内自己的住处,领着一个人再度返回屋内。 见巳蛇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楚墨风赶忙起身问到:“此人是谁?”而此人见到楚墨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惧意,整个人躲在巳蛇身后不停地发抖。 巳蛇见状轻声对着此人说到:“哑丫头你别害怕,这位是大叔的上官,他没有恶意的。” 听了巳蛇的话,这个叫做哑丫头的人才缓缓地从巳蛇身后走出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随即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楚墨风见状不禁有些好奇,随即开口问到:“这个姑娘是哑巴?那关于李秀宁的事她又能知道些什么?” 谁知巳蛇听了楚墨风的话,突然笑着说到:“我的国公爷,这个丫头是属下从娘子关附近捡到的,当时她穿着娘子关守军的衣服,我见她还有一口气,就给救回来了,因为当时您吩咐多多留意娘子关的动向,所以我就一直将她留在身边,虽然叫她哑丫头,但是她可不是哑巴的。” 听闻是娘子关守军,楚墨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阵惊雷,随即上前一步对着哑丫头说到:“姑娘莫怕,在下名叫楚墨风,乃是大唐祁国公,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查探平阳公主李秀宁死因的,我的娘子正是平阳公主的亲妹妹定阳公主李玉湖,如若你知道些什么,烦请告知可否?” 听到对面之人声称自己的大唐祁国公,哑丫头眼中一丝精光一闪而逝,随即从屋内找出纸笔,在上面写到:你的玉牌呢? 楚墨风见状深知此人依旧不相信自己,赶忙解下腰间玉牌递给她,只见那个哑丫头拿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随后又还给了楚墨风,而后在纸上继续写到:你的队伍呢? “姑娘是指天策军还是彼岸花?天策军现在已然前往伊吾郡了。”见这个哑丫头提及自己的麾下的队伍,楚墨风心想这个李秀宁看来没少给下面人将自己的事情啊,随即笑着说到:“而彼岸花除了我娘子之外,有三人在门外,剩余二人前往晋阳去寻找一个叫做窦婧妍的女子去了。” 听完楚墨风这番叙述,哑丫头顿时放声大哭起来,随即跪下一边哭一边对着楚墨风说到:“末将杨琳见过国公爷,因事关重大末将才不得不试探您一番,还望国公爷见谅。请国公爷为公主做主。” 眼见这个杨琳开口说话,楚墨风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随即将她扶起说到:“杨姑娘先莫哭,你有什么冤屈尽可讲出来,本国公既然来了,那就势必要将此事一查到底。” 杨琳闻言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说到:“启禀国公爷,末将是原本是柴云秀身边的亲兵,因得知她的恶行被她羁押了一段时间,而后她听闻朝廷对公主的死有所怀疑,故而要将末将除去,奈何末将得上天眷顾,从关下逃脱之后被巳蛇大叔救起,这才苟活到现在,末将本想如若朝廷不派人前来,末将就去长安找您,谁知老天有眼,朝廷竟然真的将您派来了。” “杨姑娘,关于平阳公主身亡当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你能否告诉本国公?”听了杨琳的话,楚墨风这才知道自己险些上了柴云秀的当。 只见杨琳思索了片刻,忿忿地将当日的情形叙述给楚墨风。 原来当日关外的突厥人突然大肆叩关,李秀宁见状立即组织关内士兵出关迎敌,而窦婧妍则是被派到了李秀宁的左翼负责掩护,李秀宁自己带着柴云秀以及一众士兵亲自迎战乎赤勒。 那一日双方杀的昏天暗地,加之当时时值冬季,因大雪即将到来天色显得格外昏暗,战场上喊杀声、马嘶声以及哀嚎声夹杂在一起,显得分外嘈杂。 杨琳身为柴云秀的亲兵,始终死死地跟在柴云秀身旁,原本柴云秀负责正面迎敌,谁知打了一会儿之后,柴云秀以右翼发现敌踪为由,率领一小部分士兵前往了右翼迎敌。 在消灭掉右翼袭扰的士兵之后,柴云秀迅速带着麾下士兵返回支援李秀宁,就在此时,杨琳突然发现柴云秀似乎是故意落后了几步,并未随着众人一同回援,而此时李秀宁已然对上了乎赤勒,双方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 而就在李秀宁与乎赤勒最后一次对攻之际,一支箭矢堪堪射中了李秀宁的后心,而一旁负责掩护的杨琳,则清楚地看见射箭之人正是柴云秀,然而战场上容不得半点分神的举动。 眼见主帅受伤,左翼的窦婧妍发了疯一般冲了上来,手中长弓连射三箭,瞬间将乎赤勒击毙,随后大军一阵冲杀将叩关的突厥人尽数杀死,紧接着护着李秀宁返回了娘子关。 随后军中大夫被紧急招来,一番救治之后,却没能将李秀宁救回,就在李秀宁下葬后不久,朝廷派人前来传旨,指派柴云秀接管了娘子关。 是夜杨琳偶然经过柴云秀的房间外,却听到她与人在屋里谈论关于李秀宁身故的事情,而杨琳清楚地听到柴云秀对屋内之人说那支箭矢上淬了毒。 屋内的人说的云淡风轻,而屋外偷听的杨琳却是当即大惊失色,正准备悄悄离开之际,却不料被柴云秀察觉,遂被柴云秀控制住关在了娘子关的仓库内,这一关就是将近一年,直到被巳蛇救下才得以重见天日。 听完杨琳的叙述,楚墨风缓缓地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就是个简单的事情,没曾想这里面好大一个漩涡啊,不管了,纵然就是刀山火海,既然小爷准备管这件事,那就一定要管到底,想到这楚墨风对着巳蛇说到:“给她乔装打扮一番,确保娘子关内所有的人第一眼都认不出她,届时我要带她与柴云秀对质的。” 巳蛇闻言笑着说到:“国公爷您放心,论起乔装易容,咱们游子还真不含糊。”说完转身出屋取了一些东西回来,将杨琳好生捯饬了一番,待捯饬完楚墨风一见,原本邋邋遢遢的车夫,瞬间变成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着说到:“看来你小子还真没说错,游子这手艺真是绝了。”巳蛇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即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至于你册子上提到的那些事,待我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会将册子交给娘子关的新守将,由她来亲自处理,不过你大可放心,如若我所料不错,这新的守将定然会是窦婧妍。” 巳蛇闻言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那一切就有劳国公爷了,属下恭送国公爷。”随后楚墨风带着杨琳出了屋子,招呼上顾贞儿等人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而此时柳非烟、宇文琇和窦婧妍刚刚抵达娘子关下,眼见就要入关检查,柳非烟取出一个面具递给窦婧妍说到:“一会儿接受盘查的时候不要说话,我来应付这些人就好。”说完与宇文琇各自取出自己的面具戴上,三人纵马来到的关隘的盘查处。 守关士兵见状伸手将三人拦住,其中一人冷冷地说到:“站住,下马接受检查。” 只见柳非烟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丢给那名士兵,随即厉声说到:“检查?你好大的胆子,祁国公麾下的彼岸花也是你能随意检查的吗?我们奉国公爷命令出城办事,现在回来有要事禀报国公爷,如若耽误了国公爷的大事,试问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名士兵接过腰牌定睛一看,随即恭恭敬敬地走到柳非烟的马前,双手捧着腰牌递给柳非烟说到:“不知是国公爷的直属小队,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说完对着身后的人喊到:“放行,放行,速速放行。” 几名士兵闻言将据马搬开,柳非烟见状冷哼一声,对着身旁的二人喊到:“事态紧急,咱们赶紧去面见国公爷。”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着关内跑去。而宇文琇和窦婧妍二人见状也赶忙随着柳非烟向内走去,三人一阵风似的离去,卷起了一地烟尘。 待三人走远之后,其中一名士兵走上前低声对着负责盘查的士兵说到:“都说这祁国公麾下的彼岸花各个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跟着大官久了,脾气也大了,哎,这就是造化啊。” 三人回到楚墨风的住处之后,只见楚墨风等人正在屋内商议事情,窦婧妍眼见其中一人十分眼熟,随即摘下面具走上前对着此人说到:“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只见那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对着窦婧妍 行了一个军礼说到:“窦副将,我是柴云秀的亲兵杨琳啊。” “杨琳?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窦婧妍闻言一把抱住杨琳笑着说到:“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幸好你没有死,这下公主的大仇得报了。” 此时楚墨风见状伸手敲了敲桌子说到:“二位先别忙着叙旧了,虽然有了人证,但是物证依旧没有,咱们还是让柴云秀认罪,不知二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窦婧妍闻言松开杨琳,转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属下窦婧妍见过国公爷,感谢国公爷的救命之恩,至于您说的物证,我想应该都在柴云秀的房内,只不过咱们得想个法子将她拖住,这样才好进去查找。” 听了窦婧妍的话,顾贞儿先是贱贱地一笑,随即将众人凑到一起低声耳语了一番,而后各自回到了屋内。 而楚墨风则是信步来到了柴云秀的房门外,伸手敲了敲门,只听屋内传出一个清丽的声音问到:“谁呀?” “柴将军,是我,楚墨风,我有些话想跟柴将军说,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楚墨风闻言眉头一皱,强忍着不适轻声说到。 谁知话音一落,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柴云秀依旧一身亵衣站在门口,对着楚墨风莞尔一笑说到:“不知国公爷找云秀所谓何事?” 楚墨风见状立刻表现出一副着迷的神情,先是在柴云秀的胸前瞥了一眼,随即有些惋惜地说到:“是这样,我的人前往晋阳方向查探,在晋阳找到了那个窦副将,谁知此人竟然负隅顽抗,最后被我的人格杀了,临死前她交待了自己暗害公主的过程,既然真相大白,明日本官就要启程了,所以今夜想与柴将军把酒一叙,也算是感谢柴将军的配合。” 听闻楚墨风主动邀请自己,柴云秀不禁有些惊讶,但是从楚墨风的话中得知,窦婧妍已然身死,那么整件事就已然死无对证,想到这柴云秀心中不免欣喜万分,随即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既然国公爷相邀,那届时云秀定然如约而至,但愿今夜你我能够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低声附在柴云秀耳畔说到:“酒菜我已经差人去准备了,柴将军可一定要来啊。” 柴云秀见状如丝般的媚眼在楚墨风身上游走了一圈之后,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轻地在楚墨风的胸口点了一下,随即嗲嗲地说到:“国公爷放心,云秀肯定会去的,只是希望国公爷将屋内火盆多点几个,云秀身子柔弱,十分怕冷的。” 楚墨风心想你要是怕冷,那夜就不会脱得一丝不剩了,尽管如此口中却连连称是,随即辞别柴云秀,返回了自己的屋内,一进屋就看见柳非烟等人憋着笑望着自己,一见楚墨风进来,就见顾贞儿对着柳非烟说到:“国公爷放心,云秀肯定会去的,只是希望国公爷将屋内火盆多点几个,云秀身子柔弱,十分怕冷的。” 话音一落整个屋内的人纷纷大笑起来,楚墨风见状忿忿地说到:“我说你们几个想的什么损招啊?让我去色诱柴云秀,你们是不知道那夜她过来色诱的事情吗?” 只见柳非烟憋着笑说到:“楚大哥,我们都很放心你的,相信你不会太早就沦陷的,所以今夜是否能够成功,全靠你了。”说完再也忍不住赶忙转过身去笑了起来。 是夜,楚墨风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屋内的地上放着几个正在缓缓燃烧的火盆,尽管屋外依旧是数九寒冬,可屋内却犹如初夏一般温暖宜人,正中央的桌子上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楚墨风此时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酒菜发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只听门口传来柴云秀那嗲嗲的声音喊到:“国公爷,云秀来了。”楚墨风闻言赶忙打起精神,信步上前将门打开,只见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随即闪进来的便是柴云秀。 望着面前依旧是那夜那副打扮的柴云秀,楚墨风心中暗自嘀咕到;大姐你不是对李建成那个蠢货念念不忘吗?为何非得来色诱我呢? 只见柴云秀笑靥如花地说到:“国公爷,云秀如约前来,难道咱们要在这里叙话吗?” 只见楚墨风先是轻咳一声,随即将房门关上,伸手将柴云秀拉到怀中笑着说到:“云秀姑娘说的哪里话,怎能在门前叙话呢,天寒地冻先喝杯酒暖暖身子。”说完拉着柴云秀走到了桌子旁。 而与楚墨风相距不远的房间内,听到楚墨风的示意,柳非烟等人一身夜行衣打扮,在窦婧妍和杨琳的带领下,迅速潜入柴云秀的屋内开始翻找。 此时楚墨风屋内,柴云秀已然与楚墨风喝了好几杯酒,眼神有些迷离的柴云秀此时已经坐在了楚墨风腿上,双手勾着楚墨风脖子说到:“不知国公爷今夜准备与云秀说些什么呢?” 望着怀中的璧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特有的香气始终往鼻孔内钻,楚墨风唯恐乱了方寸,只好笑着说到:“楚某也很是好奇,我与云秀姑娘素味平生,那不妨聊一聊云秀姑娘为何对楚某如此青睐吧。” 柴云秀闻言先是嗤嗤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取过楚墨风的酒杯,递给楚墨风说到:“我的国公爷,那夜人家已经表明心迹了,您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呀。”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墨风附在柴云秀耳畔低声说到:“那日太过匆忙,实在是没有听清,云秀姑娘是否能再说一次。” 听了楚墨风的话,柴云秀瞬间从楚墨风的腿上离开,直起身将自己上身的亵衣褪去,露出一副光洁细腻的躯体说到:“国公爷,奴家觉得您还是自己寻找答案比较好吧。”说完又缓缓地坐在楚墨风的腿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骼一般,软软地靠在了楚墨风的怀中。 而另一边柳非烟等人搜索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群人坐在柴云秀的房间内愁眉不展,只见顾贞儿坐在柴云秀的床边忿忿地说到:“你说咱们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了,这个柴云秀藏东西真是藏得严实,杨琳,你说她还有没有别的藏东西的地方啊?” 只见杨琳思索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顾姑娘,真的是没有了,柴云秀平素很少出门的,而且这间屋子她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住着,这么多年也没有换过。” 听了杨琳的话,顾贞儿又想起此刻楚墨风或许会在柴云秀的色诱下把持不住,没准此刻二人早已在云雨之中,想到这顾贞儿单手攥拳使劲在柴云秀的床上捶了一下,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顾贞儿瞬间噌地站了起来,指着床板说到:“床板下面似乎是空的。” 众人闻言赶忙上前将柴云秀的床铺掀开,只见原本应该是一整张的床板,上面却镶嵌着一个好似按钮一样的东西,顾贞儿见状使劲一按,就见整张床板瞬间缩回去半截,露出一个带着台阶的洞口。 众人见状赶忙取过几支蜡烛点燃,依次走了进去,下到台阶底部,只见一个黝黑的门挡住了众人的去路,杨琳看见门上那把黑漆漆的大锁,顿时泄气般说到:“咱们也没有钥匙,这下可怎么办啊?” 谁知顾贞儿与柳非烟对视了一眼之后,从腰间取出一根小铁条,伸进锁孔内来回扭动了一番,只听‘咔吧’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随即众人取下锁头推门而入,只见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散乱地堆放着几个装有金银珠宝的箱子,而在这一堆箱子放着一个狭长的木盒,柳非烟见状上前拿起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支箭矢还有一些已经拆封的书信。 随便取出一封仔细一看,竟然是别人写给柴云秀的,信中的内容基本与李秀宁有关,随着一封一封信被拆开,最后一封上赫然写着:事情完成的非常好,主子很满意,既然你已接替她镇守娘子关,待有朝一日主子需要你的时候,务必第一时间奔赴京师。 信的结尾没有落款,但是依然可以证明这封信是写给柴云秀的,而柳非烟拿起那支箭矢仔细嗅了嗅,随即价格箭矢放到盒子内说到:“箭矢有毒,东西也找到了,咱们赶紧去找楚大哥,揭穿这个柴云秀的真面目。” 众人闻言依次鱼贯而出,将柴云秀的房间恢复原样之后,悄悄地来到了楚墨风的房间外,只听柳非烟轻咳了一声,随即众人便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起来。 此刻房间内,柴云秀除了身上的诃子,全身已无寸缕,正趴在楚墨风的怀中耳鬓厮磨着,此时楚墨风听到门外柳非烟的咳嗽声,赶忙将柴云秀扶起,轻声问到:“云秀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姑娘为在下答疑解惑一番。” 柴云秀闻言不疑有诈,嗲声说到:“国公爷,如此良辰美景,您为何不好好珍惜,偏要问奴家这么多问题呀。” “我只是想知道,你自从秀宁起兵就跟着她,这么多年你们早已情同姐妹,为何你还要将她害死?”楚墨风闻言缓缓地说到。 突然听见楚墨风问起李秀宁,柴云秀心中一惊,猛然从楚墨风怀中挣脱,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忿忿地说到:“国公爷,云秀都已经如此舍身前来侍奉您,您还是不相信云秀是吗?此前不是说了吗?害死公主的是窦婧妍那个妖女,您为何就是不信呢?” 谁知柴云秀话音一落,只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进来一个人厉声说到:“因为害死公主的人是你这个毒妇不是我,所以国公爷不会信你。” 柴云秀见状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窦婧妍,当即面色一怔说到:“窦婧妍,你竟然没死?”说完转身望向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柴云秀说到:“没错,柴将军,窦姑娘并没有被我的手下杀死,她们将她带了回来,而且窦姑娘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我,所以我们设了这个局引你进来。而且我还有一位老朋友想让你见一见。” 说完楚墨风对着门外喊到:“让她进来吧。”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满脸愤恨地对着柴云秀说到:“柴云秀,估计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吧?”说完将脸上的伪装尽数除去,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借着烛光仔细一瞧,柴云秀当即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地说到:“杨琳,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在这里?” 而此时柳非烟等人拿着那个狭长的木盒走了进来,冷冷地说到:“柴云秀,证据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你还不认罪吗?” 眼见柳非烟手中抱着那个狭长的木盒,柴云秀当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楚墨风见状对着柳非烟等人说到:“绑起来,明日一早咱们启程回京,交由陛下处置。” 柳非烟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与顾贞儿将柴云秀绑了起来,带出了房间。此刻屋内只剩下窦婧妍和楚墨风二人,只见窦婧妍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楚墨风说到:“国公爷,毒妇伏法,公主的大仇得报,这杯酒末将借花献佛敬国公爷。”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将身上的衣服缓缓地解开...... 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且看楚墨风率部返回京城,再看李世民险些命丧长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启程回京 裁军风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等人一方面稳住了柴云秀,另一方面则潜入其房内搜寻物证,就在楚墨风与柴云秀虚与委蛇之际,柳非烟等人却搜寻无果,机缘巧合之下被顾贞儿发现了藏匿于柴云秀床榻下的暗道,众人进去一番查探,果然找到了当日射杀平阳公主李秀宁的箭矢,以及大量来往书信。 人证物证俱在,柴云秀无从抵赖随即交待了一切,至此平阳公主李秀宁真正的死因被揭开,而楚墨风吩咐柳非烟等人将柴云秀暂且关押,待明日启程押送至京师交由李渊发落。 谁知就在众人离开之后,窦婧妍却留住了楚墨风,将房门关上缓缓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眼见窦婧妍有此动作,楚墨风赶忙低下头说到:“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烦请将衣服穿好。” 只见窦婧妍上身不着寸缕缓缓地说到:“国公爷,或者说应该称呼你楚公子,承蒙你出手相救,婧妍这才重获新生,且公子又替公主报了仇,铲除了柴云秀那个毒妇,婧妍本就是一女子,公子的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蒲柳之姿侍奉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楚墨风见状正要开口阻拦,谁知窦婧妍却突然将屋内蜡烛吹灭,整个人缓缓地靠在楚墨风怀中幽幽地说到:“婧妍还未曾婚配,还望公子怜惜婧妍,今夜过后请公子忘了婧妍即可。”说完将楚墨风往床榻上一推,随手将两侧的纱幔摘了下来。 一时间房间内气氛陡然升高,楚墨风见状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怀中的璧人搂紧,顷刻间屋内被浪翻滚喘息不断。 此时门外的顾贞儿听到屋内的声音,不由地瞥了柴云秀一眼,忿忿地说到:“你看,这下可好了,逃脱了你又被那个给拴住了,所以说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柴云秀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往日自己最拿手的狐媚之法,没想到在楚墨风面前却起不到丝毫作用,本以为此人是有龙阳之好的人,谁知却被窦婧妍那个烟视媚行的小妮子给拿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顾贞儿等人前往娘子关大牢。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顺着窗缝折射进来,照在了楚墨风的脸上,清醒过来的楚墨风活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躯,突然发觉身旁似乎有什么物体,低头一看一个娇弱的女子正安静地靠在自己的怀中,此刻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 回想起昨夜的疯狂,楚墨风心中顿时生出了愧疚之心,此时怀中女子幽幽转醒,睁着一双大眼睛羞涩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公子你醒了?奴家伺候你更衣吧?”说完便要双手一撑便要起身,谁知一夜癫狂加之初尝禁果,腰间一阵酸软瞬间又跌倒在楚墨风怀中。 霎时间窦婧妍双颊一红,喃喃地说到:“楚公子,婧妍是不是太没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谁知楚墨风却拍了拍窦婧妍的香肩,将被子往上抻了抻给她盖好之后,轻声说到:“窦姑娘,你别自责,其实你还是很厉害的,至少你一直在娘子关守护者大唐的东大门啊,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窦婧妍幽幽地说到:“楚公子,其实昨夜婧妍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在婧妍的心里还是希望楚公子能记得奴家的。” 楚墨风闻言叹了一口气说到:“为什么要将你忘却呢?你我又不是仇人,时候不早了,我该启程回京了。但愿日后能够再相见,如若你要是不愿意在娘子关镇守了,可以写信给我,我会想办法将你调回京城的。”说完楚墨风径直起身,自顾自地将衣服穿好,随即走了出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娘子关的点将台前,全身披挂的窦婧妍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娘子关守军厉声说到:“诸位袍泽,想当初公主殿下待咱们不薄,但是因为柴云秀这个奸人的陷害,公主殿下无故枉死,而本官与亲兵杨琳也被此人暗害,险些丢了性命,好在苍天有眼,朝廷派来了祁国公楚墨风,经过国公爷一番明察暗访,终于让这个奸人伏法。” 说完转身对着一旁的楚墨风跪下说到:“末将在此感谢国公爷的大恩大德,从今以后娘子关以国公爷马首是瞻。” 窦婧妍的话音一落,在场一众女兵纷纷下跪说到:“谢过国公爷的大恩,此生以报答国公爷为己任。” 楚墨风见状一把将窦婧妍扶起,随即对着台下众人说到:“诸位快快请起,诸位的好意本国公心领了,如若真想报答我,那么在此我拜托诸位,请务必守好咱们大唐的东大门,不要让突厥人跨过半步,这样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随后楚墨风转身对窦婧妍说到:“窦将军,此地就交给你了,希望有机会咱们长安城见,在下告辞了。” 窦婧妍闻言眼眶一红,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囊塞到楚墨风的手中,低声说到:“这里面是我的一束发丝,希望你能带在身旁,想起我的时候可以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点将台,向着关内跑去。 一旁的顾贞儿见状,不由地低声嘀咕到:“去追,去追,追上了带回去,你家五夫人就有着落了。” 谁知楚墨风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窦婧妍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随即一咬牙转过身对着柳非烟等人说到:“启程吧,京城还有一堆事等着呢。” 说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向着长安方向跑去,而柳非烟等人见状,赶忙骑上自己的坐骑,向着楚墨风离去的方向追去。 殊不知娘子关的城头上,摘掉头盔披散着一头秀发的窦婧妍,手中握着那沾满落红的白绢,满眼泪水地望着楚墨风的背影,寒风轻过带来丝丝寒意,也顺便卷起了三千相思。 由于带这个俘虏柴云秀,一路上楚墨风等人走走停停,抵达长安的时候已然是二月底三月初了。 回到长安之后,楚墨风先是将柴云秀送进了京兆尹的大牢内,此刻大牢内莫利罗和裴管家经历的完全是两种待遇,一边的莫利罗好酒好菜的供应着,上好棉絮做的被褥保证了莫利罗不会被冻着;而另一面裴管家则是三天以小打,五天一大打,不仅饭吃不饱,就连取暖都成问题。 眼见楚墨风带着一名女子回来,莫利罗心知此番楚墨风前往娘子关,已然是将事情处理好了,随后楚墨风来到莫利罗的牢房内,面色凝重地说到:“事情原委我已经查清了,现在按照约定你自由了,我希望从今日起你不要再随着突厥人来侵扰我大唐了,否则他日战场相见,我定会将你斩落马下。” 莫利罗听闻自己已然是自由身,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思索了片刻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国公爷的大恩大德,莫利罗无以为报,愿能追随国公爷身旁,替国公爷效力。” 楚墨风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随即拍了拍莫利罗的肩膀说到:“既然如此,那么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找那个人,她会给你安排任务的,但是有一点,无论做什么,保证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莫利罗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接过楚墨风递来的纸条,辞别楚墨风离开了京兆尹大牢。待莫利罗走后,楚墨风又来到了裴管家的牢房内,眼见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裴管家,楚墨风不禁皱了皱眉头说到:“你说这是何必呢?只不过让你指认你的前主人,又没说让你杀了他,何必如此坚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国公爷今日好雅兴,难道是来看草民笑话的吗?”望着面前的楚墨风,裴管家依旧强硬着不松口,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这倒不是,只不过本国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柴云秀被我抓回来了,平阳公主的死因我全知道了,下一步就开始整治那些躲在背后的牛鬼蛇神了,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坚持着活着直到我把这些人一一斩落为止。” 听到‘柴云秀’三个字,裴管家如同泄了元气一般,顿时没了声息。楚墨风见状赶忙唤来负责把守的士兵,正准备责令士兵去找大夫,谁知这名士兵一见昏迷的裴管家,当即从一旁的水桶内取出一瓢水,尽数泼到了裴管家的身上,突然被冷水一激,裴管家当即惊醒。 楚墨风见状不由的心中默念,这群小子这是跟谁学的,之前这京兆尹大牢审讯人犯不是很温柔吗?正在思索之际,只见那名士兵将水瓢一丢,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国公爷宅心仁厚,但是对付这些死硬分子无需找大夫,一瓢凉水泼下去,没有不醒的,如若到了夏天,属下等人会将凉水换成滚烫的开水,这些都是专门对付这些人的,让国公爷见笑了。” 听了这名士兵的话,楚墨风不禁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这名士兵说到:“不错,本国公很满意,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回到家中,正准备返回自己书房去,谁知却被李玉湖拦住了去路,只见李玉湖一脸好奇地问到:“夫君,听闻此番你前去娘子关,险些收了个娘子回来?不是是否有这事?” “凤儿你这是听谁胡说的?你家夫君我怎么会瞒着你们带一个女子回府呢?”听了李玉湖的话,楚墨风早已在心中将顾贞儿那个大嘴巴骂了千万遍,但是脸上依旧正色地说到:“凤儿这是谁告诉你的?夫君这就找她对质去。” 谁知李玉湖先是狡黠地一笑,随即附在楚墨风耳畔低声说到:“别装啦,人家都知道啦,不就是窦婧妍那个小妮子吗?” “你怎么认识她?”听闻李玉湖提起了窦婧妍,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她跟李秀宁一样是姓李的,自然与窦婧妍熟识。 只见李玉湖笑着说到:“不错啊,连我表姐都肯以身相许,其实她当年在关中也算是有名的美女加才女了,只不过她喜好刀枪剑戟,所以除了我跟三姐之外,同龄的亲眷子女没有几个能跟她合得来的。” 听了李玉湖的话,楚墨风这才理解为何窦婧妍得知自己替李秀宁报了仇,会以身相许了,想到这楚墨风不免有些为难地问到:“这件事是不是霜儿她们也知道了?” “嗯嗯嗯,霜儿姐和梓瑶姐都知道了。”李玉湖闻言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即面露难色地说到:“不过夫君啊,眼下有三件大事还需要你亲自出面去处理的。” 楚墨风闻言眉头一皱问到:“又出了什么大事吗?还是谁在京城作什么孽陛下不好处理了吗?” 谁知李玉湖使劲摇了摇头说到:“第一,陛下说要裁撤十二军,这件事这几天朝堂上快吵破头了;第二,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遣使求婚,父皇应允了,似乎第一人选就是你那位以身相许的窦姑娘;第三,父皇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晕了,竟然在朝堂之上说要再度给你指婚,这件事一经传开,长安城那些皇亲国戚家的小姐们都像是发疯一般,纷纷托人来府上打听情况,这些事你自己处理吧,我可是帮不上忙的。” 听了李玉湖的话,楚墨风不禁有些头疼,这前两件还好办,只是这个指婚,老爷子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啊?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楚墨风只好先进屋见了自己的妻儿,随后乘坐轿子来到了承乾殿。 见到楚墨风归来,李世民赶忙将楚墨风拉近书房,关上房门之后,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事情都查清楚了,首犯已经带回京城,现关押在你的京兆尹大牢,明日上朝我会将事情禀明陛下,由陛下定夺。”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不禁眼中热泪盈眶,自己这个三妹打小与自己最是要好,平素李建成他们欺负自己,都是三妹出头打抱不平,而今沉冤得雪,李世民不禁激动万分,随即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兄弟,这一次我真得好好谢谢你,真的。” “滚滚滚,咱俩烧过香磕过头是过命的兄弟,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将李世民一把扶起,楚墨风有些为难地说到:“说实话,我在娘子关跟你表妹窦婧妍那个什么了。” “那个什么?什么那个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听到楚墨风这含含糊糊的话语,李世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李世民随即指着楚墨风说到:“你啊,真是服了你了,婧妍个姑娘家也是,怎么就,哎,算了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我也管不了。” 楚墨风见状赶忙开口问到:“凤儿跟我说最近朝中发生很多大事?” “朝中大事?”听到这四个字,李世民瞬间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整的楚墨风在一旁云里雾里的,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最大的事就是父皇不知道又想什么,说是要给你指婚,难道父皇不知道你已经娶了四房了吗?” 随即李世民继续说到:“你是不知道啊,自从消息一出,你府上,我的承乾殿成了勋亲权贵们光顾的场所,我们李家、窦家、长孙家,甚至是那些外姓家族,纷纷差人来打听,都想着将自家的姑娘送到你府上呢。” “滚滚滚滚。”一连四个滚字,充分表达了楚墨风的无奈,望着李世民那止不住的笑意,楚墨风无奈地问到:“你们皇室是不是疯了?你李家还打算把拿个公主嫁过来?凤儿是最小的了,李家哪里有公主了?而且长孙家先不说,窦家似乎只有你表妹窦婧妍吧?至于其他家族,他们可把女儿嫁给我,无非杀死想要借着我进入皇权的核心圈内,这些人目的性太强了,不考虑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表妹窦婧妍了啊?”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外姓家族进入皇室圈内,李世民首先就是持反对态度的。 “快滚,婧妍的事另说,我是想知道裁军与和亲一事。赶紧说说。”一听李世民提起窦婧妍,那张精致的面容瞬间又浮现在眼前,感受着怀中香囊的温暖,楚墨风赶忙岔开了话题。 先说和亲吧,前些日子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派遣使者请求通婚。因裴矩当年一直在张掖一主持互市事宜,故而父皇向他征求意见。 谁知裴矩却回答说:“现在北狄正在强盛,为国家当前的利益着想,应当姑且交好远邦,攻伐近国,我认为应当答应与西突厥通婚,以便威慑颉利。待到数年以后,中原地区完好殷实,足以抵御北狄族的时候,然后再从容不迫地考虑适宜的对策。” 父皇听了当庭表示同意和亲,随即在宗室之内寻找年龄合适的,谁知道太子突然插了一句,说是窦家的窦婧妍论样貌才学年龄都合适,陛下当即拍板决定了,但是你与窦婧妍的事情已经传到我这里了,我只好跟凤儿说了,而凤儿当夜就进宫去面见父皇,也不知道怎么的,父皇就将这件事暂时压下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不禁开口笑骂到:“原来是你这个大嘴巴,亏得我还以为是贞儿说漏了嘴,感情罪魁祸首是你小子啊。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说说裁军的事吧。” “至于裁军一事更为荒唐,不知是太子麾下哪个狗鼠之辈,竟然跟陛下提议如今天下安定,应该将十二军全部裁撤,只保留相应的宫中守卫即可。”说到这李世民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出附魔说到:“蹊跷的是父皇竟然同意了。” “这一定是李建成那个蠢货搞出来的事情,裁撤了十二军之后,咱们手中的兵力顿时为之一空,你只剩下你天策府那一千天策军和私募兵勇,而我只剩下我的彼岸花小队了。”想到这楚墨风不禁在书房内来回徘徊起来,而李世民见状则是吩咐下人端来酒菜,准备与楚墨风边吃边商议。 自从清晨回来至今,楚墨风始终水米未进,眼见有酒菜端上来,立刻不顾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抄起筷子先填补了一番,随后楚墨风望着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明日你帮我解决婧妍的事,裁军的事交给我处理,这样公平吧?” 李世民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与楚墨风慢慢地吃了起来,第二日早朝,众人许久未见的楚墨风带着柴云秀来到了潮廷之上,待李渊上朝之后,一番见礼过后,楚墨风对着李渊行了个礼说到:“启禀陛下,经过臣此番前往娘子关查探,终于揭开了平阳公主真正的死因,现将人犯柴云秀以及一干物证带到朝堂之上,还请陛下定夺。” 随即楚墨风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而一旁文臣首列的李建成一见柴云秀,先是瞳孔一缩,随即低下头佯装倾听楚墨风说话。 待楚墨风话音一落,赶忙差人将物证呈上,随后李渊看过物证之后,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此事朕已知晓,待过后交由京兆尹审判,朕有件事需要问你,此番你前往娘子关,是否见到了副将窦婧妍?” “回陛下,臣是见到了窦副将,此番能够将真凶绳之以法,全仰仗窦副将和一位亲兵的大力协助,不知陛下缘何问起?”听闻李渊提起了窦婧妍,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心想老爷子不会也知道了我和婧妍的事,想从我身上找突破口吧。 谁知李渊点了点头说到:“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么朕就下旨将其许配给前来和亲的西突厥可汗了?” 听到李渊的话,楚墨风当即大喊到:“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关于和亲一事,臣有一良策,待散朝之后再跟陛下详禀。” “嗯,但愿你小子能够让朕满意。”李渊点了点头,随即面带愁容地说到:“这些日子总有人在朕耳边念叨要裁撤十二军,朕思来想去也觉得可行,今日你回来了,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启禀陛下,敢问是哪个狼子野心之人向您提出的建议,尅请陛下将此人唤来,臣就算是生啖也要让他命丧当场。”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当即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愤恨地说到:“此时突厥屡屡犯边,我大唐正是用兵之际,此人此时提出裁军,定然是暗中与突厥勾结,待裁军之后突厥人可以长驱直入,届时那人便能从中获益。陛下,此人不除实乃朝廷大患啊。” 说完楚墨风对着李渊下跪说到:“陛下,臣愿意以臣的爵位作为交换,恳请陛下速速斩了此人。” “你的爵位你自己留好,朕不用,你说的对,突厥人狼子野心,始终都喂不熟,既然如此,朕的十二军暂时不裁撤了,待有朝一日真正天下太平,朕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顿时反应过来,这要是真的裁军了,自己身边连个守卫力量都没有了,届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要蠢蠢欲动了,想到这李渊当即大声喝到:“来人啊,将枢密院枢密使柴林革去一应官职斩立决,其财产充公家眷尽数发配边境。”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王德将拟好的圣旨呈给李渊过了一眼,随即用上了印,而后王德手持圣旨带着几个小黄门匆匆而去。 此时一旁的李建成正待出列说话,却被魏征拦下低声说到:“太子殿下这是要出去做什么?此刻陛下正在气头上,太子殿下这一出去,不是间接地承认了柴林是你的人吗?” 李建成听了魏征的话,想起这个柴林是自己前段时间才结交到的,此番却害了他,不由地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再度望向楚墨风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丝愤恨地光芒...... 且看楚墨风御书房大谈和亲事宜,再看窦婧妍娘子关终偿心中夙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章 国事风波 喜从天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祁国公楚墨风回到长安之后,发现当下诸多事宜需要自己提出些建议,而皇帝李渊不知为何竟然决定指婚给自己,这让楚墨风不禁有些摸不着头绪。 经过娘子关一行,楚墨风查明了平阳公主李秀宁的真正死因,遂将主犯柴云秀带到京城,准备听候李渊的发落,谁知朝堂之上,李渊跳过此事不谈,反而提及和亲与裁军一事。 而楚墨风也故意跳开和亲之事不谈,将自己关于裁军的意见说了出来,随即回过神的李渊当即下令将进言的枢密使处死,殊不知枢密使柴林是太子李建成的人,不经意间又斩断了李建成的一只触手,这让李建成大为恼火。 望着面前堪堪而谈的楚墨风,李建成不免露出了一丝愤怒,谁知却被眼尖的楚墨风发现,随即止住话语对李建成说到:“敢问太子殿下,是否对停止裁军一事有所不满?为何如此愤恨地望着臣?” 突然被楚墨风点名,李建成顿时噎了一下,随即缓过神说到:“祁国公哪里的话,咱们大唐此时与突厥正是敏感时期,如若贸然裁军,势必会对我大唐造成影响,方才本太子只是想起那个向父皇进言的佞臣,不免有些气愤罢了。” 李建成此话一出,朝堂上深知他与柴林关系的人纷纷忍不住偷笑起来,而楚墨风则笑着说到:“太子殿下英明,臣也在想,究竟这个柴林是受了那个猪狗之辈的蛊惑,竟然敢向陛下进这种谗言?看来蛊惑他的人肯定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太子殿下您说是吗?” 听闻楚墨风拐着弯地骂自己猪狗不如,李建成不免在心中暗骂到:好你个祁国公,真是有你的,你等着,待日后本王登基,定然要诛你九族以解心头之恨。 但是腹诽归腹诽,嘴上还是无奈地附和着说到:“祁国公言之有理,这个蛊惑之人确实也像国公爷所说的那样啊。” 听了李建成这段言不由衷的话语,楚墨风心中暗自偷笑,随即一脸正色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既然太子殿下也愤恨那蛊惑之人,臣以为不如暂时将柴林收押至京兆尹大牢,待柴云秀一案审完之后,二人一同问斩岂不更好。” 此时朝堂上明面上依附于李世民的一干大臣纷纷出列说到:“启禀陛下,祁国公言之有理,如若不将那蛊惑之人找出来,此人日后势必会再度兴风作浪,所以臣附议。”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来附议,此时李建成担心李渊会被众人说动,正准备上前说话,谁知却被身后的魏征拽了一把,只见魏征对着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李建成无奈只好作罢。 望着下面一众出言附议的大臣,李渊随即点了点头说到:“既然众卿所请,朕定当应允,传朕旨意,暂时将柴林收押至京兆尹大牢内,待祁国公配合京兆尹挖出幕后主使之后,再行问斩事宜。退朝。” 随即李渊一甩衣袖,向着后殿走去,见李渊离去之后,楚墨风走出殿外唤来几名禁卫军,吩咐其将柴云秀暂时看管,而后自己拉着李世民奔着后殿的御书房走去。 来到御书房门口,只见王德站在门外,屋内似乎有争吵声,见楚墨风和李世民前来,王德赶忙对着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伸手指了指屋内,又向着东宫方向一指,李世民和楚墨风当即明白是太子李建成在里面接受训斥呢。 二人当下好奇心大起 ,贴着御书房的门侧耳倾听着,只听屋内李渊大声说到:“朕不管他柴林是谁家的子弟,就算是我李渊自己的儿子,犯了大错一样要受罚,你现在来替柴林求情是何用意?难道你也赞成裁军是吗?” 李渊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李建成满含委屈地说到:“父皇明鉴,儿臣始终不赞成裁军,只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柴林初任枢密使不久,如若此时被问斩,岂不是让群臣心中担忧。”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屋内传来‘啪’的一声,随即就听见李渊大吼到:“枉你身为太子,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臣是天下人的臣,如若留着这么一个枉顾天下的佞臣在朝,你觉得天下人会信服大唐吗?届时国不将国,你这个太子去给突厥人当太子吧,滚回你的东宫去,想不明白之前不要出来。” 听到这楚墨风对着李世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看口型俨然是说了‘白痴’二字,随后二人赶忙直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就在此时楚墨风好似不经意般对着李世民说到:“这和亲凭什么只是咱们把公主嫁过去,为什么不能是他们突厥将公主嫁过来?” 李世民没有听出楚墨风的意思,而一旁的王德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缓缓地对着屋内喊到:“启禀陛下,祁国公和秦王殿下在门外求见。”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脸上带着一个红印的李建成忿忿地走了出来,随即屋内传来李渊的声音说到:“宣。” 王德闻言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到:“二位,陛下召唤二位进去,门外有咱家伺候着,二位大可放心。”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拉着李世民走进了御书房,王德见二人进去,随即将房门关上,低声对着身后的小黄门说到:“都下去吧,咱家一人在此即可。”一众随侍小黄门闻言赶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李渊的怒气依旧未消,见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联袂而至,赶忙挤出个笑脸说到:“自己找椅子坐下说话吧。”说完转身走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坐定,端起面前的参汤喝了一口说到:“要不要吩咐下面给你二人拿些吃食来?”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陛下不必了,臣此番前来是为了和亲一事,待向陛下禀报完再回府用饭即可。” 李渊闻言这才想起方才朝堂上,楚墨风曾经提过散朝之后再行商谈和亲一事,此时怒火早已消了大半,赶忙焦急地问到:“你小子有什么损招赶紧说出来,朕与你二人好生参详一番。” 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李渊一眼,笑着说到:“臣的意思是,要么从平康坊内选一烟花女子,扮成我大唐公主完成和亲,要么就跟突厥使者提出来,让突厥可汗将他们的公主嫁到咱们大唐来,和亲和亲,总不能只是咱们嫁公主他们收嫁妆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顿时被噎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说到:“你小子这招真是够损的,无论按照哪个方案实施,咱们大唐都不算亏本,把问题抛给突厥人去头疼去,妙啊,成,就按照你说的办了,先从平康坊寻一女子筹备着,朕稍后就让和亲使李道立与突厥使者商议去。” 见此事已然解决,楚墨风这才示意李世民说话,只见李世民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方才儿臣在门外偶然听见您与太子殿下因为裁军一事争吵,儿臣以为此刻不应该纠结是谁蛊惑了柴林,而是应该想办法安抚一下十二军的将士们,如若不然将士们势必会有些其他的想法,现在大敌当前,稳住军心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心中感叹万分,自己这个二儿子毕竟是依靠战功才有了今日的殊荣,看待问题果然是比自己的大儿子高出许多,当初没有立他做太子实在是失误啊,想到这李渊点了点头说到:“二郎当下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咱们参详一番?”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首先应该下诏安抚众人,让十二军将士知道陛下没有裁军的意愿;其次是否可以加赏一个月的军饷,将士们奋勇作战,除了是想保家卫国,也是为了能够领到饷银养家糊口,陛下如若再加赏一个月的饷银,那么将士们势必会安下心来;最后就是挑选有贤能的将领重新领到十二军。” 李世民的三条建议一出,李渊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望着楚墨风说到:“二郎这三条建议你认为呢?” “臣以为秦王殿下提出的这三条建议才是当下咱们应该做的,臣觉得可行,如若户部存余不够,臣可以再行捐献之举,以解朝廷之窘境。”楚墨风心想这三条都是我跟李老二说的,老爷子你这问我等于是白问了。 “此前你已经捐了一百万贯了,朕怎么好再张口问你要,而且你这一百万贯此刻已然存入国库内,新年刚过各地用钱的地方都不多,户部正好还有存余。”李渊听闻楚墨风还要捐献,不免有些不忍心地摆了摆手说到:“你小子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若是再让你捐赠,估计凤儿和灵儿该埋怨我这个做父亲的了,此事朕稍后会下旨实行的。” 楚墨风和李世民闻言齐齐地站了起来,对着李渊行了个大礼说到:“儿臣(臣)替十二军将士谢过陛下的大恩。” “这书房内就咱们三人,不要行此大礼,那么正式朕还有些不适应。”李渊见二人起身行礼,赶忙示意二人落座,随后饶有兴趣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朕准备给你指婚的事情,估计你应该早就听说了,跟朕说说有没有相中哪家姑娘?” 听闻李渊画风一转,楚墨风顿时没好气地瞥了李渊一眼说到:“我说陛下,您这是又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给臣指婚啊?您别忘了臣都娶了四房了,而且四个孩子都已经六岁了,此时如若臣再娶一房,臣的府邸就快要住不过来了。” “怕什么?朕听二郎说你府邸左右都是五进五出的宅子,大不了朝廷出面全买下来,打通了之后给你盖个新的国公府,你就跟朕说,看上哪家姑娘了?”李渊闻言不禁一笑,心想你小子家里那五进五出的宅子才有两院的人,用这种理由推辞实在是不高明啊。 听李渊这么一说,楚墨风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到:“启禀陛下,臣此番前往娘子关查案,因机缘巧合与太穆皇后的侄女窦婧妍行了周公之礼,臣不忍她被选为和亲人员,故而才极力出谋划策让其避开这段灾祸,若是说两情相悦,实在是有的。” “大胆楚墨风,朕与太穆皇后感情颇深,故而对其亲眷照拂有加,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朕与婧妍丫头有染,你说吧,要怎么处罚你才能让朕消了气?”见楚墨风说出了实情,李渊心想我得吓一吓你小子,免得你又给我到处惹是生非的,想到这当即脸色一变厉声说到:“看来朕应该将你押送至天牢内好生反省一段时日才行。”说完就要起身呼唤门外的卫士。 一旁的李世民见状,赶忙跪下对李渊说到:“儿臣恳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墨风与婧妍丫头之事,儿臣在他回来的时候也了解了大致,皆因墨风此人重情重义,不惧艰险查明三姐的死因,而婧妍因为仰慕已久,加之墨风间接替婧妍洗脱了嫌疑,所以二人才......”说到这李世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了,顿时心中一阵别扭,心想你小子这次惹的麻烦可真够大的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佯怒到:“二郎你不必替他辩解,让他自己说该怎么办?” “我的陛下啊,臣娶了窦姑娘不就是了,这下您老人家满意了吧?”楚墨风见转还能不明白李渊的心思,只好借坡下驴应了李渊的要求。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这才脸色一变,笑着说到:“成,孺子可教也,既然这样,那明日朕便拟旨将婧妍丫头先调回来,不过这娘子关的守将人选你得给朕指派一个,随后朕会差人到义宁坊,将你府邸两侧的宅子尽数购置过来,随后将其打通连成一个大宅子,这样你小子就不会跟朕哭诉宅邸太小了。” 楚墨风闻言笑着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宅邸一事就不劳朝廷费心了,朝廷还是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吧,这个臣自己解决就好,另外接任人选么,窦婧妍身边的亲兵杨琳,此女子忠勇可嘉,且文武兼备,可堪大用,就她了。”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楚墨风说到:“你和婧妍丫头的婚事这个月之内就要办好,免得朕操心知道吗?” “成成成,您老人家说怎么办酒怎么办,谁让您是陛下呢。”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拉着李世民离开了御书房,向着皇宫外走去。 此时李世民还像是蒙圈一般,迷茫地问到:“这么说你小子又要大婚了?还是第五次?” “我说大哥你刚才在御书房内不是喝了吧?我跟你老爹说了这么半天,合着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楚墨风闻言瞥了李世民一眼,随即拉着他上了马车说到:“走吧,你这个京兆尹是不是得去义宁坊出面帮我买下那两座宅子啊?” “成,中午你管饭,我也好久没有在宫外吃饭了,正好去看看孩子们。”李世民点了点头,随着楚墨风钻进了一辆马车内,向着义宁坊走去。 来到义宁坊找到了坊正,说明来意之后,坊正这才知道原来闻名天下的祁国公竟然住在自己管辖的义宁坊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听明白了楚墨风和李世民的要求之后,坊正取出坊内住户登记薄查阅一番之后说到:“启禀秦王殿下、祁国公,国公府两侧的宅子此刻均属于无人产业,如若二位需要购置,只需要缴纳五百六十贯即可。” 听闻只需要五百六十贯,楚墨风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向对民间颇有了解的李世民听完,当即虎眉倒竖厉声说到:“五百六十贯?那就是说一座宅邸需要两百八十贯,现在是十文钱一斗米,这两百八十贯就是二十八万文钱,能买大约两万八千斗米,这也太贵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坊正面色一苦说到:“回秦王殿下,这还是看在您和国公爷的面子上,小人把价格往下降了降,上一任主家买宅子的时候可是花费了整整三百五十贯啊。” 眼见李世民还想说些什么,楚墨风一把拉住李世民低声说到:“大哥,这里是京师啊,什么东西都贵,这是正常的,我之前在张掖的那座宅子还需要将近五十贯呢,不贵了。”说完对着坊正说到:“既然这样,我给你手书一封,办完手续之后您可以去我府上收取房钱。” 坊正一想反正二人一个是秦王一个是国公,怎么也不会赖账的,随即爽快地办好了手续,至此楚墨风在义宁坊内又多了两座宅邸。随后楚墨风告诉坊正需要找些匠人将三座宅邸打通合并成一座,坊正也爽快地答应了。 而另一方面,朝廷的数道旨意也按照李渊与楚墨风和李世民在御书房商议的结果如约颁发了,传旨之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娘子关之后,当着众人面宣读了陛下的旨意,接过圣旨的窦婧妍心中隐隐有些激动,随即与新任守将杨琳进行了军务交接,便随着传旨之人返回了京城。 在得知朝廷不会裁军之后,十二军将士收到了朝廷拨付的赏银,至此对朝廷更加信服了,随即在新的将领的带领下,众将士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以期在未来对阵突厥之时能够有用武之地。 而李道立按照李渊的旨意前往与突厥使者商榷,谁知突厥使者执意要迎娶大唐公主,无奈之下李道立只好上报给李渊,而后李渊将那位从平康坊寻来的女子好生打扮一番,冠以公主头衔随李道立前往了西突厥。 三月中旬,义宁坊内原来的国公府已然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三座宅院的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内里依旧是五跨院,但是每一跨院内的房间增添了许多,为此四大丫鬟亲自前往牙行购置了一批仆人,而且从牙行给即将过门的新夫人带来了一个名字叫做芊芊的丫鬟。 回到府上的窦婧妍恢复了女儿装扮,先是见过了自己的父亲窦招贤之后,随即被宫中来人接到了皇宫内,而后由秦王妃长孙竭罗出面接待了她。 二人在承乾殿聊了许久,提及平阳公主李秀宁时,二人忍不住泪流满面,每每提及祁国公之时,窦婧妍的脸上瞬间就红霞漫天,身为过来人的长孙竭罗则是笑着说到:“其实如若不是陛下,你心中那个楚公子还准备瞒着此事呢,既然这次是陛下指婚,想必排场应该也不小,届时你若是缺什么,尽可跟姐姐说,姐姐这里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长孙姐姐客气了,婧妍不求多么风光,只求能够嫁给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便满足了。”听了长孙竭罗的话,窦婧妍不由地低声说到。 望着面前这个如花般的女子,长孙竭罗不禁回忆起当初自己嫁给李世民时的情景,顿时陷入了沉思中,正在此时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到:“婧妍表妹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你那夫君可是为了你斥资近四百贯重新修葺了宅邸,为的就是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府里,况且是陛下指婚,这彩礼要是少了,咱们皇室可是不愿意的。” 二人被这声音惊醒,只见李世民站在门口,一脸楚氏贱笑地表情望着二人,窦婧妍见状赶忙起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李世民见状赶忙回了礼,随即笑着说到:“我刚从宫里回来,父皇的意思是公主是不好封了,决定加封郡主,届时咱们大唐可就是两个公主一个郡主都便宜了这小子了,你说这彩礼咱们得要多少吧?”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婧妍是无所谓的。”听了李世民的话,窦婧妍瞬间双颊一红,低着头幽幽地说到。 第二日宫里派人前往窦府宣旨,进封窦婧妍为张掖郡主,并指婚给祁国公楚墨风,于月内完婚,一应仪同俱全,并附上一张陪嫁礼单,单据上礼物之丰厚令人瞠目结舌。 武德八年三月二十日,其国公府内张灯结彩,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昭示着府内的主人正在举办喜事,而窦府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窦招贤一身吉服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着前来道贺的宾客,整个长安城早已传遍,窦家的姑娘许配给了大唐最年轻的国公楚墨风。 如若这个国公只是个牵鹰斗犬的纨绔子弟,众人或许还提不起兴趣,奈何咱们这位国公爷不仅是大唐的功臣,而且对百姓也是乐善好施,其开设的天策书院、仁德医馆以及一众利民惠民的店铺,还有那些为百姓而推行的政策,都让长安百姓对这位国公爷敬佩不已。 人们不约而同地带着礼物来到了窦府和国公府,希望将自己最真挚的祝福送上,而楚墨风则是破天荒地在国公府门前搭起了几个粥棚,为城内为数不多的乞讨之人送上热粥和银钱,这一举措顿时让长安百姓沸腾。 而军中各大小将领悉数到场祝贺,朝廷除了李渊是派首领太监王德前来之外,各亲王均派出管家到场,而秦王李世民、高平王李道立、赵郡王李孝恭以及淮安王李神通则是亲临现场祝贺。 望着国公府前如此多的将领、亲王,围观百姓纷纷称赞楚墨风人脉宽广,而身为新娘的窦婧妍得知今日排场如此之大,心中不由地一甜。此时马车幽幽地从东市附近的亲仁坊向着西市北侧的义宁坊驶去......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且看楚墨风新婚燕尔再立新功,再看李世民历经磨难又遇险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婚逸事 洞房花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返回长安之后,于朝堂之上替李渊解决了和亲以及裁军一事,谁知御书房内,在李渊再三催问下,楚墨风道出了与窦婧妍之间的事情。 佯装大怒的李渊当即责令楚墨风接受自己的指婚,将窦婧妍许配给楚墨风。而后楚墨风与李世民二人返回了义宁坊,购置了宅邸两侧的空宅,并与原先的国公府打通合并。 随着朝廷的旨意传到了娘子关,窦婧妍将军中一切事务与杨琳交接之后,迅速返回了长安筹备新婚事宜,而后朝廷的赏赐和进封也悉数下发。 武德八年三月二十日,大唐立国以来最年轻最有威望的国公楚墨风大婚---第五次,一时间长安城人声鼎沸,而此时新娘窦婧妍乘坐的马车正缓缓地向着位于义宁坊的国公府驶去。 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列的楚墨风,此刻骑着自己的照夜玉狮子,似乎是因为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楚墨风胯下的照夜玉狮子也显得格外兴奋。 挂满红绸的马车在楚墨风的带领下缓缓地来到了国公府门口,今日作为新郎的楚墨风,一身整洁的梁冠礼服,映衬着那张英俊的脸庞显得分外秀美,在场不少前来道贺的女子不禁为之动容,纷纷在心中暗自羡慕起窦婧妍来。 迎亲队伍刚刚停下脚步,只见一群年轻俊美的女子手持红绸在一段‘儿郎英俊,娘子贤和,门户昌吉,百年好合。’的唱和声中,迅速地围了上来,楚墨风见状转头向着随行的迎亲使李世民问到:“这是做什么?” 今日的秦王李世民和淮安王李神通二人作为楚墨风的迎亲使,那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打扮的,二人原本就是武将出身,且长年征战杀伐练就了一副挺拔伟岸的身材,此刻二人也是一身吉服打扮,更加映衬的二人俊朗不凡。 见楚墨风突然发问,李世民笑着说到:“大哥,这叫让车,主要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的,快点派喜钱吧。”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将怀中封好的喜钱一一塞到这些女子手中,而一旁的李神通则是低声对李世民说到:“怎么样,我这找的这些女子就没有一个长得丑的。” 而李世民也觉得诧异,若是说找三五个年轻俊美的女子,自己也能找到,而现场这可是将近三十个啊,不由地低声问到:“你小子从哪里招来的?该不会是平康坊吧?” “我说秦王殿下,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这些都是我从各府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听闻这小子大婚,各府都是极力配合,怎么样?兄弟我这事办的不错吧?”听到‘平康坊’三个字,李神通赶忙开口解释,顺带着表了表功。 而此时楚墨风早已派完了喜钱,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只听主婚人唱到:“新妇落当,步步携程。”随即几个家仆迅速搬来五个高低不一的圆凳,依次摆放在马车前。 楚墨风见状笑着上前轻轻地叩了叩车厢板,只见马车上的红布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掀开,手持团扇身着钗钿礼衣的窦婧妍弓着腰走了出来,楚墨风见状将其一把抱起,缓缓地放到了第一阶圆凳上,随即牵着窦婧妍的手缓缓地走了下来。 而此时早有仆人在地上铺开了几条大红色的带子,随着主婚人的‘传宗带,代代相传。’的唱和声,二人缓缓地走到了府邸门口,随即一个家仆端来一个鲜红的马鞍放到地上,主婚人见状高声唱到:“跨马鞍,平平安安。”这就寓意着好马不配二鞍,一女不嫁二夫。 跨过马鞍之后,二人缓缓地走进了府邸,重新修葺的正厅内,楚墨风的母亲贺拔夫人,此时正襟危坐地望着迎面而来的一对新人,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高氏一门自高熲身故之后,因为隋炀帝的刻意打压,只能在蓚县老家苟延残喘,所幸苍天有眼,高氏一门出了高文成这个奇才,这才使得高氏一门又恢复了昔日的辉煌。 而站在屋内满脸微笑的高弘德和高表仁却不知自己的眼中早已涌出了泪水,尽管自己从没有过多的关心过这个年幼的弟弟,但是他却是凭着一己之力将这个家族再度扶了起来。 想到现在高氏一门的生活,兄弟二人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楚墨风拉着窦婧妍缓缓地走到贺拔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即主婚人眉眼带笑地唱到:“闺里红颜如舜华,朝来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 主婚人唱罢,窦婧妍将自己手中的团扇缓缓地递给了一旁的仆人,团扇一除瞬间露出了原本那精致的面容,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赞叹,若论起来窦婧妍的容貌,比起史寒霜等人还是略逊一筹,奈何在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一番开脸绣眉之下,原本有些英气的脸庞此刻却如同一个瓷娃娃般。 随即主婚人继续唱到:“吉时已到,小娘子、小郎君行叩拜之礼。”二人闻言赶忙相对执平手礼下跪。 在一串‘一拜两姓和合,再拜宗庙有长,三拜伉俪同心,四拜子孙满堂。’的唱和声中,二人接连拜了四拜之后直起了身。 主婚人继续唱到:“奉匜沃盥。”一旁的仆人赶忙端来两只盛有清水的铜盆供二人净手。 而后主婚人再度唱到:“同牢合卺。”便有仆人端来一张放置着吃食的矮桌,放在二人面前,在一段‘食黍、饮器、咂酱。’之后,主婚人笑着唱到:“合卺。” 随后就见杨昭懿端着一个放着酒壶和酒杯的托盘走了过来,而身为长姊的高良娣则是端起酒壶,将两个酒杯缓缓地斟满,楚墨风和窦婧妍随即端起酒杯,缓缓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着主婚人一声‘礼成’,整个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之后身为新娘子的窦婧妍被高良娣和杨昭懿带回了婚房内,而身为新郎的楚墨风此刻还有一个最大的任务:宴请宾客。 由于国公府重新修葺之后,府内的面积大了三倍,而为了这次大婚,楚墨风特意在院内修缮了一处专门为了饮宴的地方,此刻国公府灶房内,从长安几家老字号请来的厨师,一大早就在伙计的帮衬下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此刻楚墨风站在府邸门口,由李世民和李神通二人陪着等待各方宾客上门,前来道贺的宾客中,军方将领一概不用楚墨风招呼,秦琼、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三人就给包办了,而且期间还有史万寿、史大奈等人的帮衬,这也让楚墨风省了不少心。 至于文臣方面,作为秦王府的一众死忠,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是早早地到场,替楚墨风迎接前来的文臣,而秦王府库直阎立本和秦王府尙衣奉御闫立德兄弟二人,则是亲自为今日的大婚作画。 站在自家府邸门口,楚墨风低声向李世民问到:“我怎么记得之前娶凤儿和灵儿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繁琐的仪式啊?怎么这次仪式这么多?” “没办法,这次这些仪式是父皇下令让加进去的,为了这事礼部那些人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你小子就知足吧。”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没好气地说到:“之前我迎娶观音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套仪式。” 而一旁的李神通则是笑着说到:“所以说你们这些长住京城的就是麻烦,你看看我、道立还有孝恭,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谁知李世民故作神秘地说到:“你小子别得意,听闻父皇有意下次与西域各国和亲时,改为迎娶西域公主,届时把你派去,看看西域的那些仪式你就知道了。” 三人正在闲聊之际,只听迎客使高声唱到:“有客到,长安文成商号贺祁国公大婚,特奉上黄金一千、玉器珠宝一箱、西域琉璃盏一套、骏马十匹、丝绸百批。” 府外围观众人听到文成商号的贺礼,不免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都知道长安城内文成商号生意遍布天下,没曾想一个国公爷的婚礼出手都这么大方。 只见一身吉服打扮的宋鑫,手持礼单走了上来,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小人祝国公爷和夫人百年好合,大吉大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国公爷不要嫌弃。” 望着宋鑫身后那整整一马车的东西,一旁的李神通赶忙接过礼单,此时高弘毅正好走了出来,一见宋鑫赶忙拉着他的手将他引了进去。 看了看宋鑫奉上的礼单,李神通不免咂了咂舌说到:“好嘛,这文成商号手笔够大的了,这些东西换到寻常百姓家得用好几辈子了。” 谁知一旁的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说到:“你还没看当初这小子娶凤儿和灵儿的时候呢,那文成商号手笔才叫大,论起来得搬出了差不多一个郡的资财吧。” 楚墨风闻言正待开口说些什么,谁知迎客使突然又喊到:“有客到,张掖烟雨楼贺祁国公大婚,特奉上西域战马两匹,灵宝弓、霸王弓各一把、钱十万贯。” 一听‘张掖烟雨楼’几个字,楚墨风先是一愣,以为有人趁今日与自己开玩笑,谁知定睛一看,只见三男三女骑着马缓缓地向着府邸门口驶来,楚墨风见状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快把霜儿和梓瑶喊来,有贵客。”说完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一个闪身来到六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说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只见其中一个黑纱覆面的女子轻声说到:“臭小子,这么多年不见你都要娶第五房夫人了,真是长大了。” 楚墨风闻言赶忙起身将几人扶下马,笑着说到:“罗刹姐还是这么爱说笑,快些进府吧,我母亲大人也在里面呢。”此时史寒霜和莫梓瑶早已来到了府门口,见到六人赶忙跑了上来,随即将六人引到府里。 随后楚墨风再度回到门口站定,而李世民则是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说到:“这几位是?” “家师,我的功夫都是他们教的。”楚墨风见状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随后江湖上的一些门派世家也带着贺礼一一道来,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招呼,正在此时,迎客使突然唱到:“有客到,少林昙宗大师、峨眉青莲师太携门下弟子道贺。” 在场江湖中人一听少林、峨眉两大门派到来,赶忙转身一起迎接,只见昙宗和青莲二人率门下弟子缓缓走来,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行礼,随后史寒霜更是亲自出来迎接,领着一众江湖人士进了府邸。 就在众人进入府邸之后,迎客使再度唱到:“有客到,平康坊麻伟平庆贺祁国公大婚,特奉上丫鬟仆人百名,府内各色食材五车。” 只见麻三,或者说应该叫麻伟平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规规矩矩地走到楚墨风面前,先是对楚墨风行了个礼,而后又对李世民和李神通行了个礼,随即笑着说到:“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小人今日得知国公爷大婚,特来讨杯喜酒,一点小礼物还望国公爷不要嫌弃。”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着说到:“我说麻掌柜,我还是喜欢你平时那个样子,今日你这么一打扮,我还有些不太适应,替我谢谢你师傅,赶紧里面请。” 麻三见状对着楚墨风三人做了个揖,也不用人招呼径直走了进去,望着麻三的背影,身为京兆尹的李世民对此人的来历可是门清儿,不由地低声问到:“我说你小子怎么什么人都认识,这个麻三可是平康坊那边的,听闻前些日子把长安南边又给占了。” “我让他干的,因为南面的地下势力是你大哥一手扶持的,我看着不顺眼罢了。”楚墨风闻言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转过身继续迎客。 而此时迎客使突然有些声音忐忑地唱到:“有客到,王德王公公到。”听到王德到来,楚墨风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本以为老爷子不会派人来,没想到还真的把王德派来了。 只见王德亲自拉着一辆马车前来,身后跟着数十名仆人,待王德走到府邸前,突然高声喝到:“大唐陛下驾到,众人跪迎。” 随着王德一声‘大唐陛下’喊出,楚墨风等人赶忙上前下跪,而在场众人无论府里府外,一并赶忙跪下。 只见王德一掀车帘,果然是李渊本人来了,众人见状齐声大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李渊示意众人起身,而楚墨风惊诧地说到:“陛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还不是你小子,听闻今日你大婚,这午朝朕也给停了,朝中但凡跟你有交情的,尽数在你府上,朕本想着趁此机会出宫找些好吃的,谁知长安城一半的酒楼师傅都被你雇来了,所以朕只好莱尼这里寻些吃食了。”李渊闻言瞥了楚墨风一眼,忿忿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楚墨风见状赶忙引着李渊向府内走去,随着李渊进府之后,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地合上,一切的欢乐喧嚣尽数留在了府内,与外界再无牵扯。 国公府内此刻早已摆好了宴席,李渊作为今日的贵宾被迎进了正厅,由贺拔夫人和以窦招贤为主窦家长辈陪同,而其余人则按照品秩、身份等依次入席,随着主婚人一声长长的‘开席’,丰盛的菜肴如流水般依次端上。 此时楚墨风在李世民和李神通二人的陪同下,开始了挨桌的敬酒工作,而身为国公夫人的莫梓瑶等人则是陪着那些皇亲国戚的女眷,至于史寒霜早就化身为峨眉小师妹,钻到了青莲师太和罗刹那一桌。 望着多年未见的女徒弟,青莲师太眼中带泪地说到:“傻孩子,你这都有孩子了,看来为师真是老了。” 见青莲师太这么一说,史寒霜眼眶也有些微红,谁知身边的楚凝晗突然奶声奶气地对青莲师太说到:“青莲祖母,凝晗听娘亲说过,您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宝剑是吗?” 青莲师太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怎么?小凝晗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剑吗?” 只见楚凝晗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嘴里还不住地说到:“想要想要,只是怎样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宝剑呢?” “这就要问你的娘亲愿不愿意将你送到祖母这里学艺了?”青莲师太闻言仔细打量起楚凝晗,毕竟学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况且如若底子弱,怎么练都不成的,除非你能有逆天的奇遇。 一旁的史寒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着说到:“师傅,其实凝晗这孩子吧,弟子不想她走弟子的老路子了。” 谁知史寒霜话音一落,一旁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说到:“外敌当前,我中原儿女应当刻苦学艺保家卫国,从小我父亲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怎么现在我的孩子反而要做一个不问世事的人呢?” 史寒霜一听就知道那个搅局的人来了,只见楚墨风端着酒杯走到这一桌,对着众人说到:“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这一杯我敬各位,如若姨娘愿意 将凝晗带到峨眉去,小子我绝不含糊。”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去了下一桌。 待楚墨风走后,青莲师太笑着说到:“这孩子一直还是个孩子样,不过关于凝晗是不是要上山学艺,你夫妻二人遭际决定吧,为师也不好太过强求。” 史寒霜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又陪着众人吃喝起来,而就在众人都吃的酣畅淋漓之际,身处新房内的窦婧妍,在贴身丫鬟芊芊的陪同下,正坐在屋内无聊地等着楚墨风的到来。 晃了晃头顶的金花冠,从寅初时分就开始起来忙碌的窦婧妍不免感到有些疲累,一旁的丫鬟芊芊见状赶忙上前给窦婧妍捏起了肩膀,由于窦婧妍长年在战场杀伐,对于这种被人伺候的事一时间还不适应,不免感到身体有些僵硬,无奈之下只好低声说到:“芊芊啊,不用捏了,我还能撑得住的。” 身后的芊芊闻言赶忙松开了手,对着窦婧妍行了一礼说到:“夫人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芊芊就好。” 只见窦婧妍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到:“要不然你帮我去看看前院宴席结束了没有?” 芊芊闻言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缓缓地打开门走了出去,顺着长廊向着前院走去,还未到院门口就听见满院推杯换盏的声音传来,芊芊不免吐了吐舌头,转身向着新房跑去。 进了屋顺势将门关上,芊芊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均匀之后,这才跑到窦婧妍身旁低声说到:“夫人,前院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您要是感觉饿了奴婢这就给您拿一些吃食来?” 只见窦婧妍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低声说到:“好吧,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最好能寻壶酒来。” 芊芊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悄悄地出了新房,一路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后厨,只见后厨内一片忙碌的景象,一个伙计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国公府侍女衣服的人,以为是过来催菜的,赶忙开口问到:“姑娘前来有何事?” “劳烦取一个托盘,放些酒菜我要端走。”芊芊见有人问话,赶忙强装镇定地说到:“劳烦稍微快一些,前院催的紧呢。” 伙计见状赶忙取过一个托盘,放了一壶酒、一盘酱肉和一个小菜,随即递给了芊芊说到:“姑娘先端着这些去,稍后其余的菜就能上去了。” 芊芊见状点了点头,随即端着托盘转身离去,一路小跑回到新房,窦婧妍一见有酒有肉,当下起身坐在椅子上,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喝起来。 一旁的芊芊见状忍不住偷笑起来,自己这个主母似乎跟别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听自己那些在别的大户人家做事的姐妹们说,那些小姐们吃饭能慢慢悠悠吃一个时辰,而自己这个主母,眼见三下五除二就将托盘内的东西扫了个一干二净,这让芊芊不免有些诧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呢。 眼见芊芊望着自己,窦婧妍脸颊一红低声说到:“今日寅初时分就起来了,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所以有些饿,不过你快跟我说说,今日都有谁来了?” 只见芊芊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什么峨眉、少林、张掖、文成商号、烟雨楼,哦对了听外面人说好像陛下也来了,因为这午朝都停了。”说到这芊芊挠了挠头问到:“夫人,午朝是什么啊?” “午朝是大臣们午时的时候与皇帝陛下议事啊。”听到今日连皇帝陛下都来了,窦婧妍心中高兴不已,当下高兴地说到:“原本以为陛下指婚也就算了,没曾想陛下真的亲自来了,看来陛下还是很器重他嘛。” 听了主母的话,芊芊也不好插话,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且看二人二度春风,再看突厥再度来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二章 良辰美景 小家伙们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武德八年三月二十日祁国公楚墨风第五次大婚,一时间国公府门前人头攒动,而大唐皇帝李渊的到来更是将这场婚礼推向了高潮。 随着各方宾客悉数到场,国公府大门缓缓关闭,将今日的欢乐喧嚣尽数留在府内。 而身处新房的窦婧妍则悄悄地安排自己的贴身丫鬟芊芊,溜到后院伙房去寻了些吃食,而后按奈不住饥饿在新房内吃喝起来。 正厅内,李渊端着酒杯站起身轻咳一声,在场众人一见皇帝陛下要开口说话,纷纷止住了话语,齐齐地望着李渊,只见李渊笑着说到:“今日墨风大婚,朕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手书一块匾额送给这对新人,算是聊表朕的一番心意。”说完示意屋内的王德唤人抬过一块罩着红布的匾额,楚墨风见状先是跪下谢恩,而后走上前缓缓地揭开了红布,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郎才女貌。 众人见状纷纷鼓掌赞叹,而楚墨风也赶忙跪下谢恩,心里却嘀咕到:这老爷子能不能不要又送匾额,上次娶公主送一块,这次娶郡主又送一块,看来老爷子是抠门到家了。 在场有参加过国公爷迎娶公主那场婚礼的,想到上次陛下也是送了一块匾额,心中不由地地感叹到,这一块匾额就是一块免死金牌啊,这祁国公日后只要不犯大错,完全能平平安安地活到新皇继位啊。 而另一方面,窦婧妍正要吃完最后一口酱肉,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窦婧妍见状以为是楚墨风来了,赶忙将托盘藏到桌子下面,顺势补了补妆,示意芊芊上前开门。 芊芊走到房门前,轻声问了句‘谁啊?’,谁知却没有人回答,无奈只好转头看了一眼窦婧妍,只见窦婧妍点了点头,芊芊顺势将门打开,却发现屋外并没有人,芊芊以为是闹洞房的并没有在意,顺手就要将门关上,谁知房门突然被人顶住,芊芊低头一看,只见三个模样有些相似的小姑娘正站在门口,笑嘻嘻地向着屋内望去。 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番之后,芊芊这才想起这三位正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小姐,当下施了一礼说到:“三位小姐前来不知有何事?是否需要芊芊代为通传一声?” 只见楚凝晗摆了摆手轻声说到:“我们三人是来看看新来的五娘的,现在能进去吗?” 殊不知新房在新郎新娘没有圆房之前,是有很多讲究的,但是面前这三位可是府里的小姐,无奈之下芊芊正准备请示窦婧妍,谁知却听到屋内窦婧妍喊到:“芊芊,让凝晗她们进来吧。” 芊芊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三人施了一礼说到:“五夫人唤三位小姐进去呢,快快进屋叙话。” 楚凝晗三人见状相视一笑,赶忙依次钻进了屋内。三人一见一副盛装打扮的窦婧妍,不免被她的美丽所惊呆,齐齐地说到:“五娘,你长得好像仙女一样,好美呀!” 窦婧妍闻言老脸一红,笑着说到:“几个小家伙嘴真甜,快到五娘这里来,五娘有东西给你们。” 三人来到窦婧妍面前,窦婧妍赶忙示意芊芊将梳妆台上放置的一个小木匣子取来,打开之后对着三个小丫头说到:“喏,这里面都是五娘的首饰,你们三个一人挑一件自己喜欢的吧,算是五娘送你们的见面礼了。” 匣子一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散发出莹莹的光芒,奈何三个小丫头出生在祁国公府,自幼见惯了那些金银珠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见楚凝晗将匣子合上,笑着说到:“五娘,凝晗不喜欢珠宝首饰,凝晗想要一把防身的短剑,您这里有吗?” 而一旁的楚玥彤则是一本正经地说到:“五娘,玥彤想要些古方典籍,您这里有吗?”听到楚玥彤的话,窦婧妍一阵头大,这短剑还好说,窦家也认识一些炼器大师,打造一把防身短剑不是什么难事,而这古方典籍,自己打小至今也没见家中有过,正在纠结如何回答之际,却听见楚梦竺奶声奶气地说到:“五娘,听说您与秀宁姨姨都是镇守边关的大英雄,您能给梦竺说一说你们的故事吗?” 听到这个要求,窦婧妍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说到:“你们要的短剑和古方典籍,等着五娘归宁的时候去取回来,现在五娘也没有带在身上呀,不过你们要是想听故事,那五娘就给你们讲讲你们秀宁姨姨的故事好不好?” 三人一听窦婧妍要讲关于李秀宁的故事,三个小丫头顿时安静下来,并排坐在椅子上等待窦婧妍讲故事。 随后窦婧妍示意芊芊给三个小丫头端上茶水糕点,缓缓地讲起了自己记忆中,关于平阳公主李秀宁的那些辉煌事迹。此时府内的喜宴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身为新郎的楚墨风此刻略微有些醉意,眼看天色有些晚,李渊赶忙起身说到:“今日是楚小子的大喜日子,咱们就早早结束宴席,免得耽误了新郎官的洞房花烛夜。”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王德的搀扶下离开了国公府。 众人见状赶忙跪地恭送,随后也依次离开了楚墨风的府邸,待仆人收拾完府内的一片狼藉之后,史寒霜等人将青莲师太等宾客安排到客房内,突然发现方才一直在身边的楚凝晗不见了踪影,而莫梓瑶和花灵儿也发现楚玥彤和楚梦竺不见了。 眼看楚玄黓依旧在对着桌子上的一盘酱肉使劲,李玉湖赶忙拍了他一下问到:“楚玄黓,你姐姐和妹妹们呢?” 只见楚玄黓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唇,伸手指了指新房的方向说到:“姐姐和妹妹应该是去看五娘了,叫我一起去我没有去。” 四人闻言赶忙向着新房处跑去,来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听见窦婧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话说当年平阳公主李秀宁面对前来叩关的突厥大军......” 听到窦婧妍正在给孩子们讲李秀宁的事迹,定阳公主李玉湖率先哭了起来,记忆中自己这个三姐对自己非常好,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自己,而三姐的葬礼自己竟然都没有到场吊唁,心中顿时一阵失落的情绪涌上。 史寒霜见状轻轻地拍了拍李玉湖的肩膀,随即倒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吱呀’一声,贴着大红喜字的门缓缓地打开,芊芊低着头走了出来,对着史寒霜等人施了一礼说到:“几位夫人,小姐们在里面听五夫人讲故事呢。”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信步走了进去,正在侃侃而谈的窦婧妍一见史寒霜到来,赶忙起身行了个礼,随即笑着说到:“姐姐怎么此时来了?妹妹还准备明日一早前去拜见呢。” “无妨,只是宴席结束之后没见到这几个丫头,这不顺着就找来了。”史寒霜对着窦婧妍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楚凝晗三人,而后秀眉一蹙说到:“楚凝晗,今夜是你五娘大喜的日子,你带着妹妹们跑来做什么?小心一会儿你父亲大人来了又该生气了。” 话音一落,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夫君好’的声音,史寒霜不用转身就知道是楚墨风来了,只见楚墨风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一把揽住史寒霜笑着说到:“不要听你娘瞎说,你们爱听你们五娘讲故事,爹高兴的很,只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跟着你们的母亲大人去休息了?” 谁知楚凝晗、楚玥彤和楚梦竺三人齐齐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窦婧妍语气坚决地说到:“不,人家今夜要跟在这里听五娘讲秀宁姨姨的故事,爹你自己去找母亲大人休息吧。” 一番无忌童言说的在场众人纷纷老脸一红,而听了楚凝晗的话,史寒霜柳眉倒竖正要发火,却被楚墨风伸手拦下,只见楚墨风笑着对窦婧妍说到:“婧妍,那今夜就辛苦你了。” 只见窦婧妍摆了摆手,笑着说到:“无妨的,孩子们喜欢听奴家讲故事,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转身对着一旁的芊芊说到:“芊芊,赶紧将床铺准备好,屋内再生一个火盆。” 楚墨风见状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史寒霜等人走了出去,自己的新房被占,楚墨风思量了许久,决定今夜去花灵儿的房里过夜,随即众人各自散去,而花灵儿则跟在楚墨风身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吹熄了蜡烛之后,花灵儿躺在楚墨风的怀中柔声说到:“夫君,为何今夜不与婧妍妹妹圆房啊?” “孩子们喜欢听她讲故事,应该让她与孩子们多亲近亲近,免得她有生疏感,至于圆房一事......”楚墨风搂着怀中的璧人,心想我总不能再提起上次那件事吧,随即笑着说到:“不过话又说回来,梦竺这丫头想要当女捕头,这事她有跟你这个当娘的提起过吗?” “女捕头?这丫头怎么会想起做这个行当?”听了楚墨风的话,花灵儿蜷缩在楚墨风的怀中,胸前的坚挺不安分地蹭了他一下,皱着眉头说到:“她外祖父、祖父,甚至是夫君你都是与刀剑打交道的,内里的凶险就连妾身也知道,这丫头难道是受了她姐姐的影响?” “不尽然,如若孩子喜欢做什么,我们只需要从旁指引,但是不要过多的干涉,免得适得其反才好。”楚墨风伸手刮了刮花灵儿的鼻翼,一只手不安分地在花灵儿的腰间抹了一把,随后笑着说到:“说到内里凶险,貌似某些人凶险了许多吧。” 花灵儿闻言脸颊一红,柔柔地说到:“夫君要做什么妾身受着就是了。”楚墨风闻言将身上的大被往上一盖,遮住了那无边的旖旎云雨。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来到了新房门口,待沐沐、昭昭和依依将楚凝晗等人接走之后,一个闪身进入屋内,此刻芊芊正在伺候窦婧妍更衣,一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行了一礼,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随后有些愧疚地对窦婧妍说到:“昨夜真是难为你了,还得照顾这三个丫头。” 褪去昨日的钗钿礼衣,换上一身锦绣常服的窦婧妍当即莞尔一笑说到:“无妨的,孩子们喜欢听故事就好,夫君稍等片刻,待妾身收拾妥当之后,还要去给各位姐姐奉茶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一旁的芊芊说到:“芊芊你在这伺候你家夫人收拾着,我去吩咐后厨准备早饭的,一会儿直接去正厅就好。” 芊芊点了点头,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随后目送楚墨风离开,出了新房的楚墨风径直来到后厨,刚走到后厨就看见四大丫鬟正在后厨指手画脚地招呼着。 见楚墨风到来四个丫鬟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而楚墨风则是诧异地问到:“怎么今日你们四个这么有空,一起跑到后厨来了?是不是嘴馋又要吃什么好吃的了?” 最早进府的沐沐和昭昭深知自家老爷最喜欢开玩笑,赶忙笑着说到:“老爷明鉴啊,奴婢们怎么敢偷吃好东西,只不过几位夫人今早就吩咐奴婢们过来,让后厨赶紧准备早饭,说是昨日新夫人也没有怎么进食,怕饿坏了新夫人惹得老爷心疼。”二人说完拉着一旁一脸迷茫的沫沫和依依笑着离开了。 楚墨风见状不免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自己在府里从来不训斥人,整的下面的丫鬟也敢跟自己打趣了,想到这楚墨风转身离开了后厨,向着正厅走去。 来到正厅时楚墨风发现窦婧妍早已到来,已经给史寒霜的人奉了茶,而后五个人围坐一起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一见楚墨风到来,五人赶忙起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随后早有下人前去催促早饭。 三日后窦婧妍与楚墨风大清早带着四色礼物乘着马车离开了国公府,前往位于亲仁坊的窦府省亲,马车到了窦府门口时,窦家阖府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二人到来,窦招贤赶忙上前将二人迎了下来,一番寒暄之后赶忙引着二人向府内走去。 来到府内正厅坐定,窦招贤吩咐下人奉上热茶,随即屏退左右低声说到:“贤婿今日不只是为了婧妍归宁而来吧?”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说到:“岳父大人真是神人,小婿还未说话,您便能猜出小婿的来意,不错,今日前来一是随婧妍省亲,二是希望借岳父大人来缓和与您堂兄窦抗的关系。” 听了楚墨风的话,窦招贤想起了此前因为李元吉一事,楚墨风将窦抗的儿子窦诞四肢打断之事,此事在窦家曾经引起轩然大波,奈何李渊一句‘子不教,父之过。’顷刻间让窦家的怒火烟消云散,鉴于窦诞在晋阳与李元吉做的那些事确实人神共愤,窦家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却在心里记恨上了楚墨风。 此番窦婧妍被指婚给楚墨风,里面也有李渊想要缓解楚墨风与窦家关系的因素,所以借着这次归宁,楚墨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此刻窦招贤思索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成,既然你我已成了一家人,那么这件事就交给老夫去做。”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对着窦招贤行了个大礼说到:“那一切就拜托岳父大人了。”而窦招贤则微微抬手示意楚墨风起身,随后二人喝着茶闲聊了一些现今的事情,其实楚墨风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那就是想通过与窦家这次联姻,进而为李世民拉拢窦家的支持,以确保日后窦家不会支持李建成一派。 而回到自己闺房的窦婧妍则是唤来窦府的管家问到:“鑫伯,我记得以前有人送给咱们府上一把名为辟水的短剑,还有一张古方典籍,我爹他没有送人吧?” 窦府的管家窦鑫点了点头说到:“大小姐,东西还在库房里,老爷并没有送人,上次窦诞窦少爷过府,曾经索要过,但是老爷并没有给他,您若是想要,老奴这就给您拿来。” 窦婧妍点了点头,随后管家窦鑫将那把辟水剑和一张放在丝绸封套里的古方典籍取了过来,窦婧妍见状赶忙收了起来,而后又从书架上取了一套《道德经》和一套《汉书》,一并装在一个包袱内,随后起身来到了正厅,见窦招贤与楚墨风相谈甚欢,窦婧妍不禁莞尔一笑。 进屋之后,窦婧妍先是对窦招贤行了一礼,而后又对楚墨风行了一礼,随即施施然地走到楚墨风身旁坐下,窦招贤见状笑着说到:“贤婿今日可得陪老夫好好喝一杯啊,老夫这有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婧妍出嫁那日老夫只取出了一坛,还有一坛特意给你留着呢。” 随后窦招贤对着门外喊到:“吩咐下去,准备开席招呼新姑爷。”随即便有仆人下去准备,而窦招贤也赶忙起身招呼着楚墨风和窦婧妍前往饭厅。 尽管窦招贤早已不入庙堂,但是窦家因为太穆皇后的缘故,始终称得上是皇亲国戚,故而窦招贤府上的家宴比起其他人家来也颇有特色。 所有的菜肴均盛放在来自越窑的青瓷餐具中,而桌上摆放的三只青瓷执壶内,楚墨风至少闻出了两种不同的酒味,窦婧妍自幼丧母,窦招贤续弦之后二人相处甚欢,此刻窦招贤的夫人也陪在窦婧妍身边。 阖府四人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家宴,席间楚墨风不时地讲起一些奇闻异事,逗得窦招贤夫妇二人大笑不已,心情大好的窦招贤忍不住也多饮了几杯。宴席过后,楚墨风和窦婧妍乘坐马车返回了国公府。 回府之后,窦婧妍将辟水短剑和古方典籍分别送给了楚凝晗和楚玥彤,二人见状爱不释手,顺势增加了对窦婧妍的好感。而后又将《道德经》送给了楚梦竺,将《汉书》送给了当日没有到场的楚玄黓,一时间四个小家伙每日念叨最多的,便是五娘如何如何。 就在楚墨风在府内良辰美景追随之际,远在北方的突厥人却始终不肯安分。 六月丙子日(十四日)李渊派遣燕郡王李艺在华亭县及弹筝峡驻兵,派遣水部郎中姜行本切断石岭的通路,以便防备突厥。 丙戌日(二十四日)颉利可汗率麾下铁骑侵犯灵州。 丁亥日(二十五日),李渊任命右卫大将军张瑾为行军总管,抵御突厥,任命中书侍郎温彦博为行军长史。 而在此之前,李渊写给突厥的国书,用的是地位相当的国家间的礼节。鉴于突厥狼子野心屡次犯边,七月甲辰日(十二日),李渊下令全面迎战突厥人,并且对随侍的官员说:“突厥贪得无厌,朕准备征讨他们。从即日起对他们不要再写国书,一概采用诏书敕令。”随后下诏书通令全国。 己酉日(十七日),得知消息的颉利可汗大怒之下挥师进犯相州,李渊遂命令相州方面据城而守,并征调周边军队前往救援。 丙辰日(二十四日),代州都督蔺謩在新城与突厥交战失利,无奈之下李渊又命令行军总管张瑾在石岭驻兵,同时征调李高迁奔赴大谷,抵御突厥。 鉴于战事变化频繁,为防止战火近一步蔓延,丁巳日(二十五日),李渊下令派遣秦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前往蒲州驻兵,以便防备突厥。 收到命令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商议之后,除了留下宇文士及、房玄龄等人留在京城调配之外,其余天策府麾下将领尽数率部出征。 得知李世民和楚墨风又要再度奔赴战场,一众将士不禁欣喜万分,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二人所代表的的不仅仅是胜利,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种属于大唐的荣耀,一时间收到出征命令的大营连夜开始打点行囊,以便能够在接到出征命令的第一时间迅速集结完毕。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李建成正与一男子交谈,与其说是交谈,还不如说是李建成正在听这名男子倒苦水,只见男子忿忿地说到:“每次打仗都不调配我上去,反而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每每出征李世民都是优先调配这些人。” 只见李建成先是眉头一皱,似乎对此人的满腹牢骚有些反感,随后脸色一变笑着说到:“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愤慨,其实每次出征选用那些将领,我这个二弟还是要听那个祁国公的,所以根源还是在这个祁国公身上。” 男子闻言无奈地一笑说到:“太子殿下,不是下官说丧气话,这个祁国公实属近乎妖孽一般,如若他只是个谋士之类的人物,或许下官还能想办法刺杀之,奈何此人武艺高强,寻常人是近不了身的,况且他此番大婚,各方势力悉数到场,这让下官未免有些束手无策了。” “哼,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这么做?”李建成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忿忿地说到:“我与秦王早已势成水火,这在朝中人尽皆知,而作为秦王的强力后盾,他姓楚的此番也是在警告本太子,如若想鱼死网破,那也得先掂量掂量他身后这些势力,不过本太子根本不惧这种威胁,毕竟他是为秦王谋划的,只要想办法除掉我这个二弟,那么他的这些威胁便毫无用处。” 男子闻言两眼精光一闪,赶忙拱手说到:“那敢问太子殿下,此番下官应该做些什么?” “你先安下心来,想办法查清军队里都有哪些人是偏向秦王的,稍后我与齐王商议之后再做定夺。”李建成面色狰狞地一笑,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到:“你放心,待日后本太子荣登大宝,绝对亏待不了你。” 男子闻言赶忙起身告辞,匆匆地离开了东宫书房,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李建成心中暗自嘀咕到:像你这样的反复小人,待本太子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就要除掉你。 而此时,前往蒲州驻防的大军已然缓缓地驶离长安,向着蒲州方向快速进发,大军抵达蒲州之后,楚墨风和李世民发现,此地属于防御突厥的第三道防线,按照突厥此番进攻的路线来看,除非大唐所有军队溃退,才能打到蒲州来。 而且李世民还发现前线指挥并未形成统一,本欲上奏李渊,却被楚墨风阻拦,理由是为避免李渊怀疑自己索要兵权。 由于大唐的指挥不灵,给颉利可汗以可乘之机,突厥铁骑顺势南侵数百里,一时间长安北面遍地狼烟,哀鸿遍野。 八月壬戌日(初一),突厥大军越过石岭进攻并州;癸亥日(初二),侵犯灵州;丁卯日(初六),侵犯潞、沁、韩三州。 一时间整个长安震惊不已,而李渊在得知消息之后,迅速命令大都督李靖由潞州道出兵,命令行军总管任瓌在太行山驻兵,以便抵御突厥。谁知颉利可汗却突然率领十多万兵马大规模地虏掠朔州。 壬申日(十一日),并州道行军总管张瑾在太谷与突厥交战,由于敌强我弱导致全军覆没,仅有张瑾一人逃出生天投奔李靖,而行军长史温彦博不慎被突厥人俘获,突厥人认为温彦博的职务处于机密近要的地位,便向他询问国家的兵力与粮储情况,温彦博不肯回答,突厥便将他流放到阴山。 随即李渊再次下令命太子李建成出兵豳州,而驻守蒲州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则迅速前往并州。 接到命令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迅速集结人马,向着并州方向开拔,此刻前方战事如火如荼,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加快了大军行进的脚步。 古诗有云: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且看李世民血战蒲州城下,再看楚墨风奔袭直捣黄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章 驻防并州 两军对阵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大婚之后虽然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安逸生活,但是远在北方的突厥人却看不得别人清闲,趁着六月牛羊肥壮的时节,在颉利可汗的带领下,再度率铁骑十万南下入侵,一时间边关烽火频现。 鉴于此时中原大地除了苑君璋和梁师都之外,大唐只有突厥一个敌人,故而自刘黑闼二次反叛失败之后,大唐的防御重心渐渐偏向了北面,此番突厥入侵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初期却没有在各个城池间占到什么便宜。 由于颉利可汗率军入侵,导致原本与西突厥的和亲一事也被迫中止,这让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颇为愤慨。然而随着前线大军大幅度调动,导致指挥无法统一,这便给了颉利可汗以可乘之机,趁势接连进攻数百里。 随着颉利可汗连续侵扰边陲各镇,李渊只好派出秦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前往蒲州镇守,奈何蒲州是大唐的第三道防线,不仅闲暇无事不说,而且整个前线的指挥权也不在李世民手中。 望着前线因指令不明而转为各自为战的大唐士兵,李世民不禁心急如焚,而随着颉利可汗步步推进,李渊只好派出太子李建成前往豳州镇守,同时紧急调派驻守蒲州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前往并州。 《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一卷上曾有记载:“八月,丁亥,颉利可汗遣使请和而退。”丁亥日,就是二十六日,那么在此之前,自壬申日(十一日)并州道行军总管张瑾在太谷大败,李世民和楚墨风于戊卯日(十七日)率大军抵达并州,直至二十六日颉利可汗退兵,这期间朝廷一封战报也没有收到。 彼时的官驿、军驿在楚墨风的大力整顿下,消息传递速度与日俱增,且传递消息的驿卒也换成了身手矫健,马术精湛之人,故而断然不会出现战报无法送达的情况。 然而庚辰日(十九日),突厥大军兵临灵武城下,时任灵州都督的任城王李道宗,率城中守军拼死抵挡数日,耗尽了城外敌军的粮草,随后于甲申日(二十三日)率大军出城迎战人困马乏的突厥大军,终将来犯之敌击败。眼见突袭灵州未果,丙戌(二十五日)突厥大军转道袭扰绥州。 八月戊卯日,秦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率大军顺利抵达并州罗阴县,尽管此刻并州大都督依旧是由齐王李元吉挂名,然而楚墨风在离开蒲州之时就上书李渊,要求由李世民接管并州一切事宜,以保证政令合一,从容调度。 收到楚墨风的上奏之后,李渊迅速应允,这也让即将开赴并州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刻站在罗阴县城墙上,望着城外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突厥营帐,楚墨风的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身后的李世民眼见楚墨风站在城墙上迟迟未动,赶忙走上前关切地问到:“怎么了?对面的突厥士兵是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楚墨风伸手指着远处一面高高耸立的旗子说到:“看见没,那面旗子上画着一个豹子的图腾,对面的士兵并不是以前我遇到过的那些小股的鹰师士兵,而是隶属于突厥的另一个编制---豹师。” “我知道,突厥的虎师豹师鹰师各有分工,而豹师则属于主力部队,每每前来袭边的基本上都是这些畜生。”李世民点了点头,面带疑惑地问到:“不过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打。” “秦王你想的有些简单了,这完全说是不一样的。”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豹师不同于鹰师,鹰师士兵多以弓箭快马长途奔袭和骚扰为主,而豹师长短兵器皆有配备,可近战可远攻,且他们的弓箭操控远远要强过我大唐士兵,当初我接手天策之后,所有的配置都是为了日后对阵突厥人而设的,只不过此刻天策军远在伊吾郡,临时征调也来不及了。” 抬头望了一眼当空烈日,六月的天渐渐地开始转向酷热,全身披挂的李世民也早已是大汗淋漓,摘下头盔径自抹了一把汗水,李世民不免叹了口气说到:“此刻如若据城而守实在不是一个良策,但是正如你所说,如若我们出城与对方硬拼,那届时损伤最大的却是我们大唐。” 望着李世民焦急的脸庞,楚墨风并没有言语,而是在城头上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观望着对面突厥人的举动。 而突厥人的营帐内,几名突厥统领围坐一起,帐篷中间的火堆上,一只鲜嫩肥美的全羊被倒吊着正接受炭火的炙烤,而几名统领捧着酒坛正在大口地喝着酒,时不时地发出阵阵笑声。 只见其中一名突厥统领放下手中的酒坛,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抹了一把嘴唇说到:“我说兄弟们,伟大的可汗大人选择这是来中原掳掠真是太英明了,你们看看我们脚下这肥沃的土壤,还有那些精美的丝绸、器具,这些都是咱们最为缺乏的。” “哈赤勒,别把事情想得太好,长生天教导我们,每当你祈祷灾祸不要来临的时候,灾祸总会悄然而至。”听了哈赤勒的话,另一名统领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在炙烤的全羊,眼神中充满担忧地说到:“据前去查探的儿郎回报,对面的守将可是唐国的秦王殿下和那个什么祁国公,听闻此二人联手未尝败绩,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曲尼仁,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听了曲尼仁的话,哈赤勒显得有些不满,仰起头灌了一口酒之后,双眼赤红地说到:“不管他是什么王,我哈赤勒一定要将对面的城池打下,然后将他们的皮剥下来缝一面战鼓,待有朝一日在伟大的可汗大人的带领下打到长安,我会把这面鼓给唐国的皇帝看看。”说完之后似乎觉得很有成就感,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而在场众人也被哈赤勒的豪气感染,纷纷放声大笑。 随后哈赤勒抽出腰间的小刀,狠狠地插在那只滋滋冒响的全羊身上,恶狠狠地说到:“明日正午咱们就开始攻城。” 是夜,依旧没有想出办法的楚墨风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内,望着面前的地图发呆,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回过神来的楚墨风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是自己的亲卫,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名亲卫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启禀国公爷,北城门差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一支军队,说是您的部下,要求守城士兵放行。” 楚墨风闻言感觉有些诧异,心想难道是李世民或者李渊又调兵前来了?想到这楚墨风赶忙走出房间,翻身上马向着北城门方向跑去。 来到北城门处,楚墨风快速登上城墙,借着火光向下望去,只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大喊到:“城下诸位说是本国公的兵,现在本国公在此,烦请报上番号。” 只听城下传来一声‘大帅’,楚墨风始终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赶忙命令身边的守城士兵打开城门,随着城门缓缓地开启,只听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随即大门又缓缓地关闭。 走下城墙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些士兵,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突然瞥见大队骑兵身后还有一支辎重队,楚墨风赶忙走上前问到:“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到并州做什么?” 只见为首一人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启禀国公爷,属下们是从京城赶来的,您启程之后不久,兵部便下令让我们火速将一批军械和一些零碎物件给您送来,说是能够帮助您和秦王殿下对付突厥人,由于沿途不安全,属下们昼伏夜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还望您查验一番。” 楚墨风问言信步走到一辆马车前,掀开覆在上面的破布草席一看,只见这辆马车上整齐地码放着成捆的长刀,楚墨风抽出一把仔细一看,只见此刀长约五尺,刀身长约三尺七寸,刀把长约一尺三寸。 举起长刀来到一处空地比划了一番,楚墨风脑海中大致明白了此刀的用处,将长刀丢到马车上,楚墨风又来到另一辆马车上,只见车上整齐地摆放着二十个小木箱,望着这些木箱的样式,楚墨风隐约间觉得似曾相识,随手打开一看,楚墨风顿时仰天大笑起来:“活该你们这些突厥狗犯到大唐手中,明日等着吧。” 楚墨风命人将木箱暂时放在库房内,将长刀分发到部分士兵手中,而后径直来到了李世民的住处,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李世民缓缓地打开了门,一脸诧异地望着面带微笑的楚墨风说到:“我说国公爷,明日突厥人绝对要攻城了,今夜或许是最后一个安稳觉了,你不困吗?” “睡什么睡?好消息,赶紧召集众将商议作战计划。”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到:“我想到办法对付那帮突厥崽子了。” 一听有办法对付突厥人,李世民顷刻之间睡意全无,随即披上衣服来到议事厅,此刻早有亲兵前往各将领处传召,不一会儿随行将领悉数到场。 只见楚墨风取出一副地图挂在一旁,对着面前一脸蒙圈的将领们说到:“诸位,此番我们驻防并州,奈何突厥人狼子野心意欲攻城,为了确保明日作战顺利,现在我布置一下任务。” 随即楚墨风指着地图说到:“明日待突厥人攻城之际,秦琼、程咬金率部负责牵制突厥人的左翼,不需要进攻,只要拖住他们即可;尉迟敬德、段志玄率部负责突袭突厥人右翼,利用你们的快马长枪,切记不可恋战;至于秦王殿下烦请你带着李世勣本部坐镇中军调度。” 众人一听,左右都有人了,唯独中间没有人进攻,纷纷猜想这国公爷玩中门大开是几个意思,而藏不住事的程咬金赶忙起身问到:“这国公爷,中路呢?中路最重要可不能没有人去啊?” 谁知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面色狰狞地笑了笑说到:“至于中路,你们放心就是了,本国公亲自带着天策军前去会一会这些突厥崽子。” 听闻楚墨风提到天策军,众人更是感到诧异,毕竟秦王府的人都知道天策军早已前往伊吾,而老一代的天策军早些年就已经解散了,此番祁国公突然提起天策军,难道是暗地里又训练了一批? 想到这程咬金再度起身问到:“国公爷,属下们知道您这一日一直在为如何对阵的事情烦恼,但是烦恼归烦恼,您可别说胡话啊,这天策军此番还在伊吾,如何能在明日抵达战场啊?” 谁知听完程咬金的话,楚墨风笑着说到:“实不相瞒,方才召集诸位之前,一千天策军已然抵达了并州,现在已经安顿好了,正在为明日大战做准备。” 听到楚墨风的话,众人不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楚墨风却转头对着李世民说到:“另外兵部差人将那二十个小木箱送来了,若是到了关键时刻,我不介意请这些突厥崽子看一场人体烟花。” 李世民闻言噌地站了起来,大笑三声说到:“好,明日咱们就好好会一会这群背信弃义的突厥狗。” 第二日清晨,并州城内一片忙碌的景象,城墙上一应守城物品在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运动中陆续搬上了城墙,而所有的战马早已饱食一顿,以待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所有士兵吃过早饭,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迅速进入了战前状态,而城内突然升起了天策军的灭字旗,这让所有士兵心头为之一振。 只见全副披挂的李世民手持自己的步槊,站在众人面前大声说到:“诸位将士,适逢胡人纵马南侵,我大唐边关狼烟遍地,边陲各镇哀鸿遍野,今我大唐将士奉命驻守并州城,奈何胡人狼子野心意欲攻城,我们的身后就是大唐数百里的腹地,如若胡人此番进攻得手,那届时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将遭受胡人铁蹄的践踏,而我们为之奋斗的家园,也终将毁于战火之中,此处是大唐最后的防线,凡我大唐儿郎死战不退,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李世民的一番话语,瞬间点燃了整个并州的热血,正午时分,突厥营帐内出现了一番躁动,随即整队整队的突厥虎师士兵缓缓地走出大营,在阵阵诡异的牛角声中向着罗阴县城冲来。 此时城门缓缓地开启,身穿盔甲的楚墨风将头上的覆面向下一合,手持一把长长的陌刀,对着身后一众天策军说到:“天策军,随我冲锋!” 只听一千天策军齐齐地道了声‘喏’,随后在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中,跟在楚墨风的身后向着前方不远处的突厥士兵冲去,而按照昨夜的布置,其余将领也纷纷带着麾下士兵向着既定地点奔去。 率军在中路冲锋的哈赤勒一见对面城内冲出一队骑兵,不免大笑起来:“这唐国人就是没脑子,我突厥儿郎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跟我们比拼骑兵能力,纯粹是想不开了,儿郎们,将这支部队吃掉,给唐国人一个下马威。” 随着哈赤勒一声令下,虎师中迅速分出三千人,向着对面的楚墨风冲了过去,眼见对面分兵,覆面下楚墨风的嘴角微微一扬,冷冷地对身后的天策军说到:“天弓、天盾,无差别覆盖射击,,天杀、天枪,随本帅出击。” 话音一落千人队迅速分成两截,最前方的五百人随着楚墨风齐齐地向前冲去,后面的五百人整齐地举起手中的长弓,向着天空斜举,随着一声令下,只听‘嗡’的一声,漫天的箭支向着对面的突厥人铺设而去。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攻击方式,一瞬间将对面的突厥人打蒙了,而楚墨风才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手中陌刀一挥,对着迎面而来的突厥士兵砍了过去。 由于陌刀逆天般的长度,这些突厥士兵还没有挨到楚墨风身前就被斩落马下,锋利的刀刃划过敌军的身体,溅起了大片的血花,而楚墨风一身鬼魅般的盔甲,也给历来信奉图腾的突厥人在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两轮箭雨过后,后阵的五百人纷纷换上短弩,开始游走着射杀落单的突厥士兵。 而楚墨风带着天杀、天枪二营此刻早已杀到了这一队突厥士兵的后方,手中陌刀劈翻了一个士兵之后,楚墨风突然发现回了个空,定睛一看竟然已经杀了出来,随即调转马头大喊到:“随本帅杀回去。”说完将陌刀往德胜钩上一挂,抽出背后的焚天向前冲去。 另一方面,负责右翼冲杀的尉迟敬德和段志玄部,此刻手持弓箭一面冲锋一面与突厥人对射,一时间鸣镝尖锐的叫声,夹杂着箭矢的破风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随着双方不断接近,彼此之间互有损伤,奈何此番出征的士兵尽是出自天策府,秉承着楚墨风提出的‘坚如磐石的防护配合披荆斩棘的进攻’这一准则,天策府麾下士兵尽数装备了全身盔甲,虽然有轻重甲之分,但是比起缺铁少盐的突厥人来说,要相对坚固的多。 而突厥人的鸣镝,在皮甲为主的时候,的确说是一件大杀器,鸣镝铁制而饰以兽骨、象牙,亦有用水牛角为鸣具者,镞多作小枣形。射在重甲上只不过是留下一道印记,而也有运气不好的被射中脸面,随即惨叫着栽落马下。 尽管有袍泽中箭落马,一旁的大唐士兵却丝毫不会分心去查探,毕竟这是在战场上,生死存亡之际,每个大唐士兵心中想的只是杀死敌军。 此时在左翼负责牵制的秦琼和程咬金,眼见敌军冲上来,赶忙大声呼喊到:“竖盾,竖盾,呈防守阵势,长枪手、陌刀手准备。” 一声令下麾下士兵早有人开始竖起一人高的盾牌,随着一面面盾牌立起,顷刻间在突厥人面前呈现出一道钢铁城墙,而隐藏在其中的弓箭手已经开始透过盾牌间狭小的缝隙,开始抽冷子将箭矢射向突厥人。 盾牌竖起的一瞬间,一道道细微的火花伴随着阵阵噹噹声在盾牌上闪过,眼见突厥骑兵越冲越近,秦琼当即大喊到:“敌军接近,顶住盾牌!” 随即就见士卒中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兵死命地抵住盾牌,而身旁的长枪手和陌刀手早已做好准备,正在冲锋的突厥骑兵突然撞击到盾牌上,进攻势头瞬间一滞,而此时程咬金见状大喊一声:“出枪。”就见一支支长枪犹如一条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从盾牌的缝隙处迅速钻出,扎在了盾牌前面的马匹和骑兵身上。 随即程咬金再次喊到:“收枪再出。”盾牌后面的士兵迅速抽回长枪,果断地再次出击,而此时反应过来的突厥士兵也开始利用套马索袭击盾牌后面的士兵。 一个手持长枪的士兵不小心被套马索勒住了脖颈,顺势被拽了出去,而后几把长刀挥下,这名士兵瞬间没了声息。 此时秦琼手持长鞭冲了上来,先是抽飞了一个突厥士兵之后,随即大叫到:“撤盾,上陌刀。”只见挡在突厥士兵面前的盾牌突然一撤,而后手持陌刀的士兵急速冲上,对着突厥士兵的马腿一阵猛砍。 一名突厥骑兵刚刚抽出自己的兵器准备迎敌,谁知胯下骏马突然长嘶一声,整个人顿时向下落了下去,随即被歪倒的马匹压住了身子,而后一名大唐士兵冲上前,举起长枪对着他一阵猛刺,这名突厥士兵眼中最后的景象,就是自己的坐骑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子,喷着鲜血倒在自己的身上痛苦地嘶叫着。 陌刀与大盾的运用,使得突厥人赖以为生的骑兵战术顿时失去了往日的效果。而站在城头上观战的李世民见状不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身旁的李世勣则是满怀崇敬地说到:“秦王殿下,这祁国公真是个鬼才啊,这种招数都能被他想出来,看来咱们击溃这股突厥士兵有望啊。”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是啊,若是咱们大唐多一些这样的鬼才,何愁胡人南侵啊。” 一场血战从午时开始一直打到申初时分,直至哈赤勒受不了持续上升的阵亡数字,这才鸣金收兵。突厥一方仓皇后撤,而大唐方面则是有条不紊地打扫完战场之后,这才悻悻地返回城内。 此役大唐共出动士兵两万余人,直至鸣金收兵,返回城中的士兵不足一万,而突厥方面则是以两个虎师为首发,情况还不如大唐。 是夜,楚墨风亲率部分天策军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出城去,在战场上忙碌一番之后,又迅速返回城中...... 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看楚墨风二度血战突厥,再看李世民残兵坚守城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并州之战 援兵未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秦王李世民与祁国公楚墨风率兵抵达并州驻防,此时面对城外突厥大军,一向智计百出的楚墨风此刻却想不出任何良策来对付突厥豹师,谁知当夜原本调配至伊吾的天策军悉数到来,而兵部也差人将军械局赶制的陌刀和二十个小木箱交到了楚墨风手中。 望着面前的心腹爱将和新式兵器,楚墨风心中顿时有了必胜的把握,第二日在李世民一番‘大唐儿郎死战不退,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的口号声中,两万大唐士兵出城向着对面三万突厥士兵发起了冲击。 一场战役持续了将近两个多时辰,而后鉴于夜间无法作战,双方迅速鸣金收兵,是夜楚墨风带领天策军在战场上设下了陷阱,等待明日大战时能够派上用场。 是夜,哈赤勒在大帐中大发雷霆,今日之惨败是豹师历来未曾遇到的情况,这让此前信誓旦旦的哈赤勒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大帐内哈赤勒手持马鞭,面前跪着几名脱去上衣的突厥男子,这些人都是今日带领突厥士兵迎战大唐的小统领,此刻却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听着哈赤勒的训斥。 只见哈赤勒将马鞭重重地抽在一个人的后背上,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一道血痕顿时出现在白皙的后背上,此人只是低声闷哼一声,赶忙又挺直了后背。 哈赤勒见状忿忿地说到:“你们这群废物,辜负了伟大的可汗大人的期望,一个小小的并州就让你们人仰马翻,你们不配为我们突厥豹师的士兵。”说完手中的马鞭再度扬起,重重地抽在另一个人的后背上。 一旁的曲尼仁见状赶忙出言相劝到:“哈赤勒兄弟,请暂时熄灭雷霆怒火,听曲尼仁一言吧。” 如若此时是别人说话,哈赤勒并不会理会,但是这个曲尼仁的妹妹是颉利可汗的宠姬,唯恐枕头风的威力,哈赤勒只能收回再度扬起的马鞭,转身望着曲尼仁说到:“曲尼仁兄弟不必为这些废物求情,要知道伟大的可汗大人还在等待咱们胜利的捷报呢。” “哈赤勒兄弟,今日之事不要埋怨这些儿郎们。”听了哈赤勒的话,曲尼仁心中鄙夷地想到,若不是你这个白痴瞎指挥,兵分三路进攻,今日怎么会大败,打输了就埋怨手下人,真不知道大汗为什么会选你做这次的主帅,想到这曲尼仁面带微笑地说到:“唐国人太狡猾,而且此前咱们并不知道那个什么祁国公的黑甲兵也来了,所以吃了亏。明日不妨咱们集中从正面进攻,大规模的骑兵冲杀对于咱们突厥儿郎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我想唐国的步兵是抵挡不住的。” 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经被骂了千百遍的哈赤勒,听到曲尼仁的话点了点头,随即忿忿地对着面前跪着的属下说到:“起来吧,这次若不是曲尼仁统领为你们说好话,我真应该拿你们祭奠死去的士兵。” 几人闻言赶忙站起了身,偷偷地给曲尼仁送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曲尼仁见状只是笑了笑,随即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是笑着对哈赤勒说到:“论起大汗身边的猛将,当属哈赤勒兄弟了,所以明日一战我手下的儿郎尽数交给哈赤勒兄弟驱使。” 哈赤勒闻言不由地大笑着拍了拍曲尼仁的肩膀说到:“哈赤勒在这里先谢过曲尼仁兄弟了,待明日哈赤勒定当带领儿郎们拿下对面的城池,到时候我请曲尼仁兄弟品尝城内最好的美酒。” 美酒?你小子明日先打下城池再说吧!望着哈赤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曲尼仁不免在心中暗自腹诽一番。不过转念一想,这唐国的美酒究竟是多么好喝?能让很多突厥人赞叹不已,一瞬间曲尼仁的思绪全然放在了关于美酒的遐想中。 “噗,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难喝?”抱着酒坛只尝了一口,楚墨风赶忙将口中的酒吐了出来,随即望着李世民一副嫌弃的模样说到:“这就是所谓的并州美酒?早知道如此难喝,我还不如带几坛张掖醉来。” “你知足吧,大战期间能够给你找到这几坛酒已经非常难得了。”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到:“本来大唐军令就规定了战时不许饮酒,你这已经违规了,我没有依军令处罚你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并州陈酿其实在彼时的大唐算是中等偏上的酒类了,只不过楚墨风这厮平素不是喝张掖醉,就是进宫喝那些御酒,猛然间换了民间酒类,的确有些不适应,奈何此地只有并州陈酿,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再次灌了一口,随即笑着说到:“咱们大唐的军令原本就是我依照此前晋阳起兵时的旧制改善的,你秦王殿下好大的排场,连制定军令的人都要处罚啊?” “滚滚滚,我这不是觉得明日又要迎来新的一番战斗,怕你喝多了耽误事么。”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这才想起面前这货之前做了一段时间的兵部尚书。而且自大唐立国之后,长期把持着军权,随即笑着说到:“话说整个大唐除了父皇,谁敢处罚您楚公爷啊?” 将手中的酒坛往地上随意一放,楚墨风旋即一本正经地说到:“明日我估计突厥人不会再分兵进攻了,按照突厥人那种倔驴一样的思路,明日对面主帅定然会直取中宫,所以我的想法是一旦明日我带人与突厥人正面对上之后,你带着麾下精锐骑兵从侧翼袭击对方大营,只许纵火烧杀,不许胶着对战,至于正面战场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在一切都好说。” 听闻楚墨风将最困难的任务留给自己,李世民面露忧色地说到:“那你明日万事小心为上,切记不可盲目独自出战。” “成,明日一旦我牵制住对方主力,我会以三支响箭为号,届时你也万事小心,估计突厥大营内应该留有不少兵力。”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抱起地上的两坛酒,径直向着房门处走去。 快要走到房门口时,楚墨风突然转头说到:“明早趁突厥人还没有进攻的时候,派人去周边的府道请求支援吧,我害怕突厥人如果迟迟攻不下会继续增兵,届时咱们的处境就艰难了。”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待楚墨风离开之后,迅速唤人将李世勣喊来,嘱咐他趁夜从北城门出去,到就近府道寻求援兵,并手书一封让他随身携带。收到命令的李世勣连夜潜出城,奔着临近的河东道潞州府而去。 第二日巳初时分,突厥大营内传来一阵躁动,早有在城墙上的大唐士兵迅速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李世民等人,随即李世民登上城头打眼望去,只见对面突厥大营内缓缓地驶出一列又一列的骑兵,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散出摄人的寒光。 随即李世民对着城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楚墨风以及一众大唐将士们喊到:“突厥人要进攻了,一切就拜托各位了,人在城在,人亡城不亡。”说完随着城门缓缓地开启,李世民亲自走到战鼓前,拿起鼓槌敲响了战鼓,伴随着低沉的战鼓声,大唐铁骑在楚墨风 的带领下缓缓地走出了城门。 望着对面排列整齐地突厥士兵,楚墨风面色狰狞的大声喊到:“儿郎们,随本帅上阵杀敌。” 随着一声令下,蓄势待发的军队紧随楚墨风身后向着突厥大军冲去。冲在最前列的是以天策军为首的骑兵,只见天杀、天枪二营依旧以原有的狼牙棒和长枪为兵器,按照常规的进攻阵型向前冲锋。 而在天杀、天枪二营身后的则是三百手持陌刀的骑兵,他们的任务是在敌军阵型被冲开之后,迅速扩大战果,而天盾营此刻早已换上横刀圆盾,紧紧地护在天弓营的四周,以便天弓营在覆盖射击时不受影响。 骑兵之后便是一列列手持大盾的士兵,中间还夹杂着长枪兵、陌刀兵以及些许的弓箭手。眼见突厥骑兵即将到达指定位置,楚墨风从身后摸出一支响镖向着天空一甩,身后天弓营的几名士兵迅速张弓搭箭各自指着一个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楚墨风的信号。 此刻楚墨风已然能看见对面突厥骑兵狰狞的面容,见此情景楚墨风迅速有甩出一支响镖,收到命令的那几名天弓营士兵,捻着箭尾的手轻轻一松,只见几道箭矢像是流星一般急速射向目标位置。 正在全速奔袭的突厥骑兵,感觉到胯下战马突然一滞,随后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第一批落地的士兵和战马瞬间阻挡了后边人的进攻势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此时勒住缰绳的突厥骑兵这才发现,挡住自己一方攻势的竟然是那些司空见惯的绊马索。 可是如若一两条绊马索是无法阻止大队骑兵的,问题是楚墨风带人设下的可不是一条两条绊马索那么简单,目测一下已经发挥了作用的就有十余条。 就在突厥骑兵徘徊不前之际,大唐骑兵可不会因为对面进攻受阻而等待,此时楚墨风早已率领麾下骑兵冲到了突厥军队面前。 右手握紧了焚天对着面前一名突厥士兵使劲一劈,顿时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栽落马下,溅起的血粘在了楚墨风盔甲上,反而成为了一丝点缀。 身后的天杀营士兵抡起狼牙棒不打人,专门冲着马头招呼,被击中的战马受痛之下当即前蹄悬空高高立起,而后带着马背上的人倒在地上;紧随其后的天枪营则迅速以长枪击杀。 此时楚墨风像一条泥鳅一般钻进对方的军阵中,左冲右突杀的不亦乐乎,而身后的天策军则好似一把插入牛油中的热刀一般,迅速将突厥人的阵势撕裂。 待楚墨风领着人冲出对方阵势之后,则是迅速调转马头,从两侧迂回击杀,而天弓营则是接连无差别覆盖射击,顿时将突厥人射落在地。 望着自己一方进攻受阻,哈赤勒气的双目欲裂,随即抄起自己的大刀,对着身旁的曲尼仁说到:“曲尼仁兄弟,大营就拜托你了。” 曲尼仁问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即哈赤勒翻身上马,领着下一批突厥骑兵冲出了大营。 眼见第二波突厥骑兵出动,楚墨风当即大声喊到:“诸位随我往本阵跑。”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向着自己的本阵跑去。身后负责追击的突厥人则拼命地将鸣镝往大唐骑兵身上招呼,随着接连不断地咻咻声,伤亡开始出现了。 待跑回本阵之后,楚墨风对着程咬金喊到:“程将军,原地固守,竖盾。”随着程咬金一声令下,步兵竖起了准备好的大盾。 而此时突厥士兵也即将冲到阵前,随着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双方顿时胶着在了一起,楚墨风见状调整好状态,带着麾下的骑兵再度迎了上去。 正在前进的过程中,楚墨风突然发现有一处地方防守有些薄弱,而且大唐的士兵接二连三的死伤,当即对着身后的天策军喊到:“配合步兵对阵敌军,我去那边看一看。” 说完一拨马头调整了一下方向,向着自己看见的地方冲了过去,待快到跟前时,楚墨风突然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一抹大刀的光亮,当即握紧焚天手腕一转,耍了一个刀花,对着那抹寒光的方向抽了过去。 冲到大唐阵前之时,哈赤勒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接连砍翻了好几个大唐士兵,此时面前突然刺来一柄长枪,哈赤勒见状手中长刀自下而上一挑,将长枪荡开,随即由上而下向着那名持枪士兵劈了下去。 眼见大刀闪着寒光即将劈到自己的头上,那名士兵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加速了收枪的动作,准备用长枪抵挡,谁知此时头顶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就见那柄原本会落在自己头顶的大刀,瞬间高高地向着天空飞去。 惊魂未定的士兵回过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主帅楚墨风此刻站在自己的身旁,冷冷地望着那名持刀的突厥将领说到:“突厥狗,力气蛮大的吗?” 突然被人抽飞了兵器,哈赤勒当即也是心头大惊,待大刀落下之际哈赤勒赶忙信手抄了回来,随即望着面前这名瘦削的年轻人说到:“你是何人?本统领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谁知对面那人挺着手中那柄怪异的武器冲了上来,口中还念叨了一句‘我是你爷爷。’,而后举起手中的兵器对着自己挥了过来。 哈赤勒见状赶忙举刀格挡,谁知对方突然招式一变,整个人一踩马镫径直跳了起来,在空中双手握住兵器,借助下落的势头对着自己头顶劈了下来。 一见对方突然变换招式,哈赤勒顿时有些无法适应,但是手中也不含糊,一手托住刀脊一手握紧刀柄,将大刀举过头顶,只听‘砰’的一声,顿时一阵疼痛感顺着虎口传来。 哈赤勒反手一看,虎口处已然渗出了丝丝鲜血,而对方却似乎不知疼痛一般,迅速收招随即向前一刺,对着自己的胸口再度攻来。 此时哈赤勒顾不上疼痛,将刀面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妄图挡住这一击,谁知那柄黯黑的兵器在进攻的过程中突然又是一闪,变刺为抽向着自己的右肋下袭来。 此时哈赤勒再也跟不上对方的变数,右肋生生地收了一击,整个人伴随剧烈的疼痛栽落马下。 眼见一击得手,楚墨风顺势摸出三枚响镖向着空中一丢,战场上一名天弓营的士兵听见响镖的声音,赶忙从战马左侧的箭囊内抽出三支响箭射向空中。 城内的李世民听见响箭的声音,当即翻身上马,带领三千骑兵从侧翼向着哈赤勒的大营冲去。 眼见哈赤勒倒地,楚墨风随即双脚一踩,整个人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一般从马背上落下,将焚天向着背后一放,摸出了腰间的黄泉彼岸,对着哈赤勒喊到:“突厥狗,上来受死吧!” 被人骂成是狗,加之身上伤痛难耐,哈赤勒顿时大叫一声,抄起大刀向着楚墨风冲去。楚墨风见状心中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的匕首耍着刀花冲了过去。 只见哈赤勒举起手中大刀对着楚墨风使劲一劈,本以为能够一刀将其劈翻在地,谁知就在刀刃即将抵达楚墨风头顶的时候,就看见楚墨风先是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击,随即趁着哈赤勒收招在即,整个人脚下接连点地旋转,顺势来到了哈赤勒的身后。 待哈赤勒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后左肩处传来一阵疼痛,当即让哈赤勒疼的向前一个踉跄,从未面对过中原武术的哈赤勒心中顿时泛起了一种恐惧感,眼前这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始终如同鬼魅一般,让自己摸不着头绪。 就在楚墨风与哈赤勒对阵之时,奔袭突厥大营的李世民此刻已然来到了目的地,只见李世民挥舞着手中的步槊,对着前方一指说到:“儿郎们,随本王冲杀过去。”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地冲进大营,而此刻在大营留守的正是曲尼仁,由于自己麾下的兵力大部分都被哈赤勒带走,曲尼仁只留下不足一千人防守,面对大唐近乎三千的骑兵,曲尼仁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世民带人冲进大营之后,分出一部分人四处纵火,主要针对粮草和马厩,而后其余人全力向着曲尼仁冲来,留守的突厥士兵不用招呼立刻原地防守起来,双方近乎不要命一般的对射,完全不顾及伤亡,奈何大唐士兵此刻早已将大火点燃,仓促之际心神不宁的突厥士兵顿时失了准头。 而李世民眼见曲尼仁身边没有重兵防守,随即唤来几名弓箭手耳语一番,而后带着人向着曲尼仁的方向杀去,眼见对方将领袭来,曲尼仁慌乱之中就要逃窜,只听接连‘咻咻’的几声传来,突厥士兵就看见曲尼仁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而此时李世民快马上前,手中步槊自下向上,擦着地面带出了一连串的火星,向着曲尼仁的脖颈处划去。 只见一簇血花飞起,曲尼仁顿时被削下了首级,随后李世民用步槊挑着曲尼仁的首级,大声喊到:“贼将授首,大唐万岁。”随后带着麾下骑兵迅速地冲出了突厥大营,向着己方城池跑去。 而此时在战场上与楚墨风对阵的哈赤勒听到身旁士兵惊呼,趁机转头看了一眼,谁知一看不要紧,却发现自己大营方向浓烟滚滚,当即愣在原地。 楚墨风见状才不管对方是否发呆,手中黄泉彼岸对着哈赤勒的关节处连续划了几下,而后整个人转到哈赤勒面前,抬起脚对着哈赤勒的胸口接连踢了四下,将哈赤勒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一旁的突厥并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射出几只鸣镝,随即趁势将哈赤勒抢了回去。 此刻哈赤勒被疼痛一激,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大喊到:“撤兵,撤兵。”随后在士兵的拼死掩护下,向着自己大营方向跑去。 楚墨风见状拉开自己头盔的覆面,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随后就见自己那匹照夜玉狮子快速跑来,此刻楚墨风翻身上马,摸出最后一支响镖对着空中一甩,随即城头上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 此战大捷,李世民和一众将士不禁欣喜万分,心中以为此番既突厥人遭受如此惨重的打击,应该会撤兵,谁知楚墨风在一旁确实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李世民见状十分不解,赶忙开口问到:“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劲吗?” 只见楚墨风面露忧色地说到:“其实不是我打击你,按照突厥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咱们杀了他一员大将,估计用不了多久突厥人定然会大举前来报复,问题是我让你派人去调兵,你究竟派了没有?” “昨夜你说完我就吩咐李世勣去了。”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你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提早准备好就是了。” 此时是武德八年八月庚辰日(十九日),李世民大军在并州驻防的第三天。 随后的几日里,突厥人并未组织进攻,也没有撤兵,似乎像是在等待什么,李世民见状接连派出几拨斥候前去查探,均为探得有用的消息,而此时距离李世勣出城寻求援兵已然过去了四日。 八月乙酉日(二十四日)李世勣返回城中,李世民见只有李世勣一人返回,不由地赶忙问到:“李世勣,让你去找的援兵呢?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了?” 只见李世勣跪在地上,面色沮丧地喊到:“秦王殿下、国公爷,您二位责罚末将吧,末将此番前去河东道,奈何潞州大都督李靖一兵一卒也不愿征调,随后属下快马赶到关内道,找灵州都督李道宗借兵,谁知灵州境内也出现了突厥大军的身影,故而李道宗都督实在无法征调兵士给咱们。” 听了李世勣的话,李世民单手攥拳使劲一捶桌子说到:“这群人,真是见死不救啊。” 谁知楚墨风听了李世民的话,反而笑着说到:“滚滚滚,谁死了?让你去调兵只不过是为了防止突厥人增派援兵,咱们现在就这样跟他们耗着,早晚能耗死他们。”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原本愤怒的情绪顿时缓解了许多,正待说些什么之际,突然门外传来士兵回报,说是突厥大营内有异动。 李世民问言赶忙与楚墨风登上城墙,向着突厥大营方向望去,只见大营内人头攒动,楚墨风仔细辨认了许久,当即背靠城墙叹了口气说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群玩意儿还真应景,说增兵就增兵啊。” 而听到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想到没有援兵前来,顿时跌坐在地上...... 俗话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且看并州城下烟花绚烂,再看同州道内地动山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河震动 扬我国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和楚墨风以惨胜的方式击退了突厥人的第一次进攻,随后楚墨风连夜在城外战场上设置了大量的绊马索,以备突厥骑兵大规模冲锋。 为了防止突厥人增兵,李世民连夜派李世勣出城前往周边府道借兵。 紧接着第二日突厥人再度进攻,楚墨风率领麾下主力在正面迎战突厥大军,而李世民则是带领三千铁骑从侧翼突袭了突厥人大营,烧毁粮草辎重无数,同时斩杀了留守在大营的曲尼仁。 而正面战场上,楚墨风借助绊马索的优势,先行挫败了突厥人的攻势,随即率领大军力战突厥大军,期间楚墨风单挑哈赤勒,以压倒性优势击伤哈赤勒,随后哈赤勒在亲卫的掩护下匆忙撤回大营。 一场大战获胜,众人顿时欣喜万分,此时前去求援的李世勣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周围府道此番均没有援兵可以调配,而楚墨风的一番话顿时将众人的心情送至谷底。 就在众人忧心之际,突厥人果然像楚墨风所说那般增派了兵力,望着对面突厥大营内密密麻麻的人群,楚墨风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厥大营内,未曾伤愈的哈赤勒此时也像之前自己那几个手下一样,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突厥男子,手中握着一根黝黑的鞭子,正在一下下地抽打着哈赤勒。 随着哈赤勒背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男子似乎也抽累了,将鞭子丢在地上,冷冷地望着哈赤勒说到:“哈赤勒你这个废物,曲尼仁兄弟的死让伟大的可汗大人很是愤怒,而你却生生地损耗了将近四个豹师的兵力,临行前可汗大人让我告诉你,明日如若再攻不下对面的城池,你就不必回突厥去了。” 只见哈赤勒忍着背上的剧痛,缓缓地说到:“杰多大人,请相信哈赤勒的决心,长生天在上,哈赤勒明日定然会冲锋在前,顺利拿下对面的城池。” 这个被哈赤勒称为杰多的突厥男子,全名叫做阿史那杰多,突厥皇族,乃是颉利可汗帐下豹师第四师统领,此番率领第四师以及其余两支豹师前来增援哈赤勒,没曾想之前出动的豹师被哈赤勒糟蹋的所剩无几,鉴于突厥人人口基数不如中原大,基本上是死一个少一个,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只见杰多点了点头说到:“明日清晨大军发动进攻,我要在午时进入对面城池,哈赤勒你能做到吗?” 望着杰多的脸庞,哈赤勒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随即面色坚定地说到:“长生天在上,哈赤勒定能完成任务。” 而此时对面的大唐城池内,楚墨风站在城墙上,望着对面的突厥大营,嘴上不住地怒骂到:“这绊马索也用了,总不能连夜让我带着人去挖坑吧?就是挖了坑埋什么啊?总不能把我自己埋了明天吓死他们吧?” 只见程咬金在一旁忿忿地说到:“都说马儿怕火怕受到惊吓,早知道老程我找人准备些爆竿带来了,点燃之后炸不死那些突厥人也能吓死他们。” 俗话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听了程咬金的话,楚墨风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即站起身走到程咬金面前说到:“程将军,你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如若此番咱们击退突厥人,我一定给你请功的。”说完转身跑下城墙,向着城内的库房走去。 来到库房内楚墨风找到了码放在一边的那二十个小木箱,脸上顿时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是夜楚墨风带着小队人马潜出城外,将这二十个木箱均匀地埋在了战场上,随后又做了一番布置,而后迅速返回城内找到李世民,搜罗了大量的松脂。 而后楚墨风让李世民召集城内所有将领前往议事厅开会,望着面前围坐一桌的大唐将领,楚墨风语重心长地说到:“诸位,此番突厥再度增兵,加之各府道无法派遣援兵至此,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听到楚墨风的话,在场众人纷纷面露忧色,此时楚墨风突然厉声说到:“但是我们不应该期望他人,既然我们当初接了命令驻守并州,那么我们就要坚持守住。” 听了楚墨风的话,秦琼站起身说到:“国公爷,您说这仗怎么打吧,我们全听您的。”秦琼的话音一落,在场将领纷纷出言表示同意。 楚墨风见状笑着摆了摆手说到:“既然诸位信任在下,那么下面我就开始布置任务,一旦任务布置下去,诸位一定要按照指示去做,无论是前进还是撤退,均要听从号令。” 随后楚墨风指着战场地图说到:“明日清晨,秦琼、程咬金二位将军率部在城中待命,以响箭为号迅速突袭突厥人大营;尉迟敬德、段志玄二位将军率部潜入突厥大军右翼,待中路与突厥大军接触之后,相机从侧翼凿穿对方大阵;而中路则由我和李世勣将军率部正面抵挡突厥大军,至于秦王殿下您明日需要在城内调度,以我的响镖为号,只要听见我的响镖声,迅速鸣金收兵,切记不要迟疑。” 听了楚墨风的安排,众将站起身齐齐称是,而李世民则一脸疑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为什么要名鸣金收兵?” 只见楚墨风诡异地一笑说到:“因为我准备送给突厥人一份大礼,明日你就能见到了。” 第二日辰初时分,突厥大军再度排着整齐的队伍准备发动进攻,而城内的大唐士兵早就做好了准备,望着缓缓出动的突厥大军,李世民跳上城头抽出步槊对着前方一指说到:“大唐儿郎,死战不退!” 伴随着李世民用尽全力的嘶吼,大唐的步骑兵也缓缓地走出城池,向着突厥大军方向冲去。 一马当先的楚墨风一面率部冲锋,一面四下观察着昨日掩埋物体的位置,见没有一个位置暴露,随即将覆面拉下,对着身后的天策军喊到:“将士们,让对面的突厥人再次感受一番来自大唐的怒火吧。” 今日的楚墨风并没有携带自己的兵器,而是腰间右侧挂着一把横刀,左侧插着一把障刀,手中攥着一杆亮银色的长枪,宛如常山赵子龙一般向着对面杀了过去。 亲自率队冲锋的哈赤勒一见楚墨风冲来,当即心头大惊,奈何此时阿史那杰多正在后面观战,哈赤勒只好硬着头皮举起手中的大刀,向着楚墨风的面门劈去。 鉴于突厥增兵让楚墨风心中极其不爽,眼见哈赤勒冲来,楚墨风手中长枪平举,一转手腕厉声喝到:“手下败将滚开。” 只见长枪如同一条蛟龙,夹杂着丝丝风雷之声向着哈赤勒的咽喉处刺去,哈赤勒见状赶忙故技重施,将大刀贴在自己的胸前,妄图挡住楚墨风的攻击。 谁知楚墨风这一击隐隐有些携恨而出,枪尖竟然穿透了哈赤勒的刀面,瞬间刺进了他的咽喉处,楚墨风见一击得手,右手使劲向后一撤,长枪顺势收回,而此时哈赤勒这才捂着自己的咽喉处缓缓地栽落马下。 在后阵观战的阿史那杰多见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突厥缺少铁器,可他也知道哈赤勒这柄大刀是当年南下掳掠时,从一个铁匠铺抢的,此刀号称无坚不摧,且坚固耐用,没曾想今日竟然被对方那名将军一枪刺穿。 眼见自己一方没有了前线统帅,阿史那杰多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亲卫向着前方冲去。 击杀了哈赤勒之后,楚墨风对着身后的天策军喊到:“随我击穿敌阵。”随即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冲去,而身后的天策军及大唐将士眼见楚墨风一击格杀对方大将,顿时士气大增,在楚墨风的带领下向着前方冲去。 此时阵前的突厥士兵一见主将被杀,顿时心生恐惧,早有胆小之人已经准备调转方向逃跑,谁知后方突然飞来几支鸣镝,顷刻间射死了想要逃跑的人。 只听阿史那杰多在后面喊到:“我突厥男儿岂有战场逃跑的,儿郎们随我向前杀敌。”一见阿史那杰多上来,一众突厥士兵顿时信心大增,握紧手中的兵器向着前方冲去。 就在突厥士兵在阿史那杰多的带领下向前冲锋的时候,早在右翼埋伏好的尉迟敬德和段志玄见状,抽出兵器领着麾下士兵迅速冲向了突厥阵中,随着一阵箭雨过后,正在奔驰中的突厥骑兵顷刻间犹如割麦子一般纷纷落马,而此时楚墨风也已经率部与阿史那杰多接触上。 只见楚墨风一枪隔开了阿史那杰多的长枪,随即头也不回地领着麾下的天策军撕开敌阵,而另一面尉迟敬德挥舞着手中的丈八长矛,领着麾下的士兵也冲入了敌阵,一阵左突右刺接连格杀数名突厥士兵之后,两队人马迅速汇合在一起。 只见尉迟敬德对着楚墨风大声喊到:“大帅,这满处都是人,后面的步兵推进太慢了,单凭咱们这些骑兵拖不住他们的。”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举枪刺死了一名准备偷袭的突厥士兵,随即对着场上大喊到:“诸位儿郎,打乱突厥人的阵势。” 众人闻言迅速随着楚墨风四处冲杀,而此时楚墨风得空瞥了一眼埋放东西的位置,眼见距离越来越近,楚墨风当即甩出一枚响镖,城内的李世民见状赶忙下令鸣金收兵。 一众大唐士兵听到收兵的鸣金,迅速随着楚墨风向着城池方向跑去,而阿史那杰多见状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对着身边的突厥士兵喊到:“儿郎们,看见了吗?唐国的士兵无法抵挡我们突厥的铁蹄,灰溜溜地跑了,诸位儿郎随我追击。” 负责断后的楚墨风转头望了一眼,冷笑着说到:“一群没脑子的家伙,赶紧追上来吧,小爷已经按奈不住了。” 一路上阿史那杰多只顾着追击,并没有发现沿途早已有大唐士兵丢下了许多盛在罐子内的松脂,后撤的大唐士兵在快要抵达城池前的时候,突然调转身形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前来追击的突厥士兵。 阿史那杰多见状快速催动战马冲了上来,顷刻间两支军队再度碰撞在一起,此时楚墨风和尉迟敬德二人作为锋矢阵的箭头,第一时间由于突厥大军交上了手,面对迎面而来的阿史那杰多,楚墨风一骑当先挺着长枪迎了上去。 先是迎面一枪荡开阿史那杰多的长枪,而后枪尖向后,用枪柄对着阿史那杰多的胸口使劲一点,顿时让猝不及防的阿史那杰多气血一阵翻涌。 强忍住吐血的欲望,阿史那杰多双手握紧枪柄,向着楚墨风再度刺来,只见楚墨风身形一矮,避过了这一击,随即手中长枪在腰间转了个圈,从左侧向着阿史那杰多的腰间抽去。 殊不知阿史那杰多此人在突厥中也算是能征善战之辈,眼见长枪携势而至,整个人赶忙向后一仰,长枪带着风擦过他的鼻尖,顿时吓得阿史那杰多惊出一身冷汗。 眼见一击不中,楚墨风转身向后喊到:“放响箭。”随即天策军中一名天弓营士兵迅速抽出一支响箭,对着天空急速射去。 响箭凄厉的声响霎时间穿透云霄,听到大唐释放响箭的声音,阿史那杰多心中隐隐警惕起来,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并无异常,随即舞动长枪再次刺向楚墨风。 正在此时城门缓缓打开,秦琼和程咬金带着麾下骑兵迅速冲出城池,途中遇上突厥士兵也不恋战,向着战场的左翼冲了过去。 随着秦琼和程咬金二人的快速奔袭,顷刻间来到了突厥大营,此时的突厥大营只有寥寥数百人负责看守,面对来势汹汹的五千大唐骑兵,大营内顷刻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一番冲杀之下,秦琼和程咬金迅速命人四处放火,有些蔫坏的程咬金还将偷拿的几罐松脂丢在了火上,一时间突厥大营内冲天火起,几里外都能看见燃烧造成的浓烟。 见大火燃起,秦琼和程咬金迅速带人撤离了此地,此时依旧在前方对阵的阿史那杰多,早就被身边人告知大营的情况,谁知楚墨风刺出的长枪一枪比一枪快,一枪比一枪刁钻。 面对楚墨风的凌厉攻势,阿史那杰多俨然抵挡不住,一个分神之际,被楚墨风一枪刺中栽落马下,楚墨风见状将手中长枪向着地上一杵,随即整个人一踩马镫,顺势落到了阿史那杰多的身旁,左手按住他的胸口,右手障刀一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阿史那杰多的咽喉处瞬间喷出了三尺高的血柱。 鲜血溅了楚墨风一脸,顿时把楚墨风染得犹如九幽恶鬼,望着楚墨风覆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场的突厥士兵纷纷丢下兵器向着身后跑去。 谁知大唐士兵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逃跑的突厥士兵,只见楚墨风一个鹞子翻身站到马背上,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使劲一甩,口中大声喊到:“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而城墙上早有准备好的弓箭手,点燃手中的箭矢,整齐划一地向着城下射去,大部分箭矢射到了逃跑的突厥士兵身上,而有那么些箭矢则是向着指定的位置射去。 随着着火的箭矢落地,只听一连串地动山摇的响声过后,原本还在逃跑的突厥士兵突然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下起了一阵血雨,而整个罗阴县城也随之颤动了几下。 望着身后的尸山血海,没有被波及到的突厥士兵一面庆幸自己命大,一面又向着前方跑去,随着突厥士兵被击溃,围困并州数日的突厥大军顿时瓦解,而逃离的士兵返回颉利可汗处迅速上报了此事。 得知此事之后颉利可汗大惊失色,适逢丙戌(二十五日)突厥大军转道袭扰绥州未果,颉利可汗思量许久,无奈只好于丁亥日(二十六日)派遣使者前往长安,以求能够与大唐讲和,在得到李渊应允之后,颉利可汗随即留下小股部队,自己率领大军返回了突厥。 过了几日朝廷的快马传来消息,称颉利可汗已然退兵,李世民和楚墨风这才长舒了口气,随后的几日里,李世民一方面整顿兵马,另一方面打扫战场。 鉴于此时已然到了八月,为防止城外的尸体腐烂变质造成疫病,李世民下令除了将大唐士兵遗体运回英灵殿之外,剩余突厥士兵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一并解除武装之后就地掩埋。 随着战场的上军械一车车运进城内,站在城头上的楚墨风笑着对李世民说到:“一场征战生灵涂炭,如若将来有机会,我定要跨过时其漫山,杀到突厥所谓的王庭灭掉他们。” “会的,一定会的。”一旁的李世民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到:“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此时带给我们的痛苦加倍还给他们的,如若我这一代没有完成,我会督促我的子孙后代继续去做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前提是这个天下是你说了算。”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想起了现在的太子依旧是自己的大哥李建成,不由地叹了口气,谁知楚墨风见状轻描淡写地说到:“有些东西如果阻碍了你前进的脚步,不妨将它移走,如若太过顽固,不妨彻底毁掉它。” 随着颉利可汗的退兵,同州道并州境内的这场大战才渐渐地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消息传回长安之后,满朝文武大为震惊,而身为大唐皇帝的李渊没有想到,这俩小子不声不响地在并州竟然做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随后朝廷迅速派兵驻防并州,责令李世民和楚墨风率部班师回朝。 武德八年九月丁酉日(初五),驻防并州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大军抵达长安城,望着缓缓驶来的大军以及承载遗体的马车,长安城的百姓在高兴之余,不约而同地矗立在道路两旁失声痛哭起来。 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的李渊见状,心中也有些伤感,走到二人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随即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英灵殿安葬了阵亡士兵的遗体。 随后二人返回长安城,先是解散了各自的队伍,而后楚墨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李世民则是跟随李渊的御辇返回了承乾殿。 回到府中,楚墨风才走进大门就看见史寒霜等人一脸关切的走了过来,将身上的盔甲缓缓卸去,楚墨风一言不发地钻到了沐浴间。 依靠在硕大的木桶内,温度适宜的水顷刻间缓解了满身的疲惫,楚墨风此时无心沐浴,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门似乎被人推开了,而后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楚墨风身后,楚墨风只觉得肩膀处先是一凉,随即一阵舒适感涌遍全身。 只听身后的那人轻声说到:“此前姐姐们说你总是出去打仗,我还有什么感觉,但是这次亲身经历了才知道,你在外面征战,我在家中甚是担心,这么久了一封家书你都没寄回来,我也在娘子关镇守过,知道一旦战事紧急,甚至是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因为我是以武起家,所以我很庆幸当初朝廷能够将你从娘子关调回来。”楚墨风睁开眼,抬头望着身后的窦婧妍说到:“天下始终没有统一,而且突厥人依旧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中原大地,所以我只能随着秦王四处征战。” 窦婧妍闻言点了点头说到:“这一点我能理解,所以说你在外征战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忘了家中还有我们在牵挂着你。” 听了窦婧妍的话,楚墨风突然一转身,信手将窦婧妍拉到桶内,笑着说到:“既然说想我了,那为夫就看看娘子究竟有多想我?” 窦婧妍见状双颊先是一红,随即大喊到:“你个坏家伙快放开,姐姐们还在花厅等我呢,人家是偷着跑来的,你若是使坏一会儿少不了被姐姐们笑话的。” 楚墨风见状赶忙松开窦婧妍的手,随即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到:“似乎我还欠你一个圆房,要不今夜我就去你房里还给你好了。” 只见窦婧妍的脸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蒸汽熏得,此刻宛如一块红布一般,低着头向着门口跑去,望着窦婧妍狼狈的模样,楚墨风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且看李建成再设毒计,再看李世民身陷囹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枕边之风 深宫毒计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和楚墨风自驻防并州之后经历连番血战,最终依靠并州城外那场撼天动地的爆炸彻底瓦解了突厥大军的攻势,随后收到消息的颉利可汗赶忙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议和,而后留下小股部队草草撤军。 连番大战之后,秦王府各部将领麾下士兵损伤无数,而远道而来的天策军也有所减员,在代州都督蔺謩派兵驻扎并州之后,李世民和楚墨风率大军返回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楚墨风径直回到府邸,而李世民则随着李渊的御辇返回了承乾殿。 东宫偏殿的一处房屋内,早先一步从豳州返回长安的太子李建成,此刻正与自己的亲弟弟齐王李元吉围坐一起大肆吃喝着。 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李建成叹了口气说到:“这次又让那两个人捡了个大便宜,一场大战间接促使突厥人退兵,这是多大的功勋啊。” 望着一脸忿忿不平的李建成,李元吉抿了一口酒,缓缓地说到:“大哥,你说这突厥人也是,怎么这么没用,若是......” 李元吉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建成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侧耳倾听了一番,发觉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到:“既然他回来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内父皇应该不会派他出去征战了,咱们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 “寻个由头说他意图谋反?”李建成思索了片刻,有些阴险地说到:“毕竟他秦王府现在俨然一副小衙门的模样,府内应该会有豢养的死士。” 听了李建成这一番看似精明实则愚蠢的话语,李元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心想大哥你真是有点慌不择路了,这种白痴一样的想法你也能想到,一个为了大唐拼死拼活的人,你诬告他谋反,难道你觉得父皇跟你一样愚蠢吗? 想到这李元吉先是一笑,随即端起酒杯对着李建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略有深意地说到:“其实无论告他什么罪,此事都不能由我们或者是我们手下的人出面,最好的办法是那几位。”说完对着后宫方向指了指。 李建成见状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随即面色诡异地笑着说到:“那此事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只见李元吉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略带打趣地说到:“前些日子大哥不是才去了吗?这次无论如何也该轮到弟弟我了。” 李建成闻言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说到:“好吧,那一切就拜托弟弟了。”说完与李元吉借着无边的夜色畅饮起来。 就在二人密谋合计之时,殊不知房门外一个瘦削的身影早已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而后又悄然里离开此地,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中。 第二日早朝,大唐皇帝李渊下令对此次各府道抗击突厥的有功之臣大肆封赏,而位列榜首的正是驻防并州的秦王李世民和祁国公楚墨风,对于秦王李世民的封赏,李渊却是颇为为难。 毕竟武德四年(621年)十月,李世民被封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王公上,食邑增至三万户,且李渊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此时因抵御突厥再立新功,一时间李渊却不知道该如何封赏。 望着龙椅上面露难色的李渊,李世民赫然上前一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是父皇的儿臣,父皇既然是天下的主君,那么作为父皇的儿臣,替父皇征战是儿臣分内之事,何谈封赏之事。” 眼见李世民如此上道,李渊当即眉头舒展笑着说到:“二郎此言差矣,如若每个人都像你这般不要封赏,纵然父皇心中有些欣慰,但是也不能寒了诸位的心,既然如此,那朕就提高你麾下将士们的赏赐吧。” 听了李渊的话,李世民当即下跪说到:“儿臣替麾下将士们谢陛下隆恩。” 望着面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李渊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愧疚之意,从随军将领口中李渊得知了并州三场战役的惨烈,自己这个儿子默默无闻地在外征战,回京之后却拒绝封赏,这是多么优秀的品格啊,而自己却始终对他有所猜忌,想到这李渊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悔意。 而一旁束手而立的楚墨风,看见李渊脸上的表情,心中不免暗自笑了起来,看来李老二的演技确实很好,竟然真的把李渊给骗到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渊在心中有愧疚的同时,不会被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两个混蛋给蒙蔽。 想到这楚墨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情,没曾想被回过神的李渊捕捉到,当即轻咳一声问到:“祁国公为何始终面带微笑,不知何喜之有?” “启禀陛下,臣方才听闻秦王殿下不要赏赐,不禁想起了当时在并州城内秦王殿下说过的一句话。”听见李渊点自己的名,楚墨风赶忙闪身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此番我大唐将士上下一心,加之陛下天恩庇佑,这才将突厥人击溃,想到我大唐在陛下的领导下国力日渐强盛,故而才喜由心生。” 李渊问言面色一怔,诧异地问到:“不知二郎说了什么话能让你小子记住?” 只见楚墨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朝服,对着李渊朗声说到:“秦王殿下说‘凡我大唐男儿死战不退,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听了楚墨风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而李渊则是一拍龙椅噌地站了起来朗声说到:“好,好气魄,我大唐子民就应该有这种气势,这句话说得好,朕甚是高兴。” 众人听了楚墨风的话,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到,谁说这小子只是一个会打仗的武痴,你看这一番话不仅点明了秦王在并州的功绩,还间接地拍了陛下的马屁,你看给陛下乐得已经合不拢嘴了。 随后李渊笑着说到:“我大唐子民皆知,但凡你与二郎领兵作战,始终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朕听闻民间早已将你奉为军神一般的人物,此番驻防并州之事朕也听说了,你几番率兵冲杀在前,数次身陷险境却死战不退,朕能有你这样的驸马也是朕的荣幸。” 只见李渊侧了侧身子对身后的王德说到:“传朕旨意,晋封祁国公楚墨风为张掖王,食邑两万担,一应仪同依例而行,爵位世袭并赐予丹书铁券,准许其保留原有姓氏,朝廷不再加封国姓,同时将州治所张掖县赐予其作为封地,封地内大唐子民免除三年赋税。” 此言一出顿时惊起朝堂一片,李建成此时已然怔在原地不知所凑,一旁的魏征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说到:“陛下,自古异性不封王,臣恳请陛下三思。”随着魏征的话音一落,一众李建成的附庸纷纷出列下跪说到:“魏冼马言之有理,臣等附议,望陛下三思。” 望着下面跪着的一干大臣,一丝不悦的神色在李渊脸上一闪而逝,正待说话之际,只见时任礼部尚书的陈叔达走出队列,向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此举并无不妥。” 说完对着一众下跪大臣说到:“诸位同僚不要忘了,此时是大唐武德八年,而如今天下的主人是陛下,你们一句自古,是否依旧对前隋念念不忘啊?” 此话犹如诛心一般,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如若继续劝谏,不是正应了陈叔达的话,对前隋念念不忘,届时陛下雷霆大怒,自己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可是如若不继续劝谏,太子那边又不好交代。思来想去伸头一刀缩头依旧是一刀,顿时让跪在地上的人犯起了难。 谁知魏征眼珠一转对着陈叔达说到:“陈尚书贵为礼部尚书,那应该知道一应封赏应该依礼而制,既然此前没有这个礼,那么陛下更不应该开古人之先河,而陈尚书如若不遵从礼法,未免有些失职了。” 一句话顿时将陈叔达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而一众跪地官员见状心中不免欣喜万分,魏征见状不由地笑了笑,正待继续开口劝谏,谁知长孙竭罗的亲哥哥长孙无忌突然站出来对着魏征说到:“魏冼马,本官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此时是陛下准备赏赐自己的驸马,论起来这算是陛下的家事,魏冼马既不是皇亲又不属国戚,肆意干涉陛下的家事,未免有些僭越了吧?”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陈叔达霎时间组织好了语言说到:“魏冼马,你若要跟本官论礼法,那本官问你一句,陛下是天下的主人,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臣子既为仆人,什么时候主人需要看仆人的意愿做事了,况且你只是太子洗马,如若陛下旨意不合礼法,也应该是由我这个礼部尚书进言劝谏,你是不是有些越权了?” 长孙无忌和陈叔达一番连珠炮顿时将魏征噎得哑口无言,而朝堂上的李渊则是在心中隐隐叫好,望着堂下依旧跪着的大臣,李渊心想你们这群人,只要朕赏赐楚小子和二郎,你们就跳出来反对,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早已唯太子马首是瞻吗?你们如果能击溃突厥人,朕绝对不封赏他们,自己没本事只会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一群饭桶。 想到这李渊冷哼一声说到:“陈尚书言之有理,朕是大唐的皇帝,古人没有的礼法,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朕愿意开之先河,诏书就按照朕的旨意颁发,今日朝堂上下跪的诸位,连续三年俸禄减半。长孙无忌、陈叔达二人言之有理,赏赐玉如意一对,丝帛二十匹。另外准许鉴于边关依旧战事频发,准许张掖王派遣部下代替自己前往封地治理。退朝。”说完一甩衣袖向着后殿走去。 随着李渊离去,朝堂上依旧下跪的几位如丧考妣般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束手而立的太子李建成,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地不停变换。 只见李世民径直走到楚墨风面前,伸手捶了他一拳说到:“行啊小子,异姓封王且赏赐封地,你这在大唐还是头一个啊。” 谁知楚墨风瞥了一眼远处的李建成,随即拉着李世民向外走去,来到大殿外楚墨风这才对着李世民说到:“我的秦王殿下,你还嫌事不够大是吗?没看方才太子的脸上像开了染坊一样,你还刺激他。” “唉,说这些做什么,走走走,今日你得了封赏,该着你请客了。”李世民见状露出一副不屑一顾地表情说到:“快好好想想咱们去哪里小酌几杯?” 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我建议你邀请陈尚书和长孙大人一同前往,今日之事看似他二人是在帮我,实际上却是在帮你,毕竟我得了实惠对你才能有帮助,所以你理应对他二人当面致谢。”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与楚墨风二人径直来到诸位大臣的官轿处等候,不一会只见长孙无忌和陈叔达二人联袂而至,一见楚墨风和李世民站在原地,陈叔达笑着对长孙无忌说到:“长孙大人,还是您能掐会算,果然秦王殿下和张掖王殿下在此等候。” 只见长孙无忌笑了笑,对着李世民说到:“去哪里你们说吧,注意避开一些人的耳目最好。” 李世民转头望向楚墨风,只见楚墨风诡异一笑说到:“去东市吧,那里有几家不错的馆子,而且绝对安全。” 三人点了点头,各自踏上官轿,随着楚墨风向着东市走去,来到东市内一家悬挂着无名匾额的酒肆内,李世民三人遣走了轿夫,随着楚墨风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门酒肆掌柜赶忙上前招呼到:“楚公子、还有这几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来自西域的美食,还有胡姬歌舞表演,诸位是需要一个单间还是就在大厅内落座呢?” 望着大厅内熙熙攘攘的食客,楚墨风对着酒肆掌柜点了点头说到:“给我们一个宽阔点的单间吧,另外今天米珊娜姑娘不会又没有时间为我表演歌舞吧?” 只见酒肆掌柜微微一笑说到:“楚公子哪里的话,米珊娜可是念叨了您好几日了,稍后小人就去跟她说的。”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三人径直上了二楼的一个单间内,而就在李世民与酒肆掌柜擦身而过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此人正是此前长安爆炸案的莫利罗,当下正准备惊呼,却被楚墨风一把拽住拖上了楼。 进入单间之后,长孙无忌笑着对楚墨风说到:“殿下似乎常来这家酒肆啊,看掌柜与你如此熟悉,常客吧?” 只见楚墨风对着长孙无忌笑了笑,露出一副是男人就懂的表情,而一旁的陈叔达碍于年龄的缘故,无奈地摇了摇头。 四人坐定之后,不一会儿就有几名侍女端着各色美食走了进来,将食物布置好之后又缓缓地退了出去。楚墨风见状端起执壶给三人斟满酒,随即举起杯子说到:“今日还要多谢二位大人在朝堂之上为在下出言力争,这杯酒在下敬二位大人。” 三人闻言随着喝了这杯酒,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楚墨风闻言赶忙问到:“何人在外面敲门?”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带有西域气息的糯糯的声音说到:“楚公子,奴家米珊娜前来为楚公子以及贵客表演歌舞。”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信步走到门前,伸手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头戴面纱身材妖娆,一身胡姬打扮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乐器的女子。 只见为首这名叫做米珊娜的女子微微一笑说到:“楚公子好久都没有来酒肆了,方才听掌柜说您到了,米珊娜心中挂念着楚公子,所以就迅速赶来了。” 听了米珊娜的话,楚墨风笑着将三人迎了进来,随即关上门对着陈叔达三人说到:“不要小看这间没有店名的酒肆,自打开业至今,长安城但凡有点名头的富家公子,皆是这里的常客,盖因米珊娜姑娘的舞蹈千金难求,很多人就算是有钱都未必能欣赏的到。所以今日你们三位是有福气了。” 谁知听完楚墨风的话,米珊娜却盈盈一笑说到:“几位贵客不要听楚公子抬举奴家,奴家一届蒲柳之姿,这舞蹈只为有缘人跳的。” 随后楚墨风笑着说到:“那今日就有劳米珊娜姑娘了。”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伴随着欢快的西域乐曲开始欣赏起米珊娜的舞蹈。 就在楚墨风以李世民的名义宴请长孙无忌和陈叔达之际,大唐水凝宫内,李元吉此刻正在尹德妃处做客,此刻除了门外两个侍女之外,整个水凝宫的仆人尽数被打发去休息了。 那张只有皇帝才能登上的绣榻上,此刻正在上演着肮脏的一幕,两个赤裸着上身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只见李元吉搂着尹德妃低声说到:“我和大哥的意思是想个办法在父皇面前数落秦王一番,但是此事我和大哥又不能出面,只好来求你了。” 李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尹德妃此刻蜷缩在李元吉的怀中,丝毫没有羞耻感地说到:“无妨,只要你大哥记得当初承诺我和张婕妤的事情就好。” “放心,你这么会疼人的小妖精,大哥怎么能忘了你了。”只见李元吉伸手捏了一下尹德妃的下巴,面带猥琐地说到:“纵然大哥忘记了你,我可是忘不掉的。” 只见尹德妃娇笑一声,随即又与李元吉纠缠在了一起。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元吉离开了水凝宫,只身前往了水絮宫面见了张婕妤,只不过水絮宫内并没有上演方才那不知廉耻的一幕,这倒不是张婕妤此人洁身自爱,而是今日恰逢张婕妤身子不爽利。 没有了那些繁琐却美妙的过程,李元吉直接说明了来意,听完李元吉的话,张婕妤面色凝重地说到:“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想当初本宫央求陛下将那些良田给了我父亲,奈何那秦王先行一步将良田赐给了李神通,导致我父亲始终郁郁寡欢,所以说我对秦王恨之入骨,只不过他此番大捷归来,短时间内无法对其下手,此事容本宫与尹姐姐商议一番再说。” 李元吉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水絮宫,或许此时该着他命不该绝,李元吉前脚刚走,李渊后脚就驾临水絮宫,得到消息的张婕妤赶忙命人将宫内收拾一番,随即等着李渊的到来。 李渊进入水絮宫之后,接受了张婕妤以及一众宫女仆人的参拜,随后径直走到床上躺了下来,而张婕妤很自觉地给李渊按摩起来。 只听张婕妤轻声问到:“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臣妾这里了?” “朕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有些烦闷,突然想起爱妃,便想着来看看你。”闭目养神的李渊,透着无尽的疲惫说到:“命人准备午膳吧,朕用过之后在你这里休息一番再回御书房。” 听闻李渊要在这里用膳,张婕妤赶忙命令身边的宫女前去准备,而后坐在床边为李渊按摩手臂,佯装不经意地说到:“陛下,臣妾给您讲点事情解解闷吧。” 李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张婕妤轻声说到:“前些日子臣妾家人进宫探望臣妾,给臣妾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说是山东一带最近有人在以大量的财帛招募当地豪强,臣妾家人多方打探得知,这些人来自京城,被招募的对象不经意间透露,说是来人是要招募人进京城做大事的,臣妾也不知道这京城有什么大事可做,不过臣妾的家人倒是打听到雇主的名字,听说叫做什么张达的,而他的哥哥似乎是秦王府麾下的叫做张亮。” 谁知张婕妤的话音刚落,李渊突然睁开双眼直起了身说到:“此话当真?” 张婕妤见状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一脸无辜地说到:“陛下,臣妾怎么会诓骗您呢?” 说来也巧,李世民麾下确实有一个叫张亮的,而此人也正有一个弟弟叫张达,张达此人长期在山东一带招募江湖人士,但是并不是给李世民招揽,因为张达算起来也是游子中人,招揽江湖人士是为了填充到天策军中,但是此事却被隐藏在秦王府的奸细告诉了李建成,李建成随即通过李元吉告诉了尹德妃和张婕妤。 此番张婕妤的话一出口,李渊心中顿时大怒,心想二郎你小子枉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背着我竟然私自招募人手进京,为了做什么?能在京城做的大事除了篡位没有别的了,想到这李渊下了床满脸愤怒地离开了水絮宫。 望着李渊离去的身影,张婕妤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且看御书房李世民百口莫辩,再看太极宫楚墨风语出惊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七章 身陷囹圄 破除谣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因并州一战被李渊晋封为张掖王,而朝堂之上陈叔达和长孙无忌一番据理力争,也间接地帮助楚墨风顺利接受了这个爵位,有感于二人平素多般照拂,下朝之后楚墨风和李世民商议宴请二人。 就在楚墨风等四人莅临东市一座胡人酒肆之际,大唐后宫内却发生了可耻的一幕,从齐王李元吉与尹德妃的床笫情话中可以得知,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与李渊的妃子尹德妃、张婕妤私通,且不是一日两日了,而身为大唐主人的李渊似乎始终毫不知情。 而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与她们私通,一方面是因为能够被选入宫中得到皇帝宠幸的女子,大多长相俊美且年龄不大,正是青春少年之际却一入宫门深似海,不免无法压抑心中的躁动;另一方面太子李建成需要这些人在李渊面前大吹枕风,为的是竭尽全力打压秦王李世民一派。 其实整个大唐后宫内,不仅仅是张婕妤和尹德妃二人愿意为李建成和李元吉说好话,其实只要是有点小私心的妃子,尤其是那些诞下皇子的,都会刻意的去交好李建成,但是仅限于交好,并未像尹德妃和张婕妤这般不知廉耻,毕竟身为人母的她们深知,一旦李渊龙驭宾天之后,李建成一定会顺利荣登大宝,为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她们也只能放下身段。 而就在齐王李元吉将陷害李世民的意思转达给尹德妃和张婕妤之后,李渊驾临水絮宫,张婕妤则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李世民私下派人前往山东境内招募豪强进京一事。 果不其然李渊得知之后大为震怒,随即离开了水絮宫。 而另一方面李世民、楚墨风陪同着长孙无忌和陈叔达二人在东市胡人酒肆内欣赏完米珊娜的舞蹈之后,长孙无忌立刻示意楚墨风屏退左右。 深知此二人有话要说,楚墨风赶忙让米珊娜等人暂时退下,待屋内只剩李世民四人的时候,只见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对陈叔达对视一眼之后说到:“妹夫不是我说你,现今陛下明显还是偏向太子一方,而今并州一战你二人又立下惊世功勋,你觉得太子不会因此含恨再度可以打压你吗?” “太子和齐王早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李世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可是本王已经表露出不会争储的意愿了,他二人还是依旧不依不饶的,这叫我如何是好?” “秦王殿下,请恕老臣说一句不当讲的话。”谁知一旁的陈叔达突然低声说到:“正所谓三人成虎,您表露出意愿之后,保不齐那二位身边的人会以为您是以退为进,免不了在他们面前议论是非,日子久了那二位肯定不相信您是不愿意争储了。” “陈尚书言之有理,那本王应该怎么做?还请陈尚书不吝赐教,本王定然洗耳恭听。”李世民闻言对着陈叔达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 只见陈叔达隐晦地看了楚墨风一眼,见对方微微一颔首,随即笑着说到:“其实殿下您心系百姓,且功勋卓著,如若您这样的人能够荣登大宝,必定能像陛下那般成为天下的明主。” 谁知陈叔达的话音一落,李世民陡然双眼圆睁说到:“陈尚书,此话在这里说说就作罢吧,本王真心没有那个心思的。” 此时楚墨风好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人无打虎心,虎未必没有噬人意啊,你处处推让换来了什么?别忘了我当初对你说的那句话,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些默默支持你的人考虑,如若那两个货无论谁坐上那个位子,你麾下这一脉的人,势必会受到打压甚至是迫害。” 而陈叔达和长孙无忌也语重心长地说到:“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先下手为强啊!” 望着这些人殷切的目光,李世民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本王决定从今日起,本王不再退让了,他们若是继续咄咄逼人,本王也要适时反击了。” 随即对着陈叔达和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说到:“朝堂之上还要拜托二位大人了。” 长孙无忌和陈叔达二人见李世民下定决心心中万分欣慰,齐齐地对着他拱手说到:“君之所求,莫敢不从!” 眼见大事初成,一时间宾主尽欢,酒席上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一顿饭吃到午朝散朝才堪堪结束,楚墨风随即吩咐酒肆掌柜雇了三顶轿子将李世民等人送走,而自己则是端坐在单间内,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一会儿米珊娜晃动着细嫩的腰肢缓缓地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国公爷今日谈的是否满意?” “还成,至少能让秦王下定决心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楚墨风示意米珊娜起身,随即笑着说到:“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吧?” “属下感谢国公爷当初救命之恩,也感谢国公爷救了我的父母。”只见米珊娜走到楚墨风身旁,取过执壶给他倒了一杯酒送到楚墨风的唇边,随即缓缓地说到:“不知国公爷此番有什么任务需要属下去做的?” “明日从酒肆内选两个长相出众且身手好的姑娘,以我的名义分别送到礼部尚书府和比部郎中长孙无忌的府上。”只见楚墨风缓缓地依靠在椅子上说到:“一是为了暗中保护他二人,二也是给姑娘们找个好人家。” “国公爷慈悲为怀,资助属下开设了这间酒肆之后,属下也按照您的吩咐收容了很多逃难的女子,有胡人也有汉人,大家其实在心里都很感激国公爷呢。”米珊娜闻言莞尔一笑,随即幽幽地说到:“姐妹们都寻到了好人家,可是米珊娜始终还是孤身一人。” 楚墨风闻言略带‘警惕’地望着米珊娜,心想您老人家可别像窦大小姐一样,来个什么以身相许情不自禁,我这府里已经够乱的了。 想到这楚墨风赶忙轻咳一声说到:“在酒肆里给我找个休息的地方吧,并州血战回京之后,还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呢。” 米珊娜闻言旋即一笑,领着楚墨风来到了酒肆的三层,只见整个三层尽是一件件的屋子,楚墨风见状不解地问到:“这里是?” “这一层是属下与各位姑娘们居住的地方,平素没有人上来,国公爷可以安心休息,不会有人打搅的。”米珊娜见状赶忙解释到,说话间在打搅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信步走进米珊娜所指的一间屋子,楚墨风赫然发现屋内的布置完全是一副西域的风格,只见米珊娜站在门口幽幽地说到:“国公爷,此处是属下的卧室,您休息吧,有事就在楼梯间召唤一声。”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转头说到:“那个米珊娜,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自称属下属下的了,咱们平心结交,没有尊卑之分,而且今日陛下已经下旨晋封我为张掖王了,以后就没有祁国公了哟。” 米珊娜问言先是捂着嘴一惊,随即笑着说到:“那先恭喜殿下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楚墨风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计划,首先得让秦王派张亮去山东境内配合张达招揽人手,如若被人发现可以推到自己身上,借口就是扩充天策军人数;其次还是要加强太子和齐王身边的潜伏事宜,为的是能够及时探知对方的意图;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若真的到了王见王那天,怎样能够让李渊站在李世民一方才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否则一旦李渊调集御林军帮助太子,届时就算是李世民荣登大宝也会被后人说成是杀父弑兄之人。 想着想着楚墨风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忿忿地说到:“这小子做皇帝,他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可不想做太监。” 谁知楚墨风的话音一落,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米珊娜走了进来,糯糯地说到:“楚公子有什么吩咐?”原来米珊娜方才离去之后,并没有下楼,而是面色微红地站在走廊内,想着屋内那张英俊的脸庞,米珊娜忍不住低声说到:“人家就是喜欢你想报答你,又不需要什么名分,你为何就是不懂人家的意思呢?” 谁知过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屋内楚墨风说话,米珊娜一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信手推门进去,而后又缓缓地关上房门合起了门闸。 信步走到楚墨风面前,米珊娜素手一扬将身上本就略显单薄的衣衫尽数除去,顿时一副娇弱的身躯呈现在楚墨风面前,盈盈一握的纤腰,饱满浑圆的大腿,加之胸前傲人的坚挺,小麦的肤色此刻因为激动略微有些潮红,配合着米珊娜那副倾国倾城且带有异域风情的面容,让楚墨风顿时一怔。 只见米珊娜幽幽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公子,原谅米珊娜情不自禁地爱上了您,米珊娜不要名分,只要能够时常见到楚公子就好。”说完整个人扑到了楚墨风怀中。 楚墨风见状扳起米珊娜的双肩说到:“米珊娜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个好姑娘,你也应该有个好的归宿的。” 谁知米珊娜整个人半跪在楚墨风身前,胸前的坚挺让楚墨风不忍直视,随即柔声说到:“楚公子不必有所顾虑,一切都是米珊娜自愿的。”说完再度将楚墨风扑倒在床上。 就在楚墨风与米珊娜一番云雨之时,御书房内李渊此刻正面带怒容地训斥着李世民,而李世民则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静静地接受着来自李渊的怒火。 只见李渊指着李世民说到:“朕真是没有想到,你好大的单子,竟然背着朕在山东境内私自招募人手进京?你想做什么?篡位还是谋反?” 谁知听了李渊的话,李世民也是一脸无辜地说到:“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定然是有奸佞小人在父皇面前诋毁儿臣,此事儿臣实在不知啊。” “你不知?你天策府麾下谋士无数,如若他们不是得到你的授意,怎敢私自携带大量财帛前去招募?你还说你不知情?”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大为光火,将桌子上的琉璃镇纸使劲往地上一掷,忿忿地说到:“世人都说你李世民英明贤德,原来竟然都是伪装的。” 随即李渊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将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随着李渊话音一落,早有在门外埋伏的皇城禁军走进来,对着李世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世民见状长叹一口气,对着李渊说到:“父皇,清者自清,儿臣没有做过的事,您也不必强加到儿臣头上,既然您为了太子始终不相信儿臣,倒不如将儿臣杀了一了百了,何苦屡次三番羞辱儿臣?” 李世民说完随着皇城禁军离开了御书房,而李渊听了李世民的话,怔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门外的王德见状赶忙走进来,命人将屋内收拾一番之后,信手关上门对李渊说到:“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李渊依旧在气头上,听了王德的请求冷冷地说到:“你这老家伙,有话就说,如若是为那个逆子求情就不要说了。” 只见王德面带惊恐地说到:“陛下明鉴,老奴只不过想说句心里话,怎能在陛下没有决断之前胡言乱语啊?” 听闻王德想说心里话,李渊不免有些好奇地说到:“那你就说说心里话,让朕也好好听听。” 王德见状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到:“陛下,其实老奴听闻,天策府那些人,并不是都听从秦王的命令行事,据说有一部分人是张掖王殿下招募进去的,老奴觉得今日之事陛下是不是应该传召张掖王殿下询问一番,如若张掖王殿下也不知情,那此事就能有定论了。” 李渊一听也是这么个理,随即气消了一半,笑着说到:“你这老家伙,平素也不见你出宫,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的,既然这样,朕就给他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如若楚小子对此事也不知情,届时朕定当斩了这个逆子。” 随即李渊命王德差人前去传召楚墨风,得了李渊命令之后,王德迅速招来四个小黄门,语气森然地说到:“迅速出宫去找张掖王殿下,哪怕把京城翻过来,也要赶紧找到他,就说陛下急召。” 四个小黄门领命迅速出了皇宫,分别去王府、校场以及天策军大营寻找,而剩下一个小黄门则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说来也巧,其余三人寻找无果,偏偏被这个小黄门碰到了长孙无忌,一番询问之后,小黄门迅速向着东市的酒肆跑去。 来到酒肆之时,楚墨风和米珊娜才堪堪下床,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米珊娜赶忙问到:“何事敲门?”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到:“米珊娜,楼下来了一个人找楚公子,说是有急事。” 楚墨风闻言赶忙示意米珊娜替自己更衣,随后快步下了楼,只见来人是王德身边经常随侍的一个小黄门,赶忙问到:“不知公公何事前来?” 只见那个小黄门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陛下急召殿下入宫面圣,出大事了,秦王殿下被殿下关了起来,具体事情小的也不清楚,您赶紧随小的回去吧。” 一听李世民被抓了,楚墨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迅速跑到莫利罗面前说到:“店内有没有快马,借我一匹。” 莫利罗闻言赶忙吩咐下人去后院牵出一匹马送到门口,而后楚墨风快步走到门口,翻身上马向着太极宫跑去。 一路飞驰来到太极宫,楚墨风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台阶,一个闪身进了太极殿,只见王德正在殿内等候,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迎上来低声说到:“我的殿下啊,您可是来了,今日陛下不知为何将秦王殿下关了起来,说是有人举报秦王殿下私募勇士进京意图谋反啊。” 一听是这个事,楚墨风当即长舒了一口气说到:“王公公放心,此事来龙去脉本王最清楚,烦请王公公带路,本王这就去向陛下解释的。” 得知楚墨风知道此事,王德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赶忙领着楚墨风来到御书房门口,只见王德轻声喊到:“启禀陛下,张掖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这小子速度倒是不慢。”王德的话音一落,屋内传来了李渊威严的声音。 楚墨风见状信手推开御书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随即将门关上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臣来迟了,不知陛下因为何事如此急着召见?” “天策府内有人受了秦王的暗示,暗中携带财帛前往山东境内招募勇士一事,你是否知晓?”只见李渊死死地盯着楚墨风的双眼,满怀期待地等着楚墨风的答复。 谁知李渊话音一落,楚墨风开口说到:“启禀陛下,哪个蠢货告诉您此事是秦王指使的了?被派去的人叫张达,是臣让他去的,此事容臣与您细细道来。” 随即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此前天策军的兵源一直来自京城周边的几个府道,但是此番并州大战之后,天策军减员不少,而考虑到山东境内人口众多,故而臣想着从此地招募一批江湖人士填充到天策军中,而且臣还有意再多招募五百人,作为天策军的预留人员,届时一旦训练完成,对阵突厥之时也不会显得捉襟见肘。” 李渊闻言有些疑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既然是为大唐招募士兵,为何不通过兵部报备呢?” 只见楚墨风将李渊扶到椅子旁坐下,低声说到:“陛下,此前突厥南侵,看似咱们将其击溃,但是各府道或多或少都遭受了损失,朝廷安置灾民、重建屋舍、犒赏三军,而且您还仁慈地免除了受灾严重地区的一年赋税,加之有要再次筹备军械物资,户部应该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你说的不错,朕这些日子始终在为此事发愁,时常睡不着,都是朕的子民,朕不能不管啊,可是朝廷现在也是有难处,朕只好命令宫中削减用度了。” “所以啊,臣只能自己出资私下进行此事,否则一旦通过兵部报备,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避免外人借此生事,臣这才连秦王殿下都瞒着了。”只见楚墨风面露难色地说到:“另外,臣告诉陛下个好消息,保证陛下今夜就能安然入睡。” 李渊闻言面带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怎么,你小子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臣私下再给您上交两百万贯,供您调度如何?”只见楚墨风附到李渊耳畔轻声说到:“这些钱您可以留在内库,至于军械之类的,臣来想办法,至少京城各大营的不用朝廷置备如何?”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此话当真?” “陛下,按大唐律规定,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您看臣像是这样的人吗?”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再者说了,论起来您是臣的岳父大人,臣不帮您还能帮谁啊?” 一番话顿时让李渊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应允。” “臣哪敢要什么赏赐,只不过恳请陛下听臣一言即可。”楚墨风见状心想事成了一半了,剩下一半就看你信不信了,随即笑着说到:“世人都知道秦王殿下与臣互为依仗,但是有件事臣不得不说,陛下既然担心将来太子继位无法压制秦王,倒不如索性让他去东都坐镇,毕竟天策府也在东都,这样也避免了他与太子二人互生嫌隙,时间长了兄弟二人长久不见,说不定关系也能有所缓和。” 李渊问言点了点头说到:“言之有理,此事朕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倒是你啊,他日太子登基之后,你作为妹夫也要多多帮衬他,这样咱们大唐才能昌盛久远啊。” “谨遵陛下圣喻。”对着李渊行了个礼,楚墨风赶忙笑着说到:“明日臣就将银钱送到宫中呈给陛下,既然事情臣都解释清楚了,那秦王......” 一听明日就能充入内库两百万贯,李渊当即对门外喊到:“来人啊,将秦王带到朕这里来。”不一会儿李世民就被带到了御书房内,见到李渊和楚墨风都在,李世民则面无表情地说到:“敢问父皇可是要对儿臣刀斧加身了吗?” 谁知李渊突然笑着说到:“二郎,方才是朕错怪你了,此事楚小子已经向朕解释清楚了,你们兄弟二人日后在关于天策府的政务上一定要互相告知,免得再出现今日之事,伤了咱们父子和气。” 李世民闻言望了楚墨风一眼,随即心神领会地对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既是父皇的儿臣,那么被父皇怀疑或是责怪儿臣都毫无怨言,只是儿臣恳请父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儿臣的心始终忠于父皇的。”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二人说到:“今日朕也有些乏了,你二人退下吧,楚小子明日上朝别忘了你的东西。” 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见状赶忙起身告退,离开了太极宫,信步走在承天门大街上,望着天空渐渐变暗的天空,李世民突然转身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谢谢你今日又救了我一次,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能熬过去。” 只见楚墨风没有好气地瞥了李世民一眼说到:“滚滚滚,当年黄河岸边的誓言忘了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之间说这个做什么?” “那临走时父皇说让你别忘了什么东西?你又答应给他什么了?”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心中感动万分,随即想起临走时李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赶忙问到:“父皇放了我不会是有条件的吧?” “屁的条件,陛下放了你是因为我把事情圆了回来,只不过这次又得小小地牺牲一下了。”楚墨风闻言笑着说到:“无非就是私人给内库捐了两百万贯,外加京城各营的军械呗,又没有多少钱,只要他高兴能够不找咱们麻烦就行了。” 李世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地说到:“你疯了,你小子就是有亿万家财也不能这么胡来啊,不行,这个钱我出一百五十万,你出五十万即可,至于军械我会让军械局想办法解决的。” 谁知楚墨风面色一正说到:“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现在问题是你派张达去山东的事,究竟都跟谁说过,或者说张达或是张亮都跟谁说过,这件事必须好好查查,我怀疑此事应该是天策府的那个奸细传给李建成的。” “今夜我回去想想,明日散朝之后,我把张亮喊到东市酒肆内,你当面问他吧。”李世民闻言思索了片刻说到:“至于张达那边......” “张达那边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通知山东那边的人问他,那就明日散朝之后东市酒肆见。”楚墨风摆了摆手,低声对李世民说到:“既然太子非要咄咄逼人,我想你也应该琢磨一下如何反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分开各自回了府邸。而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李建成,得知李世民又是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这次危机,顿时气的大发雷霆,随即连夜差人唤来李元吉,商议再一次的陷害计划,此刻无边的夜色在东宫幽暗烛火的映衬下,隐隐泛出了无限杀机......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且看围猎场内李世民身陷险境,再看鸣犊泉边楚墨风飞马救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八章 鸣犊泉边 杀机四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在礼部尚书陈叔达、比部侍郎长孙无忌以及楚墨风三人的劝说下,终于决定开始反击来自李建成的明枪暗箭,一时间众人信心大增。 谁知就在李世民回到承乾殿之后不久,便被李渊召唤到御书房内,一番斥责之后被关押起来,随后听从了王德建议的李渊,迅速传召楚墨风进宫问话,在楚墨风一番连消带打的攻势下,李渊终于知道自己冤枉了李世民。 为了彻底打消李渊的疑惑,楚墨风承诺卷入内库两百万贯,并承担了京城大营内的军械供给,这让连日来为了银钱发愁的李渊兴奋不已。 随后李世民被放出,二人离开了太极宫,得知楚墨风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换来自己的平安,这让李世民感动不已,但是摆在二人面前的问题,却是张达一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随即二人决定分头行动,查探那个隐藏在天策府内的奸细。 是夜王府书房内,楚墨风正在一张纸上列举着天策府所有官员的名字,并且一个个进行筛选,突然屋内空气一滞,随即楚墨风将手中的笔一丢,自顾自地说到:“最近又查到什么了吗?” “启禀王爷,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或许王爷会感兴趣。”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信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楚墨风并没有说话,随即那个声音继续说到:“属下探查到,太子、齐王与后宫的张婕妤和尹德妃通奸,而且时间很久了,此前属下一直没有太过留意,今日秦王殿下突然被羁押,属下这才查探了一番,此事陛下并不知情。” “知道了,你在那边也多加小心,记住我的话,消息都是次要的,你的性命才是我最关心的。”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到:“侯君集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由于太子早您一步返回京师,此人在太子回京后频繁出入东宫及齐王府邸。很多天策府的消息都是他透露给太子他们的。”只听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略带迟疑地说到:“是否需要属下暗中除掉此人?”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需要的动手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届时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待日后秦王登基之后,你就转到明面上返回我的麾下吧,龙城军缺少一个真正的统领,赵信他们四人虽然勇猛忠心,但是遇事还是考虑的不全面,咱们的目标在北方,什么时候把那群人打败了,咱们的任务才算是结束了。” “属下明白,希望殿下也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属下告退了。”话音一落,屋内顿时没了声息。 望着面前的人员名单,楚墨风拿起笔在侯君集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冷笑着说到:“侯君集,真是个有趣的人。” 第二日早朝,李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突然对楚墨风大肆夸奖,这让满朝文武不明所以,随后李渊笑着问到:“张掖王今日是不是有事奏报啊?” 楚墨风见状心中暗自嘀咕到:这老先生,要钱也不必要如此着急吧,又不是说不给。想到这楚墨风从怀中取出一个奏折,闪出队列缓缓地跪下,将奏折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说到:“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望陛下阅览之后再做批示。” 李渊见状示意王德将奏折取来,缓缓打开一看,只见奏折内夹着两张一百万贯的长安邸店票据,随即李渊将奏折往一旁一放,笑着说到:“众位爱卿,张掖王上奏承诺提供京城大营当年的军械供给,不知诸位有何想法?都议一议吧。” 听了李渊的话,在场武将一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位爷今日是又受什么刺激了?长安大营一年的军械供给,换成钱能够把国库堆满十之有三,这有钱也不能这么整吧? 只见一众大臣没有发言,楚墨风反倒是朗声说到:“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所请,能不能将臣的爵位名字换一个,这个太拗口了。” 此话一出李渊不由地笑了起来,缓缓地说到:“既然如此诸位一起议一议吧。” 只见民部尚书萧瑀闪身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张掖王殿下此举堪称是国之栋梁,适逢朝廷近些时日存余不足,张掖王殿下此举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谁知魏征突然闪身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张掖王殿下此举颇为不妥,朝廷的军械怎能由私人供给,届时将士们会以为自己都成了张掖王的私人军队了。” 魏征此言可谓诛心之言了,此话一出李世民一派纷纷震怒,只见比部侍郎长孙无忌走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魏冼马此言颇为不妥,张掖王殿下一番好意怎能被人如此指摘?”随即转头对着魏征说到:“敢问魏冼马,如若陛下驳回张掖王殿下的请求,那么京师各营今年的军械是不是可以免除了?届时你指望各营赤手空拳对付来犯之敌吗?还是说你魏冼马希望京师沦陷?届时你可以向你的新主子邀功请赏,进而再混个一官半职吗?” 若论怼人,整个大唐楚墨风最佩服的就是长孙无忌,此人真的与自己名字一般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怼,甚至就连李渊有时候也不愿意与他辩解。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工部尚书屈突通走出来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老臣早些年曾经与张掖王殿下一同出征,当年张掖王麾下的天策军,全身军械都是殿下私下打造的,论起质量比大唐的制式军械都要强一些,老臣以为既然张掖王殿下愿意承担军械供应,实为我大唐之幸事。” 随后时任吏部尚书、中书令的杨恭仁闪身出来说到:“陛下,臣赞同屈尚书的说法,想当初户部存余不多,是当初还是祁国公的殿下捐赠银钱有一百万贯以充国公,才缓解了我大唐的危机,而今殿下再度为大唐捐助,怎么能被人说成是心怀不轨呢?”说完忿忿地瞥了魏征一眼。 听了一众大臣的话,李渊不动声色地将那两张邸店票据塞到怀中,一脸正色地说到:“此时朕心意已决,准许张掖王供给京师大营一年的军械,待明年朝廷府库有所缓和,再由朝廷收回供给权。” 眼见大老板发话了,一众大臣纷纷开口说到:“陛下圣明。” 谁知李渊摆了摆手笑着时说到:“圣不圣明先别说,关于这小子的爵位名号,诸位议一议换个什么比较合适啊?” 提到礼仪,正是礼部尚书陈叔达的范畴,只见陈叔达成竹在胸地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张掖王自龙兴之日起,屡屡冲杀在前,且战功赫赫,为大唐立下了累累功勋,而自张掖王殿下受封定阳伯爵之后,时常心系百姓广行善举,而后又一手创建了天策书院,使得那些为大唐征战的将士们的子女,有了一个能够读书报效朝廷的地方,并且每年都在京师周边增设作坊,年年设立粥棚,以便安置流民赈济灾民,其王妃莫氏的仁德医馆,常年以低于市场的价格供给药材,老臣听闻大部分都是免费赠送,种种举措表明,张掖王殿下配得上一个贤字,故而老臣提议将其爵号改为贤王,请陛下应允。” 陈叔达一番言论一出,当即引来朝堂之上一片哗然,顿时走出多半大臣跪在地上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陈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而一旁的魏征以一副不屑眼神望着下跪的众人,随即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当世之下能配得上一个贤字的唯有陛下一人,如若将此字号赐予张掖王殿下,那么诸位又将陛下至于何处?” 听了魏征的话,出列附议众人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一阵恶心,心想都知道你魏征是太子的人,可是你也不必只要涉及到秦王一派的事情,都得出来反对几句吧? 众人正待出言反驳,谁知从不发表意见的太史监正监傅奕闪身出来说到:“启禀陛下,臣有一事上奏,或许与当下之事有关。” 一见傅奕出来说话,李渊不免有些好奇地说到:“傅正监所奏何事?” 只见傅奕瞥了魏征一眼,缓缓地说到:“启禀陛下,太史监近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北方七宿中的斗木獬频现,预示着大唐有贤德之人出现,古历法里曾说过,斗木獬象征着温净稳重,有骨气且不向强者低头;刚正有悲悯心,遇不平则主持公道,此言不正是应了张掖王殿下吗?” 说完转身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敢问张掖王殿下的生辰八字。” “前朝开皇历开皇二十年一月二十四,不知傅正监问这个做什么?”楚墨风想都没想就报出了自己的生辰,谁知在场很多大臣纷纷记在心中,准备回去之后看看自家有没有与其相合的适龄女子。 只见傅奕先是一怔,随即兴奋地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大喜啊,张掖王殿下的生辰与古书上记载的丝毫不差,看来这斗木獬频现,就是说的殿下本人啊。” 谁知傅奕话音一落,魏征又开口说到:“敢问傅正监,如若张掖王殿下改号为贤,那陛下呢?” 却见长孙无忌突然起身指着魏征说到:“魏冼马,本官不知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挠陛下进封张掖王殿下,难道说是有人暗示你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吗?你不是问张掖王改号为贤之后,陛下怎么办吗?这个问题本官告诉你,陛下是贤君,张掖王是贤王,君王相辅相成,大唐才能昌盛久远,难道说你刻意阻挠,是不想大唐昌盛久远吗?”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楚墨风忍不住都要起身为他叫好,一会儿散朝得去问问米珊娜那个丫头,究竟派了个多么美貌的姑娘去了他的府邸?今天这厮是吃了药来上朝的吗? 事情涉及到李渊的统治问题,顿时勾起了李渊的兴趣,只见李渊冷哼一声说到:“魏冼马,朕也认为今日你有些言不符实了,传朕口谕,改封张掖王楚墨风为贤王,领东宫太子冼马魏征,行事孟浪,罚俸一年,责令太子回去严加教导,如若再犯,革除一切官职永不录用,退朝。” 心念着怀中那两百万贯,李渊赶忙答应了楚墨风的请求,随即迅速返回后殿招来五十名禁军,在王德的带领下前往长安邸店调取银钱。随着两百万贯充入内库,李渊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对楚墨风则是愈加欣赏。 朝堂上又输一阵的李建成则是气愤不已地返回了东宫,一进门就大骂到:“凭什么?凭什么将贤王的称号给了他?” 随后李建成指着魏征骂到:“你也是个废物,本太子让你时不时在朝堂上给他们添堵,不是让你不明事理的添堵,虽然一个破字号不代表什么,但是你也不看看,当时的情景六部尚书中,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四个尚书已然表态了,至于兵部则是以楚墨风马首是瞻,而刑部又因为时常与京兆尹合作,也偏向那边,这种情形下你还要出言反驳,我看你真是有些穷凶极恶了。” 眼见魏征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李建成指着魏征说到:“你说话啊,方才在朝堂上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了?说不出来了?” 谁知李建成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到:“太子殿下,您让魏冼马说什么?”李建成一转头正待发怒,只见自己的弟弟,齐王李元吉走了进来,笑着说到:“魏冼马刚才在朝堂上可是为了太子殿下据理力争,臣弟认为魏冼马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太子殿下怎们斥责他呢。” 说完李元吉从怀中摸出一对玉如意塞到魏征手中,笑着说到:“魏冼马今日辛苦了,这是本王替太子殿下赏你的,你先下去吧,本王与太子殿下有要事相谈。” 魏征见状接过玉如意,对着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东宫。眼见魏征走远,李元吉这才厉声说到:“大哥你是疯了吗?你身边现在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况且这个魏征也是个人才,你是想把他逼到那边去吗?如若这样你倒不如现在就拔剑自刎,省的我们这么些年的功夫因为你的原因功亏一篑。” 只见李建成怔怔地说到:“我就是气不过父皇将名号给了那小子。” “一个破名号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只见李元吉不屑地说到:“父皇既然能够封给他,待日后你登基,再给夺了就是了,咱们主要的任务还是打压他们的实力,一个破名号能换回多少钱财和士兵?我告诉你,一个也没有。” 听了李元吉的话,李建成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到:“那父皇为什么会把这个名号给他呢?” “你以为这小子今日上的只是奏折吗?里面夹了两张长安邸店的票据,据说总共两百万贯。”只见李元吉咂了咂嘴说到:“看不出这小子手笔这么大,所以说咱们得想办法查到他的钱财来自哪里?届时断了他的财路,我看他拿什么支持秦王。” 而李建成则是点了点头说到:“好吧,我稍后问问那个人,看看他有没有消息,另外听说父皇要再建一个围猎场,此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围猎场?我回去琢磨琢磨,然后再来与你商议。”李元吉点了点头,所有所思地说到:“另外方才那对玉如意,记得给我一对新的啊。”说完转身离开了东宫。 十一月辛卯朔(初一),李渊驾临宜州,随后将原代理检校侍中裴矩降职为代理黄门侍郎,随后又于庚子日(初十)任命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为代理检校侍中,癸卯(十三日)加封秦王李世民为中书令,加封齐王李元吉为侍中,加封贤王楚墨风为中书侍郎,奈何楚墨风闻言上表请求李渊收回成命。 得知楚墨风不愿意再兼官职,李渊只好就此作罢,随后于十二月辛酉日(初一)返回京城。鉴于大唐此时规模较大的围猎场寥寥无几,庚辰日(二十日)李渊下旨在鸣犊泉设场围猎。 武德八年十二月庚辰日,鸣犊泉边旌旗招展人头攒动,李渊带领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贤王楚墨风等人,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了鸣犊泉。 为了这一场围猎,其实早在数月前兵部就派出了大军将鸣犊泉周围数百里封锁起来,其实李渊想要围猎并不是仅为了出来放松,更多的是为了检阅麾下军队,竖立自己的威信。 鸣犊泉位于长安城以东大约六十里的位置,为了防止李建成和李元吉借机生事,楚墨风特意将麾下的天策军调来,同时安排秦琼、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三人随行。 李渊的大帐被安放到了一个最为安全的地方,而一众亲王则是按照喜好分别驻扎,比较有趣的是李世民、楚墨风和李孝恭三人的营帐是呈品字形安置,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保护作用。 此时李世民的大帐内,李世民、楚墨风和李孝恭三人围坐一起,正在喝茶叙话,只见李孝恭笑着说到:“听闻楚贤弟被陛下晋封为贤王,本王还未来得及道贺呢。” 谁知李世民故作神秘地一笑说到:“不用给他道贺,等返回京城之后,让他请你去酒肆用饭即可。” 听闻李世民提起米珊娜的酒肆,楚墨风没好气地说到:“滚滚滚,你这厮为何对那酒肆念念不忘?是不是看中酒肆内的哪位姑娘了?我让米珊娜给你安排一番如何?”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先是起身走到帐帘处探出头四下观望一番,随即返回原处低声说到:“你可小心点吧,万一被谁听见告诉了竭罗,我可就惨了。” 只见李孝恭笑着说到:“我说秦王殿下,话说长乐郡主今年都已经五岁了,你和王妃还准备要多少子嗣啊?” 谁知李世民瞥了李孝恭一眼说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你家王妃给你生了三个好儿子,你连个妾侍都不纳了?”而后指着楚墨风说到:“你看人家,王妃就五个了,这第六个什么时候嫁到王府去啊?” 只见楚墨风没好气地说到:“滚滚滚,你以为我跟陛下一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这五个我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而且家里还有五个不清不楚的,我正准备派她们去封地帮我打理呢。” “你把你的小队派出去了,你家人谁保护啊?”听闻楚墨风要将彼岸花尽数派出,李世民不免有些担心。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你别忘了府上还有寒霜、凤儿和婧妍呢,这三个丫头可是闲不住的。” 此时正在东市闲逛的李玉湖和窦婧妍不由地打了个喷嚏,随即忿忿地说到:“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这样,过会儿咱们去梓瑶姐姐的医馆让她给看看吧?” 一旁的史寒霜点了点头说到:“也成,进入冬天了,是得注意点身体,免得到时候阖府上下都染病。” 而此时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正在李元吉的大帐内商议事情,只见李建成冷冷地说到:“今日他二人都来了,得想个办法把他二人分开,不然咱们不好下手啊。” 只见李元吉阴恻恻地一笑说到:“这个好办,待围猎开始之后,我负责调开那个姓楚的,大哥你安排人对付秦王,咱们争取将此二人格杀在此,到时候一旦父皇问起,就说是被猎物咬死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心知此刻他与李元吉早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无奈只好听从了李元吉的安排,随即面色阴冷地说到:“我这次把薛万彻带来了,你那边谁来了?” 只见李元吉想了片刻说到:“我只是让我的护军薛宝去联系人手,具体谁来了我还真不知道,总之姓楚的交给我就是了。” 李建成见状只好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大营外准备围猎的鼓声响起,一众亲王纷纷走出营帐,来到李渊的大帐前,而远处军帐内的士兵早已翻身上马做好了准备。 只见李渊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说到:“此番围猎,是为了彰显我大唐的文治武功,诸位今日尽情狩猎,获得猎物最多者,朕定然会赏赐,所以诸位要努力啊。”说完之后将用来祭旗的牲畜杀掉,向着前方使劲一丢。 众人见状纷纷翻身上马取出弓箭,等待大营士兵将猎物放出驱赶。此时楚墨风骑在马上无聊地问到:“这次围猎最大的动物是什么?” 只见李孝恭故作神秘地说到:“听闻是一只体型巨大无比的黑熊,这玩意儿可不好杀啊。” 眼见猎物已然被驱逐着向着远处跑去,李世民双腿一夹马腹,一骑当先冲了出去,楚墨风和李孝恭见状赶忙策马追了上去,殊不知身后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望着三人的背影,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且看楚墨风化解危机,三亲王联手猎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围猎猎物 猎手猎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按照与李渊的约定,将两百万贯在朝堂之上奉上,并当堂承诺供给京城各营当年的军械,以缓解有些捉襟见肘的朝廷财政,而后提出要修改自己的爵号。 收到楚墨风的两张邸店票据之后,李渊心情大好,当即决定商议此事,然而朝堂上为了这两件事,争论的那叫一个激烈,你方唱罢我登场,唇枪舌剑来来回回,最终李世民一派在太史监正监傅奕的一番天象昭示的言论中,完胜了李建成一派。 散朝之后李世民一方宾主尽欢,而东宫方面身为太子李建成麾下第一谏臣的魏征,却遭到了李建成的责骂,随后却被齐王李元吉连消带打地化解了尴尬。 得知李渊要在长安以东六十里处的鸣犊泉设置围猎场,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随即又密议一番,而后一张挂满倒刺的大网,向着尚不知情的李世民缓缓地张开。 随着李渊宣布围猎开始,李世民则是一骑当先冲了出去,而楚墨风和李孝恭见状赶忙紧随其后,唯恐这厮出现什么危险。 三人一路策马奔驰,眼见前方树丛内一阵晃动,李世民见状举起手中长弓,迅速张弓搭箭射了出去,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像一道流光一般飞入树丛内,随即停止了晃动。 李世民等人赶忙上前查探,只见树丛内一只獐鹿脖颈处颤巍巍地插着一支箭矢,早已倒在地上没了声息。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哟,不错啊,让你拔了头筹,赶紧差人收着吧。” 随即楚墨风大声呼唤身在左近的程咬金等人上前,将獐鹿挂在马后,而一旁的李孝恭见状,笑着对李世民和楚墨风抱拳说到:“秦王、贤王,二位慢慢玩,兄弟我实在不忍看见猎杀这种事情,先回营帐了,预祝二位多多斩获。”说完一拨马头,转身离开了此地。 楚墨风见状有些不解地问到:“孝恭兄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只见李世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不然,据说他府上那位王妃是个吃斋念佛之人,时间长了他也受了影响,而且孝恭兄的箭术堪称一绝,如若他出手在场众人都没有机会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催马来到程咬金三人面前,低声说到:“你三人紧随其后,我恐怕今日太子和齐王会趁此机会对秦王不利。”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紧随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向前冲去。 眼见几人来到了鸣犊泉畔,李世民随即翻身下马,让自己的狮子骢去喝水,而楚墨风则是一脸戒备地站在了李世民身旁,警惕地四处打量着。 只见李世民正准备弯下腰去取水洗脸,突然从正前方射来一箭,一旁的楚墨风正巧向前方望去,眼见利箭飞来赶忙用肩膀一抗,将李世民顶到一旁,随即身子一侧信手一抄,将箭矢抄在手中,而后将身后的长弓取出,一个背弓式将箭矢射向飞来的方向。 只见利箭如同流星一般飞速射了出去,顷刻间对面草丛里传来一声惨叫,而后就见一个大唐士兵捂着咽喉处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前行了大约三四步,随即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楚墨风见状向着对面大声喊到:“何人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见一见,别躲躲藏藏的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接连喊了几遍见没有人反应,楚墨风赶忙扶起坐在地上的李世民,低声说到:“快走,刚才有埋伏,此处地势太开阔了,咱们得想办法跑到树林里。” 乍一被楚墨风一撞,李世民当即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正待开口询问,却看见楚墨风信手抄过弓箭反射了回去,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在程咬金等人的护送下,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待李世民等人走远之后,对面草丛内这才钻出一些人来,只见齐王李元吉对着面前的几个士兵呵斥到:“一群废物,本王方才不是交待过了吗?稍微等一等再行伏击之事,你们可倒好,若不是对面那个姓楚的适时作出了反击,你们这些人肯定要暴露的。” 面前的几名士兵低着头不敢说话,任由李元吉不住地斥责,而后李元吉忿忿地说到:“这次算他命大,赶紧随本王跟上他们,下次如若谁再不听命令就行动,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说完李元吉接过随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带着人向着李世民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再说李世民等人一路策马狂奔,瞬间来到了树林深处,只见四处尽是参天大树,光秃秃的树枝在略显昏暗的阳光下,透出了阵阵阴森的气息。 此时楚墨风早已将长弓收回,一手持着焚天,另一只手紧紧地贴在腰后,准备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射出飞镖。 而程咬金、秦琼和尉迟敬德三人也早已抽出各自的兵器,紧紧地护卫在李世民的身侧。正在此时前方树丛内突然又是一阵晃动,楚墨风见状问都没问,信手甩出两支飞镖,谁知树丛内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在如此寂静的环境内显得万分恐怖。 随即就见两头狼一前一后跳了出来,身上各插着一支金黄色的飞镖,正恶狠狠地盯着众人,似乎在寻找伤了自己的人。 而后就见两头狼长嚎一声,向着众人扑了过来,而楚墨风见状将焚天向着背后一放,随即再度抽出长弓,张弓搭箭对准了一头狼,‘咻’的一声射了过去。随行的李世民也不甘示弱,当即手中的箭射向了另外一头狼。 两头狼一前一后向着众人跑来,一口锋利的獠牙,伸着鲜红的舌头,远远的就能闻到口中的腥气味,楚墨风见状收弓摘下德胜钩上的长枪,翻身下马一个滑步闪到一头狼面前,手中长枪急速刺出,贴着这头狼腹部下面的草地划了过去,随即单臂校劲向上一挑,就见这头狼被挑到了半空中。 随即楚墨风头也不回地喊到:“秦王,看你的了。”转身向着下一匹狼冲了过去,李世民见状迅速地张弓搭箭,此时那头被挑到半空的狼,似乎心有不甘地仰天长啸起来,李世民手中的箭矢如一道流星在空中划过,随即顺着这头狼的脖颈处钻了进去。 而另一面楚墨风早已与另一头狼酣战在一起,只见楚墨风双手各抓着这头狼的一个前爪,双膝曲于胸前顶住狼的胸口,努力不让那血盆大口对着自己的咽喉处咬下。 李世民等人见状正要上前帮忙,谁知就听见楚墨风大喝一声:“你大爷的,给小爷飞吧。”只见楚墨风不知怎的让双脚贴住了那头狼的胸口,随即双腿使劲向上一蹬,同时松开双手,众人眼见着那头狼也飞向了半空中。 原本李世民正要捻箭射击,谁知楚墨风原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而后对着身旁的树干接连向上猛蹬,霎时间来到了这头狼的上方,只见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对着这头狼的腰背部使劲一抽,就听‘咔吧’一声,这头狼顿时像一只破麻袋一样坠落在地。 待楚墨风也落到地面之后,这才吩咐秦琼等人将这两头狼也装上,五人随后翻身上马,一步步地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殊不知五人的动向早有人站在高处通过旗语进行了汇报。 隐藏在树林深处一片树丛内的薛万彻此刻看见远处高台上的旗语,心中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和弟弟薛万均二人自从随着罗艺归降大唐之后,弟弟投入了秦王麾下,而自己则被太子李建成收入囊中。 尽管薛万彻自己也知道,当时三位皇子中,唯独秦王李世民战功赫赫且声名远播,但是无奈李建成才是太子,除非秦王能够狠下心来发动政变篡位,否则这辈子是无法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了,可是从自己平素与弟弟薛万均闲谈得知,秦王此人并无争储之心。 想到这薛万彻紧了紧手中的长弓,低声说到:“实在对不住了秦王殿下,明年的今日我会在您的坟前多烧些纸的。”说完张弓搭箭对着李世民等人驶来的方向,稳住气息像一个猎人般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钩。 此时李世民等人呈一三一阵型向前缓缓地走着,四个人将李世民围在中间,为首的正是楚墨风,而秦琼和尉迟敬德在李世民左右两侧,至于程咬金则紧握他的马槊在李世民身后保护着。 五人行走了一段路程并未发现任何猎物,正待停下休息之际,此时突然从左右两侧和后方各飞来一支箭矢,秦琼三人见状赶忙用兵器各自荡开,而后一动不动地警惕着四周。 而楚墨风则是冷冷地望着前方,单手放在腰间,缓缓地说到:“咱们最好想办法找一处开阔的地段,此处树木繁多太容易被人伏击了。” 只听身后程咬金大喊到:“这太子和齐王也太狠毒了,借着今日围猎,难道真的要将殿下杀死才算作罢吗?”谁知程咬金话音一落,从先前三个方向不断地飞出箭矢,三人见状赶忙挥舞兵器格挡。 “老程你不是今日才知道吧?”只见秦琼荡开一支箭矢之后,忿忿地说到:“今日咱们就是死了也得护着秦王殿下出去。” 而一旁的尉迟敬德早已换上单鞭,一边格挡一边对着楚墨风喊到:“贤王殿下,劳烦您护着秦王殿下突围,属下三人在此断后,一切拜托了。” 此时楚墨风依旧警惕的望着前方,冷冷地说到:“给你们三人一个任务,向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冲过去,见到一切阻挡的人就地格杀。”三人闻言齐齐地大喝一声,向着各自的正前方冲了出去。 而楚墨风见状则是低声对着李世民喊到:“剩下的路就得你我兄弟二人一起走下去了,怕不怕?” 只见李世民抽出自己的步槊,笑着说到:“怕什么?今日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御敌,定能逃出生天。”说完一拨马头,来到了楚墨风身侧,楚墨风见状正待出言阻止,只听一声细微的‘咻’声传来,眼见一支箭矢向着李世民的胸口飞来。 楚墨风见状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将李世民从马背上扑倒,随即一阵疼痛感从左肩处传来,眼见李世民没有事,楚墨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上插着一支箭矢,此时已然顾不得太多,楚墨风当即拽住箭尾使劲一拉,整支箭矢带着一股血箭被拔了出来。 随即楚墨风拉着李世民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李世民说到:“帮我撒一点到伤口处,别撒多了,梓瑶那丫头给配的,我今日就带了这一瓶出来。” 李世民闻言接过瓷瓶,颤颤巍巍地将里面的药粉撒到楚墨风的伤口上,只听楚墨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忿忿地说到:“不要被我找到是哪个混蛋射的,否则我绝对把他拴在马后,在长安城拖着跑一圈。” 眼见楚墨风伤口的血止住了,李世民这才心有余悸地说到:“听闻太子身边的薛万彻来了,此人善使弓箭,方才那一箭不会是他射的吧。” 只见楚墨风强撑起身子说到:“不管了,总之咱俩得想办法上马,然后想着树林外跑。”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蹲下身子做好了准备。 树丛内薛万彻一击未中,当即闪身后退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等待,视野所及范围内,并没有发现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的身影,随即薛万彻再度张弓搭箭,静静地等待着二人的再次出现。 而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此时突然从藏身处快速跑出,向着自己的坐骑跑去,薛万彻见状手中捻着的箭矢再度一松,只见箭矢带着风声向着楚墨风射去,原本以为二人仓皇逃窜中不会有所察觉,谁知只见楚墨风原地起身,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随即一道金光从楚墨风身上飞出。 薛万彻见状赶忙闪身,谁知那道金光迅速疾射过来,霎时间一阵痛感从右臂传出,薛万彻定睛一看,只见一支飞镖已然入肉,鲜血随之流了下来。无奈之下薛万彻只好扯下身上的一截布条,拔出飞镖草草包扎一番,待再度寻找目标之时,只看见两骑远去的身影。 薛万彻见状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造型不一样的箭,斜斜地射向了空中,只听箭矢带着凄厉的声音飞向空中,随即远处高台上早有人打出旗语,随后薛万彻匆忙离开了此地。 而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一路飞奔,终于跑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此时二人这才停下脚步,伏在马背上大口地喘着气。 正待休息一番,只见李世民突然低声呼喊到:“你快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楚墨风顺着李世民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即笑了笑说到:“大哥啊,这不就是今日围猎的头等猎物吗?走吧,你我二人想办法杀了它,然后返回大营范围领赏吧。” 谁知李世民有些担心地望着楚墨风的伤口说到:“你的伤不碍事吗?不如算了吧。” 只见楚墨风摘下德胜钩上的长枪,双腿一夹马腹,一一骑当先冲了过去,李世民见状赶忙祭出长弓紧随其后,而楚墨风在冲锋的过程中,摸出怀中一支响镖丢到空中,不一会儿秦琼三人顺着声音赶来了。 一见楚墨风向着狗熊冲去,秦琼三人赶忙挥舞着兵器追了上去,此时正在树下打盹的狗熊听到马蹄声,抬眼看了看,随即警惕地爬了起来,对着楚墨风大声吼叫,似乎是不满自己的睡眠被打搅了。 谁知楚墨风在快要接近狗熊的瞬间,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跃下马背,随即一个前滚翻来到狗熊脚下,手中长枪接连在狗熊的两只后蹄上连刺数下,而后抬起左脚对着其中一只后蹄一蹬,整个人借势向后退了出去。 突然被扎了数下,狗熊一个踉跄随即张开大嘴,露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对着楚墨风冲了过来,而李世民见状将手中步槊当成标枪,对着狗熊甩了过去,只见步槊瞬间扎在了狗熊的腹部。 猛一吃痛之余,狗熊将插在腹部的步槊瞬间拔了出来撇在一旁,继续向着楚墨风冲来,同时挥舞起右爪向着楚墨风头顶抓来,似乎是想着将此人一爪拍死才能平复心中的愤怒。 楚墨风见状赶忙斜举长枪格挡,谁知普一与狗熊的右爪接触,一股强大的力道顺势将长枪击飞,而狗熊的右爪丝毫没有停滞,带着一阵风向着楚墨风的头上继续落下,楚墨风见状就势身子一矮,向着右侧一滚,堪堪躲过这次攻击,而攻击落空的右爪拍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随即掀起大片泥土。 此时秦琼三人早已来到狗熊四周,三人你刺一枪,我戳一下,顷刻间在狗熊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而李世民则是端坐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寻找时机。 受伤之后的狗熊渐渐地焦躁起来,攻击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秦琼三人无奈只好拉开了一段距离,眼见狗熊一边攻击一边向着李世民的方向走去,楚墨风当即一个滑步来到狗熊的身侧,双脚接连踩着狗熊的身躯向上一跃,在半空中抽出焚天,不顾左肩的疼痛,双手紧握对着狗熊的头顶劈下。 只听一阵牙酸的骨裂声传来,狗熊当即吃痛仰天长啸,此时楚墨风对着李世民大喊到:“就是现在了,射脖子。” 李世民见状一箭射出,直奔狗熊的脖颈处而去,箭矢顷刻间透体而入,随即从后脖颈处钻出一小截箭头,只听轰隆一声,狗熊偌大的身躯缓缓倒地,溅起了阵阵尘土。 楚墨风见状与秦琼的人缓缓地走上前,发现狗熊早已没了声息,当即放声大笑起来。由于此地距离大营不远,楚墨风赶忙吩咐秦琼去找士兵和马车来,随后在一众士兵的帮助下,众人将狗熊抬上了马车,向着李渊所在的营帐走去。 眼见李世民领着一众士兵拉着一头狗熊缓缓走来,李渊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而秦琼等人也将拴在马后的猎物取下,一并摆放在李渊面前。 随着规定时间的结束,出去狩猎的众人纷纷返回此处,眼见李世民站在一头早已死透的狗熊面前,众人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唯独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只见李渊看了看楚墨风说到:“楚小子,今日你是不是一无所获啊?” 只见楚墨风狡黠地一笑,故意提高声音说到:“启禀陛下,臣今日原本射中了一只不知道什么猎物,碍于臣的飞镖淬了毒,所以也没顾得上去捡,所以正如陛下所言,臣真是一无所获。”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笑着说到:“还好你小子就射了一只,这些猎物是要带回去送到御膳房的,要是每只都中了你的毒镖,那朕岂不是没有口福了。” 俗话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李建成忽然想起来,方才薛万彻禀报说是中了楚墨风一镖,当即心头一惊唤过一名侍从,耳语一番之后,那名侍从匆匆离去,而李建成挤出了一个笑容问到:“贤王殿下,不知您的毒镖可有药能解?” 方才李建成的一番举动早就被楚墨风看在眼中,当下笑着说到:“其实这毒是内人配制的,只不过后来我在里面又杂七杂八地加了些东西,所以可以说是无药能解,因为加的什么我也忘了。” 李世民闻言顿时噎了一下便不再说话,随后李渊命人清点狩猎所得,在场之人当属李世民收获颇丰,李渊见状当即对李世民勉励一番,承诺回京之后会下发赏赐。 谁知心有余悸的李世民对这赏赐丝毫不在意,毕竟为了这次封赏,自己与楚墨风等人险些丧命。 十二月辛巳日(二十一日)李渊率领众人离开了鸣犊泉猎场,满载猎物返回长安。再过三日就是农历的小年了,李渊特意下旨于乾元殿设宴,将几位皇子、亲王及家眷召入宫中,吃一顿家常便饭。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楚墨风暗示李世民,到那日一定要注意安全,而自己也早早做起了准备。 武德八年十二月癸未日(二十三日),这一日太极宫乾元殿内一片歌舞升平,一场暗含杀机的皇室家宴就在一段《秦王破阵乐》中缓缓地拉开了序幕...... 俗话说宴非鸿门胜似鸿门,且看长安夜宴步步杀机,再看大唐皇宫暗棋迭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章 华灯初上 长安夜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秦王李世民与贤王楚墨风二人在鸣犊泉猎场狩猎之时,接连遭人暗中行刺,二人一番巧奔妙逃之下才逃出生天,而后顺手猎杀了当日最大的猎物,从而得到了李渊的奖赏。 而后李渊率众人于第二日返回长安,就在楚墨风返回王府后不久,宫里便派人前来传旨,擢两日后在太极宫两仪殿举行皇室家宴,命贤王楚墨风携带五位王妃及子嗣到场。 收到消息的史寒霜等人一脸兴奋地回屋商议着装问题去了,而楚墨风则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事,过了许久楚墨风迅速离开了王府,乘坐轿子向着皇宫走去。 径直来到了太极宫的承乾殿,楚墨风第一时间见到了李世民,似乎是宫中传旨的人才离去,长孙竭罗正带着一群孩子有说有笑地商议着什么,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领着孩子们上前行礼,楚墨风见状回了一礼之后,看见一旁站着的李世民也是一脸疑惑,二人当即来到书房内。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李世民,却被楚墨风制止,只见楚墨风低声说到:“一会儿去东市酒肆,我怀疑现在你的承乾殿都被人安插了奸细,唯恐出现什么问题,咱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李世民点了点头,跟长孙竭罗打了个招呼,随着楚墨风离开了皇宫,向着东市方向走去,二人刚来到胡人酒肆,就见莫利罗迎了出来说到:“楚公子好久不见啊,今日怎么得空赏光来小店了?”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掌柜的,还要上回那个单间,您先将这位贵客领上去,本公子要出恭。”说完捂着肚子向后院跑去。 莫利罗见状赶忙先将李世民带了上去,随后命人奉上热茶和舞姬,而后急匆匆跑下楼来,向着后院跑去,来到后院只见楚墨风正站在原地等候,赶忙上前问到:“王爷有何吩咐?” “今日盯紧点酒肆及附近过往的人,如若有生面孔进来喝酒,查清楚来历,切记不要让人上二楼去,我与秦王殿下今日有要事相商。”楚墨风走到莫利罗身边,低声对他说到:“另外最近留意一下从外地来京城的那些生面孔,尤其是那些会功夫的一定盯紧点,有什么情况就让人去王府找我。” 莫利罗点了点头,随即陪着楚墨风回到了大堂,一走进大堂楚墨风佯装大声说到:“掌柜的,您这后院卫生可是不好啊。” 只见莫利罗脸色为难地说到:“让楚公子见笑了,小的回头一定整顿,您楼上请。”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信步走上楼来到了自己经常光顾的那个单间,一进门就看见李世民正在欣赏舞蹈,当下也不言语,走到一旁坐定,待一曲舞蹈结束,楚墨风发了赏钱将舞姬打发出去,随后将门关上,低声对李世民说到:“两日后咱们进宫赴宴,此事你怎么看?” “你说那帮人这才在鸣犊泉玩了这么一手,不会在皇宫内搞什么刺杀吧?”李世民端起茶杯思索了片刻,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地说到:“毕竟是皇宫啊,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只见楚墨风笑了笑说到:“这个可真不好说,毕竟你我二人现在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原本只是针对你,现在连我也捎带了,毕竟无论先除掉你我任何一个,另一个都会步履维艰,所以呢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那不如咱们跟父皇说无法赴宴了?”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有些无奈地说到:“至少这样能够暂时保住性命。” “滚滚滚,宫中传旨你敢抗旨不遵?”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随即缓缓地说到:“其实不去反而会让他们察觉到计划泄露,这样咱们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的。” “那你说怎么办?去的话首先你我二人肯定不会坐在一起,另外如若有事也没法照应啊。”李世民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下,若有所思地说到:“不如宴席进行到一半,我借故离开不就行了?” “我看算了吧,这样吧,你记得带根银针在身上,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先拿银针探一探,另外如若你中途外出,想办法示意我一下,我与你一起,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另外我如果没有记错,你府上似乎有两个王妃吧?你家那个侧王妃,毕竟是前朝公主,遇事你多与她商量商量,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她的见识比咱们都要多的。” 提起侧王妃杨灵萱,李世民也是有些愧疚,自从她为李世民诞下了皇子李恪,一直在承乾殿默默无闻地抚养着孩子,平素与长孙竭罗相处甚欢,奈何因为她的出身,李渊对她始终不冷不热的,这让夹在中间的李世民十分为难。 此时听到楚墨风提起,李世民先是一脸警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承乾殿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人了?” 谁知楚墨风笑着端起茶壶给李世民斟了一杯茶说到:“滚滚滚滚滚,你看你那一副警惕地表情,杀鸡焉用牛刀,我怎么会把人安插在你的承乾殿,就是现在那些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身边我都不够人手,别忘了我那三哥,也就是秘书少监高表仁,他的夫人不就是前隋的大宁公主吗?她们姐妹都嫁给了谁,我一问就知道了,而且你家王妃也时常去我三哥府上走动,这能不知道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这才知道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忙端起茶杯对着楚墨风说到:“方才是我想左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谁知楚墨风摆了摆手笑着说到:“大哥,谁现在有闲工夫想这些,有那时间还不如早些做准备,而且我从别处听来的消息,你那个大哥和四弟最近可是从外地找了些好手进京,估计是冲着咱俩来的,具体情况我还得确认一下再说,反正后日宴会上,你我二人都机灵些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陪着他下楼来到了后院,坐上莫利罗准备好的轿子,急匆匆地返回了承乾殿。待李世民走远之后,莫利罗这才悄悄地附在楚墨风耳畔说到:“王爷,方才还真让您说中了,您前脚上去后脚店里就来了两个生面孔,进来之后就要了一壶茶,而后眼睛一直瞟着楼梯口的方向,后来伙计再三催促点菜,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也离开了酒肆,出了酒肆之后,楚墨风离开东市,来到了平康坊麻三的丝竹馆,走到门口发现守门的还是上次那两个人,一见楚墨风到来,二人当即想起了此人是谁,赶忙恭敬地将楚墨风迎到馆内,随后火速去禀报麻三。 听闻楚墨风到来,麻三赶紧跑了出来,一见楚墨风麻三赶紧拱手说到:“国公爷今日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恕罪。” 楚墨风见状也顾不上客套,低声对麻三说到:“最近几日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从外地进京的生面孔,如若发现了想办法看看在哪里落脚,然后告诉我。” 麻三闻言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随即点了点头说到:“国公爷,那是否需要小人手下的弟兄们出手解决呢?” “必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到:“城南的油水最近也不少吧?” “托国公爷的福,小的在城南开了几间铺子,还算是收获颇丰。”只见麻三点了点头,心想如若您老人家不开口,我也不敢打进城南啊。想到这麻三赶忙吩咐手下取来一只小木箱放到桌子上。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了笑说到:“你小子想哪里去了,你送到我府上的我都不要,我怎么会来你这里要钱呢?赶紧收回去,本王不会做这种事的。” 谁知楚墨风话音一落,麻三赶忙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哎呀我的爷,您这怎么随口就称王了,如若让外人听见,肯定会借此生事的。”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忘了告诉你了,前段时间我与秦王从并州抵御突厥回来,皇帝陛下已经给我进爵了,现在不是祁国公了,已经变成贤王了。” 听闻楚墨风又进了爵,麻三当即下跪说到:“适才小人糊涂,一时口误,还望殿下恕罪。”谁知楚墨风一把将麻三扶起,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说到:“在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的。” 随后楚墨风语气严厉地说到:“以后城东、城南两处地段,你怎么赚钱我不会管,也不会要,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如若你欺行霸市,为非作歹,届时京兆尹看在我面子上不追究你,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一想起面前这位现在是王了,如若日后跟着那位成了事,这天下就是他二人的,想到这麻三赶忙拱手说到:“请殿下放心,麻三绝对不做那人神共愤之事,如若殿下有任何需要,随时差人前来传话即可,麻三定当竭尽全力。”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面带正色地说到:“不过有件事过几天还真的需要你去办一下,这几日持我的手书,去长安城各门派世家走一趟,就说三日后夜叉请他们的主事人在东市的无名酒肆喝酒,让他们一定准时赴约。” 随后楚墨风让人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麻三,嘱咐他务必将此事办好,随后径直离开了丝竹馆,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两日后的申初时分,楚墨风带着一大家子一行五顶轿子气势汹汹地向着皇宫奔去,进入两仪殿之后,迎面就见长孙竭罗带着一群孩子走了过来,史寒霜见状赶忙带着莫梓瑶等人上前见礼,而李世民则是在一个一身素色礼服,温文尔雅的女子的陪同下走到楚墨风面前,只见那名女子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笑着说到:“高公子,久仰大名。” 谁知楚墨风只是笑了笑说到:“看来又是我那三嫂把我的底给漏了,无妨,公主殿下久仰大名。” 只见杨灵萱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我为家父当年对令尊做的那些事道歉,是我们杨家负了你们高家。”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现在已经是新朝了,前朝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况且陛下当年已经为前隋的那些人正明了,所以呢,侧王妃殿下,久仰大名。” 自幼生在帝王家的杨灵萱,一向以才智过人慧眼独具为人所知,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当即笑着对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贤王殿下,久仰大名。” 一旁的李世民听了二人的对话,不禁有些好笑地说到:“你们二人就别在这里打机锋了,听着都累。”只见杨灵萱对着李世民笑了笑说到:“殿下说笑了,臣妾哪敢跟贤王殿下打机锋啊,世人皆知殿下与贤王殿下二人皆是武艺高强、智计百出之辈,且常常以少胜多,臣妾乃一愚钝女子,怎敢在您二人面前班门弄斧啊。” 原来自从那日李世民与楚墨风商议完之后,回到承乾殿接连两日晚上都宿在杨灵萱的房中,这让杨灵萱惊讶不已,而从李世民口中得知那个贤王正是自己妹妹大宁公主的小叔子,而李世民能有此举动全是因为此人的一番话,当即在心中对楚墨风有了感激之意。 杨灵萱深知此时楚墨风定然与李世民有话要说,当即对着二人行了个礼,钻到了长孙竭罗身边,与史寒霜等人交谈起来。见杨灵萱离开,楚墨风低声对李世民说到:“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即楚墨风低声说到:“那日果然不出我所料,咱们到了酒肆之后,果然有人跟来,不过被酒肆掌柜打发了,但是我现在不确定你的承乾殿内有没有对方安插进来的人,此事待今夜之后,我会迅速查明,以后如若有什么事情,要么去我府上,要么去之前那家酒肆。”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李世民闻言所有所思地说到:“上次与长孙无忌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就想问了,那个酒肆掌柜我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上元节、小木箱、胡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只见楚墨风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关注自己二人,赶忙开口打消了李世民的疑惑。 这时只听殿上传来王德的声音喊到:“陛下驾到,诸位跪迎。”只见李渊在王德的搀扶下缓缓地走来出来,众人见状赶忙下跪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满屋子的小孩子,李渊眼中透出了喜悦的神色,当即笑着双手一抬说到:“快快平身,各自就座吧。”随后众人起身按照自己的位次坐了下来,碰巧的是此次宴席,男宾一列,女眷一列,按照位次排序,竟然将李世民和楚墨风安排到了相邻的座位,二人见状眼神中无不惊喜万分。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大殿中央开始表演起歌舞,而后在李渊的示意下,众人开始吃喝起来,而王德则是在李渊身旁,时不时地与他说着些笑话,逗得李渊哈哈大笑。 宴席进行了没一会儿,李世民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适,赶忙起身告禀,得到李渊的应允之后,急匆匆地向着两仪殿东侧的净房走去。 而眼见李世民中途离开,李建成和李元吉对视一眼之后,李元吉迅速唤来一个随侍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与众人畅饮。 而一旁的楚墨风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思量了许久,楚墨风这才起身向李渊告禀,随后也匆匆地离开了宴席。 话说两仪殿的净房设置的很是怪异,并不在两仪殿内,而是需要经过献春门之后,才能看见位于万春殿的净房,沿途李世民信步走着,本想在城墙根找个僻静之处解决一下,却又怕被巡夜的禁军发现,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向前走去,经过献春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宫女,由于献春门只开了侧门,且门洞仅容一人通过,只见那名宫女看见李世民之后,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束手而立等待李世民通过。 李世民见状也没多想,信步向前走去,待通过献春门的侧门,与那名宫女擦身之际,突然就见那名宫女衣袖一抖,一并闪着寒光的短剑赫然出现再手中,对着李世民刺了过来。 由于二人相距较近,一时间李世民来不及做出反应,眼见那柄短剑对着自己胸口刺来,当即闭上眼睛不做任何抵抗,谁知只听一声闷哼,李世民睁开眼睛一看,女子持短剑的手臂和肩膀处各插着一支飞镖。 随即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与女子缠斗在一起,此时李世民才回过神来,正待大声叫喊,谁知那个身影突然喊到:“别嚷嚷,把巡逻的禁军引来就麻烦了。”说完一个闪身躲过那名宫女的一击,整个人闪到她的身侧,一个手刀将她打晕过去,随后此人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取了些药粉撒在宫女的伤口上,待血止住之后,轻轻地打了个唿哨。 只见两个小黄门模样打扮的人快速走了过来,对着二人一抱拳,随即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打唿哨的人,只见此人低声说到:“从虔化门经恭礼门,过长乐门走延喜门,去东市的无名酒肆,将此人交给酒肆掌柜即可,沿途有人问起就说给贤王别院送去的女子。”说完右手伸出二指,在那名宫女身上点了几下。 两名小黄门点了点头,抱着那名宫女转身离开,此时李世民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楚墨风,心有余悸地说到:“刚才吓死我了,突然刺来一剑谁能防备的住,这又是谁的手笔?” “齐王”只听楚墨风冷冷地吐了两个字,随后缓缓地说到:“我方才见你离开之后,齐王唤来一名随侍嘱咐了几句,我便赶忙出来寻你,还好赶得及时。” “那你为何不让我唤来巡逻的禁军?”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不解地问到:“正好将人抓起来好生审问一番。” 谁知楚墨风却摇了摇头说到:“没用的,这些人都是死士,如若方才不是我找机会击晕了那名刺客,或许现在倒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了,届时你什么都审不出来,那二位又要借此大做文章了。” 此时李世民才反应过来,赶忙开口问到:“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只见楚墨风捡起了地上的短剑塞到怀中,随即笑着说到:“出恭,回宫。” 随后二人处理完内部事务,联袂返回了两仪殿,眼见二人联袂而至,李渊不禁笑着说到:“世人都知道你二人关系要好,不必要连出恭之事都要同去同回吧?”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陛下有所不知,臣只是觉得殿内空气有些沉闷,出去透了透气,谁知准备返回的时候却遇到了秦王殿下。” 只见李渊顿时大笑起来说到:“好了好了,来来来,赶紧坐下,咱们继续畅饮一番。”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使了个眼色,随即返回座位上端起酒杯对着李渊敬了一杯,李渊见状笑着与他同饮了此杯,随即殿内的气氛再度活络起来。 一旁的李建成见李世民安然无恙地回来,一脸惊诧地望向李元吉,只见李元吉对着自己做了一个不知情的表情,李建成当即没了心情饮宴。 此时殿外走进来一人,李建成见状赶忙起身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此人是儿臣从江湖上招募的剑术高手,今日儿臣特请他进宫为父皇表演剑术,希望父皇喜欢。” 听闻有剑术表演可以看,李渊当即点了点头,随后李建成示意此人开始表演,在一阵急促的鼓点中,此人抽出随身的佩剑,和着鼓点使出一套峨眉剑法。 只见剑如惊鸿身似游龙,借着殿内烛光的映衬,显得此人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中,在场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而此时正在给楚凝晗夹菜的史寒霜,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场上舞剑之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望向对面的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微微颔首,意思是你没有看错,的确是峨眉剑法,史寒霜当即点了点头。 随着鼓点越来越快,此人舞着剑来回游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李世民面前,只见此人的剑锋时不时扫过李世民眼前,而碍于李渊喜欢观看舞剑,李世民不便说什么,正在此时此人的剑尖突然向着李世民的面门一送,而此时李世民正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如若这一下扎实了,李世民定然命丧当场。 电光火石间,突然从侧面飞来一根象牙做的箸,好似不经意间打到了对方的剑尖,随即将剑尖弹得向上飞去。那名舞剑之人见状,赶忙收剑忿忿地望着丢箸之人说到:“敢问阁下为何用箸击打在下剑锋,是觉得在下舞得不够好吗?” 谁知那个丢箸的人站起身,笑着说到:“不是你舞得不够好,而是在场我随便挑出一个人,都比你舞的好看,敢不敢打个赌?” 只见此人先是看了李建成一眼,随即点点头说到:“好吧,你挑吧,但是不能挑男子,你敢吗?” 谁知听了此人的话,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阁下请放心,本王绝对不挑男子。”说完对着女眷一列喊到:“贤王妃殿下,麻烦您把您那套不入流的功夫耍一次,供陛下欣赏吧?” 只见史寒霜笑着站起身走了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既然有人相请,那臣妾就献丑了,劳烦陛下赐御剑两柄。” 一见史寒霜走出来,李渊这才想起这个贤王府的大王妃,可是一代峨眉高手啊,能够看到峨眉弟子舞剑,实在是难得的事,当即笑着吩咐王德取来两柄金色的宝剑,笑着对史寒霜说到:“如若今日舞得好,这两柄剑朕就赏赐给你了。” 只见史寒霜笑着对李渊说到:“那臣妾先谢过陛下赏赐了。”随即对着宫廷乐师说到:“秦王破阵乐。” 随着殿内响起了苍凉浑厚的秦王破阵乐,史寒霜手持剑柄轻轻一抖,两柄宝剑脱鞘而出,伴随着乐曲施展出了正统的峨眉剑法,先前舞剑的男子见状,忍不住冷汗直流,对方使出的剑法比自己的更为精纯,而且招式连贯。 只见史寒霜双脚点地不停地移动着,将原本落在地上的剑鞘捡起,随后将两柄宝剑向着空中一丢,在乐曲结束的一瞬间,手中剑鞘向上一举,两柄宝剑正好各自插回剑鞘之中,随即对着李渊行了个礼说到:“启禀陛下,臣妾多年不曾舞剑了,今日献丑了。” 此刻大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李渊一边叫好一边笑着说到:“世人皆知贤王妃是峨眉青莲师太座下高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两柄剑朕赏给你了。” 史寒霜见状赶忙谢礼,随后拿着宝剑返回了自己的座位,此时楚墨风笑着对那名男子说到:“你看,我随便挑的吧,是不是比你舞的好看?” 听了楚墨风的话,又听了李渊的话,男子这才知道今日算是栽了,自己因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偶然学了几招峨眉剑法,随后又杂七杂八糅合了些别的剑法,便在江湖上自称是剑术高手,而今日竟然遇到了峨眉的寒霜女侠,真是倒霉至极。 想到这男子闻言警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江湖皆知峨眉寒霜女侠嫁给了彼岸花的夜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为何能指使得动寒霜女侠。” 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我就是夜叉,彼岸花的夜叉,只不过好久没有搬出这个名号了,现在我的称号是大唐贤王殿下楚墨风。” 一听楚墨风三个字,男子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对着李渊和李建成拱了拱手,随即仓皇地离开了两仪殿。 李建成准备的这场带着阴谋的节目,顺势被楚墨风化解,这让李建成心中愤怒至极,而此时李渊也露出了困意,随即吩咐众人各自散去。 带着阖府回到了贤王府,楚墨风惦记着那名刺客,赶忙趁着宵禁前跑到了东市的无名酒肆...... 俗话说黎明前的夜色最为黑暗,且看楚墨风酒肆审讯刺客,再看楚墨风酒肆密会世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一章 地窖夜审 酒肆密议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腊月二十三楚墨风率领家眷前往两仪殿赴宴,途中李世民因腹痛出恭,奈何途径献春门之时,遭到刺客袭击,所幸楚墨风在李世民离开之后尾随而至,这才救下李世民,而后楚墨风命人将被打晕的刺客带到了东市的无名酒肆,又与李世民二人返回两仪殿。 眼见刺客未能得手,李建成和李元吉再施一计,命人进入两仪殿舞剑助兴,意欲效仿西楚霸王项羽座下项庄,志在借失手名义刺杀李世民。 谁知这名剑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史寒霜面前施展出粗劣的峨眉剑法,随即在李世民即将被刺中的瞬间,楚墨风丢出一支象牙箸扰乱了刺客的攻击,而后借故让史寒霜下场舞剑,随后刺客得知了史寒霜和楚墨风的身份,无奈只好借故悻悻离去。 接连两次刺杀都被楚墨风化解,这让李建成和李元吉愤怒不已,随着两仪殿宴席结束,李建成和李元吉又联袂来到东宫书房,开始商议新的计划。 而回到府邸的楚墨风,安顿好家眷之后,趁着还未宵禁之际,赶忙跑到了东市的无名酒肆。 此时酒肆内依旧灯火渐渐开始变暗,宵禁即将开始,所有的客人陆续离开了酒肆,向着各自的住所走去,而楚墨风则是一阵风地跑到了酒肆门口,正在门口清扫地面的伙计见状,赶忙伸手一拦笑着说到:“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即将宵禁了,本店也要打烊了,明日您请早些来吧。” 心急如焚的楚墨风见状也不言语,径直向着酒肆内走去,伙计见状赶忙上前阻拦,此时正巧莫利罗走了出来,一见是楚墨风到来,挥了挥手示意伙计下去,随即低声说到:“殿下,人已经关到地窖里面了,您是现在审还是休息一番再审?”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现在就审审他,这几日秦王还有别的出行计划,我必须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楚墨风摇了摇头,轻声说到:“你也早些休息吧,吩咐米珊娜等着我就好。”说完在莫利罗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的地窖内。 一进地窖就看见那名女刺客被五花大绑地吊了起来,身上衣衫倒是很整齐,似乎是没有用刑,一见楚墨风到来,这名女刺客大声喊到:“打晕我算什么本事,有种将我放开,咱们再打一场。” 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现在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如若你闭口不言,那么我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对付你。” 刺客瞥了楚墨风一眼,随即仰起头不再看他,而楚墨风也没有在意,只是依旧冷冷地说到:“第一,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第二,谁给你下的指令刺杀秦王;第三,你是否还有别的同伙,如若有人在哪里?三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一落只见莫利罗搬来一个香炉,上面正袅袅地燃着一炷香,随后楚墨风对莫利罗说到:“去店里找几个身材魁梧的伙计来,另外咱们还是先上去,得麻烦你给我泡壶茶。” 莫利罗闻言赶忙引着楚墨风走出了地窖,来到大厅之后,楚墨风赫然发现米珊娜穿着一袭亵衣站在大厅,一见楚墨风到来先是莞尔一笑,随即对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贤王殿下今夜怎么得空来了?莫不是家里的夫人身子不爽利了?” 只见楚墨风老脸一红,一旁的莫利罗则拼命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楚墨风见状轻咳一声说到:“今日抓了个刺客送到老莫这里了,一会儿还要审一审。” 听闻抓了刺客,米珊娜还以为楚墨风受了伤,赶忙快步上前拉着他检查起来,眼见楚墨风身上无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到:“吓死奴家了,还以为贤王殿下您受伤了呢。” 此时莫利罗早已端过一壶热茶,米珊娜见状赶忙为楚墨风斟满一杯,轻轻地凑在唇边吹了吹,随后双手捧着递给了楚墨风,接过茶杯之后,楚墨风也顾不得水温,当即一口灌进嘴里,一旁的米珊娜见状赶忙接过茶杯又给他续了一杯。 就着屋里的火盆烤了一会儿,楚墨风这才驱走了身上的寒意,此时莫利罗走过来说到:“殿下,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您看......” 楚墨风闻言赶忙起身对着米珊娜说到:“你先上楼去等着我吧,如若乏了就早些安歇,我估计今晚早不了。”说完与莫利罗径直走向了后院。 进入后院地窖内,楚墨风笑着对那名女刺客说到:“怎么样,想好了如何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只见女刺客冷冷地瞪着楚墨风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既然能够出手救那个秦王,说明你也是他座下的一只鹰犬,既然你的主子不来审我,我和狗没有什么好讲的。” 听了女刺客的话,一旁的莫利罗勃然大怒,正待举起鞭子上前拷打,谁知却被楚墨风拦了下来,只见莫利罗忿忿地说到:“殿下,您看这女子不知死活说出这些污言秽语,属下真是气不过。” “习惯据好了,你都不知道那边的人背后说的比这难听的多了。”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莫利罗搬过一张椅子,随后坐在女刺客面前笑着说到:“这位女侠,虽然不知道你是江湖上何门何派,但是在下有必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大名楚墨风,江湖人称夜叉,现今忝为大唐贤王殿下,兼任左右金吾卫大将军,也做过兵部尚书、骠骑大将军,所以本王可不是李世民那小子的鹰犬,希望姑娘不要误解。” 听了楚墨风这一番介绍,这名女刺客只是不屑地笑了笑,随后一言不发地望着楚墨风,想起临行前李建成曾经说过,楚墨风此人最喜欢以名号压人,且此人宅心仁厚,不会对人严刑拷打,所以如若被俘,只要自己始终一言不发,他定然束手无策。 想到这女刺客还对着楚墨风啐了一口,谁知楚墨风只是微微一笑说到:“姑娘既然依旧不想说,那我就给你说说你现在的处境吧。” 随后楚墨风站起身说到:“首先,刺杀皇子乃是大罪,你的主子不会不知;其次,他并不知道你是被杀了还是被俘了;最后,估计有人跟你说过,我本人属于宅心仁厚之人,从不对人严刑拷打,所以你只要一言不发,我定然束手无策。” 听完楚墨风的话,这名女刺客先是面色一惊,随即怔怔地说到:“那又如何?既然奉命前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再者说了,只要今夜我没有回去,我家主人明日一定会满京城寻找我的。” 楚墨风闻言诡异地一笑,殊不知在地窖内有些昏暗的烛光映衬下,显得莫名的惊悚,只见他冷哼一声说到:“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可以告诉你,有一点你的主子说错了,本王只对自己人宅心仁厚,对于敌人嘛......” 话音未落楚墨风伸手接连拍了三声,随后就看见四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名女刺客不知道楚墨风此举意欲何为,心中始终抱着侥幸心理说到:“殿下这是要在人数上折服我吗?” 谁知楚墨风走到一旁端起一盆水,尽数泼到了女子的身上,时值新年将至,长安城的夜晚早已是寒冷万分,尽管屋内点着三四个火盆,但是数九寒天在阴冷潮湿的地窖内,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水,任谁都无法忍受。 而楚墨风似乎并不满意,抄起一旁的水桶,将里面的水尽数泼到女子身上,女子的衣衫瞬间被浸湿,随之而来的是被宫装包裹的曼妙身躯尽数呈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女子打着哆嗦问到:“你究竟要做什么?如此寒冷的天将冷水泼在我身上,莫不成你是想冻死我?” 只见楚墨风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到:“还不错,长得不比咱们酒肆内的胡姬差,今夜就便宜你们四个了,但是有一点,别给我玩死了,稍后你们尽兴了,我还得问话呢。” 四名男子闻言赶忙齐声对楚墨风说到:“小人谢殿下的赏,您放心,小人们绝对按照殿下的吩咐,那烦请殿下暂且上去休息一番,完事后小人会来请殿下的。” 楚墨风顿时笑了笑说到:“那你们慢慢玩,本王先上去了。”说完转身缓缓地向着地窖入口走去,而四名男子则是赤裸着上身,面带阴笑的向着女刺客走去。 此情此景就算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女刺客见状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地喊到:“姓楚的你不是人,姓楚的你若是找人糟蹋了我,小心我师门不会放过你,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楚墨风像是耳朵失聪一般,继续向前走着。眼见楚墨风没有反应,女子当即冷汗大冒,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嘴里还不住地喊到:“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谁知此时楚墨风突然一个闪身窜到女子身前,一把将她的衣服撕开,随即转过身对着那四名男子说到:“我说你们四个是不是平素不常去堂子看姑娘,怎么送到嘴边的都不赶紧吃。” 衣衫被撕破之后,女子内里的亵衣顿时露了出来,胸前的坚挺似乎也挣脱了束缚,悄然显露出身形。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那你们继续,本王走了。”说完快步向着地窖出口走去,丝毫没有停留。 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随即再看了看面前的四名男子和即将远去的楚墨风,心中的恐惧终于遏制住了一切,当即大声喊到:“你回来,我说,我全说不成吗?你让他们四个人走开。” 听到女子屈服,楚墨风当即返身回来,走到四人面前说到:“看来今夜你们的良辰美景是没有了,过后本王让老莫请你们去堂子看姑娘的,先退下吧。” 四人闻言赶忙穿上衣服,依次走出了地窖,来到后院之后,只见莫利罗陪着身披裘皮大氅的米珊娜站在院内,一见有人出来赶忙问到:“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只见为首一人低声说到:“殿下就是吓一吓那个女的,以殿下的宅心仁厚,怎么会让我们做那样的,还好这女的自己受不了决定招供了,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殿下继续演。” 莫利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四人退下,而后对着一旁的米珊娜说到:“我没有说错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仁慈啊,这若是在咱们突厥,早就先一番拷打了。” 谁知米珊娜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向着前厅走去,过了许久莫利罗看见楚墨风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赶忙迎上去问到:“殿下今夜收获颇丰?” “嗯,不错,看来这名刺客知道的还不少吗。”楚墨风点了点头,对着莫利罗缓缓地说到:“找一间干净点的房间将她严加看管,我已经点了她的穴道,她现在可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过完年我会来处理的。”说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向着前厅方向走去。 回到酒肆三楼米珊娜的房间,见楚墨风到来米珊娜赶忙将他迎进屋内,替他除去身上的大氅,随后端了一碗热汤放到桌子上。 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坐下来慢慢地品尝着热汤,而米珊娜则是坐在楚墨风身旁幽幽地说到:“您忙了半宿也应该饿了,要不要我唤人去准备点吃食?” “不用了,有碗热汤喝酒很好了,这么晚不要再麻烦那些伙计起来了。”楚墨风摆了摆手,将碗中的热汤尽数喝完,随即走到床前缓缓地说到:“有些乏了,早点安歇吧,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听到安歇两个字,米珊娜先是脸颊一红,随即款款地走到楚墨风面前,将他身上的衣衫除去,楚墨风见状赶忙钻进被窝里,而米珊娜则是亵衣一褪,一副姣好的身躯尽数展现在楚墨风面前,而后像只波斯猫一般,迅速钻进被窝内,整个人慵懒地靠在了楚墨风的怀中。 怀中佳人在侧,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着少女的体香,不禁让楚墨风有些目眩神迷。见楚墨风许久没有动作,米珊娜贝齿一咬轻声问到:“殿下今日是不是太疲累了?” 谁知楚墨风却缓缓地说到:“无妨,只不过在想些事情,你先安歇吧。”听了楚墨风的话,米珊娜乖巧地‘哦’了一声,随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长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米珊娜深知,自己作为身旁这个男人的外室,很多情况下是不能恃宠而骄的,如若自己想要保持住现在这个状态,唯一的办法就是听话。 楚墨风此刻没有关注米珊娜的想法,而是闭目养神静静地沉思起来,女刺客交待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李建成和李元吉为了除掉李世民和自己,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人进京,看来必须提醒李老二那家伙多加留神了,至于那些刺客...... 想到这楚墨风嘴角微微一扬,心想难道太子和齐王手下的好手能有我多吗?想通了这一点,楚墨风这才发觉一阵疲惫感瞬间涌遍全身,当即搂着怀中的米珊娜沉沉地睡去了。 冬季的清晨依旧是寒冷至极,阳光泛着丝丝的淡白色,透过窗户的缝隙游走进来,屋内的火盆早已熄灭,残余的只有绽放过后的灰烬,草草地睡了半宿,楚墨风此刻已然被窗外的喧嚣声惊醒,望着身旁依旧酣睡的米珊娜,楚墨风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那小巧的琼鼻,随后起身开始更衣。 或许是不小心动作幅度大了些,竟然将床上的佳人惊醒,望着正在更衣的楚墨风,米珊娜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轻声说到:“殿下您怎么起来了,屋内没有生火盆,小心着凉啊。”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不碍事的,常年随着秦王外出征战,这点凉意还是无妨的。” 米珊娜闻言赶忙将自己的衣服迅速穿好,下了床走到楚墨风面前替她更衣,而后幽幽地说到:“您看您昨夜忙了半宿,回来什么也没做就睡了,要不要奴家唤人给您准备点吃食?” 只见楚墨风狡黠地笑了笑说到:“那米珊娜希望我昨夜做些什么呢?你要是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 话音一落米珊娜当即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随即幽幽地说到:“殿下,米珊娜的心思您还不了解吗?您想做什么奴家竭尽全力配合您就是了,若要让奴家说出来,还不羞死个人了。” 眼见米珊娜一副小女子模样,楚墨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伸手在米珊娜的翘臀上拍了一下说到:“好啦,不逗你了,我这就准备离开了,今日起到大年夜这段时间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做了,抽时间我来看你的。”说完信步走出米珊娜的房间,向着楼下走去。 离开了酒肆之后,楚墨风趁着东市大门初开离开了东市,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就看见窦婧妍站在院子里练功,一身紧衣打扮衬托的窦婧妍英气十足,只见窦婧妍或是起跳或是翻身,同时张弓搭箭射向摆在院内的箭靶。 一见楚墨风回来,窦婧妍赶忙收住身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到:“夫君昨夜去哪里了?害的人家等了你一宿。” 楚墨风正待答话,只见窦婧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而后狡黠地一笑说到:“原来昨夜夫君掉进脂粉堆去啦,让臣妾猜猜是哪家的姑娘呢?”说完挠着头思索了片刻说到:“不会是东市那个米珊娜吧?” 只见楚墨风老脸一红说到:“婧妍你怎么知道米珊娜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姐姐们都知道啊。”只见窦婧妍笑着说到:“这还是霜儿姐姐告诉人家的呢,为了这事两位公主昨夜脸色可不是太好,夫君你要小心了哟。” 听了窦婧妍的话,楚墨风心中一咯噔,坏了,家里的葡萄架倒了,当即开口问到:“那婧妍你呢?”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你看当朝那些大臣,哪个不是府里夫人成群的,只不过像夫君您这样对待我们几个的的确不多见的。”窦婧妍望着楚墨风惊诧的表情,赶忙笑着说到:“只不过夫君您若是将那招背身出弓的招数教给我人家,人家也是可以不计较的呀。” 听了窦婧妍的话,楚墨风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到:“成,那今夜就宿在你房中,本王好好指导指导你了。”说完大笑着向内院走去。 径直来到书房内,楚墨风将房门关好,取出一张字条写了些字,而后径直来到后院取出一只信鸽,将字条放好之后,向着西方将信鸽抛出。 随后楚墨风来到了萧若兰的住处,由于府邸合并翻修重建之后,柳非烟等人也由原来的两人一间,变成了现在的一人一间,此刻萧若兰正在擦拭自己的长枪,见楚墨风到来赶忙将他迎了进来,随后倒了杯茶给他说到:“楚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只见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非烟和贞儿前往张掖替我管理当地事务,本想着把你们五人尽数调过去,但是考虑到京城内不能不留人手,只能先将她二人调去,本想着今年过完年再让你们前去,但是昨夜出了些事情,所以你们三人暂时得留在京城了。” 自从跟随楚墨风至今,随着他官职爵位日益增高,自己这些人也相应的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一切都源自当年楚墨风舍身相救换来的,所以自己这群人始终对楚墨风唯命是从。此刻听闻楚墨风说昨夜有事发生,萧若兰当即秀眉一蹙问到:“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人进京闹事了?”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这样吧,你去将箐箐和琇儿姐喊来,有些事我一并跟你们说了吧。”萧若兰点了点头,转身出屋去找陈箐箐和宇文琇前来,不一会儿工夫二人随着萧若兰返回屋内,见到楚墨风先是行了个礼,随后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楚墨风。 望着这几个从自己起家时就跟随在侧的女孩子,楚墨风心中也是一阵莫名地感动,随后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楚墨风的话,萧若兰三人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宇文琇率先开口说到:“我说小子,这大唐这些事你不觉得跟当年的前隋简直是一模一样吗?只不过这次使坏的换成了太子,哎,果然是皇家事充满了肮脏和血腥啊。” 平素向来文静的陈箐箐,此时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说到:“楚大哥,是不是需要我们去对付那些进京的好手?你给我们指派任务吧,我们几人保证做的滴水不漏的。” 望着面前这个文静的女子,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曾经只是一个裁缝店的盲眼姑娘,却因世道凄凉导致家破人亡,所幸被自己救了一命,也有幸重见光明,本想着让她就此安稳地度过余生,谁知却为了报答自己,变成了江湖上谈之色变的花妖,一身匕首近身功夫颇有当年罗刹的风采。 楚墨风见状叹了口气说到:“箐箐啊,最近先不要着急,待我让人查明之后,咱们再商议如何行动好不好?” 只见陈箐箐莞尔一笑说到:“好吧,一切都听楚大哥的。” 想起今日还约了京城的门派世家,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萧若兰的房间,径直来到了李玉湖的住处,此时李玉湖正坐在屋内教楚玄黓认字,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行了一礼,而楚玄黓则是跑上前对着楚墨风说到:“孩儿见过父亲大人,给父亲大人问安了。” 望着自己的儿子,楚墨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到:“臭小子最近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啊?跟先生学的如何?” 只见楚玄黓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到:“回父亲大人,孩儿听娘亲的话,而且前些日子先生还夸奖孩儿了。” “嗯,不错,多读书,多做学问,多学做人的道理,日后才能成才,知道吗?”楚墨风点了点头,欣慰地望着楚玄黓说到:“今日准许你去找姐姐妹妹们玩,让你沫沫姨带你去吧,我与你娘亲有话要说。” 身为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沫沫也从一个懵懂的小丫头变得精明圆滑了许多,眼见贤王殿下与王妃要商议事情,随即对楚玄黓说到:“世子殿下,沫沫带你去找郡主们玩吧。” 楚玄黓闻言点了点头,向着楚墨风和李玉湖行了一礼,跟着沫沫离开了房间,见二人离去之后,李玉湖凤眼低垂淡淡地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到:“说吧,什么事?” 心知自己媳妇儿吃醋了,楚墨风赶忙忝着脸走到李玉湖面前,贱贱地一笑说到:“娘子啊,你看最近马上要过年了,是不是需要去采买一些物资呢?我听说最近长安城来了一批上好的服饰,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你去给你那个胡人小娘子买吧。”只见李玉湖没好气地瞥了楚墨风一眼,随即冷冷地说到:“哦对了,臣妾忘了,你那胡人小娘子只喜欢穿胡人服饰,少嘛,容易脱嘛。” 听了李玉湖的话,楚墨风当即老脸一红说到:“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好凤儿,为夫跟你说点正事,你别总是这个态度啊。” 只见李玉湖站起身给楚墨风倒了杯茶说到:“正事?是商议何时将人家娶进来吧?这个不用商议,你贤王殿下想怎么都行。” 谁知楚墨风面色一正说到:“此事容后再议,宫中饮宴那夜有人在献春门刺杀你二哥,被我抓住了刺客,昨夜我是去审刺客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玉湖赶忙走到楚墨风面前检查了一番,随后焦急地问到:“那你和二哥都没事吧?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皇宫内行刺皇子?” “此时你佯装不知情就好,昨夜审刺客审出了很多事情,这些日子你们没有事不要出门了,而我也有可能好几日不在家,所以你们自己小心点。”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我和你二哥都没事,但是这几日我得去你二哥那里。” 李玉湖深知事态严重,当即将吃醋一事抛在脑后,低声对着楚墨风说到:“那你一切小心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李玉湖的房间,当日申初时分,楚墨风来到了东市的无名酒肆,坐在大厅内静静地等着那些门派世家到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受邀的门派世家悉数到场,楚墨风见状对着莫利罗点了点头,随即莫利罗关闭了酒肆大门,挂上了歇业的牌子,而后吩咐伙计开始上菜。 众人见到楚墨风先是行礼问候,而后按照位序依次坐定,鉴于铁枪门、月亮门两家始终唯楚墨风马首是瞻,此时铁枪门的张煌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承蒙您多年照拂,铁枪门才没有在当年的禁武一事中没落,现如今铁枪门也开辟了不少生意门路,此番您唤我们前来,如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开口,铁枪门上下定然竭尽全力。”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张煌落座,随后笑着说到:“其实今日请诸位前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时常跟随秦王殿下四处征战,总也没有空与诸位坐下来喝几杯,适逢年关将至没有战事发生,这才嘱咐麻伟平麻老板代我邀请诸位,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众人见状赶忙直呼不敢,随即与楚墨风碰了一杯,一杯酒下肚之后,只见月亮门现任门主苏小月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小女子日前得到一个消息,听闻各府道有不少好手近日来陆续进京,小女子斗胆一猜,殿下可是为了此事而来?” 年方十八的苏小月,当年跟随上一任门主经历了洛阳禁武风波,自从见到那个戴着面具英姿飒爽的男子,一颗心早已系在他的身上,奈何后来得知此人已然娶了五房夫人,一颗芳心也淡了许多。但是苏小月依旧感激当年此人的救命之恩,所以在长安站稳脚跟之后,利用门派走街串巷的机会,不遗余力的替他打探各方消息。 此时听了苏小月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苏门主说的不错,实不相瞒,楚某此番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方才没有说明还请诸位不要责怪。” 众人闻言纷纷望着楚墨风,而银钩世家的现任家主李随风则是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贤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在座诸位当年承蒙您出手相助,这才得以保全至今,而到了京师之后,您也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别的世家小人不知道,至少每年银钩世家送至府上的孝敬,您都是添了一些再送还回来,这让小人很是惭愧,家父总是念叨您,说是只要您有需要,银钩世家一定要全力相助的。” “替我感谢李老门主的好意,只不过这次事情有些复杂,所以还需要与诸位商议才行。”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在场诸位门派世家心中都清楚,每家送的孝敬楚墨风从来不收,而且官面上的事情基本都是靠着楚墨风的面子给摆平的,而眼前这位贤王殿下与秦王殿下是相辅相成的,听闻有人要对这二人不利,那就等于要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不利,当即纷纷起身说到:“殿下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无论他来多少人,尽数给他杀了就是。” 只见楚墨风抬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后低声说到:“此事本王需要先查探清楚,稍后会有人持本王的玉牌分别与诸位联系,本王只要求一点,做的干净一些,至于金吾卫那面我会去打招呼的,时值年关,不要走漏风声就好。”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随后酒肆内开始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且看楚墨风暗中调度,再看李世民祭奠遇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二章 寒冬大雪 漫天血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皇城夜宴期间,李世民献春门遇袭,随后楚墨风连夜提审了刺客,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刺客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随后楚墨风在酒肆休息一番之后,返回了自家府邸,谁知回到府邸才知道自己家的葡萄架子倒了,随即楚墨风先是安排了彼岸花剩余三人的任务,而后又去找自己的三夫人李玉湖‘承认错误’,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酒肆面见了各路门派世家。 一番商议之后,楚墨风决定先查清楚所有进京刺客动向再动手。 时值腊月二十九,自从英灵殿落成之后,每年的今日李世民都会前往英灵殿拜祭一番,今年纵然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刺客虎视眈眈,但是依旧无法阻止李世民的脚步。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为了稳妥起见,准备约上了李孝恭一同前往,谁知李孝恭配夫人省亲去了,无奈之下只好与李世民二人前往英灵殿祭拜。 为了探出隐藏在天策府的奸细,临行前的一晚,李世民率卫队亲赴洛阳,召集天策府主要人员,在天策府内大摆宴席,席间李世民对着在场众人朗声说到:“诸位这一年辛苦了,为了感谢诸位这一年的辛苦付出,贤王殿下已经安排马车奔赴东都而来,届时诸位均有封赏。” 只见杜如晦笑着说到:“殿下和贤王不必如此客气,为殿下分忧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至于那些将士们.....” 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诸位放心,这不是前隋,所有将士均有封赏,今夜本王返回京城之后,明日会按例与贤王殿下前往英灵殿祭奠死难将士的。” 在场众人有当初隋朝投靠来的官吏,也有收编来的起义军,更有跟着割据势力的将领,听闻李世民能够如此重视麾下将士,纷纷感动不已,当即举起酒杯共同向李世民敬酒表达谢意,待宴会结束之后,李世民率卫队匆匆返回长安,准备明日的祭奠事宜。 而随着李世民离开东都的同时,天空中一只信鸽也振翅向着长安飞去。 是夜,李建成差人紧急将李元吉唤来,随后将字条递给李元吉,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之后,李元吉阴恻恻地笑着说到:“太子殿下请放心,明日之事就看臣弟的了,保证让他二人有去无回。” 只见李建成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笑着说到:“那一切就拜托齐王殿下了,事成之后你我二人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了。”说完与李元吉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日辰初时分,李世民早早地来到了贤王府邸见到了楚墨风,一进门李世民对着楚墨风咂了咂嘴说到:“你看这诸王府邸,就属你家的最大最气派,看的我都有些羡慕了。” 谁知楚墨风还未说话,却见李玉湖笑着说到:“那二哥不如将承乾殿与贤王府对调一下,小妹正巧想去宫中住一阵呢。” 李世民接过花灵儿递过来的热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而后笑着说到:“你还说呢,父皇赏赐给你和灵儿妹妹的那两座府邸,估计里面许久没人打理了吧?” “这就是秦王哥哥你消息不灵通了。”只见花灵儿笑着说到:“我与风儿姐姐早就将那两座宅子还了回去,换了一座挨着仁德医馆的,用来做医馆别院了;另一座则是换了挨着文成书院的,当做书院分号了。” 李世民闻言与楚墨风对视一番,而后楚墨风则是惊诧地问到:“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常年与秦王殿下征战在外,哪有时间顾得上这些啊?”只见史寒霜走了进来,先是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坐在一旁笑着说到:“府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是我们姐妹几个在处理,否则您贤王殿下哪能有闲工夫去酒肆呢?” 听了史寒霜的话,楚墨风心想这大老婆也吃醋了,得赶紧开溜,当即对李世民使了个眼色,收到楚墨风的示意之后,李世民连忙轻咳一声,随即起身说到:“时候不早了,咱们还得出城去英灵殿,免得回来晚了城门关闭,届时想要进城还得一番周折,咱们速去速回。” 楚墨风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赶忙起身随着李世民离开了府邸,二人骑着马一路悠闲地走着,只听李世民笑着问到:“你小子去酒肆的事情怎么大王妃都知道了?” “何止她知道了,府上其余四位都知道了。”楚墨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到:“这不这几日我只能好言相商,不过这几个丫头还算是通情达理的。” “那就好,其实朝中大臣在外面养着外室的大有人在,只不过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瞬间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副惹人发笑的画面,而后轻声说到:“只不过如若长安城那些富家公子若是知道他们奉为明珠的米珊娜姑娘,已经成为你贤王殿下的禁脔,少不了一顿非议的。” “低调,低调,凡事都要低调些。”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正说到:“之前刺客的事情,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已经安排人手严加盘查了,而金吾卫最近也加大了巡查力度,只要找到他们的落脚点,我有把握同一时间将这些钉子拔除。”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但是明天是大年夜,宫中照例举行宴会,第二日父皇会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去太极殿参拜,这两日务必不要动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缓缓地说到:“如若有机会,争取在今年这个上元节前解决问题,今年的上元节但愿能平平安安的。” 二人骑着马一路出了金光门,奔着英灵殿的方位不紧不慢地走着,此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先是一点一点的飘落,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然化为鹅毛大雪,霎时间天地一片苍白。 二人见状赶忙加快脚步,奈何雪越下越大,转眼间胯下骏马不住地打滑,楚墨风和李世民见状只好放慢速度,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走去。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楚墨风对李世民说到:“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辰,咱们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前行,估计不到午初时分就能赶到了,好在那里当初修葺了几间供人临时休息的客房,届时咱们再烤烤火暖和一阵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也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随着楚墨风继续向前走去。 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此时李世民抬头望了望天空,笑着说到:“下场大雪也好啊,年前下过这场雪,来年老百姓地里的庄稼收成一定会好的,百姓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强盛啊。” “是啊,我以我血荐轩辕,但愿天下无战事。”楚墨风点了点头不由地感慨到:“只要人人吃饱穿暖,朝廷政治清明,试问谁又愿意起兵造反呢?” 二人一路聊着向前走着,似乎这场大雪并未能阻碍二人前进的脚步,午初时分李世民和楚墨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英灵殿,鉴于此处常年有人来祭拜,所以李渊在英灵殿落成之日就安排人员在此地看守。 今日当值的刘大根此刻正点着三个火盆坐在屋内喝着小酒,发觉屋外飘起了大雪,刘大根心想今日道路如此难行,估计是不会有人来了,随即在灶房内下手炒了两个小菜,取出一瓶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喝到兴头上嘴里还不住地哼唱几句,正准备再次斟满酒杯,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吓得刘大根手一哆嗦,原本要倒入杯中的酒尽数洒到了桌子上。 无奈之下刘大根忿忿地骂了一句,赶忙起身走到门前,语气中带着些许厌烦地问到:“这是什么天气了,还来拜祭?不如明日再来吧?”说完转身就要返回桌子前。 谁知门外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说到:“开门,我是楚墨风,陪着秦王殿下来此祭奠,为何要让我二人明日再来?” 先是听到‘楚墨风’三个字,刘大根不由地一哆嗦,而后又听到‘秦王殿下’四个字,刘大根这才想起今早交接的时候,昨日轮值的是有提到过,今日贤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会来祭奠,让英灵殿留人值守。 想到这刘大根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前,哆哆嗦嗦地将门打开,霎时间门外的风雪席卷这两个浑身瑟瑟发抖的男子冲进屋内。将房门再度关好,只见这两名男子一个箭步窜到火盆前,随即一言不发地烤起火来。 刘大根仔细一看,面前二人果然是大唐的秦王殿下和新晋封的贤王殿下,当即对着二人跪下说到:“小的该死,不知二位殿下莅临,还望二位殿下恕罪。” 只见其中一名年轻一些的,哆哆嗦嗦地问到:“酒,有酒没?赶紧拿一些来,顺道再给拿两床被子过来。” 而另一个年长的则是憋了半天才问到:“有粥没?去熬点粥我们要暖暖身子。” 眼见这二位爷有需求,刘大根赶忙开门跑到客房取了几床棉被,而后又抱着两坛酒跑了回来,将东西往自己的床上一放,随后又跑回灶房,从米缸里取了些米,架起锅生起火开始熬粥。 此时刘大根房间内,烤了会儿火盆的楚墨风堪堪回过神来,起身抄起一个酒坛,一掌拍开泥封,抱起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 长期存放在灶房的酒,因为天气的原因略微有些凉意,待楚墨风接连灌了几口之后,一股火热的感觉瞬间从胃部喷涌而出,顷刻间涌遍全身,感觉到周身恢复了温度,楚墨风赶忙又灌了几口,随即将酒坛递给一旁的李世民。 李世民见状不由分说,也仰起头大灌了几口,而后静静地等待着那股热辣的气息游走周身。二人渐渐地恢复了体温,手脚的动作也不像方才进屋那般麻木,随即二人起身将湿衣服褪去放在一旁,各自抱着一床棉被蜷缩在刘大根的床上。 熬好粥的刘大根端着锅子返回屋内,见二人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当即将锅子往地上一放,取了几个碗盛好粥,一一递给了李世民和楚墨风。随后自己又坐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望着二人。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劳烦你将我二人的湿衣服挂起来烤一烤,随后你继续喝你的酒不用管我们。” 刘大根见状对着楚墨风和李世民行了一礼,将二人褪下的湿衣服挂在两个火盆上方,随后又点了一个火盆,顿时屋内的温度渐渐开始上升。 此时屋外依旧是漫天飞雪,肆意飘散的雪花已经阻挡了极目远眺的视线,刘大根坐在李世民和楚墨风对面,端着酒杯望着吹着气喝粥的二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此时楚墨风伸手将碗放到桌子上,抄起酒坛又灌了几口说到:“我知道你是想问为何今日本王与秦王殿下会冒着风雪前来吧?” “小人最笨不知道该怎么问,还是贤王殿下您能猜得透小人的想法。”刘大根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按道理像您二位这样身份的人,断然是不会这个时候来的啊。” 谁知一旁的李世民笑着说到:“你说的那是前隋的官了,咱们大唐的官是不会这样的,每年本王都会与贤王在年二十九这一日前来祭奠,只不过今日不凑巧,碰巧赶上了这场大雪。” 刘大根点了点头,随即缓缓地说到:“您二位应该还没有吃饭吧?如不介意的话,小人这就再去炒几个菜,您二位凑合着吃点吧。” 楚墨风听闻还有吃的,当即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两吊钱放到桌上,笑着说到:“这些钱你拿着,明日下值了回去采买些东西好过年了。” “哪有那么多讲究,本王和贤王殿下在外征战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很不错了。”李世民端起粥喝了一口,随即笑着说到:“你就凑合着做点,正巧我们还真是有点饿了。” 刘大根闻言对着二人行了个礼,随即又返回灶房一番忙碌,不一会儿四荤四素八个菜陆续端了上来,李世民和楚墨风见状,赶忙凑到桌前,招呼刘大根落座,随即三人抛开身份地位,伴随着屋外的大雪,在这间狭小的房间内吃喝起来。 一顿饭吃的刘大根兴奋无比,以往在百姓眼中秦王殿下和贤王殿下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二人皆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的好人,刘大根就是万年县人,整个万年县百姓家中常年供奉着两个长生牌位,一个是秦王李世民的,另一个则是贤王楚墨风的。 在百姓眼中,这二人比起大唐任何一个官都好,尤其是贤王楚墨风,不少百姓都知道,贤王府的二王妃那可是观音菩萨转世,只要经她手的病人,全是药到病除,而且遇到穷苦人家,不仅上门诊治,诊金和汤药费分文不收,临走还会给这家人留下些银钱,这让整个万年县的百姓万分感动。 此时刘大根心想,这下过年回去可有面子了,自己竟然能跟这两位爷同桌吃饭,这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换来的啊。想到这刘大根端起酒杯敬了二人一杯说到:“二位殿下,这一杯酒小人替长安城的百姓敬您二位,正因为大唐有了您二位,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活才能一天比一天好。百姓们不求别的,只希望您二位能够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就好。” 听了刘大根的话,李世民和楚墨风当即对视一眼,赶忙与他碰了杯,随后仰起头一饮而尽,听了刘大根的话,二人觉得自己始终为百姓做的太少了,随后李世民激动地说到:“只要大家相信朝廷,相信我们,那么本王在此保证,这个天下会越来越安定,大家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刘大根突然站起身对着二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又坐到椅子上,给二人倒满了酒。一顿酒喝到午末未出时分,此时天空中的雪花停止了飘落,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白色。 李世民见状拍了拍楚墨风说到:“既然雪停了咱们就赶紧去办正事,然后返回京城去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穿好烘干的衣服,二人对着刘大根告了别,慢慢悠悠地向着英灵殿内走去。 望着又增加了好几排的墓碑,李世民不禁幽幽地说到:“楚小子,你说你我二人这些年在外面打生打死的,多少次深入险境,如若不是这些躺着的袍泽们,咱们还能站在这里安然地叙话吗?” 楚墨风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二人祭拜一番之后,径直有来到了李秀宁的墓前,只见墓碑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大唐平阳昭公主墓。只见楚墨风走到墓碑前,缓缓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低声说到:“公主您就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吧,娘子关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好了,现在的娘子关是杨琳那个小丫头当家,您放心就是了,如若有朝一日娘子关真的抵挡不住突厥人的铁蹄,我会带着麾下的将士义无反顾地冲上去顶住的。” 望着墓碑前被大雪覆盖的贡品,李世民知道此前柴绍已经来过了,当即一言不发地对着李秀宁的墓碑鞠了三个躬,随后与楚墨风缓缓地向外走去。 二人牵着马走出了英灵殿之后,只见楚墨风摇了摇头说到:“方才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南北朝时期的《木兰辞》曾提到,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而今整个大唐隶属于你我麾下的将士,为了那个远大的目标能够实现,人人都可以牺牲,也包括我在内,唯独你不能死,毕竟一旦功成,需要你去掌控这个天下,为百姓们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这一点李建成是永远也做不到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则是摇了摇头说到:“此言诧异,纵然是我到了关键时刻也是要牺牲的,如若咱们不行了,还有子孙后代,总有一天太平盛世是能够到来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到:“只不过你二人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凭空冒出的声音让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浑身一机灵,赶忙各自抽出兵器小心地戒备着,只听楚墨风对着空气中喊到:“不知是江湖上哪位好汉前来?彼岸花夜叉烦请阁下现身一见。” 话音一落只见雪堆里,树杈上接连闪出几个身影,各个手持兵器方巾覆面,只见为首一人冷冷地说到:“彼岸花的夜叉不愧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警惕性就是高,出来祭奠兵器都不离身,在下佩服。” “佩服有个屁用,如若不是你们的主子三番四次对本王和秦王下狠手,谁也不会有警惕之心,怪只怪你的主子太愚蠢了。”眼见前方不远处人影绰绰,楚墨风端坐在马背上,伸手掏了掏耳朵,随即伸出手指点着数说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第一批只有不到十个人,既然你知道我是夜叉,那么你应该知道,你们这点人还不够我自己玩半个时辰的,你说你是不是像你的主子一样愚蠢?” 大过年被人骂愚蠢,这名杀手当即狠狠地说到:“知道你夜叉大人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你别忘了,你身后的可是秦王,他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怎么向你的陛下交代?” 原本以为楚墨风听了自己的话会有所顾忌,谁知楚墨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见楚墨风不住地大笑,这名杀手恼羞成怒地说到:“笑什么?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只能无奈地笑吗?” 话音一落只听楚墨风厉声说到:“你放屁,你以为他是谁?他是秦王,替大唐征战军功赫赫的秦王,你不会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吧?说你愚蠢你还不愿意,李玄霸知道吗?在他手下走不过五回合,所以我完全不担心他的安危。” 听到‘李玄霸’三个字,众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是一个在江湖上如同梦魇一般存在的人物啊,当年凭借手中的两柄三百二十斤的擂鼓瓮金锤,在江湖上也是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在这个秦王手中都走不过五回合,可见此人平时都是伪装的。 楚墨风的一番话顿时将众人惊到了,但是为首那名杀手眼珠一转低声喊到:“诸位莫要惊慌,赵王已经死去多年了,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咱们就是用车轮战也能耗死他们。” 谁知楚墨风突然阴恻恻地一笑说到:“谁告诉你我们只有两个人了?”话音一落只见英灵殿的大门处飞来一柄长枪,斜斜地透过积雪插在地上,而后大门口走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冷冷地说到:“想要加害二位殿下,先问问我张煌手中的长枪答不答应。” 听到此人报了名字,为首那名刺客当即面色一惊说到:“铁枪门张煌?你什么时候成了朝廷的鹰犬了?” “在下可不是朝廷的鹰犬,只不过当年承蒙贤王殿下相救,此番前来为了报恩罢了。”只见张煌缓缓地走到长枪前,拔起长枪挽了个枪花,指着面前的杀手们说到:“我很好奇的是你们这些从江南来的人,什么时候成了齐王的死士了?” 听闻自己的来历被道破,为首那名杀手冷冷地说到:“你来了又怎样,你们不过是三个人,一样抵挡不住我们的连番进攻。” 谁知楚墨风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说到:“自己先回头看看再说吧,大话说早了容易闪着舌头的。” 男子回头一看,只见那些隐藏在后面的杀手,此刻在一群身穿白衣肩批白色大氅的人的围攻下,发出了阵阵哀嚎,不时地有人鲜血飞溅倒在地上,浸出的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地面。 看到这一幕男子转过头忿忿地说到:“上当了,你们竟然有埋伏。”说完大喊一声:“不管了,随老子冲,杀了他们就天下太平了。”随即一挺手中长刀,向着楚墨风三人冲了过来。 楚墨风见状低声喊到:“张煌看好秦王殿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而后背后焚天一出,顺势甩出几道金光,向着前方冲去。 四支飞镖转眼间没入四人的咽喉处,而后楚墨风握紧焚天迎面荡开一剑,顺势来到了为首的那名杀手面前,握着焚天的手腕使劲一扭,整个人旋转着向前刺去。 杀手见状赶忙举刀格挡,却不知焚天的尖部顺势就顶在了自己的长刀上,接连后退几步之后,却见楚墨风下一击已然来临,眼见对方兵器即将抽到自己的肋间,杀手赶忙就地一滚,焚天擦着自己的头顶扫过,带下了一缕头发。 杀手见状紧接着向前一滚,手中长刀借着前滚的力道向前一送,对着楚墨风的胸前扎了过来,谁知楚墨风只是将焚天倒转向地面一杵,整个人借着地面回弹的力道堪堪地翻到了半空中,在空中将焚天收回,取出腰间的黄泉彼岸,顺势落在了地上。 杀手一击不中,匆忙回过身来,却见楚墨风早已手持两柄造型奇特的匕首冲上来,杀手见状举起长刀向前一劈,妄图将楚墨风劈倒在地,谁知就在楚墨风即将冲到自己面前时,突然眼睛一花失去了楚墨风的踪迹,随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腕处一阵疼痛。 原来楚墨风即将接近对方身前之时,身子一矮斜着向前一滚,而后借助对方举刀下劈时视线被遮挡,就是滚到了对方的身后,握紧匕首在对方的脚腕处使劲一划,而后又骨碌碌地滚开了。 此时杀手向前一踉跄,随即半跪在地上,警惕地望着四周,却依旧没有发现楚墨风的身影,四下寻找未果之际,杀手正待起身,背后却传来一阵疼痛感,伸手在后背疼痛处一抹,赫然发现手掌上尽是鲜血。 杀手一阵错愕,却不知道楚墨风身在何处,随即举起刀四下挥舞起来,正在此时突然发现一道金光向着自己的面门处袭来,杀手赶忙侧身躲避,就见那道金光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随即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原来自己的一个同伴被刺中了咽喉。 杀手转过剩正待寻找楚墨风之时,面前突然扬起一阵雪花,而后自己的眼睛不知飞进了什么东西,瞬间无法看清,杀手当即四下胡乱地挥舞着长刀,口中大喊到:“你出来,你究竟是人是鬼?” 谁知楚墨风的声音在耳畔传来:“你说夜叉究竟是人还是鬼?自己到下面去琢磨吧。”随着话音一落,杀手的手腕、胸前、后背、肋下一阵站疼痛感从这些位置传来,所有痛感集聚在一起,让杀手再也无法忍受,当即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谁知第一个字还未出口,杀手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了,随后捂着咽喉处缓缓地倒在地上。 随着为首这名杀手的死亡,前来刺杀的人尽数被消灭,望着雪地上一片凄惨的血色,楚墨风对着张煌抱拳说到:“所有尸体尽数就地掩埋,搜索一下,将有点价值的东西尽数带回去,我与秦王先行一步,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张煌闻言对着楚墨风和李世民拱了拱手,随即上前招呼人开始做事,而楚墨风则是带着李世民向着京城方向缓缓走去...... 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看长安城中楚墨风连战数人,再看太子宫内李建成吐血三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三章 正月初二 大兴善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武德八年腊月二十九这一日,秦王李世民按惯例约上贤王楚墨风一同前往长安城西的英灵殿,对阵亡将士进行祭奠,怎奈何从金光门出城后不久,天空飘起了大雪,二人见状只能缓缓地赶路。 待到了英灵殿之后,二人在值守人员刘大根的盛情招待下,不仅恢复了体力,顺道还饱食了一顿,随后雪停二人进入英灵殿进行了一番拜祭,谁知刚走出英灵殿大门,却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杀手团团围住。 面对蜂拥而至的杀手,楚墨风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反而是一番犀利言辞将杀手惹怒,本以为自己一群人对付区区两个人,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谁知道对方竟然早有准备。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隐藏在附近的门派世家齐齐地杀了出来,瞬间将一干杀手剿灭,而杀手头领也死在了楚墨风手中。随后楚墨风委托铁枪门的张煌带人清理现场,自己则是带着李世民先行一步返回长安。 二人返回长安之后,楚墨风并没有回府,而是拽着李世民来到了位于东市的无名酒肆,适逢明日就是大年夜,长安城内自腊月二十三开始早已是客商云集,此刻酒肆内却是人满为患,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进去之后,将大氅后面的帽兜往头上一盖,挡住了自己的面容,随即径直上了二楼的那个单间,由于楚墨风经常在此与人商议事情,故而莫利罗决定将这间屋子作为楚墨风专用。 二人进屋之后,便有胡姬前来生起了火盆,奉上了热茶和一些简单的吃食,端起面前的热茶灌了一口之后,楚墨风低声对李世民说到:“今日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今日只不过是齐王麾下的死士,至于我说的那些进京的好手,基本上没有露面呢。” 此刻李世民也有些惊魂未定地说到:“没想到明日就是大年夜了,他们二人竟然连这个年都不想让我过去,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你快清醒些吧。”只见楚墨风拉过两个火盆放到二人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地说到:“在那张座位的诱惑下,什么亲兄弟,亲父子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凑着火盆不停地搓着手,似乎火盆内的热度也无法融化早已冰冷的心,过了片刻李世民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到:“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楚墨风见状摸出匕首走到门边轻声问到:“谁?” “米珊娜”只听门外传来米珊娜的声音,“殿下,劳烦您开下门,有要事禀报。” 听闻是米珊娜,楚墨风赶忙收回匕首将门打开,只见米珊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施了一礼,随后关上门低声说到:“启禀二位殿下,进京的那些人中,下面的伙计已经锁定了一个人,是个用刀的,现在落脚点在贤王府所处的义宁坊的大兴善寺内,伙计们已经在那里盯了好几日了,此人始终未曾出寺。”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对李世民说到:“从大年初二开始,无论长安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没有波及到皇宫范围,任谁让你以京兆尹的身份出面阻止,你都要称病在家不能出面,我估计到上元节前就能平静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楚墨风打趣到:“本王还有一个问题,不知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这位米珊娜姑娘啊?” 这一番话说的二人老脸一红,而米珊娜则是幽幽地望着楚墨风,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个不敢奢求的答案,谁知楚墨风则是笑着说到:“等你登基那日,你赐婚如何?” 将皮球踢回给李世民,李世民一口茶水喷出,噎得说不出话来,听闻楚墨风不会不娶自己,米珊娜心中万分激动,当即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说到:“既然奴家的幸福与秦王殿下的大业拴在了一起,那么奴家祝秦王殿下大业终成。” 李世民见状捶了捶胸口说到:“米珊娜姑娘,本王只能说一切听天由命吧。” 谁知米珊娜莞尔一笑说到:“殿下此言差矣,在我们家乡有句话叫做‘不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安排,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仔细咀嚼了一番米珊娜这句话,李世民当即站起身对着她行了个礼说到:“米珊娜姑娘,本王受教了。” 而后李世民和楚墨风起身离开了酒肆,各自回到府邸。第二日正逢大年夜,按惯例李渊依旧在两仪殿大摆宴席宴席群臣。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赶到两仪殿的时候,宴席还未开始,与其交好的大臣则是围上前攀谈起来。 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一步三晃地走进两仪殿,之前派去的齐王府死士一个也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有收到秦王回承乾殿的消息,这让李元吉感到无比畅快,随即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李建成。 听闻秦王没有回到承乾殿,李建成也是兴奋不已,故而今日二人迈着悠闲的脚步来到了两仪殿,正准备感受一番胜利的喜悦,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礼部尚书陈叔达、比部侍郎长孙无忌,正在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攀谈,二人见到李建成到来,赶忙止住话语对着李建成行了一礼,而那个熟悉的身影也转过身来对着李建成说到:“参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秦王李世民,当即大惊失色地问到:“你是人是鬼?” 李世民闻言笑着说到:“太子殿下,臣弟我怎么能是鬼呢?当然是人啊。”而一旁的楚墨风则是阴阳怪气地说到:“哟,这大过年的就咒人死,太子殿下是有多恨秦王殿下啊?” 楚墨风的一番话顿时噎住了李建成,此时齐王李元吉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附在李建成的耳畔嘀咕了几句,随后二人转身准备离开,谁知楚墨风突然喊到:“齐王殿下,听闻最近齐王府人手损失了很多,用不用本王替您招揽一些啊?” 李元吉闻言头也没回,只是冷哼一声,随即拉着李建成迅速走开了。 随着李渊的到来,一年一度的大唐盛宴拉开了序幕,回想起这一年二人连番征战,直至此刻才能停下脚步安逸地把酒言欢,不免万分珍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只见李世民举起酒杯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谨祝这来之不易的安逸,也祝愿心想事成。” 楚墨风见状笑着与李世民同饮了此杯,宴会持续到酉末时分才堪堪结束,随着众人陆续散去,楚墨风也回到了贤王府。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正月初一卯初时分,楚墨风领着窦婧妍,在丫鬟芊芊和两个小厮的陪同下,前往同在义宁坊的大兴善寺祭拜,鉴于太史监正监傅奕始终在上书,建议李渊开展灭佛运动,故而长安城内佛家寺庙香客急剧减少,众人唯恐受到牵连,然而此事对于楚墨风来说却不屑一顾,求子这种事不去拜佛拜别的也不管用啊。 今日的楚墨风一改往日武者打扮,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穿上了自己的平素很少穿着的常服,只见楚墨风一袭亮白色碧罗衫,衬着仙鹤纷飞的图案栩栩如生,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上面印着一个夜叉的图案,在冬日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如此诡异。 瘦削的身材,轮廓清晰的脸颊,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仿佛透露出一种天使般的高傲,头发齐肩而下,只是用一根发带系着,一块金黄色的腰牌随意那么一挂,又多出几分悠闲风。 而身为侧王妃的窦婧妍,则是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的发式,涂了一个简单的淡妆,身穿一袭湛青色的玄纹云袖裙,脚上穿着一双镶嵌了宝石的云头踏殿鞋,披着一件湛青色的大氅,上面印着一柄长弓。 二人走在路上,霎时间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人群中有人认出是贤王和侧王妃窦婧妍,纷纷开口问安,楚墨风见状一一上前见礼,并拉住路人嘘寒问暖,众人见状无不感动万分。 夫妻二人带着家仆来到大兴善寺前,只见台阶上走下一个小沙弥,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不知几位施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施主见谅。” “小师傅客气了,今日冒然造访实属唐突,还望小师傅不要见怪。”楚墨风见状对着这名小沙弥施了一礼说到:“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拜祭观音菩萨,实为求子而来。” 一听是前来拜佛的,小沙弥赶忙对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到:“几位施主里面请。”随后引着楚墨风等人向着寺内走去。 进入大兴善寺穿过三门殿,只见门两边矗立着哼哈二将的雕像,楚墨风见状心中不由地默念到:二位神将在上,保佑小人能够顺利找到那名杀手吧。 走过山门大殿之后,迎面便是正面供奉着弥勒佛,背后则是韦驮尊者,且两侧则是四大天王像的天王殿,此刻殿内有不少僧人正在打坐诵经,由于李渊暂时还未应允傅奕所奏,尽管香客不如往日那般人头攒动,但是庄严肃穆的诵经声依旧飘散在空中。 见楚墨风等人驻足观望,小沙弥笑着说到:“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此处乃是鄙寺僧人诵经念佛修行的场所,至于观音菩萨则是供奉在大雄宝殿之内,烦请施主随小僧前来。” 说完带着楚墨风等人出了天王殿,一路向北来到了大兴善寺的中心正殿---大雄宝殿,走进大雄宝殿,便听到诵经声传来,楚墨风见状问到:“小师傅,不知贵寺方丈何在?” 只见小沙弥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暂且在殿内游览一番,方丈此刻正在殿后的讲堂给新入寺的师弟们上早课,小僧这就去通知方丈的。”说完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窦婧妍大致转看了一番之后,来到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殿下,既然那刺客是冲着您和秦王殿下来的,那么稍后不如让臣妾前去查探一番,刺客应该不认得臣妾,这样也避免打草惊蛇。” 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那稍后你小心一些,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窦婧妍点了点头,随后在芊芊一名小厮的陪同下,向着偏殿的观音殿走去。而楚墨风则是唤过另一名小厮,吩咐其在大雄宝殿周围四处查探。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喊到:“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贫僧未曾出门迎接,还望施主见谅。” “元惠大师客气了,本王今日只是陪同王妃前来,未曾提前通告还望大师见谅。”楚墨风闻言转过身,对着大兴善寺的主持元惠大师笑着说到:“本王只是觉得好奇,这大兴善寺始建于前隋开皇年间,历经数年风雨飘摇,按道理信佛之人不在少数,为何今日寺内如此冷清?” 元惠一见此人正是大唐的贤王楚墨风,当即对着他行了一礼说到:“不知是贤王殿下驾到,罪过罪过,烦请贤王殿下随贫僧前往会客室一叙。”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随着元惠来到了会客室,先前那个小沙弥赶忙奉上了茶水,楚墨风见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笑着说到:“不知大师有何见教?” 只见元惠叹了口气说到:“殿下常年征战在外有所不知,上个月朝中有人传言,说是太史监正监傅奕准备上书朝廷,对长安的寺院进行裁撤和驱逐,不知为何消息传到了民间,随后前来上香拜祭的香客们渐渐地开始减少,直至今日已然无人前来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说到:“元惠大师,其实此事本王还是略知一二的,但是大师您要知道,陛下姓李且始终以老子后人自居,所以陛下还是很推崇道教学说,但是陛下也深知天下百姓不可能都随着信奉道教,所以这也就是陛下迟迟未应允傅奕所请的原因。” 元惠闻言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另一面窦婧妍在偏殿拜祭完观音菩萨之后,带着芊芊和那名小厮径直来到了后院的客房处,只见连排的客房尽数房门紧锁,唯有几间房屋好似有人居住。 窦婧妍慢慢地走上前,按个查探起来,接连看了几间屋子,居住之人都与楚墨风的描述不一致,这不免让窦婧妍有些气馁,此时走过来一名僧人,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几位施主可否是要在此留宿?” 只见窦婧妍眼珠一转点了点头说到:“大师所言极是,我等远道而来,准备在寺内好生参拜一番,故而想着今日大抵是时间不够了,只好决定在此居住衣一宿,还望大师行个方便,一应银钱好说。” 那名僧人领着窦婧妍来到一排客房把头的位置,打开门锁说到:“此间客房是这一排最为宽敞的了,几位施主放心居住,至于费用待施主离去时再议吧,只不过小僧有句话需要告诉几位施主,最末尾那间屋子里住着的客人,几位施主不要过去打搅,此人脾气很差也手中持有兵刃,还望诸位施主谨记。”说完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窦婧妍闻言低声对着那名小厮说到:“速去禀报殿下,就说人找到了,然后领着殿下前来。”小厮接到指令之后,赶忙向着大雄宝殿跑去。 而此时楚墨风与元惠大师的谈话也已结束,只见楚墨风对着元惠拱手说到:“大师请放心,此事待上元节过后上朝,本王定会在陛下面前斡旋。” “既然如此就有劳贤王殿下了,贫僧代表京师诸寺僧人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得知楚墨风肯为这些寺院斡旋,元惠大师当即面带微笑地陪着楚墨风回到了大雄宝殿,给楚墨风讲解起大兴善寺的来历。 此刻那名小厮来到二郎大雄宝殿,在楚墨风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楚墨风闻言赶忙对着元惠说到:“大师请见谅,贱内在后殿客房处寻在下过去,在下告辞。” 说完急匆匆地向着客房处跑去,来到客房内,窦婧妍将从那名僧人处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楚墨风,楚墨风听完思索了片刻说到:“婧妍你与芊芊先行回府,而后我将陆冲和李进留在这一宿,监视对方动静,明日一早我便会来解决了他。” 窦婧妍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芊芊去交了房钱、伙食钱和香油钱,而后离开了大兴善寺返回府邸,而楚墨风则是嘱咐陆冲和李进二人留在房内,自己则是悄悄地来到了位于末尾的那间屋外,竖起耳朵倾听屋内的动静。 只听屋内传来阵阵沉稳有力的鼾声,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低声说到:“你二人在屋内好生待着,时不时地开门看一眼最末尾那间屋子,如若有什么情况,火速到寺院门口找那个牵着马的男子,切记自己不要盲目行动,安全第一。”随后楚墨风从怀中摸出几吊钱放到桌上,而后转身离开了大兴善寺。 正月初二卯初时分,楚墨风早早地来到了大兴善寺,将陆冲和李进二人换走,自己则安静地坐在客房内,闭目养神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随着楚墨风缓缓地吐息,整个人的杀气渐渐地开始四溢。 客房末尾那间屋内,依旧酣睡的关猛此时突然睁开双眼,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杀气,随即翻身而起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来自苗疆一带的关猛,自幼在师傅身边习武,此次是第一次入世,此前师傅接到一封莫名的书信,为此师傅接连几宿都无法入睡,而后师傅将自己唤到床前,嘱咐他拿着书信进京,待关猛来到京城之后,便有人接待了他,将他安排到大兴善寺内居住,并且交给他一幅画像,约定了上元节之时前往指定地点刺杀此人。 握着自己的长刀来到了位于首位的房屋外,关猛朗声说到:“敢问屋内是哪位道上的朋友?为何杀气如此浓烈?” 只听屋内有人缓缓地说到:“阁下既然能感觉到在下的杀气,看来也是个高手,不知为何会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偏安一隅?”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只见关猛笑着说到:“敢问阁下在此的原因又是为何?” “杀你。”只听屋内人突然吐了一个词,而后就见房门瞬间爆开,从里面飞出一人,手中兵器对着关猛迅速地刺去。 关猛见状握紧刀柄使劲一抖,刀鞘顺势飞出,随即身子一矮,左手托住刀背迎着对方刺来的方向一挡,只见对方的兵器在自己的长刀上擦出一溜火星向前飞去。 关猛见状双膝用力使劲一挺,整个人顺势站起身来,倒转刀把向着身后使劲一捅,谁知却捅了个空,见此情景关猛赶忙转过身来,握紧兵器警惕地望着对面之人,只见此人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兵器,一身黑衣打扮,脸上却戴着一个夜叉面具。 关猛闻言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突然面色一惊说到:“阁下是彼岸花的夜叉?” “说的不错,小伙子还是很有见识的,不错,在下正是彼岸花的夜叉。”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到:“那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是苗疆刀王苗云飞的关门弟子关猛。”鉴于夜叉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也代表了一定的地位,故而关猛这才肯回答他的问题。 听了关猛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到:“知道了,过后我会差人通知苗云飞那个老家伙,重新再收个关门弟子吧。”说完脚下一蹬,整个人顺势向着关猛冲来,而始终空着的左手则是紧紧地贴在了腰后。 关猛见状大为不解,奈何对方兵刃已至,无奈之下只好握紧手中三尺七寸的长刀,紧紧地盯着对方攻击的路线。只见对方那柄黯黑的兵器突然从右至左挥向自己的腰肋处,关猛见状赶忙竖起刀身护在自己的身侧,谁知两柄兵器相撞,却见对方的兵器打着旋飞了出去, 这让关猛不禁觉得诧异,正在错愕之际,只觉得胸前好似被什么撞到了一般,整个人顺势向后飞去,随之而来的疼痛感瞬间涌遍全身。 原来楚墨风这第一招是虚招,焚天挥出之后任由其飞走,而手中的黄泉彼岸和近身快打才是真正的杀招,只见楚墨风一脚踢飞了关猛,落地的一瞬整个人顺势再度向前一窜,在关猛还未落地之前早已来到了他的身侧,此时依旧飞在半空的关猛,因为胸口疼痛使不上劲,眼见楚墨风欺到身前却束手无策。 而楚墨风才不会管对方的感受,整个人先是一脚踢飞了关猛手中的兵器,而后高高跃起,单腿下劈击中了关猛的腹部,顺势将他劈落在地。而后楚墨风一个后撤,待关猛勉力起身之后,将他的长刀用脚一挑还给了他,随即不住地摇头说到:“苗云飞的关门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师傅刀法的精髓你连一半都没学成就敢入世,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听闻对方羞辱自己的师傅,关猛顿时大喝一声,双手握紧长刀向着楚墨风劈来,只见他旋转着一刀接着一刀劈来,随着旋转速度加快,刀锋上隐隐地携带着风雷之势,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旋转起来。 楚墨风见状赶忙向后一撤,用脚挑起了自己的焚天,而后嘴角一扬冷笑一声说到:“旋风刀法,看似无法破解,实则是没找到关键所在罢了。”话音一落这个人脚尖点地,向着对方窜了过去,待快要靠近之时,身形突然向着左侧一闪,随即借势双手握紧焚天,迎着下落的刀锋向上使劲一挥。 只听‘砰’的一声,整个客房处的房屋都随之一震,四周的空气似乎因为这巨大的响声瞬间停止流动,再看关猛的长刀却是打着旋高高地飞起。 有些惊诧地望着颤抖的双手,关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到:“这,这是家师的成名绝技之一,为何你能破解?而且你我素味平生,为何招招对我下死手?” 只见楚墨风透过面具冷笑着说到:“首先,你师傅这招当初在晋阳我就破了一次,而你练得还不到火候;其次,你此番进京应该是受了别人的邀请进京来做那行刺之事的吧?最后,似乎你行刺的人应该就是我。”说完楚墨风摘下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此时关猛看了楚墨风一眼,当即大惊失色地说到:“是你,我认得你,那个人给我的画像上的人原来是你。”随后站在原地决然地说到:“你动手吧,既然刺杀的人是你,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任务的。” 楚墨风见状将焚天往背后一放,顺势摸出两支飞镖说到:“既然如此,那你就受死吧。”说完手中飞镖一甩,向着关猛的面门和咽喉处飞去。 望着即将行至眼前的飞镖,关猛低声说到:“师傅,徒儿不孝,以后没法在师傅面前尽孝了。”说完双眼紧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接连‘叮叮’两声,而后空气中传来一个哀求般的声音喊到:“夜叉大人手下留情。”楚墨风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飞镖被一长一短两柄长刀击飞,随后空中飞落一人,站在了关猛身前,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夜叉大人手下留情啊,小徒不谙世事,此事原本因我而起,还望夜叉大人高抬贵手。” “苗云飞,怎么哪里都有你?你可别说当初对方是邀请的你?”望着面前这名身材伟岸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楚墨风不禁笑着说到:“你老小子有点不地道啊,你自己不来,非得派你徒弟来,若不是你方才挡得快,估计你老小子就得重新收个关门弟子了。” 只见苗云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到:“您快别提了,若不是当年承了一次齐王的情,我也不想啊,世人都知道您与秦王殿下形影不离,收到书信说是要进京刺杀贤王殿下,在下早就猜出是您了,原本打算让猛儿来见识一番,届时装模作样落荒而逃就好,谁知他这边还未行动,您这边却已经杀上门了。” 听了苗云飞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笑着说到:“原来是齐王那小子雇佣的人啊,成,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的徒弟我可以放了,但是我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免得传出去江湖上都以为我跟面团一样好揉捏呢。” 一句‘收点利息’听的苗云飞心中大骇,一般刺杀未果之下,收利息估计就是断手断脚自废武功之类的了,想到这苗云飞忐忑地问到:“不知您要什么?” 只见楚墨风指了指关猛说到:“我要这小子,只不过现在不要,等着我有需要的时候,这小子必须进京随我前去征战突厥一年,一年后我会放他回你身边,另外,他的那柄刀就留下吧,等他再来的时候我会还给他。” 苗云飞闻言先是一阵惊喜,而后有些诧异地问到:“您要猛儿随您去征战突厥又是为何?”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从前我们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受别人欺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苗云飞还指望在苗疆偏安一隅吗?突厥人屡屡犯边,身为中原儿女应该为国家出一份力,如若国没了,你觉得咱们这些习武之人还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吗?” 听完楚墨风的话,苗云飞思索了片刻说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一见苗某才知道为何江湖上那么多人对您如此推崇,您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大侠,苗某受教了。” 话音一落苗云飞转身对着关猛说到:“从今日起,你随我回苗疆,我将一身功夫传给你,你这条命以后就是贤王殿下的了,他日贤王殿下召你进京,你就一直追随在殿下身侧就好,还不快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关猛问言这才缓过神来,对着楚墨风跪下行了个大礼说到:“贤王殿下,在下受奸人蒙蔽做出如此不敬之事,感谢贤王殿下不杀之恩,他日贤王殿下若有需要,在下定当遵从师命全力以赴。” 楚墨风见状对着苗云飞说到:“老苗啊,难得来京城一趟,走吧,请你和你徒弟喝酒去。” 苗云飞见状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君之所请,岂敢不从?”说完捡起苗云飞的兵器,随着楚墨风向着大兴善寺外走去...... 俗话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且看正月初五,晋昌坊内,大雁塔下,楚墨风力战巴中三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四章 正月初三 巴中三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收到米珊娜的消息之后,先行带着窦婧妍以拜佛求子的名义前往大兴善寺进行查探,果不其然在寺内的客房处找到了杀手的踪迹。 而后楚墨风留下了自己带来的两名小厮负责监视,第二日则又悄无声息地将二人换走,自己则是调整好状态引诱对方前来应战。 比拼过程中,楚墨风得知此人是苗疆刀王苗云飞的徒弟,奈何苗云飞一身武艺却只学了五成,楚墨风一番言语刺激之下,逼迫其使出苗云飞的成名绝技之一旋风刀法,奈何徒有其表未得精髓,被楚墨风堪堪一招破掉,而后楚墨风痛下杀手,欲结果对方性命,谁知关键时刻苗云飞出手搭救。 一番闲聊得知,此番进京的好手,皆是收到齐王李元吉的邀请,随后楚墨风答应苗云飞放过其弟子,但是提出了两个要求,而苗云飞则是痛快的答应了,而后碍于地主之谊,楚墨风请苗云飞与其弟子前往东市的酒肆喝酒叙话。 酒桌上楚墨风拍着苗云飞的肩膀说到:“我说老庙,你没事总窝在你那苗疆做什么?你看我师父不是早早地离开了苗疆,在张掖过的有滋有味的,你何不学学她老人家。” “你师傅?”只见苗云飞打了个酒嗝,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顿说到:“你师傅离开苗疆,对于整个苗疆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听我师父说过,当年你师傅在苗疆是出了名的难缠,加之当年高大人将他们那群人召集在一起,也为前隋立下了汗马功劳,奈何高大人早早身故,否则前隋哪能败得如此之快?” 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前隋覆灭与高熲大人何时身故一丝关系也没有的,纵然高熲大人一直活到最后,也无法阻止前隋的灭亡,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杨广咎由自取。” 一旁的关猛一脸惊诧地听着二人谈论着前朝的事情,此时才发现这个所谓的贤王,竟然与自己的年纪相仿,但是此人表现出的成熟与老练却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尤其是那一身诡异的武功,更让关猛觉得此人或许是返老还童之人。 一顿酒吃了近两个时辰才堪堪结束,苗云飞带着关猛离开了酒肆,启程返回苗疆,而楚墨风则是在送别二人之后,径直上了二楼,一进屋就看见米珊娜早已生了火盆在屋内等候,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起身行了个礼,而后低声说到:“殿下,第二个目标的位置在晋昌坊内,住所距离无漏寺不远,如若殿下需要设伏,可以在无漏寺进行阻击。” “不必了,本王独自前去就好,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如若让其余人跑了,上元节这份大礼我如何能送给齐王殿下呢?”只见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问到:“对方什么来路知道吗?” 素手伸出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火盆,米珊娜取过执壶给楚墨风斟了一杯酒说到:“只知道对方是三个人,用长枪的,据江湖上的朋友说这三人似乎是来自巴中一带的。” “巴中三杰?这三个家伙平素决计不会与朝廷打交道,怎么今次会接这单买卖?”楚墨风闻言眉头一皱,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这三人不好对付吗?”听了楚墨风的话,米珊娜不免有些担忧地问到:“不如还是增派些人手吧,奴家担心您会受伤的。” “无妨,巴中三杰嘛,兄弟三人常年在巴中一带干一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看来李元吉这小子这一次开出的赏格不小啊,竟然能让这三个家伙也动心了。”楚墨风闻言心头一暖,随即将米珊娜揽到怀中笑着说到:“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对付长枪我有办法,只不过今日是无法留宿在你这了,我得回去做些准备的。” 将脸颊缓缓地靠在楚墨风的胸口,米珊娜幽幽地说到:“奴家的心思殿下知晓了就好,一切以殿下的大业为重,只要殿下依旧念着奴家,奴家心中就十分欢喜了。” 闻言楚墨风在米珊娜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即起身披上大氅向外走去。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迅速将萧若兰喊来,请教了一些关于长枪的问题,而后钻进自己的书房,细细地擦拭起自己的兵器。 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初三,楚墨风一早骑马离开了府邸,向着晋昌坊走去,来到晋昌坊内,楚墨风风巾覆面一身劲装打扮,径直找到了巴中三杰落脚的地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清晨的晋昌坊内空无一人,周围百姓似乎还未起床,这清脆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大街上显得如此突兀,只听门内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问到:“谁?” “齐王殿下的人,有紧急情况。”楚墨风闻言眼珠一转低声说到:“速速开门。” 门内之人不疑有诈,迅速将门打开,楚墨风见状一个闪身走了进去,来到屋内只见两个长相与开门男子近乎相似的人坐在屋内,楚墨风见状对着三人抱拳说到:“事态紧急不得已才前来的,昨日那人去大兴善寺击败了关猛,听说若非刀王苗云飞突然现身,关猛那小子绝对命丧当场。殿下昨夜急召,让我今日来告诉三位,目标今日会前往无漏寺拜会寺内方丈,让三位择机击杀。” 三人中那名看着比较年长的男子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烦请回禀殿下,巴中三杰不是关猛那厮废物,此番定当完成殿下的嘱托。” “在下定当原封不动地回禀殿下,一切就拜托三位了。”楚墨风闻言对着三人拱了拱手,正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其中那个年轻的突然喊到:“哎,回去跟你们殿下说说,这赏银能否再提高一些?” 谁知方才那名年长的男子突然厉声喊到:“唐云,闭上嘴,当初咱们接了这单活,就意味着接受了赏银的数目,你现在让使者去向殿下提价,不是坏了咱们的名声吗?” 而另一名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说到:“唐云啊,不是二哥说你,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唐雷你也别说我,其实在心里你也是想多要些赏银的对吧,只不过你不想告诉大哥罢了。”那个叫唐云的闻言,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吼到。 谁知先前那名年长男子则是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让使者见笑了,唐风管教不严,还望使者不要介意。在下恭送使者。”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楚墨风向门口走去。 楚墨风见状笑着对三人说到:“三位也不必争吵,如若三位真能替殿下除去心腹大患,赏银就是再提高一倍也未尝不可,我们殿下可是最喜欢论功行赏的人了。” 三人见状齐齐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随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此地,向着无漏寺方向走去。 公元509年(魏永平二年),魏帝元恪在式乾殿为众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于是国内佛教大盛。魏自文成帝拓跋溶时允许民间修寺院、养沙门,随之社会上就掀起了一股崇尚佛教之风,塞上云冈、陇西敦煌、中原的龙门正是崇佛的明证。魏宣武帝元恪自幼尚佛,在位时大力提倡佛教,又在式乾殿为众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一时境内佛教大盛。直至北魏道武帝时期,在现在无漏寺的地面上修建寺院名为净觉寺,而后隋文帝时期,因净觉寺废弃,隋文帝杨坚命大匠宇文恺在净觉寺故址上修建无漏寺。 故此无漏寺延续至今,只不过依旧是因为傅奕的原因,像无漏寺这种前朝留存的寺庙,香火早已摇摇欲坠,此番楚墨风前来,一是为了设计截杀巴中三杰,二是为了替朝廷来暂时安抚一下寺内僧人的情绪。 进入寺中见到了无漏寺的方丈德明大师,楚墨风将现下朝廷的情况一一告知,而后让德明知会全寺僧众暂时安心,在朝廷没有下旨之前切不可妄加非议,以免受到牵连,随后在德明的再三推让下,捐出了一大笔香油钱供寺庙开销。 只听楚墨风笑着说到:“实不相瞒,在下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应允。” 收到了香油钱之后,德明恨不得把楚墨风当成亲儿子一样供起来,当即笑着说到:“阿弥陀佛,殿下有好生之德,您提出的请求贫僧定然答应。” “烦请大师稍后将寺内僧人聚集在后殿,无论大殿内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之后寺内一切损失本王一力承担就是。”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附在德明耳畔简单说明了情况。 德明闻言赶忙低声说到:“既然如此,那贫僧这就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万望殿下小心自己的安全。”说完转身向着后殿走去。安排完一切之后,楚墨风取出焚天放在一旁,自己则是坐在蒲团上,面朝大门的方向闭上了双眼。 辰初时分,巴中三杰准备妥当之后,离开了临时的住处,向着无漏寺方向走去,来到无漏寺门口,只见一个僧人走上前对着三人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施主见谅。” 只见唐风冷冷地问到:“敢问大师今日寺内可有香客?” “回施主的话,今日鄙寺除了贤王殿下莅临之外,并未其他的香客到来。”只见这名僧人思索了片刻说到:“几位施主里面请,方丈此刻应该在大殿与贤王殿下叙话。” 三人闻言相视一眼,随即向着寺内走去,待三人身影消失在山门殿时,这名僧人急匆匆地合上寺门,随即迅速离去。不一会儿只见晋昌坊坊门处,大约三百名天策军人衔枚马裹蹄来到了无漏寺外,而后从晋昌坊北门来了一群金吾卫,领头的正是大唐的秦王殿下李世民。 望着紧闭的寺门,李世民随即低声喝到:“速速将无漏寺团团围住,没有号令不得攻寺,所有人准备好弓箭,一旦有贼人逃出,就地击杀不得迟疑。”一声令下众人将无漏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此时巴中三杰三人刚走到大殿外,就看见楚墨风端坐在大殿之内,三人见状迅速将包裹枪尖的布套除去,只见唐风低声说到:“迅速击杀,然后速速撤退,避免节外生枝。” 唐云、唐雷二人闻言应了一声,三人呈品字形向着殿内的楚墨风急速奔去,刚一踏进大殿,只见楚墨风睁开眼笑着说到:“哟,还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三个不来了呢?” 三人闻言止住身形,只见唐风面带诧异地问到:“不知此话怎讲?阁下怎么知道我兄弟三人会来?难道是那个使者走漏了风声?” 谁知楚墨风笑着说到:“看来你们三人还不如关猛呢,仔细看看吧,那个使者不就是我吗?”说完楚墨风取出风巾系好,对着三人笑了笑。 一见此人就是那名使者,唐风三人大吃一惊,心知中了对方的圈套,正待抽身后撤,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无漏寺只有一个正门,门外我早已安排人手将这里团团围住,你们三人可以逃走,但是能不能出得了寺门,就看你们能不能挨得住五百名弓箭手半个时辰的攒射了。” 此刻三人已然明白今日深陷死地,当即握紧手中长枪冷冷地望着楚墨风,只见唐风冷冷地说到:“既然如此,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杀掉你。”说完脚下一蹬向着楚墨风冲来。 楚墨风见状腰身一挺,整个人站起身抽出了自己的匕首黄泉彼岸,冷笑着望着迎面而来的唐风,只见唐风平淡无奇地对着楚墨风刺出一枪,楚墨风见状当即身子一矮,整个人向着前方滑行而去。 由于昨日与萧若兰交流一番,楚墨风得知,巴中三杰的进攻方式永远是上中下三路合击,无论哪一路是虚招,剩余两路都是实招,而主攻的不是大哥唐风,而是老二唐雷,若是想寻找突破口,则应该将重心放在老三唐云身上,唐云此人年轻气盛且心浮气躁,如若三招之后未能得手,则会率先乱了方寸,届时只要拿下唐云,剩余二人必然因为惊慌而导致出错。 而楚墨风选择矮身下滑而不是借着长枪向上,则是因为在唐风长枪袭来的一瞬间,楚墨风瞥见了唐雷正准备向着上路攻击,当即决定靠滑行避过这一击。 待楚墨风滑行到唐风身后时,只见唐云的长枪好似毒龙般刺来,当即双手交叉将匕首举过头顶,只见一溜火星闪过,唐云的长枪贴着黄泉彼岸的刀刃划了过去,而唐云也顺势来到了楚墨风身前,只见楚墨风使劲向后一仰,双腿迅速向着唐云踢去。 只听‘砰’地一声,猝不及防的唐云结结实实地挨了楚墨风一脚,整个人上飞去,唯恐楚墨风再次攻击,唐风、唐雷二人猛然转身,双手紧握长枪向上一刺,而半空中的唐云则将手中长枪搭在二人的枪身上,借着下滑的力道来到了二人身后。 此时楚墨风早已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而后转身望着三人说到:“巴中三杰果然是配合精妙,看来我也得认真起来了。”说完伸手向后一摸,瞬间一个面具赫然在手,只见楚墨风缓缓地将面具戴上,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刀花说到:“来吧,让我也好好见识见识巴中三杰的功夫。” 望着楚墨风的面具,唐风惊愕地低呼一声:“夜叉。”而唐雷和唐云二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赶忙问到:“在哪里?” 只见唐风用长枪指了指对面说到:“在那里,咱们要杀的人就是夜叉。” 听了唐风的话,唐雷赶忙对唐风说到:“大哥,算了吧,如若他只是那个贤王,咱们杀了就杀了,但是谁曾想他是夜叉,且不说杀了他咱们会被江湖上的门派世家追杀,问题是咱们能不能杀了他还是两说呢。” 唐雷的一番话话,让唐风心中不免有些意动,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见唐云大吼一声:“先杀杀再说。”随即挺着长枪冲了过去。 唐风和唐雷见状已然是无法阻止,无奈之下只好随着唐云冲了过去,眼见三人再度攻来,楚墨风面色狰狞地一笑,手中匕首紧握,盯着对方袭来的方向。 只见唐云的长枪率先攻来,楚墨风见状一个侧身闪过,长枪擦着腹部向前刺去,而去势未减的唐云顺势向前冲去,楚墨风见状身子突然一矮,堪堪地避过了一旁唐风刺来的一枪,顺势用手肘对着唐云的腹部使劲一捣,只见唐云身子一弓,整个人蜷缩着向后倒去,而此时唐雷的杀招也已袭来,正对着矮下身子的楚墨风的面门。 此时楚墨风已然无法躲避,情急之下双脚用力使劲一撑,整个人原地跳了起来,顺势踩在了唐雷的枪尖上,而后身子一拧使出一招千斤坠,唐雷突然感觉到手中的长枪好似托了一座大山,一个拿捏不住,长枪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楚墨风见状就势向前一滚,手中的匕首接连对着唐雷的腹部刺去,无奈之下唐雷只能后撤躲避,待他离开了长枪的范围,楚墨风起身用脚跟一磕枪尾,长枪顺势向着大殿外飞去。 眼见唐雷丢了武器,只见唐风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使劲一拧,顿时变成了两柄短枪,随后丢给了唐雷一柄,接过兵器之后,三人再度呈品字形冲了过来。 楚墨风见状心想这玩意儿得搞一把回去,让军械局研究一番,这能当长枪又能当短枪的,确实是个行军打仗的利器。此时两柄短枪率先袭来,楚墨风见状一手向上,一手贴在身侧,堪堪挡住二人的进攻,而此时唐云的长枪已然刺向自己的胸口,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原地一拧身子,只听‘刺啦’一声,枪刃划开了衣衫,随后唐云手持长枪向前冲了过去,一旁的唐雷见状,手中短枪变刺为抽,顺势抽在了楚墨风的后心处。 顿时一口鲜血从楚墨风的口中喷出,楚墨风见状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脚尖点地向后一撤,离开了二人的攻击范围,此时前冲出去的唐云早已转过身,单手持枪向着楚墨风的后心处扎来。感觉到身后有异动,楚墨风身子一矮,整个人从唐云双腿间倒钻过去,同时手中的匕首在唐云的两只脚踝处使劲一划,就见唐云一个踉跄飞身扑倒在地。 一旁的唐风和唐雷见状,大叫一声扶住了唐云,然而脚踝受伤导致唐云已然无法站立,更谈不上进攻了,二人见状顿时双目欲裂,只见唐雷将短枪还给了唐风,而后拿起唐云手中的长枪,待唐风将长枪合并,二人再度向着楚墨风攻来。 只见二人忽上忽下,时左时右,接连不停地对着楚墨风刺来,楚墨风见状不紧不慢地格挡着,随着二人越攻越快,脚下的步伐已然无法跟上手中的速度,随即差错出现了,只见唐风一击被楚墨风挡住,竟然来不及收枪再刺,而人已然向前迈出了一步来到楚墨风身侧。 此时楚墨风挥起右手对着唐风面部一划,只听唐风一声惨叫,双眼已然被楚墨风划破,顿时丢掉长枪捂着双眼大声惨叫起来。 眼见自己大哥受伤,唐雷顿时大叫一声,手中长枪一拆,变成两柄短枪向着楚墨风攻来,楚墨风见状冷笑着身子向后一撤,手中匕首顺势挂回腰间,推到蒲团处脚跟一踩,将地上的焚天挑起抄在手中,而后脚下使劲一蹬,整个人又向着唐雷冲了过去。 眼见楚墨风换了兵器,唐雷赶忙又将短枪合并,而后握紧枪尾,手腕一拧向着楚墨风刺了,楚墨风见状双手托着焚天迎上了对方的枪尖,只听‘叮’的一声,唐雷前进的势头顿时一滞,楚墨风见状身子向右一旋,手中焚天倒转,对着唐雷的右臂使劲一抽,只听‘咔吧’一声传来,唐雷的臂骨顺势被焚天抽断,手中的长枪也掉落在地,而楚墨风顺势又向回一拧,抬起右脚对着唐雷胸口踹去。 唐雷只感觉先是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而后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伴随着疼痛感向后飞去,而此时楚墨风焚天一松,右手向着身后摸去,随即使劲一甩,只见四道金光向着唐雷飞去。 半空中倒飞的唐雷只觉得咽喉处一凉,眼中最后一个景象就是四道金光在眼中带着血色放大,而后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然没了声息。 一旁的唐云见状凄惨地大喊到:“二哥......”而已然适应疼痛的唐风听到唐云的喊叫声,已然知道自己的二弟身死,当即低下头不知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 楚墨风见二人一个瞎了一个瘸了,当即走出大殿对着空中甩了一枚响镖,随后就见寺门被人冲开,李世民领着一干天策军冲了进来,楚墨风见状指了指身后的大殿说到:“里面死了一个,还有两个一个瞎了一个瘸了,带回去好好审一审,巴中三杰至此可以在江湖除名了。”说完径直向着寺外走去...... 俗话说连战连捷士气大盛,且看正月初五,通济坊内,飞庐货栈,楚墨风大战之余又有意外收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五章 逐个击破 仅剩一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放走了关猛之后,随后又思量着对付巴中三杰的方法,一番巧妙安排之下,楚墨风将巴中三杰引入了自己设下的包围圈。 随着天策军和金吾卫将无漏寺团团围住之后,楚墨风并没有以人多欺负人少,而是依旧独自对战巴中三杰,一番恶斗之后,巴中三杰一死一伤一瞎,而楚墨风仅仅是被击中了后心导致气血翻涌。 随后楚墨风放出响镖示意李世民率队进入无漏寺处理善后事宜,自己则先一步返回了府邸。 李世民唐云和唐风二人简单包扎一番之后,带回了京兆尹的大牢,按照楚墨风的要求,三人的兵器送到军械局两把,而另一把则差人送回了贤王府。 回到贤王府的楚墨风刚一进院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让迎面而来的莫梓瑶吓了一跳,赶忙抄起楚墨风的手腕号了号脉,随后莫梓瑶柳眉一竖冷声问到:“你这是又去做什么了?身上受伤了是不是?”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莫梓瑶随即拽着楚墨风向着自己的屋内走去,一进屋看见昭昭正在跟楚玥彤玩,见到夫妇二人进来,昭昭赶紧对着二人行了个礼,而楚玥彤则是跑上前对着楚墨风说到:“父亲大人今日怎么得空来母亲这了?” 只见莫梓瑶对着昭昭说到:“昭昭,去将我房内的药箱取来,然后带着玥彤去正王妃那里,就说我有事请她来一趟。” 昭昭闻言赶忙按照莫梓瑶的指示取来药箱,随后领着楚玥彤来到了史寒霜的房内,见到史寒霜之后,昭昭对着她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正王妃,我家主子说有事请您过去相商,贤王殿下也在,似乎殿下受伤了。” 听闻楚墨风受伤,原本正襟危坐的史寒霜当即脚下一蹬,整个人一阵风闪身出了屋子,随后向着莫梓瑶的房间跑去,而怔在原地的昭昭此时才反应过来,似乎方才王妃已经离开了,而一旁的沐沐看到自己的亲妹妹一副惊诧的表情,当即笑着说到:“别傻愣着了,我都习惯了,走吧,咱们带着两位郡主去花园里玩吧。” 来到莫梓瑶屋内,只见楚墨风赤裸着上身,而一旁的莫梓瑶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后背敷着药,史寒霜走上前仔细查探了楚墨风的伤势,随即眼角一跳来到楚墨风面前问到:“你今日是不是与巴中三杰交过手了?” 楚墨风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事自己谁也没跟谁说啊,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当即疑惑地问到:“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你背上伤痕上面印上了枪柄的纹路,当下中原大地枪柄上有此纹路的只有巴中三杰。”只见史寒霜秀眉一蹙说到:“别忘了峨眉可是离着巴中不远啊,当年我师父曾经与巴中三杰的师傅交过手,他的长枪现在还在剑冢插着呢,听闻后来此人收了三个徒弟,而后这三人一直横行巴中一带,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此时才想起自家娘子当年可是享誉蜀中一带的女侠,楚墨风赶忙笑着说到:“霜儿你别担心了,这不是有梓瑶给我上了药吗?再说了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谁知一旁的莫梓瑶突然忿忿地捶了楚墨风一拳说到:“你还敢跟霜儿姐姐说没有事?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我是个大夫,这一击如若再重一点,估计就要伤到心脉了,你今日是不是吐过一次血了?” 只见楚墨风老脸一红,喃喃地说到:“我说娘子你就不能在你霜儿姐姐面前给夫君我留点脸面么?” “脸面?脸面能比命重要吗?”莫梓瑶替楚墨风将衣服穿好,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随即哽咽地说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这贤王府一大家子怎么办?涵儿、彤儿她们都还小,婧妍妹妹还没有子嗣,你说说你怎么办?” 听了莫梓瑶的话,史寒霜冷着脸说到:“其实说起来,如若没有如今的大唐,哪能有咱们现在的安逸日子,但是夫君,这些也都是你拿命换来的,上次是刀,这次是枪,下次再来个用剑的,你若是再受伤怎么办?” 谁知楚墨风却摆了摆手说到:“霜儿,当年咱们救下若兰他们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看见,突厥人屡屡侵犯咱们的疆土,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那时朝廷昏庸腐败,贪官奸商沆瀣一气,百姓苦不堪言,如若不是这样,老陈头又怎么会死?既然我决定辅佐小李子登上那个位子,那么只要这一天没有到来之前,我依旧会奔波拼命,如若有一日我不幸身故,那么你必须答应我,替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任务,直至他李世民成为那个九五之尊为止。” 听了楚墨风的话,史寒霜无奈只好点点头说到:“好吧,我答应你,过后你去院子里,万一下一个杀手是用剑的好手,我得提前给你点拨点拨。”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此时莫梓瑶抬起头说到:“霜儿姐姐,稍后让夫君来我这把草药喝了,我这就给他煎药去,免得落下病根。”说完起身向着后厨走去。 史寒霜见状点了点头说到:“那一切就有劳妹妹了。”说完带着楚墨风也离开了莫梓瑶的房间,向着院内走去。 而此时京兆尹的大牢内,李世民铁青着脸望着吊着的唐云、唐风兄弟二人,冷冷地说到:“进了这里就别想着有人能够将你们救出去了,对于那个人来说,你们这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就是一个弃子,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救你们呢?所以说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点什么,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唐云闻言顿时破口大骂到:“你这卑鄙小人,把我们兄弟二人吊在这算什么本事,有种放了我,咱们单打独斗一场的。” 牢狱内负责审讯的天策军一见唐云辱骂李世民,当即爆喝一声准备上前鞭打,谁知李世民却伸手一拦,笑着对唐风说到:“唐大侠,令弟的脾气是得改改了,如若依旧这样,恐怕日后行走江湖会吃亏的。” “你不杀我们?”唐风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异样,当即疑惑地问到:“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杀你们?杀了你们做什么?”只见李世民微微一笑说到:“杀来杀去依旧是中原人杀中原人,这有什么意思?有哪时间我还不如和夜叉去北面找突厥人的晦气呢。” “你是李世民?”听了对方的话,唐风瞬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随即惊讶地说到:“没想到身为大唐二皇子的秦王殿下竟然会屈尊降贵来到这肮脏的牢房内亲自审问唐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牢房又如何?”李世民闻言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笑着说到:“我们当年在战场上被突厥人围困,那环境可比这里脏多了,不也是扛过来了,所以说啊,只要能够帮到那小子,什么样的环境本王都可以接受的。” 此时一旁的唐云眼见自己的大哥有些意动,当即大吼到:“哥,别听他的,二哥就是被那个夜叉杀了的,难道你还想帮他们吗?” 听了唐云的话,李世民不免皱了皱眉头说到:“唐大侠,你这个弟弟实在是有些聒噪了,本王有些话想对你说,所以只好得罪了。”说完伸出手对着唐云一指,早有准备好的士兵取了一块破布堵住了唐云的嘴。 由于自己眼睛还没有恢复,唐风突然听不见唐云的声音,当即急的大叫起来:“秦王殿下,您把我弟弟怎么了?您不是说不杀我们吗?” 只听耳畔传来李世民的声音说到:“放心,我说了不杀你们就是不杀你们,只不过觉得他有些吵,把他的嘴堵住了,但是如若你不配合,那么本王只能做一回失信之人了。” 得知自己弟弟没有事,唐风这才松了口气说到:“好吧,您想问什么我全说,只要您能饶了我弟弟就行。”听到自己大哥要全盘托出,记得唐云在一旁呜呜地叫了起来。 再度听到唐云的声音,唐风突然释然地一笑说到:“弟弟啊,此番出来大哥我算是看清了,咱们是败给了夜叉,那是咱们技不如人,输了不丢人,但是咱们如若还是执迷不悟,那日后真是再江湖上抬不起头了。” 而后李世民笑着说到:“既然唐大侠看的如此透彻,那么本王就问几个问题,之后待事情结束,本王信守承诺放你兄弟二人回巴中去。” “究竟这一次进京多少人,剩下的都在哪里藏着?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如若事成之后,你们如何脱身离开京城?”一连串的问题也正是楚墨风想知道的。 尽管牢狱内点着几个火盆,但是对于偌大的监牢来说,实属杯水车薪,从早晨至今水米未进的唐风,此刻连冻带饿忍不住地打起了哆嗦,李世民见状命人将他放下来,随后差人准备了些稀粥递给他。 颤颤巍巍地将碗内的粥喝完,唐风擦了擦嘴,这才缓缓地开始回答李世民的问题。一个时辰过后,李世民拿着唐风的供词急匆匆地离开了京兆尹,向着义宁坊楚墨风的府邸赶去。 来到楚墨风的府邸时,只见史寒霜正在院内手持两把剑给楚墨风讲解着什么,一见李世民到来,史寒霜赶忙收起剑对着他行了一礼,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对楚墨风说到:“审完了,这是供词,你先看看吧,随后咱们商议一下能否布置一番。” 将唐风的供词大致浏览一番之后,楚墨风顿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李世民都小瞧了李元吉的胆子了,原本以为只是三五个好手进京,可是按照唐风的供述,此番进京的人大约有十数人,但是好手只有三个,分别是关猛、巴中三杰,而最后一个唐风也没见过,只知道此人是用剑的,大致住在通济坊内,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再度打开供词看了一遍,楚墨风当即对李世民耳语一番,而后匆忙离开了自家府邸,向着平康坊走去,来到平康坊的丝竹馆内,楚墨风赶忙吩咐麻三去约请各大门派世家,不消半个时辰,各大门派世家的人悉数到场,只见楚墨风将唐风的供词放到桌上,对着众人说到:“诸位,现如今进京杀手过多,单凭本王一人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本王希望诸位能够施以援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只见张煌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贤王殿下请放心,我们这群人别的本事没有,对付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请殿下下命令吧。”随着张煌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纷纷起身表态。 楚墨风见状也不含糊,将供词一横说到:“诸位按照对方供述的位置,结合你们所在的里坊,各自挑一挑吧,能生擒就生擒,如若实在负隅顽抗,允许就地格杀,届时金吾卫会替你们处理好善后事宜。” 众人闻言赶忙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开始各自分配,不一会儿就将名单上的人分配完毕,只留下一个写着不详的人没人认领,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这个人就留给我吧,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咱们以今日酉末时分为结点,届时本王在东市酒肆摆好庆功宴恭迎诸位。”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请放心,定当完成任务。”随后依次离开了丝竹馆,此时麻三走上前低声说到:“殿下有何吩咐?” “派几个机灵的去通济坊查查,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对方是个好手,让下面的人注意安全。”楚墨风低声附在麻三耳畔说到:“重点关注一下通济坊内那些货栈什么的,这种地方藏人最方便了。” 麻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招过一名手下耳语一番,而后此人迅速离开了丝竹馆。 巳初时分,东市大街上已然热闹起来,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地停下身子张望一番,此时大街上突然来了一群杂耍艺人,女子见状赶忙挤了过去,手里捧着一袋吃食观看起杂耍来。 只见负责表演的是一名女子,此人先是表演了钻火圈,吞剑、顶碗之类的简单内容,顿时引来一片喝彩声,随后只见这名女子笑着说到:“诸位,小女子此前前往龟兹,特意拜在一名杂耍高手门下,学了些功夫,今日为诸位表演一个绝活,叫做幻彩世界,如若小女子演的好,还请诸位叫一声好。” 说完手持一个燃烧的火球,先是对着火球不住地吹气,随着女子吹气,火球腾地一下窜起冲天的火苗,而后女子素手一扬,只见一道五光十色的气从女子手中喷出,好巧不巧正好喷到了台下那名拿着吃食的女子脸上,只见这名女子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一般立在原地不动了,此时台上表演的女子对着台下一个角落使了个眼色,随后就有两名男子挤进人群,拉住女子的胳膊说到:“小姐,您怎么还在这看杂耍,夫人都等急了。”一边说一边将女子拉出了人群,随后消失在一旁的巷道里。 平康坊南曲清音小筑内,都知幽兰刚送走一位客人,就听见老鸨在楼下喊到:“幽兰下来啦,有位公子要见你。” 只见一身锦绣服饰打扮的幽兰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地走下楼,朱唇轻启说到:“妈妈,女儿才将朱公子送走,您真是不让女儿闲着啊。” 只见老鸨笑着说到:“好女儿,妈妈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来的客人大多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呢。” 幽兰见状莞尔一笑,对着老鸨身边的那名白衣男子说到:“公子楼上请,正巧奴家才泡的花茶,还请公子尝尝鲜。” 老鸨闻言对着那名白衣男子说到:“贵客今日好福气,我这女儿平素都不知道给我泡杯茶,而且她泡的花茶可是千金难求,多少王孙公子千金难求。” 男子闻言笑着说到:“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即信步走上台阶,随着幽兰进了她的房间。一进门只见幽兰对着男子行了一礼说到:“公子初来乍到,小女子万分欢喜,天气寒冷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说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男子。 琉璃的茶碗里散发着淡淡花香的茶水依旧冒着热气,男子凑到鼻下一闻,一股清新的花香顺着鼻腔游走全身,随即男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幽兰见状莞尔一笑说到:“烦请公子稍后片刻,奴家进去准备一番,桌上有吃食,如若公子觉得烦闷,不妨先打发下时间。”说完对着男子施了一礼,在次给男子倒了杯茶,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望着幽兰妖娆的背影,男子心想这京城果然是人杰地灵,园子里的姑娘也别江南的好看,只不过就是这温度着实让人无福消受。 独坐屋内等候不免有些无聊,男子取过茶壶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些茶,而后随意吃了些小吃食,对着内室喊到:“幽兰姑娘可否准备妥当了?” 还未等屋内人答话,男子只觉得眼前一晕,随即歪倒在桌旁不省人事,此时幽兰才冷着脸走了出来,信步来到门口打开门,对着楼下喊到:“妈妈,女儿屋里怎么有跳蚤啊,您快上来看看。” 楼下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闻言,赶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闪身进了幽兰的房内,望着昏倒的男子说到:“赶紧捆起来送到三爷那里,殿下还在等着呢。” 布政坊西南隅胡袄祠外,此时过往行人寥寥无几,一名男子牵着马信步走了过来,站在袄祠门口驻足了许久,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男子见状赶忙闪到一边避让,同时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对面一队金吾卫的士兵,骑着马由远至近跑了过来。 由于近几日天气干燥,大队人马经过的时候掀起了漫天尘土,一旁偶尔路过的百姓却是敢怒不敢言,而男子见状赶忙伸出手不住地扇着,试图将这呛人的灰尘阻隔住,而此时迎面走来一名男子,在与牵马男子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对着他的咽喉处一挥手,随即借着漫天灰尘失去了踪迹。 牵马男子只觉得喉头一凉,随即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逐渐涣散的目光中,最后的景象就是几名金吾卫跑了过来,将自己拖到了马背上,而后还嘀咕了一句:布政坊就地格杀一人。 酉初时分,长安城的东西大街上,一个身影正在快速地奔跑着,似乎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此时各坊门正在逐渐关闭,此人跑到靖善坊外的大街上,正待扶着墙角喘口气,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破风声,男子一时不察,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利箭射穿胸腹倒在地上,此时只见一名女子手持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弓走了过来,对着尾随而至的金吾卫说到:“带走,能救就救活了,救不活就作罢。” 只听金吾卫的士兵恭敬地说了句:“遵命,侧王妃殿下。”男子闻言当即晕了过去。 而这样的情形此刻在人们的不经意间,正在长安的市坊内悄然上演,随着金吾卫的快速善后,直至酉初时分,长安城内的百姓并没有注意到已然有十数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通济坊飞庐货栈内,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正在与一个身影交谈着,只听那名男子冷冷地说到:“今日长安城内金吾卫频频出动,究竟所谓何事?” 只见那个隐藏在兜帽之内的身影低声说到:“这些事你都不要管,只要安心的在这里藏好,等待殿下的计划即可。” “义父,如若只有孩儿一人,孩儿自认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此事还需要其余的人配合才行。”只见男子忿忿地说到:“关猛被他师傅救走了,而巴中三杰也死了,剩下的都是些二流的,如若不群起攻之,恐怕难以成事的。” “你先不要着急,明日我去找殿下询问一番再做打算,如若难以成事,不要贸然行事。”只听那个兜帽身影忿忿地说到:“谁曾想此人竟然以一己之力破了巴中三杰的枪阵,真是太可怕了。” “您别忘了他可是夜叉,彼岸花的夜叉,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男子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冷冷地说到:“但愿此次能够完成殿下的任务吧。” 兜帽身影闻言点了点头说到:“你且在这安心待着吧,事成之后你就可以以真实身份示人了。”说完转身离开了飞庐客栈,走出客栈之后,兜帽身影径直上了一辆马车,随即对着车夫低声说到:“走吧,回府吧。” 车夫闻言应了一声,随即驾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向着通济坊大门走去...... 俗话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且看楚墨风正月初五飞庐客栈内血战一场,再看楚墨风千钧一发舍身一击化解危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六章 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抓了巴中三杰的唐云和唐风之后,交给了李世民去审问,自己则是回到了府邸,由于中了唐雷一击导致气血上涌,回到府邸的楚墨风顿时口吐鲜血。 此事被莫梓瑶撞见,赶忙将其拉到了自己的屋内诊治,随后又唤来史寒霜,二人一番处理之后,楚墨风这才转危为安,而鉴于下一个敌人有可能是用剑的,史寒霜赶忙给楚墨风临时指点起来。 另一方面李世民在对唐风晓以大义之后,唐风终于迷途知返,供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况,而后李世民迅速找到楚墨风,一番布置之后,将长安城内剩余的杀手或生擒或击杀,至此李元吉重金招募进京的杀手,仅剩藏匿于通济坊的那名剑客。 酉末时分,东市无名酒肆内,随着所有人陆续返回,楚墨风将众人的消息对照名单一一核实,在确认只剩下最后一名之后,楚墨风当即吩咐莫利罗将准备好的酒席端了上来。 众人围坐一起,只见楚墨风站起身端着酒杯说到:“在此楚某感谢诸位今日辛苦努力,在此略备薄酒,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众人闻言赶忙陪着笑脸,口中连称不敢,而后接连三杯酒下肚,楚墨风赶忙招呼众人吃菜,此时张煌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那些生擒的人如何处理?” 众人闻言齐齐地停下筷子盯着楚墨风,毕竟这些被生擒的人,大多身后都有门派世家的身影,如若一个处理不好,或许在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端着酒杯思索了片刻,楚墨风随即笑着说到:“有伤的给治好伤,待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将这些人悉数带到此处,教育一番放掉即可,毕竟江湖上还是以和为贵的。” 眼见楚墨风如此深明大义,众人心中不由地敬佩万分,随后众人一番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戌时二刻将众人送走之后,楚墨风径直上了三楼,来到了米珊娜的房内,此刻米珊娜一身亵衣呆坐在床前,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起身上前,将他身上的大氅、袍服褪去,拉着他走到了床边,待楚墨风在床边坐定之后,米珊娜则乖巧地爬上床绕到他的身后,双手在楚墨风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均匀的力道顿时将楚墨风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随后米珊娜服侍楚墨风躺倒床上,自己则是钻到楚墨风怀中,将柔软的被子一拉,罩住了二人的身子。 蜷缩在楚墨风怀中,米珊娜幽幽地说到:“殿下今日忙的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方才奴家给您按摩,您肩部的肌肉奴家揉捏了好久才化开,殿下要多注意身子啊。” 信手搂住了米珊娜,楚墨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说到:“没办法啊,原本以为安定下来之后,能够清闲一些,谁曾想依旧是忙忙碌碌的,哎,看来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啊。” “奴家听人说过,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殿下胸怀天下,为国为民,实乃当世之典范。”只听米珊娜在楚墨风的怀中幽幽地说到:“若非当年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奴家,恐怕现在奴家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了。” 此时屋内火盆正旺,二人大被同眠俨然大汗淋漓,随着米珊娜不安分地扭动,胸前的坚挺时不时地触碰到楚墨风的肋下,只听楚墨风低声说到:“小丫头你要是再乱动,小心我可是会吃了你的哟。” 谁知米珊娜眼含秋波地瞥了楚墨风一眼说到:“奴家可不怕您吃了我。”说完还伸出舌头略带挑衅地舔了舔嘴唇。 楚墨风见状正待翻身压下,突然想起后日或许会有一场大战,当即又躺平身子说到:“不好不好,赶紧安歇吧,明日、后日都有事情要做的。” 米珊娜闻言小嘴一撅气鼓鼓地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光洁瓷白的后背给了楚墨风,眼见佳人嗔怒,楚墨风当即侧过身揽住米珊娜,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到:“后日或许在通济坊有场恶战,所以明日我还要去准备一番,待此次事情结束,上元节那日来府里用饭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米珊娜突然转过身,仰着小脸望着楚墨风说到:“那您后日一定要小心为上,奴家可是很担心您的。” 楚墨风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向上抻了抻被角,搂着米珊娜沉沉地睡去了,随着燃尽的蜡烛‘啪’的一声熄灭,屋内伴随着黑暗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正月初四,清晨楚墨风缓缓地睁开眼,发现怀中佳人依旧在沉睡,随即楚墨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迅速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来到楼下大堂内,只见莫利罗站在大堂中央,一见楚墨风下楼,赶忙迎上去说到:“殿下,方才平康坊麻掌柜差人来报,说是您拜托的他的事情有进展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酒肆,向着平康坊走去,一路闲庭信步地来到了平康坊,丝竹馆外只见麻三焦急地站在门前张望着,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迎上去说到:“我的殿下您可是来了。” “怎么了?难道又横生枝节了吗?”眼见麻三一脸焦急的模样,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地问到:“莫不是人跑了?” 麻三见状叹了口气说到:“殿下您还是随小人进去吧,人倒是没跑,只不过查出了些别的东西,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差人将您请来决断。”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赶忙一前一后走进了丝竹馆。 一进门就看见两名伙计站在屋内,看见楚墨风和麻三进来,赶忙行了个礼,只见麻三对着其中一人喊到:“小六子,赶紧把你们看见的禀报给殿下,一五一十地说,别瞎说。” 只见这名叫做小六子的伙计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启禀殿下,小人昨日和小五子二人前往通济坊查探,走遍了整个通济坊,最后在西南角的飞庐货栈发现了问题,因为飞庐货栈常年废弃,已经许久没有放置过货物,但是小人却发现飞庐货栈的门外有很深的车辙印,小人和小五子潜进去查探一番发现,货栈内现在堆积着大量的木箱子,而且似乎有人在里面居住。” 听了小六子的话,楚墨风抬起头望着麻三说到:“飞庐货栈此前是谁名下的?” 只见麻三低着头思索了片刻说到:“此前是一个姓窦的人家的,只是后来的主人就无从得知了。” “姓窦的?”仔细咀嚼了一番麻三的话,楚墨风心想府上就有一个姓窦的,待回去的时候好生问问,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此时小六子突然开口说到:“启禀殿下,小人与小五子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然变暗,隐约间小人看见一辆马车停到了货栈门口,随后就见一人影进入了货栈,小人唯恐被发现,就跟小五子离开了。” 听了小六子的话,楚墨风心中不由地一惊,当即开口问到:“有没有看清马车的样式?” “就是咱们京城车马行最普通的马车。”只见小六子一脸无奈地说到:“小人知道殿下想问什么,如若是京城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马车,都有特定的样式,但是那辆马车真就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了。” 原本想在马车上追查线索的楚墨风,听了小六子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随后笑着对二人说到:“不错,你们二人此番做的很好。”随即从怀中摸出两吊钱递给他二人。 二人见状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麻三一眼,只见麻三淡淡地说到:“殿下赏你们的还不赶紧拿着。”二人闻言接过赏钱连连对楚墨风道谢。 楚墨风摆了摆手,随后对着麻三说到:“明日我会前往通济坊查探,届时找一些手脚麻利的守在外面,以我的响镖为行动信号。” 麻三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殿下您放心,明日小人亲自带人在周围待命。” 而后楚墨风则信步离开了平康坊,向着自家府邸走去,回到府中楚墨风来到了窦婧妍的房内,信手推门进去,只听见屋内有人大叫一声,吓得楚墨风赶忙闪身退出将门关上,而后站在门外待了片刻,这才上前敲门。 屋内随即传来窦婧妍的声音,楚墨风见状推门进去,只见窦婧妍满脸通红地站在屋内,一见楚墨风进来赶忙施了一礼说到:“方才殿下进来之时,臣妾正在更衣,情急之下才大声喊叫,惊扰到殿下了吧?” “无妨,扰倒是没扰到,惊确实是惊到了。”只见楚墨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轻声问到:“婧妍你是否知道通济坊内飞庐货栈是不是你们窦家的?” 只见窦婧妍思索了片刻,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到:“哎呀,殿下您说的是飞庐货栈啊,那间货栈早些年......” 正月初五,晴,诸事不宜,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巡逻的金吾卫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卯初时分,楚墨风闲庭信步地向着通济坊走去,此时深冬的冷风依旧在街上肆虐,贤王府的后厨内早已是热火朝天,厨子在五大丫鬟的催促下,开始准备各府的早饭,按照正王妃的要求,今夜阖府会一起吃一种名为‘偃月型馄饨’的吃食,据说是从三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公主殿下偶然进宫翻阅典籍才找到的。 阖府众人并不知道府内的主人早已悄然离开了王府,依旧沉浸在忙碌之中。 卯时四刻楚墨风来到了通济坊,此时麻三早已带人候在通济坊外,见楚墨风到来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飞庐货栈的方向一指,楚墨风见状也不言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抽出焚天向着飞庐货栈走去。 来到飞庐货栈门口,楚墨风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上下两层的货栈此刻除了码放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坛子,还有一层堆放的一些木箱。 楚墨风走上前打开一个木箱一看,只见里面放着大唐的制式战甲,随后又打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一柄柄崭新的战刀。 正在楚墨风诧异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到:“不用惊讶,既然你能寻到这里,说明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了,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只不过暂时放在这里。” 楚墨风闻言转过身一看,只见一名黑衣男子手持一柄四尺来长墨绿色的剑,正冷冷地望着楚墨风。 眼见楚墨风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男子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你这是来准备与我闲聊的吗?还是说你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都猜错了,我今日来是为了了结你的,毕竟李元吉那厮招揽进京的杀手,已然尽数伏诛,唯独剩下你一个了。”楚墨风走到一个箱子旁,双脚一点地坐在上面,而后饶有兴趣地望着黑衣男子说到:“我很佩服你能够藏匿到现在不出手,你这份隐忍值得我尊重,报个名号吧,夜叉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男子见状大笑一声说到:“江湖皆知夜叉出手无人能敌,可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今日便要以我掌中之剑试一试,看看你夜叉大人武功究竟高到什么地步?” 说完手握剑柄使劲一抖,只见剑鞘顺势飞出,斜斜地插在了墙柱上,随即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豳州追风剑侯平请夜叉大人赐教。” 豳州人,果然跟那个人有关系,听男子报了名号,楚墨风从身后摸出自己的面具缓缓地戴上,冷笑一声说到:“彼岸花夜叉,请指教。”说完右手握住焚天,从箱子上一跃而下,而后脚一点地向着侯平冲去。 眼见楚墨风冲来,侯平大叫一声来的好,手中长剑舞了个剑花,手腕一抖迎着楚墨风冲了上去。 二人刚一贴身,手中兵器早已相交数次,只见侯平隔开楚墨风一击之后,左手化掌向着楚墨风的胸前印去,楚墨风见状心想,这一掌若是印结实了,估计真要伤到心脉了,当即原地向后起跳,双脚迎着对方的手掌而去,只听‘砰’地一声,楚墨风被震得向后倒飞而去,而侯平则是接连向后倒退几步。 待二人各自稳住身形,楚墨风双脚在原地来回拧动了几下,顺势缓解了酥麻感,而侯平则是将左手微微下垂,来回晃动着手腕。 随后侯平将长剑护在身前,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楚墨风的身上,意图寻找可乘之机。 望着一副防守架势的侯平,楚墨风心中暗自嘀咕到:这家人怎么都这么难缠,这小子比起之前的关猛或是巴中三杰,都更胜一筹,看来自己的小心些了。想到这楚墨风将手中焚天翻转过来倒提着手柄,随即脚跟一磕,整个人向着侯平再次冲了过去。 侯平见状并没有解除防守的架势,而是望着楚墨风前进的方向,等待其出招以期能够找到对方攻击中的漏洞,只见楚墨风右手倒提焚天不断地左右挥舞,侯平见状只能顺势格挡,随着楚墨风力道一击比一击强势,渐渐的侯平感觉虎口隐隐有些疼痛感,但是对方攻势连绵不绝,使得侯平无法分心去顾及自己的虎口。 侯平勉力挡下了前十四次攻击,奈何此时已然手腕酸麻,且虎口处的疼痛一阵阵袭来,终于第十五次攻击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无奈之下侯平只能向后退去,只听‘嘭’的一声,楚墨风的最后一击重重地打在地面上。 当初飞庐货栈在建立之初,为了保证货栈内干燥防水,地面向下挖开一截之后,埋上了厚重的青石作为基础,此时地面的青石在楚墨风的重击下,先是出现了数道裂纹,而后尘土飞溅化为点点碎石。 见最后一击不中,楚墨风攻势不减再度向前冲去,一见楚墨风如同猛虎一般冲来,侯平心中不由地叫苦连天,心想这厮为何始终不见力竭,而自己早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只见楚墨风双手握紧焚天,待快要冲到侯平面前之时,突然挑起顺势将焚天高高举过头顶,一招泰山压顶使出,向着侯平的头顶劈去,侯平见状双手托剑向上一架,只见剑身被焚天一砸,陡然弯曲起来,随后猛地向上一弹,而侯平托着剑脊的左手也隐隐渗出了血丝。 借着回弹之势楚墨风当即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单手持锏猛地向前一刺,侯平见状赶忙收剑格挡,只见焚天擦着侯平的剑脊带出一溜火花,在侯平的右肩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侯平此时顾不得右肩的伤痛,左手猛然推出一掌,妄图将楚墨风击退,而此时楚墨风堪堪落在地面,见状顺势左手出掌,与侯平硬生生对了一掌,强大的力道将二人向着各自的后方震去。 待楚墨风稳住身形之后,将焚天往背后一放,冷笑着说到:“小子,你现在已然气力不济了,再打下去估计吃亏的是你,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侯平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冷冷地说到:“你会有什么好路子?无非是想让我束手就擒,而后去秦王面前邀功罢了。” “你错了,不要把每个人都想象的如同李元吉那般不堪。”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朝廷时值用人之际,你武艺不俗,不如投入我的麾下,待他日随我挥师北上,攻入突厥人的腹地,替历年来死难的大唐百姓报仇雪恨岂不快哉?” 听了从楚墨风的话,侯平原本有些意动,此时突然想起自己义父的那番话:此人习惯于以大义说服于人,你我皆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切不可妇人之仁。 想到这侯平眼中突然精光大盛,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说到:“你不要想着靠你的一番说辞打动我,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看来你受那人的荼毒太严重了,真是不可救药。” “那人?什么人?你说的是谁?”侯平闻言心中一惊,自己与义父的关系极为隐秘,甚至就连义父的家人都不得而知,可是此人又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说他是在诈自己,想让自己说出义父的名字?想到这侯平不由地警惕地望着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张了张口,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侯平闻言当即惊诧地问到:“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墨风一听顿时乐了起来,赶忙笑着说到:“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选择飞庐货栈作为你的藏匿点,此处的主人原本姓窦,碰巧我家也有一位姓窦的,而且在窦氏一族地位不低,一打听就知道了。” 只见侯平咬牙切齿地说到:“既然你知道了我与义父的关系,那么今日就不能留你了,既然杀不死你,那么我只好与你同归于尽了。”说完手中取出一物,向着二层的一个坛子疾射而去,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二层的坛子应声而裂,顿时一阵火油味弥漫在货栈内。 只见侯平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狞笑着说到:“此处我已经安放了大量的火油,一旦大火燃起,整个通济坊都会付之一炬,此处作为你我的葬身之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能够杀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夜叉,我侯平也算是扬名立万了。” 话音一落只见侯平高高跃起,准备将火折子丢向二层,楚墨风见状眉头一蹙,双手摸出黄泉彼岸迎头而上,侯平见状手中长剑顺势刺出,而楚墨风则是将匕首交叉一架,别住了侯平的长剑,随即向外使劲一拽,只见侯平的长剑脱手而出,此时侯平已然将火折子丢出,楚墨风见状急忙撤手去抓。 殊不知侯平的长剑乃是子母剑,母剑被楚墨风拽飞之后,子剑赫然出现在侯平手中,此时楚墨风的注意力集中在火折子上,全然没有看见侯平手中的子剑,只见侯平对着楚墨风胸口一刺,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间,楚墨风当空微微扭动了一下身躯,一把将火折子抓在手中,而瞬时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左手抓着火折子,右手的匕首对着侯平的咽喉处使劲一挥,只见一道血线瞬间出现在侯平的咽喉处。而后侯平捂着脖子摔落在地,而楚墨风也瞬间落在了地面。 感觉到这一击没有刺中心脏,楚墨风心中暗自庆幸,随即吹息了火折子,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门外甩出,自己也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麻三听到了楚墨风的响镖声,赶忙率领手下冲了进来,眼见杀手身死,而楚墨风胸口中剑倒在地上,赶忙差人去找马车,待马车到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楚墨风抬上马车,急匆匆地向着义宁坊贤王府赶去......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且看楚墨风重伤昏迷,再看李世民全城大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七章 忧心忡忡 雷霆震怒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与京城各大门派世家联手,按照唐风供述的人员名单同时进行伏击,直至正月初三酉初时分为止,除去潜藏在通济坊内的那名杀手之外,其余人员或生擒或伏诛,至此粉碎李元吉刺杀计划的行动已然接近了尾声。 而另一方面,负责前去监视的小六和小五回报,杀手正藏匿于通济坊的飞庐货栈内,且杀手似与京城人士频繁接触,奈何来人以兜帽覆面,且马车也是最普通的车马行所用的马车,故而 这条线索也中断了。 好在小六和小五探得,此货栈常年废弃不用,早已空无一人,此前飞庐货栈的主人姓窦。 顺着这条线索楚墨风返回府邸找到了自己的娘子窦婧妍,一番咨询之后,终于确定了与杀手接触的究竟是何人。而后楚墨风只身前往飞庐货栈,一番打斗过程中,楚墨风道出了与杀手侯平见面之人的名字,不料却因此激怒了侯平。 穷凶极恶的侯平得知自己义父的身份已然泄露,当即决定以火攻的方式,与楚墨风同归于尽,鉴于侯平在货栈内存放了大量的火油,一旦大火燃起,势必会波及到通济坊其余房屋,情急之下楚墨风只好以黄泉彼岸破除了侯平的兵刃,顺利接住了下落的火折子。 谁知侯平的兵器乃是子母剑,母剑飞脱之后,侯平顺势以子剑刺中楚墨风胸口,伤痛之余楚墨风奋力反击,终于将侯平击杀,而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此时麻三等人推着楚墨风一路向着贤王府飞奔,沿途不住地呵斥着,以期不被路人挡住前进的脚步,碍于麻三的行为,早已有人报告给当值的金吾卫。 麻三等人出了通济坊,沿着通济坊和通善坊之间的道路一路西行,就在众人疾行至大通坊附近时,前方飞奔来一队金吾卫,将麻三一行团团围住。 只见其中一名武侯走上前对着麻三喊到:“对面的人停一停,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只见麻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救人,耽误了大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赶紧让开。” 眼见麻三一行拉着马车,且车板处不住地有鲜血滴落,这名武侯当即抽出兵刃大喊到:“全体戒备,对方车里有异样。”话音一落,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抽刀声传来,只见众人人手一把横刀,冷冷地望着麻三等人。 麻三见状顿时心急如焚,深知车内之人的伤势耽误不得,当即眼珠一转高举双手走上前,对着那名武侯说到:“这位官爷,麻烦您先随小人上前一看,再决定是否继续阻拦。”说完领着这名武侯走到马车前,将车上的帘子一掀。 这名武侯打眼往车里一看,眼内瞳孔顿时急剧收缩,指着车内之人哆哆嗦嗦地说到:“贤...贤...贤王殿下?” 、 “我们是贤王殿下的人,今日贤王殿下在通济坊捉拿杀手,没曾想中了杀手的奸计,此刻我们必须赶紧奔赴王府找到王妃殿下,否则贤王殿下性命堪忧。”麻三见状一把拽过那名武侯,低声在其耳边说到:“另外通济坊内存有大量火油和军械物资,烦请官爷带队前去收缴,事态紧急,敢问这位官爷是否还要阻拦?” 这名武侯闻言当即面色一正,直起身对着自己的同僚说到:“车内果然是一名伤者,撤了吧,全体人员随我前往通济坊。”说完将手中横刀一收,带着众人向着通济坊赶去。 眼见武侯带人离开,麻三赶忙示意众人继续向义宁坊赶去,一路马不停蹄的疾驰,众人来到了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外,此时麻三也顾不得礼仪,疾步上前叩了叩门大声喊到:“在下有要事求见侧王妃殿下,烦请速速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门房走了出来刚要答话,却见麻三一闪身冲进了王府内,一路向着内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到:“侧王妃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烦请现身相见。” 话音一落只见一旁的屋内突然飞出一柄长枪,堪堪插在麻三前进的路上,而麻三急于找人一时不察,当即被绊倒在地,随后只听一名女子娇叱一声,一个闪身来到麻三面前,伸手摁住麻三的胳膊,就势将他扑倒在地,厉声说到:“何人在王府内大呼小叫?” 而此时问讯赶来的史寒霜、莫梓瑶等人则是一脸惊诧地望着麻三,在自己的记忆中,贤王府还是第一次被陌生人闯入,不由的皆是眉头一蹙。 麻三看见史寒霜等人走了出来,当即大呼到:“王妃殿下,小人是麻伟平啊,当初贤王殿下娶侧王妃的时候,小人来王府送过贺礼的。” 此时史寒霜走上前看了看麻三,赶忙对着那名出手的女子说到:“若兰将他放开吧,是殿下的朋友。” 萧若兰见状冷哼一声,将手缓缓地松开,麻三见状赶忙起身对着史寒霜说到:“启禀大王妃殿下,贤王殿下今日前往通济坊缉拿杀手,不料却身受重伤,小人奉殿下之命在外守候,收到殿下示警之后赶忙将殿下送了回来。” 听了麻三的话,史寒霜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轻声问到:“人呢?” “门外马车上。”麻三闻言赶忙向着门口一指说到:“大王妃您快让侧王妃想办法救治吧,小人......” 谁知话还未说完,只见史寒霜直了直身子厉声喊到:“来人,将王府外的门槛取下,将马车带进来。”随后转身对莫梓瑶说到:“梓瑶妹妹,稍后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你就说。” “干净的房间,还有我得去医馆拿我的东西去。”听闻自家夫君受伤,莫梓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而后对着身旁的昭昭说到:“快随我去医馆。”说完向着大门外跑去,昭昭见状赶忙唤了几名小厮,随着莫梓瑶向着医馆跑去。 此时史寒霜对着李玉湖说到:“凤儿你去趟京兆尹,找一下秦王殿下,将这里的情况说明,如若殿下不在京兆尹,那就得麻烦你进宫了。” 李玉湖点了点头说到:“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将二哥找来。”说完带着依依火速离开了贤王府。而后史寒霜对着一旁的花灵儿和窦婧妍说到:“你二人指挥下人火速准备好一间干净的屋子,而后灵儿带着沐沐她们负责照看好孩子们,婧妍你得辛苦一下,届时需要你给梓瑶打下手了。” 二人闻言转身前去准备,而此时马车来到了院内,史寒霜信步上前揭开车帘一看,果然是那张欠揍的脸,此刻却安详地躺在车内,胸口还颤巍巍地插着一柄短剑。 史寒霜见状赶忙招呼下人将楚墨风抬了下来,随后向着花灵儿等人收拾的房间走去,而自己则是转身挤出一个笑脸对着麻三说到:“麻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您与贤王的关系,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今日之事幸亏有您在场,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麻三见状赶忙面色一正说到:“大王妃言重了,如若没有贤王殿下照拂,麻三与师傅早就是一堆枯骨了,今日之事小人只是做了该做的罢了。” “沐沐,去将库房内那个红色小木箱取来。”史寒霜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一旁的丫鬟沐沐,随后对着麻三说到:“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本妃也就直说了,此事既然发生了,那么外界肯定有诸多势力想得知殿下的情况,烦请麻掌柜回去之后守口如瓶,本妃在这多谢了。”说完对着麻三施了一礼。 一旁的麻三见状赶忙闪身避开,对着史寒霜说到:“大王妃太客气了,此事纵然您不交待,小人也会守口如瓶的,请大王妃放心,今日跟随小人出来的手下,小人回去后定然严加看管,待殿下康复之后再议。” 此时沐沐抱着一个红色的小木箱走了过来,史寒霜见状对着麻三一笑说到:“那就劳烦麻掌柜了,区区薄礼还望麻掌柜收下,权当酬谢今日各位兄弟了。” 接过沐沐递来的箱子,麻三施了一礼转身离去,望着麻三远去的身影,史寒霜这才肩膀一垮,轻声对着沐沐说到:“去差人将府门紧闭,顺道去看看梓瑶回来了没有。” 沐沐闻言赶忙转身下去安排,而史寒霜并没有着急去安顿楚墨风的那间屋,而是迅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屋内仔细翻找起来。 与此同时莫梓瑶带着昭昭及几个小厮也返回了府邸,刚走到府邸门口,就看见李玉湖与李世民二人联袂而至,李世民看见莫梓瑶先是施了一礼,而后焦急地问到:“人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需要去看了才知道。”莫梓瑶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低声说到:“秦王殿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烦请进府一叙。”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随着莫梓瑶一同进了贤王府,一进门就看见史寒霜忧心忡忡地站在院内,见到李世民等人到来,赶忙上前对着李世民说到:“秦王殿下,事态紧急臣妾不得已才委托凤儿妹妹将您喊来,还望您不要见怪。” “无妨,毕竟你家殿下是为了本王的事受伤的,无路如何本王也得赶来。”李世民摆了摆手,随即焦急地问到:“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的。” 史寒霜闻言赶忙对着李世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他来到了安放楚墨风的屋内,仰躺在一张床上,胸口依旧颤巍巍地插着一把短剑,整个人面如金纸,双眼紧闭,虽然依旧还有呼吸,但是气息却是如此微弱。 莫梓瑶见状赶忙上前,将身上的大氅一褪,而后抄起手中银针,对着楚墨风的凤池、合谷、曲池、肩井、委中、太冲几处要穴分别刺了一针,信手抄起楚墨风的手腕号了号脉,随即取出一包止血散嘱咐窦婧妍均匀地洒在楚墨风的伤口上,而后对着窦婧妍点了点头。 窦婧妍见状将手中的止血散往边上一放,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握住楚墨风胸口的刀柄,缓缓地将刀拔了出来,随着刀刃脱离身体的一瞬间,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窦婧妍见状赶忙取过一些干净的布,将止血散撒到布上,而后用力地按住了楚墨风的伤口,而此时莫梓瑶双手来回游走,不停地捻着插在几处要穴的银针。 随着银针不停地捻动,伤口流出的血渐渐地止住了,此时史寒霜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莫梓瑶说到:“这是我师父当初给我的续命丹,你先看看能不能用,再决定要不要给他吃。” 莫梓瑶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而后转身对着昭昭说到:“去问问方才吩咐烧的水好了没有?取一碗过来,然后再准备些干净的布帛和一盆水。” 昭昭闻言赶忙转身去办,不一会儿端着一碗水跑了过来,莫梓瑶见状示意史寒霜掰开楚墨风的嘴,将那颗续命丹就着水给他喂了下去。 随后取过些干净的布帛,用烧好的水给楚墨风清理着伤口,做完这一切之后,莫梓瑶和窦婧妍七手八脚地将楚墨风包扎好,给他盖上了被子。 此时李世民才敢开口问到:“梓瑶姑娘,这小子怎么样了?” 只见莫梓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到:“今夜如若不起热病,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臣妾还得去熬一些柴胡汤,以备不时之需。” 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身随着史寒霜走出门外,只听史寒霜低声说到:“秦王殿下,臣妾听护送贤王回来的麻掌柜说起,今日事情是发生在通济坊的飞庐货栈,有劳殿下稍后带人去查探一番。” 望着屋内依旧昏迷不醒的楚墨风,李世民心中渐渐火起,当即对着史寒霜抱拳说到:“那此处就有劳诸位王妃了,本王这就带人前往飞庐货栈一探究竟。”说完转身向着府邸外走去。 出了贤王府的大门,李世民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之色,一旁的亲兵走上前问到:“殿下咱们稍后去哪里?” “派个人去京兆尹,传我命令放下一切活计,火速奔赴通济坊飞庐货栈。”只见李世民面色狰狞地说到:“另外派人去左右武卫,告诉他们接到命令立刻前往飞庐货栈,今日就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查个明白。”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整个长安城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当李世民领着大队人马来到通济坊的飞庐货栈时,发现已然有武侯在此查探,一见李世民到来,这名武侯当即上前对着李世民抱拳说到:“启禀秦王殿下,属下先前接到举报,说此地发生了大事,故而前来查探。” 李世民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飞庐货栈,望着四周墙壁、廊柱上兵器留下的痕迹,李世民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打斗有多激烈,来到二楼时,一股火油味弥漫在二层的空间内,李世民四处看了看,发现二层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坛子,信步走上前打开一个一看,只见里面盛放着满满的火油。 回想起楚墨风胸口中的那一刀,李世民大致能猜测出楚墨风受伤的原因,此时楼下的亲兵大声喊到:“启禀秦王殿下,发现大量军械物资。” 李世民闻言迅速来到楼下,打开一个木箱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大唐的制式刀具,随着几个木箱被打开,里面不是铠甲就是军服,这让李世民不免有些疑惑,杀手准备这么多制式军械做什么?难道是要混进军中伺机作乱?但是此前楚小子说是只剩这一个杀手了,那么这些东西就不是杀手准备的,而是有人偷偷藏在这里的。 想到这李世民直起身对着众人说到:“将所有的东西尽数搬回京兆尹,而后将这里暂时封存,今日之事如若泄露半句,本王定然军法处置。” 众人闻言赶忙称是,随后在附近找了几辆马车,将东西一一搬了上去,向着京兆尹走去,甚至就连侯平的尸体和丢弃在现场的母剑也一并带了回去。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一辆看似平常无二的马车缓缓地驶过飞庐货栈外,车内的人望着货栈大门的封条和两侧把守的武侯,忿忿地捶了一下车厢板,随即低声说到:“走吧,看来平儿是凶多吉少了。”随后马车未曾停歇,向着前方缓缓地驶去。 李世民在回到京兆尹之后,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楚墨风的安危,随即匆忙返回承乾殿,先是在自己的库房内翻找了一通,而后来到了太极殿找到了王德。 此时王德正在御书房外候着,一见李世民到来赶忙行了一礼,而后将李世民拉到一旁低声说到:“殿下现在如若要见陛下是不行的,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内,太子殿下也在,殿下如若有事还是等到太子殿下离去之后再行进去。” 李世民点了点头,突然像是不经意间低声说到:“贤王今日在通济坊的飞庐货栈缉捕杀手时身受重伤,本王是想来问问父皇那里是否还有西域进献的什么灵丹妙药。” 王德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随后径直走到御书房门口,低声对着里面喊到:“陛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只听里面传来李渊的声音说到:“进来吧。” 王德见状推门而入,先是对着李建成行了个礼,而后走到李渊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只见李渊的脸色一变再变,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李建成说到:“今日你暂且回去吧,过些日子再宣你来,朕今日有些乏了,你退下吧。”说完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建成见状正待说些什么,一旁的王德突然低声说到:“烦请太子殿下退下吧,陛下方才说有些乏了。”说完伸手指门,对着李建成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奈之下李建成只好悻悻离去,而隐藏在角落里的李世民见到太子走远,这才闪身出来,静静地望着御书房的大门。只听屋内突然传来李渊的声音说到:“既然来了赶紧进来吧。” 李世民闻言赶忙推门而入,进屋之后李渊也没在意那些礼节,劈头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怎么会受重伤?大过年的你们去通济坊的飞庐货栈做什么?” 听到李渊有所疑惑,李世民当即将自己知道的、看见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完李世民的话,李渊当即伸手捶了一下桌子说到:“给朕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另外再去内库里取一些治伤的、理气补血的东西,给拿小子送到府上去,查出来之后先不要贸然抓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朕的治下胡作非为。” 李渊的话就是圣旨,李世民当即对着李渊拱手说到:“父皇放心,儿臣定当不辱使命。”说完转身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有了李渊的圣旨,李世民当即集结部下开始全京城覆盖式搜索,与此同时皇宫内的一应补品尽数送到贤王府,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名太医署的医官,不过这些人来了纯粹是给莫梓瑶打下手的,毕竟巢元方和莫仁德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岂是这些太医署的医官所能比拟的。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莫梓瑶三天三夜的诊治,一度昏迷的楚墨风终于幽幽地转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五位娘子都围在身边,不由地贱笑着说到:“你们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小爷我不是活过来了吗?” 一见楚墨风醒来,众人赶忙急切地围了上来,还未等众人开口,楚墨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问到:“通济坊没有着大火吧?” 只见史寒霜忿忿地说到:“您贤王殿下还有心思关心通济坊是否着火?现在整个京城为了您的事,已经闹得如火如荼了。” 听了史寒霜的话,楚墨风不禁一脸诧异地望着她,史寒霜见状赶忙开口说到......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楚墨风伤愈返回朝堂,再看李元吉禁足百口莫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八章 朝堂议事 尘埃落定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力战追风剑侯平,为了避免大火吞噬通济坊,情急之下抢夺火折子而导致重伤昏迷,随后被埋伏在飞庐货栈外待命的麻三送回了贤王府。 得知楚墨风重伤之后,贤王府大王妃史寒霜当即发布一连串指令,随后贤王府并没有因为楚墨风重伤而惊慌失措,反倒是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而亲王李世民得知楚墨风重伤之后,先是按照史寒霜的提示带人前往飞庐货栈查探情况,而后又进宫准备密奏李渊,在王德的间接帮助下,李渊得知此事雷霆震怒,当即命令李世民严查此事。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幸亏楚墨风自幼练习功夫,底子厚实,加之当年谛听、罗刹等人时不时地给他进行药浴治疗,这才让楚墨风身体比一般习武之人要强悍许多,加之当时楚墨风在抢夺火折子的一瞬间,刻意地拧了下身子,这才使得侯平那必杀一剑没有刺中心脉,而是贴着心脏刺了进去。 就在楚墨风幽幽转醒的时候,东宫书房内,李建成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不一会儿就看见齐王李元吉晃晃悠悠地向着书房方向走来,眼见李元吉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李建成赶忙对着他招了招手,随后兄弟二人进了书房,将房门迅速闭合。 一进门就见李元吉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洞说到:“太子今日唤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臣弟府上招了两名新的歌姬,正准备调教一番呢。” “玩玩玩,你再玩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听了李元吉的话,再看看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李建成顿时火冒三丈,当即转身劈头呵斥到:“年前你招揽进京的那些人手呢?为何迟迟动手?今日我可是听说秦王那家伙从父皇的御书房出来之后,就率领京兆尹的衙役和左右候卫的武侯们,全城大索不知在找什么东西,据说第一站就奔着通济坊的飞庐货栈去了。” “哎,去就去吧,我的人现在藏得好好的呢,这不是还不到时候吗?”李元吉闻言当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望着李建成说到:“我说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有些太过草木皆兵了,他秦王始终不受父皇待见,如若再不找些事情去做,估计父皇都能将他赶出京城了,您担心个什么劲儿呢?” 谁知李元吉话音刚落,李建成突然面色狰狞地说到:“不能再等了,明日务必让你的人动手,至少不能让他们二人如此逍遥下去了。” 抄起桌上的茶壶,李元吉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凑到唇边,随即阴恻恻地说到:“太子殿下莫要心急,臣弟还有些东西没有运进来,后日臣弟定然安排手下动手。”说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向着书房外走去,临到书房门口时,突然幽幽地说到:“有些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望着李元吉远去的背影,李建成不免叹了口气,正待唤来下人吩咐事情,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启禀太子殿下,先生说有要事求见。” 听到‘先生’二字,李建成眉头一跳,赶忙朗声说到:“快快有请。”说完整了整衣衫,负手而立站在书案前。只听‘吱呀’一声,书房门被缓缓推开,而后又迅速被人关上了。 背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到:“启禀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通济坊的飞庐货栈被秦王带人查封了。” “查封了?什么时候的事?”听了来人的话,李建成当即面色大惊说到:“那侯平呢?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只见被称为‘先生’的人满脸悲痛地说到:“殿下,非是老臣不及时来禀报啊,今日老臣本想给平儿送去些吃食,这才赶到了飞庐货栈,谁知货栈大门上已然贴了封条,且有武侯在把守,平儿这孩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我让你以密信的方式招他进京,借着齐王的由头,本想让他暗中替咱们行事,谁知......”听了‘先生’的话,李建成不由地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说到:“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了那两个人的手段了。”想到这李建成赶忙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到:“传我命令,速去武德殿请齐王殿下过来议事。” 随着门外之人应了一声离去,李建成走到‘先生’面前低声说到:“既然侯平死了,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你那边拉拢分化的任务,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 只见那位‘先生’对着李建成抱拳说到:“老臣替平儿谢过殿下,请殿下放心,老程定当不负重托。”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东宫书房。那位‘先生’前脚刚走,齐王李元吉后脚就来到了书房,只见李元吉一脸不耐烦地模样问到:“敢问太子殿下又有何事?臣弟正在调教新到的歌姬,有什么事可否明日再议?” 谁知李建成急吼吼的对着李元吉喊到:“还想着调教什么歌姬?出大事了,方才你离去之后,我收到下人禀报,你招揽进京的一名好手被人发现死在飞庐货栈了,你赶紧去联系一下其余人员,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免得咱们被人吃了都还蒙在鼓里。” 李元吉闻言浑身一哆嗦,赶忙转身离开了东宫书房,而李建成则是来回不停地在书房内走动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可千万别出事啊,如若出了事可就全完了。 不消一个时辰,李元吉一脸落寞地返回了东宫书房,一进门便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连李建成问话都没有反应,看着李元吉的模样,李建成顿时明白了,当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对着李元吉大吼到:“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跟我说你把人员都分散了吗?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话啊?” 似乎是李建成的吼声触动了李元吉的神经,只见李元吉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李建成哭喊到:“大哥救我啊,方才臣弟去差人查探,所有招揽进京的好手,几天之内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臣弟托您存放的那些东西似乎也被京兆尹查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全失踪了?那可是整整二十人啊?而且全是你所谓的好手,怎么会全失踪了呢?”听了李元吉的话,李建成也有些惊诧,这可不是二十只鸡,就算是鸡被抓走了,也会留下叫声的,可是这二十个人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尽数失踪了,这怎能不让李建成心生恐惧,难道说自己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江湖人士? 而此时一名侍从在门外低声喊到:“启禀太子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 要事,要事,今天听到的要事还不够多吗?想到这李建成没好气地喊到:“进来,如若不是要事,本太子定然斩了你。” 只见那名侍从走了进来,先是对着齐王李元吉行了个礼,而后附在李建成的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听着对方的话,李建成先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那名侍从说到:“不错,你很不错,这是本太子今日听到的最好的要事了,下去领赏去吧。” 只见那名侍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就在他走出书房的一瞬间,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眼见李建成转悲为喜,李元吉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大哥,您没事吧?莫不是已然放弃了?” 只见李建成走到书案前面,取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给自己和他本人倒了一杯酒说到:“元吉你有所不知,方才侍从前来禀报,三日前贤王在通济坊的飞庐货栈与人交手,随后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估计李世民那家伙现在已然束手无策了,你说这件事当不当的庆贺一番?” 听了李建成的话,李元吉当即端起酒杯对着他说到:“臣弟在这里祝贺太子殿下,既然开了个好头,那么上元节一过咱们更应该乘胜追击一番。” “嗯,不错,此事容我详细考虑一番再定。”李建成见状也端起酒杯说到:“这次能够重伤贤王,还要感谢元吉招揽的好手起到了作用啊。” 谁知李元吉却笑着说到:“臣弟哪里敢居功,全赖太子殿下的计策有效啊。”说完二人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好似明日自己的心愿就能达成一样。 而此时正被兄弟二人惦念的楚墨风,则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内,望着正在玩耍的楚凝晗、楚玥彤等人,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一旁的李世民则是低声说到:“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待上元节一过,朝堂之上定然是一片混乱,届时咱们只需要......” “不,届时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到:“既然陛下已然知晓,届时朝堂之上,只要我一出现,陛下定然会开口询问,我会拿捏好如何回话的。” “那柄子母剑给你找回来了,你准备如何处理?”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从身后取过那柄子母剑递给楚墨风书说到:“剑确实是好剑,但是没有掌控在正确的人手中,要不要送到军械局去熔毁了?” 话音一落只见一阵风闪过,瞬间李世民发现手中一空,那柄子母剑已然到了楚墨风的手中,随即就见楚墨风对着前面大声喊到:“楚凝晗,快过来,你秦王伯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正在与弟弟妹妹们玩耍的楚凝晗闻言,三步并作两步一个闪身窜到楚墨风面前,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父亲大人,今日秦王伯伯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往日带的都是弟弟妹妹们喜欢的,今日不会又是些书籍画册之类的吧?” 只见李世民面色一苦,指了指楚墨风手中的子母剑说到:“小凝晗,今日伯伯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你且看看你夫妻手中的是什么?” 顺着李世民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楚凝晗发现自己父亲手中握着一柄湛青色的长剑,楚凝晗一把将长剑抓了过来,来回仔细地看了一番,随即对着李世民施了个礼说到:“凝晗谢过秦王伯伯,您今日带的礼物凝晗最喜欢了。”说完握着长剑蹦蹦跳跳地返回了玩乐的圈子内,眼见楚凝晗带着一柄长剑回来,楚玥彤等人纷纷围上来观看。 望着前方和睦相处的四个孩子,李世民不禁喃喃地说到:“想当初......” “想当初你大哥和你三弟四弟五弟都是这般玩闹,现如今却要刀剑相向。”只见楚墨风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头,冷笑着说到:“我的好大哥,你忘了腊月二十九那场血战了?还有前些日子这些被生擒的好手,再往前的我就不提了,你不会还依旧对他们抱有幻想吧?” “只是感慨一番罢了,既然当初决定了的事情,就会一如既往地做下去的。”只见李世民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问到:“这次的事情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查出来那个奸细了?”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随后有些愤恨地说到:“虽然知道是他,但是依旧没有确凿的证据直接指向他,如若现在去抓他,一来没有真凭实据唯恐被太子反咬一口;二来我想通过他再查查是否还有别的奸细隐匿在我们身边,小心无大错的。” 而李世民则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在院子内望着玩闹的孩子们。上元节花灯赏会,楚墨风并未到场,这让在场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世人皆知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除了与王妃行人伦大道时不在一起,甚至连出恭都是同去同回,今年上元节花灯会竟然只有李世民独自前来,未免有些所料未及。 有按奈不住好奇心和怀揣恶意之人旁敲侧击地询问,均被李世民委婉地避过了这个话题,而见到只有李世民孤身一人到场,人群中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更加笃定楚墨风依旧处在昏迷之中,心中不免欣喜若狂。 正月十六,新年后的第一个早朝,众人早早地来到了太极殿,待李渊莅临之时,众人依旧没有看见楚墨风的身影,此时望着殿下众人,李渊轻咳了一声说到:“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件事要告诉诸位,就在上元节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宵小之徒悄悄混入长安城内,意欲在长安城内进行不轨之事,庆幸的是咱们的贤王殿下慧眼如炬,及时察觉到这些异动,随后果断出击,彻底破坏了对方的计划,具体情况朕也是了解甚少,可惜咱们的贤王殿下,为了保全通济坊内百姓的安危却身受重伤,朕得知以后颇为愤怒,但是碍于事情原委不明,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了李渊的话,秦王一派纷纷望向站在前列的李世民,只见李世民上前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启禀父皇,儿臣当时奉父皇之命前往通济坊的飞庐货栈查探,在现场搜查出部分大唐的制式军械物资,现已运至京兆尹库房内严加看管,而且儿臣在现场还发现了大量盛满火油的罐子,儿臣斗胆猜测,贤王身受重伤应该是歹人意欲将火油引燃,而贤王为了夺取引火之物,才不慎被歹人刺伤,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询问贤王才能得知,儿臣也不敢妄下定论。” 听了李渊的话,李建成和李元吉当即冷汗直冒,心想既然李渊都知道这件事了,那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失踪的好手不是落到了秦王和贤王的手中,否则自己二人绝对粉身碎骨。 谁知李渊听了李世民的话,面带疑惑地点了点头说到:“既然秦王也不知晓当日情形,那么咱们不妨问问当事人不就真相大白了吗?”随后就见李渊对着一旁的王德点了点头,只听王德扯着嗓子喊到:“陛下有旨,宣贤王楚墨风进殿。” 众人闻言不免在心中嘀咕到;这陛下今日是饮了酒才来上朝的吗?都说了贤王重伤昏迷至今,这宣的哪门子贤王进殿啊?就在众人猜测之际,只见太极殿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贤王楚墨风迈着稳健的脚步走了进来。 望着眼前活生生的楚墨风,秦王一派纷纷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而太子一派则像是死了亲娘一般,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楚墨风走到台阶前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到:“臣楚墨风见过陛下,祝愿陛下龙体安康,大唐昌盛久远。”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呵呵一笑说到:“朕龙体安康有什么用?你小子如若身体有恙,那么我大唐如何能够昌盛久远?”李渊的一番话说得像是没了楚墨风大唐就不转了一样,这让太子一派脸色更加难看了,而亲王一派则是喜上眉梢,纷纷想到这贤王就是有本事,连陛下都赞誉有加,看来咱们跟着亲王和贤王,是决计不会错的。 只见礼部尚书陈叔达走出来对着李渊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方才老臣听闻贤王殿下重伤昏迷,老臣心中担忧万分,此时见到贤王殿下平安无事,老臣也甚是高兴,只不过老臣还是想知道这些时日贤王殿下究竟经历了什么?敢问贤王殿下能否给诸位同僚答疑解惑一番?” 陈叔达的一番话,让李渊在心中暗自对着陈树达竖了个大拇指,心想你老小子真上道,此事如若朕来问就显得有些假了,你这么一问,倒显得朕也不知情,这样也好,免得有些人出来生事。 想到这李渊面色一正说到:“楚小子,陈尚书的话你也听到了,既然诸位同僚都挂念着你,你不妨说一说,正好朕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当即对李渊说到:“启禀陛下,既然诸位同僚心中都有所疑惑,那么臣就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而后在楚墨风一番漫长而又惊心动魄的叙述中,众人终于明白了上元节前,京城之内竟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完之后不免有些后怕,如若通济坊被侯平引燃,届时大火焚城周围百姓定然遭殃,想到这但凡心中有良知的不免都暗自咒骂侯平。 听完楚墨风的叙述,李渊面色一冷说到:“这群宵小之徒,竟然敢肆意在我长安城内为恶,幸亏有你才使得我京城百姓又躲过一场无妄之灾,这幕后主使是否查明了?”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据被生擒的那些杀手供述,此次事件的主使者是宫里的人,但是此人具体身份皆不清楚,或许是臣没有让秦王殿下用刑的缘故,臣斗胆建议此事交由刑部主审,届时陛下或可以垂帘旁听一番,岂不能解陛下心中疑惑。”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心知这是他在群臣面前给李渊留了个脸面,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传朕旨意,一干人犯即可押至刑部大牢,明日命刑部主审此案,朕届时要旁听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此苟且之事。” 想到这些人一旦进了刑部大牢,那基本上是能交待的不能交待的都得交待了,届时自己和李元吉肯定是玩完了,念及于此李建成对魏征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闪身出列说到:“启禀陛下,臣对此事有些疑问,既然杀手将贤王殿下刺成重伤,那为何短短十日贤王殿下又能四处活动了?此事臣颇为不解。其次既然京兆尹已然缉拿众多刺客,那为何迟迟不上奏陛下呢?” 魏征一番话顿时让李渊面色有些不悦,正待说话只见李世民对着魏征说到:“魏冼马,本王当日抓住杀手之后,是贤王殿下与本王商议之后决定暂时不向陛下奏报的,毕竟当时还有飞庐货栈的最后一名杀手没有伏诛,如若此时大动干戈一旦走漏消息,势必会有百姓遭殃,我想对于陛下而言,百姓安危才是陛下最关心的,至于何时奏报,我想陛下知晓原委之后,定然不会怪罪的。”李世民说完略带挑衅地对着魏征笑了笑。 只见李渊厉声说到:“魏征,魏冼马,你身为太子洗马,难道平素只给太子看一些桀纣厉亥之类的书籍,那些讲述尧舜禹汤的书籍尽数被你丢弃到永安渠里了吗?” 魏征闻言赶忙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臣请陛下明鉴,臣岂敢给太子参读那些书籍,只是臣心中确有疑惑,所以才靠口询问。” 只听楚墨风笑着说到:“魏冼马,实不相瞒,侧王妃乃是巢元方巢大家和莫仁德莫大家二位的亲传弟子,以她的医术再加上本王的体质,辅以峨眉派的续命丹,本王其实早在三日前就已然恢复如初了,只不过为乐避免打草惊蛇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始终对外封锁消息罢了。” 此时人群前列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当即面色一寒,心想这次又中了这二人的圈套了,随后赶忙在脑海中思量对策。 早朝过后,李世民亲自率大军将一干人等押送至刑部大牢,正月十七刑部开堂审案,原本以为得用刑一番对方才会招供,谁知才将人犯带上堂,众人纷纷开口招供,一番审讯在刑部尚书以众官员冷汗直冒中草草结案,传闻李渊听到了幕后主使的名字之后,当即拂袖而去。 果不其然第二日宫内传来消息,李建成被斥责一番,而齐王李元吉则是被下令禁足武德殿,至于何日解禁尚未得知。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对楚墨风的一系列财物赏赐,这让楚墨风高兴之余,不免为日后的情况开始担忧起来...... 俗话说堡垒皆是从内部瓦解的,且看李瑷部下弃暗投明,再看彼岸花妖千里护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九章 弃暗投明 奔赴幽州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正月十六,大唐年后第一次早朝,在李渊一番好似玩笑的话语中,揭开了上元节前京城悄然发生的大案,听完李渊的讲述,众人本以为贤王楚墨风依旧重伤昏迷,谁知楚墨风早已于三日前恢复如初。 待楚墨风进入太极殿一番叙述之后,众人这才知晓各种原委,随之李建成一派首席言官魏征出面提出质疑,谁知却被一旁的礼部尚书陈叔达一番连消带打,将李渊的怒火波及到了魏征及李建成身上。 盛怒之下的李渊决定亲自听审,随后刑部将一干人犯收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人犯过堂时,还未等到刑部大刑伺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供述了罪状,随后也供出了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随着刑部会审结束,宫内传出消息齐王李元吉被禁足武德殿,而太子也连带着被斥责了一番。 望着宫内送来的各式财物,楚墨风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然而随后发生的事却又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一时间让楚墨风也摸不着头绪。 正月甲寅(二十五日)早已革除官职闲赋在家的裴寂,不知为何先是被李渊下令起复为左仆射,而后又任命为司空,且每日派遣一名员外郎轮番到他的宅第中值班。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世民大为不解,本想着进宫当面向李渊询问原因,但是转念一想如若自己进宫询问,势必会引起李渊的不满,无奈之下只好出宫来到了贤王府,准备向楚墨风寻求答案。 此时贤王府书房内,楚墨风正在与一名模样普通的男子交谈,只见楚墨风低声问到:“按照你的意思,你们家王将军实际上一直在监视李瑗?” “启禀贤王殿下,世人皆以为我家将军与李瑗通婚交好,势必已成一体,殊不知李瑗此人虽怯懦无能,但是为人反复无常,对我家将军并不是十分信任。”只见此人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低声说到:“小人是将军麾下刘副将的亲兵,将军这些年搜罗的李瑗的一些罪证尽数交给了刘副将,此番刘副将派小人前来,是希望能够护送他进京告发李瑗,还望殿下应允。” 听了此人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其实此事也不是不可为之,但是你要本王如何能够相信你所言不虚呢?” 只见此人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烦请殿下给小人纸笔。” 楚墨风见状取过纸笔递给此人,接过纸笔之后,此人迅速在纸上写了些东西,随后递给楚墨风说到:“这是刘副将现如今藏身之处,殿下如若怀疑,大可先差人查探之后再做决定。另外这是我家将军的令牌,殿下可先辨真伪再持令牌前往,届时可以靠它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之后只见此人不待楚墨风反应过来,从袖口滑出一柄匕首,对着自己的咽喉处一抹,随即倒在了地上。待楚墨风反应过来之时,此人已然没了声息。 正巧此时李世民推门而入,一见地上倒着一具尸体,当即大惊失色将门关上,随后焦急地问到:“不会是还有刺客吧?这怎么都杀到你书房里了?你人没事吧?” “不是刺客,我也没事。”望着李世民一脸焦急的表情,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你稍等片刻,我去唤人来处理一下。”说完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大声喊到:“来两个人到书房来。” 话音一落随即有两名小厮走上前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殿下有何吩咐?” 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抹出一吊钱递给二人,随后指了指屋内的尸体说到:“抬出去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事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明白吗?” 二人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找了个大号的布袋将尸体装起来,随后先是将屋内地面收拾了一番,而后抬着布袋匆匆地向后院走去。 见二人离去,楚墨风这才将方才之事说给李世民听,听完楚墨风的叙述,李世民的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而后面带疑惑地说到:“既然如此,为何王君廓本人不直接派人与咱们联系,反倒是他的副将派了个亲兵先来投石问路呢?” 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李世民示意之后,楚墨风缓缓地抿了一口说到:“这也正是我觉得疑惑的地方,如若王君廓说是担心打草惊蛇,完全可以有很多种借口将人送出幽州地界,所以说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待我通过游子的人先查探一番再下定论。” 聊完眼前的事,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低声说到:“今日你没去上朝,宫里传来消息说裴寂又被父皇起复了,但是现在在府上办公,也不知道为何父皇会起复他。” “此事不要去问陛下,切记千万不要去问,只要陛下愿意,随时可以革除此人官职,也可以即刻起复,毕竟他才是现今的掌权者。”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立刻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当即开口制止:“只要咱们还未完成大事,陛下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忤逆他,毕竟他总是在前面替咱们遮风挡雨。” 听了楚墨风的分析,李世民也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点头表示不会进宫询问,而后李世民在贤王府用过午饭之后,匆匆地返回了太极殿。 就在李世民离开没多久之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向着位于西市的车马行走去,来到车马行见过掌柜的之后,一条看不见的讯息随着前往幽州送货的马车缓缓地离开了京城。 五日之后的清晨,楚墨风坐在书房内,静静地望着手中的字条,尽管屋内生着火盆,但是依旧无法温暖楚墨风渐渐冰冷的心。 本以为那个所谓的刘副将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些李瑗与太子勾连的证据,谁知内里却是一个好大的漩涡。 李瑗此人乃是李渊的堂侄,因为自己的堂叔登基做了皇帝,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加之李渊为了巩固大唐的统治,有意培养李氏一族的子侄后辈,李瑷也渐渐地走进了李渊的视线。 随后李瑗先是初封黄台郡公,待唐朝建立后,历任刑部侍郎、信州总管、山南东道行台右仆射,进封庐江郡王。 武德四年(621年),李瑗与河间王李孝恭等合兵攻打萧铣,但未立功勋。 武德九年初(626年),李瑗任幽州都督,统率幽州大小事宜。李渊发觉李瑗乃是怯懦无能,没有担任将帅才能之人,但是碍于其皇亲国戚的身份,不忍将其调回京城,便责令右领军大将军王君廓辅助他。 尽管王君廓此人去当过强盗,骁勇强悍,阴险狡诈,李瑗推心置腹地倚赖他,答应与他通婚。殊不知就连狡诈如狐的王君廓都被李瑗的表象所蒙蔽。 李瑗平素给人以怯懦无能的形象,但是内里却是十分精明,他早早地看出纵然李世民再如何功勋卓著,只要不是谋反是永远无法登上皇位的,随即投入太子李建成麾下,为了避免外人起疑,二人均是私下交往,从未一同出现在众人眼中。 其实此次李元吉花重金招揽的高手,绝大部分是李建成授意李瑗去寻得的,只不过此事李元吉始终蒙在鼓里,而且李元吉私运的制式军械也是李建成授意李瑗去做的,而且二人还定下了一个惊天的计划---刺杀李世民,软禁李渊。 将手中字条丢到火盆内缓缓烧尽,望着那一缕袅袅的青烟,楚墨风的眉头始终紧皱在一起,思索许久之后,楚墨风站起身信步走出书房,一路径直走到大门口,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是夜秦王李世民应约来到了贤王府邸,二人在书房内密议了一宿,第二日清晨李世民匆匆地返回了承乾殿,而楚墨风则是信步来到了萧若兰房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只见萧若兰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脸迷茫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若兰,其实是有件事需要你和箐箐还有琇儿一同去处理一下。”望着睡眼惺忪的萧若兰,楚墨风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到:“去一趟幽州,我把地址写给你你们,护送一个人回京城,如若路上遇到阻拦的,不必询问就地击杀。” 听闻护送过程中似乎还会有打斗,萧若兰当即一改此前惺忪的模样,双眼一亮说到:“好的楚大哥,稍后你把地址给我,我们三人即刻动身。”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和一块腰牌说到:“纸上是地址和人名,另外这块腰牌随身带着,必要的时候能够帮到你们,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速去速回。” 萧若兰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屋内开始准备,而楚墨风也没有停歇,径直返回书房写了一张字条,随后以信鸽的方式送了出去。 此时幽州城内,李瑗正在书房对着一名豹头环眼的男子不停地发着牢骚,“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咱俩谈话你带着你那个副将做什么?现在可倒好,此人竟然失踪了,此前咱们那次谈话都没避开他,如若他前往京城密报,你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都督不必惊慌,本将军已经暗中吩咐那些与其熟悉之人四处查探了,一旦有消息,本将军定当亲自将他抓回来送到都督面前。”只见那名男子端着茶杯,饶有兴趣地望着被称作都督的人,信誓旦旦地说到:“都督请放心,我王君廓定将此人生擒,以解都督后顾之忧。” “王将军,本都督虽说是李氏一族的子弟,奈何不是陛下的亲儿子,所以一切就拜托将军了,李瑗在此先谢过将军。”此人正是幽州都督兼庐江王李瑗。 几日前有下属来报,声称幽州右领军大将军王君廓麾下前军副将刘新许久未到大营了,李瑗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迅速将王君廓招来,询问一番才知道,王君廓也许久未见自己的副将,随后二人赶忙命人去刘新府上寻找,却发现刘府早已空无一人。 四下探访得知,早在半个月前,刘府就开始陆续辞退下人,由于每日仅辞退几人,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后刘夫人带着孩子也不知去向,最后刘新也失去了踪迹。 其实也不怨李瑗如此紧张,皆因李瑗每次与王君廓商议事情,从来不避讳刘新,久而久之刘新也探听了不少的消息,这些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先不说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李瑗的小命是保不住了,故而李瑗听闻刘新失踪,才会大发雷霆。 望着惊慌失措的李瑗,王君廓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但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随即起身对着李瑗说到:“大都督请放心,此事交由末将去处理,末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瑗见状走上前再度对着王君廓施了一礼说到:“成,那此事就拜托了。” 王君廓见状对着李瑗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都督府的书房,望着王君廓离去的身影,李瑗轻咳了一声,随即从一旁的小门内走出一人,只见李瑗面色冷淡地望着前方说到:“吩咐下去,暗中监视着王君廓,他的手下失踪他不会不知情,如若发现异动,无需上报就地格杀。” 此人闻言点了点头,返身向着小门走去。而王君廓离开李瑗的都督府之后,策马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地停下身来四处观望一番,再发觉没有人跟踪自己,迅速拍马向着自家府邸驶去。 另一面,长安通往幽州的官道上,萧若兰、陈箐箐和宇文琇三人骑着马,一副民间出游的打扮,向着幽州方向走去。 尽管此时已然是二月初,冬季最后一丝寒意依旧在坚持不懈地肆虐着,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萧若兰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道路,不由地轻声喊到:“箐箐、琇儿姐,咱们这一路出来,怎么总感觉还是在京城范围内啊?” 只见陈箐箐俏丽的脸庞覆着一方丝巾,嘴角微微上扬说到:“若兰姐,咱们这才除了京城一日啊,当然走得慢了些,别着急,楚大哥不是说了吗,这一次只是去护送,咱们到的越快危险来的越快。” 另一旁的宇文琇则是一身大红色的打扮,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始终垂在身侧,面容冷峻地说到:“其实箐箐说的不错,咱们倒不如乔装打扮,先混进幽州城内查探一番,只要咱们不露面,对方势必按奈不住露出破绽,届时咱们就可以趁乱将人带走了。” 萧若兰和陈箐箐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说到:“还是琇儿姐说的对,姜不愧是老的辣。” 宇文琇听了二人的话,突然长叹一声说到:“老姜是老姜,但是没人要已经快糠了,可怜啊。” 谁知二人听了宇文琇的话,脸上都露出了一副落寞的表情,自己这些人,自大业七年顾贞儿率先投入楚墨风麾下至今,已然十六载有余,自己这些人也从曾经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变成了如今叱咤江湖的彼岸花,十六载的朝夕相处,自己这些人早已对楚墨风情根深种,奈何这个大木头却是个正人君子,这让一众女孩子烦恼不已。 想到这三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回到府邸的王君廓,迅速唤来自己的亲兵队长,一番耳语之后,亲兵队长迅速离开了将军府,向着城内某处宅院走去,而此时在暗中监视王君廓的人则是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妄图能够探查到一些消息。 只见亲兵队长在城内七拐八拐一番之后,来到了靠近南城门附近的一座宅子前,信步走上去推开了大门,进门前四下张望一番,而后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街边角落里负责监视的人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前,其中一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大门,而后众人依次溜了进去。只见这座宅院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众人一路向前来到了正厅坐落的院内,只见四周门窗紧闭,看不清屋内的状况。 众人见状不由心生警惕,当即抽出兵刃小心戒备起来,其中一人走到正厅大门前,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起来,半晌不见此人起身,另外一人赶忙低声喊到:“狗子,究竟里面什么情况?” 接连喊了几声未见回应,此人赶忙上前推了那个叫狗子的一把,却见狗子脖子上一个小洞潺潺地流着血,早已没了声息。 此人见状当即脚下一蹬向后退去,正待呼喊之际,却见不知从那个角落里飞来一支利箭,迅速射穿了他的咽喉,随后此人像一只破麻袋一般摔落在地。其余人见状已然知晓中了埋伏,当即决定闪身后撤,谁知此时先前紧闭的门窗尽数打开,一支支利箭像是泼水一般从里面射出,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院内仅剩倒地哀嚎之人。 而后从屋内走出几个身穿百姓服饰的人,手持利刃在那些没死的人脖子上一划,而后冷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此时那名亲兵队长才走了出来,望着一地的尸体与鲜血,嘴角一扬冷笑着说到:“将现场清理干净,尸体就地掩埋,越深越好,之后你们尽数隐藏在将军府周围,保护将军阖府安全。” 随后这名亲兵队长径直离开了这座宅子,顺着南城门向着城外走去,来到城外一处村落内,亲兵队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间茅草房内,也不管主人是否在家,信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似乎许久没有人生活的痕迹,亲兵队长走到床前在角落里一个地方轻轻一摁,随后就见床板一缩,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来,亲兵队长见状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借着微弱的亮光向下走去。 经过一段狭长的通道之后,前方出现一扇小门,亲兵队长走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只见小门一开,一个身材粗犷的男子站在门口,对着亲兵队长说到:“王达,是不是将军又有什么吩咐了?” 王达见状点了点头,随着男子走进屋内说到:“刘副将,将军今日让我前来,有几件事需要我向您说明,第一,似乎是李瑗有些不信任将军,今日我们在城南的宅子里伏击了一批人,看样子是都督府的;第二,将军说既然您委托彼岸花的人前来护送您进京,那路上务必不要走小路,唯恐李瑗狗急跳墙出城截杀,乔装打扮走官道,如若有什么情况,我会带人前去救援。” 听完王达的话,刘新点了点头说到:“烦请回去禀报将军,我刘新纵然一死也无妨,但是如若不能将此事尽快汇报给贤王殿下,纵然死也难以瞑目。” 王达闻言对着刘新抱拳说到:“切莫提生死之事,当年若不是贤王殿下,你我二人早已在战场上化作一堆枯骨,此事既然与贤王殿下息息相关,那你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将军那边就交给我了,兄弟,一路小心。” 刘新则也是对着王达也抱拳说到:“兄弟,保重吧。”随后王达径直离开了那间茅草屋,向着城内将军府走去。 回到将军府内,王达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王君廓,听完王达的汇报,王君廓眉头一皱说到:“明日嘱咐都督府内咱们的人查一查,李瑗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指点,按理说李瑗本人不会想出这些计策的,或许是京城方向派来的人,让咱们的人小心一些,别暴露身份,如若实在不可为之,不必强求。” 王达闻言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将军府的书房。待王达走后,王君廓望着门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口中轻声嘀咕到:你小子,如若不是知道了你隶属于贤王麾下,当日早就将你军法处置了,这种时候站错队可是要掉脑袋的。说完也径直离开了书房,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武德九年二月初七,萧若兰一行终于慢慢悠悠地抵达了幽州涿郡城外,望着巍峨高耸的涿郡城墙,萧若兰不禁惊呼到:“此地的城墙为何如此之高啊?” 只见宇文琇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而后轻声说到:“幽州的涿郡可是自前朝起就是北方的军事重镇、交通中心和商业都会。这里比起东都和京城都不逞多让的。” 萧若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二人招呼到:“那咱们先进城安顿下来,再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吧。”二人闻言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随着萧若兰缓缓地向着城内走去...... 俗话说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且看护送途中险阻重重,再看长安城内长歌当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章 查探情况 秘密会晤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上元节过后,李渊不知为何起复了此前闲赋家中的裴寂,先是任命为左仆射,随后又改任司空,且每日会安排一名当值人员前往其府邸办公,这让与裴寂不和的李世民颇为诧异。 本想着前往贤王府找楚墨风询问一番,谁知此时楚墨风却在府邸书房内面见了一名来自幽州的男子,从男子的口中楚墨风得知现任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与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私下勾结,此前运抵京城的军械物资就是从李瑗处发出的。 而这名幽州来的男子所带来的情报远不止于此,据这名男子透露,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始终在监视李瑗,且王君廓麾下的副将刘新已然通过王君廓掌握了大量证据,此番刘新差遣这名男子进京,目的就是能够见到楚墨风,并委托他派人将刘新护送至京城,为了印证真伪,男子在交出信物和刘新藏匿地点之后,迅速自杀了。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和恰巧前来的李世民二人,在下人处理了男子尸首之后,心中无不万分诧异,为了保险起见,楚墨风只好先委托幽州方面的人手进行查探,而后从别处调动精锐准备实施援护。随后楚墨风找到了许久未出任务的萧若兰、陈箐箐和宇文琇三人,委托她们奔赴幽州伺机将刘新护送离开。 而就在萧若兰三人启程离开京城的时候,幽州城内此刻却上演了一场精彩的伏击,鉴于李瑗对王君廓不是非常信任,故而派人在将军府外监视,谁知王君廓却巧施妙计,利用城南宅院的埋伏将前来刺探的人员尽数格杀。 五日之后,萧若兰一行缓缓地进入了幽州城,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之后,萧若兰等人并未急着前去打探情报,而是好似闲来无事一般在城中闲逛。 这一日三人溜达到右领军将军府附近,正巧将军夫人李氏带着丫鬟仆人准备出门,一见大门附近有三个身披连帽大氅的女子,正盯着自家大门口观望,不由地心生好奇,信步走上前询问到:“几位姑娘为何在奴家府邸门口观望?是要拜访什么人吗?” 只见萧若兰对着李氏施了一礼,随后笑着说到:“好叫这位娘子知晓,奴家姐们三人自并州石艾来,因家中遭逢突变,故父亲临死前让我们姐妹三人赶赴幽州,投奔远房堂兄王君廓王大人,请问此处是否是王君廓大人的府邸?” 听闻是自家夫君的远房亲戚,李氏不免有些诧异,赶忙点了点头说到:“姑娘所言不差,此处乃是将军府,府邸的主人正是王君廓,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王君廓,不如随奴家过府一叙,见了面就知分晓了。” 萧若兰闻言眼珠一转,随即转身对着陈箐箐和宇文琇喊到:“妹妹们,这里是堂兄的府邸,太好了。”说完对着李氏施了一礼说到:“嫂夫人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李氏闻言还了一礼,随即引着萧若兰等人进了将军府,来到正厅之后,李氏对着萧若兰等人施了一礼说到:“三位暂且在此稍等片刻,奴家去唤夫君前来。”说完转身离开了正厅。 不一会儿只见王君廓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萧若兰三人先是一愣,而后朗声说到:“听闻内人说几位是从石艾前来的远房亲戚,不知令尊如何称呼?与家父是何关系?” 萧若兰闻言莞尔一笑,对着王君廓施了一礼说到:“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君廓堂兄吧,非是小妹有意隐瞒,其实是表哥让我们姐妹三人前来投奔您的,表哥名讳楚墨风,不知君廓堂兄是否记得?” 听到‘楚墨风’三个字,王君廓先是愣了愣,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着说到:“记得记得,原来是他让你们来的啊,真是太好了,不知你们表哥最近可好?” “表哥前些日子重伤,最近才恢复过来。”眼见王君廓说认识楚墨风,萧若兰心中万分激动,随即幽幽地说到:“只是表哥最近有些心烦,总是惦记有个朋友始终迟迟未到进城,故而让我们姐妹三人前来相迎。” 听到这话王君廓当即笑着说到:“其实你表哥也不必要心烦,说不定这几日他的那位朋友就应该再度启程前往京城了,既然你们来了,今日就在府中吃个便饭,稍后我为你们安排住处即可。” 谁知王君廓话音一落,萧若兰却摆了摆手说到:“堂兄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姐妹三人习惯了东奔西跑,住在府上不免有些不便,如若您有什么差遣,尽可去城内的客栈,至于便饭就算了,今日我们姐妹只是来认认门,稍后还要出去转转,望堂兄见谅。” 王君廓见状赶忙起身上前,笑着对萧若兰说到:“既然如此,那为兄就不强留了,这些银钱你们三人拿好,喜欢些什么就买下来,算是为兄的一点见面礼。”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塞到萧若兰手中,而后用力地摁了摁。 萧若兰会意了其中的意思,随即对着王君廓施了一礼说到:“既然如此,小妹就谢过堂兄了,告辞。”说完领着陈箐箐和宇文琇向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看见李氏站在门外,赶忙对着李氏行了一礼说到:“嫂夫人,小妹三人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改日再登门叨扰,届时还望嫂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李氏闻言笑了笑,而后轻声说到:“既然三位妹妹还有别的事,那奴家就不强留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日后在幽州城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上门求助即可。” 萧若兰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李氏行了一礼而后带着陈箐箐和宇文琇匆匆离开了将军府,三人来到大街上,只见宇文琇低声对萧若兰说到:“若兰,我感觉周围似乎有人在监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思索了片刻之后,萧若兰轻咬贝齿说到:“走,先回客栈,不要打草惊蛇。”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随着萧若兰返回了客栈。 就在萧若兰三人离开后不久,李氏走进屋内向着王君廓施了一礼说到:“夫君,妾身方才只顾着招呼几位堂妹了,原本打算上街采买的,既然几位堂妹不在府上用饭,那妾身还是去采买一番吧。” 王君廓闻言对李氏报以善意的微笑,而后点了点头说到:“那娘子早去早回,外面天冷需穿暖和些。”李氏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正厅。 而此时楚墨风先前调集的人手,正在悄无声息地向着幽州方向赶来。 回到客栈之后,三人在屋内打开了王君廓奉送的钱袋子,只见里面除了些许银钱,还放着一张字条。展开字条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城南荒村无人家,茅草陋室叙闲话,卧榻岂容他人酣,曲径通幽见光华。 一首没头没脑的诗看得三人一阵诧异,思索了片刻不知其中含义,此时宇文琇拿起那张字条再次细细地读了一遍,而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旁的萧若兰见状正待张口询问,却被陈箐箐伸手拦住,只见宇文琇念叨了几遍之后,突然惊讶地喊到:“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二女见状赶忙围上来,只见宇文琇指着字条上的语句说到:“你们看啊,这个城南荒村是地点,而到了这里之后,咱们要找到一间茅草顶的破房子,这个卧榻指的就是床,而曲径通幽指的就是地道,我想王君廓的意思是咱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二女闻言恍然大悟,不由地点了点头说到:“琇儿姐,还是你聪明啊。”宇文琇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回话,随手将字条烧掉,对着萧若兰和陈箐箐说到:“既然知道了位置,那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动身前往,这件事越早结束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第二日清晨,萧若兰三人乔装打扮一番,趁着天还未亮离开了客栈,向着城南方向走去,刚走到南城门处准备出城,却被守城士兵拦住了去路。 只见其中一人厉声问到:“这么早几位是要去哪里啊?” “出城。”萧若兰闻言面色一冷,有些不耐烦地说到:“出城去转转。” “勘合、路引、文书之类的拿出来。”眼见对方面色不善,这名士兵当即厉声说到:“如若没有莫怪将你们就地格杀。” 一旁的宇文琇见状赶忙从包袱中取出一应文书,而后又摸出一吊钱一并交给了那名士兵,随即笑着说到:“这位官爷,小女子三人此番是来投奔亲戚的,今日闲来无事才出城游玩,望官爷行个方便。” 接过宇文琇递来的钱和文书,这名士兵只是草草地看了看,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到:“行了行了,关城门之前记得回来。” 三人闻言赶忙连声称是,迅速出了南门向着城南外那处村落走去,就在三人离开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王达急匆匆地来到南门处,方才那名士兵一见来人是王达,当即打趣地说到:“哟,这不是王兄弟吗,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怎么还骑着一匹牵着一匹?” 只见王达笑着说到:“别提了,将军吩咐我出城帮夫人寻一味草药,这不天刚亮就把我打发出来了,没办法还不知道得找多久,一匹马怕是走远了回不来啊,这么冷的天,你们守城门也多注意些,待明日你下值我请你喝酒的。” “好说好说,王兄弟请的酒,在下一定会去的。”只见那名士兵笑着说到:“最近听闻北面的突厥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王兄弟出城的时候也注意些。” 王达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牵着另一匹马向着城外跑去。 此时长安城贤王府书房内,史寒霜端起茶杯递给望着窗外的楚墨风,轻声说到:“我知道你在担心若兰妹子她们,其实我也在担心,毕竟此次非烟和贞儿都不在,而且还是在对方的地面上,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你我也来不及去营救,吉人自有天相,希望她们此番顺顺利利的吧。” 接过史寒霜递来的茶杯,楚墨风将她揽在怀中说到:“其实咱们许久不在江湖露面,靠着那一点仅存的名声,似乎是走不长远的,如若有机会,我还是要在江湖上多游历一番的,只不过眼下还是小李子那件事最重要。” 而长安承乾殿书房内,李世民徘徊许久始终放心不下,只好一跺脚径直离开了承乾殿,向着皇宫外走去。 就在此时,伊吾通往幽州的官道上,一队人马飞速地向着幽州方向赶去,只见为首的一人头戴覆面冷冷地说到:“三日之内越过京城,如若不然势必耽误大人的计划,此次补给就地取材,过城不入,如若谁要是耽搁了,自己走回伊吾去。” 而张掖方向通往京城的水路上,五条大船载着大约一百人及坐骑,正顺流而下,向着长安方向赶去。 萧若兰一行出城之后,大约前行了五十里,终于抵达了王君廓提到的那个荒村,信步走在村子内,三人发现此处真是早已荒无人烟,或许是因为此地属于北方重镇,大部分的百姓不是搬入城内就是背井离乡前往他处。 街道上时不时吹过的风,将地上的尘土、树上的枯枝以及房顶的茅草尽数吹向空中,而后又带着一丝的无奈落在地上。三人在村内寻找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那间茅草顶的破屋子。 而后三人各自抽出兵器,小心翼翼地向着那间屋子靠近,进屋之后发觉屋内根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这让陈箐箐和萧若兰不免有些气馁。 谁知宇文琇却笑着说到:“别忘了,王将军写的那些信息,咱们才找到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呢。” 只见陈箐箐突然说到:“对,后一句是卧榻岂容他人酣,曲径通幽见光华。对,找床和通道。”话音一落三人赶忙在屋内开始寻找。 来到那个略显破败的床前,三人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正待去别处翻找,只见萧若兰诡异地一笑,对着宇文琇说到:“琇儿姐,你是否还记得张掖烟雨楼灶房内那个地道?” 听了萧若兰的话,宇文琇闭上眼仔细思索了片刻,而后睁开双眼笑着说到:“如若跟那个一样,那就太好了。”说完在床边开始不停地摸索着,而后就见宇文琇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位置,轻轻向下一按,就见床板收起出现一个地道口。 三人见状不免欣喜万分,只见萧若兰正准备下去,谁知却被陈箐箐伸手阻拦,萧若兰见状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箐箐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陈箐箐莞尔一笑说到:“若兰姐,你的兵器太长了,如若下面是地道,一旦有危险你兵器施展不开是会受伤的,还是我先下吧,毕竟我用的是匕首。”说完不等萧若兰同意,一个箭步跳了进去。 宇文琇见陈青青跳了进去,赶忙对着萧若兰说到:“你在上面警戒一下,我下去跟着箐箐,无论那边有危险,赶紧大声呼救。”萧若兰闻言长枪一横,对着宇文琇点了点头,随后宇文琇也纵身跳进了地道。 二人吹亮了火折子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一扇门前,陈箐箐信手上前叩了叩门,只听屋内一个人说到:“怎么今日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如若没有大事暂时不要来了吗?”而后门突然开了,只见门内一个男子怔怔地望着二人,随后抽出一把刀向着二人劈来。 陈箐箐见状原地一矮身,一个前滚翻将男子撞进屋内,而身后的宇文琇则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随即将自己的兵器拐刀抽了出来,对着男子的咽喉处刺去。 就在刀尖还有两寸就要穿进男子咽喉的时候,只听男子大声喊到:“停停停,你们是谁啊?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只见陈箐箐从一旁站起来,冷冷地对男子说到:“我们来找一个叫刘新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听闻是找自己的,男子眼珠一转装作无知的模样说到:“我不知道啊,这里此前遭了灾,我一直躲在这里的,没有见过世面刘新刘旧的。” 陈箐箐闻言对着宇文琇低声说到:“琇儿姐,咱们还是走吧,看来王君廓把咱们都骗了,上去通知若兰姐,咱们回去向楚大哥交差吧。”说完拽着宇文琇准备向外走去。 此时刘新听闻对方提起了王君廓和世民楚大哥,当即疑惑地问到:“二位姑娘是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让你们来这的?另外你们说的那个楚大哥说是什么人?” “对,是王君廓让我们来此处找一个叫刘新的,说是他的仇人,让我们必须杀了他。”为了避免消息外泄,陈箐箐眼珠一转笑着说到:“至于楚大哥,则是我们彼岸花的首领,知道多了没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在这待着吧。” 说完陈箐箐拉着宇文琇向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王君廓的腰牌在你们身上吧?贤王殿下派了几个人前来?” 听到这话陈箐箐猛然转身望着男子说到:“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贤王?” 只见男子对着二人拱手说到:“好叫二位姑娘得知,在下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帐下副将刘新,此前派去京城向贤王殿下求援的正是我的亲兵队长,方才因为不知道二位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一见此人说自己是刘新,宇文琇似乎有些疑惑地问到:“你说你是刘新,那我问你,你为何要派人进京面见贤王殿下,究竟所为何事?” “幽州现任都督庐江王李瑗,与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密谋刺杀李世民,软禁李渊。”只见刘新忿忿地说到:“在下与王将军身边的亲兵队长,都是受过贤王殿下和秦王殿下恩惠的,由于事关重大,在下只能亲自前往京城面见贤王殿下。” “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离开此地,待回到京城再说。”一听所有的都能对上,陈箐箐赶忙点了点头,对着刘新说到:“我们还有一位在上面警戒,你收拾一番之后咱们就出发,我们先上去了。”而后拉着宇文琇返身离开了这间密室。 其实就在王达出城后不久,一队大约五十人的小队,也迅速从南城门离开,顺着王达前进的方向驶去。 谁知二人刚从地道口钻出,就看见萧若兰正手持长枪与一名手握横刀的男子对峙着,二人见状赶忙握紧兵器冷冷地望着这名男子,随即陈箐箐轻声问到:“若兰姐,此人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萧若兰摇了摇头,随即对着那名男子喊到:“唉,没听见我妹妹问你话吗?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先说说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只见男子手中横刀挽了个刀花,冷冷地问到:“这处地道口你们是如何知晓的?下面的人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就见刘新露出个脑袋,一脸迷惘的望着眼前的景象,而后笑着说到:“三位姑娘、王达,你们都放下兵器,自己人,这是彼岸花的人,这位是我方才提到的王达。” 一听刘新都认识,双方赶忙收起了兵器,而后就见王达对着刘新说到:“兄弟,快走吧,今日城内兵力调集十分频繁,除了王将军的右军,左军、中军尽数频繁调换,我唯恐出事赶忙来通知你。” 刘新闻言赶忙点了点头说到:“好的兄弟,这几位彼岸花的女侠正是前来护送我的,我这就跟着她们离开,你自己多保重,来日长安城见。” 随即王达也点了点头,对着刘新说到:“马匹、干粮、盘缠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速速离去,以免横生枝节。” 刘新闻言也不含糊,点了点头对着萧若兰等人说到:“几位女侠那咱们即刻启程可否?” 萧若兰见状与陈箐箐和宇文琇对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随即五人离开了茅草屋,出门翻身上马向着村口走去,来到村口王达正要对刘新告别,却看见远远地一队骑兵飞速驶来,当下大叫到:“你们快走,我挡住他们。” 刘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沓纸递给萧若兰说到:“这位女侠,这是在下搜集的证据,如若今日在下无法活着离开,烦请将这些东西呈交给贤王殿下。” 谁知萧若兰并没有接过那一沓纸,而是从腰间摸出一个面具缓缓地戴在了脸上,而后手中长枪一挥,冷冷地说到:“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给他,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不就是一队骑兵吗?瞧好了吧。”说完挥舞着手中长枪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而一旁的陈箐箐和宇文琇早已做好了准备,此刻紧随萧若兰身后,向着对面的骑兵冲去...... 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且看彼岸花三人大战幽州府兵,再看各路援兵急速奔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一章 长啸仰天 长歌当哭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萧若兰、陈箐箐和宇文琇三人以投奔亲眷为借口,顺利进入了右领军将军府,并得以见到了王君廓,在一番旁敲侧击的对话中,王君廓知晓了三人的身份,随后以赠送为名将写有刘新藏匿处的字条交给了萧若兰等人。 得到字条后萧若兰三人赶忙借故离开了将军府返回客栈,一番推敲之后三人破译了字条上面诗句的真正含义。而后决定第二日前往目的地探查究竟。 而另一面楚墨风先前安排的各路人马正快马加鞭地向着幽州方向赶去,以期能够顺利与萧若兰等人接头,而就在王君廓与萧若兰等人会面后不久,坐镇都督府的幽州都督李瑗也得到了消息,而后迅速派人在客栈四周监视萧若兰等人的动向。 第二日萧若兰等人来到了城南荒废村落内,顺利的在茅草屋的暗道内见到了刘新,一番交谈之后,众人决定迅速离开幽州前往京城。殊不知此时在暗道外警戒的萧若兰却和前来报信的王达碰面,眼见即将大战一场,谁知却在刘新的一番解释下化干戈为玉帛。 一番送别之后,王达决定送刘新等人出村,谁知众人即将抵达村口之际,却被一队骑兵包围起来,鉴于对方是来抓自己的,刘新婉拒了王达断后的好意,决定将自己搜罗的证据交给萧若兰,而自己则是与王达一起掩护三人撤离。 让刘新所料不及的是,眼前这三名女子却是好战之人,拒绝了刘新的建议之后,赫然一骑当先向着对面的敌人冲了过去。 眼见对方不退反进,为首的骑兵首领不由地冷笑一声说到:“传我命令,除了那个叫刘新的和王达的之外,剩余三个女的,你们谁抓到算谁的。” 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眼见对面三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众骑兵眼中纷纷闪现出如狼似虎的精光。 此时只听其中一个女子喊到:“我说无常,这些人为何眼中精光大盛?难道是又想到什么龌龊之事了?” 只见那名叫做无常的女子,手中长枪一挥,将迎面而来的一名骑兵打落马下,随后冷冷地说到:“一群连登徒子都不如的腌臜货,花妖你理他们做什么?速速结束战斗咱们准备离开这里了。” 那名被唤作花妖的女子,面具下的嘴角一勾,泛起一个迷人的笑容,随即整个人紧紧贴在马背上,手中两柄匕首上下翻飞着,借着胯下骏马前冲的势头,不停地在敌人身上留下道道伤痕。随即口中还大声喊到:“修罗,手中加紧,别拖得太久了。” 另外一匹马上,戴着厉鬼面具的女子,手中两把拐刀猛地护在身前,只见一溜火星崩出,而后轻声说到:“知道了,小心点别让那俩人死了。” 而刘新和王达看着杀入对方阵中如砍瓜切菜般的三名女子,不由地长大了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谁曾想方才看似娇滴滴的三名女子,一旦戴上面具竟然犹如杀神一般。 听闻彼岸花总共七人,抛开贤王楚墨风那个妖孽不说,据说当初领头的可是当今的贤王府大王妃,一身武艺也是不俗,而另外两位江湖人称妖姬和琉璃的,传闻是最早跟随在贤王身边的,可想而知实力绝对强劲。 此时对方骑兵阵中突然在人缝内露出一截箭头,瞄准的方向正是刘新所处的位置,只听一声极为细微的‘咻’声,一支利箭犹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向着刘新快速飞去。而刘新的注意力眼下都集中在萧若兰身上,并未发觉危险将至。 眼见利箭近身,电光火石之间王达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飞起将刘新撞到一旁,待刘新缓过神的时候,就看见一支箭矢颤巍巍地插在王达的胸前,鲜血不住地从王达的口中流出,而王达眼见刘新平安无事,不由地笑了笑。 刘新见状连滚带爬上前抱住王达喊到:“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傻?我老刘一条贱命不值钱,怎值得你为我挡这一箭?” 只见王达用力地吐了口血说到:“老刘你个夯货,咱们当年若不是承蒙贤王搭救,早就是一堆枯骨了,一直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帮助贤王,而今你手中握着的证据就是贤王殿下最好的助力,你若是死了,谁又能说明这一切,我王达活到现在,够本了,可恨不能再为贤王殿下效力了,以后就拜托你了,兄弟,好好替我活着。” 话音一落,王达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站起身,将胸前的箭矢使劲一拔,而后抄起刘新的陌刀,对着萧若兰喊到:“几位女侠,烦请速速护送刘副将离去,这里我来挡住。” 眼见王达手持陌刀冲了上去,萧若兰秀眉一蹙,而后对着陈箐箐和宇文琇喊到:“走,快些走了,别让王大哥枉死。” 其余二女闻言迅速击杀了面前的敌人,而后一拨马头,向着后方跑去,而萧若兰则是对着一脸迷茫的刘新喊到:“你想让他的牺牲没有意义吗?赶紧跟我们走。” 刘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紧紧跟随着萧若兰等人向着村外的官道跑去。 望着迅速离去的众人,王达手中陌刀一横,对着面前的骑兵大声喊到:“狗东西们,上来受死吧,记住爷爷的名字,爷爷叫做王达。”说完向着前方的骑兵发起了冲锋,只听空气中‘咻’的一声响,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堪堪穿透了王达的咽喉,而后就见一名骑兵飞速上前,手中横刀一挥,霎时间好大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此时一众骑兵才看清,来人正是李瑗的同族兄弟,号称幽州神射手的李恢,李恢此人自幼不受家里长辈们待见,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残忍暴虐的性格,而自从李瑗继任幽州都督之后,便可以结交李恢,日子久了李恢也就成了李瑗的头号心腹。 很多李瑗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基本都是李恢去做的,只见李恢冷冷地说到:“大都督有令,全力缉捕逃犯,如遇抵抗就地格杀。” 只见之前那名骑兵队长迟疑了一阵说到:“启禀李将军,对方有三人是彼岸花的人,世人皆知彼岸花隶属于京城那位,如若我们将她们杀了,恐怕对那位可不好交代吧?” 话音一落却见李恢冷笑一声,手中横刀在自己面前一挥,随即就发觉自己咽喉处传来一丝凉意,随即一簇血箭喷射而出。 望着栽倒在地的那名骑兵队长,李恢冷冷地说到:“不管对方后台是谁,都不能阻止执行大都督的命令,全体都有,迅速追击逃犯。”说完一拨马头,向着萧若兰等人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身后的部分骑兵是在心中暗自咒骂到:如若不是有大都督护着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夹了夹马腹,向着李恢离去方向追去。 由于萧若兰等人先行一步,加之李恢又在荒村内耽搁了一段时间,双方的距离渐渐地拉开了许多。策马狂奔的过程中,萧若兰忿忿地说到:“这次绝对是什么地方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否则幽州军为何会出现的如此之快?” 一旁的陈箐箐思索了许久,一脸诧异地说到:“咱们此番见过的人有客栈掌柜、王君廓、王君廓的夫人、然后就是王达和刘新,首先排除了王达和刘新,客栈掌柜不知道咱们的来历和目的,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只有王君廓和他的夫人了。” 而宇文琇则是冷冷地说到:“你们是否还记得,咱们从王家正厅出来的时候,那个李氏可是一直站在屋外没有进来的啊,除了她还能是谁?” 听了二人的分析,萧若兰已然知晓此番定是被人出卖了,不由地心中怒火冲天,随即对着陈箐箐和宇文琇说到:“既然知道咱们被人卖了,那么咱们只有迅速抵达晋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里毕竟是皇帝的龙兴之地,当地的守将是秦王的人,到了那里咱们就能好生歇歇了。” 陈箐箐和宇文琇闻言点了点头,只见萧若兰对着一旁的刘新说到:“我知道你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既然 王达大哥已经死了,那么我们不要让他的死没有意义,跟紧我们咱们争取一鼓作气跑到晋州。” 刘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握紧缰绳,随着萧若兰等人拼命地向前跑去,而身穿常服在后边紧追不舍的幽州军却是越来越多。殊不知就在距离李恢身后大约半日路程的距离,两骑快马正飞速的向前奔跑着,尽管马上的骑士身形俨然疲惫尽显,但是覆面下露出的双眼,却饱含了无限的担忧。 与此同时,李恢的北面、南面均有大队人马向着李恢的方向赶来,所有人都在拼命的与时间赛跑,而正在奔逃的萧若兰和正在追击的李恢,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情。 五日的时间内,双方自从幽州地界出来开始,交手数次,每次都被萧若兰等人侥幸逃脱,而李恢身后的人马也损失大半,至于萧若兰等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十处,若不是临行前莫梓瑶给她们配备了各种药品,估计此刻三人早已化作地上的尸体。 这一日天刚亮,早已惊醒的萧若兰赶忙唤醒众人,此处距离晋州大约还有半日的路程,只要通过眼前这段狭长的山谷,就能顺利抵达晋州,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萧若兰赶忙吩咐众人迅速出发,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李恢也率人赶到了此地。 望着地上依旧冒着袅袅青烟的火堆,李恢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山谷,不由地冷笑一声说到:“众人下马,分出一队人想办法翻山绕到她们前面去,咱们在这里堵住她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而后一小队骑兵迅速下马向着山腰走去,而李恢则带着剩余的人马,手持利刃向着山谷内走去。 越往前行道路越是崎岖,无奈之下萧若兰等人只好牵着马向前走去,望着这崎岖的道路,萧若兰不由地忿忿地说到:“这通往晋州的路怎么变得如此难走了?这里莫不是雀鼠谷?” 只见陈箐箐摇了摇头,用牙齿将作左臂上的布条使劲紧了紧,而后低声说到:“若兰姐,雀鼠谷在河西郡啊,这里大概是晋州与汾州的交界处,在晋州北面,估计咱们西侧应该就距离汾水不远了。” 听了陈箐箐的话,萧若兰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周围怪石嶙峋的景象,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无论是哪里了,咱们还是加紧赶路吧,免得身后那群人追上来。” 众人问言点了点头,随即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在翻过一段较为陡峭的山道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块较为开阔的地段,眼见大家皆已疲惫不堪,萧若兰赶忙吩咐众人原地休息一番。 众人赶忙席地而坐,摸出水囊纷纷大口地灌起水来,而就在此时,只听从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随即一众士兵出现在萧若兰等人眼前,萧若兰等人见状纷纷抄起兵器,冷冷地望着对面的士兵。 只见为首的一个男子冷冷地说到:“几位还是不要想着再逃跑了,乖乖的把那个刘新交出来,或许看在你们背后那人的面子上,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不给他面子了。” 听了男子的话,萧若兰伸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而后朗声说到:“既然你知道我们背后的是哪位,那么试问你真的不怕他日后接踵而来的报复吗?纵然你不怕,那么你身后那些士兵呢?难道他们就没有家人吗?想一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的那种痛苦,再想想届时自己因为无助和恐惧而发出的哀嚎声,难道你们不怕吗?”话音一落只见萧若兰将手中的长枪倒转,往地上使劲一插,随即笑着说到:“如若不怕,上来与我一战。” 震天的气势顿时让男子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而身后的士兵则在听了萧若兰的话之后,纷纷面露忧色,手中的兵器也似乎有些拿捏不住一般。 而男子听了这番话,心中也是暗自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李瑗身边的一个武将,纵然李瑗器重自己,但是如若那人真的降下滔天怒火,届时为了平息他的愤怒,皇帝陛下可能会不顾一切责令李瑗将自己交出来的,想到这男子有些为难起来,如若让刘新跑了,届时李瑗肯定饶不了自己。 而此时幽州都督府内,李瑗正与王君廓坐在正厅内推杯换盏,一旁王君廓的夫人李氏则列席作陪,只见王君廓端着酒杯笑着对李瑗说到:“恭喜都督贺喜都督,都督此番定能除去心腹大患。” “此时还仰仗王将军大力相助才得以成事啊。”只见李瑗笑着对王君廓说到:“估计那个王达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泄露行踪的是将军您啊。” 却见王君廓一手揽着李氏笑着说到:“其实我早就怀疑他在我身边图谋不轨,多番查探下才知道此人曾受过贤王的恩惠,所以本官将计就计,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斩去贤王一只手臂,他和那个秦王还真以为能够对抗太子殿下吗?正统永远是正统,这是无法抹去的。” 听了王君廓的话,李瑗不由地放生大笑起来,而后阴恻恻地说到:“正巧本都督也不想再收留那个李恢了,此番如若他将刘新带回,那么本都督或许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条活路,如若任务失败,要么他死在那群女人手中,要么就死在本都督的刀下。” 而此时李恢思索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将手中的横刀握紧,对着萧若兰说到:“什么贤王秦王的,让他们都去死吧,至于你们今日就留在这山谷中吧。”说完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说到:“逃犯负隅顽抗,允许就地击杀,一切后果本将来承担就是。” 听闻杀了人不用担责任,一众士兵纷纷握紧兵器,狞笑着向着萧若兰等人冲了过来。 萧若兰见状透过面具冷冷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士兵,低声对陈箐箐等人喊到:“一会儿趁乱带着刘新赶紧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记住,完成楚大哥的任务是最重要的。” 咬着牙挥了挥受伤的左臂,陈箐箐并没有答应萧若兰的要求,只是冷冷地望着前方。 此时已然有士兵冲上前来,萧若兰见状抬脚将插在地上的长枪向前一踢,而后握住枪尾一拧手腕,向着前方的一名士兵刺了过去。这名士兵见状赶忙握紧横刀抵挡,谁知还未防守到位,长枪早已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随后就见萧若兰头也不回,将长枪使劲一抽,向着下一个人再度刺去。另一面宇文琇始终一言不发,手中两把拐刀在人群中上下翻飞,每一击都溅起点点血花。 而陈箐箐则是利用匕首近身短打的优势,不停地在对方身边游走,一击毙命之后绝不停留,随即向着下一个人冲去。 双方不停地胶着在一起,随着幽州军人数不断减少,萧若兰三人身上的伤也渐渐增多。只见萧若兰一枪挑开了一名敌人的兵刃后,并未上前再度攻击,而是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气,腰间的一道伤口此刻依旧潺潺地流着血,一旁的陈箐箐和宇文琇走到了萧若兰身旁,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一番,随即就见陈箐箐笑着说到:“若兰姐,今日估计咱们得折在这里了,哎,四处拼杀了这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累了。” 只见宇文琇摘下面具,对着不远处的刘新说到:“一会儿使劲向后跑,不要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到了晋阳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别忘了替你的兄弟好好的活下去。” 正在此时李恢突然手中一翻,一把长弓突然出现,而后迅速张弓搭箭,对着萧若兰射去,此时萧若兰正准备回头对着刘新交待些什么,对于来自前方的危险并没有察觉,只听身后一阵利刃入肉的声音,萧若兰转过头一看,就看见陈箐箐突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箭矢堪堪刺进了心脏的位置,从背后冒出一截箭头。 见此情景萧若兰当即仰天大叫,而后恶狠狠地瞪着李恢说到:“今日纵然任务失败,我也定要将你杀死,替箐箐报仇。” 只见李恢冷笑着说到:“不是说你们彼岸花很厉害吗?如此一看真的不堪一击,倒不如让我将你们一一杀死,从今往后彼岸花可以在江湖除名了。另外你们身后那人不是还有两支天策军吗?我看也是徒有虚名的花架子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谁知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到:“想给彼岸花除名,问过我们没有。”而山谷的两侧突然冒出大量黑甲士兵,只见两边各自竖起一面相同的灭字旗,为首一人手持陌刀指着李恢说到:“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就你幽州城内的三万幽州军,还不够我们玩半个时辰的,要不要试试?” 此时李恢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站在两名戴着面具的女子,其中一人肩抗一把与身形极为不符的大刀,而另一人则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见此情景萧若兰不由地大呼到:“非烟、贞儿,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顾贞儿信步向着萧若兰走去,似乎是毫不顾忌在场还有这么多士兵存在,朗声说到:“还不是那个花心大萝卜,知道你们此行或许会遇险,故意延后了你们启程时间,为的就是让我和表姐能够迅速从张掖赶来。” 话音一落却听到宇文琇大喊到:“若兰、非烟、贞儿,你们快来,箐箐怕是不行了。”众女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前去,只见陈箐箐握着宇文琇的手,口中不停地流出鲜血,胸前的伤口处刚撒上止血散瞬间被流出的血冲散了,只听陈箐箐笑着说到:“几位姐姐不用再敷药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知道,还好大家都赶来了,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替我回去告诉楚大哥,箐箐这一趟没有给他丢脸。” 只见萧若兰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傻丫头,你替我挡下这一箭做什么啊?让它射中我也无妨啊,就算是我死我也不能让你死啊,咱们不是当初说好了,待天下太平之后,一起穿上嫁衣嫁给他吗?你怎能舍得丢下我们呢?” 一旁的柳非烟等人也早已摘下面具哭的梨花带雨的,只见陈箐箐摇了摇头说到:“非烟姐,箐箐当年承蒙诸位搭救,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丫头,变成了现在闻名江湖的花妖,这一切都是你们给的,箐箐一直没有跟你们好好地道谢,今日能够救下若兰姐,箐箐不后悔,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见柳非烟握着陈箐箐的手,拼命地摇着头说到:“傻丫头,别说丧气话,咱们这就去晋州,那里有梓瑶的医馆分号,定能将你治好的,你撑住啊。”说完示意宇文琇将陈箐箐抱起。 只听陈箐箐低声说到:“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面香四溢,生不逢时,潮起潮落,花开妖异。”话音一落,手突然向下一垂,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匕首顺势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望着怀中已无声息的陈箐箐,宇文琇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悲痛,随即抬头厉声喊到:“赵信大哥可在?将敌人尽数射杀,替箐箐报仇。” 话音一落只听山谷两侧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到:“天策军,无差别射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李恢所处的方向飞奔而去,顷刻间淹没了李恢等人的身影。 随后柳非烟捡起了陈箐箐的匕首,众人缓缓地离开了山谷,向着晋州方向走去,来到晋州之后,众人没有停留,换了马匹带着陈箐箐的遗体火速返回了京城。 第二日清晨,卯初时分贤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得如同闪雷响动,门童将大门打开之后,只见柳非烟等人缓缓地走了进来,而得知消息的楚墨风迅速来到了院内。 眼见众人一脸落寞地回来,楚墨风心中一咯噔,当即知道出了事,随后双眼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文静女子的身影,随即开口问到:“非烟,箐箐呢?” 只见柳非烟冷冷地说到:“箐箐为了你和秦王的大业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听闻陈箐箐死了,楚墨风接连倒退了好几步,随即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而此时顾贞儿缓缓地走上前,冷冷地说到:“此事是幽州都督李瑗做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如若你不为箐箐报仇,那么我们安葬了箐箐之后,会亲自杀向幽州要了李瑗的命。” 听了顾贞儿的话,楚墨风抹了一把眼泪问到:“箐箐的遗体呢?先下葬让她入土为安,而后这个仇不用你们出手,我会亲自为她讨回公道的。” 陈箐箐的葬礼安排在了二月十五日,遗体则是葬在了英灵殿内,至于牌位却是楚墨风亲自做好,摆在了高氏一族的祠堂内,上书:爱妾花妖陈箐箐之灵位。灵位旁边则安静地放着她的匕首和面具。 随后楚墨风亲自手书一封,责令驿站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幽州都督李瑗手中,得知李恢等人失手之后,李瑗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时望着楚墨风的手书,不免有些颤抖地将信展开,只见上面用大红色的笔写着:你欠我一条人命,我会亲自来取的。落款则并未署楚墨风的字号,而是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夜叉......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人拿双,且看李世民长安城内巧言善辩,再看楚墨风幽州城内冲冠一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二章 钦差大臣 代天巡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萧若兰一行护送刘新一路奔逃,转眼来到了距离并州不远的一处山谷内,只要穿过这道山谷就能顺利进入晋阳县城,由于先前一路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故而萧若兰只好吩咐众人暂时休整一番,谁知此时李恢率领幽州军已然将山谷团团围住。 一番言辞激烈的交流无果之后,众人只好选择正面迎敌,几番缠斗之后,众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没曾想李恢趁着萧若兰不察之际,欲用弓箭射杀她,却被一旁的陈箐箐舍命救下,三个进攻主力顷刻间损失一人,面对敌众我寡的态势,萧若兰和宇文琇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抵挡住对方的下一波攻击,给刘新争取时间撤退,不料却被李恢用言语嘲讽一番。 就在此时,一路奔袭赶回来救援的柳非烟、顾贞儿以及两百天策军从天而降,场面形式瞬间发生了转变。望着身受重伤随时可能死去的陈箐箐,众人心中无不怒火冲天,本想着迅速带陈箐箐奔赴并州救治,谁知一箭穿心的伤势并不是谁都能抗住的,望着怀中渐渐冰冷的陈箐箐,宇文琇当即责令天策军对幽州军进行无差别射杀。 一阵箭雨埋没了那些罪恶,而众人则迅速上路,前往并州稍作休整,而就在众人离去之后,满身箭矢的幽州军尸体中突然一阵蠕动,而后一个满脸鲜血的男子缓缓地爬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男子抬手将左肩膀处的箭支使劲一拔,瞬间带出了一簇血箭,而后男子闷哼一声,扯下地上尸体的一截布条简单包扎一番,随即跌跌撞撞地向着幽州方向走去。 另一方面,坐镇京城的楚墨风如愿见到了刘新,也得知了陈箐箐战死的消息,心情低落之余楚墨风依旧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为陈箐箐料理了后事,而后则是亲自手书一封,差遣驿站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到了幽州大都督李瑗手中。 随后楚墨风先是面见了赵信等人,将这两百新老天策军尽数安排在城外大营内,而后径直进宫向着承乾殿走去。 此刻李世民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楚墨风的回信,听闻仆从禀报说是贤王殿下求见,赶忙快步走出书房去迎接,来到大殿内只见楚墨风一脸落寞地站在原地,李世民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随即拉着楚墨风回到了书房内。 一进门就听见楚墨风低声说到:“我的人把刘新给你带回来了,连同他搜罗的证据,明日我会把人送到京兆尹,至于怎么去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人护送回来是好事啊,为何见你一脸的落寞之情?”听闻刘新顺利抵达京城,李世民心中颇为欢喜,随后一脸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不如咱们去酒肆小酌几杯如何?” “不必了,后日我准备暂时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与太子等人正面交锋。”谁知楚墨风却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语气中带着丝丝寒意说到:“为了护送刘新,箐箐死了,当年我将她从武威带出来,而她却为了报答我,硬是从一个懵懂无知的盲丫头,变成了彼岸花的花妖,原本这次应该我自己去的,但是却......” 听闻陈箐箐死了,李世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素来面带微笑的身影,当即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而楚墨风似乎没有发觉李世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到:“幽州,我此番一定要去的,我不会顾及李瑗是不是你们李氏子弟,这个人的命我要定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承乾殿的书房。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李世民心中不由地咒骂到:作孽啊,明知道这小子是个护犊子的主儿,李瑗你个白痴没事招惹他做什么?招惹也就算了无非挨顿揍,可是你杀了他的人,,此事就是陛下都保不住你了,但愿你自求多福吧,谁让你非要与太子和齐王勾结呢。 离开了承乾殿,楚墨风径直返回了府邸,先是找到了萧若兰,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清楚,而后忿忿地说到:“看来你们遇到幽州军不是巧合,而是的确有人出卖了你们,此事我再去问问刘新,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谁知萧若兰突然起身跪在楚墨风面前,哽咽着说到:“楚大哥,若兰有一事相求,如若你不答应,若兰绝不起身的。” “若兰,这种情况下不要使性子了,快快起来,楚大哥还有要事去做。”一见萧若兰下跪,楚墨风大致猜出了萧若兰的意图,赶忙将脸一板说到:“有什么事起来说,跟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跪在我面前吗?” 萧若兰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如若你要去幽州,一定要带上若兰,箐箐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一定要为她报仇,这就是若兰所求之事。” 谁知楚墨风听了萧若兰的请求,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萧若兰见装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谁知快到门口的时候,楚墨风突然停住脚步轻声说到:“你的长枪应该好生打磨一番了,不然如何随我上阵杀敌。”听到这句话萧若兰当即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离开了萧若兰的房间,楚墨风来到了偏房内,刘新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上前下跪说到:“末将刘新参见贤王殿下,此番承蒙贤王殿下相救,末将无以为报,此生这条命就是贤王殿下的了。” “你的命是你和王达的,替他将剩下的日子活好。”楚墨风一把将刘新扶起,随后缓缓地问到:“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你们的行踪究竟是如何泄露的?” “听若兰女侠说起过,她们此番前往幽州,所见之人甚少,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和他的夫人李氏,但是没有确凿证据,末将也不敢妄下定论。”刘新挠着头思索了片刻说到:“但是如若说是王将军泄密,那为何他又暗地里支持我们去告发李瑗呢?这一点末将始终想不通。” 听了刘新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到:“明日我会送你去京兆尹面见秦王殿下,所有的事情你需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届时他会给你安排的。” “刘新这条命都是贤王的,您怎么说末将就怎么做。”听了楚墨风的话,刘新赶忙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末将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在贤王麾下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小卒即可。” “你且先好生休息吧,本王还有别的事要做,此处不会有人来打搅,你安心待着就是。”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刘新的住处,来到院内楚墨风抬头望了望天空,口中忿忿地吐出了三个字:王君廓! 第二日早朝,众人早早地来到了太极殿内,相互寒暄一番之后,赫然发现驻守潞州的兵部尚书李靖也站在人群中,一副愁眉莫展的模样站在原地,周身散发出隐隐的怒气让人不敢靠近。 待李渊到来之后,只听王德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一落只见李靖闪身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陛下,臣有事奏报。” 一见李靖出现,李渊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到:“咱们的尚书大人圣明时候从潞州回来了?” “启禀陛下,臣于昨日申末酉初时分方才抵达京城。”只见李靖抬起头望着李渊朗声说到:“皆因事情紧急,所以臣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没有先去面见陛下,还望陛下见谅。” 一听事情紧急,李渊以为突厥人又南下入侵了,当即面色一正对着李靖说到:“究竟何事值得劳动爱卿亲自回京奏报,速速道来。” “启禀陛下,臣在潞州驻防,同时兼顾潞州、并州、晋州、隰州各地事宜,近日有并州方向上报,距并州北面约八十里处的山谷内,此前曾发生一场大战,臣得知消息之后亲自率人前去查探,发现现场死者均是被箭矢射杀。”只见李靖站直身体,缓缓地对李渊说到:“而且死者大都是右手老茧深厚,乃是常年接触兵器之人,现场散落的兵器及箭矢均为我大唐制式军械,陌刀、横刀乃是幽州军械所提供,而箭矢则查不出来源。另外山谷周围曾有大队人马撤离留下的痕迹,事态紧紧臣只能火速回京奏报。” 随着李靖的叙述,李渊的脸色先是一寒,而后渐渐地转为铁青之色,待李靖奏报结束之后,李渊伸手一拍龙案冷冷地说到:“胆大妄为,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敢不经朕的同意,私自调兵攻击地方府兵,李靖,此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只见李靖正待回禀,一旁的李世民突然闪身出来对着李渊说到:“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为何幽州军会出现在并州地界上,没有调令擅离驻地乃是死罪,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本事能够让幽州军可以枉顾军法离开驻地,此事也应该查明,或许这群人是去执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任务,只是仅凭李尚书的叙述,儿臣也不敢妄下定论。” 李世民的一番话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在李渊的脑海中穿过,思索了片刻之后,李渊对李世民说到:“既然如此,朕准许你举荐一人前去查探此事,务必将事情真相查明,不知你欲举荐何人?” 这下却让李世民为难了,若是不举荐吧,唯恐李渊将怒火转到自己这群人身上;举荐吧,也只有那小子了,但是一旦举荐那小子,唯恐让对面的人拿来做文章。两下为难之际,却见楚墨风闪身出来,冷冷地说到:“启禀陛下,臣愿意自荐前往幽州查探,许久未替陛下分忧,臣都有些惭愧了。” “成,此事就交给你小子了,一定替朕好生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是哪个蝮虺之辈在无端生事。”见到楚墨风出列自荐,李渊和李世民皆是欣喜万分,随即李渊对王德说到:“传朕旨意,任命贤王楚墨风为钦差大臣,统筹并、潞、相、邢、赵、恒、定、易、幽九州事宜,代天巡狩,彻查并州山谷大案,沿途各州府兵力皆可随意调遣,酌左千牛府随行保护,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臣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墨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即逝,当即对着李渊下跪说到:“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将事情原委查探清楚。” 李渊见状抬了抬手,示意楚墨风起身,而一旁一直看热闹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此刻并不知道并州发生的事情始末,听闻李渊将楚墨风调出京城,李建成心中不免激动不已,心想这下李世民得消停好久了,没有了楚墨风他李世民就是没牙的老虎,还不任凭自己摆弄。 散朝之后楚墨风返回府邸带着刘新前往了京兆尹,望着刘新呈交的证据,李世民心中怒火大生,既然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刺杀自己还能解释的通,但是为何要软禁李渊呢?只要李渊一死,按照顺位也是李建成继位,为何非要冒险软禁李渊呢? 想到这李世民命下属将刘新安顿好,随后对楚墨风说到:“此番前去,有件事务必拜托你,好生查探一下为何要软禁父皇,这件事我始终觉得有些蹊跷。” “成,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届时我定会查清此事的。”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了京兆尹。 第二日卯初时分,长安城春明门处,一列长长的车队缓缓地驶出了春明门,向着此行的第一站并州进发。而就在钦差卫队离开后不久,此前抵达京城的二百天策军也悄然离开了长安,尾随在钦差卫队身后。 大队人马缓缓地走在官道上,楚墨风则是放弃了乘坐马车,独自一人骑着自己的照夜玉狮子,身旁则是戴着面具的柳非烟等人,众人一路前行却始终一言不发。 此时柳非烟策马上前缓缓地说到:“楚大哥,如若照这个进度走下去,估计半月也到不了幽州,咱们怎么办?” “待抵达并州之后,我会责令整个大军按照既定路线慢慢走,至于咱们则快马轻骑先一步奔赴幽州。”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我可是早就告诉李瑗,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去砍的。至于城内的幽州军,咱们身后可是还有两百整装待发的天策军跟随,不必太在意的。”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转入一言不发的状态,随行的千牛卫中,一名士兵对着旁边的人低声说到:“其实这次咱们随行只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贤王殿下就算是不带着咱们,自身安全也是有所依仗的。” 身旁那人听了同伴的话,有些不解地问到:“此话怎讲?莫不是贤王殿下能够以一敌百?” 听了同伴的话,方才那名士兵神秘兮兮地说到:“听闻当年陛下龙兴之时,正是贤王殿下带着他的小队,以六人之力冲破了对方万人大阵,在乱军中救出了当时还是晋阳宫监的陛下,你想想啊,六个人啊,对面可是整整一万人啊,可见贤王殿下的武艺有多高了,而且你看现在贤王殿下身边那四个戴面具的,那可都是在军中久负盛名的杀神啊,只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是少了一个呢?” 二人正在低声闲聊之际,突然从身旁飞驰而过一骑,那名士兵瞥了一眼当即闭口不言,同伴见状赶忙低声问到:“怎么不说了?” 只见那名士兵哆哆嗦嗦地指着方才飞过的那骑说到:“天...天策...天策军。” “天策军?这些人不是一直在伊吾驻防吗?怎么跑到这里了?莫不是你看花眼了?”同伴见状也有些不解地问到。 “不是伊吾驻防的天策军,是上一批已经遣散了的天策军,这群人据说遣散当日就集体离开了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只见那名士兵有些好奇地说到:“算了,这些都不是咱们能够管的事情。” 只见方才那骑径直来到楚墨风身侧,低声说到:“大帅,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你们先行奔赴幽州,但是不要进城,在城外选一处地方扎营等候,如若遇到前来探查的,先将人抓起来,一切以我飞鸽传书为指令。”只见楚墨风头也未回,缓缓地说到:“我临行前已经传信给游子去彻查之前那件事,既然他李瑗不知死活,那我不妨送他一份大礼。” 这名天策军闻言赶忙抱拳领命,随后一拨马头向着大军后方跑去,待这名天策军返回队伍片刻之后,就见先前紧随钦差大军的天策军集体转向,向着幽州方向奔袭而去。 接连走了三日,大军缓缓地开进了并州城,随后楚墨风指示钦差大军负责将领,按照既定路线缓慢向前开拔,自己则带着柳非烟等人趁夜离开了并州,先一步向着幽州方向驶去。 此刻幽州城内,收到楚墨风手书的李瑗正在书房内,与王君廓一起满脸愤恨地望着面前一名男子,只见李瑗指着这名男子狠狠地说到:“李恢啊李恢,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截杀携带证据的刘新,你可倒好,把彼岸花的人杀了,现在人家写信来让本都督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你说本都督该怎么办?难道要本都督起兵造反?” 一旁的王君廓听闻刘新已然到了京城,心中也是惧怕不已,自己不是怕李瑗事发,因为李瑗所谋划之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担心的是一旦泄密之事被楚墨风查出,估计阖府都要在他的怒火下被屠戮。想到这王君廓望向李恢的眼神中露出了丝丝的恨意。 这个白痴如若不射杀楚墨风的手下,此时还有回環的余地,现在可倒好,仇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结下了,这个白痴真像李瑗所说,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只见王君廓思索片刻对着李瑗说到:“都督也不要埋怨李将军,毕竟命令是您下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啊,事发突然李将军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他不出手,都督您也不会轻饶他的,所以李将军所做所为并无任何过错,只怪对方是个护犊子的主儿,这次算咱们倒霉了,届时如若他真的来了,请容许末将与他好生交谈一番如何?” 李瑗闻言没好气地瞥了李恢一眼说到:“还不赶紧谢过王将军,如若不是王将军替你求情,本都督定将你就地正法,你暂且退下吧,本都督与王将军还有要事要谈。”说完不耐烦地对着李恢挥了挥手。 李恢见状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对着二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书房。望着李恢离去的身影,王君廓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李瑗见李恢离去,正待开口说话,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大都督,属下有要事禀报,烦请都督开门。”李瑗闻言信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只见都督府的管家一脸焦急的模样站在门口,一见李瑗开门赶忙行了一礼说到:“启禀都督,大事不好了,今日收到京城传来的加急文书,称陛下委派贤王殿下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彻查并州城外山谷一案,估计不日将抵达幽州。” 随着管家话音一落,屋内的王君廓突然身子一震,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碎裂开来,而李瑗一听朝廷委派的钦差大臣正是楚墨风,当即哆哆嗦嗦地说到:“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与王将军在议事。” 回到屋内将房门紧闭,李瑗望着屋内一言不发的王君廓,忧心忡忡地说到:“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就与贤王结仇,此刻他又成了钦差大臣,一旦追查下来,本官绝对难逃追责,王将军可有何良策?” 听了李瑗的话,王君廓这才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盯着李瑗看了许久,随后面色狰狞地说到:“咱们做两手准备,都督烦请上前,下官与您仔细一说。”待李瑗走上前之后,王君廓附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了许久,只见李瑗时而点头,时而‘嗯’了几声,待王君廓说完之后,先前的一脸愁容一扫而空,随即李瑗对着王君廓笑着说到:“将军不愧是有本事的人,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定然安然无恙,本都督这就去布置。” 王君廓闻言笑着说到:“此事都督不能再用李恢前去了,需换一心腹之人统领此事,还望都督明了各种原由。” 李瑗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到:“既然如此,此事就让我的亲卫队长李创前去,此人跟随我多年,值得信赖。” 就在王君廓和李瑗书房商议之时,楚墨风一行五人依旧马不停蹄地向着幽州方向赶去,殊不知前方早已布下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楚墨风入局......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且看王君廓为求自保定毒计城外伏击钦差卫队,再看楚墨风未雨绸缪凭内应城下击杀幽州大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三章 声势浩荡 修罗战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处理完陈箐箐的后事之后,于第二日早晨按例上朝,却不料本应坐镇潞州的大唐兵部尚书李靖突然回京,朝堂之上李靖向李渊奏报了并州城外发生的事。李渊闻言当庭大怒,随后责令秦王李世民举荐一人前去彻查。 正在李世民左右为难之际,楚墨风却出列毛遂自荐,愿意前往查探,李渊见状不由欣喜万分,当即命其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彻查并州一案。 楚墨风准备了一番之后第二日便带着钦差卫队浩浩荡荡地向着并州方向进发,由于卫队行进过于缓慢,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在抵达并州之后,率彼岸花小队先一步赶赴幽州,并责令钦差卫队按照原定路线稍后出发,先前跟随在卫队末尾的天策军则早早转向,向着幽州方向奔袭。 而此时幽州城内,死里逃生的李恢却在忍受着幽州都督李瑗的责骂,如若不是王君廓为其求情,或许此刻李恢早已成为剑下亡魂了,而后都督府管家报称,楚墨风已被委任为钦差,前来彻查并州一案,得到消息的李瑗和王君廓顿时大惊失色,慌乱之中出身为强盗的王君廓想到了一条毒计:袭击钦差卫队。 随后二人合议一番,决定以李瑗的亲兵队长李创为首,带领一众乔装打扮的幽州军执行此事。而此时依旧向着幽州奔袭的楚墨风等人,却并不知道前方那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张开,露出了噬人的血盆大口。 武德九年三月朔,初春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路边的树木褪去了冬季的寒衣,悄然地冒出了丝丝生机,大地上星星点点的嫩绿色,似乎在昭示着冬去春来。而就在并州通往幽州的官道上,五匹骏马急速地飞驰着,马上的骑手各自戴着一个模样诡异的面具,冷冷地向前驶去,沿途行人见状纷纷避让躲闪,五人飞驰而过卷起了漫天尘土。 望着前方不见边际的官道,楚墨风对着身后的四人朗声说到:“咱们到赵州做短暂停留,修整一夜第二日继续赶路。” 身后四人似乎是没有听到楚墨风的话,只是纷纷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对着胯下坐骑一抽,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此时幽州城都督府邸书房内,李瑗望着面前这名身材瘦小面色冷峻的男子,缓缓地说到:“李创啊,你跟随本都督时间也不短了,今日本都督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做,希望你不要让本都督失望才好。” 这名叫李创的男子先是抬头看了李瑗一眼,而后瞥了瞥一旁正襟危坐的王君廓,当即对着李瑗下跪说到:“小人承蒙都督错爱,从一名小卒子做到都督的亲兵队长,也彻底告别了往日食不果腹的生活,这一切都是都督给的,但凡您有任何差遣,小人定当尽心竭力完成,请都督示下。” 看着面前表忠心的李创,李瑗不由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意的神情滥于言表,随即笑着将李创扶起说到:“明日你带五百人出城,前往距离幽州城五十里外的地方扎营,本都督听闻近日有贼人冒充钦差欲前往沿途各州作乱,此番如若能够将其一举擒获,本都督定然上报朝廷为你表功。” 听了李瑗的话,李创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对着李瑗拱手说到:“小人感谢都督提携之恩,此番如若成功,也是都督指挥有方,小人怎敢在都督面前居功,此事小人定然竭尽全力去做,以不负都督的厚望。” 李瑗闻言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朗声喊到:“来人啊,把东西端上来。”话音一落只见一个侍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李瑗上前揭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只见托盘内放着一对儿精致的玉如意,随即李瑗笑着对李创说到:“这是本都督赏你的,希望你尽心尽力去做,事成之后本都督另有赏赐,你先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火速启程不得有误。” 眼见面前这对精致的玉如意在阳光的映衬下,呈现出异样的光彩,李创当即眼中精光大现,赶忙接过托盘对着李瑗跪下说到:“小人在此先谢过都督,请都督放心,小人这就下去准备。”说完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书房。 待李创离去之后,李瑗转身望着一旁的王君廓说到:“将军方才一言不发,难道是有什么疑惑吗?” 只见王君廓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活动了一番,而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说到:“其实也不是有疑惑,只不过你这个亲兵队长是否值得信赖,此时还有待考虑。” “将军此话何意?李创跟随我多年,一直在我身边出生入死,此人若不值得信任,那我还能信任谁?”听了王君廓的话,李瑗不免有些气恼地说到:“如若王将军不放心,届时可以派几名心腹之人同行。” 一见李瑗有些恼怒,王君廓当即笑着说到:“请都督不要生气,皆因这段时间经历的变故太多,下官这才不得不谨慎些,既然都督相信李创,那如若君廓再派人随行,岂不是说君廓不相信都督吗?此时既然由都督出面,那君廓定然是相信您的。”说完王君廓起身对着李瑗拱手说到:“君廓府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行一步,祝都督旗开得胜。” 王君廓说完转身离开了都督府书房,走出李瑗的府邸来到大街上,王君廓回头看了一眼雕栏玉砌的都督府,心中暗自腹诽到:你当我真的傻?派我的人跟着,如若届时计划失败,岂不是连我也搭进去了?想到这王君廓钻进马车里,对着车夫喊到:“回府,从即日起闭门谢客,除非是钦差驾临,否则一律不见客。” 马车悠悠荡荡地向前走着,王君廓无聊地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王君廓见状赶忙让马车停下,自己则一个箭步跳出马车,走到那个身影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见此人转过身之后,王君廓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此人正是李瑗的亲兵队长李创,一见拍自己的人是王君廓,李创不免有些惊讶地问到:“王将军,怎么在这里遇到您了,您这是......” “方才与你们家都督商议完事情,正准备回府去。”王君廓望着李瑗的脸庞,略有深意地笑着说到:“李队长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哎,别提了,说出来能让您笑话在下。”只见李创对着王君廓一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昨夜小人轮值,谁知今日下值见过都督之后,发觉似乎是害了冷病,为了不耽误都督交办的差事,这不赶紧上街来抓药的,此事还望将军不要告诉我们家都督,免得这等好差事落到别人头上。”说完对着王君廓施了一礼。 “李队长要注意身体啊,否则怎么完成你们都督交待的任务呢。”王君廓闻言笑了笑说到:“此事你放心,本官定然会替你保密的,速去抓药吧,本官也回府了。”说完王君廓转身向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李创见状赶忙对着王君廓行了个大礼,口中大声喊到:“小人谢过王将军,恭送王将军。”待王君廓的马车走远之后,李创这才直起身,面色阴冷地望着王君廓离去的方向。 径直来到车马行旁边的药店,李创找大夫号了号脉,随后大夫给开了几副药,嘱咐一番之后,李创起身离开了药店,想着自己身体不舒服也懒得走路,加之今日李瑗赏赐了一对儿玉如意,遂决定奢侈一番,来到车马行准备雇马车回家。 走进车马行内,一个伙计迎面走过来笑着说到:“客官是要雇马车吗?” 李创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我想雇一辆马车去城南,昨日偶感风寒,今日实在懒得走路了。” 伙计闻言正准备翻看账簿指派马车,谁知车马行的掌柜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见李创前来雇马车,又看了看李创手中的草药,不免笑着问到:“客官今日是去抓药了吗?” “是啊,昨日偶感风寒,今日抓些药喝。”李创点了点头对着掌柜的笑着说到:“掌柜的懂药理吗?” “略懂一些,治风寒用板兰根、银花、连翘、荆芥、甘草、桔梗、杏仁、锦灯笼、巴豆搭配是最好的,不知隔壁的大夫是不是这么给客官开的?”掌柜的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笑着说到:“与这药铺做邻居,时间长了不懂的也懂了。” 谁知李创听了掌柜的话,当即笑着说到:“掌柜的看来您还是没懂,最后一味药是山豆不是巴豆,巴豆是泻火的。” 掌柜的闻言一拍脑门面带羞涩地说到:“你看,是我记错了,对对对,是山豆。”此时伙计走到李创面前说到:“客官,是否这就为您准备马车?” 谁知伙计的话音刚落,掌柜的却对着他挥了挥手说到:“这位客官我来招待吧,你去门口看看之前出去的马车是不是都回来了?”伙计一见掌柜的发话,当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而掌柜的则是走到李创身边低声说到:“什么紧急的事情?” “火速通知贤王殿下,李瑗命令我明日率五百士卒乔装打扮之后,在幽州城外袭击钦差卫队,事情紧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消息送来了。”李创闻言将事情的始末一字不落地告诉掌柜的。 听完李创的叙述,掌柜的面色凝重的说到:“事不宜迟,我这就飞鸽传书通知殿下,让他老人家有所准备。”李创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说到:“一切就拜托了,幽州这个点如若是不是有大事,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前来的,你们平素也多注意,千万别露出破绽,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掌柜的一把拽住他笑着说到:“客官,您不是来雇马车的吗?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去城南一共是三十文钱。” 李创见状笑着从怀中摸出三十个五铢钱放在桌上,而后对着掌柜的拱了拱手,径直离开了车马行,马车从城北缓缓地向着城南驶去,而车马行的上空,一只信鸽振翅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赵州城内,楚墨风一行低调地进入了赵州城,而后直接奔向客栈投宿,草草地用过饭之后,楚墨风吩咐伙计将五人的马喂上,而后转身准备上楼,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有人谈论起关于钦差的事情。楚墨风示意柳非烟等人上去,自己则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侧耳倾听起来。 只见不远处一个桌上的一名男子神秘兮兮地向着对面的女子说到:“听说了吗?咱们的陛下派了贤王殿下作为钦差亲临九州巡查,这下咱们赵州又能重见天日了。” 话音一落就见那名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到:“你疯了,让那些人听见了,非得把你关进大牢内,纵然不杀了你,也得让你脱一层皮。” 男子闻言当即闭口不言,随即埋头开始吃饭,楚墨风听了二人的对话,不由地笑了笑,心想待我从幽州回来,再来处理这里的事吧。念及于此楚墨风径直上了二楼,匆忙返回屋内开始休息。 第二日清晨,趁着大门初开,楚墨风一行迅速离开了赵州,向着幽州继续前行。而幽州方面李创也带着五百幽州军悄悄地离开,来到指定位置安营扎寨隐藏起来。望着旭日初升的天空,李创心中暗自默念着:但愿消息能够早一步传到贤王手中吧。 五日之后,楚墨风一行已然来到了距幽州大约八十里的位置,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道路,楚墨风当即勒住缰绳,示意众人停下休息。 此时柳非烟缓缓地策马上前,轻声问到:“楚大哥,之前一路马不停蹄的,为何此时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楚墨风从裢褡里摸出一个水囊拧开,缓缓地灌了一口水,而后又递给了柳非烟,随即笑着说到:“此时停下是因为咱们要等等天策军,而且似乎幽州城内有些人不太欢迎咱们到来,在城外给咱们准备了份大礼,既然有礼物可以收,那我为何不收下呢?” 接过楚墨风的水囊,柳非烟也没有在意楚墨风已经喝过一口,径直凑到唇边缓缓地抿了一口,而后伸出手擦了擦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声说到:“难道此前一路追杀若兰她们的人,真的是幽州军?”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递给了柳非烟,随后径直翻身下马,向着顾贞儿等人走去。柳非烟将字条缓缓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李瑗、王君廓欲派兵于城外袭击钦差卫队。看了这句话之后,柳非烟忍不住捂住了嘴,似乎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随即也翻身下马向着楚墨风的方向追去。 来到了顾贞儿面前,楚墨风扬起脸贱兮兮地对着她笑了笑说到:“这几日赶路没有吃到好东西,心里肯定不高兴吧?等到了幽州之后,你想吃什么楚大哥给你买好不好?” 以往的美食诱惑对于顾贞儿来说绝对是无法抗拒的,谁知这一次却失效了,只见顾贞儿摘下面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面色冷峻地说到:“风哥哥,人家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替箐箐报仇,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听了顾贞儿的话,楚墨风抬起头环视四周,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始终没有那个清瘦的身影,不由地心中一阵落寞,正待转身离去,只听身后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越过顾贞儿的身躯向后一看,只见一群黑甲骑兵正向着自己的方向奔袭而来。 待这群骑兵快要近前之时,只见为首的两名男子迅速翻身下马,走到楚墨风面前下跪说到:“属下赵信(李健)见过贤王殿下。” 望着自己的心腹爱将,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二人扶起,冷冷地说到:“本王已收到确凿消息,前方大约五十里处,有大量士兵埋伏,咱么若想进城势必要与其发生冲突,我的指令很简单,如遇抵抗尽数剿杀,重复一遍此番不要留活口,除了一个叫李创的需要生擒,其余人尽数杀掉,此战务必速战速决,都明白了吗?” 赵信和李健二人闻言赶忙齐齐抱拳说到:“请殿下放心,属下定当完成任务。”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戴上自己的面具,对着柳非烟等人说到:“走了,咱们去给箐箐报仇去。” 话音一落就见楚墨风一个箭步窜上马背,双腿一夹一骑当先冲了出去,其余人等见状赶忙催动胯下骏马紧随其后。 连续五天小心翼翼地设伏,一众幽州军早已焦躁不已,若不是因为李创是大都督指派的人,这群人早就闹将起来了。此时李创站在大营前朗声说到:“诸位,算算日子今日对方也该来了,临行前都督吩咐了,此番做完这件事,人人皆有封赏,希望各位不要辜负都督的一番好意,需要说清楚的都督的意思是不留活口,诸位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迅速收拾现场准备迎战。” 众人一听终于要结束这种枯燥的日子,赶忙开始收拾现场的物件,随后大军刀出鞘弓开弦,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楚墨风等人一路奔袭,不消片刻就来到了李创等人埋伏的位置,此时隐藏在树林内的李创,第一眼就看见了楚墨风那副夜叉面具,当即心中暗暗叫好,随后大声喊到:“诸位,随我冲杀过去。”身后众人一听,当即高举兵器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冲了过去,而李创则悄悄的向后退去,渐渐地远离了战场。 望着侧方突然冲出的人,楚墨风不惊反喜,面色狰狞地对着身后的柳非烟等人喊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话音一落只见柳非烟等人早已飞马上前,抽出兵器与对方交火。 望着仅有五人的队伍,幽州军内一名士兵大叫一声:“伙计们,对面只有五个人,咱们可是整整五百人,迅速将他们杀了再说。”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到:“谁说我们只有五个人的?”随即楚墨风左手高举朗声喊到:“天策军,全军出击。” 对面的幽州军只听见一阵如同奔雷的马蹄声响起,视野里出现了一群黑甲骑兵,还未等自己这些人反应过来,铺天的箭雨顷刻之间纷纷落下,而先前与自己这些人交手的那几个人,早已脱离了战场,策马立在远处冷冷地望着自己这些人。 一阵箭雨过后,随着而来的却是沉重的狼牙棒和锋利的长枪,只见赵信带着一队人以狼牙棒为开路工具,像一块巨大的磨盘缓缓地捻动着,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地的血肉模糊。 场上惨叫声、嘶吼声不停地在空气中弥漫,半个时辰过后,除了手持利刃血染征袍的天策军之外,只剩下早已冰冷的尸体和遍地的哀嚎声。大地被鲜血反复浸泡之后,已然变成了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让人在几欲作呕的同时,隐隐有些嗜血的欲望,赵信等人手持横刀面色冰冷的走在人堆中,发现没有死透的,则是一刀封喉迅速了结。 此时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一人,一众天策军见状迅速举起兵器冷冷地望着此人,只见此人将随身携带的兵器丢在地上,大声对着楚墨风喊到:“贤王殿下,我是李创啊。” 听闻此人报了姓名,楚墨风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放他过来,李创走到楚墨风面前,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贤王殿下,幸亏消息传送的及时,否则小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辛苦了,让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传信。”楚墨风摘下面具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到:“此番既然李瑗的伏击计划失败,估计你若是回去,他也饶不了你,待本王处理完这里的事,随本王回京城吧。” 大唐军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若你有幸被贤王殿下赏识,那么从此你将与你之前的生活告别,穷人会丰衣足食,光棍则妻妾成群。以至于整个大唐隶属于李世民和楚墨风麾下的士卒,皆以能够得到楚墨风的赏识为荣耀。 谁知李创听了楚墨风的话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殿下,请恕小的不能接受殿下的美意,如若小的走了,那幽州车马行这条线就废了,届时如若幽州方面有其他移异动,就没有人能够及时传出消息了。” 听了李创的话,楚墨风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正是因为大唐的各地,始终有这样一群行走在黑暗边缘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的传递消息,才让楚墨风能够始终先人一步,想到这楚墨风有些诧异地说到:“你这样回去李瑗定然会有所怀疑的。” 随后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这样吧,你也不要想着什么自己弄伤自己的想法了,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在不受伤的前提下,获取李瑗的信任,只不过届时需要你委屈一下了。” 李创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小的这条命都是殿下的,为了殿下您和秦王殿下的大业,小的受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 楚墨风闻言诡异地一笑,对着远处的赵信喊到:“蘸一些血过来给他抹上,然后咱们奔赴幽州。” 众人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缓缓地开到了幽州城下,守城士兵眼见一群刀枪林立的骑兵到来,早已飞速上报到都督府,随后幽州城大门紧闭,不一会儿城墙上露出了李瑗和王君廓的身影。 只见王君廓朗声对下面喊到:“城下何人?前来幽州城所为何事?如若不说明原因,本将定然将尔等斩杀当场。” “大唐贤王楚墨风,携彼岸花及天策军前来拜见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烦请出来叙话。”楚墨风闻言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踩在马背上,手中焚天紧握直指城头说到:“李瑗,钦差驾到为何不出城迎接?难道你想忤逆作乱吗?” 听闻城下是楚墨风,李瑗和王君廓当即双眼发直跌坐在地上,伏击的计划已然是失败了,此时如若不开门,势必会被楚墨风冠以忤逆作乱的罪名,想到这李瑗对着身旁的人耳语一番,随后就见紧闭的幽州城大门缓缓地开启了......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且看楚墨风幽州城以势压人,再看彼岸花都督府手刃仇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官大一级 仗势欺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被李渊任命为钦差大臣之后,率领钦差卫队先行奔赴并州修整,而后与钦差卫队分道扬镳,先一步率彼岸花及天策军赶赴幽州。 此时李瑗派他的亲兵队长李创带领五百幽州军埋伏在城外,准备伺机伏击钦差卫队,殊不知李创乃是楚墨风安插在幽州都督庐江王李瑗身边的一条暗线,且这条暗线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得知李瑗准备伏击钦差卫队,李创接下命令之后,随即上街前往幽州城内的车马行,通过楚墨风的游子情报网将这一消息火速传了出去。 随后楚墨风一招将计就计,在幽州城外五十里处迅速击杀埋伏的幽州军,而后楚墨风与李创二人商议之下,决定以苦肉计保住李创在李瑗身边的位置,以便日后能够获取更多的信息。 商议结束之后,楚墨风携大军直指幽州城下,问讯赶来的幽州军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先行将幽州城大门关闭,而后城头上的一番答话,让楚墨风亮明了身份,随着李瑗一声令下,幽州城门缓缓开启,楚墨风带着身后的人马顺利地进入了城内。 一行人来到都督府,宾主落座之后,李瑗赶忙命人奉上茶水糕点,随后笑着对楚墨风说到:“不知钦差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楚墨风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热气,而后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着官腔说到:“兵部李尚书向陛下奏报,说今日有歹人在并州城外欲行不轨之事,但不知道为何尽数被人在山谷内击杀,陛下听闻雷霆震怒,当庭责令本王前来查探,所以本王这就来了。” 听了楚墨风这番云淡风轻的话之后,李瑗和王君廓脸色瞬间一变,而后又恢复了正常,只见王君廓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既然是并州地界发生的事情,敢问钦差大人为何会来我们幽州地界呢?” “谁让当日死在并州的那些人,用的是你们幽州军械局出产的兵器呢?”伸手掏了掏耳朵之后,楚墨风将指甲内的污垢往空中一弹,而后阴恻恻地说到:“而且据说现场还有大量不明产地的箭矢,所以呢,陛下责令本王沿途查探,本王思索了许久,决定还是先从幽州查起,还望王将军配合本王调查才好。” 听了楚墨风这番话,王君廓赶忙挤出一个笑容说到:“那是肯定的,末将定当竭尽全力配合钦差大人调查。” 而后楚墨风转向李瑗笑着说到:“听闻大都督也是李氏子弟,这么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有件事本王想要询问都督一番。” “贤王殿下有事请讲,李瑗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眼见楚墨风将枪口调转对准自己,李瑗当即心头一惊,心想他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我那件事吧?于情于理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啊。如此明刀明枪的问,岂不是届时谁都下不来台啊?想到这李渊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不知贤王殿下所问何事?”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冷冷地望着李瑗说到:“前些日子本王派麾下小队奔赴幽州公干,谁知返回京城途中却被人伏击,尽管后来被本王麾下的天策军及时救援,但是...本王麾下一名常年跟随的心腹却被对方一箭穿心,那支箭本王到现在每每午夜梦回,依稀还记得它的模样,那支箭的箭尾可是刻着一个幽字,不知庐江王可否为本王解答一番,你幽州军械局的箭支,为何会射杀了本王的心腹?” 此话一出,正厅内空气顿时一滞,只见楚墨风身旁那四名戴着面具的女子,齐齐地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冷哼一声,霎时间一股杀气弥漫在空中,震得李瑗向后一仰,耳畔又传来楚墨风冰冷的声音说到:“按常理说,死了一个心腹,很多人不会十分在意,可问题是本王这名心腹,还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此事庐江王不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瑗这才明白为何会收到夜叉的索命函,感情李恢那个废物把人家未过门的王妃给杀了,换成是谁都会来找自己偿命的,想到这李瑗脸上冷汗直冒,赶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此事实属误会,当时我的属下也不知道王妃就在其中,所以......” 正待继续往下说,只见一旁的王君廓轻咳一声,阻止了李瑗的话头,而后径直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此事末将也略知一二,当时王妃似乎并没有报出名号,所以此事应该纯属误伤,还望贤王殿下明鉴。” 谁知楚墨风望着王君廓冷笑一声说到:“我看你们还真是不知死活,我都杀上门来了,你王君廓还敢在这跟我狡辩。”随即楚墨风对着身后喊到:“若兰,把当日的情形给王将军讲一遍吧。” 只见其中一人摘下面具,冷冷地望着王君廓,忿忿地说到:“当日我们报了名号,只不过那个叫李恢的似乎并不惧怕贤王,所以箐箐才惨死的。” 听了这名女子的话,李瑗和王君廓这才知道当时李恢回禀时是避重就轻禀报的,原来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事,想到这李瑗当即厉声喊到:“来人啊,将李恢给本都督带来,本都督要将他交给贤王殿下。” 谁知楚墨风却摆了摆手说到:“庐江王不必了,我的人早就去他府上抓人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到了。”话音一落,只见门外几名天策军士兵押着一名头发散乱的男子走了进来,将其重重的往地上一掷,随即一人上前禀报到:“启禀贤王殿下,属下等人赶到他府上的时候,此人正准备逃跑,为了追击此人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贤王殿下恕罪。” 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无妨的,诸位辛苦了,稍后下去找你们赵统领领赏吧。”说完挥手示意几人退下,而后望着地上的李恢冷冷地说到:“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居官职,为何逃跑?” 只见李恢瞥了一眼楚墨风,随即对着李瑗大声呼喊到:“都督救我,都督救我啊。” 李瑗见状眼珠一转,走上前一脚踢在李恢的肩膀上,随即恶狠狠地说到:“你这逆贼好大胆子,钦差大人问话你为何不答?” 楚墨风见状摸出匕首黄泉,蹲下身子一副玩味的模样对李恢说到:“你实话实说呢,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你选择闭口不言呢,我就把你带回京城天策军大营,那里可是有很多审讯用的刑具,如若你挨个尝一遍之后依旧活着,那么本王就赦免你的罪,你说你是要试试滚刀山呢?还是过火海?本王听闻幽州一带民风彪悍,那么像你这样的汉子,应该给你来个请君入瓮是最好的,那样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痛苦,毕竟煮熟了嘛,不过在用刑前,本王还是要对你施以凌迟之刑,割你些肉下来喂狗,而后把狗杀了炖汤,再用这汤请君入瓮,这样炖出来的汤再给狗喝,其实不是妙哉。” 一番话说得李恢冷汗直冒,而一旁的王君廓和李瑗则是在心中恶心之余,隐隐地生出一丝恐惧之意,看着这个贤王殿下一副俊美的脸庞,平素关于他的传闻皆是驰骋疆场睥睨天下,没想到原来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想到这李瑗和王君廓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读懂了准备放弃李恢的意思,随即李瑗对着李恢大声吼到:“逆贼李恢,枉顾本都督如此信任你,没曾想你竟然背着本都督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今日贤王无论如何处置你,本王都全力支持,你若是想死的痛快,不妨老实交代,否则本都督定然将你刺死当场。” 说完李瑗猛然抽出王君廓的佩剑,对着李恢刺了过去,谁知剑尖还未挨到李恢身上,只见一柄长枪如一阵风一般飞速袭来,李瑗见状赶忙举剑格挡,长枪贴着李瑗的剑脊闪出一溜火星,直直地插在了李瑗与李恢之间。 整个过程中楚墨风依旧是蹲在一旁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后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李瑗说到:“庐江王为何如此激动,本王还未审完,庐江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李瑗见状强忍着虎口传来的疼痛感,笑着对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哪里的话,只不过李某也觉得此人所做之事实属大逆不道,气急之下才拔剑相刺,还望贤王殿下明鉴。” 楚墨风还未回话,却见方才丢过长枪的那名女子冷冷地说到:“他是杀害箐箐的罪魁祸首,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们手中,其余人谁若是想杀他,先问问我们彼岸花答不答应。” 就在众人对峙之际,地上的李恢已然明白,方才李瑗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要放弃自己,想到这李恢不免有些气恼,自己这些年帮着李瑗暗地里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次还是他李瑗授意自己去做的,而自己死里逃生之后,不但没有受到赏赐,反而是一顿怒骂,而今又要杀掉自己保存他本人。 想到这李恢突然双手一撑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李瑗破口大骂,“李瑗你好狠毒的心,老子为了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现在你要杀了我灭口,你妄想。”说完双脚急速向后猛蹬,整个人向着大门口飘去。 李瑗见状正待开口下令追捕,却见此前一直站在楚墨风身旁的四人突然一闪身,瞬间来到了大门外,此刻李恢正好闪身出了大门,来到了院落里,顺手夺过侍卫的刀就要向门外冲去。 此时斜刺里突然横插出来一柄长刀,瞬间堵住了李恢的去路,李恢见状瞥了一眼左侧的院墙,强行收住前进的势头,整个人一跺脚向着左侧飘去,而屋内的楚墨风则是将地上的长枪用脚一踢,对着门外喊到:“若兰你太大意了,兵器都不带也敢去抓人。” 只见萧若兰一伸手,顺势接住的长枪,而后对着李恢前进的方向刺了过去,李恢见长枪犹如一条毒蛇,夹杂的风声袭来,当即将手中的刀挡在身侧,只听清脆的一个‘叮’声,长枪刺中了刀面,而后带着冲势继续向前刺去。 被这含恨一击刺中,李恢当即觉得右侧的腰肋间一阵痛感袭来,向着自己当下应该先逃出生天才是正确的选择,李恢也顾不得疼痛,继续向着院墙处跑去。 突然间李恢只觉得眼角的余光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而后迎面一柄长剑突然袭来,李恢见状向着长剑袭来的方向一挡,谁知长剑好似无骨一般突然一弯,而后剑尖绕过李恢的兵器,在其后背上啄了一口。 当即打的李恢口吐鲜血,而悲伤的伤口也开始潺潺地流血,望着面前这个戴面具的女子,李恢当即问到:“敢问阁下是?” “彼岸花,妖姬!受死吧!”只见柳非烟冷冷地说到:“你害的箐箐惨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随后手腕一抖,再度向着李恢刺来。 此时李恢已然冲到了墙边,眼见逃生有望,心中顿时欣喜万分,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疼痛,双脚向着墙上一蹬,整个人借势向上一窜,瞬间来到了半空中,望着都督府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李恢心想只要能够逃到大街上,自己就算是鱼入大海,任凭李瑗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到了。 谁知此时李恢突然感觉到腰腹间一阵疼痛袭来,而后自己的左右手也没有了知觉,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其中三人已然跃至与自己齐平,随即左右肩膀各挨了重重的一脚,整个人顺势向下落去,待即将落到地面之时,眼看着一柄长枪如同一条蛟龙顷刻间刺穿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只听‘轰隆’一声,长枪带着李恢的躯体钉在了一堵雪白的墙上,随即流出的鲜血将整面墙迅速染红。 望着李恢已然死透的躯体,柳非烟等人缓缓地摘下面具说到:“箐箐,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我们杀了,你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望着院落内发生的这一切,李瑗和王君廓张大了嘴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而楚墨风此时早已坐在一旁,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而后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说到:“庐江王,此事本王就不再追究了,你麾下背着你私调士兵出城,此事你有失察之罪,现首恶已然伏诛,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稍后你拟个请罪的折子,本王帮你带回京城呈交陛下。”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李瑗深知自己此番安然无事,当即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在下谢过钦差大人明察,稍后在下就写好请罪的折子,烦请钦差大人代为呈阅。”说完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将本都督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随后就见几名侍从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只见李瑗将托盘上的红布一一揭开,上面摆放的无外乎金银首饰之类的物品,只见李瑗笑着说到:“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贤王殿下笑纳。” 楚墨风见状也未出言反对,只是转头对着从门外进来的柳非烟等人笑了笑,“庐江王如此盛情,咱们怎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呢,收下吧。”柳非烟等人点了点头,走上前接过了这些托盘。 眼见人也处理了,礼也收了,楚墨风将桌上的茶杯端起又抿了一口,随后捻起一块糕点放到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到:“舟车劳顿今日有些乏了,本王要回钦差行辕休息了,如若诸位有什么事,大可到行辕面谈,告辞。”说完对着李瑗和王君廓拱了拱手,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在经过王君廓身旁时,楚墨风突然身形一转,对着王君廓笑了笑说到:“其实本王在临行前还受了一个人的委托,此人托我给将军带句话,他说他叫王达,他很想念将军。”说完哈哈大笑着向门外走去。 一席话说的王君廓顿时冷汗直冒,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楚墨风离去的方向说不出话来,待楚墨风身影消失在都督府之后,李瑗这才缓缓地走到房门前,对着门外大声喊到:“快去把墙上那些污秽的东西弄下来,再找几个工匠把墙推到了重新砌好。”随后李瑗将大门紧紧地关上,慢慢地走到椅子前,木讷地坐了下去。 过了半晌李瑗哆哆嗦嗦地摸起自己的茶杯,双手颤抖着将茶杯凑到唇边,也顾不上茶水冷热,一口灌了下去,随后才缓缓地开口说到:“此人果然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今日一见手段十分狠辣,在我的府邸说杀人连声招呼都不打,都说此人依仗着陛下和秦王,今日一见此人最大的仪仗就是自己,看来我们都错了。” 而一旁的王君廓听了李瑗的话,慢慢地转过头说到:“这下算是完了,他姓楚的方才放过了你,但是王达的事他一定知道是我泄密的了,这可怎么办啊?如若明日他真的杀上我的府邸,那我阖府老小岂不是都得给他的人陪葬?” 说到这王君廓突然站起身面色狰狞地说到:“不行,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人除掉他为妙,否则我就完了。”说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信手将门推开,也不顾身后一脸错愕的李瑗,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王君廓,李瑗突然面色一变,冷笑着站起来自顾自地嘀咕到:“你个夯货自己去对付他楚墨风吧,若不是方才老子一番苦肉计,谁敢保证他不会迁怒于老子,你自己找死别捎上老子。” 随后李瑗走到门口将管家唤来吩咐到:“即日起,都督府闭门谢客,除了钦差之外,其余人一概不见,尤其是那个王君廓。”管家闻言低声说到:“都督,这个王将军是不是有些太看不清形势了?现在咱们势比人弱,而对方携势而来,此时如若不避其锋芒,势必会损兵折将,这王将军莫非觉得自己真的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够对付的了连太子和齐王都头疼的人物?” “他不是要找人除掉那个姓楚的吗?”李瑗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悠闲地吹了吹,“你稍后出去将他要找刀手的消息散出去,而后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无论哪一方受损,对咱们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管家闻言点了点头说到:“那都督请稍后,小人去处理一点事情,随后就上街去。”而后迅速离开了正厅,李瑗见状点了点头,缓缓地踱着步子,向着府邸的书房走去。来到书房之后,李瑗取出一张纸,挑了一杆毛笔蘸了蘸墨汁,随即在纸上写到:“太子殿下明鉴,近日朝廷委派的钦差大臣已然抵达幽州,鉴于此前并州一事未能处理妥当,故这些日子暂且切断与尔之往来,如有紧急情况可通过秘密渠道联系,另弟处右领军将军王君廓,此番因泄密一事与钦差产生嫌隙,弟之愚见是否通过正当渠道将其替换掉?往兄阅信后即可焚毁并速回指示。弟李瑗拜上。” 写完这封信之后,李瑗将其放入一个信套中,而后径直离开了书房,再度将管家唤来说到:“你出去散布消息的时候,先将这封信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送至京城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切记务必嘱咐一定要交到太子殿下手中,不可由他人转呈。” 管家闻言对着李瑗拱了拱手说到:“都督请放心,小人这就去办。”说完匆忙离开了都督府。 另一面来到钦差行辕的楚墨风,则是将天策军众人安排在了行辕内外,自己则带着柳非烟等人来到了正厅内。 一进门柳非烟等人将手中的托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随后萧若兰忿忿地说到:“楚大哥,此前我们也分析过,泄密一事肯定是王君廓那个狗贼做的,今日为何你不下令让我们杀了他?” “傻姑娘,今日咱们杀了那个叫李恢的,已经算是给他庐江王一个下马威了,而王君廓之事咱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如若这种情况下杀了他,第一会引起幽州军的敌视,第二咱们不给李瑗面子也不太好。”望着桌上托盘内的东西,楚墨风伸手拿起一支玉如意仔细观赏了一番,“你们也别着急,此次既然我来了幽州,这些事他王君廓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然会将他斩杀的,只是咱们赶路的速度快了些,我那些钦差行头一样都没带来,所以现在咱们自管安心住在这里,我想总会有些不安分的人跳出来让咱们抓把柄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顾贞儿则是摘下面具一脸嫌弃地说到:“风哥哥,如今你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想当年你可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啊。” “人经历的多了,总会有所变化的。”将自己的面具摘下之后,楚墨风将那些金银首饰往柳非烟面漆一推,“这些东西明日全部换成钱,留着救济穷苦人。”而后楚墨风转头对着顾贞儿说到:“或许是跟小李子待的时间久了些,毕竟他身边总会需要这样一个人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柳非烟等人不解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偏房走去...... 俗话说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且看王君廓幽州城内顾刀手,再看楚墨风钦差行辕设伏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改变计划 如约而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领彼岸花和天策军进入幽州城之后,在李瑗的府邸内,楚墨风以并州城外山谷一案为引子,对李瑗和王君廓先是一番诛心质问,而后要求李瑗对于陈箐箐阵亡一事给予交待。 面对楚墨风的威压之势和咄咄逼人,原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李瑗,此时已然是亡魂大冒,无奈之下李瑗与王君廓通过一番眼神交流,决定舍弃李恢,将其交给楚墨风处置以求自保。 原本想着通过派人去‘羁押’李恢将其杀人灭口造成既定事实,谁知楚墨风却先人一步,早早地派天策军前往李恢的住所将其生擒。将李恢押至李瑗府邸之后,二人一番对质下,李恢对于自己被当做弃子一事感到愤怒,随后趁众人不察之际准备逃跑。 殊不知自从李恢被押进来之后,仇人当前,萧若兰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李恢身上,眼见其欲趁乱逃窜,柳非烟等人迅速追至院落内,一番缠斗之余将其格杀。 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想起李建成的大计,李瑗只好佯装受到惊吓转而屈服,在奉上金银财帛作为赔罪之后,楚墨风引诱李瑗将幽州一事的所有罪名尽数加在了李恢的身上。 而一旁的王君廓却没有如此好命,对于因其泄密导致王达被杀,陈箐箐战死一事,楚墨风始终耿耿于怀,为此楚墨风临行前些许刺激了王君廓一下。 待楚墨风离开李瑗府邸之后,失魂落魄的王君廓当即决定去雇佣杀手再度行刺楚墨风,而一旁的李瑗则是暗中吩咐管家将消息散播出去,进而达到坐山观虎斗的目的。 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王君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府邸,一进门就看见娘子李氏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到:“夫君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的?难道是在都督那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由于李氏今日穿的说是一套五彩斑斓的服饰,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映入了王君廓的眼中,或许是被这些颜色刺激到了,王君廓先前空洞无神的眼睛渐渐地恢复了光彩。 望着眼前俊俏的娘子,王君廓顺手将她揽在怀中,随即忧心忡忡地说到:“娘子救我,今日为夫前往都督府邸......”一番叙述下李氏不停地点着头倾听着,最后王君廓忿忿地说到:“故而为夫决定雇杀手行刺那个姓楚的,娘子你稍后收拾一下府内的金银细软,不要遣散府内下人,到城东大门外等着我,待我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咱们就离开幽州远走高飞。” 本以为李氏会应允,谁知听完王君廓的话,李氏挣脱了他的怀抱,信手拉着他来到了自家的书房内,将房门一关之后,李氏转过身冷冷地望着王君廓说到:“夫君你真是糊涂,想那武德五年(622年)窦逆建德旧部刘逆黑闼自称汉东王,当时的李去惑将军在洺水投降大唐,夫君奉命率骑兵入城,与李去惑一同守城。 随后刘黑闼围攻洺水,秦王殿下和贤王殿下三次增援未果,因担心夫君安危,秦王殿下不顾危险登上城南高坡,以旗语令夫君你率部突围,同时命行军总管罗士信将军率士卒进城代替夫君坚守。随后夫君您是突围出来了,而秦王和贤王二位殿下的好兄弟罗将军却死了,这些事夫君不会忘记吧?” 听了李氏的一番叙述,王君廓想不出此事与今日之事有何关联,当即疑惑地说到:“此事我当然记得,后来刘黑闼覆灭,朝廷因此还嘉奖我镇守幽州,这些都是旧事了,为何现在还要提起?” 只见李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王君廓,而后幽幽地说到:“奴家想说的是,既然夫君与秦王和贤王二位殿下有这么一点缘分,不如主动前往钦差行辕,诚心诚意向贤王殿下认错,以奴家对贤王殿下的了解,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那只是对外,夫君只要肯诚心悔过,想必为了秦王殿下,贤王他老人家也不会重责您的。” “这能成吗?毕竟是为夫泄密才导致他的部下遇害,而且听他今日所言,死的那个还是他未过门的王妃,娘子你说这样他能饶恕我吗?”听了李氏的话,王君廓依旧有些疑惑,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换成谁都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他楚墨风素来以护犊子闻名,想到这王君廓实在不敢往下猜想了。 “夫君,奴家问您一句话,希望您能够跟奴家说实话。”眼见王君廓依旧犹豫不决,李氏心想必须在给他加点火候了,“敢问夫君是否像大都督那般,与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勾连,意欲加害秦王殿下?” “娘子此言何意?为夫岂能做这等肮脏之事?”一听李氏突然如此一问,王君廓当即跳了起来,心想大都督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而后又考虑到眼前的事比较重要,之前那个疑惑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那就好,那夫君为何不能去向贤王认错,现在朝廷的局面是双王对立,谁都想为自己一方多增加一些筹码,夫君此番前去认错,奴家敢保证贤王殿下最多只是责骂你一番,并不会将您怎样。”眼见事情有些眉目,李氏赶忙笑着说到:“反之如若夫君今日真的雇佣杀手前去刺杀,且不说整个大唐有多少人能够顺利突破天策军的第一道防线,又有多少人能够突破彼岸花的第二道防线,江湖上各大门派世家的族长、掌门能够有此能力,但是敢问夫君,幽州城内有这样的人吗?届时李瑗坐山观虎斗,倒霉的还是夫君您啊。” 被自己娘子一番说教,王君廓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自己当初娶了这个女子真是对了,尽管平素李氏出门甚少,但是她似乎天生对事态分析颇有见解,自从自己开始辅助李瑗,很多次都是李氏为自己出谋划策,才让自己能够游刃有余。 想到这王君廓一把扳住李氏的双肩,笑着说到:“娘子一番话令为夫幡然醒悟,明日一早为夫就去钦差行辕负荆请罪的。” 见王君廓终于醒悟,李氏不由地莞尔一笑,随即轻声说到:“出门许久想必夫君也有些饿了,奴家这就吩咐后厨准备吃食,夫君暂且休息一番吧。”说完对着王君廓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来到院内唤过一名丫鬟交待了一番之后,李氏独自一人离开了府邸信步走上街,四下张望一番之后,向着城东方向走去,来到城东的一间酒肆内,李氏款款地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劳烦给打一壶当年的张掖醉。” 只见掌柜的抬起头笑着说到:“实在不巧小娘子,当年的张掖醉小店昨日就已经售罄了,库房内只有些陈酿了,如若您需要,可随小人去库房挑选。” 李氏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我家夫君对贵号的张掖醉情有独钟,也罢,虽然是陈酿,至少还是张掖醉,那就烦请掌柜的带路吧。” 掌柜的见状示意伙计照拂店面,自己则是对着李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引着李氏向后院库房走去,一进库房就见李氏低声说到:“将消息速速禀报大统领,王君廓决定前往钦差行辕负荆请罪,而贤王殿下此前在城外遭受过伏击,索性无人员伤亡,另外关于彼岸花遇袭一事,还请代为向大统领请罪,皆因当时事出突然,我无法抽身传递消息,这才致使事情变得不可控。” 而后掌柜的点了点头说到:“此前事情一出,大统领就知晓了,我后来接到了大统领的飞鸽传书,等到计划全部完成之后,你亲自去向贤王请罪。” 李氏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全然一副江湖草莽的做派说到:“万事一切小心。” 随后李氏突然朗声说到:“既然这样,那掌柜的就劳烦随便给挑一壶可否。” 掌柜的见状打开门取了一壶酒,而后笑着对李氏说到:“那烦请小娘子前面结账吧。”说罢二人又再度返回了大堂,结了账的李氏带着那壶张掖醉兴致冲冲地返回了府邸,此时王君廓正坐在饭厅内等着李氏归来,眼见李氏拎了一壶酒,当即接过酒壶笑着说到:“劳烦娘子出去打酒,为夫实在有些惭愧啊。” “无妨的,夫君今日安安心心地吃饱喝足,明日前往钦差行辕也好有些底气的。”李氏见状摆了摆手,抄起酒壶给王君廓斟了一杯,随后盈盈一笑端起酒杯递到了王君廓面前。 就在王君廓夫妻二人觥筹交错之际,幽州城内一个消息在暗处迅速传开,而后不少携带利刃之人,纷纷开始向着钦差行辕靠拢。 钦差行辕内,楚墨风将一众天策军安排在了暗处,而自己则是光明正大地端坐在大堂内,悠闲地喝着茶水,至于柳非烟等人此刻却不在屋内,似乎不知道藏匿在了何处。 是夜,黑暗迅速笼罩了整个幽州城,各家各户早已是一片寂静,而此时钦差行辕内,楚墨风正端着酒杯望着面前的满桌菜肴,时不时地抿一口酒,却迟迟不肯动筷。 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趁着守卫交替之际,悄悄地潜入了钦差行辕内,只见此人蹑手蹑脚地向着唯一有光亮的那间屋子走去,动作之轻仿若害怕屋内的人听到一般。 楚墨风此次在幽州的钦差行辕乃是李瑗亲自安排的,行辕原本是当地一商人的宅院,后来商人因生意失败,急于将宅子变现,由于地段好李瑗便将其收入囊中,此番楚墨风以钦差的身份到来,李瑗只好将这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拿出来作为行辕供楚墨风居住。 此时那名身影已然走到院子中央,正待继续前行,空气中却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随后就见此人捂着脖颈向地面倒去,就在其快要落到地面之时,黑暗中飞来一条套索,稳稳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后此人迅速被拽到了一处角落里。 随后院内又再度恢复了平静,过了许久之后,院墙上突然闪出两个身影,手持长弓瞄准了屋内正在独自饮酒的楚墨风,正与开弓射箭之时,突然顺着墙下飞上来两只套索,将二人套住之后又拉到了一处黑暗的角落内。 随即半空中落下一人,手中长剑一抖,寒光闪烁着向着屋内的楚墨风刺去,楚墨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端坐在桌前丝毫未动,杀手以为他已经被吓傻了,心中不由地欣喜万分,谁知长剑堪堪伸进屋门口,突然从正上方落下一把大刀,刀身一横挡住了杀手这一击,随即就见那柄大刀原地一转,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刀柄用力向上一挑,杀手见状赶忙横剑格挡,只听‘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道席卷在杀手的周身,使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而后那个持刀的人双脚点地向上一跃失去了踪影,整个屋内顿时恢复了平静。此时只见楚墨风笑着走到大门口,对着门外朗声喊到:“既然诸位都到了,一个个进来未免有些麻烦,不如都现身吧。” 话音一落,从大门外、高墙上一跃而下大约十数名手持利刃之人,缓缓地向着楚墨风走来,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既然来了,请恕本王招呼不周了,把人全留下吧。” 一番不着边际的话让院内的一众杀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众人都明白最后一句话似乎不是对自己这些人说的,而就在这一阵错愕之际,院内的各个角落里纷纷射出一支支箭矢。 由于此时已然是深夜,加之整个钦差行辕只有楚墨风的一间屋内有些许亮光,所以院内众人根本无法看清箭矢飞来的方向,一时间院内哀嚎声此起彼伏,盏茶之后角落里停止了射击,随即从暗处走出十名黑衣黑甲的士兵,手中的横刀在月色的映衬下闪烁着摄人魂魄的光芒。 只见这群人走到人堆中,无论死透的还是苟延残喘的,皆是封喉一刀,片刻之后院内已然寂静一片,唯有空气中迅速蔓延的血腥味,似乎还能印证方才发生的一切。 望着满院的尸体,楚墨风冷声说到:“收拾一番之后你们也都去休息吧,今夜不会再有人来了,明日辰时三刻兵发将军府,本王要好生问问王君廓究竟要做什么。”说完楚墨风转身回到了正厅内,抬头对着上方笑着说到:“下来吧,才都快凉了,吃饱了赶紧去休息。” 话音一落从房梁上轻轻跃下四名女子,只见其中一名背着大刀的女子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丢,而后迅速坐到椅子上,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其余三女见状,赶忙收起兵器落座用饭。而此时在自家府邸安然入睡的王君廓,并不知道今夜钦差行辕所发生的事。 第二日辰初时分,楚墨风带领柳非烟、顾贞儿等人,连同一众天策军缓缓地向着王君廓的府邸走去,一路上不少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众人皆猜测这些人如此大张旗鼓的,究竟是要去谁的府邸。 有好事者尾随其后,来到了右领军将军府门口,只见柳非烟走上前,素手一扬叩了叩门喊到:“钦差大人驾到,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速速开门迎接。” 此时王君廓早已梳洗打扮一番,提着礼物与李氏准备前往钦差行辕请罪,刚走出正厅大门,就看见一名仆人匆忙来报,说是门外有自称钦差的人前来叫门。 王君廓一听当即大吃一惊,心想自己正准备去请罪,没曾想钦差大人先一步来兴师问罪了,当即命李氏进屋准备,而自己亲自走到府门前,缓缓地将大门打开。 只见门外楚墨风站在原地,身旁则是彼岸花四女贴身守护,身后则是一众杀气腾腾的天策军,王君廓见状心想这阵仗可够大的,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不知钦差大人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钦差大人恕罪,大人明鉴,下官正准备去钦差行辕拜访您,没曾想您先来了,快快有请。” 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墨风眼见周围围观之人过多,不宜当场责问王君廓,当即笑着说到:“王将军此言诧异,你去拜访本王,本王来见你,其实都是一样的,请。” 王君廓见状当即引着楚墨风向府邸内走去,柳非烟等人见状紧随身侧进入了将军府,至于天策军众人则是把守在将军府门外,并将围观之人一一驱散。 来到正厅王君廓请楚墨风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对楚墨风拱手说到:“不知今日钦差大人莅临所为何事?您若有需要大可派人来招呼一声,下官前去听您差遣即可。” 只见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王将军昨夜睡的可好?” “甚好,有劳大人挂念了。”听闻楚墨风突然转了话头,王君廓想都没想就开口说到:“不知大人初临幽州可还住的习惯?” “还好吧,只不过昨夜钦差行辕突然来了一些蟊贼,随手打发了耽误了些时间罢了。”楚墨风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观察着王君廓的表情。只见王君廓先是一愣,随后诧异中带着些许愤怒地问到:“敢问大人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派人前去骚扰钦差?” “此事本官也在查,如若被我查到了那个幕后主使之人,本官定当奏明陛下诛他九族。”眼见王君廓没有承认,楚墨风随即略带威胁地说到:“不知道王将军是否知晓是何人所为?” 眼见楚墨风似乎认为此事是自己所为,王君廓当即站起身跪在楚墨风面前说到:“钦差大人明鉴,此事下官实不知情,下官昨日从都督府回来之后,经过内人李氏一番开导,已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本已定住今日携内人前往钦差行辕向您负荆请罪,怎会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且昨日从都督府邸返回之后,下官一直在府内没有出门,还望钦差大人明察。” “哦,照你这么说,就是有证人了?”楚墨风闻言不免觉得有些诧异,心想这货当年可干的是打家劫舍之类的勾当,如若不是归降大唐,或许早就被剿灭了,没曾想运气如此好,竟然娶了个明辨是非的娘子,顿时心中对这个李氏产生了一丝赞许之意,随即笑着说到:“既然如此,非烟你去把将军夫人带到偏厅内,本官要问讯印证一番。” 随后楚墨风对着王君廓冷冷地说到:“你且在这好生回想一番,带本官询问结束,一切就见分晓。”说完起身离开了正厅,向着一旁的偏厅走去。 片刻之后就见柳非烟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名女子对着楚墨风盈盈一拜说到:“奴家李氏见过钦差大人。” “李家娘子,本官问你,王将军称昨日他回到府邸之后始终没有出去,此事是否属实?” 只见李氏微微颔首说到:“启禀钦差大人,奴家夫君所言不假,昨日夫君回府之后,一直待在府内并未出去,只有奴家去城东给夫君打了一壶酒,而后直至方才钦差大人莅临前,阖府并未有任何人出去过。” 楚墨风闻言眉头一蹙,冷冷地说到:“你二人既为夫妻,本官怎能确信你没有替你夫君开脱?” 李氏闻言思索了片刻了,随即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柳非烟说到:“启禀钦差大人,奴家有要事禀报,还望大人屏退左右,因此事事涉机密,奴家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楚墨风见状对着李氏厉声说到:“你尽可放心的说,此人乃是跟随本王多年的心腹,已然与本王家人无二,你不必有所顾虑。” 先看了一眼楚墨风,而后又看了一眼柳非烟,李氏心想大统领果然没有说错,这女子不愧是当年最早跟随你的成员,随即李氏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递给楚墨风,而后突然画风一转抱拳说到:“东路军驻幽州右领军将军府百灵见过高公子。” 听闻对方称呼自己高公子,还未等楚墨风反应过来,一旁的柳非烟扣在腰间的手一抖,一柄软剑如同一道寒光贴在了李氏的脖颈处,李氏见状并未躲闪,而是笑着对楚墨风说到:“高公子不妨先看看那个物件,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将小女子斩杀当场。” 此刻楚墨风举起李氏递来的物件一看,当即笑了笑又还给了她,“非烟,自己人,把剑收了吧。”柳非烟闻言将软剑收回,却依旧冷冷地望着李氏,只见李氏笑着说到:“昨日属下已然说服王君廓认罪,所以昨夜袭击钦差行辕一事断然不是他做的,毕竟属下从酒肆返回之后,一直陪在他身边。”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我不想问你们究竟潜伏在王君廓身边,甚至说潜伏在幽州做什么,只要天下安定即可。” 李氏或者说百灵也对着触摸哥拱手说到:“您请放心,我们大统领说了,只要您和秦王殿下的大业一成,所有安插的人员尽可撤除。” “既然事情问清楚了,那本官就可以回去听听王君廓的肺腑之言了。”楚墨风见状转身离开了偏厅,径直回到了正厅,面色冷峻地望着王君廓说到:“你应该感谢你家夫人,如若不是她为你证明,本官今日定当将你斩杀当场。说说吧,你本来要找本官做什么?” 王君廓见状当即对着楚墨风磕一个响头说到:“启禀贤王殿下,下官知罪了......”而后就见王君廓一番发自肺腑的悔过,期间王君廓几度潸然泪下,看着面前之人真情流露,楚墨风不禁想起了当年在洺水的那些事,待王君廓说完之后,走上前一把将他扶起说到:“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今日既然肯下跪,也诚心认错,那本王就看在当年共赴战场的情分上,暂且饶过你这一次,如若下次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王君廓闻言当即如蒙大赦,赶忙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大礼说到:“承蒙殿下错爱,君廓至此开始定然会全新全意为您和秦王殿下效力,日后但凡能够用得着下官的,您尽管开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还真有两个事需要你去做的。”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待我们离开之后,想办法查明究竟是谁昨夜袭击了钦差行辕;第二,从即日起监视庐江王李瑗的一举一动,如若有任何异动火速禀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不要被李瑗看出破绽。” 王君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王君廓见状正要亲手给楚墨风续茶,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不必了,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本官就准备启程了,陛下责令我统筹并、潞、相、邢、赵、恒、定、易、幽九州事宜,代天巡狩,幽州本官看过了,剩下八个州本官也要沿途转转的,免得回京之后君前奏对本官无话可说。” 随后楚墨风对着屋内四女招呼一声,向着府邸大门走去,王君廓见状赶忙紧随其后,遂命人唤来李氏,夫妻二人联袂将楚墨风送出了大门,眼见楚墨风的身影消失不见,夫妻二人这才缓缓地关上了大门返回府邸。 此时都督府内,翘首期盼的李瑗听闻楚墨风去了王君廓府邸之后,又由王君廓亲自送了出来,深知自己驱狼吞虎的计划已然失败,不由地有些失落。 众人缓缓地驶出了幽州城,沿着官道向易州方向驶去,一路上楚墨风发现柳非烟始终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当即催马上前问到:“非烟,为何你从幽州出来一直闷闷不乐的?” “楚大哥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因为那个姓王的泄密导致箐箐战死,你为何不将他杀了?”柳非烟听闻楚墨风问话,心中不满之意随即喷涌而出。 “傻姑娘,此事既然是他与那个李瑗都逃不了干系,那么我们既然已经杀了首恶李恢,为什么不能够想办法让他二人自己斗起来呢?届时无论哪一方胜利,咱们只需要再关键的时候除掉胜利的一方,岂不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伸手揉了揉柳非烟的脑袋,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楚大哥向你保证,箐箐不会白死的,此事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柳非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随后脸色一红娇嗔到:“哎呀楚大哥,人家早就不是小丫头了,怎么还揉人家脑袋啊。”说完一拨马头向着后队跑去。 就在楚墨风一行向着易州前进的同时,易州地界的一处村落内,此刻却是烈火肆虐哀嚎不断,村口处一群手持利刃的男子望着火光中的景象,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代天巡狩,巡查到不正确的就要像狩猎一般除掉,且看易州民变冲击官府,再看钦差剿匪弹压暴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良冒功 民变起因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瑗吩咐管家将王君廓欲找杀手一事散播出去,而后又开出了高额的赏金,一时间幽州城内自认有点本事的人纷纷蠢蠢欲动,而当夜楚墨风便于钦差行辕内遭遇到杀手刺杀,殊不知楚墨风为了提防幽州事态变化,早已做好了准备。 是夜接二连三的杀手为了那笔遥不可及的赏金,对钦差行辕发动了攻击,除了一个较为幸运的接近了行辕正厅之外,其余人尽数被埋伏在院内的天策军射杀,而那个较为幸运的也化作了顾贞儿的刀下亡魂。 而另一面王君廓在听从了夫人李氏一番劝导之下,当即决定于第二日前往钦差行辕负荆请罪,谁知第二日楚墨风却率领大队人马包围了将军府,一番询问之后楚墨风得知了李氏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王君廓的确在此事上遭人陷害,为了李世民的大业,楚墨风只好暂时放过王君廓,并安排他监视李瑗,暗中彻查此事。 随后楚墨风一行离开了幽州,按照李渊的指示,楚墨风此番需要分别巡视并、潞、相、邢、赵、恒、定、易、幽共计九个州府,此番离开幽州之后,楚墨风的下一站便是距离幽州不远的易州。 而此时易州治下的某个村落内,却遭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整个村子葬送在火海之中,而侥幸逃脱的百姓纷纷仰天哭喊,一时间哭泣声穿透云霄,似乎传到了某个地方。 此时楚墨风一行正缓缓地向着易州进发,身为临时总管的赵信策马上前笑着问到:“大帅,这易州可曾出过什么有名之士吗?” “易州啊,我说一个人你绝对认识的。”思索了片刻,楚墨风似乎想起一个人来,当即狡黠地一笑说到:“宋金刚啊,这小子不就是易州人吗。” “宋金刚?大帅您净逗我,这厮算是什么名人啊?”一听楚墨风这么说,赵信赶忙撇了撇嘴说到:“您若这么说的话,那王须拔也算是名人了,前隋大业十一年(615年)起义,部众发展到十余万人,自称漫天王,国号燕,史称王燕帝国或漫天帝国,结果大业十四年(618年),率部攻打幽州时,不幸身中流矢死亡,其部众遂归魏刀儿统领。” 看来此地也是民风彪悍啊,接连出了宋金刚和王须拔两个造反名人,真不知这里的州刺史是如何管辖这些彪悍的人的。想到这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其实说起来,如若朝廷政令清明,官员上下一心,百姓丰衣足食,蠢货才会去造反呢。” 众人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柳非烟突然使劲抽动了下鼻子,而后警惕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附近应该是有什么地方走水了,空气中好浓重的烟尘气啊。” 听柳非烟这么一说,楚墨风皱起眉头想了想,而后朗声对着身后喊到:“赵信,以本官为中心,向四处派出斥候进行查探,如若发现异常以响箭为号,速去。” 身后的天策军瞬间分出四个队伍向着四个正方位跑了出去,而楚墨风则是号令全军暂时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空中突然传来响箭的声音,楚墨风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手中焚天向着西面一指,随后策马向着西面冲去,众人见状赶忙催马紧随。 待一行人来到声音发出的方位,无一不为眼前的场景而愤怒,破烂不堪的房屋,熊熊燃烧的大火,遍地惨痛的哀嚎和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着,此处曾经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劫掠。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楚墨风双手狠狠地攥成拳,指甲刺破了皮肤都没有感觉,任由血珠一滴滴滑落,随后楚墨风对着在场的天策军厉声喝到:“赵信,速速安排人手灭火,对受伤百姓现场进行救治,快去,快去。” 随后楚墨风翻身下马,带着柳非烟和顾贞儿等人率先投入了救治工作中。 一声令下,身后的天策军在赵信的指挥下迅速开始行动,一部分人将伤者抬到了安全的地带开始救治,而剩下的人则从水井中取水灭火,一番忙碌之后,大火已然被扑灭,在场的百姓见到有官军前来帮助,纷纷露出了惊诧的眼神。 眼见大火已经被扑灭,望着已然被损毁的房屋,楚墨风赶忙唤过柳非烟等人,“非烟,你和贞儿、若兰还有琇儿姐持我令牌,带一百天策军火速奔赴易州城内,先去军械局调拨行军帐篷和被褥等物资,然后去城内刺史府,以我的名义调拨粮食,随后火速运来,如若易州的官员不应允,你再将那份任命我为钦差的圣旨拿出来宣读,之后谁若是横加阻拦,你知道该怎么做。” 柳非烟望着眼前的惨状点了点头,接过楚墨风的令牌和圣旨,顺手把朝廷御赐的尚方宝剑,插在了马背上的梿褡内,对着身后的顾贞儿等人招呼了一声,一众人按照楚墨风的指示向着易州城飞速驶去。 此时百姓中一名老者在一名青年男子的搀扶下走到了楚墨风身边,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大人真是宅心仁厚,承蒙大人带兵救助,小老儿代表黄花村全体乡亲给大人磕头了。”说完老者颤颤巍巍地就要跪下给楚墨风磕头。 楚墨风见状一把将其扶住,笑着说到:“老人家不必客气,此事就算是别人看到,也会施以援手的,在下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敢问大人如何称呼?待黄花村重建之后,小老儿定然要为大人供奉长生牌位,祈求大人平平安安的。”老者眼见此人年纪轻轻,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总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此人,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随即开口问到:“小老儿总觉得大人有些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了,还望大人不吝告知。” “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楚墨风。”听了老者的话,楚墨风心想估计是当年讨伐宋金刚的时候,曾经跟着小李子在这几个州县之间征战过,所以这位老者说见过自己也不足为奇。 谁知楚墨风话音一落,老者在口中反复叨念了他的名字几遍之后,当即一脸兴奋地大喊到:“乡亲们快来啊,是贤王殿下来了。” 在场还有行动能力的百姓听到‘贤王殿下’四个字,纷纷走上前在老者的带领下,整齐地下跪喊到:“参见贤王殿下。” 楚墨风见状赶忙抬手让在场众人起身,口中不住地说到:“诸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随后又示意身旁的天策军将众人一一扶起,而后摆了摆手说到:“诸位,楚某何德何能,当不起诸位这一拜啊。” 先前那位老者走上前眼中含泪地说到:“贤王殿下,这一拜您当得起,当年您随秦王殿下在这一带征战,最后剿灭了宋金刚等人,按照旧例但凡此地出过造反的人,朝廷不仅不会因战争原因免除此地赋税,反而会加重赋税征收,小老儿听村里在京城做事的人说过,是您向陛下提议免除了整个易州三年的赋税,至此咱们这里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说到这楚墨风有些不解,既然恢复过来了,那现在这又是为何呢?望着楚墨风满脸疑惑的表情,这位老者抹了一把眼泪,随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哎,说来也是倒霉,自从您和秦王殿下剿灭了各地叛乱之后,除了北地的异族之外,咱们大唐别说是造反的了,山贼、马匪都没有,结果最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马匪,在易州境内接二连三骚扰村寨,单单是小老儿知道的就已经有四五个村寨遭难,没曾想今日轮到了黄花村了。” 听了这位老者的话,楚墨风不禁眉头一蹙想到,这是什么时候窜出的匪类呢?按道理说现在各州县治下如若有突厥人前来奔袭,那还算是正常的,至于马匪,自从彼岸花成立至今,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称了,想到这楚墨风有些疑惑的问到:“老人家,那按照您这么说,既然易州治下的村寨遭到袭击,那么州里的官员没有做出应对措施吗?” “殿下,什么是应对措施啊?”老者听到楚墨风这种官话,一时间还有些难以理解。楚墨风见状挠了挠头说到:“你看,说顺口了,我的意思是州里那些当官的就不管吗?” “您别提了,围剿了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抓到,而且税还得正常交,您说气人不气人。”老者闻言气的跺了跺脚,而后一脸愤恨地说到:“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州刺史,叫什么郝思捷的,但凡遭劫掠的百姓去申请减免赋税,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挡了回来,他身边那个守备将军叫苟大彤的,真是一条恶狗啊,听闻前些日子小坳子村的乡亲们,因为被劫掠之后去申请救助,反而被那条狗派人给撵出城了,其中他们村长还被打了好几军棍。” 听了老者的话,楚墨风唤过赵信低声说到:“你即刻持我书信潜入易州城,去城内的车马行,那里有游子的人员,查验一番关于易州的这些异动,另外那个叫郝思捷的刺史和苟大彤的守备将军,问问易州方面是否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 赵信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楚墨风取过纸笔写了一封信,转身交给了赵信,赵信见状接过书信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随即翻身上马向着易州城方向跑去。 另一方面由于黄花村距离易州城不远,柳非烟等人大约跑了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易州城下,眼见四名戴着面具的女子手持利刃,领着身后将近一百名黑甲骑兵到来,守城士兵还以为是前来攻城的,当即不顾还有百姓没有进城,迅速将大门关闭,而后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排冒着寒光的箭头。 城头上一个身材伟岸但是长相猥琐的男子,扯着一副公鸭嗓子问到:“城下何人?为何带兵前来我易州城?敢问所为何事?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怪我易州的箭矢不长眼睛。” 只见柳非烟冷笑一声,高举楚墨风的令牌对着城墙上喊到:“易州守军听着,在下乃是贤王楚墨风殿下麾下,彼岸花小队妖姬,我身后的是贤王殿下的直属作战部队天策军,此番来到易州城是受贤王殿下委派,前来调拨行军帐篷、被褥以及粮食救济黄花村受灾百姓的,城内守军速速开门,事情紧急如若耽误你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话音一落,右手扣在腰间一抖,软剑赫然出现在手中,而后对着城头上那名将领说到:“十息之内速速开门,十息过后如若大门未开,下次来叩门的可就是贤王殿下本人了。” 而柳非烟身后的天策军将灭字旗一竖,整齐划一地喊到:“一、二、三......” 听到城下之人的话,城头上的将领当即冷汗直冒,心想这要是不开真把那尊杀神引来了,岂不是老寿星吃毒药,嫌自己命长了。想到这这名将领赶忙吩咐守城士兵打开大门,而城下还未入城的百姓见状,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柳非烟再度高喊到:“再开一扇门,事情紧急我们没有时间尾随百姓入城。”那名将领见状只好再打开一扇城门,随后就看见柳非烟等人一阵风一般穿过了城门来到了城内。 将领见状赶忙下了城墙来到柳非烟面前,还未开口说话,就见柳非烟将手中的令牌丢给自己,而后冷冷地说到:“怕你不放心,先验验再说吧。” 这名将领拿起令牌仔细一看,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通体金黄的令牌上,正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而背后则是刻着‘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八个苍劲有力的字。 此时这名将领赶忙下跪双手高举令牌递给柳非烟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站起身一脸谄媚地说到:“这位大人,下官乃是城内守备将军苟大彤,方才不知情有所怠慢,还望大人恕罪。” 只见柳非烟冷冷地摆了摆手说到:“无妨,此刻你带我们先去军械局调拨帐篷被褥,而后引着我们去见你们的刺史,速度要快些,贤王殿下还在黄花村等着我们回复。” 听到这苟大彤赶忙带着柳非烟等人来到了军械局,一进军械局柳非烟二话不说,将楚墨风令牌往迎面而来的官员怀里一丢,随即朗声说到:“我现在要帐篷两百个,被褥五百套,半个时辰之后我需要在门口看到装好车的物资,如若哪位有意见,我不介意带着你去找令牌的主人谈谈。”说完冷冷地望着军械局的一众官员。 只见那名接过令牌的官员只瞥了一眼令牌上的那八个字,而后哆哆嗦嗦地说到:“楚...楚...楚墨风。”随后也想苟大彤那般跪在地上大声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非烟见状一把抄过令牌说到:“令牌也看了,不知你们为何还站在这里不动?难道真的想去找贤王殿下谈谈吗?” 一听贤王殿下四个字,众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只见先前那名官员起身对着身后的人大喊到:“没听这位将军说的吗?赶紧去准备,谁若是慢了自己去贤王殿下那里交待吧。快去啊。”最后一句直接是吼出来的,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面前这群人是那个杀神的部下,当即转身向着库房跑去。 随后柳非烟没有经过刺史,而是在苟大彤的带领下,顺利地通过粮曹获取了大批的粮食,半个时辰之后,柳非烟等人心满意足地带着将近三十辆大车,离开了易州向着黄花村走去。 待柳非烟等人离去之后,苟大彤这才急匆匆地来到了刺史府,见到了此时郝思捷。只见郝思捷一副悠闲的模样坐在正厅内品着茶,见苟大彤到来,赶忙起身示意他过来落座,谁知苟大彤却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哎呀我的刺史大人啊,您还在这坐得住啊,那个杀神来易州了,现在就在黄花村啊。” “杀神?本官没有得罪过谁,什么杀神杀仙的,苟大彤你究竟要说什么?”听了苟大彤的话,郝思捷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表情望着他,而后就见苟大彤伸手比划了一个‘楚’字,当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随后急促地咳嗽了几声说到:“什么?他怎么来易州了?在京城不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莫不是又被陛下委派了什么差事?” 由于大唐钦差出行之前,都需要沿途通知各州府道,以至于以往的钦差还未出京,沿途的官员早就知道了行程,而此番楚墨风代天巡狩,出京之前就恳请李渊不要下令通知,而在并州与钦差卫队分开之前,严令并州城对外散播消息,所以并、潞、相、邢、赵、恒、定、易、幽九州中,除了并州和幽州之外,其余七州并不知道钦差究竟是何人。 听郝思捷如此一问,苟大彤也有些疑惑,按理说如若这个贤王是朝廷委派的钦差,算算路程此刻也就是出了并州,断然不会到了易州。而后苟大彤转念一想,楚墨风有陛下御赐的令牌,就算不是钦差,单单以那块令牌的分量,所到之处各州府道也得规规矩矩的。 想到这苟大彤忧心忡忡地说到:“郝大人,就算他不是钦差,咱们最近是不是也得小心一些,毕竟咱们这位贤王殿下可是威名远播,如若那件事让他查到些什么,届时你我可不是脱去官服这么简单的,没准连命都保不住。” 起身在屋内徘徊了几步之后,郝思捷望着屋外有些阴暗的天空说到:“最近吩咐下去暂时收敛一些,等他走了之后再说,牢里那些人犯可得看好了,如若跑出去几个在他面前乱嚼舌根子,届时他定然能查到什么的。” 苟大彤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外走去,而郝思捷则又是一副悠闲地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缓缓地嘀咕到:贤王,有意思。殊不知自己端着茶杯的手始终不停地在抖动。 这边柳非烟带着物资返回了黄花村,那边赵信也顺利地进入了易州城内,沿途打听之后,按照路人的指引赵信来到了易州的车马行内,将楚墨风的手书交给了掌柜的,而后掌柜的将赵信引到一间小屋内,对着他拱手说到:“启禀赵将军,贤王殿下的书信小人已经看过了,关于易州城的事情,与贤王殿下所料大致相同,这里有小人整理好的相关资料,烦请赵将军转呈贤王殿下。” 只见掌柜的取出厚厚一沓信纸递给赵信,而后低声说到:“至于贤王殿下信中问到的最后一个问题,据小人打探到的消息,今日他们最后一站应该是距离黄花村不远的柳村,那里相对于黄花村来说比较富裕,详细资料我也写在里面了。” 赵信闻言努力地记住了掌柜的话,而后对着他抱拳说到:“辛苦你们这些始终在暗处打探消息的人了,如若没有你们,估计这个天下发生了些什么,我们永远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为了秦王和贤王殿下的大业,而赵将军随贤王征战沙场,比我们还要辛苦,待大业终成那一日,小人希望赵将军能够赏光与小人开怀畅饮一番。”只见掌柜的摇了摇头,面带微笑地说到:“但是在此之前,还望彼此保重吧。” 赵信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车马行,他深知怀中这沓东西的重要性,所以不顾疲惫迅速翻身上马向着黄花村赶去。 此时黄花村内,楚墨风命人将帐篷、被褥及粮食分发下去,随后与一众天策军开始对损毁的房屋进行修葺,在场百姓眼见像楚墨风这样的高官,都能够放下身段替百姓做事,赶忙起身加入了修葺的行列,随着众人的一番努力,被损毁的房屋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望着已然恢复雏形的村子,先前那名老者对着楚墨风施了一个大礼说到:“贤王殿下,小老儿黄德忝为黄花村村长,在此率领众乡亲谢过您的大恩大德了,日后大家一定为您供奉长生牌位,万望您与诸位平安康健。” 看了看眼前这些淳朴的百姓,楚墨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朗声说到:“乡亲们,你们请放心,发生在易州境内的事情,本王大致也有了一些判断,这件事本王会彻查到底,届时等事情结束了,本王会向陛下奏报,定然会为易州申请暂时免除赋税的。”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称颂,而楚墨风却不忍看到这一幕,当即吩咐天策军将众人扶起,此时赵信也返回了黄花村,在楚墨风耳畔低语一番之后,将掌柜委托转呈的东西递给了楚墨风。 随后楚墨风对着黄德等人说到:“既然此地暂时无事,本王还需要去柳村查探,诸位乡亲咱们暂且别过。”说完对着身后的天策军喊到:“全体上马火速赶赴柳村。”而后在黄花村百姓的欢送中,带着一众人马向着柳村飞驰而去。 行进途中楚墨风对着众人大喊到:“据可靠消息,袭击黄花村的那群歹人,今日会袭击柳村,届时咱们到了之后,尽量多生擒少斩杀,想想黄花村的惨剧,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众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齐齐地回了声‘喏’,而后全速向着柳村进发......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且看柳村百姓殊死抵抗,再看天策众人擒获元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势如鼎沸 水落石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抵达易州之后,第一时间发现了发生在黄花村的惨剧,而后楚墨风则是迅速下达命令对受灾百姓进行救援。 通过与黄花村村长黄德的交流,楚墨风得知了大致的一些情况,随后赵信从游子驻易州情报处拿到了详细的资料,并得知那伙歹人下一个目标,正是距离黄花村不远的柳村,随即楚墨风辞别黄花村一众百姓,率领麾下人马火速向着柳村赶去。 与此同时,通往柳村的路上,一队人马在一个彪形大汉的带领下,杀气腾腾地向着柳村逼近,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丝丝血渍,有些新鲜有些凝滞,似乎是经历了多次的厮杀,大汉身边一名贼眉鼠眼的男子低声说到:“李统领,这苟大彤将军的计策真是好啊,那些贱民杀掉一些,还能充作军功,而且还能减少粮食拨付,真是好计策啊。” “他苟大彤能想到这样的方法?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见李统领忿忿地说到:“这还不是咱们刺史大人的妙招。” 一众人来到了柳村村口,只见往常热闹无比的柳村,此刻却如同死一般寂静,众人见状不由地心中暗生警惕之心。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赶紧滚出来,把值钱的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屠了你们的村子。”那名贼眉鼠眼的男子见状,快步上前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高声喊着,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堪堪地扎在他的左肩处,痛得他当即大叫起来。 而柳村内一间破败的草屋内,一名老者忿忿地对着身旁的青年说到:“成儿啊,你为何始终沉不住气呢?你这一箭射出去,气是出了,可是你是否想过这些人会因为你这一箭而离开吗?” “爹您别说了,孩儿就是气不过,这群人明显就是官军,却要装作马匪来劫掠,你忘了我大姨住的小坳子村了吗?”听到老者训斥自己,男子不由地低下头,但是语气和表情却不以为然。 想起青年说的小坳子村,老者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妻妹居住的小坳子村,半个月前也遭到了外面这伙人的劫掠,全村上下除少数躲在地窖内逃过一劫的之外,其余人尽数被砍了头,村里但凡值钱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 此时村口的那群人已然步入村中,开始挨家挨户查找,只见几名男子一脚将房门踹开,一拥而入开始一通翻找,见到稍微值钱的就赶忙揣起来,随后再向着下一家奔去,一时间村子内一阵鸡飞狗跳。 躲在村中祠堂内的众人,望着门外的景象,无不咬牙切齿,奈何势比人弱,只能默默地长吁短叹。随着门外一众恶贼的推进,先前藏身于破败草屋内的老者和青年也被揪了出来,望着面带愤怒的二人,那名贼眉鼠眼的男子忍着肩膀的疼痛,走上前给了二人几个大嘴巴,“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偷袭你爷爷我,看我不一刀劈了你们。”说完抄起手中的长刀就要对着二人劈去。 老者见状背过身一把将青年护在怀中,闭着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只听‘叮’的一声,男子手中的长刀被一旁的李统领当下,随即李统领伸出蒲扇大的手接连给了男子几个大嘴巴,而后冷冷地说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村里其他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男子闻言捂着微微肿胀的脸颊,一脸愤恨地望着二人说到:“快说,村里其他的人呢?” 只见老者冷冷地说到:“村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们不必再找了。” 而一旁的李统领眼珠一转,似乎方才老者替青年挡刀的举动,让李统领看出了些端倪,随即李统领冷笑着说到:“来人,把那个年轻的给我绑起来,看看他们说不说实话。”随后就有人上前将青年绑到了一根柱子上,而后李统领笑着对老者说到:“老人家,再问你一次,村里的人呢?” 老者见状先是忐忑地看了青年一眼,随后一咬牙狠狠地说到:“都说了村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问多少遍也是这句话。” 谁知话音一落,李统领突然手一挥,只听青年一声惨叫,一支手臂被齐根砍断,痛的青年当即大声呼喊起来。老者见状强忍住心中的悲伤,依旧忿忿地说到:“这位大爷,您把他杀了村里就剩下我一个了。” 随后李统领再度挥了挥手,却没有听到青年的惨叫声,老者抬头望去,只见青年的咽喉处先是出现一道红线,而后鲜血随之喷涌而出。老者见状惨笑一声说到:“这位大爷,村里现在就剩下我一人了。” 而祠堂内的众人望着门外发生的一幕,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即踹开门冲了出去,手中握着锄头、粪叉、铁锹之类的工具,向着门外的人发起了决死的进攻。 眼见村内百姓冲了出来,老者不由地大喊到:“你们跑出来做什么啊?死了成儿一个还不够吗?非得全村都搭上性命才行吗?” 而李统领见状则是冷冷地一挥手说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身后的众人纷纷狞笑着冲了上去,顷刻间一场不公平的较量瞬间开始了。手持利刃的恶贼并不惧怕百姓手中的武器,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也就比烧火棍强那么一点,而自己手中的长刀一次次地举起、挥下,溅起大片血花,也带走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生命。 就在李统领等人杀的起兴之时,楚墨风率领的天策军已然到了村口,隆隆的马蹄声惊动了正在村内屠戮的恶贼,李统领转身一看,当即心中大惊,黑衣黑甲战马覆甲,整个大唐只有一支军队会有如此的配置,那就是楚墨风麾下的天策军。 想到这李统领悄悄地转过身,准备见势不妙随即开溜。而楚墨风望着村内的惨相,缓缓地戴上面具说到:“尽数生擒,不要击毙。”说完抽出背后的焚天,向着李统领等人冲了过去。 眼见对方冲了过来,李统领顿时亡魂大冒,正待拔腿开溜,却见面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随即一个冰冷的物体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听对方冷冷地问到:“说,你们究竟是匪还是兵?” 先前那名贼眉鼠眼的男子见状当即大声喊到:“我们当然是匪,谁说我们是兵?”话音一落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没问你话,谁让你开口的?李健,除掉此人。”随后只听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贼眉鼠眼的男子顿时被人从太阳穴处射了个对穿,箭矢带着强大的力道将此人钉在地上,随后便没了声息。 “我再问你一次,是匪还是兵?想好了再回答。”似乎见惯了死人一般,楚墨风对于男子被射杀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而是再度冷冷地望着李统领。 此刻场中一众恶贼被天策军尽数生擒,少数负隅顽抗的也被当场剿杀,而柳村的百姓由于楚墨风援救及时,伤亡数量并不是很大。 李统领见状深知此番自己是大限将至了,随即叹了口气说到:“启禀贤王殿下,我们是兵。” “兵是用来保卫百姓的,为何几番对百姓竖起屠刀?究竟是何人指使?”听了李统领的话,楚墨风也间接印证了游子驻易州情报处呈送的消息的准确性。 “启禀贤王,这个末将真的不能说,说出来末将一家老小就死了。”李统领面色为难地望着楚墨风,心中始终不敢将那几个名字说出来,谁知楚墨风却摘下面具,略带讥讽地说到:“不就是易州刺史郝思捷和守备将军苟大彤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后楚墨风将人交给赵信绑了起来,随后走到一众百姓面前说到:“诸位,既然这些人是兵,那么此事就是易州城的官员指使的,如若你们想讨回公道,不妨集体去城内找刺史大人问清楚,届时楚某会在一旁帮助诸位的。咱们易州城见。”说完吩咐众人带着一众俘虏向着易州城走去。 待楚墨风等人离开之后,先前那名老者思索了片刻,而后向方才听到楚墨风说话的人问到:“刚才那位青年说他姓什么?” “好像是姓楚,他自称什么楚某。”一名脑子还比较好使的村民挠了挠头,赶紧回答了老者的问话,随后老者又沉思了片刻,当即高喊到:“我知道他是谁了,咱们这次有救了,快点去先前那些遭难的村子联系,咱们一起去城里找刺史大人讨说法去。” 随着柳村百姓四处联络,很快就聚集了十个村大约五百多人,众人在几名村长的带领下,向着易州城走去。 另一方面,易州城门处,楚墨风等人押着一干人犯来到城门处,守城士兵见又是先前那些调拨物资的兵马到来,深知这些人是什么贤王殿下的人,当即城门大开引着众人进了城。 径直来到刺史府门前,楚墨风命人上前去叩门,而后大声高呼:“郝思捷,苟大彤,本王莅临易州为何还不滚出来迎接?” 此刻还在书房内商议事情的二人,接到下人禀报之后,心中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跑出府邸,来到楚墨风面前,正准备恭恭敬敬地叩头接驾,谁知却看见了被羁押的李统领等人,随即草草地施了个礼说到:“不知贤王殿下今日如此大阵势莅临易州,究竟所为何事?” “郝大人啊,本王近日得知,易州境内有人杀良冒功,肆意屠戮百姓,起初本王还不愿相信,谁知今日在柳村内,本王不巧正好擒获了这些人,顺便送来给您郝大人审一审。”坐在自己的照夜玉狮子上,楚墨风轻佻地掏了掏耳朵,随即冷笑着说到:“不知郝大人是否认识这些人啊?” 郝思捷和苟大彤对视一眼之后,随即摇了摇头说到:“启禀贤王殿下,下官不认识这些人,既然贤王殿下抓到行凶之人,何不关进大牢待明日再行审理?” “嗯,不错,忙碌了一天本王也确实累了。”楚墨风闻言翻身下马,走到郝思捷面前笑着说到:“劳烦郝大人给本王安排个住处,随后再给我这些部下准备些吃食。”说完转身对着赵信和李健说到:“今夜就委屈你二人带着部下,先在大牢内凑合一宿了,待明日审完本王给你们好好地放个假。” “这,不用劳烦二位将军了吧?”郝思捷见楚墨风安排了天策军的人看押烦人,心急如焚地说到:“易州城的大牢许久未用,似乎不太合适吧?” “嗯.....?”楚墨风闻言脸色一变,冷冷地望着郝思捷说到:“本王想怎么做,还需要你一个易州刺史指手画脚吗?还是说这个东西已经没有用处了?”说完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那块令牌高高举起,一旁的苟大彤是见过这块令牌的,当即拽了一把郝思捷跪下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楚墨风走到赵信和李健面前低声说到:“一会儿去了大牢内,如若里面有关押的人,尽数集中到一起,另外咱们带回来的人需要严加看管,切记,今夜或许会有来杀人灭口的,一定不要出事。” 赵信和李健二人点了点头,全然不顾郝思捷的反对,带着人犯向着大牢方向走去。 此时楚墨风才缓缓地说到:“诸位快快请起吧,郝大人,速速去给本王准备住处吧。” 郝思捷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赶忙吩咐下人去给楚墨风安排住处,自己则是与苟大彤引着楚墨风来到了刺史府正厅内,待下人奉上茶水之后,郝思捷先是对着楚墨风笑了笑,而后向苟大彤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苟大彤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不知贤王殿下此番莅临易州,是闲暇游玩还是外出公干呢?” “在京城实在是太过于沉闷,索性出来转转,看看咱们大唐的大好河山。”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楚墨风略有深意地望着苟大彤和郝思捷,“此番来到易州,才发现易州在二位的治理下,实在是有些......”一边说楚墨风一边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在桌子上叩了叩。 原本楚墨风的这个举动,是想示意郝思捷和苟大彤二人能够主动交代,谁知却被郝思捷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随即郝思捷唤过一名下人进来,一番耳语之后又匆匆退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两名下人合力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进来。 郝思捷见状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去,随后走上前将箱子打开,顿时内里的光辉瞬间散发而出,只见郝思捷谄媚地笑了笑,“贤王殿下,这里是一些易州特产,还望贤王殿下不要嫌弃。” 望着箱子内摄人的珠光宝气,楚墨风撇了撇郝思捷和苟大彤,心想这全是民脂民膏啊,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泪,想到这楚墨风端着茶杯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这个举动却被郝思捷下意识理解为另一层意思,当即笑着说到:“贤王殿下,这种易州的特产,只要殿下您喜欢,下官可以保证每年都会派人送到京城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冷冷地说到:“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谢过郝大人了,至于人犯一事,待本王明日再做决定吧,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准备去休息了。”说完起身示意柳非烟等人准备离开。 郝思捷和苟大彤见状赶忙起身相送,并嘱咐下人将那箱特产送到楚墨风临时的住处,等到楚墨风等人离开之后,郝思捷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擦着冷汗。 苟大彤见状忿忿地说到:“都说此人心系百姓,故而才被封了一个贤王,今日一见也是个贪得无厌之辈,我还以为他来易州有什么大事要做呢,原来是来打秋风的。” “打秋风就打秋风,总比摘了你我二人的脑袋要好吧?”郝思捷坐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望着义愤填膺的苟大彤笑了笑,“虽说他收了咱们的东西,但是还得确认一番,以免节外生枝。” “你还准备如何确认?总不能过去问,贤王殿下,您是真的收下我们的特产吗?”苟大彤闻言有些不解地说到:“这么问人家不得把你我当成白痴一样吗?” “大彤啊,平素让你多读书,你却总是喜欢舞刀弄枪的。”只见郝思捷略有深意地拍了拍苟大彤的肩膀,一脸贱笑地说到:“本官让梓潼去陪他吃顿酒,以梓潼的能力还有什么打探不到的?自古,不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就在郝思捷和苟大彤想入非非之际,楚墨风带人回到了郝思捷给安排的住处呢,一进门楚墨风就命令柳非烟等人将一众下人遣散,而后吩咐随行的天策军,前往城内的酒楼订购了几桌席面,除了两桌送到住处,其余的尽数送到了大牢内。 做完这一切,楚墨风坐在屋内,正待更衣沐浴,只见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听到顾贞儿忿忿地喊到:“风哥哥,今日你为何收下了那两个狗官的孝敬?难道说城外百姓的惨状你都忘记了吗?” 信步走到顾贞儿身边,将她按在椅子上之后,楚墨风这才笑着说到:“傻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之举就像一个贪财之人,枉顾城外百姓的生死了?” “楚大哥,今日之举非烟也是看不透,还望楚大哥明示。”缓缓地走到一旁坐定,柳非烟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自己的记忆中,面前这个男子是一个正义耿直之人,从来不会为了财色而违背道义,更不会置法度于不顾,但是今日之举自己也有些看不透了。 “如若他们不给我抬出这箱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定他们的罪,一个守备将军,不过是从五品官员,月俸禄区区四贯,而他郝思捷一个下州刺史,也不过是个正四品下级外放官员,月俸禄也就是十几贯,且这二人据我所知继任时间都不长,你们说说那一箱子东西是怎么来的?而且听郝思捷的意思,如若我需要,每年都会送来一箱,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我楚墨风纵然不是大唐的贤王,这些东西我也断然不能要的,只不过这些东西一是可以作为罪证,二是可以用来安置受灾的百姓,你们说我为何不收?” 说到这楚墨风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你们现在还觉得我是贪财之人吗?” 听了楚墨风的一番解释,柳非烟和顾贞儿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先前是错怪楚墨风了,随即顾贞儿又恢复了那贱贱地笑容,“风哥哥,你不要生气啦,人家给你赔罪了,易州当地夜晚如此寒冷,大不了人家今夜给你暖床就是啦。” 一番话让在场的楚墨风和柳非烟顿时冷汗直流,只见楚墨风轻咳了一声说到:“其实吧,暖床倒是不必了,估计那两位肯定还有后手,财送了,下面就该色了,如若我所料不错,稍后刺史府就会有人前来拜访,届时咱们......”随即楚墨风将二人招致身旁,一番耳语之后,就见顾贞儿一脸贱笑地说到:“哎呀,风哥哥你好坏呀,这么羞人的事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能做的了呢?” “你要是做不来,那今夜就只好便宜外人了,我不管了,一路奔袭我得去洗漱一番了。”楚墨风抱着换洗的衣服,径直离开了卧房,只留下一脸愤慨的顾贞儿和憋着笑意的柳非烟。 果不其然就在席面送到之后,门外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刺史府有人前来拜访,楚墨风随即示意将人带到正厅内。望着一桌子的菜肴,奔波一路的楚墨风不禁有些饥肠辘辘,正待开动之际,只见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一名女子,被面纱遮住的脸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梳高髻、露胸、肩披红帛,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曼妙的身躯在这一袭服饰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正应了那句“粉胸半掩疑暗雪”,“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站起身,望着款款走来的女子说到:“敢问姑娘是?” “奴家梓潼,奉刺史大人之命特来服侍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奴家蒲柳之姿。”面纱轻解女子露出了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这让见惯了府中莺莺燕燕的楚墨风也不禁为之触动,随即走上前将女子拉到了桌旁坐定,而后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说到:“不知梓潼姑娘与郝大人是何关系?” “奴家当年家中遭难,承蒙郝大人收留,认奴家做了义女。”梓潼素手一伸,取过执壶给楚墨风斟满了酒,而后轻轻地端起,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唇印在酒杯上,随后莞尔一笑递给了楚墨风。 这一招对于梓潼来说屡试不爽,但凡是个男人,这种情况下绝对会对自己心猿意马,谁知楚墨风接过酒杯,故意从另一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望着开始施展美人计的梓潼,楚墨风心中不由地暗骂到:郝思捷你个老家伙,自己的义女竟然用来侍奉别人,看来这种事你也没少做,这个姑娘上辈子是倒了血霉了,怎么会认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义父呢? 想到这楚墨风笑了笑说到:“梓潼姑娘不知你义父今夜让你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启禀殿下,义父她老人家只是让梓潼前来服侍殿下,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交代。”只见梓潼缓缓地摇了摇头,取过一旁的象牙箸夹了一口菜凑到楚墨风唇边,“殿下请尝尝我们易州当地的特色菜。” 这边楚墨风毫不迟疑地吃了下去,门外正在偷窥的顾贞儿则是一脸忿忿地表情,“表姐你看那个大木头,估计不消半个时辰,就该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了,届时他二人如若真的行那苟且之事,你说说我要不要进去阻止呢?” 望着一脸不爽的顾贞儿,柳非烟强忍住笑意,透过门上的小洞观察着屋内的情况,“贞儿,表姐跟你说句心里话,如若你真的喜欢他,别像箐箐那样,到死了才得到一个永远看不见的名分。” “表姐你想想,除了皇帝陛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哪有人能够娶那么多房的?”听到柳非烟提到了陈箐箐,顾贞儿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可是我不想跟米珊娜那样,做他的外室,那样还不如死了,至少还有个名分的。” 柳非烟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正在二人闲聊之际,屋内的楚墨风和梓潼已然一壶酒下肚,眼见楚墨风依旧没有醉意,梓潼不免有些着急,谁知楚墨风却一把揽住她说到:“既然你义父今夜让你来服侍本王,那是不是本王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有所怨言了?” 听楚墨风这么一说,一丝不悦之色在梓潼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就听梓潼糯糯地说到:“奴家尚且待字闺中,烦请殿下怜惜奴家可否?” 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对方听到自己这么一说,定然色心大起,随后自己就会半推半就地以为其按摩为理由,将对方弄晕,而后待天明之时,在装出一副已然云雨的模样,届时对方定然会受到郝思捷的钳制。 此时梓潼在心中默念到:快点抱着我去屋内吧,弄晕了你之后我也能够好生安歇一宿了。谁知楚墨风却抄起执壶对着门外大喊到:“酒没有了,再送一壶进来。” 门外的顾贞儿见状,赶忙取过早已准备好的执壶,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均匀地撒了进去,而后使劲晃了晃,信手推开门送了进去,只见楚墨风望着顾贞儿略带不满地说到:“为何如此之慢,不知道本王要与梓潼姑娘饮酒吗?出去吧。”说完一挥手,径直接过执壶给梓潼倒了一杯,而后端起来对着梓潼说到:“梓潼姑娘,本王敬你一杯,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梓潼见状心想几杯酒自己还是能够喝的,为了不引起楚墨风的怀疑,赶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楚墨风又给她倒了一杯,梓潼见状无奈地又喝了下去,接连三杯之后,梓潼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内似乎有一股火苗在缓缓地燃烧,正准备起身给楚墨风倒酒,却发现眼前一阵模糊,一种眩晕感瞬间袭来,随即两眼一黑倒在了桌子上。 此时楚墨风对着门外轻咳一声,等候多时的柳非烟和顾贞儿赶忙冲进屋内,将梓潼架到了楚墨风的卧室,望着如此曼妙的身躯,顾贞儿还顺手在对方胸前扫了一下,随即啧啧地说到:“这姑娘本钱真是不小,怪不得对方敢把她送来服侍你,这顿肉没吃到不难受吗?” “吃也不能吃这些来历不明的啊,既然知道本王难受,不如今夜就有劳贞儿姑娘辛苦一下?”听到顾贞儿又打趣自己,楚墨风眼珠一转一顿话回敬了过去,顿时臊的顾贞儿双颊红霞翻涌,随即楚墨风低声对柳非烟说到:“一会儿我出去,你们二人想办法她在明日转醒时,以为自己已然那啥即可。”说完楚墨风转身离开了卧室,回到正厅抄起那副象牙箸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起身将象牙箸一丢,“贞儿今夜你和若兰她们守在这里,我需要带着非烟即刻前往大牢内,为防止有变我需要连夜审问那些人,切记不要让那个女子过早醒来。” 顾贞儿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领着柳非烟向着城内大牢走去。二人刚靠近大牢门边,只见一名天策军士兵突然窜出,手持长枪指着二人冷冷地问到:“什么人?” “是我,一切正常吗?”伸手将面前的长枪拨开,楚墨风摘下大氅上的兜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名士兵见状正待下跪问安,却被楚墨风一把扶住,随后楚墨风径直走进了大牢内,牢房内赵信等人早已用过饭,此刻正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牢房内那些人犯,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起身问安。 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之后,楚墨风指着另外一见牢房内的犯人说到:“这些怎们看着都像是穷苦百姓啊?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大帅您别提了,说起来都让人生气,这些人都是周围村镇的百姓,有的是来告状被抓的,有的是交不起赋税被抓的,里面还有一个老头,全村都被杀了,自己的女儿也被人掳走了,结果来城里报官,却被关了起来。”望着牢房内的那些百姓,听到赵信的一番叙述,楚墨风心中渐渐地怒火大起,当即走到牢房里对着众人说到:“诸位,在下深知诸位都是蒙冤入狱的,烦请诸位在此忍耐一宿,明日本王定会还诸位一个公道。”说完楚墨风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而此时那个女儿被掳走的老者像是回光返照般窜到楚墨风面前,抱着楚墨风的大腿喊到:“官爷,求求官爷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啊,我的梓潼还未出嫁就让那群畜生给掳走了,求官爷一定替小人做主啊。” “梓潼?老人家你的女儿长得什么样?您能给我说说吗?”听到老者的话,楚墨风心中一个咯噔,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只见老者哽咽着将自己女儿的长相说了一遍,最后满眼带泪地说到:“我的小梓潼右眼角处有颗痣的。” 听了老者的话,楚墨风附在他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只见老者眼中流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楚墨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老者满心欢喜地笑着说到:“小老儿谢过官爷。” 谁知门外的赵信忍不住低声说到:“什么官爷啊,我们家贤王殿下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官,就是京城中的那些官也得给我们殿下面子的,老人家请放心,只要我们殿下开了口,你们的事他管定了。” “去去去,守你的门去,跟百姓们说这些做什么,你小子今夜可给我守好了,如若有差池,我再把你送回张掖去,让谛听师傅好好教导你一番。”眼见赵信个莽汉将自己的身份泄露,楚墨风不由地挥了挥手,以送回张掖作为要挟,示意他赶紧去守门。 谁知听了楚墨风的话,不仅是赵信,在场一众天策军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纷纷打起精神坚守岗位,随后楚墨风离开了这间牢房,向着关押李统领的牢房走去...... 俗话说邪不胜正,且看朗朗乾坤律法当前,再看拨云去雾重见天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千钧一发 青天王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奔赴柳村之后,迅速生擒了前来柳村劫掠的李统领等人,而后在楚墨风的暗示下,柳村百姓决定联合此前遭难的村落,共同进城向州刺史索要说法,随后楚墨风一行押着李统领等俘虏,再度踏进了易州城。 在刺史府门前一通唇枪舌剑之后,楚墨风等人在易州刺史郝思捷、守备将军苟大彤的引领下进入了刺史府内。面对楚墨风的连番质问,郝思捷按照惯例奉上了一箱易州特产,而楚墨风也顺水推舟地照单全收,并许诺关于俘虏之事,明日三人商议之后再做定夺,这让心怀鬼胎的郝思捷和苟大彤暗爽不已。 而后楚墨风返回了郝思捷为自己安排的住处,当晚郝思捷则是派出了他的义女梓潼,不惜以身犯险前来服侍楚墨风,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惯用美人计的梓潼,此番却不幸遇到了楚墨风,一番暗中较量之余,梓潼顺利完败,被楚墨风以迷药晕倒。 随后将梓潼交给顾贞儿之后,楚墨风带着柳非烟来到了城中大牢内,一番询问之下,楚墨风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而后她径直向着关押李统领的牢房走去。 昏暗的牢房内,似乎因为年久失修,不知名的角落内还在漏水,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望着空荡荡的牢房,李统领心想这苟将军和郝刺史也不知与这个贤王谈的如何,明日自己是否能够安然无恙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正在思索之际,只见牢房门缓缓的被推开,李统领抬眼一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满脸愤怒的楚墨风缓缓地走了进来,“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好了就之际交待,想不好的话,门外大约有将近一百名天策军,各个都是刑讯好手,个中手段我想你应该不想都尝一遍吧?” 话音一落只见赵信端着一个香炉走了进来,上面插着一炷正在缓缓燃烧的香,袅袅的青烟像是索命的音符弥漫在牢房内,“大帅您跟他谈什么条件啊?他不也有妻儿老小住在城东吗?您一声令下,属下带人去尽数抓来,届时您问一句,他答一句,一句答错属下就杀一个,早晚杀到答对为止。”望着始终不主动开口的李统领,赵信放下香炉对着他狰狞地一笑。 “嗯,看来这些年你在那边也学会了些突厥狗的狠戾招数,不错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听到赵信给自己出主意,楚墨风赞许地点了点头,“待日后应该跟小李子提议,每一批天策军都得派到那边去历练一番,届时咱们去打突厥的时候,那群狗崽子面对的可就是一群狼了。” 听闻主副二人正在讨论以自己的家眷为筹码,要挟自己招供,李统领当即大呼到:“素闻贤王殿下爱民如子,宅心仁厚,在下以为您只不过是说出来恐吓我罢了,按照在下对您的了解,您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 谁知楚墨风抬起头,望着已然消失了半炷的香,阴恻恻地笑了笑,“本王宅心仁厚那是对待好人的,对待坏人本王只有比他们更坏,才能降服这些人。”说完对着赵信点了点头说到:“来人啊,把小孩子带上来吧,记得别吓着孩子。” 话音一落只见门外走进来两名天策军士兵,带着一名女子和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李统领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妻女,当即对着楚墨风破口大骂,“姓楚的,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李某人来,俗话说祸不及妻儿,你这样做还有没有道义了?” 只见楚墨风抄起一旁挂着的鞭子,指着李统领说到:“道义,你跟我讲道义?你奉命去劫掠那些村镇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道义?你杀害百姓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道义?”随后楚墨风将鞭子递给赵信,指着李统领的妻儿冷冷地说到:“将这二人带到隔壁牢房,先赏一顿鞭子,让咱们李统领好好思索一番道义二字。” 一声令下,早有天策军将女子和孩子拉走,随后隔壁牢房内响起了一阵阵鞭子抽打的声音,其间还时不时夹杂着女子与小孩的哀嚎声,这声音如同索命梵音一般传入李统领的耳中,不停地折磨着李统领的神经,此时楚墨风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到:“听闻你家里还有父母健在,是否需要我命人带来一同受刑?” 楚墨风的这句话,顿时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李统领的心理防线,只见李统领犹如被抽取了魂魄一般,垂着头喃喃地说到:“贤王殿下,我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招供,求求您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召来两名士兵负责记录供词,而另一面牢房外的一件屋内,柳非烟正手持茶壶给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而后捻起一块糕点,递给身旁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孩,随即笑着说到:“小家伙,姐姐给你糕点吃好不好呀。” 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糕点,小男孩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在得到其默许之后,这才接过糕点吃了起来。只见那名女子缓缓地说到:“这位姑娘,我们家大福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位大姐,你夫君做了一些错事,只不过我们贤王殿下宅心仁厚,只要他肯说出实情,贤王殿下是不会严惩他的,这么晚把你们带来,还请你们见谅。”柳非烟见女子询问,又看见孩子在一旁,无奈之下只好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待李统领交待之后,楚墨风对着门外喊到:“把人带进来吧。”随后就见自己的妻儿完好无损地走了进来,李统领见状先是一惊,当即大笑着说到:“贤王殿下,看来在下赌对了,你果然是宅心仁厚不会对我妻儿下手的,在下心服口服,方才我供述的均是实情,断然没有一句虚言。” 楚墨风点了点头,“你的妻儿我会派人护送回家,至于你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待明日之后你便可出狱了。”说完楚墨风转身离开了牢房。 一番审讯已然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待楚墨风和柳非烟返回宅子的时候,已然是丑末时分,火速回到卧房之后,楚墨风赶忙吩咐顾贞儿等人去休息,自己则是依靠在床边和衣而睡。 清晨的阳光悄然流进了屋内,瞬间驱走了夜里那微不足道的寒意,楚墨风睁开眼睛望着依旧熟睡的梓潼,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喊到:“梓潼姑娘,天亮了该起床更衣了。” 从睡梦中幽幽转醒,梓潼突然感到周身温暖的同时,似乎少了些什么,当即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而后紧张地望着楚墨风,正待起身突然发觉自己腰部以下,传来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昨夜都发生了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梓潼姑娘难道你都忘了吗?昨夜你我二人饮酒之后,而后你主动拉着我来到了卧房,剩下的我想还是不用说了,你自己应该有感觉的吧?”面对梓潼的疑问,楚墨风当即睁着眼说瞎话,一通云里雾里的让梓潼在羞愧之余焦躁不已。 望着梓潼的表情,楚墨风强忍住笑意板着脸冷冷地说到:“梓潼姑娘,你义父既然让你来服侍本王,但是本王看你表情十分不情愿,难道说这个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要知道你如若连同你义父诓骗本王,届时莫怪本王不念这一夜春宵的情面。” 听了楚墨风的话,梓潼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任务是什么,当即起身跪在床上,全然不顾春光乍泄,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殿下请息怒,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奴家银瓶乍破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还望殿下恕罪。” 望着面前一身光洁的女子,楚墨风低下头冷冷地说到:“把衣服穿好下床回话。”说完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自顾自地望向门外。 另一面以柳村为首的百姓团体一大早就进入了易州城内,随后径直来到了刺史府门前,自发地将刺史府团团围住,收到消息的郝思捷此刻无法通知苟大彤,只得孤身一人出来,望着一众义愤填膺的百姓,郝思捷眼珠一转笑着说到:“诸位乡亲,不知今日将本官的府邸围住所为何事啊?如若有什么冤情,可前往县衙报官,围在这里成何体统,不如先行散去可否?” “姓郝的,你别在这惺惺作态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了,那些出来打劫我们这些村子的人,就是你们易州城的兵,昨日那位楚公子已经抓住他们了,今日来我们就是要讨个说法的。”人群中当即有人高声呼喊起来,随后在场众人纷纷齐声附和。 望着群情激动的百姓,郝思捷心想这个贤王究竟是做什么?不是说今日要来商议人犯之事吗?为何迟迟不来,而梓潼那个小浪蹄子也没有回来,难道是被姓楚的策反了吗?想到这郝思捷唤过一名下人低声说到:“速速从后门离开,先去找贤王殿下,而后去找苟将军,就说易州有民变,让他们火速率兵前来。” 下人闻言匆忙向着府内跑去,而郝思捷则是依旧笑着说到:“诸位乡亲,这等子虚乌有之事你们也信,此事是马匪做的,本官也在尽全力督促剿匪事宜,还望众乡亲们先行离去,一旦有消息本官立刻通知你们。这都散了吧,散了吧。” 却不料一众百姓纷纷表示必须让郝思捷给出明确的说法,否则就集体进京告御状,听到‘告御状’这三个字,一丝杀意从郝思捷的脸上转瞬即逝,奈何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郝思捷只好心中默念,期盼楚墨风或者是苟大彤能够尽快赶来。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只见远处苟大彤领着一众士兵火速赶来,见到刺史府门口被围,当即大声喊到:“都散开了,围在这像什么样子?” 若在以前,老百姓还是比较惧怕当官的,尤其是那些当兵的,毕竟赤手空拳始终打不过刀枪林立,而今因为那些劫掠的就是官兵,前来兴师问罪的百姓却没有了一丝惧意,只是冷冷地望着耀武扬威的苟大彤。 眼见在场百姓不肯离去,气急败坏地苟大彤抽出腰间横刀,对着在场百姓喊到:“你们还想告御状,莫说京城你们进不进得去?陛下也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 谁知人群中黄花村的村长黄德忿忿地说到:“苟大人,听闻朝廷委派了钦差大人下来巡视,小人等可以请钦差大人来做主。” “钦差?钦差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看你是找死。”话音一落苟大彤举起横刀,向着黄德的头顶劈去,眼见即将刀斧加身,只听‘叮’的一声,苟大彤手中的横刀被一支金黄色的飞镖一打,瞬间偏离了方向,擦着黄德的肩膀劈了个空,而后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说钦差没空管这些事?老子这不是在这里吗?” 苟大彤见状转头骂到:“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阻拦老子?”俗话说祸从口出,苟大彤这边话音一落,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脸上被人连续抽了七八下,顿时双颊渐渐地肿了起来,待苟大彤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两名戴着面具的女子,正冷冷地望着自己,当即明白是贤王楚墨风到了。 而此刻梓潼也回到了郝思捷身边,一番耳语之后,郝思捷点了点头,“贤王殿下,这种小事就不劳烦贤王殿下操心了,让梓潼陪着您进去喝茶,下官来处理就好。” 谁知楚墨风转身瞥了一眼郝思捷,而后懒洋洋地说到:“郝大人啊,本王今日前来,主要就是为了捉拿你和苟大彤的,你二人唆使麾下士兵,连番出城劫掠附近村镇,杀害百姓冒充军功,并三番五次强加赋税,尔等所作所为实乃人神共愤,今有证人证词在此,本王要将你二人斩杀当场以儆效尤。” 听了楚墨风的话,郝思捷当即大笑起来,“贤王殿下,看来您是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惯了,这朝廷律法您真该好生研习一番,莫说你只是个贤王,就是太子殿下来了,这外放官员也不是你们想斩就斩的。而且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一说你的证词是哪里来的吗?可不要告诉下官,这些是你昨夜审问出来的,昨夜你做了些什么自己敢承认吗?” “要不说你们这些人,死到临头还嘴硬。”望着郝思捷一副得意的嘴脸,楚墨风对着在场众人抱拳说到:“诸位,昨夜本王在大牢内审问犯人直至丑末时分才回府,至于证人吗,昨夜大牢内关押了一些百姓,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贤王殿下,知道你是从京城来的,难道你们京城的子弟,玷污了清白女子的名节,就可以不管不顾吗?”只见郝思捷指着身旁的梓潼说到:“下官的义女昨夜奉下官之命前去陪酒,谁知却被这位贤王殿下借着酒醉玷污了清白,此人竟然还说昨夜去审问犯人,乡亲们,这种人的话你们相信吗?”郝思捷一番声泪俱下的泣血之言,配合着梓潼的梨花带雨,让在场的众人不免有些疑惑。 谁知楚墨风冷笑着说到:“麻烦在场的乡亲们,有谁是做大夫或者稳婆的,请站出来几个。”只见人群中男男女女站出几人,而后楚墨风笑着对郝思捷说到:“郝大人口口声声说本王玷污了你义女的清白,口说无凭,一验便知,不知郝大人是否敢让这些人查验一番?” 心中笃定已然与楚墨风一番云雨的梓潼,当即走上前,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望着楚墨风,而一旁的郝思捷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姓楚的,这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查验过后,郝思捷赶忙开口问到:“查验结果如何?”只见一名老者颤颤巍巍地说到:“启禀大人,小姐的脉象显示她依旧是处子之身,老夫行医多年,断然不会出错的。” 而另外一名老妇则对着楚墨风朗声说到:“启禀殿下,这位姑娘依旧是完璧之身,老身做稳婆三十年,这点小事还是能确准的。”而后几名负责查验之人,纷纷给出了相同的结果。听了这些人的话,郝思捷似乎还不死心,当即大喊到:“姓楚的,你依旧没办法斩我,因为你只是一个亲王罢了。” 谁知楚墨风冷笑一声,从马背上的梿褡里摸出一卷黄绸,丢给一旁的女子,“若兰,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宣读一下圣旨吧,也让他死得明白些。” 萧若兰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展开圣旨缓缓地念到:“圣旨到。”此话刚一出口,在场众人纷纷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因并州一事颇为蹊跷,朕心中甚感不安,擢命贤王楚墨风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统筹并、潞、相、邢、赵、恒、定、易、幽九州事宜,代天巡狩,彻查并州山谷大案,沿途各州府兵力皆可随意调遣,酌左千牛府随行,所到之处如若有违背朝廷律法者,一经查出可以尚方宝剑先斩后奏,钦此!” 众人闻言当即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跪在地上的苟大彤早已呆若木鸡,郝思捷则依旧不死心地喊到:“纵然你是钦差大臣,昨日你收了本官的贿赂,你就不能斩了本官。” 谁知楚墨风却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说到:“如若不是收了你那箱东西,本王又怎知你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至于说那箱东西,本王身后有整个岭南宋家撑着,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这点不值钱的玩意儿吗?这些东西连同稍后查抄你府中的资产,本王会一并发放给受灾百姓,剩余的充作府库备用。” 一通话说的在场百姓纷纷鼓掌叫好,而楚墨风见状举起尚方宝剑大声说到:“来人啊,除去郝思捷和苟大彤的官服,而后押至刑场,待午时一到即刻开刀问斩。” 至此郝思捷也彻底明白了,今日就是自己的大限之日,当即瘫坐在地上,任由天策军士兵拖了下去,随后楚墨风对着在场的百姓招了招手,“诸位,此番本王生擒的那些士兵,今日午时一并斩首示众,还死难百姓一个公道。另外此番本王回京之后,会将易州发生的事情告知秦王殿下,由秦王殿下向陛下申请,减免易州三年的赋税,另外此番查抄的所有财物,本王会尽数赔偿给大家,请大家放心,也希望大家对朝廷有信心。” 最后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现场的热情,众人纷纷高呼着‘青天王爷’四个字,将楚墨风围在了中央。随后在天策军的安抚下,一众百姓纷纷离开了刺史府,只留下各村村长等待领取补偿。 午时二刻,易州城内的刑场上,刽子手正在做着行刑前的最后准备,而台上密密麻麻地跪着一群犯人,台下的围观的百姓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早已破口大骂,坐在监斩台的楚墨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听柳非烟低声说到:“大人,时辰已到。”随即就见楚墨风站起身,大声喊到:“时辰已到,犯人验明正身,行刑。”而后将标着红漆的木牌向着地上一丢,一众刽子手纷纷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而后整齐划一地劈了下去,当即鲜血溅起三尺多高,而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刺史府和守备府内,一众天策军正在查抄资产,站在刺史府内,梓潼一脸落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众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在此时,楚墨风径直走到梓潼身边,轻声说到:“梓潼姑娘,其实你的父亲并没有死,只是被郝思捷关进大牢内,而他却骗了你,目的就是让你成为他牟利的工具罢了。” 听到楚墨风这么说,梓潼茫然地转过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楚墨风,只见门外突然走进来一名老者,眼中含泪的望着梓潼喊到:“梓潼啊,我的女儿啊,我可是找到你了。” 望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梓潼终于相信了楚墨风的话,而后低声问到:“奴家只想知道,为何那夜殿下不肯与奴家一度春风。”谁知楚墨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刺史府,随行的顾贞儿突然走到梓潼身边,低声说到:“实不相瞒,姑娘你确实有些姿色,只不过我们这些跟随他十余载的人,送上门他都不要,而京城内准备义无反顾为他献身的女子大有人在,这个人是个正人君子,你那些美人计对他是没有用的。” 随后的几日里,楚墨风督促着当地的官员,将一应善后事宜处理妥当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率大队悄然离开了易州城,向着下一站定州进发...... 俗话说任谁也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缓缓地前进,这边楚墨风悠然自得代天巡狩,而那边李世民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宫闱奇案 身陷囹圄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易州城内,借着百姓前来问罪的由头,以钦差的名义将涉事官员一并处斩,而后亲自督促当地剩余官员进行善后事宜。 随着刺史府、守备将军府接连被查抄,从内里搜罗出大量金银首饰以及一应财帛、房地契,易州上下无不破口大骂,而得知楚墨风要把这些尽数变现,用于抚恤百姓以及房屋修葺和重建时,楚墨风俨然在易州被传为万家生佛。 就在楚墨风带领官员处理善后事宜的同时,易州城客栈内,梓潼正在与一名男子声泪俱下地聊着,“爹爹,女儿想明白了,那个人是好人,女儿决定追随他身侧,希望爹爹不要阻拦。” 而被梓潼唤做爹爹的,正是楚墨风在大牢内救出了老者,“好孩子,知恩图报是好事,你放心去便是,贤王他老人家给咱们这些穷苦人分发了银钱,又给拨付了田地,至少爹爹我今后生计不成问题了,既然你决定了,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日后如若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爹爹我。” 梓潼闻言起身对着老者跪下说到:“女儿不孝,不能再爹爹身旁伺候终老,还望爹爹原谅女儿。”听到梓潼的话,老者心中也是一阵心酸,无奈之下父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是夜,易州城一处府邸内,幽暗的烛火映不出屋内落座之人的脸庞,一名长须老者端坐在上首,下首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拱手说到:“大人,咱们就这样任由那个姓楚的在这里指手画脚吗?” “不然你想怎样?学那苟大彤和郝思捷两个蠢货?自己往人家刀口上撞?”老者捋了捋胡须,烛光昏暗依旧掩盖不住老者狰狞的面容,“这两个蠢货,明知道朝廷最近会派钦差下来,还不知收敛,结果怎么样?把命都搭进去了吧?这就叫做活该,你们就庆幸那个贤王没有再审就直接行刑了,如若严加审问一番,莫说乌纱了,估计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大人咱们不妨上书,恳请太子殿下对其横加掣肘可否?”只见另外一个略显魁梧的身影起身说到:“属下不信连太子殿下都无法限制他。” 老者没好气地瞥了那人一眼,“你第一天做官吗?整个大唐江山半数是秦王和他带着人打下来的,莫说太子,就连陛下有时也对其忍让三分,如若不是因为他是外姓,或许陛下早就立他为太子了,而且此人不贪功,不专权,不收受贿赂,一心为大唐,你觉得太子如若上表掣肘,陛下能允吗?” 随即老者叹了口气说到:“现在咱们只能尽力配合他,迅速完成善后事宜,待他离开之后,本官再上书太子说明此事,今夜稍晚了些,都散了吧。” 接连数日,楚墨风监督着易州官员处理完善后事宜之后,趁夜率兵悄然离开了易州,殊不知就在楚墨风离去后不久,一匹轻骑紧随其后也离开了易州,而天空中一只信鸽正奋力地向着京城方向飞去。 然而此刻在京城方向,李世民却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最危险的时刻,时值初春,李渊下令于四月朔举办春祭庆典,由于宫内自年节之后再未举办过大规模庆典,一时间人人欣喜万分。 庆典当日,李渊与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国戚在两仪殿饮宴,望着殿下一众亲眷大臣,李渊环视着两仪殿的装潢,忍不住心生感慨,“诸位,我大唐能有今日之辉煌,离不开诸位以及将士们的付出,在此朕以这杯酒敬在座诸位,同时遥敬我大唐数百万将士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口称‘谢陛下隆恩’,随后一饮而尽,此时一旁的万贵妃轻声说到:“陛下,今日如此大好时光,臣妾斗胆想让诸位妹妹、连同皇子公主上前给陛下敬酒,同时也恳请陛下品评一番如何?” 由于当年李渊龙兴之初,因没有将李智云救出,导致李智云惨死,登记之后李渊对其母万贵妃甚是愧疚,鉴于自己的皇后窦氏早早亡故,故而李渊责令万贵妃作为后宫之主,全权处理后宫事宜。 此时听到万贵妃的提议,李渊欣然应允,“也罢,朕平素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们,今日正好让满朝文武也帮着朕点评一番。” 随后自万贵妃以下,由尹德妃开始,依次上前给李渊敬酒,随后有子女的则是即兴展示了一下才艺,以便李渊以及满朝文武品评,随着后宫妃嫔陆续出场,李渊突然发现人群中似乎是少了一位,当即拉过万贵妃低声说到:“爱妃,朕为何没有看见郭婕妤的身影?难道是害病无法到场吗?” 万贵妃见状赶忙起身走到薛婕妤身旁低声问到:“为何不见郭婕妤到场?平素你二人总是形影不离的,难不成是她害病了?” 只见薛婕妤低头瞥了上座的李渊一眼,对着万贵妃施了一礼,“启禀贵妃娘娘,郭妹妹今日先我一步前往两仪殿了,妹妹我则是后来才到的,直至宴席开始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本想着待宴席结束后再向您禀报的。” 一听人丢了,万贵妃脸色一变,而后转身来到李渊身旁笑着说到:“启禀陛下,方才臣妾问过薛妹妹了,果然如陛下所料一般,郭妹妹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故而没有到场,此事是臣妾疏忽,还望陛下恕罪。” 听万贵妃这么一说,李渊当即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到:“爱妃何必自责,你替朕掌管着后宫事宜,稍有疏忽也是正常的,待宴席结束之后再说吧。”随后李渊又举起酒杯与众人开始饮宴,一场宴席直至申初时分才堪堪结束。 待众人离去之后,李渊起身望着万贵妃,冷冷地说到:“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万贵妃闻言赶忙跪下说到:“启禀陛下,方才臣妾不是有意要瞒着陛下,实乃如若那时说出实情,唯恐拂了陛下的兴致,郭妹妹她今日先一步到了两仪殿,现在却不见了踪影,还望陛下饶恕臣妾。” 李渊闻言来回在屋内走了几步,而此时王德凑上前来低声说到:“陛下,此事实在与贵妃娘娘无关,依老奴之见不妨先差人在宫内寻找一番,待有了结果再说也不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找,发动宫内所有人找,一定得找到。”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一把将万贵妃扶起,“爱妃不必自责,此事朕也明白了,乃是郭婕妤自己的责任,还望爱妃不要责怪朕方才失态才好。” “陛下能够这么说,臣妾心中万分欣喜,怎敢责怪陛下,臣妾承蒙陛下嘱托打理后宫,此事臣妾也有不察之罪。”万贵妃缓缓地摇了摇头,起身为李渊斟了一杯茶,而后唤过贴身丫鬟一番嘱托,又再度陪着李渊坐了下来。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整个大唐皇宫犹如鸡飞狗跳一般,无论是御花园还是各个闲置宫殿,四处都是寻人的呼唤声,而此时承乾殿内,长孙竭罗听着殿外的声音,疑惑地问到:“外面这是做什么呢?如此大呼小叫的?” 李世民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一名丫鬟进来禀报说:“启禀殿下、王妃,外边在满皇宫寻找郭婕妤呢,听闻是郭婕妤今日在皇宫内走失了。” 此刻李世民似乎是想起今日在两仪殿外,曾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回想下,觉得此人应该就是郭婕妤,当即穿好衣服,向着殿外走去。 来到承乾殿外,恰逢王德带着人路过承乾殿,李世民见状赶忙招呼了王德一声,“王公公,这么晚了可是在寻找郭婕妤?” “原来是秦王殿下,不知今日秦王殿下是否见过郭婕妤?”王德闻言赶忙停下脚步凑上前来。 “今日本王在两仪殿外看见了一个身影,似乎是郭婕妤,但是本王也不敢确定。”李世民思索了片刻,将今日自己看见的说了出来。 而后王德也顾不得礼仪一说,一把拽起李世民向着两仪殿跑去,来到两仪殿之后,王德赶忙对着李渊说到:“陛下,可算是找到点线索了,今日秦王殿下见过郭婕妤。” 李渊闻言赶忙招呼李世民上前,面色急切地问到:“二郎,你今日见过郭婕妤是吗?” “启禀父皇,儿臣今日席间出恭时,曾在两仪殿通往花园的门口看见一个身影,似乎是郭婕妤,但是儿臣当时府中胀痛,也就没有在意就离开了。”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闭上双眼思索了片刻,而后缓缓地睁开眼,“王德,差人去花园处寻找,一寸土地也不要放过。” 王德闻言赶忙领着手下的小黄门和一队卫士走了出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德一脸难看的表情走了进来,附在李渊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李渊面色一冷,随即点了点头。 而后就看见一队卫士抬着一张盖着白布的板子走了进来,李渊见状赶忙上前揭开白布看了看,随即一阵眩晕向后倒退了几步,王德见状赶忙扶住李渊说到:“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啊。” 稳住身形之后,李渊声嘶力竭地喊到:“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皇宫内行凶,给朕查,彻底的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做的,今日敢杀朕的妃子,明日是不是就要杀到朕的头上了?”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胆战心惊纷纷下跪,“陛下息怒,陛下明鉴。” 问讯赶来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此刻也凑上前来,揭开白布看了看,只见郭婕妤面色青紫,双眼赤红,双手呈紧握状,似乎是死之前抓住了过什么东西。 “父皇,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将白布缓缓地盖好,李建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望着李渊。 李渊望着李建成没有说话,此时郭婕妤的贴身丫鬟也被唤来问话,只见万贵妃凤目一怒,冷冷地望着面前这个叫做紫绡的丫鬟,“本宫问你,你家主人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小丫鬟平素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当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到:“启禀贵妃娘娘,主人最近的确有些茶饭不思,奴婢也不敢多问。” “那今日呢?今日有什么反常举动?”听了丫鬟紫绡的话,万贵妃似乎大致猜出了些什么,当即微微一怔,而后又开口发问。 “回贵妃娘娘,今日主人早早地就出了风雅轩,而主人却将奴婢留在了风雅轩内,说是要去见什么人,而且今日主人的心情非常好的。”紫绡思索了片刻,一股脑地将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陛下,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必须知道郭妹妹的死因,但是宫内的太医尽是男子,唯一几个服侍后宫的女医,却又堪当大任,臣妾斗胆举荐一人前来,往陛下应允。”挥了挥手示意紫绡退下,万贵妃当即跪在李渊面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人?朕允了就是。”因此事乃是皇家内部的事,但是皇室内竟然无一人有此能力,听闻万贵妃要举荐他人,李渊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臣妾举荐贤王侧妃,京城杏林圣手莫梓瑶。”只见万贵妃语气坚定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渊听闻微微一笑,“哦,梓瑶那丫头啊,准,速派人用轿子接入宫内。” 而后王德亲自带人来到了贤王府邸,敲开门之后将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而后带着莫梓瑶往宫里走去,临行前王德低声对史寒霜说到:“启禀大王妃,此事老奴建议还是告知贤王一声,唯恐......” 待王德走后,史寒霜吩咐众人回去休息,自己则是来到了楚墨风的书房内,信手写了一张字条之后,史寒霜走到后院取出一只信鸽,将字条放好之后,使劲丢到空中,而后信鸽向着东北方振翅飞去。 莫梓瑶随着王德来到宫内,先是一番见礼之后,缓缓地走到了郭婕妤的尸体前,将白布揭开开始仔细观察起来,时不时地用银针试探一番,过了半晌莫梓瑶缓缓地将白布盖好,站起身对着李渊和万贵妃施了一礼,“启禀陛下和贵妃娘娘,郭婕妤的死因是因为被人掐住咽喉窒息而死,此时大约为酉末时分,那么郭婕妤大概死亡时间是在三个时辰前。另外......”说到这莫梓瑶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渊见状当即冷哼一声,“除了万贵妃和王德之外,其余人等各自回去,如若有谁私下乱说,别怪朕不讲情面。” 眼看众人都离开了,莫梓瑶突然对着李渊跪下说到:“启禀殿下,稍后臣妾所说的话有些过于不堪,还望陛下和贵妃娘娘不要责怪臣妾。” 李渊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说到:“梓瑶丫头,有什么事你就照实说,李伯伯是不会怪罪你的。”一听李渊改了称呼,莫梓瑶牙一咬对着李渊行了个礼说到:“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方才臣妾查验一番发现,郭婕妤已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当即大吃一惊,而李渊则是冷冷地望着莫梓瑶说到:“此话当真?” “臣妾句句属实,陛下如若不信,大可请宫中御医前来再次号脉确准。”莫梓瑶见状心想,本姑娘这是倒了什么霉,摊上这么个破事,果然是皇家事无好事啊。 谁知李渊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忿忿地说到:“朕已经有数月没有临幸郭婕妤了,看来是有人在祸乱宫闱啊,既然如此,此事务必要好生查验一番了。” 此时莫梓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信步走到尸首旁,揭开白布看了看,又伸手比划了一番,而后用力将郭婕妤僵硬的双手掰开,只听‘叮当’一声,一个物体从郭婕妤的左手心里掉在地上。 莫梓瑶将东西捡起来一看,只见此物是一个造型精致的玉葫芦,而后莫梓瑶将玉葫芦呈给李渊说到:“臣妾斗胆猜测,此物应该是郭婕妤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拽下的,但是查案一事,臣妾自认还是我家那位是好手,臣妾是自愧不如的。” “王德,替朕拟旨,擢钦差大臣楚墨风火速返回京城,不得有误。”听到莫梓瑶的话,李渊赶忙对王德下令,而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到:“梓瑶丫头,待楚小子回来之后,此事就交给你夫妻二人了,李伯伯今日有些累了,稍后我让人送你回府。”说完李渊在万贵妃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两仪殿。 走到门口发现李建成等人依旧在门外等候,一见李渊和万贵妃出来,纷纷走上前关切地望着二人,谁知李渊冷冷地望着李世民说到:“二郎,前些年朕赏赐给你的玉葫芦挂件呢?” 李世民闻言赶忙向着腰间望去,谁知却没有看见自己的玉葫芦,当即笑着说到:“启禀父皇,或许是儿臣今日前来赴宴时,摘下来忘记带了,稍后儿臣回承乾殿找到后,再呈交给父皇查看可否?” 只见李渊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到:“不必了,来人啊,将这个逆子给我待下去好生看管起来,待贤王回京查明此案之后,朕再处置他。” 李渊突然没头没脑地下了这样一道命令,顿时把在场之人整的莫名其妙,而李世民则是一脸无辜地问到:“父皇,儿臣不知究竟犯了什么错,父皇要将儿臣交给禁军看管?请父皇明示。” “你这逆子,你看看这是什么?”李渊闻言举起手中的玉葫芦挂件,面色狰狞地说到:“你的挂件为何会出现在郭婕妤的手中,朕现在不想听你说,来人啊,给朕把这个逆子带下,朕不想再见到他。” 听了李渊的话,在场的禁军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了他的命令,待李世民被带走之后,李渊愤怒地对着在场其余人说到:“都给朕回府去,否则连你们一起抓走。”众人闻言赶忙一哄而散。 定州,由前隋的博陵郡于武德四年(621年)归唐后复置定州,起初其下辖10县,设定州总管府驻扎定州,管辖5州:定州、恒州、并州、灜州、廉州。 武德六年(623年),设置定州大总管府,驻扎定州,管辖:定、洛、相、磁、黎、冀、深、蠡、沧、灜、魏、贝、景、博、赵、宗、观、廉、井、邢、栾、德、卫、满、幽、易、燕、平、营各州。 作为一个重要的政治州府,对于楚墨风的到来,定州一众官员无比重视,此前钦差卫队早已抵达定州,而离开易州的楚墨风,在行驶了三日之后,也抵达定州与钦差卫队汇合。 此刻正驻扎在钦差行辕内,楚墨风望着面前俏脸通红的女子,不免有些无奈,“我说梓潼姑娘,难道你这是追了我们一路吗?” “人家才没有追你们一路,只不过人家也想去京城转转,看到你们队伍庞大,想着结伴而行比较安全罢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尾随而来的,梓潼只能找了个其他的借口。 而一旁的柳非烟见状,不由地笑了笑,径直上前将梓潼拉到一旁,低声说到:“看来姑娘对我们家大人还真的是念念不忘啊,只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么你可是想好了要跟随我们回京城了?” “非烟,咱们接下来还要很久才能回京,带着一个姑娘家实在是不方便的。”楚墨风见状,不忍再徒增风流债,只好出言阻止,“再说了,你让人家一个姑娘家的住哪里啊?” “我说风哥哥,你不会以为让梓潼住到你房里吧?钦差行辕这么大,还愁住不下一个人吗?”抱着一堆吃食走进屋的顾贞儿,望着楚墨风贱贱地一笑,而后将吃食顺手放到了桌上。 众人正在闲聊之际,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启禀贤王殿下,京城六百里加急文书到。” 突然传来六百里加急文书,楚墨风不免感到有些诧异,按道理朝廷此时应该不会知道自己到了定州,只见一个驿卒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启禀贤王殿下,朝廷有六百里加急文书,小人日夜兼程赶来,还好没有耽误事。” 楚墨风拆开封套将信笺拿出来仔细一看,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对着驿卒说到:“你且休息一番然后回去即可,本王即刻启程回京。” 驿卒闻言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而后在侍从的带领下转身离去,此时楚墨风这才将信递给柳非烟等人传阅,望着信上的内容,柳非烟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楚大哥,按理说宫里殁了一个妃嫔,此事不应该由您和侧王妃插手,此番陛下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知道陛下此举意欲何为?莫不是小李子在这件事里受到了什么牵连?”正在楚墨风踌躇之际,只见萧若兰拿着一张字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楚大哥,京中府邸飞鸽传书。” 楚墨风取过字条看了一眼,随即眉头一蹙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果然如我所料,小李子这次又惹麻烦了,看来咱们今夜这顿接风宴是吃不成了。” 随后楚墨风站起身走到屋外厉声喝到:“天策军、彼岸花众人听令,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启程返回长安。” 众人闻言集体道了声‘喏’,随即开始忙碌起来,半个时辰之后,整装待发的队伍出现在钦差行辕门口,楚墨风望着赫然在列的梓潼,有些无奈地说到:“由于京中出了大事,所以我需要快速赶回去,这一路可能会有些辛苦,你跟紧了。” 梓潼闻言点了点头,楚墨风交待钦差卫队随后上路,而后伸手一挥,一众人催动胯下骏马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俗话说欲盖弥彰假难成真,且看贤王抽丝剥茧查出真凶,再看李渊雷霆震怒抄家灭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 洗刷冤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结束了易州之行,率领麾下人马来到了北方重镇定州,殊不知在易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梓潼姑娘,也悄然跟着楚墨风来到了定州。 而京城方向,长安城宫墙内的一场盛宴拉开了帷幕,不料郭婕妤的死,却让毫不知情的李世民瞬间身陷囹圄。碍于此事乃是皇室丑闻,在贤王侧妃莫梓瑶的推荐下,李渊当即下旨,召回在外代天巡狩的楚墨风,以期由楚墨风彻查此事。 收到旨意以及家书的楚墨风,心中挂念着李世民的安危,当即整合麾下人马,启程返回长安。 接连奔行了三日,楚墨风等人顺利地从春明门进入了长安城,一进城门楚墨风便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气氛,心想这不会是陛下已经将小李子斩首了吧?如若这样,自己是否应该集结士兵进宫找陛下问明缘由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能指挥的除了两支天策军之外,其余天策府诸将麾下士兵,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指使的,这些人只听从自己的主官,而他们的主官只听从李世民的命令。想到这楚墨风信手拦住一名路人,面色急切地问到:“这几日长安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眼见拦住自己的是楚墨风,这名路人当即先对楚墨风施了一礼,“启禀贤王殿下,最近京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如若真要是算什么大事的话,那就是东西市内又开了几间铺子。”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身后众人说到:“非烟,你将梓潼先送到东市酒肆米珊娜那里,天策诸军返回原大营内修整,贞儿你们三人随我回府。”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队伍在春明门内分成了三路,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进发。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莫梓瑶的房内,此刻莫梓瑶正在教楚玥彤学习药理知识,一见楚墨风进门,母女二人赶忙起身行礼,楚墨风见状先是一把将楚玥彤抱起,而后笑着问到:“玥彤最近有没有乖乖地学东西啊?爹爹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爹爹啊?” 谁知楚玥彤一脸嫌弃地望着楚墨风,嘴角微微撇了撇,“爹爹每次出去办差,也不带着玥彤一起,玥彤也想跟着爹爹出门去游历一番的。” 将楚玥彤放到地上之后,楚墨风笑着点了点头说到:“成,只要你们的母亲大人应允,下次爹爹把你们姐弟四人都带着。” 楚玥彤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径直跑到莫梓瑶身旁,正要开口却见莫梓瑶笑着说到:“玥彤啊,让你昭昭姨带你去大娘那里吧,你父亲大人有事要与我相谈的。” 话音一落只见昭昭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楚墨风见状略带打趣地说到:“几年不见昭昭都长成大姑娘了?有没有相中的人,让王妃做主给你好好选一选。” 一句话逗得昭昭双颊一红,拽着楚玥彤落荒而逃,待二人离开之后,莫梓瑶嗔怒地看了楚墨风一眼,“你这人,都当上贤王了怎么说话还这样,咱们府里这五个大丫头可是心气高着呢,你贤王府的丫鬟,怎么也不能随便嫁人吧?” “不闹了,说正事吧,把那日你看到的情况再跟我说一遍吧。”谁知楚墨风似乎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只是坐到莫梓瑶身旁,迫切地想知道当日的情形。 “死者是住在风雅轩的郭婕妤,死因是被人生生掐死的,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搏斗留下的痕迹,可见定然是熟人作案,她手中紧握着秦王殿下的一个挂件。”回想起当夜的情形,莫梓瑶此刻依旧心有余悸。 “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李老二明显是被栽赃陷害的,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现在时值关键时期,容不得我们出丝毫差错的。”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莫梓瑶的房间,刚一出屋就看见李玉湖和花灵儿联袂而至,一看见楚墨风,李玉湖当即扑到他怀中哭了起来,“夫君,你一定要救救二哥,臣妾相信二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既然父皇委派你彻查此事,那咱们不如找个替死的算了。” 谁知楚墨风将李玉湖的双肩扳起,面色冷峻地说到:“凤儿,我希望这种话你这是最后一次对我说,当年师傅曾经教导我,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既然我决定彻查此事,那么就要彻底查出真凶,还死者公道,证冤者清白,如若我做出那等不仁不义之事,我的良心会有愧的。” 一旁的花灵儿见状赶忙低声说到:“风儿姐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要相信夫君的能力,你我二人此番在这只能给夫君添乱的,走吧。”说完拉着李玉湖匆忙的离开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径直向着大门外走去,来到门口时早有下人将马匹备好,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皇宫方向跑去。 径直来到太极殿,在王德的引领下楚墨风在御书房见到了李渊,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略显落寞的表情顿时一扫而空,“何时归来的?” “启禀陛下,臣于今日午时抵达京城。”望着李渊略显苍老的脸庞,楚墨风赶忙上前作答。 “多余的话朕也不说了,你代天巡狩的事情稍后再给朕禀报,宫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朕将你召回就是为了能够迅速彻查此事,但是当日满朝文武和皇亲国戚皆以知悉,所以此事不宜拖得太长。”望着面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李渊深知这么多年这个年轻人为了大唐来回奔波,本应该让他以代天巡狩的名义出去放松一下,却不料还是需要他回来替自己排忧解难,想到这李渊叹了口气说到:“此事结束之后,朕也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一番,多陪陪家里人,此番你查案过程中有任何要求,朕全都满足你,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听了李渊的话,楚墨风赶忙对着他行了一礼,“陛下,臣有几个要求希望陛下知晓,第一,臣要求即刻见秦王一面,询问他一些事情;第二,臣需要进入风雅轩检查郭婕妤的遗物;第三,臣查案期间需要自由出入皇宫各处,但请陛下放心,不该去的地方臣定然不会去的;第四,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臣希望暂时不对任何人做汇报。以上四点如若陛下应允,臣即刻开始着手。” 楚墨风的四个要求,让李渊不禁有些诧异,前三条都还说得过去,只不过这第四条,想到这李渊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这第四条是为何?” “请恕臣在此大胆妄言,按照臣以往对秦王的了解,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人,断然不会是他李世民。”眼见李渊对第四条持怀疑态度,楚墨风心想我总不能跟你说,这是没准是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做的吧?无凭无据我也不敢乱说,免得那两个蠢货又借故生事。 只见李渊缓缓地叹了口气,而后低声说到:“朕准了,但是朕只给你两日期限,两日之后如若没有结果,朕会做什么你心里清楚的,速去查案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向李渊告退,而后离开了御书房,走在通往殿外的长廊内,负责引路的王德突然低声说到:“贤王殿下,老奴当日在两仪殿后面的花园内找到尸体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郭婕妤平素长住风雅轩,为何偏偏是她被扔在后花园的枯井内,至于秦王殿下似乎与后宫内的各位娘娘关系并不是太好,除了贵妃娘娘对秦王殿下多有照拂,其余的娘娘多半与太子和齐王走的近一些。” 似乎是没有听到王德的一番言论,楚墨风在他的带领下过了月华门,来到了千秋殿内的一间偏房里,大唐的秦王殿下,此刻正被羁押于此,鉴于事情没有查清,关进大牢实属不合规矩,故而当日王德引着禁军将李世民带到了这,名义上是羁押,但是一日三餐和床铺被褥,尽数安排周到。 望着门外进来的楚墨风,李世民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回来了?你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了?” “陛下委派我彻查此事,所以我必须先来见你,我需要知道当晚的具体情况。”望着面前莫名卷进此事的李世民,几日的辗转反侧,让李世民脸上依然生出了胡茬,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也是乌云密布。 而李世民听闻此事由楚墨风全权彻查,当即明白自己很快就能重见天日,赶忙将当日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出来,而后焦急地望着楚墨风问到:“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无罪了?” “大哥你说你怎么搞得?陛下御赐的玉葫芦啊,你怎么会弄丢了呢?”楚墨风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地问到:“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玉葫芦挂件大概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顺着楚墨风的提问,李世民渐渐地开始回忆起来,“最后一次应该就是饮宴当日,我下了早朝回承乾殿更衣沐浴,而后就没再见到这个玉葫芦挂件了。” “成,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在这里待着,这个你拿着,每次用饭前往饭菜里戳一下,没变色就能吃。”楚墨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递给李世民,忧心忡忡地说到:“我总感觉这件事里面有那两个人的身影,为了以防万一,你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为妙。” 李世民见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你也多加小心,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千秋殿,径直来到殿外,楚墨风向着去风雅轩一探究竟,路过凌轩阁时,突然有人在呼唤自己,转身一看此人竟然是李玉湖的姐姐,同样贵为公主的李玥,只见李玥气喘吁吁地跑到楚墨风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见李玥到来,楚墨风赶忙上前施礼,“臣楚墨风见过丹阳公主,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只见丹阳公主李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径自上前轻声说到:“贤王哥哥你好有意思啊,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劳什子礼节就免了吧。今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提起这个丹阳公主李玥,楚墨风也是一阵头痛,当初自己娶了李玉湖之后,曾随着她携礼物进宫拜访过那些还未出阁的公主,不知怎的就入了李玥的眼,由于平素后宫对公主外出控制极为严苛,故而李玥时常以拜访长孙竭罗为由,借故去找楚墨风,但凡楚墨风去承乾殿,李玥定会尾随而至。 而楚墨风并未打算再娶一个公主过门,所以对于李玥的热情,楚墨风总是选择能避就避,尽量不与其正面接触,殊不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而楚墨风的这种拒人千里,并未熄灭李玥心头的火,反而更加激发了李玥的斗志,久而久之就连知晓内情的李玉湖,也旁敲侧击地建议楚墨风娶李玥过门,此事却被楚墨风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此刻望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楚墨风深知此刻是躲不开了,当即笑着说到:“我今日进宫是因为陛下委派我彻查郭婕妤遇害一事,如若公主有什么其他的事,烦请过些时日再谈可否?” “哦......查案嘛,这一点本公主倒是可以帮到你哟,只不过你得应允我一个条件,不然你就自己去查吧。”只见丹阳公主李玥狡黠地一笑,像是偷吃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急于救李世民脱困,楚墨风心头一转,心想或许她真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不妨暂且答应她,待日后李老二脱困,这兑现一事嘛......容后再议吧。想到这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烦请公主指教一番,如若您有什么需求,需等到此案结束之后才行。” “成,有你这句话就成。”见楚墨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李玥当即心情大好,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其实那天饮宴前,我从凌轩阁走月华门前往两仪殿的时候,隐约在花园内见到了郭婕妤,那时她正在与一个人交谈,但是碍于隔得太远,我也没看清是谁,只不过能确认是一个男的,因为那个身影身材很魁梧,女子是没有如此魁梧身材的。他们二人似乎起了争执,我看见郭婕妤还推了那人一把,而后我怕被人发现,就匆忙离开了。” “那公主有没有听到他二人争吵的内容?”听了李玥的话,楚墨风眼前突然一亮,转而继续问道。 “似乎是什么‘怎么办’,‘没良心’,‘你的身份’之类的,因为离得很远,我就听到了这几句。”努力回想了一番,李玥赶忙又把知道的说了出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贤王哥哥,这些能不能帮到你?”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玥施了一个大礼说到:“臣在此替秦王殿下谢过公主殿下,您给我的这些线索真的太有用了,容臣暂且告退,待日后臣定当兑现今日之承诺。”说完楚墨风转身向着风雅轩走去。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李玥自顾自地说到:“我若是让你娶了我,你能兑现这个承诺吗?估计是不能吧,那么今日做出这些承诺又有什么用呢?” 远去的楚墨风并未听到佳人心声,此刻满脑子都在思考案情,结合李世民和李玥的说法,李世民的玉葫芦挂件被人偷走了,而郭婕妤似乎与什么人有染,而后发现自己已然有了身孕,但是似乎陛下许久未临幸她,突然有身孕定然会遭人怀疑,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情郎商议对策,谁知二人竟然没有谈妥,而她的情郎似乎并不是仅仅出于爱慕,才与之苟合,按照李玥的说法,此人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就是这个身份成了郭婕妤的催命符,而后凶手掐死了郭婕妤,趁尸体尚未僵硬,将李世民的挂件塞到她的手中,而后将其投入花园内的枯井里,最后在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后花园。 按照这个推论,起码是一个主犯一个帮凶,而帮凶似乎不知道主犯让其偷盗挂件的作用,或者说偷盗挂件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李世民,因为按照大唐宫里的规矩,丢失御赐之物乃是死罪,虽然李渊不会因此砍了李世民,但是鉴于这些年李渊对其的态度,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或许那两个人会借此大生事端,进而让李渊收回李世民手中的部分权利,以便能够达到分化瓦解天策府的目的。 想到这一切都想通了,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郭婕妤的住所,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所谓的情郎的信息了。脑子里过滤着这些信息,脚下却未曾耽搁,毕竟李渊只给了两日期限,对于楚墨风而言,现在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来到风雅轩,却发现内里空无一人,楚墨风径直拉过一名过路的宫女一问才知,原本与郭婕妤同住的薛婕妤,碍于同屋之人死于非命,早就搬出了风雅轩,所幸郭婕妤生前的一切物品尽数保留在内。随后楚墨风径直进入了风雅轩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楚墨风心中默念:郭婕妤,本王此番来替查案,如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能够顺利找到线索。 随后楚墨风开始在郭婕妤的房内翻找起来,只见梳妆台上一应胭脂水粉俱在,只不过已然蒙上了一层灰尘,虽未婕妤,但是屋内陈设略显单薄,一床、一桌、一榻、一柜,加之几个上锁的箱子,仅此而已。 望着面前两个上锁的箱子,楚墨风摸出一根银针插到锁孔内鼓捣了一番,只听咔哒一声,锁头顺势被打开,掀开箱子仔细翻了翻,除了一些贴身衣物之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随后楚墨风径直来到床边,将被褥掀开,挨着床板敲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空鼓声传来,也就证明了床上没有暗格和机关。 此时天色渐渐开始变暗,楚墨风心想趁着天色完全昏暗之前,先在这里查找一番,而后再去承乾殿,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所谓的从犯,随即楚墨风伸手将衣柜门打开,正待开始翻找,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略微思索了片刻,楚墨风径直躲进衣柜内,顺手将门关上,降低了自己的呼吸频率,手中摸出一支飞镖静静地等待着。只听那个脚步声走进了郭婕妤的房内,一路不停地来到了衣柜前,楚墨风见状手中紧紧地握住了飞镖,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此时柜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略显魁梧的身材出现在楚墨风面前,楚墨风见状猛然踢出一脚,正印在此人的胸口处,顿时将此人踢得向后退去。而后楚墨风一个闪身钻出了衣柜,冷冷地望着那人,由于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脸上以黑布覆面遮住了容貌,楚墨风当即冷冷地问到:“你究竟是何人?来郭婕妤的房间做什么?郭婕妤是不是你杀害的?” 一脸三个问题并未得到回复,只见那人抽出一柄横刀,冷冷地说到:“贤王殿下,你管的太多了。”随后脚下一勾,带起身旁一张椅子向着楚墨风飞来,而自己则是一个闪身向着门口窜去。 楚墨风见状先是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袭击,而后手中飞镖顺着那人逃跑的方向使劲一甩,只听一声闷哼,对方似乎是踉跄了一下,瞬间窜出了房门,待楚墨风追出去的时候,已然不见此人的踪影。 望着地上掉落的飞镖,楚墨风径直捡起来,擦拭一番之后放回了镖囊内,而后又来到了衣柜前,望着这个平淡无奇的衣柜,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对方既然径直来到衣柜前,那就说明这个衣柜里肯定大有文章,但是怎么看这衣柜都很普通啊。 想到这楚墨风将柜子内所有的衣物尽数放到床上,而后怔怔地望着这个空荡荡的柜子,信手在柜子板上敲了敲,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发出,随后楚墨风蹲下身子,在底面敲了敲,只听敲到边缘位置时,突然发出了一阵空鼓声,这让楚墨风心中一阵欢喜,然而摸索了许久之后,除了一截线头,并未发现其他诸如按钮、把手之类的东西,想到这楚墨风正准备用蛮力破开柜子,霎时间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 线头,如若刚才自己往外取衣服的时候,线头应该早就被带出了柜子,但是为何方才自己还会摸到线头呢?想到这楚墨风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了之后凑进去一看,只见一截线头从底板下方伸了出来,楚墨风见状拽着线头使劲一拉,就见底板顺势被拉开了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散发着幽香的封套。 将封套取出,楚墨风借着寻了一支蜡烛点燃,借着幽暗的烛光将封套打开,内里放着一摞信纸,随意取出一张大致一看,竟然是郭婕妤写的,随后楚墨风将封套揣进怀中,吹熄了火折子径直离开了风雅轩。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承乾殿,此刻长孙竭罗堪堪用完晚膳,见楚墨风到来,赶忙命人收拾一番,奉上茶水糕点,而后一脸焦急地问到:“墨风,你二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嫂夫人放心,此前我去看过二哥了,一切都还好,陛下委派我彻查此事,既然此事不是二哥做的,我定然会查明真凶,还二哥一个公道的。”楚墨风信步坐到一旁,捻起一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眼见楚墨风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长孙竭罗张口就准备吩咐下人置备席面,却被楚墨风一把拦下,“嫂夫人不必如此,墨风此番前来是有事需要您协助。” “成,只要能救出二郎,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长孙竭罗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面容坚定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轻声说到:“我想知道负责承乾殿衣物浣洗的人是谁?我想见一见这个人,烦请嫂夫人给我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可否?” 长孙竭罗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去把翠珠唤来,就说贤王有话要问。”随着门外侍从应了一声,不一会就见一个一身湖色衣衫的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说到:“见过王妃殿下,见过贤王殿下,奴婢就是翠珠。” “翠珠啊,随贤王殿下去偏厅吧,贤王殿下有话要问你,你可不许隐瞒不报,如若让本王妃知道,定然不饶你。”长孙竭罗指着一旁的偏殿,对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那个封套递给长孙竭罗说到:“嫂夫人如若无事,帮小弟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什么机巧,正好也算是打发时间了。”长孙竭罗接过封套点了点头,而后楚墨风领着翠珠来到了偏厅内,一进门楚墨风就将房门闭合,而后坐在一旁望着翠珠一言不发。 被楚墨风盯了许久,翠珠渐渐地觉得有些局促,扭捏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楚墨风突然开口:“翠珠啊,秦王殿下的那件玉葫芦你拿走之后给了谁?”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翠珠有些措手不及,当即顺嘴说到:“给了......不对,我谁也没给,贤王殿下您这是在冤枉奴婢。” “哦,说来就奇怪了,承乾殿负责衣物浣洗的只有你一人,如若不是你拿了,那恕本王真的想不出何人还能接触到殿下的衣物了?”望着拒不承认的翠珠,楚墨风饶有兴趣示意她坐下,而后轻声问到:“难道说那玉葫芦长了腿自己跑了?” 只见翠珠落座之后思索了片刻,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到:“启禀殿下,奴婢想起来了,那日奴婢将殿下的衣物收来之后,突然觉得腹内不适......”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楚墨风领着翠珠从了偏厅走了出来,长孙竭罗见状一脸关切地望着二人,只见楚墨风轻声说到:“烦请嫂夫人将一个唤做紫荷召来,小弟有话要问。” “紫荷?饮宴那日紫荷已经告假返回故里了,正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才晚到了片刻,这件事你二哥也知道的。”听闻楚墨风提到紫荷,长孙竭罗也是有些诧异。 随后楚墨风点了点头,“无妨,此事我稍后去尚宫局查一下吧,至于那些信,嫂夫人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只见长孙竭罗挥了挥手,示意翠珠退下,而后取出一封信,指着上面几处说到:“你且看,这一句‘那一日有幸在宫中再度见到你,但是你我的距离却相差甚远’,可见郭婕妤似乎是在宫中见到了故人,但是二人之间身份似乎有些悬殊,值得推敲一番。” 而后长孙竭罗指着另一句说到:“你再看这一句‘我知道你我如此这般实属不该,但是我依旧无法忘记曾经的过往’,也就是说此人以前就与郭婕妤相识,那么问题来了,郭婕妤进宫的时候,负责验身的女官可写的是处子之身,否则也无法进宫,那就是说信中所指之人,与郭婕妤有染是在其进宫之后,这一点可以去她老家查证。” 楚墨风记挂着只有两日的期限,随即对着长孙竭罗拱手说到:“叨扰许久小弟需告辞了,还望今日小弟前来之事,嫂夫人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切记切记,此事事关二哥安危。” 长孙竭罗目送楚墨风离去,而后命人又将翠珠唤来,随即冷冷地问到:“翠珠,本王妃问你,方才贤王殿下都问你什么了?” 此刻尚宫局的烛火依旧未灭,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尚宫局,一众女官发现楚墨风到来,纷纷围了上来,不为别的,只因这厮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权倾天下、武艺高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为人正直且身受陛下恩宠,而当初顾贞儿对梓潼说的那番话并未掺假,如今长安城内的大部分臣工,都想着能够将女儿或者妹妹嫁给楚墨风,以便在日后能够获取些许利益,谁知人家一娶就是五门,听闻此前在并州还殁了一位侧王妃,这让众人暂时谁也不敢提及此事。 不过不提归不提,京城很多小姐的闺阁中,可都存着楚墨风的画像,这也是让楚墨风始料未及的。眼见群雌粥粥大有合围之势,楚墨风当即摸出身上的令牌,众人一见令牌当即跪下施礼,而楚墨风这才得空问到:“请问诸位谁是司簿司的司簿大人,烦请起身本王有话要问。” 只见一年逾四旬的女子站起身说到:“启禀贤王殿下,下官乃是司簿,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烦请司簿大人帮忙查阅一番,有关承乾殿一名叫做紫荷的宫女,祖籍是何处?”楚墨风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挤出人群来到了这名司簿面前,只见那名司簿思索了片刻说到:“回殿下,下官想起来了,这名宫女乃是幽州范阳郡蓟县河口村人氏。” 听完司簿的话,楚墨风当即对着在场女官拱手说到:“感谢诸位的配合,待事情过后本王亲自带谢礼登门,事态紧急本王暂且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尚宫局。 而此时已然距离宫禁落门所剩时间不多,楚墨风无奈之下正准备离开皇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了尚宫局,径直找到那位司簿低声问到:“敢问司簿大人,郭婕妤是不是也是当初通过采选进宫的?” “殿下怎会知道此事?”老司簿听到楚墨风这么问,觉得十分诧异,郭婕妤进宫一事,始终被其视为逆鳞,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进宫的,今日楚墨风如此一问,老司簿当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您这里一定有记录,当时登记的她的户籍是哪里对不对?鉴于此时郭婕妤已然殁了,且此事事关秦王殿下的安危,还望司簿大人如实相告。”楚墨风见问对了地方,赶忙对着司簿施了一礼。 只见司簿踌躇了片刻之后,凑到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说来也巧,咱们这位郭婕妤,祖籍与那个叫紫荷的宫女是一个地方的。” 听到这句话,楚墨风当即笑了笑,而后对着司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此地。 回到府邸中,楚墨风将信笺交给了心细的莫梓瑶,而后来到了窦婧妍房内,此刻窦婧妍一身亵衣坐在床边发呆,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起身施礼而后信步上前为其更衣,随后二人躺在床上,只见窦婧妍钻进楚墨风的怀中,幽幽地说到:“殿下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月,臣妾纵然想着殿下,也不曾得见,今日殿下前来,实在让臣妾欣喜万分。” 谁知楚墨风伸手在窦婧妍的翘臀上一拍,而后略带斥责地说到:“去去去,拽什么文袋子,窦将军什么时候说话如此酸声酸气的了。” 只见窦婧妍突然坐直身子,伸手捶了楚墨风一拳,而后脸色一变娇喝一声,“你贤王殿下真是好悠闲啊,本姑娘嫁给你之后,房都没圆几次,父亲大人天天问我什么时候能够怀上小王爷,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一出去就是那么久,你说怎么办吧?听说这次回来又带回一个是吧?” 谁知说着说着就听见楚墨风已然睡着,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窦婧妍见状只好吹灭了蜡烛,钻到楚墨风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更衣洗漱,而后来到了莫梓瑶的房中,只见莫梓瑶手握那一摞信笺,面色凝重地说到:“看来咱们这位郭婕妤的确是做出了有辱皇室之事啊,此事你向陛下禀报的时候,尽量注意措辞,因为稍有不慎估计就是人头滚滚啊。”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那一摞信笺装回封套内,而后径直离开了府邸,一路策马来到了兵部,众人见自己的老上司前来,纷纷起身迎接,楚墨风也顾不得这些虚礼,直接责令查找禁军户籍名册,望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楚墨风一个个排查起来,片刻之后,楚墨风抬起头长叹了一声,而后在众人一脸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兵部。 径直来到宫内禁军宿卫处,楚墨风一进门就指名道姓要找副统领郭有为,众人一见是贤王驾到,赶忙奉茶唤人,不消片刻就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个抱拳礼,“末将郭有为,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将末将唤来所为何事?” 楚墨风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郭有为,顺手端起茶杯吹了吹,而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径直上前,突然一出手捏住了郭有为的左肩处,感觉到有些湿润的东西粘在手上,随即笑着说到:“郭统领,我若告诉你我的飞镖上有毒,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你该怎么办?” 听到楚墨风的话,郭有为脸色一变,正待反抗,奈何肩膀上的伤口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让郭有为顿时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见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来人啊,将这个谋害郭婕妤的凶手拿下,送到陛下面前圣裁。” 有道是上官的话语就是命令,当即上来四名禁军,给郭有为批枷挂镣捆绑一番,随后跟随楚墨风向着太极殿内走去。 此时李渊正端坐在太极殿内,一旁是王德随侍,而殿下正站着一众皇亲国戚,此前被羁押的李世民也赫然在场,只见楚墨风带着四名禁军,押着郭有为走了进来。 楚墨风走上前对着李渊行礼说到:“启禀陛下,此前您委派臣去彻查的事情,现在已然尽数查明,臣这就跟陛下详细叙述一番。” 见李渊点了点头,楚墨风缓缓地开口说到:“此事应该从秦王的御赐玉葫芦开始说起......所以经过臣的一番查证,终于找到了真凶,就是禁军副统领郭有为,此刻人就交给陛下处理了。” 望着殿下跪着的郭有为,李渊心中的怒火陡然激增,当即冷冷地说到:“传朕旨意,赦免秦王无罪,涉案三人尽数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随后李渊满脸愧疚地对着李世民说到:“二郎啊,此前父皇错怪你了,希望你不要埋怨父皇。” 谁知李世民脸色异常平静地笑了笑说到:“启禀父皇,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儿臣又怎么会埋怨您,请容许儿臣与贤王殿下暂且告退。” 从李世民的话语中,李渊也听出了一丝怨气,随即点了点头,示意二人暂且退下。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李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拂袖而去。 径直离开了皇宫,二人策马来到了东市酒肆,单间内李世民亲自给楚墨风斟了一杯酒,而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此番能够脱困,真应该多谢你,这杯酒敬你,谢谢了。” “滚滚滚,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做的,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仔细去琢磨,经此劫难,有些东西看透了吧?是时候放手一搏了吧?”只见楚墨风将李世民递过来的酒杯一挡,而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到:“如若你今次还是想不通,明日我就阖府搬回张掖去。” “想通了,这几日在千秋殿内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说总是在躲避暗箭,倒不如让对方也走到明面上,真刀真枪地来一场,成王败寇么!”李世民站起身,缓缓地对着楚墨风鞠了一躬说到:“李世民诚心实意求你相助!” 楚墨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倒了一杯酒递给李世民,随后起身对着他一饮而尽......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看李世民身中剧毒,再看楚墨风涉险采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宴杀机 灵丹妙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经过楚墨风一番抽丝剥茧,终于查出了杀死郭婕妤的真凶,随后李世民被无罪释放,而李渊的盛怒之下,决意下旨诛灭涉案人员九族。 在东市酒肆长谈之后,楚墨风随着李世民返回了承乾殿,刚走进承乾殿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嬉笑声,楚墨风当即脸色一变,而后低声对李世民耳语一番,随即逃离了承乾殿。 想起临行前莫梓瑶对自己的一番嘱托,楚墨风旋即又折返身形,向着太极殿的御书房走去。来到太极殿内,只见王德正指挥着一众小太监清洁卫生,一见楚墨风走进来,王德赶忙走上前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哎呀我的殿下啊,您可算是来了,此前陛下要下旨,咱家这是一直在拖着,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快进去劝劝陛下吧。” “成,烦请王公公代为通传吧,本王正是因为此事而来的。”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在王德的引领下向着御书房走去。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只听里面先是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而后就听见李渊那浑厚的声音,“王德呢?去把王德给朕找来。”一旁的王德见状正要张口答应,却见楚墨风伸手拦住了他,而后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李渊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面前跪着一个小太监,正不停地瑟瑟发抖,地上一滩水渍及茶杯碎片,仿佛在宣示着主人的怒火,楚墨风见状信步上前将碎片一一拾起,而后递给了那个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待小太监离开之后,信手将房门关上。 眼见楚墨风到来,李渊的怒火消退了许多,而后这一系列举动却让李渊有些莫名其妙,只见楚墨风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到:“陛下,一件不是那么光彩的家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吧?” “大胆,难道你要帮着那些逆畜辩解?让朕赦免其罪过吗?”原本怒火大消的李渊,听到这番话当即火冒三丈,伸手在书案上使劲一捶,指着楚墨风厉声说到:“此事如若不严惩,你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放?” 而后李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缓缓地说到:“楚小子,朕乃一国之君啊,换做是你,这种事你能怎么办?” 谁知楚墨风却缓缓地抬起头,轻声说到:“岳父大人,且听小子一言,听完之后您再做决定,届时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小子断然不会出言反驳可否?”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起身从书架后的暗格内摸出一个精巧的执壶,而后递给了楚墨风,楚墨风见状赶忙给李渊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酒,随后坐在一旁轻声说到:“首先,这件事乃是咱们的家事,家事家事,自己在家处理好了就好;其次,这毕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如若您一道旨意人头滚滚,日后别人提起这件事,总是会说起这些无辜的人是因为什么死的,届时人传人话传话,岂不是又弄得人尽皆知?再次,首恶必须严惩,以彰显朝廷的法度,但是如若您加大惩处力度,岂不是说贵妃娘娘治理后宫不善,届时按照法度,您是不是还要追究贵妃娘娘的罪过?最后,不灭族不发配,也从侧面显示了陛下宽厚仁慈之心,岂不妙哉?” 随后楚墨风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启禀陛下,臣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看陛下如何定夺了。” 端起面前的酒杯,甘甜清冽的美酒此刻却显得如此苦涩,望着杯中映照出自己,两鬓已悄然有了银丝,脸上的皱纹也渐渐地显现,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而后李渊又看了楚墨风一眼,心中不由地感叹,自己的那些儿子们,如若都像这小子一样,一心为了朝廷该有多好,不争不抢互相扶持,让大唐能够昌盛久远。 想到这李渊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这一次朕就听你的,至于如何去处理,你有何良策?” 听闻李渊不诛九族了,楚墨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而后眼珠一转说到:“郭有为判凌迟罪,没收财产充公;至于那个叫做紫荷的,需将其捉回以偷盗、潜逃罪交由尚宫局杖毙;至于郭婕妤尽管处事不当,但念其也是被害死的,就以害病而殁定论吧,梓瑶那边我会去嘱咐她不要乱说,而一众皇亲国戚那里就需要陛下派人出面了,当日在场的公公们,则交由王公公去教导了,陛下您看这样处理您是否还满意?” 楚墨风一番凿凿言辞,既达到了严惩首恶的目的,也从一定程度上保存了皇室的脸面,于情于理李渊都不得不佩服,起身取过执壶,李渊亲自为楚墨风倒了一杯酒,而后在自己的杯中也添了少许,端起杯子叹了口气说到:“哎,你小子要是朕的长子该有多好,这样朕能省去太多的烦恼了。” 眼见李渊将酒一饮而尽,楚墨风也赶忙端起杯子喝完,而后径直走到李渊身后,轻手轻脚地给他揉捏起肩颈,“其实陛下这番话也对也不对,如若小子真是陛下的长子,那或许大哥、二哥他们兄弟几个会闹得比现在还厉害,大哥为人沉稳持重,二哥战功赫赫,至于玄霸纯属一个武痴,而老四心气高但是能力欠缺点,其实如若智云还活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提起李智云,李渊心中也是一阵难过,进而想起了万贵妃,随即对楚墨风摆了摆手,“今日朕有些乏了,稍后朕去万贵妃那里转转,明日朕会责令王德拟旨,一应事宜你替臣全权处理吧,若无其他事,你暂且退下吧。” 楚墨风见状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御书房。一出门就见王德在一旁不停地徘徊着,眼见楚墨风出来,王德并未出声,只是直直地盯着楚墨风,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一般,而楚墨风见状赶忙点了点头,而后低声说到:“王公公暂且稍后吧,陛下准备摆驾琴嫣殿。” 王德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楚墨风做了一揖,“咱家替天下百姓谢过贤王殿下。”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随后离开了太极殿。 除了承天门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走在承天门大街上,沿途遇到的官员纷纷对其驻足问安,即将经过司农寺时,楚墨风突然转向,向着顺义门附近的大理寺走去。 来到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卿唐临热情地接待了楚墨风,换做平时,楚墨风从未踏足大理寺,今日突然造访,不由地让唐临有些疑惑,毕竟眼前这位身后代表的是皇帝,难道是最近大理寺的工作让陛下有所怨言?带着心中的疑惑,唐临小心翼翼地问到:“贤王殿下,敢问您今日莅临所为何事?是来检阅?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望着唐临一副忐忑的模样,楚墨风赶忙笑着说到:“唐正卿不必紧张,本王此番前来,是想见一见前些日子宫内送来羁押在此的禁军副统领郭有为,还望正卿大人行个方便。” 一听是来见人犯的,唐临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赶忙唤过少卿张睿册,吩咐其带着楚墨风前往大牢。张睿册引着楚墨风一路来到大牢内,只见幽暗的牢房中,一身囚衣的郭有为坐在床上,听见有人到来,只是略微抬了抬头,而后又闭上双眼自顾自地哼起曲儿来。 楚墨风见状示意张睿册暂时离开,而后笑着说到:“郭副统领很悠闲啊,莫不是以为你进了这牢狱之后,你背后的主子还能来救你?别做梦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迅速销毁一切与你有关的证据,而后任由你刀斧加身,万劫不复。” 原本还悠然自得的郭有为,听了楚墨风这一番话,突然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楚墨风,“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说你这种没有脑子的,被人给卖了都毫不知情。”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楚墨风望着牢房内的一切,不免啧啧地说到:“此前本王曾经在京中遭到过刺杀,杀手最后不也是被他们放弃了吗?你现在的情形跟那时一样,所以说你没脑子,郭婕妤端端的一个人,你害了她不说,就连那个叫紫荷的姑娘,也被你害了,而他们呢?还不是好端端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现在说了有什么用?有些事我说了谁信?”被楚墨风一番嘲笑之后,郭有为也渐渐地反应过来,随即脸上布满了落寞的神情。 “先告诉你个消息吧,原本陛下是要诛你九族的,但是被我给劝阻了,陛下的最新旨意是将你凌迟,这也算是我能做的最大的极限了。”望着一脸落寞的郭有为,楚墨风阴恻恻地说到:“但是这个是有条件的,如若你不答应,我随时可以再奏明陛下改为原来的判决,旨意未下之前,还是可以随意更改的,所以看你的诚意了。” 听闻自己的家人不用跟着遭罪,郭有为当即从床上下来,走到楚墨风面前跪下说到:“您想知道什么我全都交待,只希望贤王殿下能够免除诛我九族一事。” “我只问你一句,你们当初偷盗秦王的御赐玉葫芦究竟要做什么?”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示意郭有为起身答话。 只见郭有为站起身,思索了片刻说到:“其实,末将并不是谁的人,只不过因为与郭婕妤私会被太子的人撞见,而后太子就逼迫末将,想办法偷取秦王的御赐玉葫芦,由于末将有把柄在他们手中,所以他们谈话时也不曾避讳我,偷盗御赐玉葫芦,是为了构陷秦王丢失御赐之物,进而通过陛下收去秦王手中的部分权利。” “当时在场的都有谁你还记得吗?”听完郭有为的话,楚墨风心想果然原本的计划与自己猜的丝毫不差,但是这种计划不应该是李建成和李元吉想出来的,肯定有人暗中支招了。 “太子、齐王、太子洗马魏征、薛万彻、末将以及一个始终罩着兜帽的男子。”想起当日的情形,郭有为瞬间记起了在座之人。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轻轻地往桌上一放,随后低声说到:“明日午时三刻行刑,你可以提前把这个含到嘴里,如若实在受不了那千刀万剐之刑,吞下去保证你能死的舒服些,至于诛你九族一事,本王确实说动了陛下,告辞。” 随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牢房,而郭有为拿起桌上的纸包,起身向着楚墨风的背影缓缓地鞠了一躬。 出了顺义门沿着大街向义宁坊走去,楚墨风心中一直在思索那个罩着兜帽的男子,是不是自己在心中所想之人,如若真是此人,那届时是否要在起事之前处理掉他?但是现在还是缺少一个很好的契机,所以时间一直无法确定,如若处理的早了,唯恐引起太子和齐王警觉;但是处理的晚了,有唯恐届时会出现什么变数。 思来想去楚墨风也暂时想不出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径直向着义宁坊走去,殊不知就在楚墨风的身后,一辆华贵的马车正缓缓地尾随其后。 待楚墨风进入贤王府之后,那辆马车并未做任何停留,而是径直从贤王府邸门口走过,继续向前走去,马车内丹阳公主李玥望着贤王府大门,忿忿地说到:“好你个楚墨风,本公主可算是知道你住在哪里了,今日暂且放过你,下一次本公主定然会登门拜访。” 李玥咬牙切齿地将‘登门拜访’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引得身旁的贴身丫鬟宝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李玥见状伸手轻轻地在宝儿的小脑袋上点了点,“小妮子,本公主被那个坏家伙气的不行了,你还在这笑?” “公主殿下,您若真是爱慕贤王殿下,为何不向陛下或者是贵妃娘娘委婉地说一声呢?”只见宝儿凑到李玥面前,嘴角上扬露出一颗小虎牙,强忍着笑意说到:“奴婢以为按照陛下对您的宠爱,定然会应允的。” 只见李玥抬头招呼了一声,“回宫吧。”而后缓缓地靠在车厢内,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景象说到:“你这小妮子哪里知道,如若凤儿没有嫁给他,或许父皇还会同意,但是凤儿已经嫁给他了,还有我那个义妹灵儿,两个公主都嫁给了他,另外婧妍也被进封为郡主,父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嫁过去一个公主了,毕竟他的大王妃和侧王妃当年也算是跟随父皇龙兴的,父皇也要考虑她二人的感受。” 马车在义宁坊的尽头缓缓地调了个头,而后顺着来时的路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鉴于这段时间宫中发生了郭婕妤这件事,李建成和李元吉出奇地消停,而时间渐渐地进入了六月。 武德九年六月丁巳朔(初一),金星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太史监正监傅奕观此异象心中惊惧不已,本想火速上奏李渊,却唯恐此异象转瞬即逝,而如若自己上报,唯恐因此前进言驱佛灭佛一事遭人非议,遂偃旗息鼓暂且作罢。 而李世民决定与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一较高下之后,听从了楚墨风的建议,认为洛阳地势优越便利,担心一时发生变故,打算离京防守此地。 所以就让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守洛阳,并派秦王府车骑将军张亮,率领亲信王保等一千多人前往洛阳,暗中结交山东的杰出人士,等待时势的变化,拿出大量的金银布帛,任凭他们使用。 鉴于上次张达一事,李元吉早早地派人盯着张亮,待张亮等人一到洛阳,李元吉便向李渊告发张亮图谋不轨,李渊得知之后当庭震怒,责令洛阳方面暂时将张亮收押审问。 是夜,东都大牢内,燥热的天气让整个牢狱内空气变得沉闷,人稍微一动就满身汗水,此刻张亮被绑在柱子上,对面站着一脸阴郁的李元吉,只见李元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径直走到张亮面前,先是微微一笑,而后厉声说到:“张将军好沉稳啊,这般审问都一言不发,真不知我那二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坚定地维护他?” 尽管没有动用大刑,但是小鞭小打还是用过了,望着阴恻恻的李元吉,张亮缓缓地说到:“齐王殿下,末将真是不明白,您为何与贤王殿下处处作对,末将此番依旧是奉了贤王的命令,前来洛阳招募人手,难道齐王殿下就不怕日后贤王殿下追究吗?” 一听‘贤王殿下’四个字,李元吉顿时噎住了,毕竟对方可是个无畏无惧之人,自己如若真的坏了他的事,恐怕就连大哥也无法承受对方的怒火,而李元吉又想起了当初在晋阳时,自己射杀楚墨风信鸽一事,不由地后退了几步,随即忿忿地说到:“把人放了吧,看来想从此事上找破绽是不好办了。” 果不其然,随着张亮被放回长安,楚墨风果然按照惯例杀到了李渊那里,先是陈述了为何派遣张亮前往洛阳的原因,而后当庭驳斥了李建成的面子,在朝堂上对着李元吉一番冷嘲热讽,如若不是李渊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阻止,估计楚墨风下面的话会说的更难听。 东宫内,李元吉一脸愤慨地说到:“大哥你看看这个家伙,仗着父皇现在宠着他,你听听他今日说的那些话。” 一旁的李建成也是一脸无奈与愤怒,无奈于自己对楚墨风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愤慨的是李元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先打探好了再行动,如此一来非但自己的计划失败,还间接地让对方借着此事大发雷霆,想到这李建成面目狰狞地说到:“擒贼先擒王,不如咱们......” 第二日李建成在早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李渊提出准备在东宫宴请自己这些弟弟们,顺便联络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听闻李建成有此想法,李渊还以为他想通了,随即命令御膳房置备膳食二百道作为奖赏。而一旁的楚墨风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早朝结束后,楚墨风拉着李世民先一步离开了太极殿,待返回了承乾殿之后,楚墨风摸出一粒药丸塞给李世民,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今夜你赴宴前,先将此药丸吃掉,这是梓瑶亲手做的,能解寻常毒药近百种,但是切记有些过于奇特的毒药是解不掉的,譬如七虫七草毒,那是我师父配的,无药可解,其余的我也只是听梓瑶提过一次,不过你放心,那些偏门毒药太子那厮是搞不到的。”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将药丸随身装好,是夜,一众皇子亲王,除了楚墨风之外尽数到场,望着在座的众人,李建成放下了太子的身段,以长兄的身份与众人开怀畅饮,遵照楚墨风的建议,李世民在饮宴前就已经将药丸服下,而后则心无旁笃地陪着喝了起来。 酒到一半,只见东宫的侍从端着好几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琉璃盏,里面鲜血一样的美酒随着侍从的移动不停地荡漾着,只见李建成端起其中一杯,对着众人说到:“这是为兄从西域弄来的上等葡萄酒,请诸位兄弟品尝一番。” 李世民见众人都端起了酒杯,顺势将自己面前的琉璃盏端起,而后随着众人一饮而尽。一顿酒宴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堪堪结束,而后淮安王李神通与李世民二人联袂离开,刚走出东宫大门,李世民突然感觉心脏痛楚,随即一张口吐了许多血,李神通见状赶忙将其扶到了西宫,随后二人的随从赶忙分别去禀报李渊和楚墨风。 待李渊、楚墨风和李建成悉数到场之后,李渊则是忿忿地对李建成说:“秦王平素不善于饮酒,从今以后,你不能够再与他夜间饮酒。”而后李渊吩咐李神通和楚墨风守在此处,自己先行返回,而李建成也惺惺作态地嘱咐了几句之后,匆忙离开了此地。 好在楚墨风为了防止李世民出事,早已命令莫梓瑶待命,此刻随之而来的莫梓瑶赶忙走上前,拿起李世民的手腕轻轻一搭,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取出银针接连在李世民身上几处要穴刺了下去。 待银针悉数刺下,随着莫梓瑶缓缓地捻动,只见已然昏迷的李世民突然头一歪,嘴角流出了一缕鲜血,楚墨风见状正准备用布子擦拭,却被莫梓瑶拦住,而后莫梓瑶取了一块布子轻轻地蘸了蘸那摊血,而后凑到鼻子上一问,当即面色凝重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如梦凡尘,为何京城会出现如梦凡尘这种毒药?” “这是什么毒药?能解吗?”楚墨风一见莫梓瑶能够说出毒药的名字,赶忙焦急地问到。 “也不是说不能解,但是我这里缺一味最重要的药材---寒潭花。”只见莫梓瑶一脸无奈地望着楚墨风和李神通,眼眶微微泛红说到:“寒潭花,自古书记载,生于寒潭内,千年出一朵,能解奇毒,当年我师父巢大家有幸见过一朵,此花已经不是万金难求了,而是稀世罕见,毕竟这寒潭本就不多见,能够孕育出寒潭花的更是少之又少,这可如何是好啊。” “妹子,这个不能用别的替代吗?”只见李神通也是一脸焦急,谁知莫梓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如梦凡尘,其中一味最关键的材料叫做火龙草,是生长在地热最盛之地,而寒潭花正好能够克制火龙草,所以说一旦中了如梦凡尘,没有寒潭花是断然无法破解的。” 听了莫梓瑶的话,李神通赶忙在脑海中开始搜索长安附近能存在寒潭的地方,此时问讯而来的李孝恭突然开口说到:“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会有你们提到的寒潭,但是具体我也不敢确定。” 听闻有一线生机,楚墨风赶忙走到李孝恭面前焦急地问到:“在何处?” “英灵殿背面的山壁上,有个洞口,曾经听老人说起,那里面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或许能够有什么寒潭吧。”只见李孝恭思索了片刻缓缓地说到。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对着莫梓瑶说到:“你在这想办法稳住他的伤势,孝恭和神通你们去找找县志之类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我去孝恭说的那个地方看看。”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西宫,回府取了些东西之后,火速向着城外奔去。 此时城门还未关闭,金光门的守卫一见贤王单人单骑急速而至,正准备上前问安,谁知楚墨风却飞速冲出金光门,只留下一句稍后返回,便不见了踪影。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英灵殿,敲开大门之后,在值守诧异的目光下,楚墨风径直来到了英灵殿后面的山崖处,望着北面缓缓流动的泾水与渭水,楚墨风低头向下望去,只见笔直的山壁中央,一个大约一人高的洞口嵌入其中。 大致比划估算了一下距离,楚墨风取过背后携带的绳索,牢牢地绑在了一颗树上,而后将剩余绳索向下一丢,随即整理好背后的包袱,抓住绳索向着下方溜去,一路滑行到洞口,楚墨风借着势头猛地一荡,整个人堪堪地调进洞内。 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之后,楚墨风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握着一柄横刀,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谁知每往前一步,身上的寒意就增加一分,这让楚墨风兴奋不已,赶忙取出一壶烧酒灌了下去,一股热流带着火辣辣的感觉涌进胃里,随后迅速遍布全身。 而后楚墨风继续向前走去,在经过了一段狭长的通道之后,楚墨风面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是一个硕大的山洞,正前方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散发着丝丝寒意,楚墨风径直上前一看,只见水潭底部,一株蓝色的花朵正随着潭水的流动不停地摇曳着,时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楚墨风伸出手试了试水里的温度,手刚一伸进去瞬间一道刺骨的寒意袭来,吓得楚墨风赶忙收回手,不停地搓动起来,由于此前自己一番运动,加之一壶烧酒下肚,此刻整个人的体温处于一个燥热的状态,随即楚墨风又取出一壶烧酒灌进肚内,仰天破口大骂,“你大爷的李建成,小爷我这次如若冻出病了,定然把你劈了烧柴取暖的。” 随后楚墨风缓缓地走进水潭中,任由刺骨的寒意侵袭着自己的躯体,而后迅速钻进水底,趁着自己意识清醒之际,努力地向着那株寒潭花的方向游去。 殊不知这处寒潭已然存在了百年,此刻楚墨风感觉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被冻住,甚至连游动都变得有些迟缓,深知如若自己再不加快速度,届时寒潭花没取到,自己也会因为冻僵而失去意识,最后化作这寒潭水的一部分。 想到这楚墨风在心中不住地怒骂李建成,自己则是奋力地向着那株寒潭花游去,好容易游到了位置,楚墨风赶忙伸手一抄,将那株寒潭花摘下,而后拼尽力气向着水面游去。 几番挣扎过后,楚墨风终于回到了岸边,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的包袱内,取出了一套干爽的衣服换上,而后又取出一壶烧酒灌下,随后楚墨风将寒潭花放好,发疯似的向洞口处跑去,一番奔跑之后,身上渐渐地有了些许温度,鉴于李世民的伤势,楚墨风丝毫不敢耽搁,当即抓住洞口的绳子,用力向上爬去。 来到山壁顶端之后,楚墨风也顾不得休息,随即翻身上马向着长安城跑去,待来到金光门时,城门已然关闭,楚墨风见状高声喊到:“我乃贤王楚墨风,有要事需要进城,金光门守卫速速开门。” 随着话音一落,只见金光门的大门缓缓开启,楚墨风见状双腿一夹马腹,顺着刚好能够通过的缝隙闪进了长安城内。一路马不停蹄地返回了西宫,一进门就看见李世民又吐了一口血,眼见楚墨风回来,莫梓瑶赶忙上前问到:“怎么样?找到了吗?”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将那株寒潭花取出来递给了莫梓瑶,而后整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莫梓瑶见状赶忙蹲下身子给楚墨风号了号脉,随后对上前的李神通说到:“劳烦神通兄弟将他扶到一边休息吧,没事,这是因为在寒潭水中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加之有些疲惫,休息一番我再给他配点驱寒的药就好了。” 随后莫梓瑶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而李神通和李孝恭二人则是彻夜未眠守在一旁。第二日楚墨风率先醒了过来,望着气息渐渐平稳的李世民,不禁会心一笑,“救过来就是好事,如若没有找到那处寒潭,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莫梓瑶略带嗔怒地说到:“你也是,哪有直接下寒潭的,如若落下病根怎么办?待今日回府之后,我给你配好汤药,一日三次你可按时喝掉。”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一言不发地望着李世民,午初时分李世民幽幽转醒,随后李孝恭通知承乾殿来人,将李世民护送回去养伤,而众人也各自散去调养。 东宫书房内,得知李世民死里逃生之后,李建成气的将案上的物品尽数推在地上,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你李世民真是好命,天下闻名的奇毒都没要了你的命,看来你真是命不该绝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待我,既然我已经是长子了,为何还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比我还优秀的人?” 随后李建成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外喊到:“传我命令,召先生前来商议事情。”随着一声令下,此前那个罩着兜帽的男子,在东宫侍从的带领下,缓缓地向着书房方向走来...... 俗话说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且看李建成再定毒计陷害秦王,再看长安惊变拉开帷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化拉拢 打击报复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处理完郭婕妤被害一案之后,侥幸两次躲过了丹阳公主李玥的‘追捕’,而后得知李建成欲宴请李氏一族的同辈,为防止李建成借酒宴时下毒,楚墨风将莫梓瑶配制的万灵丹交给了李世民,谁知李世民竟然因为一杯西域葡萄酒而中了天下奇毒之一的如梦凡尘。 眼看李世民性命危在旦夕,前来诊治的莫梓瑶提出需要一株寒潭花才能配制出解药,一番商议之下,楚墨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孤身前往位于英灵殿附近的绝壁山洞内,寻找莫梓瑶所说的寒潭花。 好在老天有眼,楚墨风在绝壁的山洞内,忍着寒潭水的侵袭,终于成功取得了寒潭花,随后在莫梓瑶精心的调配下,终于让李世民转危为安。而得知此事的李建成当即恼羞成怒,大发雷霆之后命人将‘先生’唤来,准备再度商议计策。 东宫书房内,那名戴着兜帽的男子安稳地坐在李建成对面,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见此人始终一言不发,李建成不免有些心急,“先生,建成真心向先生求取良策,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此前在下始终告诫殿下,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以殿下的身份,断然不能去做,为何殿下始终不听下载劝告。”那位被称作‘先生’的人,语气中透出了丝丝的怒火,“如梦凡尘并不是无药可解,在下曾经听殿下说起,对方身边有一位医术高手,如若在下所料不差,此番定然是那位医术高手的手笔。” 李建成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而后转身坐下望着那位‘先生’,“事已至此本王应该如何是好?” “殿下应该依旧按照在下之前的计划,对其手下进行分化拉拢,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击一些人以威慑对方。”只见那位‘先生’阴恻恻地一笑,“虽说擒贼先擒王,但是如若不将他的左膀右臂斩断,又如何能够将这个秦王擒住呢?” “先生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分化、拉拢、打压各是何人,烦请先生指点一二。”李建成一听对方提出的计策正是自己擅长的方向,此前的怒火尽数全消,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求教。 只见一张纸飘然落到桌子上,而后那位先生指着上面的人名,一一向李建成分析着。 武德殿后殿李元吉居所内,此地的主人李元吉此刻并未在此,唯有齐王妃杨珪媚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内,自从武德元年以政治婚姻为目的嫁给了李元吉之后,起初李元吉还对自己百般怜惜,谁知日子长了李元吉渐渐地露出了他的本性,酗酒成性,贪花好色,而且据传言自己的丈夫似乎与后宫的妃嫔们有些不清不楚的,这让年方二十的杨珪媚不免有些伤心难过。 屋内的偏房中,贴身丫鬟坠儿正在收拾茶具,只听外屋传来自家主子的声音,“坠儿,最近外面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禀王妃,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设宴,谁知后来秦王殿下却因酒力不胜吐了血,为此陛下还斥责了太子殿下一番。”只见坠儿放下手中的活计,从门口探出个小脑袋,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杨珪媚。 正在把玩手中玉如意的杨珪媚,听到了‘秦王殿下’四个字之后,突然心头一惊,手中玉如意险些掉在地上。稳定住慌乱的情绪之后,杨珪媚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地说到:“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殿下您是不知道啊,后来还是贤王的侧王妃治好了秦王殿下,下面的人都说贤王妃比起咱们太医还要厉害呢。”听了坠儿的话,杨珪媚心中不免有些欣喜,还好他没有事,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另一边李元吉此刻正在水絮宫内,原本淡雅恬静的水絮宫,此时却充斥着肮脏和污秽,两具光洁的肉体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咸腥的气味,过了片刻李元吉揽住怀中之人低声说到:“大哥的意思是还需要你们在父皇面前,多多念叨念叨我那个自以为是的二哥。” “成,此事尹姐姐知道了吗?”原本人前端庄大方的张婕妤,此刻早已形象全无,像是勾栏院内的老鸨一般,谄媚地对着李元吉笑了笑,“为何不先知会尹姐姐啊?” “你这小妖精明知故问,还不是小爷我最惦记着你。”李元吉闻言对着张婕妤笑了笑,就在严丝合缝的一瞬间,二人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殊不知并不是李元吉不去找尹德妃,而是此刻水凝宫内,也在上演着水絮宫内的一幕,只不过情况要比水絮宫更为激烈。一番云雨过后,李建成望着尹德妃光洁白皙的躯体,不由地感叹到:“当初为何没有遇到你呢?如若那时遇到你,定然会将你收了的。” 生性淫邪的尹德妃,此刻就这样毫无遮拦地任凭自己的庶子观望调笑,而后还转过身将前方大片美好展现出来,微微一笑说到:“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一想到自己又不用负责,还能及时行乐,连日来的阴郁被李建成瞬间抛之脑后,“也对,不过最近还需要你多在我父皇面前敲敲鼓,免得我那个二弟过的太安生了。” 只见尹德妃点了点头,而后邪魅地望着李建成说到:“那要看你如何报答我了。”说完还对李建成勾了勾手指,只见李建成先是笑了笑,而后起身扑了过去...... 有鉴于枕头风的威力,李渊愈发对李世民有些反感,然而念及李世民立下的赫赫战功,李渊又有些不忍心,思来想去之后,趁着一日早朝结束,将李世民留了下来。 听闻李渊有事要与自己说,李世民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楚墨风使了个眼色,楚墨风见状隐晦地点了点头,随后李世民在王德的引领下,径直来到了后花园内。 花园内满庭芬芳竞相绽放,李渊一身明黄龙袍站在其中,仅从背影便能看出这位大唐的最高统治者,已然是疲惫不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渊转过身对着王德挥了挥手,而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记得你小时候,咱们在老家的宅子里也有这样一座花园,那时候你们几个年纪都还小,每日我回到府邸之后,看见你们兄弟姐妹在那里玩耍,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是啊,那时候玄霸也在,智云也在,秀宁也在,只不过时过境迁,他们三人却早已逝去。”听到李渊提起小时候的事,李世民心中不由的暗自警惕起来,心想父皇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太子和齐王又在他耳边说了自己什么。 “我李渊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三件事,一是执意起兵龙兴;二是生了你这个好儿子;三是招了墨风这个好女婿。这三件事时至今日我也一直引以为豪。”说到这李渊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望着李世民,眼神中透出了些许无奈和愧疚,“当初在晋阳起义,你是最早定计的;平定四海,你立的功又最大。才入京城立世子时,我本来要立你,是你自己坚决推让给建成,我便成全了你的美意。建成入主东宫已有多年,我实在不忍心夺下他的太子之位。” 听到这李世民这才明白,今日李渊这一通声情并茂,只不过是要告诉自己,更换储君一事已然行不通了,尽管此前楚墨风早已将结果告知自己,但是自己的心中依旧存在一丝侥幸,而今,这一丝侥幸也被摧毁殆尽,想到这李世民暗自叹了口气,望着花丛中上下翻飞的蝴蝶说到:“父皇有话不妨直说,你我既为父子,那么谈话不必如此婉转的。” “此前我曾经询问过楚小子,如若他是我的长子,估计你们兄弟几人都没有机会争储的,但是很可惜他不是,而且我看你与建成和元吉之间是无法恢复从前了。”李渊手中的玉杖在地下敲了一敲,“你还记得去年我跟你们讲的梁孝王的故事吗?我早就想仿效汉文帝的做法,像对梁孝王那样来安置你。现在事已如此,你就回你的行台去驻守洛阳,自陕以东都由你主持。我仍令你建天子的旌旗仪仗,一如当年的梁孝王那样。这么安排你觉得妥当吗?” 如若这是三年前,听到李渊这番话之后,李世民肯定会痛哭流涕,但是此时的李世民早已对李渊的优柔寡断麻木不仁,当即语气坚定地说到:“既然父皇有此决定,那么不妨让儿臣回去与麾下人马商议一番,而且儿臣还想询问一下楚小子的意见,明日儿臣定当给予父皇答复,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就在李渊、李世民父子二人交心之时,站在太极殿外等候李世民的楚墨风,此刻望着面前之人,心中说不出的厌烦,原因无他,皆因此人正是齐王李元吉,只见李元吉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不知你对我大哥的建议有何看法?” “没看法,你回去告诉你大哥,我断然是不会应承他许下的承诺的,待日后陛下禅位与他,我自当会遣散天策军,带着家人远离京城的,毕竟他李建成还不配我来辅佐。”李元吉此番前来,是代替李建成对自己进行招揽的,说穿了就是拆李世民的台,李建成许诺自己以兵部尚书一职,这让楚墨风不免有些嗤之以鼻。 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心中还是有数的,而且这下一任皇帝还不知道鹿死谁手,李建成此番如此心急地拉拢自己,让楚墨风不免也生出一丝警惕之心,听着李元吉在自己耳边聒噪,楚墨风想起了陈箐箐的死,恨不得一拳将其打落至台阶下,但是转念一想与其动怒不如视而不见。 谁知人无打狗意,狗有噬人心,只听李元吉冷哼一声,“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哥肯给你一个容身之地,也是念在你为大唐屡立战功的份上,否则你以为你是谁?” 楚墨风一个箭步窜到李元吉面前,冷冷地对他说到:“我说齐王殿下,当我们再为了大唐拼尽全力的时候,你和你所谓的大哥在做什么?饮酒?狎妓?只不过占据了一个长子的位置,有什么好洋洋自得的?还是说他麾下那匹洗马每日只会教他这些知识吗?” 随后楚墨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李元吉走开,眼见招揽不成,李元吉随即冷哼一声,愤恨地离开了此地。这边李元吉前脚刚走,随后李世民一脸平静地走了出来。 楚墨风见状迎了上去,一脸云淡风气地问到:“是不是陛下准备将你调去洛阳了?” “嗯?你怎么知道?”听到楚墨风点出了自己与李渊谈话的重点,李世民不由地有些诧异,“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 “大哥你动动脑子好吗?上次陛下提出什么梁孝王、汉武帝的,我就觉得有些不对,随后回去查阅一番才知道这个典故,此番你中毒之后,陛下肯定会动了这个念头,这还用猜码?”拽着李世民向着皇宫外走去,楚墨风有些好笑地说到:“你就跟我说,你是想走还是不想走?” “不走还能清君侧,走了再回来可就真是篡位了,你说我是想走还是不想走?”只听李世民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了些许落寞,“但是看父皇的意思,是一定让我走的,难道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将计就计,以退为进。”其实自从李世民出来,楚墨风就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该如何去破解眼前的局面,此时大概考虑成熟,随即冷冷地说到:“你稍后回去将你麾下的天策府众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这么说即可。”只见楚墨风附在李世民的耳畔一番耳语之后,李世民当即笑了起来。 随后李世民返回承乾殿,将麾下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尽数召至承乾殿,将楚墨风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众人听,随后李世民面色凝重地说到:“既然陛下让咱们返回东都,其实也是件好事,至少在那边咱们还自在些,少了很多的束缚,咱们又能做很多事情了,所以明日我准备回禀陛下应允此事,明日起你们各自回府收拾东西,待我一声令下咱们即刻启程。” 是夜,李元吉和李建成以及侯君集和那位‘先生’齐聚东宫书房内,只见侯君集对着李建成和李元吉拱了拱手说到:“启禀二位殿下,请速速让您二人麾下的人于明日上书陛下,收回调遣秦王前往洛阳的旨意,今日天策府议事,秦王对于返回洛阳一事早已计划周密,只待明日回禀之后便可行动,此事万万不能让其得逞啊。” 李建成和李元吉听完并没有说话,而是齐齐地望着对面那位‘先生’,只见此人冷哼一声说到:“他李世民想的也太简单了,如若真的让其回到洛阳,届时自洛阳起连带周边的所有军队土地尽数会被其收入囊中,岂不是真的遂了他的意了。” 听了‘先生’的一番话,李元吉和李建成当即明白了该如何去做,果然,第二日二人中了楚墨风的圈套,指使麾下的人密奏李渊,称秦王身边多是山东人,听说要到洛阳去,个个欢喜得快要跳起来了,看他们那个样子,恐怕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渊听后又反悔了,便令李世民留在京城里。不久,由于后宫又说了李世民一大箩筐的坏话,李渊又对李世民防范猜忌起来。 随后李建成按照‘先生’ 的计策,再度上奏李渊,称秦府将领程咬金有统御之才,可调任康州刺史。鉴于去年李建成曾经上奏一次,谁知程咬金拒不执行,碍于楚墨风的面子李渊也只好视而不见,此番李建成再度上奏,却被李渊当庭驳回。 眼见分化不成,遂选定了尉迟敬德作为拉拢对象,李建成亲笔给敬德写了一封密信,信上说:“我盼望能够得到长者的眷顾,一道建立平民之交,能满足我的期望。”随信还送来了一车金银器物。 但是敬德把书信和礼物都回绝了。“我尉迟敬德当年只不过是一个打铁的,起初遇到贤王殿下,并未听从他的建议选一明主投效,其后又做出了许多叛逆之事。”敬德诚恳而坚决地对使者说,“幸好贤王殿下大人大量,非但不计较我的过去,还将我引荐给秦王殿下,承蒙二位殿下错爱,我尉迟敬德才有了今日的生活,当初我曾经发誓,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报答二位殿下的恩情。如果我私下里跟太子殿下秘密往来,便是怀有了二心,一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对于太子殿下又有什么用处呢?” 使者见状无奈地返回了东宫,将此事禀报给李建成,得知消息的李建成当即气的咬牙切齿,而李元吉听建成说敬德如此无礼,当即恼羞成怒,为了使秦府其他将领对他们产生恐惧,元吉派出剑客偷偷去刺杀敬德。 连续几夜派出的刺客见尉迟敬德府邸大门尽数敞开,唯恐有诈不敢贸然进去,终于有一日发现目标府邸大门又关上了,随即趁着夜色潜了进去,谁知堪堪走到院内,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箭雨尽数射杀当场。 而后李元吉得知暗杀不成,又生一计,派人向李渊告发尉迟敬德,说他因为对当年皇帝下令抓捕他一事怀恨在心,口出大不敬之言。李渊闻言大怒,遂下诏将尉迟敬德抓进监狱,交刑部大堂进行审讯。 大理少卿张睿册深知此人乃是李世民和楚墨风的心腹爱将,为了避免造成冤案,便将告密者拉来与尉迟敬德对质,两人都声称自己说的才是真话。刑部据此将敬德定为斩首之罪。 而后张睿册差心腹将此事告知了李世民和楚墨风,得知消息之后,李世民正准备去找李渊理论,却被楚墨风当场阻止,而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御书房,见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李渊。 一见是楚墨风到来,李渊不免有些好奇,“今日又是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了?” “陛下,您是听哪个夯货乱嚼舌根子污蔑敬德对您出言不逊了?”楚墨风一进门将怀中抱着的木箱子往御书房的角落一放,而后轻声说到:“今年新出来的张掖醉,头一炉小子尽数给您拿来了。” 望着那一箱美酒,李渊放下手中奏折将告密者的供词递给楚墨风,“你自己看看吧,看看朕是不是冤枉了那个逆贼?” 楚墨风接过供词大致浏览了一番,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将供词攥在手中笑着说到:“陛下,这份供词真是漏洞百出,首先只有告发者和敬德二人,连第三个人都没有,这如何能确信告发者所言属实呢?其次您看这里,上面提到尉迟敬德出口大不敬的日子,那时臣与敬德正在外面作战,怎么会见到这个告发者呢?”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渊也开始有些怀疑,“但是你别忘了他可是降将,怎能相信其是真心的呢?” 楚墨风见状赶忙说到:“陛下既然这么说,那臣不妨给您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尽数是降将,您下旨全给抓起来砍了算了,一个降将而已,现今是您统治下的大唐,所有的人都是您麾下的臣子,如若说是降将,那臣还是前隋重臣之子,是不是连臣一起砍了才好?” “你小子别混淆视听,你和他们能一样吗?”眼见楚墨风开始东拉西扯,李渊不免有些好气又好笑。 只见楚墨风走到李渊身后,恭敬地为其按摩起来,而后轻声说到:“当初臣认识敬德的时候,曾经劝他寻一明主追随,您看自从他归顺朝廷之后,屡立战功无怨无悔,这是为何?还不是他知道您才是那个明君,前些日子宫里可是有人送了敬德一大车金银珠宝,意图拉拢他,谁知敬德当场就拒绝了,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陛下这位明君赐予的,只要忠于陛下即可,这样的人会是大逆不道之人?臣是不信,陛下您信吗?” 一番说辞和不露痕迹的马屁,顿时将李渊捧上了九霄云天,思索了片刻李渊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看来是朕错怪他了,这样吧,拿着朕当初赐予你的腰牌,去大牢里把人放了吧,剩下的事情你想办法圆过去,明白了吗?”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替李渊按摩一番之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临出门前突然对李渊说到:“陛下,那些东西您藏好,过些日子臣再来的,届时臣让霜儿她们准备几个可口的小菜。” 李渊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挥手示意楚墨风退下。离开御书房之后,楚墨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理寺,持腰牌将尉迟敬德带出了大牢,走在路上楚墨风对他说到:“此事陛下也是无奈,希望你不要埋怨他,好生辅助秦王知道了吗?”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心知此番定然是楚墨风去陛下那里力保,自己才能躲过这一劫,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贤王大恩大德,敬德此生至死不忘。” 过了些时日,秦府右二护军段志玄又向李世民报告,太子建成给他送来了很多金银财宝,声称要和他交朋友,被他拒而不纳。李世民闻言十分感动,想着身边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忠于自己,这让李世民心中的信念愈加坚定起来...... 俗话说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且看太子齐王咄咄逼人,再看世民墨风绝地反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谋划策 蓄势待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眼看下毒暗害李世民未果,李建成和李元吉遂开始对秦王麾下诸人实施分化拉拢打击的手段。 在经历了招揽楚墨风、尉迟敬德、段志玄不成,诬陷刺杀尉迟敬德失败之后,李建成和李元吉将目标放到了李世民身边那些文官身上。 然而就在大唐内部明争暗斗之际,突厥郁射设带领数万骑兵驻扎在黄河以南,进入边塞包围乌城,李建成见状心生一计,推荐李元吉代替李世民督率各军北征突厥。 李渊遂命令李元吉督率右武卫大将军李艺、天纪将军张瑾等人前去援救乌城。借由此事李元吉请求让尉迟敬德、程咬金、段志玄以及秦王府右三统军秦琼等人与自己一同前往,检阅并挑选秦王军中精悍勇锐的将士,来增强李元吉的军队。 李元吉之所请,李渊也欣然应允,在他的潜意识中,李世民麾下的将士乃是大唐精锐,且对阵突厥未尝败绩,本想着从楚墨风手中将天策军一并调走,奈何楚墨风一句天策军在伊吾驻防给挡了回去。至此一场剪除李世民羽翼的阳谋让其无奈之余又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李建成和李元吉潜意识里却认为,之所以李世民能够频频逢凶化吉,大抵是其身边谋士的功劳,而谋士之中以房玄龄和杜如晦为首,鉴于皇帝李渊对战将比较信任,最讨厌文人在背后耍阴谋诡计,‘先生’便指点建成和元吉向李渊揭发房杜二人在秦王面前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世民与我们本是一母同胞,哪有那么绝情,还不是被两位书生教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此刻围在李渊身边,一脸委屈的神情说到:“这样下去,谁知道他们会怂恿老二做些什么呢?如果他们的关系正常,为何这两人有家不归,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秦府呢?” 李渊闻之大怒,遂下诏令房玄龄、杜如晦回到长安城内自己的家宅中去,如果他们未经皇帝允许擅自进入秦府,定斩杀不赦! 而后在皇宫侍卫的监督下,房玄龄、杜如晦带着自己的器物,灰溜溜地搬走了,留下秦王李世民失落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待闲杂人等离去之后,楚墨风径直从李世民身后闪身出来,低声说到:“这样也好,至少他二人性命无忧了,话说回来,我始终怀疑你大哥身边那个频频支招的人,肯定是咱们认识的,而且对咱们这边相当熟悉,此事我去查一查,总不能让这个人永远躲在暗处。”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信手将门关上说到:“此事就拜托你了,下一步我应该做什么?” “今日午时一过,你赶紧召集天策众人商议对策,待我查明真相之后,明日你火速进宫向陛下告发他们与后宫之事,但是切记此事必须先知会万贵妃,毕竟现在后宫是她在打理,你若不先知会一声,难免日后陛下责怪她失察。” 楚墨风思索了片刻,随即冷冷地说到:“此时已然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切莫有丝毫怜悯之心,否则稍有差池定然万劫不复。”说完楚墨风转身离开了秦王府,径直来到了东市的酒肆内。 一进门楚墨风首先找到了莫利罗,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莫利罗转身离开了酒肆,而楚墨风则径直上了二楼的单间内,不一会儿就见米珊娜带着梓潼走了进来,一见二人联袂而至,楚墨风不由地一怔,只见梓潼有些羞涩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款款地走到楚墨风身边,低声说到:“贤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实不相瞒,我是来这里见一个人的,在这住的还习惯吗?”望着面前施施然的佳人,楚墨风这才想起当时让柳非烟将她送来之后,因为自己忙碌,竟然把这件事差点忘了,此时见到梓潼这才想起来,这东市的酒肆内还有个姑娘一直在等着自己。 梓潼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这里一切都挺好的,米珊娜姐姐待奴家也很好,只是......”话头一起却又戛然而止,梓潼有些幽怨地望着楚墨风,踌躇许久之后贝齿轻咬,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只是奴家每日都心心念念着殿下。” 听了梓潼这一番简单却又真切的话语,楚墨风对着米珊娜勾了勾手,后者很自觉地走到楚墨风身边,望着眼前两位姿色各异的佳人,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儿女情长之事此刻我只能暂时抛诸脑后,你们二人都是识大体的姑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这份情我记在心中,待大业终成之日,我楚墨风定然不会负了二位。” 米珊娜和梓潼见状不由地喜极而泣,用力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二人见状赶忙抹了一把眼泪,随后起身将房门打开,只见一个蒙着面巾的男子走了进来,二人知道楚墨风有事要谈,赶忙将房门关上,悄悄地离开了此处。 见屋内只剩自己与楚墨风二人,男子赶紧将面巾一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如若太子李建成在这,定然会惊讶地问一句:王晊你为何会在这? 此人正是东宫率更丞王晊,辅助太子率更令职司禁防、漏刻、钟鼓之事,乃是核心体制之外的人员,当初楚墨风给李世民罗列出的名单中,并没有王晊的名字,这个人是在武德元年大唐初立之时,楚墨风亲自送进东宫的,那时只不过为了监视李建成,九年里楚墨风并没有给他下达过任何指令。 鉴于此前那些被俘人员的供述,楚墨风起初怀疑那个所谓的‘先生’是侯君集,但是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先生’另有其人,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通过暗线联系,将王晊找来,以期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王晊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其落座,正待开口问话,却见王晊面色焦急地说到:“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楚墨风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晊见状思索了片刻,“上月初有天策府的人找到属下,许以重金意图拉拢,当时属下并未得到您的应允,所以迟迟没有答复,前些日子他们又找到属下,以属下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要求属下于明日前往秦王府,告知秦王称太子与齐王准备借由在昆明池践行之际,擒杀秦王,所以纵然今日殿下不传唤属下,属下也定然会来面见殿下报告此事。” 听完王晊的话,楚墨风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方才王晊的话语,过了片刻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无妨,无需明日了,今日申初时分你前往秦王府,届时看我指令行事,如若我不点头,万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另外还有两件事,第一,究竟天策府中的谁去拉拢的你;第二,李建成身边有一个被称为‘先生’的人,是否知晓其真实身份?” 王晊点了点头,缓缓地对楚墨风先说出了一个名字,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楚墨风长叹一声说到:“竟然是他,真是没想到啊,此事你烂在肚子里,待日后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至于那个‘先生’究竟是谁?” “属下记得有一次在东宫值守时,属下的上官曾经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大致是为什么裴寂已经被陛下禁足了,还时常在东宫走动。当时属下并没有在意,毕竟当年裴寂被贬也算是他罪有应得。”王晊想了想,大致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低声说到:“此番你先回去,一切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王晊闻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将面巾戴好转身离开了酒肆。待王晊离去之后,楚墨风望着门口处笑了笑,“裴寂,小爷这就去会一会你的。”随后楚墨风也起身径直离开了酒肆。 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楚墨风从长安车马行去了一套马车,兜兜转转地来到了位于太平坊的裴寂府邸,刚走到大门处,只见门房冷冷地问到:“你是何人?来此有何事?” 只见楚墨风装作一副傲慢的样子说到:“瞎了你的狗眼,赶紧去跟你家老爷禀报,就说东宫来人急召,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门房一听是太子那边的人,赶紧向着府内跑去,而楚墨风见状偷笑一声,随后也大步踏进了府邸,望着裴府的繁盛,楚墨风心想这老小子还是有点资财的,待大业终成之日,小爷非得把你榨得一干二净。 一边想一边走,迎面就遇到了闻讯而来的裴寂,只见裴寂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禀先生,太子殿下今日突然想起一个计策,希望先生能够指点一二,因事过仓促,还望先生收拾一番随在下前往。”面巾之下露出的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裴寂,楚墨风此刻已然是怒火冲天,俗话说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当初因为一念之仁,没有对裴寂痛下杀手,结果却让其在暗处频频给李建成支招,想到这楚墨风压抑着劈死他的冲动,冷冷地望着裴寂。 裴寂闻言先是‘咦’了一声,而后赶忙点头说到:“烦请稍候片刻,我去准备一番咱们即刻启程。”说完转身向着屋内走去,不一会儿工夫,就见裴寂果然一套兜帽遮蔽,匆匆地走了出来。 楚墨风见状对着裴寂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迅速走出了大门,眼见裴寂钻进了马车内,楚墨风径直坐在车板上,抄起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地离开了太平坊。 马车缓缓地向着光德坊驶去,一路上裴寂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待行至光德坊京兆尹驻地时,裴寂感觉到马车突然一停,还以为是到了,正准备掀开车帘下来,突然感觉脖颈处一疼,随即两眼一黑倒在了马车里,楚墨风见状驾着马车 来到了京兆尹的后门处,差人取下门槛之后,将马车驶入了京兆尹的后院。此时京兆尹内早有数名天策军在等候,一见马车到来,赶忙将车上的裴寂抬了下来,而后径直进入了京兆尹的监牢内,随着裴寂幽幽地转醒,发现自己已然被绑了起来,随即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此处并不是皇城内的东宫。 只见此前负责接送自己的那名男子站在面前,裴寂当即低声说到:“你莫不是疯了?为何将我绑在这里?这是何处?太子殿下为何会约我在这种地方会面?” “此处是京兆尹监牢,太子殿下当然不会约您在这见面了。”只见男子走上前,除去了自己的伪装,冷笑着说到:“裴大人,哦不对,应该是‘先生’,好久不见。” 望着楚墨风略带玩味的笑容,裴寂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当即忿忿地说到:“贤王殿下好雅兴,连朝廷命官都敢肆意挟持,难道就不怕陛下治你得罪吗?” “治我的罪?裴大人你是不是这些年过的有些愚钝了?如若我将你指使李建成做的那些龌龊事告知陛下,你觉得陛下是会治谁的罪呢?”眼见对方还妄图用陛下来要挟自己,楚墨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裴大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真的不知道吗?如若我此时进宫对陛下说,陛下啊您让某些人在府邸反思,某些人却偷偷地进宫指使太子做一些肮脏的事,导致太子与秦王生出嫌隙,做女婿的无奈之下将人抓了起来...” 说到这楚墨风冷冷地望着裴寂,笑着说到:“裴大人,你觉得陛下是会奖赏我呢?还是会杀了你呢?” 深知楚墨风这么些年圣眷尤渥定然有一定的道理,裴寂当即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随即讷讷地说到:“敢问贤王殿下今日将本官捉来,究竟意欲何为?” “没什么,你老小子在这里乖乖地待三日,三日之后我定会放你出去,届时保证你家人无恙,如若不同意,门外有我两百天策军,屠了你的府邸只消一炷香的时间,个中利弊你自己权衡吧。”将自己的意图说明之后,楚墨风有些戏谑地说到:“不要妄图给我拖延时间,十息之内给我答复,否则我就视为你默许屠戮府邸。” 裴寂望着楚墨风,深知如若落到别人手中,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落入此人手中,但凡不按照他的指示去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裴寂叹了一口气说到:“希望你言而有信,放过我的家人。” “来人啊,好生看管这裴大人,三日之后放他自行离去即可,在此期间如若他有任何异动,不必请示直接诛杀。”楚墨风见状拍了拍手,随后走进来几名天策军士兵,而后楚墨风对着裴寂笑着说到:“裴大人好生休息,本王告辞了。” 回到秦王府之后,楚墨风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李世民,但是唯独略过了王晊的事情。 午时一过,李世民迅速召集在京的天策府众人议事,但是唯独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未到,李世民见状不由地有些气恼,以为二人背叛了自己,当即命令尉迟敬德持自己佩剑前去再度召唤二人。 待尉迟敬德走出门外时,正巧遇到出恭返回的楚墨风,当即尉迟敬德将事情告知了楚墨风,思索了片刻之后,楚墨风低声说到:“你去捎着长孙无忌一起去,如若他二人前来,分开走比较安全些。” 尉迟敬德见状赶忙返身唤出了长孙无忌,二人一同前去见到了杜、房,一番详谈之后,杜房二人分别跟随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来到了秦王府,眼见人员已然聚齐,李世民这才忿忿地说到:“此事咱们需要再谋划一遍,稍有差池定然万劫不复,所以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只见房玄龄摊开了纸张,边说边写,“究竟怎么动手?战场选在哪里?以什么理由?时间定在哪一天?” 房玄龄问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话,一抬头就看见李世民坐在一旁,怔怔地望着众人,“咳,骨肉相残,自古都是极大的罪恶!”李世民叹息着说,声调低沉而迂缓,“我虽然长期被他们猜忌,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但考虑到我们是一母同胞,一直不忍心下手。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设计好一套办法,引诱他们先动手,我们再说服父皇,以朝廷的名义讨伐叛逆——你们觉得怎么样?” 话音一落只见一旁抱着酒坛饮酒的楚墨风突然起身,将手中的酒坛向着地上一掷,碎裂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在众人耳畔划过,而后楚墨风径直走到李世民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众人见状正待上前阻拦,却听楚墨风厉声说到:“我之前告诉过你,如若你始终畏首畏尾,那么我不会陪你玩下去的,至少我得对我府里上下和身后的一千四百名天策军及家眷负责,你李世民不是不想背负极大的罪恶吗......” 说到这楚墨风转过身对着一众天策府人说到:“既然如此,如若你们不想惨死,明日傍晚我去向陛下禀报太子祸乱后宫之事,届时按照陛下对我的信任,定然会在后日将涉事人等招至宫中问话,届时天策府现有士兵在外埋伏,我会让麾下的天策军从旁策应,至于李建成和李元吉就交给我了,我会想办法在玄武门附近解决掉他们,希望事成之后诸位能够拥立我继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楚墨风的一番话将事情已然安排妥当,众人此时再度望向李世民的眼神,不免有了一丝鄙夷,正在众人思索之际,只听门外有人禀报,说是东宫率更丞王晊求见,众人闻言不免有些诧异,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让他进来吧,那是我的人,看看他是否有什么消息带来。” 随后王晊被带了进来,一见楚墨风在场,王晊赶忙行了个礼,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暗示王晊说话,王晊见状赶忙说到:“启禀贤王殿下,属下得知太子和齐王准备再昆明池擒杀秦王殿下,由于事情紧急,属下只好匆忙来报。” 此时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说到:“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他二人经过下官值所时,下官听见的。”王晊见状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望着李世民。而一众天策府人中,一人见王晊将自己要求的话说了出来,当即心头暗喜,而后又有些诧异,此人竟然是贤王的暗线,这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怔怔地盯了王晊许久,李世民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谢谢你方才那些话,既然他们决定置我于死地,那么我不得不反击了,天策府诸将听令。” 众人一见李世民恢复正常,当即起身应和,只见李世民缓缓地说到:“一切按照贤王殿下的计划进行,只不过届时我只能带九个人进宫,敬德你率剩余八人想办法去阻止我父皇出面,侯君集、段志玄等负责在外引导麾下人马对阵东宫的府兵和齐王府的私兵,而李建成和李元吉就交给我和贤王了,此战务必一竟全功,都明白了吗?”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我的天策军只会给你们策应,不会主动出击;第二,今日之事只有在场众人知晓,如若后日之前消息泄露导致事败,我会查明此事之后上奏陛下,称是此人蛊惑秦王起事,届时秦王有没有事我不知道,至于告密者纵然陛下不杀你,我也会带人去贵府拜访的。” 一番威胁不由地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离开,却不料楚墨风将侯君集拦住,一脸诚恳地说到:“侯江军,稍后还请您移步天策军驻地,明日本王麾下的天策军尽数交由您指挥,到后日之前烦请您暂时在驻地内小住吧。” 原本想着去报信的侯君集正待找借口推脱,谁知楚墨风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你之前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不要逼着我今夜就带人去你府邸。” 听了楚墨风的话,侯君集吓得倒退了几步,而后思索了片刻说到:“那一切谨遵殿下安排,末将这就去驻地等候。”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秦王府。 武德九年六月己未日(初三),金星再次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说:“金星出现在秦地的分野上,这是秦王应当拥有天下的征兆。” 李渊听闻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酉末时分李世民前来密报,称李建成与李元吉祸乱后宫嫔妃,与张婕妤和尹德妃通奸。 随即李渊将傅奕的密奏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看过之后一脸委屈地说到:“父皇明鉴,儿臣丝毫也没有对不起哥哥与弟弟的地方,现在他们却打算杀死我,此前还用毒酒害儿臣,若不是楚小子拼死从寒潭内取出寒潭花,或许儿臣此刻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再也无法在父皇面前尽孝,他二人如此咄咄逼人,似乎是要为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如今儿臣即将含冤而死,永远离开父皇,魂魄回到地下,如果见到王世充等人,实在感到羞耻!”李渊望着李世民惊讶不已,回答说:“明日朕就亲自审问此事,你最好及早前来朝参。”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而后辞别了李渊径直返回了秦王府,谁知李渊在李世民离开之后,便派中使传令召裴寂、萧蠫、陈叔达、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颜师古等大臣于明日一早入宫,共同审讯核实李世民所告发之事的真假。 殊不知到了后半夜,前去传召的一名中使偷偷来到张婕妤的住处,将所有的事情尽数告知了张婕妤,得知消息的张婕妤望着已然落锁的宫门,不由地心急如焚,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容易挨到了天亮,张婕妤便赶忙命令亲信前往东宫报信...... 俗话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看玄武门惊天之变,再看太极殿改立储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门曰玄武 惊天之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东市酒肆与东宫率更丞王晊会面,从王晊口中打探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并且还意外得知天策府内曾有人重金收买王晊,而后楚墨风独自一人乔装打扮,前往了太平坊裴寂府邸,顺利地将裴寂带到了京兆尹的牢房内,在以其家眷安危作为筹码之下,楚墨风顺利地控制住了裴寂。 另一面,天策府众人集中在一起商议相关事宜,却不料秦王李世民临阵退缩,楚墨风见状果断地安排好了各项事宜,要求众人在事成之后拥立自己登基,正在众人准备表态之际,王晊应邀来到了秦王府,并说出了那个不存在的阴谋,随后李世民终于幡然醒悟,遂坚定信念决意与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较高下。 事情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着,谁知就在李世民向李渊密奏太子、齐王祸乱后宫一事之后,李渊却派中使去相关人员府邸传诏,而其中一名中使却是张婕妤的心腹,待传诏之后迅速将此事告知张婕妤,因此刻宫门落锁无法走动,无奈之下张婕妤只好等到天亮,差亲信前往东宫报信。 武德九年六月己未日(初三)亥初时分,西宫主殿承乾殿正殿内灯火通明,大殿周围密匝 匝围着五百盔甲鲜明的王府护军。 秦王府内已然戒严,宫眷、侍女、侍卫、内侍、文书、杂役、兵丁各色人等不得随意走动,宫内岗哨密布,三座宫门均设重兵把守。 而长安城皇宫外附近几处里坊内,均有整装待发的天策军藏匿于此,此刻楚墨风静静地坐在位于义宁坊的府邸内,全副铠甲早已穿戴整齐,手中焚天杵地,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旁柳非烟等人也已然戴好面具,各自手持兵器正襟危坐。 贤王府邸内此刻也已然戒严,鉴于府内人数不多,故而各房分别管理,至于府内下人也全部安置妥当。 长安城内,楚墨风早已派人去西市跟那群胡人的地下势力打过招呼,明日西市歇业一日,无论有何异动城内不许一人进出。至于那些江湖门派世家以及麻伟平、莫利罗处,楚墨风也早已下达了指令,东市休市一日,市内所有商户一律不许上街。 而楚墨风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麾下能用的人尽数安顿好,然后责令其麾下游子、龙城军以及盟友东路军尽数蛰伏,一日时间楚墨风运筹帷幄,直至亥时才回到府邸。 一众人正在屋内静静地等待,只见史寒霜和窦婧妍全副武装走了进来,楚墨风见状站起身望着二人说到:“你们二人明日不要出动,尤其是婧妍,你既然份属皇亲国戚,又被进封为郡主,如若被陛下得知,岂不是会让他心寒?” 窦婧妍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霸王弓一横,“那臣妾就在府邸与凤儿护卫阖府安全。”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望着已然戴好面具的史寒霜说到:“你考虑好了?这么久没有出山了,此番前方或许是刀山火海,你真的想好了?” “既然这次是你决定带着彼岸花前往,那作为彼岸花的一员,我定然不能袖手旁观的,府上有凤儿和婧妍在我就放心了。”史寒霜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的面具戴上,随后坐在了一旁。 楚墨风见状走到窦婧妍身边耳语一番之后,后者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此处。 另一面潜入太极宫的行动极为顺利,李世民所率十二将二百亲兵于初四子时自永安门出了西宫,转由西侧的安福门出了皇城,沿着城墙一路向北,经芳林门入西内苑,在常何亲自率领的一百北门禁军的接应下顺利进入了玄武门。 一路之上虽说遇到了两起南卫巡兵阻拦盘问,却随即被身着亲王冠服的李世民斥退,在进芳林门之前还遇到了一起城防卫队,却是问也不问视若不见。到子时三刻,秦府兵马已经顺利开到了临湖殿。 劈落铜锁进入殿内,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将大殿内扫视了一遍,随后迈步便沿着梯子上了二楼。推开南北两面的窗子,李世民终于松了一口气,杨妃所言不差,这里确是监视玄武门和长生殿的最佳所在。他转身对跟上楼来的长孙无忌道:“就这样吧,你们快去布置,我稍事歇息即刻赶往长生殿,贤王还在那边等着我。” 子时三刻,楚墨风率彼岸花小队离开了位于义宁坊的府邸,临行前楚墨风嘱咐窦婧妍,待今夜亥时之前,无论谁来叫门都不要打开。随后翻身上马径直向皇宫走去。 通过义宁坊的里正打开坊门,楚墨风等人迅速离开了义宁坊,一路经安福门走承天门来到了玄武门前,负责值守的常何,眼见几骑飞速而至,当即心头一惊,以为是走漏了风声,赶忙带人上前阻拦。 待几骑上前之后,常何正待开口询问,却借着火光看见了为首一人的面具,当即一言不发命人将玄武门打开,而后只听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说到:“今日还有天策军需要借道,望常将军疏通一二。” 随后此人带着身后几骑顺利地进入了玄武门内,在玄武门外右侧树林深处,发现了尉迟敬德率七十名精锐骑兵在此处藏匿,一见楚墨风到来,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只见尉迟敬德低声说到:“贤王殿下,秦琼、程咬金、长孙顺德、段志玄、丘行恭等率七百多人作为前线后援,在据玄武门不远处的民房附近等候呢。” “守好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现在要赶往长生殿去找秦王。” 楚墨风搂住照夜玉狮子的头,一个翻身上了马背,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向着长生殿方向走去。 此刻长生殿内,李世民一脸愤恨地望着身穿睡袍的李渊,而李渊也是惊诧之余带着些许愤怒,父子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过了半晌李渊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冷哼一声说到:“二郎此时进宫所为何事?为何手持利刃?难道你是想行大逆不道之举吗?” 只见李世民手中宝剑并未出鞘,而是望着李渊忿忿地说到:“父皇,儿臣斗胆问一句,这么些年儿臣为大唐打了多少仗?立了多少功?为何父皇这几年愈发疏远儿臣了?难道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吗?” “你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望着面前自己的二儿子,李渊一脸落寞地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初自己与楚墨风在御书房的那段对话,不由地心生无奈。 “只是因为儿臣太过耀眼,遮住了李建成那个废物的身影了是吗?”李世民将手中的剑鞘重重地往地上一杵,扯着嗓子大吼到:“就因为如此,那个废物与尹、张两个贱人祸乱后宫您可以视而不见;就因为如此,那个废物屡次设计陷害儿臣您可以一笑而过;就因为如此,儿臣麾下的忠于大唐的官员,只不过与那个尹姓贱人的父亲起了口角,却无缘无故被毒打一顿......” 说到这李世民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冷冷地望着李渊,“其实父皇,这些事儿臣都可以不计较,毕竟当初您三次要立儿臣为储君,皆是儿臣先行推辞,并不是儿臣不想做这个储君,而是隋朝的灭亡就是前车之鉴,儿臣也想让大唐昌盛久远,所以儿臣一再推辞,可谁知外界竟然还以为儿臣想争这个储君,儿臣一再忍让,若不是楚小子处处维护儿臣,恐怕今年已然是儿臣的忌日了,您让儿臣如何是好?” 李渊闻言正待开口说话,却听见门外先是一阵喧哗声传来,而后长生殿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只见楚墨风穿着那尊铠甲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精神一振大声说到:“楚小子你来的正好,二郎来向朕兴师问罪,你们兄弟二人一向交好,快劝劝他的。” “陛下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一向交好,您觉得我回去劝他吗?”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走上前,将背后的焚天抽出,随即向着地面一杵,揭开覆面缓缓地说到:“其实陛下,自晋阳起兵前,这一日就已经在小子我的预料之中了,只是没想到老二忍让到今日才发动。” “你,你竟然早就知道二郎会这样,那为何不提早阻止他?朕真是看错你了。”听完楚墨风的话,李渊顿时恼羞成怒,冷冷地望着楚墨风。 谁知楚墨风却丝毫不在意,缓缓地说到:“陛下,请允许臣给你讲个故事......”而后楚墨风简明扼要地从高熲的那封遗书说起,一直说到前些日子李世民遇险,最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陛下,非是臣不去劝说老二,而是您觉得单凭太子的种种行为,他能建立我们心中那个昌盛久远的大唐盛世吗?” 楚墨风的一席话让李渊不免陷入了沉思中,是啊,自己这几个儿子是什么样,自己能不清楚吗?如若不是因为隋朝覆灭的前车之鉴,李渊真想不顾阻拦立李世民为太子,但是自己不敢豪赌,总不能让大唐像隋朝一样不过三代就灭亡了。 想到这李渊缓缓地坐在龙椅上,叹了一口气说到:“既然如此,你二人今日之事朕不予计较,且先行退下,待明日朕与满朝文武商议之后,改立二郎为太子可好?” “父皇,晚了,最后一次您说要立儿臣为太子之时,儿臣没有推辞,但是却是父皇您食言了,就因为那个废物和齐王在您耳边一番哀求,您食言了。”李世民闻言凄苦地一笑,而后怔怔地说到:“其实那时候儿臣也觉得无所谓了,后来父皇准备派儿臣去东都镇守,儿臣也觉得没什么,躲得远远的也好,谁知那两个废物又向您进了谗言,您却将儿臣留在了京城,从那时起,儿臣就知道,他二人如若不除掉儿臣,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李世民这么一说,李渊顿时大为火光,当即抽出一旁的佩剑,对着李世民冲了过来,李世民见状正待拔剑,却被楚墨风一把按住,随即楚墨风挡在了李世民面前,正在李世民错愕之际,李渊的剑已然顶在了楚墨风的盔甲上。 眼见楚墨风挡在了父子二人之间,李渊不免有些惊诧地喊到:“为何要替这个逆子挡剑?你难道不怕朕连你一起杀了吗?” “陛下,臣与秦王今日来不是为了上演父子相残逼宫篡位,如若那样天下定然大乱,届时百姓再度饱受战火摧残,这不是臣和秦王愿意看到的。”眼见剑尖顶在盔甲上不能前进丝毫,楚墨风随即笑了笑说到:“臣和秦王所向往的是那个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庶,边塞没有战事,西域诸国来朝的盛世大唐,所以陛下,臣恳请您暂且好生休息,待日后要杀要剐,臣悉听尊便。” 只听哐啷一声,李渊将手中的佩剑丢在地上,而后似乎是因为气愤,一时间气血上涌,只觉得头上 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楚墨风见状赶忙一把将他扶住,急切地问到:“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李渊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听楚墨风对着门外喊到:“来人啊。”随即彼岸花的人与王德一同进入了长生殿,一见李渊倒在楚墨风怀中,王德赶忙小跑上前喊到:“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老奴啊。” 只见楚墨风轻声说到:“霜儿,你与琇儿留在这里,稍后我还需要带着贞儿她们与秦王一道前往玄武门,切记,只要不是我与秦王麾下的人,但凡要接近陛下的尽数格杀。” 史寒霜点了点头,随后就见李世民招呼了自己的人进来,对着问讯赶来的长孙无忌说到:“从此刻起这边的人手你来调配,其他事情听从大王妃指示,东海池子边上有个坞,里面系着两条龙舟,你带人请陛下移驾湖上,每只船上大约能够载四十个人, 你把两只船都划到湖心去,另外再派人把守长生殿和船坞。要赶紧派人通知玄龄那边,待宰辅们到了,立时护送他们进宫,记住,没有我或者贤王的命令,皇上的御舟不能登岸。宰辅们来了的话就用另外那艘船把他们载到湖心去,让他们在船上和皇上说话。” 而后长孙无忌取出一个镶金的黄匣子,李世民见状递给了楚墨风,将其中三方天子玉玺拿出看验一番,又交给了李世民在早已准备好的敕书上用了印,李世民将敕书递给了长孙无忌说到:“赶紧去催促玄龄那边。”随后二人带着部分人马向着临湖殿走去。 此时已是寅时二刻,平日宰相们议政的政事堂中此刻热闹非常。萧瑀,中书令封伦、杨恭仁,侍中陈叔达、宇文士及六位朝廷宰辅大臣分左右坐在大堂中央,周围围着一圈密匝匝的玄甲卫士,由庞卿恽、张士贵两名杀气腾腾的将军统领。众人当中唯有宇文士及事先得到了点风声,猜出了个大概,因此此刻他倒显得神情自若沉稳安详。 而另外四个人到此为止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萧瑀满面怒容,陈叔达扬着脸看也不看周围的军士一眼,杨恭仁脸色苍白惴惴不安。唯有封伦端着茶杯细细品尝,神情淡漠,半点惶急疑惑的意思也没有,人群中唯独不见裴寂踪影,这让其余几人不免有些诧异。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只见房玄龄匆匆地走了进来,将敕书递给众人,随后施了一礼说到:“诸位大人,奉王命,请诸位交出你们随身携带的私人印信……” 另一面李建成接到了张婕妤亲信的禀报,随即将李元吉唤来,一见面二人就赶忙凑到一起,正待招魏征前来,李建成却想起魏征已然生病在家休养,随后又命人去唤‘先生’前来,却被告知先生已于前日失踪,至今未归。 想到这李元吉忿忿地说到:“殿下,臣弟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为防万一你还是将万彻召回城来吧。有他在你身边,我心里还踏实些!” 只见李建成摆了摆手,“此刻如若急召其进京,已然是来不及了,别担心,我还有冯氏兄弟呢。” 我们应该立即组织两府军队,做好战斗准备,”李元吉见状心中一狠,随即忿忿地对建成说,“然后称病不上朝,看清形势再说。” “万万不可,如若这样岂不是向父皇证明咱们心中有鬼了吗?”李建成闻言摆了摆手,“咱们即刻启程前往宫里,在父皇面前痛哭一番,称李世民诬告,届时父皇定然会相信咱们的。” 李元吉闻言点了点头,论起现今的信任程度,李渊还是会相信自己二人的,随即二人起身准备赶往皇宫,临行前李建成通知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云,命其带人等候指令。 随后李建成和李元吉骑马向着太极殿赶去,谁知走到离玄武门约有一百多丈的临湖殿,突然看见玄武门右侧树林里闪出一骑身背长弓,此人正是李世民。 眼见李世民竟然出现在此,二人顿时感到情况异常,果断调转马头飞驰而逃。 李世民见状一边大声呼唤二人,一边向前追去,李建成和李元吉闻言哪敢回答,只是拼命地向着玄武门跑去,奔跑途中李元吉抽出弓箭准备射杀李世民,谁知惊慌失措之际,接连三箭尽数落空,而李世民则抽出一支箭矢,拉满弓弦使劲一松,只见箭矢飞速没入李建成后心,当即将李建成射在马下。 随后李世民也顾不得查探,继而再射出一箭,正中李元吉肩膀,疼痛之余李元吉也掉落马下,谁知李世民这边只顾着射箭,胯下骏马使劲冲锋,竟失去了控制从路上斜入林子中,被树枝绊住马腿,马身整个摔倒在地。 李世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锨下马来顿时一阵头晕眼花,本想着挣扎起身追击,却不料追击被马匹压住一时竟动弹不得。 远处仓皇逃窜的李元吉见状,面色狰狞地折返回来,抄起地上的长弓,用弓背勒住了李世民的脖子,李世民见状双手使劲向外推,意图阻止李元吉,就在二人胶着之际,只听身后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冲了过来。 李元吉瞥了一眼当即亡魂大冒,此人正是李世民的死忠尉迟敬德,眼见李世民被李元吉压制,尉迟敬德当即冲了上来,而李元吉见状赶忙松开长弓,起身向着前方跑去,尉迟敬德见状抄起背后的弓箭向前追去,待行至李元吉身后,尉迟敬德当即射出一箭,箭矢如流星般飞向李元吉的脖颈处,随即一截箭头从李元吉的喉结处冒出。 见此情景李世民赶忙命人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马匹搬开,而后走到李建成和李元吉面前检查一番,在确认二人已然死透之后,李世民将目光望向了玄武门方向,只见楚墨风手持焚天缓缓地走了过来,原本光亮的铠甲上,已然是血迹斑斑,而身后的彼岸花众人,面具上、衣衫上尽数沾染着血迹。 就在二人处理完玄武门这边的同时,玄武门外马蹄声像暴风骤雨一般响起。东宫和齐王府的军队已然攻了过来。 东宫离玄武门不远,从逃回的侍卫那里,翊卫车骑将军冯立等人得知了建成的死讯,众人的脸立即变成了死灰色。 冯立叹息着对闻讯而来的薛万彻说:“难道有人家活着接受人家的恩惠,人家死了自己就逃难的道理吗!” 薛万彻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大吼一声,“为太子殿下报仇。”而后准备集结众人向着玄武门方向冲去,谁知刚一出门便被赶来的魏征拦住,只见魏征眼珠一转低声说到:“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太子遇难,否则一旦消息泄露,势必有人产生异样的想法。” 薛万彻闻言点了点头,将士兵召集在一起大声说到:“诸位,秦王发动叛乱,咱们现在去将陛下和太子救下,日后人人有封赏。”随后大军向着玄武门方向冲去。 尉迟敬德见状指挥身边七十名骑兵射来一阵箭雨,薛万彻令军队还射,然后挥军冲了过去,随即尉迟敬德率军冲进敌阵,奋力厮杀起来。东宫将领谢叔方率几百名步兵涌向玄武门,长孙无忌、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六人与常何手下几十名宿卫坚决抵抗。由于门小,两府兵根本无法密集冲锋,谢叔方便令士卒退后,集中了一批弓箭手向大门处射箭,张公谨等急忙躲到大门两旁,流箭直飞向门内的宫殿。 此时李世民端坐在东侧厢房的椅子上,冷冷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而后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我估算了一下对方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此刻咱们人少,下一步如何行动希望你能够拿个主意。”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走出宫殿,手持焚天拨开了迎面而来的箭矢,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空中使劲一甩,只见响镖带着凄厉的叫声飞向空中,正在负责冲击的薛万彻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当即大喊到:“分出一部分人防御身后,小心对方还有埋伏。” 而副护军薛云听见响镖的声音,则是缓缓地向后撤去,此时皇城外方向,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薛万彻远远地望去,只见一杆印着灭字的大旗高高地竖了起来,当即大惊失色地喊到:“是贤王麾下的天策军。” 听到天策军到来,一众将士已然没有了战斗的勇气,此刻楚墨风冷笑着对李世民耳语一番,随后李世民唤过尉迟敬德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尉迟敬德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首级走了过来。 望着从小到大一母同胞的兄弟,此刻已然身首异处,李世民心中隐隐有些作呕,楚墨风见状提着人头来到了玄武门,一个燕子钻云登上的玄武门的顶端。 待楚墨风离去之后,李世民对尉迟敬德说到:“速速去陛下身边,以提防对方挟持陛下。”尉迟敬德闻言领命而去。 见到李渊之后,尉迟敬德先是施了一礼,而后禀报了外面的情形,称太子、齐王率兵作乱,秦王此刻正在平叛。 听了尉迟敬德的话,李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肯定是老二和楚小子已然控制住了局势,这才差人来告诉自己,而一旁的诸位人质们见状,心中早已明了大局已定,当即纷纷进言恳请李渊改立李世民为储君。 这边楚墨风孤身一人提着二王的首级站在玄武门的最高处,冷冷地望着下面的人朗声喊到:“下面众人听着,太子、齐王谋逆已然伏诛,首级在此,其余人等因不明事实,此刻若放下兵器,本王可以保证饶尔等不死。” 正在进攻的众人见楚墨风提着两个首级,不由地有些怀疑,魏征见状正待出言驳斥,只听副护军薛云大喊一声:“太子啊,末将未能保护好您,末将对不住您啊。”随即当场跪在了地上。 薛云的一番话彻底让众人心中笃定,楚墨风提的首级正是太子和齐王的,随即纷纷丢下兵器蹲在了地上,只见楚墨风从玄武门跳了下来,将首级递给了薛云,而后冷冷地望着魏征说到:“姓魏的,方才你是想开口驳斥我,而后让这群不知情的将士们继续送死吗?我看你真是心狠手辣,滚到天牢内好生反省吧。” 随即天策军上前开始了收押俘虏的工作,而李渊此刻也明白木已成舟,当即点了点头同意了众人的说辞。 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巳未日(初四),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贤王楚墨风率军在玄武门内发动宫变, 软禁了武德皇帝,诛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是日,李建成的五个儿子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成明、 巨鹿王李承义和李元吉的五个儿子梁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 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十名皇室成员均被诛戮。 太子属臣魏徵被囚禁,右骁骑大将军东宫左右卫率将军薛万彻、左长林将军冯诩、右长林将军冯立以及齐王府车骑将军谢叔方逃匿,大唐都城长安落入李世民掌控之中。 六月辛酉日(初六),武德皇帝李渊下敕罪己,称“朕识人不明,致使上天示 警,太白贯日,酿成宫门惨变,使朕几有投抒之感!”。同日武德皇帝颁敕,宣布 立秦王李世民为太子,晋位东宫,并明敕文武王公:“自今日始,凡军国事,盖决 于太子,朕不复闻!” 此刻站在太极殿外,李世民望着远处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又有些难过,激动的是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而难过的是这条路却是血淋淋地走过,正在暗自踌躇之际,只见楚墨风缓缓地从身后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到:“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如若你没有打造出一个盛世大唐,那么我会很失望的。” “不,这个盛世大唐需要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去创造,希望你能继续帮我。”转身望着身旁这个结义兄弟,李世民对着楚墨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了笑,“君之所请,岂敢不从?”话音一落二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且看李世民大肆封赏,再看李渊大赦天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论功行赏 尘埃落定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武德九年六月巳未日(初四),在经过楚墨风八年布局,历经一年准备之后,秦王李世民和贤王楚墨风,以围剿叛乱以求自保为借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皇宫内发动政变,并于玄武门附近埋伏,一举射杀前来向李渊诉苦的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随着这场政变落下帷幕,六月辛酉日(初六)李渊下令改立李世民为太子,并表明了至此不过问朝中事宜,一切均有太子李世民决断。 意气风发的李世民心中十分清楚,此番自己能够侥幸胜出,全有赖于楚墨风这么多年的暗中布置,尤其是自己屡次身陷险境,若不是楚墨风拼死救助,或许自己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了,想到这李世民在心中暗自决定,今生今世都不负这份情谊。 然而李世民被立为太子之后,面对的不是闲情逸致盛世太平,眼前是一大堆烂摊子需要自己去处理,此刻北方的突厥人依旧虎视眈眈地望着中原的富饶土地;李建成、李元吉的家眷以及附属党羽后续处理问题;有功人员封赏问题;各地民怨民愤安抚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等着太子李世民去逐一解决。 鉴于当初李建成和李元吉连番打压迫害秦王府一派将领,此番二人失势身死,各将领妄图将其麾下所有附属尽数除去,将他们的家产没收官府,尉迟敬德再三争辩说:“罪过都在两个元凶身上,他们已经受到死刑的处罚了。倘若还要牵连他们的党羽,就不是谋求安定的做法了!” 谁知有人翻出此前李建成欲收买尉迟敬德一事,称尉迟敬德此刻发声是有不臣之心,而后不顾尉迟敬德阻拦,前往原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府邸查抄。 望着门外杀气腾腾的士兵,冯府上下顿时惊慌失措,自从玄武门事变之后,冯立已然不知去向,阖府上下每日都活在惊恐之中,害怕哪一日官府上门来抓人,谁知今日担心竟然成了现实。 只听门外有人喊到:“诸位将士,此处乃是李建成身边翊卫车骑将军冯立的府邸,当初冯立也没少帮李建成做事,现如今冯立不知去向,此番咱们查抄了他的府邸逼他现身,府中男女老少一个别放过,尽数杀了之后再查抄财物。”说完一挥手准备带人上前砸门。 此时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威严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我看谁敢上前?”听到这个声音,那名领头的当即大声叫骂,“哪里来的管闲事?不想活了就滚过来,大爷我一刀送你去见李建成的。” 话音一落只听那个声音再度说到:“如你所愿。”随后就看见远处开来一队人马,各个黑衣黑甲杀气腾腾,为首一人脸上戴着一个面具,手中倒提着一根黯黑的铁棍,行至跟前只见此人翻身下马,来到那个领头的将领面前,而后冷冷地说到:“在下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送我去见李建成的?” 领头的抬起头正准备开骂,正巧看见了对方那副面具,当即手一哆嗦把兵器掉在了地上,而后战战兢兢地说到:“贤......王....殿下。” “陛下已经下诏除两名首恶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追究,你们这是要违抗圣旨吗?此事太子也已下发了指令,难道你们连太子的话也不听了吗?”冷冷地望着一众士兵,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还是说你们觉得本王的刀不够锋利?想用你们的脑袋替本王磨一磨?十息之内给本王滚的远远的,如若再让本王知道你们在胡乱抄家,本王定斩不赦。” 话音一落一众人纷纷抱头鼠窜,望着转眼消失殆尽的众人,楚墨风不由地叹了口气,一场玄武门之变,朝廷内人心惶惶,李建成、李元吉的儿子尽数被李世民杀了,起初自己还曾经劝过他,不要对自己的侄子们痛下杀手,谁知李世民一句斩草除根将自己堵了回去。 是啊,如若此时失败的是李世民和自己,那么乾儿、泰儿、恪儿这些小家伙们,还有自己的儿子楚玄黓,或许已然化作了刀下亡魂。而自己的府邸,妻女、部下,甚至是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暗势力,或许会被人查到蛛丝马迹,而后一举摧毁。尽管六月的天已然开始有些燥热,但是此刻楚墨风想到这些,背后依旧是冷汗直流。 纵观这几日陛下的举动,或许不久之后就会退位让贤,届时太子登基,自己那些暗势力依旧不能显露出来,除了明面上的游子、酒肆和麻三,其他的暂时还是不要让李世民知道为妙,或许李世民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难保别人不会以此大做文章。 正在思索之际,只见冯府大门缓缓地打开,一名妇人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行了一礼,“这位大人,奴家谢过您的大恩大德,不知能否请大人过府一叙。” 望着面前这个不施粉黛的夫人,楚墨风摘下面具缓缓地摆了摆手说到:“过府一叙就不必了,只不过还希望你能够劝劝冯将军,朝廷已然下旨不予追究,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还望他能够摒弃旧念,再替大唐出一份力,届时本王会保举他的。” “奴家在此谢过殿下,日后殿下若有时间,恳请赏光莅临寒舍。”妇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进了冯府。 楚墨风见状翻身上马,对着身后招呼了一声,向着皇宫方向走去。此刻李世民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旁随侍的王德望着全神贯注的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意,随即低声说到:“殿下,这几日外面传言,还有人刻意去查抄附逆的宅邸,您看此事是不是需要晓谕一番?免得犯到贤王手中,届时闹到您这里不好处理。” “不必,这才过了几日,就有人开始不听政令了,让他们闹去,届时墨风报上来多少人,本太子就砍多少人头。”听了王德的话,李世民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而后站起身厉声说到:“父皇都下令不许再予以追究了,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本太子一清二楚。” 此刻门外有人奏报,称贤王殿下在门外求见,李世民见状赶忙上前将房门打开,一把将楚墨风拽了进来,而后对着门外说到:“从即日起贤王殿下来见本太子,一律不用通报。”说完将门一关,径直走到书案前,抄起一本奏折递给了楚墨风,“这是礼部拟定的封赏名单,你先看一看哪里不合适,如若没有问题了,明日就可以趁着早朝下旨宣布了。” “太子殿下,这奏折给我过目不好吧,毕竟这是国家大事,我一个亲王怎能越俎代庖呢?”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而后将奏折放在书案上,随即低声说到:“这里没有外人,您只要记得那个人不要给予实权即可。”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而后示意王德搬了个椅子给楚墨风,随即笑着说到:“那你呢?你这边应该如何封赏?” 思索了片刻之后,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我什么也不要,不过你若肯将兵权交给我,我倒是乐意接受。”伸手指了指北面,楚墨风面目狰狞地说到:“别忘了他们还在北面呢,朝廷这些年应该做的是休养生息,尽量将兵马壮大,日后咱们可是要杀到他们的王庭,去抓几个突厥公主回来赏赐给下面的将领的。”说完之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谈判我去做,纵然被千夫所指,也要暂时有限度地忍让一番。”只见李世民伸手捶了下书案,语气渐渐坚定起来。 随后楚墨风却淡淡地说到:“边塞的小规模侵袭我负责解决,北面有共计一千四百名天策军镇守,短时间内能够应付一切突发状况,届时需要附近州府配合和补给,谁若是不配合,莫怪我不讲情面。” 六月戊辰(十二日),朝廷任命宇文士及为太子詹事,长孙无忌与杜如晦为左庶子,高士廉与房玄龄为右庶子,尉迟敬德为左卫率,程知节为右卫率,虞世南为中舍人,褚亮为舍人,姚思廉为洗马,还将齐王国司的金银布帛器物全部赏赐给尉迟敬德。 而天策府其余众人皆有封赏,只是让众人感到诧异的是,此次事件最大的功臣,贤王楚墨风却不在封赏之列,这让众人不免心中疑惑,难道是两位殿下生出什么嫌隙了?而后就有好奇之人去四处打听。 己巳日(十三日)朝廷下旨欲为楚凝晗、楚玥彤等人晋封爵位,贤王楚墨风请辞; 庚午日(十四日)朝廷再度下旨欲赏赐贤王府良田万亩,贤王楚墨风遂上书恳请将赏赐收回,折换成银钱发放给北地百姓,以缓解因战乱造成的疾苦,太子李世民收到回禀后上奏给李渊,遂经李渊允许,朝廷迅速推进此事; 辛未日(十五日)朝廷三次下旨任命贤王楚墨风再度组建一支约万人的天策军,待大军形成战力之后,迅速开往北地各州府驻扎,以备日后突厥大举来袭,收到旨意后楚墨风向使者回复,翌日进宫面见太子殿下回禀。 接连三日三道旨意两道婉拒,看的一众人心惊胆战,这二位一个有权,一个有兵,一个已然是九五之尊,另一个则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若此二人不和,届时倒霉的还是天下百姓。 听闻楚墨风接下了圣旨,众人不免长舒了一口气,第二日楚墨风早早地进宫面见了太子李建成,二人在书房内谈了大约两个时辰,而后楚墨风径直去面见了李渊。 大安宫内,李渊望着束手而立的楚墨风,缓缓地叹了口气,随即对着楚墨风招了招手,触摸佛见状赶忙上前,“自己取个椅子坐下吧,在这不用很讲究了。”斜躺在榻上的李渊饶有兴趣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小子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启禀岳父大人,小子今日是特意来见您的。”楚墨风取出了方才从御书房带走的小箱子,起身放到李渊面前,顺手将箱子打开,李渊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蹭地一下坐了起来,“难为你小子还有这份心,说吧,今日来所谓何事?” 楚墨风见状拿出两瓶酒递给李渊一瓶,而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随即笑着说到:“陛下,小子与二哥不是魑魅魍魉,也不是每次面见您都有事所求,刨除君臣关系之外,咱们还是一家人啊,做女婿的来看看您也是理所应当的。” 抱着瓷瓶美美地抿了一口,李渊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随即笑着说到:“朝廷里的事朕已然交给了太子去做,过几个月朕考虑着准备退位让贤,让太子继位,届时朕会下旨册封你为皇太弟,大唐以后就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天下了,好好做事不要让朕失望,否则待朕百年之后到了地下,那些被朕打败的人会嘲笑朕的。” “陛下,小子在暗中帮着二哥就好,这皇太弟......”熟读大唐律法的楚墨风深知,这皇太弟只有皇帝的亲兄弟才能被进封,自己一个异性王爷按常理已然是到了人生巅峰了,只要自己韬光养晦明哲保身,未来数十年之内自己定然是屹立不倒,现今李渊竟然准备在退位前将自己拱到皇太弟的位置上,这让楚墨风有些摸不清头脑,正准备开口拒绝,谁知李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到:“你小子不要多想,朕知道非皇帝的亲兄弟不能晋封皇太弟,明日朕就拟旨,收你为义子,赐国姓允你不用冠之,届时再让二郎继位后封你为皇太弟就没有人能够反对了。” 听完李渊这番话,楚墨风深知面前这个老人着实是为自己着想,尽管自己与他的二儿子用不那么光彩的方式,变相地架空了他,但是他对待自己依旧是一如既往,想到这楚墨风不禁潸然泪下,当即跪在李渊面前哽咽着说到:“儿臣楚墨风见过义父。” “起来吧,要答应朕,跟着你二哥好好守护这个国家和中原的百姓们,做到这一点朕就知足了。”李渊见状赶忙示意楚墨风起身,而后摆了摆手说到:“有时间多来看看朕,今日有些乏了,你暂且退下吧。” 楚墨风见状施了一礼,而后匆忙离开了大安宫,按照李渊的吩咐,此事没有结束之前,决计不能让消息泄露。谁知就在李世民走后不久,李渊写下手诏赐予陈叔达等:“朕当加尊号为太上皇,并收楚墨风为义子,赐国姓允其不冠之。”陈叔达将手诏拿给李世民看了,李世民表示拒绝继位,但是对于李渊收楚墨风为义子一事颇为高兴。 随后朝廷派人前往贤王府传旨并昭告天下,至此在众人眼中,一个异性王远远不如一个皇帝的义子要有分量的多,而楚墨风也算是走到了巅峰。而对此事贤王府邸阖府一片欢腾,如若不是楚墨风横加阻拦,府邸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大肆庆贺了。 其实不是楚墨风不想庆贺,而是就在圣旨传到的前一刻,从幽州方面传来加急快报,称庐江王李瑗谋反,而王君廓为求自保,便佯装支持,然后突然率军反戈一击,李瑗身边士卒一逃而空。王君廓绞死李瑗,六月辛巳日(二十五日),李瑗的首级被送到京城长安。 随后楚墨风通过游子给王君廓下令,责令其临时整顿幽州事宜,待朝廷委派新任都督到任。 转眼到了秋季,街边树木的枝叶已然开始变黄,时不时地被风吹落几片,打着旋儿在半空中不忍离去。长安城内一副略显萧瑟的景象,人们似乎是从之前的玄武门自之变一事,伴随着秋天的叶落花黄,辛勤地在田地间耕作着。 为了加强军备,七月癸巳日(初六),皇帝李渊下诏任命秦府护军秦琼为左卫大将军,程咬金为右武卫大将军,尉迟敬德为右武候大将军。任命高士廉为侍中,房玄龄为中书令,萧蠫为左仆射,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兵部尚书。 甲午日(初七),任命宇文士及为中书令,封德彝为右仆射;又以前秦王府兵曹参军杜淹为御史大夫,中书舍人颜师古、刘林甫为中书侍郎,左卫副率侯君集为左卫将军,左虞候段志玄为骁卫将军,副护军薛万彻为右领军将军,右内副率张公谨为右武候将军,右监门率长孙安业为右监门将军,右内副率李客师为领左右军将军。 一时间人人有封赏,唯独楚墨风依旧挂着贤王头衔,并未加封任何实权,而身为楚墨风死忠的尉迟敬德、秦琼和程咬金三人,随即私下前往贤王府邸询问,却被楚墨风用一句‘亲王不涉朝政’为由挡了回来。 为了防止此番李瑗事件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形,加之建成和元吉的党徒分散逃亡民间,虽然朝廷反复下达赦免令,他们还是觉得没有保障;各地官民争相告发抓捕,想借此向朝廷邀功请赏。 楚墨风遂暗示谏议大夫王皀向太子李世民做了汇报。七月丁酉日(初十)李世民下令:“六月巳未日(初四)以前受东宫及齐王牵连的,六月癸酉日(十七日)前受李瑗牵连的,一律不准对他们提出控告,违者反要受到处置。” 而此时裴寂在家反省,魏征则被勒令暂时不得入宫,随后在李渊和楚墨风的建议下,李世民决心起复二人。 八月丙寅日(初八),李渊下诏将帝位传给太子李世民,李世民反复推辞而李渊却一再坚持,随即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二人在御书房内进行了一次长谈,没有人知道此次谈话的内容,只知道当李世民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脸上挂着无比自信的笑容。 武德九年八月丁卯日(初九),这一日在后世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伟大的王朝在这一日平稳地完成了皇权交替,大唐第一任皇帝李渊以年事已高为由退位,而后李渊的第二个儿子,太子李世民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德殿,随后李世民下旨大赦天下;关内及蒲、芮、虞、泰、陕、鼎六州,免除二年田赋及捐税,其它各州则免除差役一年,而就在这一日,李世民亲口宣布了一个令朝野震惊的消息:册封贤王楚墨风为皇太弟。 此消息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少人联想到此前李渊收楚墨风为义子的那道圣旨,随后再结合今日之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早就是安排好的了,一个皇太弟可比那些军政大权要有分量,此刻大唐依然是李世民高高在上,而楚墨风则真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子今年才二十有六啊,众人不免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时的境遇,纷纷感叹不已。 是夜两仪殿内,大唐第二任皇帝李世民,携皇后长孙竭罗、贵妃韦珪、杨玉蓉及膝下皇子,与皇太弟楚墨风阖府共同饮宴,期间二人将一众家眷丢在两仪殿,自顾自地坐在两仪殿外,二人此刻皆是常服打扮,望着眼前偌大的皇宫,不免有些错愕。 自晋阳龙兴之日二人结识,直至今日已然将近十载,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终于完成了大业的第一步,然后往后的路却依旧漫长,此刻大唐治下的中原百姓,依旧会遭受来自北方的战火荼毒,这让二人忧心不已。 “宫里那些鹰犬和没有用的东西,索性都丢了吧,劳民伤财不说,还会招人非议。”楚墨风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口,随后递给了一旁的李世民。 “成,宫里的宫女们也放出去一部分吧,人员繁多开支就多,朝廷届时入不敷出,总不能又让你掏钱的。”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思索了片刻抄起酒坛大灌了一口,清澈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边滴落在明黄团龙常服上,让一旁的楚墨风不免鄙夷不已,“拜托你自己注意点,免得明日衣服又要送去浣洗。” “帮我想个年号吧,总不能还继续沿用父皇的年号,待新年一过我准备下旨改元的。”信手擦了擦身上的酒渍,李世民扳起手指数着,“整军、征兵、清查州府、整顿吏治、对付突厥,怎么突然发现坐上这个位置之后,要处理的事情这么多啊。” “这下知道太上皇当时有多么不容易了吧?”楚墨风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这在当时实属大不敬之罪,一旁的小黄门不由地直瞥眼睛,这如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当场拿下了,但是问题是这位身穿白色常服的,可不是其他人啊。 只见楚墨风一脸嫌弃地说到:“年号的事交给你手下那些大臣们去想,另外裴寂、魏征和那个人,依旧不要重用他们就好,尤其是那个人,待时机一到我会想办法除掉他。” 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望着如墨般的黑夜,眼神中闪烁着一片深邃,随即缓缓地说到:“整军、征兵之事交给你去做了,朕就放任不管了,至于其余的事情朕会一件件安排下去,你在做你的事情的同时,替朕监督一下,如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汇报。”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对着李世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谨遵陛下圣喻。”随后二人把臂同行,向着两仪殿方向走去......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且看李世民颁布旨意利国利民,再看楚墨风整军备战沙场练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谋划策 渭水盟誓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玄武门之变之后,李世民被立为太子,而后楚墨风也被李渊下旨收为义子,八月丁卯日(初九)大唐政权平稳交接,新帝李世民继位,而楚墨风则被晋封为皇太弟。随后的饮宴中,李世民与楚墨风就大唐下一步的走向做了简短的商议,此刻虎视眈眈的突厥人却让兄弟二人忧心不已。 八月戊辰日(初十)作为新帝的李世民颁布了第一道旨意: 为数众多的宫女,被关闭在幽深的宫苑之中值得哀怜。应当经过拣选外放宫女,让她们分别回到自己的亲属身边,听凭他们嫁人。 这道旨意的颁布,让宫内很多原本就不愿意做宫女的女子为之一振,而为了安抚众人疑惑的心,皇太弟楚墨风则是通知尚宫局,每位被遣散的宫女可持遣散文书前往长安车马行领取遣散费用,并声称此举是由陛下暗示授意。 随着第一位领取了遣散费用的宫女返回家乡,一时间经过尚宫局甄选后被遣散额宫女纷纷领取了遣散费用,回到故乡之后,这些人不遗余力地开始宣传朝廷的好处,这也让中原大地之上,因新帝继位而心有余悸的人渐渐地看到了希望。 随后李世民下旨将皇宫内一应鹰犬放逐,并且将原本属于建成和元吉的豪奢之物尽数收入仓库,等待它们的将是变卖之后以充国库,此举得到了一众朝臣的认可,而后贵为皇后的长孙竭罗带头自行削减后宫用度,但是对于太上皇的太和宫以及太妃、太嫔的用度却始终如一,这也间接地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鉴于此前朝廷下旨裁撤了天策府,京城各方将领纷纷将目光锁定在那一千名天策军身上,论战力、军械,整个大唐当属天策军为首,故而每个人都打起了小算盘,以期能够将这支军队收入囊中,谁知就在皇帝陛下在宫中大肆改革之际,兵部突然发文宣布征召一万名士兵,此消息一出,众将领纷纷感到诧异,之际麾下的人马现在处于一个饱和状态,各地府兵也接近满员,此时再征召一万名士兵,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有心人就开始通过各方渠道打听征兵的具体细节,然而兵部给出的答案是,皇太弟楚墨风上奏陛下请求征召士兵万人,用以组建新的部队。 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各个军营内那些下级军官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放眼整个大唐,谁带兵打仗手段高明?第一当属陛下,第二则是皇太弟;论大唐的兵谁的赏赐最多待遇最好,第一是皇太弟,没有第二。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但凡在楚墨风麾下当兵,每逢大战必是冲锋在前,哪里战况激烈哪里就会出现楚墨风的身影,悉数自大唐龙兴之日至今,楚墨风率部大小战役不计其数,而起麾下天策军历经两次重组,可见死伤之惨烈。 但是尽管如此,依旧无法阻挡大唐士兵想进入其麾下的念头,而就在楚墨风第一次解散天策军之时,很多人纷纷表示惋惜,甚至有些人还准备联名上书,请求当时的皇帝李渊收回成命,谁知大唐朝廷做事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在众人还未联名之前,已然完成了对天策军的遣散。 第二日早朝之上,兵部向李世民请示关于现有天策军的归属意向,原本众将领以为李世民会将此事交由楚墨风全权处理,届时凭借多年的袍泽关系,众将或多或少可以划拨一二,谁知李世民当庭宣布现有天策军番号不变,继续驻防伊吾一带。随后李世民当着众人面宣布,为了应付日后与突厥的全面战争,兵部此番征召的一万名士兵,将组成一个全新的部队,主帅由楚墨风担任,而副帅则是一个名叫薛云的男子。 听到薛云二字,众人不免有些诧异,此人之前并不显山露水,也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此番被委任为楚墨风的副手,不免让人猜想这是哪位府邸的公子。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随着王德扯着公鸭嗓子一声高呼,门外走进来一位年方双十的青年,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身穿一身素色武服缓缓地向着李世民走来。 站在人群中的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敬德一见此人,当即伸手碰了碰一旁的程咬金,“这人我认识,与翊卫车骑将军冯立一同攻击玄武门的就是这小子。” 程咬金听尉迟敬德这么一说,想起了当日为了完成任务,麾下不少士兵死在了玄武门外,当即怒由心生,正准备闪身出列发言,却被一旁的尉迟敬德拦住了,“老程你准备做什么?既然陛下和贤王准备启用此人,那就说明此人应该有一定的背景,你此时出去说话,不是惹陛下不悦吗?” 只见薛云来到大殿台阶下,对着李世民跪下说到:“臣原东宫副护军薛云参见陛下。” 一句“原东宫”一出,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顿时大殿内议论纷纷,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朝廷要组建一支新的军队,如此重要的位置为何会交给一个原东宫的人去做,尽管有贤王镇着,但是众人皆知,整个大唐提起日理万机这四个字,第一说的是陛下,第二就是皇太弟。 这二位在此前还是秦王和贤王之时,就南征北战开疆扩土,而后又励精图治造福百姓,此时二人已然一位荣登九五之尊,另一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据说自从陛下继位之后,御书房的灯烛用量比往年要多了许多;而听闻贤王府邸传来的消息,皇太弟自陛下继位之后,时常留宿宫中许久没有回府,每日不是与陛下商讨对策就是查阅各地民情奏报,如若这个叫薛云的心怀不轨,届时恐不好控制。 想到这程咬金趁着尉迟敬德一个不注意,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这新的队伍启用一位东宫旧人恐怕有些不合适吧?老程以为最好是从咱们这些老部下里面挑一位辅助贤王殿下,还请陛下考虑考虑。” 一旁的尉迟敬德发现程咬金已然闪身出列发言,当即懊恼地跺了跺脚,心想你个程咬金就是压不住性子,看着吧,陛下绝对会用一番说辞驳斥你一顿的。正在尉迟敬德懊恼之际,只听李世民笑着说到:“程爱卿也算是心系朝廷,朕甚感欣慰,从程将军一人身上朕就能看到,咱们大唐的文武百官都是拥护朝廷的,但是此人是皇太弟给朕推荐的,具体情况诸位还是请皇太弟答疑解惑一番吧。” 眼见李世民将皮球踢给了自己,楚墨风心想,你大爷的,好事不说让我解释,这种卧底的事情能够随便解释吗?一个不小心再让朝堂上的诸位以为小爷在他们身边也安插了卧底,届时岂不是弄巧成拙了?想到这楚墨风轻咳一声对着程咬金说到:“程将军请先起身,本王知道诸位心中肯定都有些怀疑,为何一位原东宫副护军,能够得到陛下与本王的青睐,实不相瞒,这位薛将军乃是本王当初安插在东宫的,乃是本王的心腹,至于其他的因为事涉机密,请诸位自行揣测即可。” 原来如此,没想到当初真是小看了这二位了,本以为一个逆来顺受,一个横冲直撞,没想到此人早早地就替当时的秦王铺垫好了后路,而且当时东宫和武德殿安插的那些奸细,或许对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欲擒故纵罢了,也罢,如若当时二王能够听从我的话,或许现在就是另一番局面,谁曾想那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新帝并未因之前的事难为我,反而礼贤下士,那老夫这条命就交到他手中了,此生定当认认真真为其做事。 听了楚墨风的话,其余人听完只不过是赞叹楚墨风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唯有魏征感慨颇深,败在这二人手中,真心觉得不冤枉,想到这魏征闪身出列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既然此人是贤王殿下推荐,且又是故人,臣以为此人可堪大用。” 眼见魏征出列说话,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心想这老小子难道又要横加阻拦,谁知魏征一番话说完,楚墨风也是听到云里雾里的,怎么这就替自己说话了,想到这楚墨风对魏征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李世民见状大叫一声好,随即起身朗声说到:“传朕旨意,即日起新征士兵开赴原天策军大营驻扎训练,待训练完成之后,朕特赐番号龙城军以示奖励,一应军饷福利依照原天策军惯例发放。” 众人闻言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之后,楚墨风唤过薛云低声说到:“先去我的府邸等着,今夜有事情交代你去做,记住不用像之前那样翻墙了,走正门即可。”薛云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径直离开了太极殿。 而楚墨风正待离去之时,只见王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先是四下望了望,而后低声对着楚墨风说到:“陛下吩咐,请皇太弟前往御书房一叙。”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着王德来到了御书房,似乎是真的不用通传,走到御书房门口,王德信手推开了门,待楚墨风进去之后,又缓缓地将房门关上。 眼见楚墨风到来,李世民瞬间放下皇帝的身段,丢给他一张纸急匆匆地说到:“前线战报,此番突厥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两人率领着百万大军准备南下叩关,此时咱们虽然兵员充足,但是依旧不宜开战,你的意思呢?” “其实也不是不能打,但是一旦大规模开战,首先遭殃的必是百姓,你才继位不久,如若此时开战,无论胜败对你的统治都会有影响的,届时有人以此大做文章,无论追查与否,也会败坏你的名声。”楚墨风望着手中这封战报,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那你的意思也是不赞成打了?”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开口问到:“不打的话,是不是可以进行和谈?” 楚墨风没有回答李世民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书架旁,在后边摸索了一番,随即眼睛一亮,摸出两个瓷瓶对李世民说到:“我记得此前将这里的私藏尽数搬到太和宫了,怎么你这里还有。”随后递给李世民一个,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李世民接过瓷瓶并没有打开,而是焦急地说到:“我说贤王殿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喝酒?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待此事处理完之后,御膳房的酒你随便喝,我给你写个批条你自己去拿就是了。” 将瓷瓶放在书案之上,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我所谓的不打,指的是不要全面开战,但是既然当初咱们说好暂时养精蓄锐,那么和谈也是要有资本的,局部范围内该打还得打,而且等到咱们准备好了开打的时候,我会送给突厥人一份大礼,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仔细咀嚼了一番楚墨风的话,李世民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随即冷笑一声说到:“你说的对,打疼了他们,谈判的时候咱们就有底气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夜暂时不要回府了,具体事情等到午朝结束后,你我二人再商议一番。” 谁知话音一落楚墨风当即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说到:“我的陛下啊,您就饶了我吧,你手下那么多大臣,这时候不锻炼锻炼他们,如若有一日我死了,你这个王朝是不是就转不动了?况且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了,今日无论如何我得回去一趟了。” 此刻李世民这才想起,自从自己继位至今,朝中大事小情尽数是自己与楚墨风商议谋划,似乎真如他所说一般,确实是许久没回府了,想到这李世民略带歉意地说到:“那成,今日午朝我召众臣商议此事,你且回府去看看吧。” 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向门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说到:“你如若派遣将领作战,首选敬德去为好,至于谈判一事,我回府去再思量一番,明日早朝结束咱们再商议。” 八月己卯日(二十四日),突厥大军南下侵犯高陵县,而此前李世民委任尉迟敬德为泾州道行军总管,率兵开赴前线准备迎敌。 辛巳日(二十六日),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在泾阳交战,一番征战之余大破突厥,擒获了突厥的俟斤阿史德乌没啜,此役共斩首一千多级。,消息传回大唐之后,朝野振奋。 癸未日(二十八日),颉利可汗率部抵达渭水便桥的北岸,随后派遣他的亲信执失思力入京晋见李世民,以便观察大唐的情况。 朝堂上执失思力语气傲慢地大肆鼓吹“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两人率领着百万大军,现在已经来到”。在场众臣听闻不免露出担忧之色,而执失思力见此情景心中无比得意,正待继续开口恫吓之际,只听一旁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说到:“这位叫做什么死了的。” “在下叫做执失思力,不是什么死了的,这为大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在下一算是一国使节,难道大唐就是这么对待使节的吗?如若如此在下这就回去禀明伟大的可汗,即刻率我突厥二百万铁骑前来,让我突厥男儿也好生见识一番大唐的礼节。”听闻被人称作什么死了,执失思力心想这不是咒我死吗?眼见此人穿着普通,看来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看我不吓唬吓唬你们皇帝,让他惩罚你一番以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这执失思力大声对李世民说到:“唐国陛下,希望您能够让这位大人给我道歉,否则我定当回去将今日之事禀明伟大的可汗,请他来为我讨回公道。”说完执失思力还挑衅地看了此人一眼。 听到执失思力的话,李世民不由地看了此人一眼,示意此人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处理,随后心中暗自偷笑,这个突厥白痴,也不先问问方才说话的是谁,你还以为这里是你们王庭的大帐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见此人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望着执失思力笑着说到:“这位什么使节,我知道你叫做执失思力了,但是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既然你说要禀明你们所谓的可汗,那么烦请你告诉他,就说在下楚墨风率一万一千二百名天策军,在长安城外恭候大驾,届时如若不来,就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一听到‘楚墨风’三个字,执失思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转头问李世民,“唐国陛下,贵国有几个叫楚墨风的?” 李世民一听执失思力如此一问,就知道此人肯定是想到了令人害怕的事,当即朗声说到:“使者莫慌,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大唐天策军的主帅,朕的弟弟贤王楚墨风,此前对阵你们突厥人,尽数是朕与贤王在领军作战。” 李世民这边云淡风轻地一说,那边执失思力当即吓得跪在地上说到:“不知是战神在场,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您不要计较。”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方才此人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臣是忍不了了,您只要一声令下,臣定将此人斩杀当场,届时咱们倾尽全国之力与他们一战,臣定当身先士卒,替陛下扫清这等背信弃义之人,还请陛下定夺。” 楚墨风话音一落,李世民随即会意,而后脸色一板对着执失思力呵斥到:“朕与你们的可汗当面约定讲和通好,前后赠给你们金银布帛多得无法计算。你们的可汗独自背弃盟约,率领兵马深入唐境,朕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虽然你们是戎狄族之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够完全忘却对你们的巨大恩惠,自夸兵强马壮!既然贤王提议,朕今日定当杀了你” 一番话说得执失思力冷汗直冒浑身发抖,当即请求饶命,萧瑀和封德彝也请求按照礼节打发他回去。 李世民见状先是表扬了一番萧瑀和封德彝,夸赞二人一心为国,而后忿忿地说到:“如果朕现在就放他回去,突厥认为咱们害怕他们,进而就会毫无忌惮。” 随即李世民下旨将执失思力囚禁在门下省,待日后视情况再将其放逐。 在场武将见状纷纷出列请战,但是被李世民一一拒绝,散朝之后楚墨风将众将领聚在一起,一番耳语之后众人皆迅速离开。 随后李世民在楚墨风、高士廉、房玄龄等人陪同下,骑马径直来到渭水边上,望着湍流不息的渭水,李世民当即朗声大喝到:“那个背信弃约的颉利是否在此?出来回话!” 突厥人见到李世民和楚墨风到来大为吃惊,纷纷跳下马来对着二人罗列而拜。此时唐朝各军相继赶到,旗帜与盔甲遮盖了原野。 突厥军阵中的颉利可汗看到执失思力没有回来,而李世民却挺身而出,眼睛瞥到了李世民身旁那个瘦削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战神二字,又见唐军的阵容又很盛大,脸上也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李世民指挥各军退出一些地方来结成阵列,自己仍独自留下与颉利可汗交谈,萧瑀认为李世民轻敌,便勒住他的坐骑再三劝阻。 眼见萧瑀心系自己的安危,李世民不免万分感动,随后语气坚定地说到:“朕已经周密地谋划过了,突厥之所以胆敢竭尽全国兵力前来,是因为我们朕是新近即位,认为我军不能抵抗防御他们。如果此时关闭城门防守抵御,突厥必然要放纵兵马大规模地劫掠,使我们难以遏制。突厥已经深入到我国疆域中来,肯定怀有戒惧之心。所以,如果我军与他们交战,便能取胜,与他们通好言和,便能够巩固。此事朕与贤王早已谋划许久,你且看好就是。” 而此时楚墨风单手握着焚天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掏着耳朵有些不耐烦地对颉利可汗说到:“对面的,打不打给句话,你们那个叫什么死了的说你们有二百万铁骑,本王麾下人不多,大约一万五千人,敢不敢打一仗试一试?”随后楚墨风对着身后的士兵喊到:“儿郎们,把咱们的大旗竖起来,问问对面的人还记得不。” 霎时间大军中竖起了一面灭字旗,鲜红的灭字在八月骄阳的映照下透出了无边的杀意,对面的突厥士兵一见灭字旗,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此时楚墨风大喊到:“颉利可汗,这些年从我们这拿了不少东西了,做人要讲诚信,此番你突厥大军尽出,如若此时我在此拖着你,派一队人马潜入你突厥境内劫掠一番,八月草肥风大啊,真想看看星火燎原的场面,绝对壮观啊,不知颉利可汗意下如何?” 听了楚墨风的话,颉利可汗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此番突厥真如他所说大军尽出,留在境内的皆是老弱妇孺,而且八月正是放牧的好时节,如若对方派人潜入烧杀,届时自己定然是损失惨重,想到这颉利可汗赶忙命令大军后撤。 随即颉汗可汗前来请求讲和,得到了李世民的许可,二人商议一番之后,李世民当天返回宫中。 乙酉日(三十日),李世民前往城西宰白马歃血,而后与颉利可汗在便桥订盟,随即突厥率领兵马撤退。 一场蓄势待发的战争就这样被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化解于无形,大唐借着这次机会也争取到来之不易的喘息......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且看楚墨风淬炼新兵,李世民赐号龙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唐新军 赐名龍城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和楚墨风在各自的位置上开始了新朝代的工作,然而北方虎视眈眈的突厥人却依旧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二人心中。 朝堂之上突厥使节大放厥词,却被楚墨风和李世民一番冷嘲热讽,渭水河畔颉利可汗背信弃义,却不知眼前的大唐竟是兵强马壮来势汹汹,无奈之下颉利可汗与李世民在渭水河畔定下盟约,而后突厥迅速退兵。 面对眼前并不是很乐观的形势,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又开始筹划下一步的布局。 农历八月的天空,如火般的骄阳正肆无忌惮地鸟瞰着中原大地,开远门一侧的校场内,一万名新征召的士兵,按照两千人一个方阵,全身甲胄手持兵刃站在原地,校场内寂静无声,尽管偶尔有阵阵微风掠过,但是此时吹来的风却让人燥热不已。 汗水顺着额头、后背、腋下开始不停地涌出,自从巳初时分就在校场集结的众人,此刻已然被晒的头昏眼花,恨不能寻个阴凉处好生休息一番,奈何主官并未到场, 且校场四周负责警戒的那些黑甲骑兵也同众人一样,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些黑甲骑兵正是贤王殿下训练出来的第二批天策军,层跟随当今陛下和贤王屡立战功,据说这些人自从中原统一之后,常年驻扎在边陲重镇,时常与突厥人进行小规模作战,每个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实力不容小觑。 站在其中一个方阵内的高治平,尽管此刻汗水已然流到眼眶处,却依旧不敢伸出手去擦拭,进入校场之前,每一个人都签字画押了一份文书,保证严格服从管理,随后每个人还领到了三个月的饷银,并被告知所属户籍已经转为军户,但是具体细则还需要贤王殿下亲自颁布。 高治平属于自幼丧父,此前随母亲居住在易州,后来因为易州刺史郝思捷迫害百姓,无奈之下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长安,听闻易州一事已被当时的钦差大臣贤王楚墨风处理,心怀感激之余,决意投身军中报效朝廷,而且高治平此番来长安,还存有些私人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对母亲说起。 正在高治平天人交战之际,只听校场外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众人见状忍不住回头观望,却发现周围那些黑甲士兵尽数单膝跪地望着前方。 只见一队骑兵如同一条黑龙一般,卷起漫天尘土飞奔至校场内,为首一人一身黑色蟒袍在身,脸上戴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夜叉面具,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冷峻的面容下透出了些许青涩和坚毅,待这队人行至众人面前时,只听在场的黑甲士兵尽数高呼‘参见大帅’。 为首一人挥了挥手,而众黑甲起身站好,随即转入了静止状态,此人望着面前这五个方阵,不由地眉头一皱,一个箭步跃上点将台大声说到:“昨日诸位签字化押的文书都还记得吗?上面第一条就是要服从管理,本王并没有让你们回头,为何要违背军纪私自回头观望?”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语,此人见状冷笑一声说到:“既然签字画押,那么作为一个士卒,就要先学会令行禁止,如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此人伸手指了指校场的大门,“大门在那边,自己背着包袱离开,本王麾下不会容留不听号令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才知道,台上这个大声呵斥自己的人,竟然是大唐皇太弟,曾经的骠骑大将军、前任兵部尚书,两批天策军的缔造者,被突厥人奉为战神的贤王楚墨风,念及于此众人眼中纷纷投去敬佩的眼神。 只见楚墨风对着那个一袭黑衣的男子招手说到:“薛云,从即日起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考核训练,不合格的人尽数淘汰,明白了吗?” 薛云见状点了点头,想起了那日夜里楚墨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夜薛云站在贤王府书房内,依旧是恭恭敬敬地等着楚墨风下达指令,却见楚墨风将自己按在椅子上,而后轻声说到:“这些年在李建成身边难为你了,当初我曾经允诺,待陛下继位之后,让你换个身份重新出现,为何今日不听劝阻,依旧说出了你东宫副护军的身份?” “启禀贤王殿下,属下认为如若隐瞒不报,届时被有心人查出来,势必会对您和陛下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说到这薛云略带忐忑地看了楚墨风一眼,“如若有人因为此事刁难殿下,那属下定当自行离去,不给您和陛下添麻烦。” 听了薛云的一番话,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当即笑着说到:“无妨,既然陛下进封你为这支军队的副帅,那么你就放心地去做,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本王会替你处理的。” “殿下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此生唯有带领麾下士卒击败突厥人,以报殿下的恩情。”薛云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略带迟疑地问到:“殿下,那这批士兵应该如何操练,还请殿下指教一番。” 随即楚墨风开始给薛云讲解练兵事宜,期间楚墨风故意说的慢一些,以方便薛云记住,并不时地即兴发问,让薛云打开思路,开始从一个卧底刺客,向着将领转变。 此刻薛云走到点将台上,将各项考核内容一一公布,此番考核打破了以往的先训练再考核的方式,采用了新的方法,鉴于下一步面对的是以骑射擅长的突厥人,考核分为如下几种; 第一是测试气力,由于对阵时顶在最前列的皆是手持大盾的士兵,面对敌人的冲锋,如若气力不足很容易一击溃散; 第二是臂力和目力测试,一名优秀的弓箭手,除了要求臂力过人,能开三石甚至是四石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目力要好,否则你能拉的开弓箭,却每一支都射偏,一场大战下来箭矢损耗加大却并无进项,岂不是毫无用处; 第三是马术和胆识测试,作为一个优秀的斥候,在探查敌情的同时,要随时做好被敌军追击的准备,如若一见敌人大举追击就吓破了胆子,或者因为马术不好导致情报传递延误,一场大战恐怕就因为一条情报而导致全盘失利;而剩余两项则是冲阵和常规技战术考核。 这些内容一公布,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耳畔传来如轰鸣般的说话声,楚墨风的脸渐渐地开始变色,周围负责警戒的天策军见状,不由地赶忙低下头,心想大帅这是要发飙的前兆,这群新兵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大唐饷银最高待遇最好的地方了,想当初自己这群人可是被大帅丢到伊吾,说是辐射北地边境,其实是真刀真枪的去跟突厥人作战。 想当初在伊吾,但凡四大统领收到大帅的飞鸽传书,就意味着要越过边境去突厥劫掠,这一行为被一众人亲切地称呼为‘打野食’,虽然名字听上去很美,但是实际上却是夹杂着鲜血与杀戮。 当初奔赴伊吾的一千名天策军袍泽,到如今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千人的编制,但是身边的人大多都变成了新面孔,有征战就有死亡,一个袍泽血洒疆场,随后就会有人从京城赶来填补,最惨烈的一次天弓营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全营两百五十人只回来了一百人,等到新人补充进来之后,统领们这才领着全队前去收敛遗体,当时现场的惨状已然历历在目,很多袍泽的箭囊已然空空如也,曾经如影 随形的长弓就这样凄凉地躺在地上;有些袍泽临死前还与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众人费了好大得劲才将其分开。 那些昨夜还依旧打闹嬉笑的面孔,此刻却安静地躺在地上,躯体早已冰冷呼吸已然停止,而填补进来的那批新人,当时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所有人褪下了牺牲袍泽的盔甲穿在了自己身上,而后毅然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加入了清理战场的行列。 为此大帅发来一封六百里加急文书,原本以为定然是一番斥责,而四位统领已然做好了上书请罪的准备,谁知文书上只有一句话;打输了就赢回去,中原大地的百姓在看着你们,本王和秦王殿下也在看着你们。 随后的一天,一支大约两百人的队伍从城外来到了伊吾,守城士兵见其穿着配制与城内的天策军如出一辙,急忙前来禀报,待一番询问下得知,这群人正是自己这些人的前辈,也就是当年贤王殿下训练的第一批天策军。 还记得那群人抵达校场之后便安静地立在原地等待,整个队伍散发出的杀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这群人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番,而后转身离开了伊吾。谁知五日后这群人又再度返回伊吾,各个身上带血却又无比兴奋,询问之下才知道,这群人竟然是越过国境线,剿杀了当时堵截自己的那个部落,依稀记得当时那个叫做赵信的男子说的那句话:“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中原的百姓可等不得这十年,挨打了并不可耻,如若你不瞬间反击回去才是可耻,犯我中原大地者不死不休。” 至此这群人留在了伊吾,在负责传授新的技战术的同时,也参与了多次围剿行动。众人心中都知道,贤王殿下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踏破突厥王庭,替受难的中原百姓讨回公道。 玄武门之变前夕,伊吾方面接到贤王殿下指示,派了两百人返回京城,而后殿下成立新军,这两百人暂时作为指导留在了长安,此刻望着殿下渐渐发青的脸色,一众天策军顿时寒蝉若禁,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间楚墨风用尽气力大声喊到:“都给本王住嘴,一个个像女人一样叽叽歪歪的,哪有一点大唐士兵的样子,信不信本王找个女子来都比你们强上百倍?” 一见楚墨风发飙,众人顿时闭口不言,而高治平站在人群中小声嘀咕到:“这个贤王是在说笑吗?女子怎么能比男子强,还强百倍?”谁知自己说话的声音却被楚墨风听见,只见楚墨风伸手一指,对着高治平说到:“你,就是你,出列,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觉得女子不如男子?” 高治平见状赶忙闪身出来大声回答,“启禀贤王殿下,在下高治平,原渤海蓚县人,在下自幼学习弓箭,自认没有哪个女子能够强过在下的。” “高治平,蓚县人,忠义候高熲高大人不就是你们蓚县人吗?”一听还是自己的老乡,没准一问之下还能扯上些关系,楚墨风顿时来了兴趣,“你们蓚县可是出了不少人才啊,现在皇宫的采买人高弘毅,秘书少监高表仁,不都是你们蓚县的吗?既然蓚县出人才,那么我就请一位女子前来,你二人比试一番箭法,让本王也开开眼可否?” 听闻楚墨风提起了高表仁和高弘毅二人的名字,高治平心想这个贤王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之人啊,当即点头应承,“成,只不过是否赌些什么?” “你赢了,我的主帅位置给你,你若是输了,就乖乖地滚回队列中,按照薛副帅的要求去做,敢不敢?”听闻对方还要赌些东西,楚墨风不免有些发笑,随即附在薛云耳畔耳语一番,后者闻言赶忙骑马离开了校场。 而高治平则是问一旁的天策军借了一柄长弓和十支箭矢,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不一会儿一道火红的身影策马进入了校场,一见此人到来,一众天策军再度下跪喊到;“参见侧王妃殿下。” 来人正是贤王府侧王妃窦婧妍,只见窦婧妍一个漂亮地翻身下马,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而后一个箭步跃上点将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殿下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有人说女子不如男子,本王不信,所以劳烦你与其比试一番箭术,没有问题吧?”楚墨风将窦婧妍扶起,而后替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后对着高治平说到:“这位就是本王喊来与你比试的人,你二人每人十支箭矢,以射中靶心最多者为胜。开始吧。” 高治平见状对着窦婧妍一拱手说到:“既然如此,您先来。”谁知窦婧妍莞尔一笑说到:“远来是客,你先请吧。”说完自顾自地向着自己的坐骑处走去,而后从马背上取下一柄平淡无奇的长弓,背好了箭囊向着高治平走来。 正准备在谦让一番,谁知人群中早有那迫不及待的人喊到:“我说那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乖乖认罚的。”随即众人纷纷开始起哄。 随即高治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稍后小爷我十箭射完,准保让你们说不出话来,随即高治平气定神闲开始张弓搭箭,只听咻地一声,第一箭飞速射出正中靶心,在场众人见状纷纷叫好,而后高治平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先后又射出了剩余的九支箭矢,共计九支中靶,一支射偏。在场众人见状纷纷为之叫好。 而高治平则是笑着对窦婧妍说到:“这位侧王妃殿下,您看这个成绩咱们是否还有比试的必要?” 只见窦婧妍笑了笑说到:“比完了再说吧,毕竟我家殿下还在上面看着呢,不比完岂不是让殿下笑话。”此时箭靶已然换了一个新的,只见窦婧妍话音一落,随即张弓搭箭,迅速射出了十支箭矢,而后收起长弓对着点将台上的楚墨风施了一礼,翻身上马离开了校场。 此时始终未听见报靶之人回报,高治平见状还以为对方尽数射偏,碍于侧王妃的身份不敢报靶,赶忙转头去看箭靶,只见箭靶的靶心处,原本的红点已然不见,只留下一个空洞,此时报靶的人大喊到:“启禀贤王殿下,侧王妃殿下十支全中。” 高治平见状始终不敢相信,当即跑到箭靶前仔细查探起来,只见箭靶后面,十支箭矢尽数扎在地面的一个点上,此时校场内爆发出雷霆般的喝彩声,高治平失魂落魄地走到点将台前,一脸疑惑地望着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笑着对高治平说到:“平常男子有你这般射箭技巧既然难得了,只不过本王这位侧王妃,未过门之前乃是娘子关守将平阳公主李秀宁将军的副将,在娘子关一带以弓马技艺闻名,而且今日她也有些胜之不武,可不要被她手中那柄弓骗了,那可是古代传下来的霸王弓,本王自认如若她以弓箭狙杀本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本王只能躲过她两箭,今日她不过是用了最平常的射箭方法,而她那些什么二龙戏珠、流星赶月、三星连射什么的都没有用。” 只见高治平瘫坐在地上,讷讷地说到:“殿下,小人输了就是输了,小人服了。” 谁知楚墨风跳下点将台将高治平扶起,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在场众人说到:“今日这场比试,不是要争个谁赢谁输,而是要告诉你们,正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如若你们不苦练技战术,日后对阵突厥之时,岂能让中原大地的百姓安心度日?” 而后楚墨风翻身上了点将台,大声说到:“诸位,既然走进了这个校场的大门,那就说明你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此刻北方的突厥人依旧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咱们的国土,陛下他苦啊,为了能够换回咱们的休养生息,陛下只能暂时忍让突厥人,但是想一想北地一带的百姓们,你们觉得咱们能忍吗?” 在场众人听了楚墨风的话,一时间心中那个豪情尽数被调动起来,当即齐声高喊;不能,不能。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大声说到:“既然如此,你们只有听从号令,苦练战技,届时沙场对阵才能为中原百姓和陛下讨回公道,本王记得武德八年八月,并州血战当日,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而后本王曾告诫驻扎北地的天策军,‘犯我中原大地者不死不休’,今日本王将这两句话合二为一送给你们,希望你们铭记,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楚墨风的话音一落,长安校场顿时变成了一座炙热的火炉,在场众人齐声振臂高呼起来,而一旁的天策军则是满眼含泪望着楚墨风,右手握拳靠在了胸前,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天策军特有的军礼,而楚墨风见状则是同样回了一个军礼。 随后楚墨风对着场上喊到:“现在,你们给本王围着校场开始跑圈,跑到薛副帅喊停为止,谁若掉队今日取消饭食。”而后楚墨风转身对着身旁眼中含泪的薛云说到:“快擦擦,都是当将军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多愁善感的,跑不完二十圈别让他们停下,今日起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技战术方面你不用担心,有这二百天策军负责传授,你要让他们明白的是,日后前往北地作战,你剑锋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冲锋的方向,明白了吗?” 薛云见状单膝下跪,对着楚墨风轻声说到:“请殿下放心,龍城军副帅薛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重托。” 楚墨风见状将薛云扶起,附在其耳畔说到:“一日三餐伙食要做好,军械物资方面如若有需求,尽数写好条陈报到兵部即可,你在这看着吧,本王先走了。”在薛云‘恭送殿下’的呼喊声中,楚墨风翻身上马离开了校场,向着皇宫方面走去。 此刻太极宫一处偏殿内,萧瑀正满脸疑惑地望着李世民,“陛下,此前突厥没有准备言和的时候,各位将领争先请求出战,陛下没有允许,我等对陛下的做法也感到疑惑不解。不久,突厥果然自动撤退了,这其中关窍究竟何在?” 听到萧瑀如此一问,李世民想起了自己与楚墨风在御书房内,为了退敌而想出的千奇百怪的计策,不由地会心一笑说到:“朕观察突厥兵马虽然为数众多,但是阵容并不整饬,突厥君臣的意图只是一味贪图财物。然而当突厥请求讲和的时候,可汗独自留在渭水西岸,他的职位显要的官员都来谒见朕,只要咱们稍加控制进而袭击突厥兵马,那形势就如摧枯拉朽一般。而皇太弟早已奏请朕,让长孙无忌和李靖在幽州埋伏兵力以逸待劳,届时如若突厥向回逃奔,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消灭他们易如反掌。朕不肯与他们交战,是由于朕即位的时间太短,国家尚未安定,百姓并不富足,暂且应当休息生养,以安抚为务。一经与突厥开战,北地一带百姓势必再度陷入战火之中,而突厥势必会心生警惕整军备战,届时我们便不能够得其所欲如愿以偿了......” 说到这李世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朕才决定停战息兵,以金银财帛为引与之和谈,待大军整顿完毕之后,朕定当挥师北伐与之一战,朕始终没有忘记当年与皇太弟的约定,势要踏破突厥王庭,将中原百姓遭受的苦难尽数还给他们。” 萧瑀闻言对着李世民行了个大礼说到:“陛下真乃一代明君,这等谋略不是臣等所能够想到的啊! ” 谁知李世民示意其起身之后,却笑着说到:“萧爱卿你也不要夸朕了,这等谋略也不是朕想出来的,都是皇太弟想的,朕只不过略微改动了一番,最后由朕和皇太弟推演一番才成型的。” 听闻是楚墨风想出来的,萧瑀心想怨不得陛下能够如此顺利地继位,原来有贤王在一旁出谋划策,原本以为此人只是一介武夫,谁知心思也如此缜密,而且谋略老道狠辣,此人如若封侯拜相,大唐中兴指日可待啊,不过转念一想 此时楚墨风已然是皇太弟了,前线战事以及练兵事宜,陛下可是尽数绕过兵部交由他去处理,所以自己方才动了一点小念头是多余的。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门外有人喊到:“启禀陛下,贤王殿下求见。” “宣”,随着李世民一声高喝,楚墨风缓缓地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对着萧瑀说到:“不知萧大人也在,没有打搅您与陛下议事吧?” 萧瑀见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殿下玩笑了,臣在向陛下请教当日退敌一事,何来打搅一说。” “那本王就插一句题外话,不知陛下可否想好新军赐名一事了?”楚墨风见状也想起了当日与李世民商议的那些奇怪的想法,不由地笑了笑。 “明日传旨,新军正式赐名龍城军。”李世民望着楚墨风会心一笑,而后略带打趣地说到:“今日如若无事,稍后去御书房,朕有要事相商。”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即将走到门口时,却听见李世民轻声说到:“适才忘记提醒你了,丹阳公主委托朕如若见到你,请你前往凌轩阁叙话。”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俗话说江山美人只取其一,且看丹阳公主李玥情根深种,再看皇太弟楚墨风巧言婉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佳人心事 阴晴圆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按照李世民的旨意,从民间征召了一万名士兵重新组建新军,校场上楚墨风以窦婧妍的神奇箭术为震慑,加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语,终于让这一万名新兵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随后楚墨风前往皇宫向李世民讨要新军赐名,遂李世民下旨赐名新军龍城军,殊不知这龍城军的名字早已在楚墨风脑海中盘旋了许久,今日得以赐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谁知就在楚墨风即将离开之际,却被李世民告知,丹阳公主李玥曾奏请李世民,邀请楚墨风前往凌轩阁叙话,这让楚墨风顿时头痛不已。 位于千秋殿一侧公主院的凌轩阁内,丹阳公主李玥正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头如云的秀发披散开来,贴身丫鬟宝儿正仔细地为其梳装打扮,“公主殿下,为何您今日情绪如此低落,难道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只见丹阳公主李玥托着香腮坐在桌边,眼波朦胧象没睡醒似的,过了半晌一双远山似的黛眉才重又锁上淡淡愁雾,“宝儿,你说本公主拜托皇帝哥哥的事情,皇帝哥哥跟他说了吗?” 自幼就跟随公主身边的宝儿,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那个‘他’是谁,随即嘴角一弯轻声说到:“公主殿下,您若真的想见那个他,何不向陛下奏请出宫去拜访小公主殿下,这样一来胜过您在此苦等啊。” 听了宝儿的话,李玥先是满心欢喜,而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父皇在位的时候,曾经有意无意地给她引荐了许多皇亲国戚的子侄,其目的不言而喻,自己也只知道贵为公主,就应该像自己的姐姐们一样,为了李氏一族的政权稳固,早就该许了人家了,可是整个大唐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皇亲国戚的子侄们,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他比肩。 当年父皇兵发西河前,自己在宴席上偶尔瞥见了那个身影,当时的他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那一瞬间这个身影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女孩子家的心事从来不愿与外人分享,谁知却错过了结交的最好时机,最后倒是成全了小妹。 得知小妹嫁给了他,自己的心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愈加期盼着日后也能够投入他的怀抱,随后父皇登基,自己被晋封为丹阳公主,尽管封地在丹阳,但是自己依旧不愿意离开京城,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偶尔再看见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是李玥自己也想不出自己能够和楚墨风在一起的可能,父皇禅位二哥继位,似乎二哥始终忙于国事,也未曾提及关于自己婚事一事,这不免让李玥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心里默默爱着楚墨风,喜欢着他,想着他,而不用因为有了驸马而内疚。 此刻宝儿已经替李玥打扮完毕,铜镜内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赫然映在了镜中,李玥站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心中无比期盼,“宝儿啊,吩咐下去准备些吃食,稍后本公主再用膳的。” “遵命,公主殿下。”待宝儿离去之后,李玥径直走到室外径直来到了花园内,适逢农历九月,天地间尽是一片淡淡的金黄色,信手捻起一株花朵凑到鼻翼下轻轻一嗅,清新淡雅的花香不免让人有些陶醉,李玥随手摘着花瓣,口中不停地嘀咕着‘来,不来,来,不来......’没曾想花瓣尽数摘去,口中吐出‘不来’二字之后戛然而止,这不免让李玥有些懊恼,随即丢掉手中的花茎,转身向着凌轩阁走去。 而另一边楚墨风离开了皇宫之后,策马飞奔回府,急冲冲地跑到了李玉湖的屋内,此刻李玉湖正在教授四个孩子皇家礼仪,既然楚墨风被晋封为皇太弟,那么想必进入宫中的机会只多不少,作为贤王府的世子、郡主,基本的礼仪其实一点也没落下。 只听屋内传来李玉湖略带清脆的声音,‘空首、顿首、稽首,此三种礼仪为正拜,乃是我大唐公主、郡主必须要学习的礼仪,现在三娘教你们一次,你们再做一次给三娘看看......’ 楚墨风闻言轻轻地叩了叩门,随即屋内声音戛然而止,李玉湖打开门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似乎对此刻楚墨风的到来颇为惊讶,“殿下此时不是应该在校场练兵吗?怎么跑到臣妾这里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屋内几个小娃娃见到自己老爹,当即蜂拥而至,楚墨风一个个抱起来逗弄了一番,随后笑着说到:“你们几个先进屋去待着,为父有话要与你们三娘说。”几个小娃娃见状点了点头,随即窜回屋内。 眼见四下无人,楚墨风赶忙将李玉湖拉到一个角落低声说到:“我的公主娘子,赶紧救救为夫吧,这种事估计也只有你能处理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玉湖心想,这二哥已经继位了,天下暂时还算太平,此番边疆暂无战事,国内也没有骚乱,莫不是这厮什么地方惹二哥不悦,二哥准备卸磨杀驴了?想到这李玉湖衣袖一挽怒气冲冲地说到:“殿下您放心,臣妾今日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不要了,也得去皇帝哥哥那里问清楚,究竟为何要对你卸磨杀驴。” “成,这事就交给......什么卸磨杀驴?娘子你想什么呢?”看见李玉湖挽起衣袖准备拼命,楚墨风当即欣喜万分,这种儿女情长之事还是女人出面比较好解决,谁知李玉湖提到卸磨杀驴,这让楚墨风不禁有些诧异,当即笑着说到:“陛下怎么会对我卸磨杀驴,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啊。”随后楚墨风附在李玉湖耳畔,把李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只见李玉湖一脸贱兮兮的模样望着楚墨风,“哎,这种事殿下您怎么能让臣妾出面呢?那是我姐姐啊,况且当初如若不是父皇指婚,没准嫁给你的真是玥儿姐姐了。”随后李玉湖将当年一些楚墨风不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至此楚墨风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平素从未见过这个丹阳公主,而对方却对自己念念不忘的,没曾想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随后李玉湖拽起楚墨风径直来到了贤王府的臻品库,从里面取了几样精致的西域首饰塞到楚墨风手中,“殿下,请恕臣妾直言,无论您是否对玥儿姐姐有意,这种事情还是您亲自去说的好,其他的事情臣妾尽可出面,唯独这种儿女情长之事,臣妾如若出面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也罢,也罢,那为夫就舍了这张老脸,任凭她丹阳公主责骂了。”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正待转身离去,谁知李玉湖却喊住他说:“殿下这是不准备再娶了吗?” “傻丫头,有你们几个足够了,自从箐箐身故之后,本王早已断了再娶的打算了。”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说到:“只是这样委屈了米珊娜和梓潼两个丫头了。” “这件事臣妾与灵儿去替您解决,至于玥儿姐姐嘛......”只见李玉湖拖了个长长的音,随即转身向着屋内跑去,“您自己去承受那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吧。” 望着李玉湖离去的背影,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府邸大门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史寒霜和莫梓瑶二人的轿辇停在了门口,随即二人缓缓地下了轿,身后的仆从们大包小包地拎着许多物件,众人一见楚墨风走出来,赶忙施礼问安,楚墨风摆了摆手,有些好奇地望着二人,“这是去做什么了?” “启禀殿下,臣妾二人今日去东市采买了一番,天气日渐寒冷,府上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了。”听到楚墨风问话,莫梓瑶看了史寒霜一眼,心想长幼有序,这事还是大王妃答话比较好,而后史寒霜赶忙开口回话。 “也是,本王这每天忙来忙去的,都顾不上府里这些事,还好你们二人在操持着,宫里送来的东西尽数收下,估价之后拿出等额的钱财去赈济穷苦百姓,咱们府里不缺这些,把有限的钱用到改用的地方去,平素少添一个菜无妨的。”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自从自己被晋封为皇太弟,一应用度已然按照宫中皇子的惯例拨付了,奈何自己府上本就不缺衣少食,可是如若不照例收下,唯恐又有人借此生事,无奈之下楚墨风想出了这么个好办法。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楚墨风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皇宫内跑去。 凌轩阁内,丹阳公主李玥正意兴阑珊地吃着粥,平素最喜欢的粳米肉脯粥,今日送进口中却显得寡淡无味,随即李玥秀眉一蹙,正待开口发火,只听门外传来‘贤王楚墨风求见’的声音,听到‘贤王楚墨风’五个字,李玥当即丢下调羹,唤过丫鬟宝儿来整理仪容,而后正襟危坐地说到:“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就看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李玥见状赶忙起身,只见楚墨风对着她行了一礼说到:“启禀公主殿下,今日陛下告知本王,说是公主殿下唤本王前来叙话,适逢方才去忙了些别的事情耽搁了,此刻贸然造访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贸然什么?你要是天天能来才是最好的,李玥想到这里,心里怦然一动,只觉阳光满地,暖暖洋洋,那双眼波柔啊柔的,柔出一抹轻盈,宛如湖光月色下摇曳的一枝丁香般,婉约地望着对方那俊秀的脸庞,欣喜万分之余随即笑了笑说到:“贤王哥哥不必如此,玥儿我也是委托皇帝哥哥代为传话,您随时来玥儿都有时间的。” 一旁的丫鬟宝儿偷偷地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这个不知情滋味的丫头,惊讶地看着丹阳公主从来不曾展露过的陌生神情,当即在心中赞叹到;主子真是太美了,真的好美啊! 楚墨风见状低头瞥见了对方桌上的粳米肉脯粥,正待开口说话,谁知李玥发现了对方的关注点有些不对,当即低头一看,随后开口说到:“来人啊,将这些东西撤下去,迅速奉上茶水糕点,这些事情还需要本公主教吗?贵客到来不好生招呼,传出去以为我凌轩阁不通礼数呢!” 随着李玥话音一落,一众仆人正准备上前收拾,谁知楚墨风突然开口说到:“启禀公主殿下,能不能先别让人撤掉,顺便给我整一碗粥,从早朝到这,肚子里实在是饥肠辘辘了。” 他要在这用饭,他竟然要在我的凌轩阁用饭,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突然怔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惊喜竟然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忘记开口回答,眼见李玥没有说话,楚墨风也不好再开口发问,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此时随侍的宝儿见状,心想我的主子啊,您可别这时候愣神啊,人家贤王都想要在这用膳了,您这还不赶紧吩咐一番,想到这宝儿赶忙轻声喊到:“公主殿下,是撤掉啊还是不撤掉?” 听到宝儿的呼喊,李玥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开口说到:“来人啊,茶水糕点不要了,吩咐后厨再置备几个小菜,先换两碗新的粥上来,本公主要与贤王殿下用膳。” 眼见丹阳公主又改了命令,一众仆人赶忙下去准备,唯有宝儿在一旁憋着笑伺候着,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粳米肉脯粥端了上来,随之而来还有几个清爽可口的小菜,李玥见状赶忙示意楚墨风落座,而后拿起调羹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作为公主身边常年随侍的丫鬟,宝儿还是很有眼力的,见此情景当即对着李玥行了一礼,“启禀公主殿下,奴婢们先暂且告退,以免妨碍您与贤王殿下叙话。”说完对着一屋子仆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见状赶忙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鱼贯而出离开了凌轩阁。 随着大门缓缓地关闭,楚墨风这才将怀中的礼物掏了出来,径直推给了李玥,“仓促前来不知公主喜欢什么,这是当初远赴西域时,偶然购得的西域首饰,烦请公主笑纳。” 望着楚墨风从对面推过来的四方精致的小盒子,李玥握着调羹的手微微一抖,瓷白的调羹瞬间掉进碗里。这是对我有意还是说以礼拒人?一时间李玥也不知所以,当即笑着说到:“贤王哥哥如此厚礼,玥儿怎敢收下?” “拿着吧,送出去的岂有再收回的道理,况且这些首饰还与你比较相配,你戴上定然好看的。”楚墨风信手端起碗,将里面的粥尽数喝掉,而后饶有兴趣地望着李玥。 尽管李渊长了一副阿婆相,但是李氏王朝的这些公主们,尽数遗传了母亲的基因,个顶个生的是花容月貌的,此时的李玥也不知道是因为粥热还是心热,脸颊一片通红,怔在原地半晌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李玥四下望了望,随即鼓起勇气说到:“贤王哥哥,玥儿今日也就明说了吧,当年晋阳一见,玥儿就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了,后来凤儿嫁给你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久,这些年父皇时常给我介绍皇室子弟,但是在玥儿心中,只有你才是最佳人选,贤王哥哥,你娶了玥儿吧。”似乎是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话,今日终于能够对着正主儿和盘托出,李玥当即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捂着脸不敢再看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心想,我就知道是这种事,可是问题是小爷没有桃花眼,大师也给我算过,我这一生桃花缘不会太旺盛的,这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送了上来。 想起那日楚墨风与史寒霜上街,遇到一个自称神算的老道,只看了楚墨风一眼便求着给他算命,原本楚墨风并不是很喜欢这些,谁知道那位老道附在楚墨风耳畔说了一句;贫道当年曾经去过武功县的李氏武馆,果然一语中的。楚墨风当即坐下来让这位老道为自己测算起来。 一番测算之后,老道低声对楚墨风耳语了一番,正待离去之时,只见史寒霜突然开口说到:“这位大师,不知我夫君这一生的桃花缘如何?” 只见老道捻着胡须掐指一算,而后意味深长地说到:“尊夫此生桃花缘不旺,您大可放心。”随即抄起布幡飘然离去。本以为这位老道说的很准,殊不知老道在看见楚墨风夫妇二人时,早已认出了是大唐久负盛名的贤王夫妇,除了桃花缘这句话之外,其余的老道还是照实说的,只不过碍于贤王王妃在侧,老道也不敢直言贤王此生桃花缘旺盛,众人皆知咱们的贤王妃乃是武将世家出身,免得一个不高兴再把自己抓起来。 被蒙在鼓里的楚墨风,此时正准备前往娘子关彻查平阳昭公主李秀宁身故一事,没曾想回来之后娶了窦婧妍,再后来又把梓潼招了回来,此番又出来一个丹阳公主,这不免让楚墨风开始深深地怀疑那名老道的话,但是他对自己说的别的话还是很准的,想到这楚墨风径直站起身走到李玥身旁,将盒子一一打开,取出里面的首饰给她戴上,李玥见状顿时一片茫然,心想这位不会今日就在凌轩阁要了自己吧,一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情,李玥原本通红的脸色,此刻已然开始转为淡淡的粉色,而且顺着脸颊像脖颈处蔓延。 谁知楚墨风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李玥头上,“公主殿下,本王知道您的一番美意,但是此番大敌当前,本王暂时不想再娶,况且待日后消灭突厥之后,本王决意退出朝堂游历天下,届时如若你依旧未嫁,本王再来与你续缘如何?”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原本兴奋的神情随即一扫而空,当即梨花带雨地挣脱开楚墨风的手,准备将首饰一一取下,谁知楚墨风却摆了摆手说到:“如若公主殿下执意要取下,那只能说明您是看重了我的身份,如若不是,烦请殿下留在身边,权且当做一个念想可好。” 此时李玥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到:“如若仅仅是这个理由,本公主可不信,既然你不接受,那么本公主不会收下你的礼物的。”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公主殿下烦请换一身劲装,本王带你去个地方,随后你就知道了。” 李玥心想去就去,反正你也不能把本公主卖了,当即起身进入内室,换了一身紧身的衣服,而后随着楚墨风走出了凌轩阁,门外守候的宝儿等人见状,正待上前听候差遣,谁知李玥开口说到:“本公主随贤王殿下出宫一趟,你们不要跟着了。”众人见状以为有戏,当即齐声应和。 随后楚墨风与李玥二人一人一骑离开了皇宫,向着贤王府奔去,来到贤王府之后,楚墨风径直领着李玥来到了自己房间的内室,指着陈箐箐的灵位,缓缓地叙述起以前的事情。 而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正因为此生我已经负了一人,所以我并不想再添情债,况且当日建成和元吉发动兵变,你二哥的府邸和我的府邸也遭到了叛军的围攻,自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辅佐陛下建立起盛世大唐之后,我也想安静地退出朝堂,毕竟我原本就来自江湖,那里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到:“贤王哥哥,方才是玥儿孟浪了,玥儿为今之计只能等你,如若此生无法共度,那么来生请在你的身边给玥儿留下一席之地。”说完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行了一礼。 原本公主驾临乃是大事,谁知楚墨风却阻止了史寒霜等人准备,惊诧之余史寒霜等人只好守在门外,等着二人出来,只见莫梓瑶低声问到:“这二位不会......” “梓瑶姐姐你放心好了,以我对他们二人的了解,不会的。”李玉湖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莫梓瑶不要担心。 突然房门一开,只见楚墨风和李玥联袂而出,一见众人尽数在此,当即脸色一板说到:“最近府里是没有事做了吗?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速速散了,本王送公主回宫去了。” 众人见状赶忙对着李玥施了一礼,随后楚墨风领着李玥向着门外走去,回到凌轩阁内,李玥望着桌子上那空空如也的瓷碗,当即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俗话说阳光普照之下也会有阴暗的角落存在,且看西南密报惊动李世民,再看暗访巴蜀出动楚墨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子承乾 可堪大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丹阳公主李玥,一颗芳心始终系在皇太弟楚墨风身上,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时的楚墨风一心放在建立盛世大唐这件大业上,对于儿女情长只能暂时抛诸脑后,奈何佳人芳心不可负,触摸佛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言语婉拒了李玥的一番盛情。 适逢武德九年己酉日(二十四日),早朝结束后,李世民下令群臣在宫内简单用膳之后,于午朝时当面议定开国元勋长孙无忌等人的爵位田邑。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陛下这是又准备大肆封赏了,鉴于陛下继位一事中,出力最多的大都为武将,文臣仅有房玄龄、杜如晦在列。 午朝时分,李世民命陈叔达在宫殿下唱名公布,“朕分等级排列你们的功劳赏赐,如有不当之处,可以各自申明。” 于是各位将领纷纷争功,议论不休,淮安王李神通说:“我在关西起兵,首先响应义旗,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只是捉刀弄笔,功劳却在我之上,我感到难以心服。” 听完李神通的话,李世民不由地笑着说:“叔父虽然首先响应义旗举兵,这也是自谋摆脱灾祸。等到窦建德侵吞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再次纠集余部,叔父丢兵弃甲,望风脱逃。房玄龄等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使大唐江山得以安定,论功行赏,功劳自然在叔父之上。叔父您是皇族至亲,朕对您确实毫不吝惜,但不可循私情滥与有功之臣同等封赏。” 众位将领于是相互议论道:“陛下如此公正,即使对皇叔淮安王也不循私情,我们这些人怎么敢不安本分呢。”大家都心悦诚服。 此时房玄龄出列说到:“秦王府的旧僚属未能升官的,皆满腹怨言道:'我等跟随侍奉陛下身边,也有许多年了,现今拜官,反而都在前太子东宫、齐王府僚属的后面。’” 而李世民闻言则面色不悦地说:“君主大公无私,因此能使天下人心服。朕与你们平日的衣食,都取自百姓。因此设官吏定职守都是为了百姓,理应选择贤才加以任用,怎么能以新人旧人来做为选拔人才的先后顺序呢?如果新人贤能,故旧不才,怎么可以放弃新人而只取故旧呢!现在你们不论其是否贤能而只是怨声不断,这岂是为政之道?” 众人一听不禁议论纷纷,面对如此场景,李世民也是有些无奈,当初跟随自己的那些人,但凡有能力的,李世民继位之后尽数安排在重要位置,而那些能力较差的,碍于面子李世民也尽量给予闲职,谁知此番房玄龄如此一说,李世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旧部在安置问题上,竟然真的对自己不满,想到这李世民不禁有些委屈,这份名单是自己与楚墨风商议了好几日才拟定的,这个锅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背。 随即李世民略有深意地看了下首最前列的楚墨风一眼,楚墨风见状当即会意,随即轻咳一声闪身出列,“陛下,臣弟有话要说。” 一见这位爷站出来发话了,在场众人纷纷闭口不言,齐齐地望着楚墨风,想看看他究竟会说些什么,只见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而后转过身望着在场众人说到:“诸位,且听本王一言可否?” 望着这个年方二十有六的大唐第二人,纵然政见上再有不合,也必须得给他个面子,毕竟整个大唐的江山,大多半是眼前这位和龙椅上那位打下来的,想到这众人纷纷开口说到:“请贤王殿下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在场诸位除了博学大儒,就是熟读兵书的将才,赐教就算了,只不过本王适才听了诸位的争论,有些话不得不一吐为快。”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而后笑着说到:“本王自幼读书少,但是依稀记得《尚书·咸有一德》有云: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可见这个选官用官无论哪朝哪代,应当以贤能者居之,这一点诸位不否认吧?” 群臣之中那些文臣皆是饱读诗书之人,听楚墨风提起了《尚书.咸有一德》,不由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武将们也有粗通文墨的,也跟着点了点头。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本王给诸位讲一个故事:晋平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祁黄羊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耶?’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 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诸位应该能够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吧?” 一通之乎者也说的在场武将如坠云雾,而文臣们则在听懂了之后在心中暗骂,这叫做自幼读书少,方才那番话出自《吕氏春秋·去私》,讲的就是知人善用,任人唯贤,这贤王好记性,这么繁杂的文字竟然复述的一字不落,当即对楚墨风与愈加敬佩。 不懂的赶紧询问懂了的这段话的含义,待别人讲解一番之后,当即恍然大悟,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咱们大唐自武德元年至今,仅仅九个年头,此前本王作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在易州处理了刺史郝思捷和守备苟大彤欺压百姓一案,这才短短九年的时间,地方州府竟然就有官员腐败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那些没有探查到的州府,是不是会有这些阴暗的事情存在呢?” 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听了楚墨风的话,心中那叫一个解气啊,心想朕才刚坐上来不久,你们一个两个的就对朕的安排开始质疑,此番皇太弟发话了,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还要如何反驳?想到这李世民面色一板朗声说到:“诸位爱卿,贤王殿下言之有理,此前朕也听闻关于易州一事始末,而太上皇对于此事也颇为重视,朕决意过些时日,委派数位钦差大臣分别巡视各州县,体察民情为民解忧,届时如若被查出有任何欺压百姓为虎作伥之辈,朕定当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一番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说的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楚墨风却轻声说到:“诸位,曾经陛下与本王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在有生之年定要踏破突厥王庭,替受难百姓报仇,所以诸位也看见了,自从陛下继位之后,每日兢兢业业日理万机,为的就是能够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乐土,所以希望诸位能够上下一心,届时我大唐军心所向、民心所向,攻破突厥指日可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中那些对自己安置有所不满的,当即老脸一红,随后众人齐齐地开口说到:“贤王殿下教训的是,是下官等人孟浪了,还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见状赶忙打蛇随棍上,当即朗声大笑,“诸位爱卿不必自责,能够仗义执言指出朕的不足,朕深感欣慰,希望诸位爱卿自今日起用心做事,届时剿灭突厥之日,人人都是功臣,朕定当有所封赏。” 听了李世民的话,众人赶忙行礼说到:“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午朝中的一场争论就在楚墨风的一番连消带打中戛然而止,散朝之后李世民当即将楚墨风留住,众人离开了太极殿向着宫外走去,谏议大夫魏征慢吞吞地向着台阶下走着,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呼唤自己,赶忙转头去看,只见江国公陈叔达气喘吁吁地走上前,魏征见状深知此人当初也是秦王一脉,当即施了一礼说到:“江国公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谁知陈叔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到:“魏大夫见笑了,在下只是见魏大夫时常独自一人下朝,索性想与您结伴而行罢了。” 魏征闻言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原东宫太子洗马,自从李世民继位以后,尽管陛下对自己青睐有加,奈何自贤王起,看待自己的眼神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戒备之心,久而久之朝中很多归顺的东宫旧部,也渐渐地疏远了自己,想到这魏征对着陈叔达施了一礼说到:“江国公,下官原来的身份您也清楚,您与下官结伴而行,不怕贤王殿下知道后,也疏远您吗?” “那小子啊,魏大夫您这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叔达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这位贤王殿下,或许您以前不了解他,此子算是一个异类了,自从太上皇龙兴之日起,此子始终追随左右,纵观这些年其所作所为,丝毫没有为己谋私,或许此时他疏远您,是因为此前您与建成的关系吧。” 听完陈叔达的话,魏征不免有些诧异,正待继续开口询问,谁知陈叔达突然伸手指着远处一个落寞的身影低声说到:“魏大夫,看见那位没有?” 魏征顺着陈叔达所指的方向抬眼望去,瞬间明白了陈叔达的意思,当即低声说到:“此人至今陛下和贤王依旧......” “正是,你与其相比之下,咱们贤王殿下对你只是有些厌烦,而对于他则是无比的恨意,如若不是碍于情面,此人早就被贤王殿下除之后快了。”陈叔达云淡风轻地说着,一旁的魏征心中早已是惊诧不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李建成奉为先生的左仆射裴寂,想到这魏征点了点头,对着陈叔达施了一礼,“下官有个不情之请,烦请江国公空闲之时,替下官引荐一下贤王殿下可否?” 二人顺势下了台阶,来到各自的马车旁,待陈叔达登上马车之际,转过身对着魏征说到:“过些时日小女庆生,届时还请魏大夫赏光莅临寒舍。” 魏征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陈叔达的马车缓缓地离去,殊不知马车内除了陈叔达,还有一名妙龄少女,只见陈叔达眼光柔和地望着她说到:“傻丫头,想好了嫁给长安哪位青年才俊了吗?” 谁知对方并不作答,反而仰起头问到:“父亲大人,您说那位贤王殿下真的会应邀去咱们府上吗?” “咱们这位贤王殿下,现在跟陛下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望着自己的爱女,陈叔达怎能不知爱女如此一问背后所表达的含义,随即笑了笑缓缓地说到:“丫头你可要知道,整个长安城内,想把女儿嫁过去的可是不在少数啊,你这可是给为父出了个大难题啊。” 殊不知自己已然被陈家父女惦记上了,楚墨风此刻正在御书房内,屋里除了大唐当今的掌权者李世民之外,还有一个始龀少年,此刻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在好奇地望着楚墨风。 李世民见状当即轻咳一声说到:“承乾,你母后平素教给你的那些礼仪都忘了吗?” 此子正是李世民的第一个儿子李承乾,听了自己父皇的话,李承乾当即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稽首礼,“皇叔在上,请受承乾一拜。” 楚墨风见状回了一礼,而后有些诧异地望着李世民,李世民见状笑着说到:“朕准备择日立承乾为太子,届时从十八学士内挑出几人对他进行教导,今日留下你是为了让你替朕看看,待朕百年之后,此子是否能够担当大任。” 李世民这番话,让楚墨风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是帝师,不是太子太傅,如若自己说李承乾不能堪当大任,这李世民不会改立李泰、李格或者是李治吧?不过转念一想,鉴于李老二自己也是废了他大哥上位的,只要李承乾不是废物,应该可以顺利继位的。随即楚墨风端详了李承乾一番,乍一看属于丰姿岐嶷,眼神灵动,当即点了点头说到:“此子需得寻些好的师傅好生教导一番才行。” 见楚墨风表了态,李世民当即递给他一张名单,上面尽是元秦王府十八学士的名字,“替朕选几个人,待过些时日进宫教授承乾。” 楚墨风迅速扫视了一遍名单,随即开口说到:“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杜正伦几人悉心辅佐和教导即可。” 眼见楚墨风草草地做了决定,李世民不免有些诧异,心想这是给我儿子选老师,又不是去堂子选姐儿,你小子也有些太草率了吧?随即李世民准备好生询问一番,如若楚墨风说不清楚原由,定然不能善罢甘休,“这是选太子的师傅啊,这些人有什么长处值得你贤王殿下推荐的吗?” “陆德明,苏州吴县人,本朝大儒、经学家,训诂学家,受业于南陈周弘正,此人乃是南陈太子太傅;孔颖达,冀州衡水人,本朝初年经学家,师从于前朝大儒兼天文学家刘焯;于志宁本姓万忸于氏,字仲谧,雍州高陵人,鲜卑族,北周太师于谨曾孙,中书舍人于宣道次子;杜正伦,相州洹水人,前朝秀才,曾授羽骑尉,入唐后担任齐州总管府录事参军。有这五人即可辅佐承乾了,至于其余的人,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我建议你把他们放到必要的位置上去,算是物尽其用吧。”楚墨风听李世民这么一问,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毕竟现在二人是君臣关系,而此刻又是在为太子选取授业恩师,由不得李世民不谨慎些。 听了楚墨风一番娓娓道来,李世民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选了这几位乃是有理有据的,自己方才是误会他了,当即笑着说到:“适才朕误会你了,别放在心上。” 谁知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说到:“我要是放在心上,就直接向你推荐我来教授承乾了。” 一想起楚墨风那副江湖做派,李世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副场景:身为大唐第三任皇帝的李承乾,身穿龙袍脚踏龙椅,象征皇权的冕冠随意丢在龙案之上,手中抱着酒坛对着殿下群臣喊到:“诸位兄弟,且随朕干了这坛酒,咱们今夜不醉不归。”顿时李世民打了一个冷战,一脸嫌弃地说到:“朕可不敢让你来教导乾儿,免得届时乾儿不居庙堂偏爱江湖。” 一旁的李承乾听着自己的父皇与皇叔这番不着边际的对话,心中渐渐地对父皇口中的那个江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即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说到:“父皇,能否改日劳烦皇叔给孩儿讲一讲江湖的故事?”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板,正待开口训斥,却被楚墨风拦下,“听一听也有好处的,至少江湖上看到的民间疾苦,可是这些身居庙堂之人所看不到的啊。” 本就想着让李承乾也能了解民间疾苦,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随即面带威严地说到:“也罢,乾儿你好生读书,过后父皇要考校你一番,如若达到父皇的要求,准许你出宫去你皇叔的府邸,让他给你讲一讲江湖之事。” 李承乾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开了御书房,待李承乾走后,李世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声说到:“待那几位开始教授乾儿之时,让玄黓侄儿以太子伴读的身份进宫吧,届时兄弟二人有个伴儿,希望他二人能够像你我一样,相辅相成地治理好这个国家,届时咱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一切谨遵陛下旨意,臣不敢有任何妄言。”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面色凝重地说到:“今日午朝陛下提到的关于委派钦差大臣巡视一事,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谋划了?” “易州之事在朕的心头始终是根刺,别忘了父皇当年可是将那些降将尽数封了官,但是这些人良莠不齐,总有些不堪大用的人,此事朕也思量许久,今日正巧借着你的话头就说了出来。”李世民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忧心忡忡地说到:“此时外患未除,切不可再有内忧啊。”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群臣二人忧国忧民之际,一辆自益州出发的马车,正以飞奔的速度向着长安城方向驶来,而就在马车身后不远处,大约五十骑士兵,手持兵刃追赶着马车,车内之人望着身后的追兵,不免有些惊恐地说到:“劳烦您再加快些速度,如若在下被他们追上,一切就全完了。” 车夫闻言并没有答话,二十四扬起马鞭奋力地抽在马背上,拉车的马儿一吃痛,当即长嘶一声加速向前方跑去。 时值冬季十月丙辰朔(初一),天空出现日食。太史监上报李世民之后,李世民遂下诏追封已故太子皇兄李建成为息王,谥号为隐;皇弟齐王李元吉谥号为剌,以皇家丧礼重新安葬。 安葬那一天,李世民在宜秋门大哭一场,显得十分哀痛。魏征等人上表请求陪送灵车到安葬地,李世民遂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命令原东宫和齐王府的旧僚属都去送葬。 癸亥日(初八),朝廷立中山王李承乾为皇太子,时年仅八岁,并拟为太子择选老师,同时下旨晋封贤王府世子楚玄黓为太子伴读,一同进宫学习。朝中大臣们得知此事,不由地赞叹不已,原本陛下与贤王就是相辅相成才成就如此大业,现如今太子与贤王府世子一同读书,这不正是下一代的陛下与贤王吗? 就在当月,贤王府再度爆出消息,大王妃史寒霜将大郡主楚凝晗送往峨眉派,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学艺生涯;而侧王妃莫梓瑶则二郡主楚玥彤送回了张掖,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学医生涯;唯独小郡主楚梦竺没有送走,反而是由大王妃和公主亲自传授其武艺。此消息一出,众人顿时惊叹不已。 此刻东市酒肆内,史寒霜和李玉湖二人,坐在二楼的单间内,望着面前两名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的女子,微微地一笑...... 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且看益州来人报惊天大案,再看长安城内派当世杀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章 益州来客 血泪控诉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于午朝对参与玄武门之变的部众进行封赏,奈何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为了一点利益开始攀比功劳,谁知却被楚墨风引用《吕氏春秋·去私》中的典故,一番连消带打解决了此事,随后李世民借着楚墨风提及的易州一事,准备开始彻查治下官员。 午朝结束后,李世民让王德将楚墨风带到了御书房内,本以为是一番君臣奏对,谁知却是品评太子、甄选太傅,而对于太子老师的人选,楚墨风似乎是早有了一番思量,按照李世民提供的天策府十八学士的名单,替准太子李承乾选取了四位师傅。 而面对北地之外的突厥人,李世民和楚墨风却担心大唐不要再发生内忧,殊不知就在此时,一辆从益州方向开来的马车却飞速奔驰在官道上。 随后朝廷下旨,册封中山王李承乾为太子,并晋封贤王世子楚玄黓为太子伴读,而贤王府则在当月分别将两位郡主送离了贤王府,而身为小郡主的楚梦竺则是留在府邸,接受史寒霜和李玉湖教导。 翌日,东市酒肆内,史寒霜和李玉湖二人,坐在二楼的单间内,望着面前两名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的女子,微微地一笑,这一笑却让对面的米珊娜和梓潼更加局促不安。 眼见贤王府的大王妃和侧王妃登门,二人顿时有一种被抓了个现形的感觉,从一进门就低着头不敢正视史寒霜二人。自幼在外漂泊的史寒霜,对于面前这两名女子的境遇感同身受,而自幼生长在官宦世家的李玉湖,则是面色疑惑地望着二人,似乎想从二人身上找出一丝异样。 四名皆是倾国倾城的女子端坐在屋内一言不发,顿时让屋内的空气也开始凝滞,过了许久,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年轻气盛的梓潼当即对着二人施了一礼。“不知二位王妃殿下今日来此地有何贵干?” “这位应该是梓潼妹妹吧,妹妹不必惊慌,今日我与凤儿前来,只不过是想见见二位,并无其他恶意。”望着面前这个二八芳华的女子,史寒霜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当年自己的影子,随即会心一笑说到:“总是听殿下提起你们二人,一直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然都是温文尔雅的可人儿,怨不得殿下也为之倾心。”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米珊娜老脸一红,心想这大老婆和三老婆都上门了,不会一会儿这二老婆、四老婆和小老婆都来吧?如若这五位尽数到场,一旦大发雌威,岂不是连这酒肆都得给掀了?素闻这一三五尽是有武艺在身的,估计脾气也不会好太多。 想到这米珊娜站起身对着史寒霜和李玉湖行了一礼说到:“大王妃殿下、侧王妃殿下,今日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请您二位直说,小女子乃是西域人士,习惯了直来直去,您这样让小女子有些惶恐不安。”说完这番话,米珊娜还自顾自地琢磨了一番,嗯对,是叫惶恐不安,他教的这个词我没有说错。 听着米珊娜这番夹杂着西域口音的汉话,史寒霜和李玉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对面的梓潼身为大唐人,当然知道身为一个女子,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乃是枉顾礼法,况且这个有妇之夫还是当今大唐万人敬仰的贤王,寻常人家还要打上门大闹一番,何况是王妃殿下呢。 念及于此梓潼当即对史寒霜和李玉湖说到:“启禀二位王妃殿下,此事恳请二位不要责怪贤王殿下,是小女子恬不知耻跟随贤王至此,明日小女子就自行离去,此生不会再对贤王殿下抱有非分之想,还望二位王妃能够宽宏大量,放过米珊娜姐姐,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谁知一旁的米珊娜闻言也对着史寒霜和李玉湖说到:“二位,米珊娜感谢当初楚公子搭救,自愿将自己献给楚公子,二位如若有何怨言,米珊娜明日也会收拾行囊返回龟兹,绝对不会给楚公子添麻烦。” 听闻自己二人被对方误以为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妒妇,史寒霜和李玉湖当即脸色一变,随即无奈地相视一笑,而后李玉湖轻咳一声说到:“二位姑娘是不是误会了,我与姐姐今日前来并不是来问罪的,如若我们将你二人赶走了,府里那位殿下可就得每日给我们使脸色看了,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试问谁愿意做?” 这边李玉湖说着,那边史寒霜站起身在单间内转了一圈,待李玉湖话音一落,当即叹了口气说到:“二位妹妹不必误会,本王妃与侧王妃也是吃过苦受过难的,也深知乱世之中,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易,此番前来是想询问二位妹妹,此地人员繁杂安全无法保证,二位妹妹是否愿意搬到贤王府居住?” 什么?莫不是我听错了?这二位要接我和梓潼去贤王府住?不会的不会的,大概是我的汉话说的不好,也许是听岔了?米珊娜闻言满脸疑惑地看了梓潼一眼,只见梓潼用力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姐姐你没有听错,你对于汉话的理解非常清晰。从梓潼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一时间米珊娜有些犹豫不决...... 五日之后,益州车马行原本那辆平淡无奇的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入了大唐都城长安,想起一路上的惊险遭遇,郭行方至今惊魂未定。 身为行台尚书的郭行方与韦云起二人,素来与窦轨不和,皆因窦轨此人嗜杀成性,想当初窦轨入蜀任职时,用其外甥作为心腹。一天深夜,窦轨准备外出时,召唤其外甥,但是不知为何此子未按时前来,窦轨一怒之下便将他斩首示众。 窦轨还曾告诫家奴不得外出,一次窦轨派一名家奴到官府厨房取浆随即改悔。而后窦轨竟然对家奴说:“我曾告诫过你,现在只好借你的头来申明法令。”便下令派部将逮捕并斩杀家奴,临刑前家奴大喊冤枉,负责监刑的官员犹豫而未按时处决,窦轨见状大怒,将监刑官一起斩首。 行台郎中赵弘安是当时名士,窦轨动不动就对他进行鞭打,一年下来,共鞭打数百下。 而窦轨将治军的那一套用于治理州府上,殊不知百姓不是士卒,窦轨的手段堪称是残忍至极,曾经有一段时日,益州法场终日鲜血淋漓,而百姓们惶惶度日,直至太上皇李渊收到密报,召回窦轨借故下狱羁押了许久,本以为此人再度返回益州之后,能够因为入狱一事有所收敛,谁知此人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彼时行台尚书韦云起和郭行方二人,对窦轨甚是不屑一顾,只不过碍于其皇亲国戚的身份,纵然再度告御状也不法将其调走,而当时太子势强秦王势弱,按照惯例太子对主官非嫡系的州府,定然会结交一到两位州府官员以备不时之需,而韦云起与郭行方仅仅是收过太子一点恩惠,对于太子的种种所作所为,并未参与。 李世民继位之后,下令严禁追责原建成和元吉的同党,这让惊惧不已的韦云起和郭行方看到了一丝希望,谁知窦轨为了赶走二人独占益州,竟然矫诏要抓捕韦云起和郭行方二人,不料却被郭行方识破计谋,郭行方遂逃离益州,而韦云起则被窦轨抓获未能幸免。 提起韦云起此人,楚墨风也是略知一二的,此人原是隋朝大臣,大业初年迁谒者仆射,曾孤身前往突厥,向启民可汗借用二万骑兵大破契丹军队。 而后受到隋炀帝赞扬,拜治书侍御史,因弹劾内史侍郎虞世基和御史大夫裴蕴,被贬为大理司直,隋炀帝准备游幸江都前曾极力劝阻。待李渊进入长安后,授司农卿阳城县公。武德初年,拜上开府仪同三司,判农圃监,出任遂州都督、益州大行台兵部尚书。 楚墨风知晓此人一是因为此人在抵御外敌入侵一事上的所作所为,二是因为韦云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此人当年也是东路军出身,算是高熲的部下。 马车颤颤巍巍地停在了长安车马行门口,只见车把式跳下马车,轻轻地叩了叩车厢板,“客官,长安城到了,下次您就是给小人万贯,小人也不敢接你的活了。”说完一瘸一拐地向着车马行内部走去。 过了片刻,正当郭行方准备下车时,停止许久的马车突然缓缓地动了起来,郭行方以为是自己被人劫持,当即掀开车帘准备喝骂,谁知外面赶车的人突然低声说到:“郭大人请坐好,小人这就领你去见我们贤王殿下,届时有什么事您大可告诉贤王殿下。” 一听‘贤王殿下’四个字,郭行方原本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当即放下车帘缓缓地坐在马车内,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心想只要能见到贤王殿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出来,自己纵然一死也没有遗憾了。 马车缓缓地开进了义宁坊内,车轮压在青石板上溅起了阵阵轻微的颠簸,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马车突然缓缓地停下了,只听外面的人轻声说到:“郭大人,此处就是贤王府了,您大可放心下车,整个大唐除了陛下的皇宫之外,此处是最安全的地方。” 郭行方闻言赶忙钻出马车,对着赶车人施了一礼,而后紧了紧怀中的东西,径直走到大门前,谁知正准备敲门,却被门口的两个守卫拦住,其中一人见来人衣衫褴褛,以为是落难之人,当即摸出一吊钱轻声说到:“此处是贤王府邸,阁下如若是前来讨钱的,在下这里有一吊钱你先拿去o用,待日后有余钱了再还也不迟。” 眼见王府的守卫对外人都如此客气,郭行方心中颇为感动,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塞到此人手中,“这位官差大哥,麻烦您行行好,替在下通报一声,在下有要事求见贤王殿下。” 一见对方递给自己一个小布袋,这名守卫当即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地一推郭行方的手,随即有些厌恶地说到:“你这人,无论你是要举报还是告状,直接说就是了,这里是贤王府邸,我们是不允许收受财物的,你快些收起来,免得害了我。” 郭行方见状不由的一愣,见过要封包的门房和守卫,头一回见不收封包的,当即点了点头对着这名守卫说到:“在下来自益州,不熟悉京城的规矩,还望官差大哥不要责怪,恳请替在下通传一下吧。” 守卫见状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进入了贤王府内,不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郭行方说到:“请进吧,贤王殿下在正厅等着呢。” 郭行方闻言赶忙向着府内跑去,在一名仆人的指引下,郭行方在贤王府正厅见到了楚墨风,一见到楚墨风之后,郭行方当即下跪说到:“下官益州行台尚书郭行方拜见贤王殿下。” “益州行台尚书?”听闻对方是从益州来,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地方官员如若未经传召,不得私自擅离职守,此人此刻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楚墨风赶忙示意郭行方起身,“你既然是益州的官员,为何不经传召来到京城?你们韦云起韦大人呢?” 一见楚墨风提起韦云起,郭行方当即失声痛哭起来,“启禀贤王殿下,韦大人他已经遇害了?” 此话一出楚墨风蹭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于这些与自己父亲有关系的旧人,楚墨风格外地关注,毕竟自从高熲遇害之后,自己对于父亲的形象皆是通过这些旧人以及兄长、家姊以及母亲处一点点拼凑起来的,所以这也使得楚墨风潜意识里将这些旧人当成亲人一般对待,此时听闻韦云起遇害,顿时怒由心生,冷冷地望着郭行方说到:“韦大人与本王素来交好,为何会无故遇害?难道是生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郭行方见状赶忙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随着郭行方的叙述,楚墨风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待郭行方说完之后,楚墨风伸手一捶桌子厉声骂到:“这个窦轨难道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敢抗旨不遵吗?” “启禀殿下,不仅如此,益州一带对于此人早已是怨声载道,只不过因为此人是皇亲国戚,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罢了。”郭行方见状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恭敬地递给楚墨风,“另外当地的獠人已然被其逼迫的渐生反意,下官恐怕时间一长獠人一旦稍作抵抗,那窦轨必定会上书朝廷称其谋反,届时陛下雷霆震怒,那么益州一带的獠人或被尽数屠杀,下官唯恐西南各部对朝廷失了信心,到那时......” “到那时那突厥狗崽子再打过来,如若西南各部有存有异心之人,只需稍加挑拨,大唐便会顷刻间内忧外患齐发,那大唐也就离着亡国不远了。”郭行方的话还未说完,楚墨风已然接过他的话头说了下去,随即楚墨风忿忿地骂到:“到那时都要亡国了,谁还会管他窦轨,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真是枉费了太上皇和陛下对他的一番殷切期盼。” “殿下分析的头头是道,恳请殿下救救益州及西南百姓吧。”郭行方见状当即对着楚墨风跪了下去,心想看这位贤王应该是明辨是非之主,看来这一次自己是找对人了。 只见楚墨风阴恻恻地笑了笑说到:“你且起来吧,待本王准备一番,你且随本王进宫面见陛下,届时你把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陛下听就行。”郭行方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目送楚墨风出了正厅,不一会儿只见楚墨风换了一身常服走了进来,对着郭行方说到:“拿上你的东西随本王走吧。” 二人径直向门外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长串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府邸门外,楚墨风见状眉头一皱,心想这是谁家的马车如此嚣张,竟然敢停在自己的府邸门口,当即准备上前询问,谁知还未开口,只见第一辆马车上下来四名女子,为首二人正是自己的王妃史寒霜和侧王妃李玉湖,而后面二人则是酒肆的米珊娜和梓潼。 望着四人的身影,楚墨风心想这四位是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了?莫不成凤儿带着霜儿去见了米珊娜她们?想到这楚墨风正准备从一旁溜走,谁知道被眼尖的李玉湖看见,当即大声喊到:“夫君,夫君,你看看臣妾和霜儿姐姐把谁给接回来了?” 这算什么?正室夫人把外室的接回来?是要让外室上位?还是说准备回来兴师问罪的?如若是问罪何必赶着一长串马车呢?而李玉湖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楚墨风的疑惑,“快去,把二位姑娘的行李以及从东市上埋到的东西尽数搬进去。” 随后史寒霜走到楚墨风面前,对着他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臣妾和凤儿妹妹私下做主,将二位姑娘接回府邸居住,殿下您不会责怪臣妾未先禀报吧?” “怎么会,这些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皆是你一手操持,且凤儿贵为公主,也是识大体之人,本王怎么会责怪你们。”听了史寒霜的话,楚墨风无奈地笑了笑,“你二人暂且忙着,本王有事要进宫面圣,待回府之后咱们再详谈。”说完急匆匆地带着郭行方上了马车,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今日李世民心情大好,早朝时北地传来战报,称小股突厥来犯,被州府守军尽数击溃,下朝之后李世民去了东宫,观摩了太子李承乾和伴读楚玄黓的学习,而后才回到御书房开始批阅奏折,正在批阅烦闷准备唤王德奉茶之际,只听门外传来王德的声音,“参见贤王殿下,陛下此刻正在内里批阅奏折。” 话音一落大门打开,只见楚墨风领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李世民见状将手中奏折放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望着二人,随即对门外的王德挥了挥手,示意其关上房门,而后对着楚墨风笑了笑,“皇太弟今日为何如此清闲进宫见朕啊?” 只见楚墨风不苟言笑地说到:“陛下,臣弟带了一个人来见您,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说比较好。”随即将身后的郭行方拉了过来。 头一回面见新君,郭行方不免有一丝惧意,但是礼仪上却一点没有含糊,当即跪下地上说到:“臣益州行台尚书郭行方参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大唐昌盛。” 李世民闻言指着郭行方对楚墨风说到:“你听听,你听听人家面圣时说到,你再看看你,哪一次不是径直入内,连一句好听点的话都不对朕说说。” “陛下,咱们暂且不讨论此事,待您听完郭大人的事,估计别的事您都会放一放了。”楚墨风心想大哥这个时候是计较那些礼数的吗?估计一会儿你听了对方的话,连礼数都不准备要了,想到这楚墨风示意郭行方继续说下去。 郭行方见状一番包含血泪的诉说之后,李世民当即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向着地上一掷,而后忿忿地说到:“窦轨,此子实属罪大恶极,朕与贤王殿下整日兢兢业业,想尽一切办法收归民心,谁知被这厮弄权这么些年,朕估计益州一带的百姓早已对朝廷心灰意冷了。” 说到这李世民转过对着楚墨风说到:“去,给朕查,彻底的查,查到刺史杀了刺史,查到尚书杀了尚书,如若查到京城内任何一个大臣头上,无需上奏直接抓人,朕许你特权,就像当年一样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西南各州府巡查,想办法尽量补救,替朝廷挽回声誉,明白了吗?” “臣弟谨遵陛下旨意,定然不负陛下所托。”听到李世民这么说,楚墨风知道自己又要出差了,当今心中咒骂着远在益州的窦轨。 第二日朝廷下旨,钦封贤王楚墨风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前往西南各地体察民情,沿途州府守军及西南各州府守军可随意调动,如若发现异动,准许楚墨风先斩后奏无需上报。 第三日辰初时分,在贤王府众人的相送下,楚墨风依旧按照原来的方法,自己亲率彼岸花小队先行离开长安,而后钦差卫队才缓缓向着明德门走去...... 俗话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且看楚墨风游历西南边陲,再看各州府领旨侍奉钦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一章 蜀道之难 难于登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府大王妃史寒霜、侧王妃李玉湖联袂来到了东市酒肆,见到了米珊娜和梓潼,一番恳切交谈之余,米珊娜和梓潼同意了史寒霜和李玉湖的请求,决定搬进贤王府邸居住。 另一方面,侥幸逃脱的郭行方在益州车马行的护送下,终于顺利抵达了长安城,一番周折之后郭行方见到了贤王楚墨风,听完郭行方的禀报,楚墨风深感事情重大,随即领着郭行方火速进宫面圣,而李世民得知了自己最担心的内忧发生,当即雷霆震怒,遂下旨委任楚墨风再度作为钦差大臣,前往西南各州府巡狩,同时彻查益州一事。 楚墨风以一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再度率领麾下彼岸花小队先行前往益州,徒留下钦差卫队缓缓而行。 距离京城大约三百里外的官道上,一位年轻俊朗的少年策马缓缓而行,两名各具特色的女子则是紧随其后,“风哥哥,这一趟出来为什么只带着我与表姐二人啊?是不是你想寻找单独相处的时间,借此来亲近表姐?你放心,贞儿不会碍事的。”此番楚墨风外出,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将萧若兰和宇文琇留在府中策应,自己则是带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奔赴西南。 与楚墨风落后半个身位的柳非烟,听了顾贞儿的话不免有些无奈,自己这表妹历经这么多年,依旧是痴心一片,几次三番发誓要忘记前面这个男人,谁知到了最后却依旧是念念不忘。 而这番话却又在不经意间拨动了自己心底那根弦,自从当年大牢内惊鸿一瞥,那个瘦削的身影也映刻在自己的心中,想当初义贼柳非烟也算是江湖上一号人物,自己也没想到能够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亦或是真如表妹所言,是那一抹淡淡的情愫?想到这柳非烟双颊一红,望着楚墨风的背影轻声说到:“楚大哥,你别听贞儿那个丫头乱说,这么多年了她都是胡言乱语的。” “无妨的,咱们加紧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能够抵达梁州落脚。”楚墨风转过身看了柳非烟一眼,而后笑着说到:“其实非烟你也不必太纠结,无论做什么都依照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好。”说完扬起马鞭催动马匹向前走去。 内心吗?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感觉呢?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柳非烟双腿轻轻一夹,紧随楚墨风身后向前走去,而一旁的顾贞儿见状赶忙向前追去,“你们两个人好狠的心,竟然抛下我不管就这样走了啊?等等我啊!” 梁州,地处汉水流域,梁州一地向北拱卫着长安,而向南是进入巴蜀地区的必经之路,作为巴蜀地区的北大门,梁州也算是仅次于益州的富庶地区,巴蜀地区少数民族居多,民风淳朴且不乏彪悍,当地百姓大多以穿着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服饰行走在大街上,偶尔也能看见穿着大唐服饰的汉人。 像这种带有民族交流和融合气息的氛围,楚墨风等人当年在张掖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新奇,三人牵着马走在大街上,耳畔充斥着各种方言的叫卖声和说话声,年纪略小一些的顾贞儿听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风哥哥,这些人说话好有意思啊,叽叽喳喳的让人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这就是民族融合的特色,历史上第一次民族融合要追溯到夏商周时期的华夏大地,星罗棋布地者形态各异的民族。总的说来,有古羌、夷、苗蛮、巴蜀、百越、西南夷几大群体。而这个巴蜀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古巴国和古蜀国,他们创造了先进的青铜文明。”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了笑,而后继续说到:“等到了魏晋时期,北方的匈奴、鲜卑、羯、羌、氐等游牧开始大规模进入了中原地区,开始形成了第二次大规模的民族融合。以至于到了西晋末期,这些少数民族发动了“永嘉之乱”,迫使西晋灭亡。 随着西晋的灭亡,出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第一是晋室南迁衣冠南渡,大量的汉族向东南,也就是现在的江南一带迁徙,促使了与百越民族的融合。第二是北方游牧民族结识南下迁入北方地区,他们不断吸收咱们汉族的文化习俗,渐渐地趋于汉化。” 楚墨风的一番讲解让身后的柳非烟和顾贞儿惊诧不已,二人皆是出身草莽,只是后来随着楚墨风的地位水涨船高,加之李渊曾经给予彼岸花众人闲散职位,这也让柳非烟等人看到了自己的差距,闲暇之余彼岸花众人也喜欢翻阅史书,研习兵法战阵,为的是不给楚墨风丢面子。 三人来到了一处客栈内,楚墨风先开了两间房,而后吩咐店内的伙计置备一些吃食送到客房,随后辞别柳非烟二人,径直离开了客栈。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梁州治所汉中车马行。 进门之后出示了自己的腰牌,楚墨风立刻被请进了内室,只见一位面相淳朴的中年男子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梁州车马行掌柜,游子梁州站负责人梁一见过贤王殿下。” 楚墨风摆了摆手示意梁一起身,而后低声说到:“梁一,益州之事是否有什么消息?” “回殿下,益州方面最后一次传来消息是益州西城门曾有部分骑兵回城,据都督府内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似乎就在这些骑兵返回后不久,益州大都督窦轨在府内大发雷霆,随即还亲手斩杀了几名家仆。”梁一略微整理了一下搜集来的情报,而后呈给楚墨风阅览。 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将手中的情报放在桌上,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到:“梁州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异动?” “梁州治下现在仅有南郑、褒城、西县、城固四县,人口多以少数民族为主,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与咱们大不相同,且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此地鲜有异动。”听闻楚墨风询问关于梁州的事情,长年潜伏于此的梁一,不假思索地就将情况说明,而后略带疑惑地说到:“若是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前段时间有一批獠人从车马行雇了几辆大车,奔着益州方向去了。” “知道这些人是去做什么吗?”放下手中的茶杯,楚墨风站起身打量了一番这间内室,而后径直向着外屋走去,“算了,本王还是不问了,正如你所说,语言不通也不利于探听情报。” “启禀殿下,这次您还真是猜错了,属下店里有个獠人,是前几年从益州方向逃难来的,属下好心收留他至今,当时那群人走了之后,属下也没当回事,只是当夜......”想起当夜的情景,梁一不免陷入了回忆中。 那一夜车马行已然打烊,而作为游子梁州站的负责人,梁一上了门板之后就钻进内室开始整理近一段时间收集的情报,准备誊写好之后明日一早通过车马行送到京城去,谁知正准备提笔落字,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梁一赶忙吹熄了灯来到外屋,对着门外喊到:“今日已晚,车马行打烊了,客官烦请明日再来吧。” 说完之后梁一就准备向内室走去,谁知才转过身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脏跪地(掌柜的)是我,我是吉多福才,我有紧急的事情跟您说。” 一听是那个獠人伙计吉多福才,梁一赶忙回过身走到房门处拆掉了门板,打开门将吉多福才迎了进来才发现,他此刻一身远行的打扮,此刻正愣愣地望着梁一。 “是吉多福才啊,这么晚了店里都打烊了,如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明天一早再来找我说可以吗?而且你这一身打扮是要做什么?”望着门外已然漆黑如墨的天色,梁一不免皱起了眉头,谁知吉多福才突然丢到手中的包袱,跪在梁一面前说到:“脏跪地(掌柜的)我想回益州去。” 梁一心想这家伙不是从益州逃出来的吗?为何此前不曾见他提起,今日却突然有此一说,当下心中有些怀疑,而后面带笑容地望着吉多福才说到:“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吉多福才见状只好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原委,原来今日有獠人来到车马行雇车,由于吉多福才也是獠人,梁一便让他去接洽,谁知一番询问后才知道,益州境内的獠人由于长期遭受大都督窦轨的压迫,已然尽数躲在深山中,这名獠人此番雇车回益州,一是购置了些物资准备送回去,二是已然集结了大批獠人,准备回去与窦轨对抗到底。 吉多福才也是当年遭受窦轨欺压,不堪忍受才逃出益州的,本以为窦轨被李渊下狱之后,益州的情况会越来越好,谁知后来听说窦轨又回到了益州,此番遇到族人,得知了这一情况,吉多福才不免有些心动,决意也回到益州同族人同仇敌忾。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梁一只好于第二日放吉多福才离去,而后通过益州方面的车马行,联系到时任益州行台尚书韦云起和郭行方,殊不知随后韦云起被杀,郭行方只身逃出了益州,再后来楚墨风就来了。 听完梁一的汇报,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沉声说到:“这件事你做的很对,看来本王是得去益州一探究竟了。” 梁一随着楚墨风来到了外屋,此时正逢一日中最忙碌的时候,车马行里前来雇车的人络绎不绝,望着眼前的忙碌景象,楚墨风不免欣慰地一笑,当初自己执意从李渊手中要来了驿站的管理权,配合着四面开花的车马行,现今的贤王府在收集情报方面颇有建树,而且楚墨风也暗中责令各地的游子,尽量控制住当地的牙行,培养大批人员进入了各级官员府邸,目的是为了提前探查到官员的不法行为,同时也能够以底层人员的身份打探到当地的民情民意。 而车马行通过运送人员的过程中,携带一些本地货物前往别处交易,再购置当地货物返回本地,一来二去通过低买高卖赚取了大量的差价,而这些钱尽数通过楚墨风进入了贤王府的私库,这并不是楚墨风不想拿出来充入国库,而是这部分钱,加之楚墨风一部分暗地收入,尽数用于置办学堂、安置流民以及军械研发上,而楚墨风本人则是分文未动。 至于北地的天策军基本是处于以战养战的状态,由于朝廷裁撤了天策府,作为天策府的主要战力,天策军首当其冲,而楚墨风则是私下将其调入北地一带,整个一千二百名天策军以及其后备力量,尽数通过掠夺换取的钱财维持,也就是说目前属于楚墨风麾下的军事、情报、财政组织,没有用过大唐一枚五铢钱,也全仰仗岭南宋家以及当年在张掖积攒的家业支撑。 眼见车马行有些忙碌,楚墨风当即辞别了梁一,径直返回了客栈。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正准备靠在床榻休息一番,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信步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却看见柳非烟端着一些吃食站在门外,一见楚墨风打开门,柳非烟一脚迈了进来,将吃食放在桌上,“楚大哥回来了啊,趁热吃些东西吧。” 望着桌上精致的吃食,腹中一阵饥饿感传来,此时也顾不上客套,楚墨风抄起托盘内的木箸,端着碗大口地吃了起来,一旁的柳非烟看见楚墨风的吃相,心想这个家伙都已经贵为皇太弟了,吃饭为何还是狼吞虎咽的,莫不是在宫中饮宴也是这般,如若真是这样岂不是让陛下笑话吗? 想到这柳非烟不由地莞尔一笑,谁知正巧被抬起头的楚墨风看见,当即楚墨风端着碗呆立当场,“非烟,你这样笑起来真的很美,平素总见你冷着脸,其实你应该多笑一笑,这样才好看的。” “楚大哥的意思是非烟平素不好看了?”听到楚墨风出声,柳非烟这才回过神来,随即脸颊一红说到:“非烟只为值得的人才会一笑的,而楚大哥就是那个人。”说完双手捂脸跑出了房间,临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望着柳非烟离去的背影,楚墨风突然间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当即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之后,楚墨风揉了揉略微鼓起的肚子,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想起今日在梁一处打探的消息,随即离开自己房间,来到了隔壁柳非烟和顾贞儿的房间,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只听屋内传出二人的对话声。 房间内顾贞儿靠坐在一端擦拭着自己的兵器,而后略带深意地看了柳非烟一眼,“我说表姐啊,方才如此大好机会你不珍惜,你说你都说了只为他一个人笑,说完你又跑什么啊?” 此时柳非烟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脸,由于方才自己也不知道怎的,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这让平素冷冰冰的柳非烟也惊诧不已,自己可是妖姬啊,彼岸花的妖姬啊,在江湖上那也是有字号的,今日的自己完全不像是自己啊。 而听到顾贞儿的话之后,柳非烟不免也有些后悔,既然开了头,当时不如索性挑明,谁知自己竟然害羞了,想到这柳非烟掀开被子糯糯地说到:“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人家也是怕说多了让楚大哥分心,从而影响到陛下交代的差事,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去去去,妖姬大人春心萌动,还能顾忌这些事?”将兵器收好之后,顾贞儿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低声说到:“表姐,其实我很赞成你跟楚大哥表明心意,咱们这些人时不时地就会经历一番刀头舔血的日子,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前箐箐死在并州的时候,给我的触动就很大,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风哥哥说清楚,否则他日一旦身死,岂不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提起陈箐箐,柳非烟当即一怔,随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整个推开,望着外面的景色低声说到:“贞儿,你说箐箐在上面想不想咱们?”话音一落当即泪如雨下。 “想啊,咱们也想她啊,所以说等到咱们上去见她的时候,一定不要让这个小妮子笑话咱们。”望着已然哭的梨花带雨的柳非烟,顾贞儿无暇他顾,唯有自顾自地抹了一把眼泪。 门外的楚墨风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尤其是二人提到了陈箐箐,楚墨风的眼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眼神坚定的盲丫头,随即对着房门低声说到:“非烟,贞儿,我是楚大哥,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二人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启程赶往益州了。” 随即楚墨风转身离开了此处,待柳非烟和顾贞儿二人反应过来之际,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益州都督府,窦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晴雨姑娘,此刻正提着一个篮子向着大门口走去,快要走到门口时,迎面遇到了回府的窦轨,晴雨见状赶忙向着窦轨施了一礼,“见过老爷,夫人在屋内等着老爷呢。” 看见晴雨之后,窦轨先是一愣,随即面带疑惑地问到:“你这是做什么去?” “回禀老爷,夫人房内的胭脂水粉用完了,让奴婢去采买一些回来。”望着窦轨疑惑的表情,晴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到:“另外夫人让奴婢再去买条鱼,说是今晚亲自下厨为老爷做些吃的。” 鉴于此前郭行方逃走一事,窦轨多日以来脾气愈发暴躁,一想到没有抓住郭行方,窦轨随即怒由心生,此人如若隐姓埋名从此不再出现还好,如若是跑到了京城找了那个人,自己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窦轨正待开口训斥晴雨,却听见前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老爷,是妾身让晴雨这丫头出去的,最近听闻市集上的活鱼新鲜,妾身就想着许久未亲自下厨给您做些吃的了,所以今日才有此安排,如若老爷不愿意,那妾身就不让晴雨出去了。” 望着面前跟随自己多年的妻子,窦轨心中不由地一暖,当即笑着说到:“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夫人想要下厨,那为夫就厚着脸等着再尝尝夫人的手艺了。”随即对着晴雨挥了挥手。晴雨见状对着窦轨夫妻二人施了一礼,转身出了都督府。 益州城内的胭脂行当属那家名为川府幽香的最为火爆,由于这间店铺每个月都会进购一批异域脂粉,故而益州城内的女子唯独对这家店青睐有加,而且这家店铺选址十分讨巧,正好在益州车马行的旁边,那些富家小姐们挑选完心仪之物以后,便可以在旁边雇一辆精致的马车回府,从而不必忍受行走的苦恼。 晴雨一路慢慢悠悠地走着,路过车马行的时候,突然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掌柜的,您隔壁那家伙的牌匾又挡着你家的牌匾啦。” 一听这话掌柜的当即走了出来,对着晴雨说到:“晴雨姑娘又来为你家夫人挑胭脂啊。” 晴雨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掌柜的说到:“还烦请掌柜的稍后准备一辆马车,小女子要去集市采买一番。” 掌柜的见状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来到川府幽香内,晴雨信手选了几盒自家主子常用的胭脂水粉,包好付账之后径直来到了车马行,随后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出车马行,向着集市方向走去。 “通知殿下,窦轨近日或许会上书朝廷,欲调兵剿灭益州境内的獠人,此事事关重大,如若不能除去窦轨安抚当地獠人,唯恐蜀地一带各族为求自保先行起兵造反。”坐在马车内,晴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嘀咕了一番,而后车外传来三声叩击车厢的声音。行驶了一会儿之后,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只听车外的车把式喊到:“姑娘到地方了,您慢些下车。” 只见晴雨掀开车帘,一个箭步跳下马车,对着车把式说到:“您就不用在此等候了,稍后我自己回去就好,您速速返回吧。”语气中故意把速速二字加重,随后晴雨径直进入了集市。 车把式见状当即跳上马车,一挥马鞭向着车马行方向驶去,半个时辰之后,一只信鸽冲天而起,向着梁州方向飞去......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且看楚墨风乔装打扮潜入益州明察暗访,再看窦士则有眼无珠抓捕钦差回天乏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府之国 民怨沸腾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三人抵达梁州,安顿之后楚墨风率先来到了梁州车马行打探消息,通过梁一的汇报,楚墨风得知了关于益州方面的零散信息,鉴于事态严重,楚墨风决定明日火速赶赴益州查探。 另一方面,益州城内,都督府丫鬟晴雨借着外出采买的机会,将消息通过益州车马行传递出去,然而此时身为益州都督的窦轨,并不知道自己已然大祸临头。 第二日清晨,三人结算了房钱,径直离开了梁州,在渡口雇了一艘船沿着汉水回溯而上,向着益州方向前行。 客船行驶在秦岭山脉与巴山山脉之间的汉水之上,远远地望去汉水像是一条缎带,将两座山脉巧妙地分割开来,望着绵绵不绝的汉水,楚墨风站在船头不禁感叹先人开山治水的伟大。时值冬季十一月,清晨的江面上不时地飘来阵阵雾气,江岸两侧的山峦之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此刻已然金黄遍地,在雾气中时隐时现,显得颇为神秘。 船舱内顾贞儿和柳非烟早已经煨好吃食,眼见楚墨风依旧在船头眺望,二人不免相视一笑,随后顾贞儿走出船舱,径直来到楚墨风身边,望着周围唯美的景色,不禁感叹到:“风哥哥,这汉水之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景色,看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你说这巍峨的山脉之中,有没有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是出自《诗经》里的,讲述的就是汉水流域金州一带的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有时间我给你好好讲一讲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顾贞儿突然脸颊一红,随后低声糯糯地说到:“那好吧,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什么爱情故事呢。”楚墨风见状正待开口安慰几句,谁知顾贞儿接下来的话,险些让楚墨风吓得掉进水中,“那到时候风哥哥你抱着人家在被窝里讲故事好不好。” “去去去,贞儿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要每次都突然袭击,万一我掉进水里怎么办?”惊魂未定地望着水面,楚墨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顾贞儿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那一丝情愫,但是自己始终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想到这楚墨风走到顾贞儿面前,像从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随即笑着说到:“走吧,外面风大,进船舱吃饭吧。” 顾贞儿见状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随着楚墨风走进了船舱,此时船舱内弥漫着炖肉的香味,柳非烟见二人到来,赶忙摆好碗筷笑着说到:“赶紧坐下吃点东西吧,方才我去船尾问过了,大约还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了。” 一锅热气腾腾的炖肉吃的楚墨风大汗淋漓,随后三人就在船舱内和衣而眠,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唯有这艘船依旧在船老大的努力下,向着前方缓缓地行使着。 益州附近的山上,已然返回的吉多福才此刻与族人们围坐在篝火前,默默地吃着为数不多的食物,突然一个族人站起身大声喊到:“这天杀的窦轨,为什么要与我们獠人过不去?难道非得将我们赶尽杀绝才行吗?”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出声附和,另外一人手握柴刀忿忿地说到:“这些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不如冲进城内,见一个杀一个。”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众人,听闻进城去杀人,顿时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坐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吉多福才见状站起身大声说到:“诸位,我吉多福才曾经在汉人的地方住了一段时间,事实上汉人不都是坏人,收留我的那个老梁就是好人,不但给我吃的,还给我住的地方,只要我认真做工就给我发工钱,而且那个梁州城的人大多数都是好的,真正坏的是那个窦轨,我觉得咱们应该去京城告御状,那皇帝陛下应该会给咱们做主的。” 听了吉多福才的一番话,众人不免面面相觑,随后开始议论纷纷,而当初吉多福才在梁州见到的那个獠人此刻坐在对面,静静地望着众人,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着将这些獠人集结起来,尽数带回自己组织麾下的地盘生存,谁知突然收到消息,说是那个人从京城来彻查窦轨的事情,鉴于组织内部有令,不要过多与此人接触,故而原先的计划就此作罢。 三日后船缓缓地停靠在益州治所成都的码头上,楚墨风等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迅速进入了城内,刚一走进城里就发现街上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信手拽住一个路人问话,还未等到开口,这名路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拼命挣脱开匆匆逃去。 楚墨风等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无奈之下三人只好牵着马慢慢地向前走去,成都原隶属于蜀郡的郡治所,武德元年(618年)废蜀郡改为复称为益州,治所依旧设置在成都城内。成都作为中原四大名城(长安、扬州、成都、敦煌)之第三位,农业、丝绸业、手工业、商业发达,造纸、印刷术发展很快,经济地位有所谓"扬一益二"(扬州第一,成都第二)。而此地的"蜀绣"为全国三大名绣之一,"蜀锦"被视为上贡珍品,产量全国第一。 沿途一路走来,由于成都城内也像京城一般住所与集市分开,三人所经过的住所几乎尽数大门紧闭,而集市上叫卖的摊贩也寥寥无几,偶尔有人前来采买,也是匆匆而来,随即匆匆而去,每个人脸上都黯淡无光,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楚墨风不禁在心中嘀咕到,这哪里是印象中那个富庶的成都啊,想当初自己去峨眉的时候,曾经途径蜀郡,那时候虽然是在隋炀帝那个蠢货的统治下,但是成都地处偏远地带,人们却是安居乐业,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成都,却好像一座死城一般暮气沉沉,看来自己应该尽快与当地的车马行接头,好生询问一番究竟是为何。 想到这楚墨风转过身对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说到:“走吧,咱们先别安顿了,随我去车马行一趟。”二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随着楚墨风向着成都城内的车马行走去。 成都车马行,或者说应该叫游子情报处益州站,乃是西南一带巴蜀地区的游子总站,此地每天收到的消息不计其数,通过整理和甄选之后,按照级别不同尽数归档传送至长安。 而长安尽管有车马行,但是长安的车马行却跟游子情报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正的游子情报处总部,却是在贤王府侧王妃花灵儿的闺房内,当初楚墨风借助驿站和车马行暗中组建了游子,而后考虑到自己并不能时刻关注游子的信息传递,思前想后楚墨风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将游子总领的位置于床榻上传给了自己的娘子花灵儿。 鉴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花灵儿的性子也适合做这种情报收集分析的事情,所以楚墨风千叮万嘱,要求花灵儿不能透露半个字,适逢后来迎娶窦婧妍之前,整个府邸进行合并改造,楚墨风便索性在花灵儿的房内造了一间庞大的暗室,而入口就设置在花灵儿那座檀木的梳妆台后面。 此时车马行内,掌柜朱大正站在柜台前,望着账簿上寥寥无几的记录,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朝廷这群蠢货怎么把窦轨那个东西又弄回来了,本来成都一地还算是富庶,谁知道这个货来了之后,把成都城内乃至益州一带的百姓搞得人心惶惶的,众人每日出门皆是小心翼翼的,一旦返回家中皆犹如死里逃生一般,每到夜晚宵禁开始前的一个时辰内,各家各户早已是熄灯关门,静静地待在家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被窦轨那厮找到由头丢了性命。 据说此人还是皇亲国戚,这哪里有一点皇亲国戚的模样,若论起朝廷这些皇亲国戚的榜样,当属贤王殿下,且看贤王殿下始终是爱护下属,心系百姓,这样的好人千百年才出了一个,自己也是幸运的能够在贤王麾下做事,如若自己不好好做事,岂不是愧对了贤王殿下对自己的期望。 念及于此朱大抬起头望着门外,“今日既然无事,咱们把车马行内的马车尽数收拾一番,免得下一次客人乘坐时不悦,你们把马车尽数从后门拉到院子内,稍后我就过去的。”店内一众伙计闻言当即应声称是,而后迅速出门开始招呼马车进院。 朱大见状端起柜台上的茶壶抿了一口,合上账簿正待转身离去,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二女,朱大见有人进来,懒洋洋地说到:“客官如若是前来雇马车的,那实在抱歉,小店今日暂不营业,烦请客官明日再来吧。”说完对着来人做了一揖,而后继续向着后院方向走去。 谁知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却听见对方略带打趣地说到:“朱掌柜请留步,如若在下此番离开,那益州一带的獠人还如何搭救?” 獠人,这件事属于益州站的最大机密,为此益州站差点损失了一位马术好手,而此番晴雨还在窦轨府上卧底,此人是如何得知益州獠人之事的,莫不成是自己晴雨行藏泄露,自己这里依然暴露了,如若是这样,那今日自己拼死也得除掉这三人,随后需要将后院内室中的文件以及其他物品尽数毁掉,免得对贤王殿下造成影响。 想到这朱大冷笑一声,右手手腕一抖,一柄泛着亮光的匕首赫然出现在手掌中,随后朱大突然转身,脚下一蹬挺着匕首向着那名男子刺去,这一刺用尽了朱大全身的力气,眼见匕首即将贴到对方的胸口,只听‘叮’的一声,自己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匕首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此时朱大才发现,男子左手边站着的那名女子,手中握着一柄软剑,此刻还在嗡嗡作响,眼见偷袭不成,朱大当即一咬牙,向后退了几步,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柄障刀,向着那名男子再度冲过去,谁知自己还未前冲几步,只听男子大声喊到:“行了朱大,本王难得来益州一次,你就是这么招呼本王的吗?” 随后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给朱大,朱大见状接过令牌仔细一看,当即大吃一惊,将手中的障刀一丢,对着男子跪下说到:“益州朱大见过殿下,方才因为怕是对方的探子,情急之下才贸然出手,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你方才做的很好,本王怎么会责怪你。”这名男子正是微服私访的钦差楚墨风,只见楚墨风缓缓地坐在一旁,示意朱大起身,而后笑着说到:“游子铁律里说过,如若情报站暴露,应迅速切断与各潜伏人员的联系,命令其撤离,毁掉所有来往书信以及工具,在确保没有遗漏之后,待潜伏人员全数离去之后,方可自行撤离。你刚才做的很好,按例本王应该奖赏你,过些时日奖赏就会抵达益州的。” 朱大闻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看了一眼楚墨风身边的两名女子,“敢问殿下,这二位是......” “这位是柳将军、另一位是顾将军,她们二人皆隶属于彼岸花,是本王的心腹,你大可放心。”楚墨风深知这些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比常人要敏感许多,当即开口解释了一番,随后焦急地问到:“益州这边最近是否有新的情况发生?” “启禀殿下,丫鬟前些日子来报......”刚开口说了半句,朱大突然走到大门口,将大门迅速关闭,而后才返身来到了楚墨风面前,“窦轨准备上奏朝廷,称獠人欲叛乱,请求朝廷准许其调兵镇压。估计现在奏折还在路上,而这个消息我们当日就通过飞鸽传书发到京城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向目光望向门外,心想最好是灵儿那边能够先一步收到消息,否则一旦朝廷先收到奏折,唯恐朝堂上李世民不知该如何应对。 京城内,花灵儿刚展开一张字条看了一遍,当即秀眉一蹙,将字条揣到怀中,匆忙从暗室走出来,径自向着府邸外走去,快要到大门口时,花灵儿对着门房说到:“吩咐下去,本王妃有事需要进宫,让马车准备好。”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地行驶到大门口,花灵儿见状跳上马车,随即喊了声‘去皇宫’,车夫应了一声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地向着永安门方向驶去,从永安门进入之后,马车经兴仁门、肃章门、百福门来到了公主院,花灵儿则是径直让马车开到了凌轩阁。 凌轩阁内,丹阳公主李玥此刻正坐在屋内发呆,听闻那个家伙又被陛下派往了巴蜀一带,李玥不免有些思念起他,正在此时听闻门外有人奏报,称贤王府侧王妃求见,李玥赶忙吩咐宝儿前去迎接,而自己则是稍加整理一番,快步向着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时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花灵儿,李玥当即笑着说到:“今日这是什么风把妹妹给吹来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平素在宫中忙,也不得空莅临府上做客,妹妹我甚是想念姐姐呢。”鉴于花灵儿也顶着公主的头衔,故而见到李玥也不必以臣妾自称,李玥随即与花灵儿二人把臂而入,待宾主坐定之后,李玥吩咐宝儿奉上香茗糕点,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众人尽数离去之后,李玥这才笑着说到:“今日妹妹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姐姐果然是聪慧过人,就知道瞒不住姐姐。”只见花灵儿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递给李玥,而后低声说到:“殿下最近在巴蜀一带彻查此事,妹妹我想着将这个消息禀报陛下,以免朝中有人借此做文章,坏了陛下和殿下的计划。” 一听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李玥当即站起身对着门外喊到:“赶紧准备本公主的轿辇,本公主要去面见皇帝哥哥。”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听见宝儿在门外喊到:“启禀公主殿下,您的轿辇已经准备好了。” 李玥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日晷,此刻已然是快要到午时,此刻按例李世民应该在太极殿准备上午朝,李玥当即拽着花灵儿登上轿辇,随即喊了声‘去太极殿’,随后轿辇向上一起,而后向着前方走去。 从百福门沿来路经过肃章门,轿辇一路飞快行驶,自右延明门来到了太极殿,待轿辇一停,李玥拽着花灵儿蹿下轿辇,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阶,向着太极殿内跑去,一路上遇到的大臣,眼见是长公主殿下和贤王府侧王妃殿下,纷纷驻足行礼,奈何二人此时已然无暇他顾,只得点点头算是回礼。 来到太极殿内,李玥也顾不得礼仪,抓住一个小黄门低声耳语一番,小黄门随即匆匆地向着后殿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一脸焦急的王德跑了过来,“我的长公主殿下唉,您这是带着侧王妃殿下怎么跑到太极殿了,究竟有何事能让你二人如此不顾礼仪啊?” 花灵儿见状思索了片刻,而后将字条递给王德。随后低声说到:“王公公劳烦您将这个字条交给陛下,就说是这是贤王殿下发回来的,一切请陛下做主。” 王德见状收起字条,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迅速离开,而后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眼见王德收下了字条,花灵儿和李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离开了太极殿,登上轿辇准备返回凌轩阁。 而就在花灵儿和李玥忙于传递消息的同时,益州附近獠人居住的山上,突然来了一个自称叫做阿卜杜拉的獠人,此人带了大量的物资前来,声称自己是在金州一带做小生意的,听闻益州獠人一事,特意前来相助的。 一众獠人见状不由地欣喜万分,由于此时山上的物资已然所剩无几,这个阿卜杜拉此刻带着大批物资前来,犹如雪中送炭一般,瞬间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而人群中那个曾与吉多福才接触过,自称叫做吉川旺堆的獠人,盯着那个阿卜杜拉看了许久,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原来是那个人来了,既然他来了,那就说明朝廷知道了獠人的事情,而这群獠人,或者说整个益州一带的獠人能够解脱了。 了解到事态有所变化的楚墨风,化名阿卜杜拉,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在城内购置了大批物资,随后在朱大的护送下顺利进入了獠人居住的山中,而此前随行的柳非烟和顾贞儿,则被楚墨风留在了城内的客栈中,以便随时打探消息。 至此楚墨风便以撩人阿卜杜拉的身份在深山内居住下来,平素里楚墨风会旁敲侧击地传授这些獠人一些生活、生产的知识,因为楚墨风深知,这些人之所以会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皆因为不事生产,《汉书·董仲舒传》,中曾提到: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古人有言曰:‘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所以楚墨风尽量给他们传授的尽是一些学习知识的方法,目的是让这些撩人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状态和思想。 十二月己巳日(十五日),益州大都督窦轨上奏,声称当地的獠民造反,请求朝廷派兵讨伐。 此前已然收到花灵儿传来的消息,而且又从郭行方口中得知益州实际情况的李世民,此刻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窦轨的奏折,冷冷地对下殿下群臣说到:“獠民依仗山林,时常出来做些小偷小摸的事,这是他们的平常习惯。地方官如果能以恩信安抚,他们自然会顺服。怎么可以轻易动干戈,捕、打獠民,把他们当做禽兽一般?这难道是当百姓父母官的本意吗!” 而后李世民厉声说到:“传朕旨意,严禁益州方面对獠民进行捕杀,同时责令兵部告知益州守军,朝廷的兵是用于抗击外地和包围百姓的,如若益州方面守军不听命令强行出动,届时朕定然以叛乱之罪,调集北地的天策军和京城的龍城军进行剿杀。” 下达完这些旨意之后,李世民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旨意送到益州,同时还带了一道口谕。 三日后益州都督府内,朝廷前来传旨的人员先是将圣旨宣读一番,而后对着窦轨说到:“窦都督,陛下有道口谕给你:窦轨,你以为你在益州的所作所为朕一点也不知情吗?朕不处罚你是念在你是太穆太后的堂侄,如若你再执迷不悟变本加厉,届时朕定当派皇太弟前来向你询问情况。” 听完这道口谕,窦轨心中惊恐不已,没曾想远在千里之外的陛下竟然知道了自己的事,看来那个郭行方果然是跑到了京城,想到这窦轨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接了旨,而后打发传旨之人离去,随即下令加大城门处的盘查力度。 适逢十二月二十日,山中的物资所剩不多,阿卜杜拉见状找到了吉多福才,提议由吉多福才陪同自己前往城内采购,二人商议一番之后,便动身从山上下来准备进入成都城内,刚走到城门口,守城士兵迅速将二人拦下,一番询问后得知二人乃是獠人,当即将二人五花大绑带进了城内的大牢,殊不知这一情况早就被守在城门附近的朱大看见,随后朱大迅速跑到了客栈,找到了柳非烟和顾贞儿,将这一情况告知,得知消息后的二人,则是相视一笑,而后开始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窦轨收到消息,声称钦差卫队明日即将抵达益州,得知钦差到来,窦轨的心中不免开始焦急万分......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且看大牢内阿卜杜拉巧言戏窦轨,再看成都城钦差卫队震怒救钦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三章 装傻充楞 扮猪吃虎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一行人离开了梁州,乘船西渡前往益州境内,三日后三人顺利抵达了益州治所成都,进入成都城内之后,楚墨风带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先行来到了城内的车马行,在车马行掌柜朱大的一番汇报之余,楚墨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十二月己巳日(十五日),益州大都督窦轨上奏,声称当地的獠民造反,请求朝廷派兵讨伐。早一步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当庭驳回了窦轨的奏请,而后派人传口谕给窦轨训斥了一番。 十二月二十日,适逢山中物资所剩不多,前些日子刚返回山中的獠人阿卜杜拉招呼上吉多福才,二人带着几面獠人特制的铜鼓下山,准备进城购置些物资,却不料才走到城门处,二人立刻被守城士兵绑了起来,随即投入大牢之中。 随着楚墨风被投入大牢,成都城内一股暗流渐渐地开始涌动,与此同时益州都督窦轨接到通知,钦差卫队于明日即将抵达,责令其做好接洽事宜。 是夜,成都大牢内,昏暗的火光在阴冷潮湿的牢房内左右摇曳,似乎要驱散这令人不适的阴寒,某处牢房之中,吊着两个身穿囚衣的人,其中一个身上已然满是鞭痕,渗出的鲜血此刻早已凝滞,与粗糙的布料混杂在一起,紧紧地贴在身上。此人早已昏死过去,就那样半死不活地吊着。 而另一个人身上则是干干净净,毫无半点伤痕,不是这些狱卒不肯用刑,而是仅仅为了审问那个叫吉多福才的,就耗费了两个时辰,俗话说一顿不吃,一天无力,几个狱卒将吉多福才像是拖死狗一般拖回牢房之后,随即有说有笑地离开牢房。 待狱卒离开之后,阿卜杜拉,或者说应该叫他贤王殿下楚墨风,这才缓缓地睁开眼,轻声说到:“吉多兄弟,你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把你打得这么狠?” 勉强睁开眼的吉多福才吐了一口血水,随即忿忿地说到:“阿卜兄弟别担心,自从我决定从梁州返回山上跟大家一起抗击的那一刻开始,我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态了,只恨那苍天无眼,像那个都督那样的恶人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 “吉多兄弟你别担心,我相信老天会保佑咱们的,没准明日咱们就能得救了。”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腰腿,楚墨风四下打量起这间简陋的牢房,手上捆扎的绳索对于自己来说,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只不过如若自己先一步离开,唯恐对方对吉多福才不利。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牢房上方的气窗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哥哥,我是贞儿,你还好吧?” “还好,至少他们还没给我用刑,你看边上哪位被打的,估计明日我就是这样了。”楚墨风听闻是顾贞儿,当即心头一喜,随即低声问到:“一切都布置好了吗?” “嗯,都布置妥当了,钦差卫队明日也会于卯初时分抵达成都,届时只要你一声令下即可。”顾贞儿点了点头,随即狡黠地一笑,“那你先在这里待着吧,人家和非烟姐姐去吃烧肉了,还有啊,人家今日买了几匹上好的蜀锦,回去的时候送给霜儿她们哟。”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而后又低下头开始闭目养神,等待着窦轨的到来。 此时都督府内,窦轨收到了钦差卫队的消息,得知此番赴蜀代天巡狩的钦差正是贤王楚墨风,窦轨不免有些后怕,想当初自己也算是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但是窦轨自己心里清楚,真正在战场上正面冲锋的,永远都是楚墨风以及其麾下那群冰冷的战争机器。 尽管楚墨风在人前始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朝廷里这些做官的都知道,只要不是做出损害大唐利益或者是人神共愤之事的,此子绝对不会计较,然而此番自己竟然将獠人逼进深山中,且前些日子又上奏派兵围剿,估计此时作为钦差大臣的楚墨风,应该早已收到京中传出的消息,此番前来估计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想到这窦轨不免怒由心生,随即独自离开府邸,向着城内大牢走去。此刻牢房内一众狱卒已然吃过饭,一个个斜靠在椅子上闲聊,水米未进的楚墨风见状大声喊到:“有没有人?这牢里是不是不管饭了啊?赶紧给送点饭来吃。” 听闻有犯人主动要求吃饭,一众狱卒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纷纷大笑起来,而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牢头的人,起身走到牢房外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不是我们不给你吃饭,而是这牢里也很久没有给犯人管饭了,都督大人不让管,我们也没办法,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我这里还有两个饼,你先拿着吃吧。”说完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把楚墨风和吉多福才放了下来,而后将手中的大饼人手一个塞到他们手中,随即锁上门离开了牢房。 望着手中的大饼,楚墨风心想这还是有好人的,随即对着牢头喊到:“哎,明日你好生在家待着不要来了,听说钦差大人要来了。” 只见牢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走到一旁坐下,怔怔地望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狱卒则是半开玩笑地说到:“我说张头,您不是心软了吧?这些可是獠人啊,要是让都督大人知道了,决计饶不了你。” 被唤作张头的牢头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怔怔地坐着,而牢房内的楚墨风听闻此言眼珠一转,“差大哥,您说的那个都督大人是谁啊?听口气你们好像很怕他啊?” “你懂个屁,都督大人是这城里最大的官,谁不怕他?”一个狱卒望着一脸疑惑的楚墨风,不禁笑了笑说到:“你一个小小的獠人,蝼蚁一般的存在,问这些做什么?” 三口并做两口将手中的大饼吃完,顾不上嗓子内干涩的感觉,楚墨风靠在地上的稻草上轻声说到:“这个州府里不是应该有刺史吗?难道刺史大老爷也害怕你们所谓的都督吗?” 只见先前那个狱卒四下张望一番,随即低声说到:“你懂个屁,都督大人是陛下的堂弟,还是皇太弟的舅子,这刺史算个屁,只要都督大人一句话,刺史也得乖乖地滚蛋。” 窦轨你个混蛋,竟然真的在益州只手遮天,看来小爷这次是来对了,你们姓窦的怎么净出一些混蛋玩意儿啊,先前的窦诞,接着又是你,若不是看在小爷的娘子是你们窦家的,小爷早就破门而出杀到你府上了。 “那这都督大人和皇太弟谁厉害啊?”想到这楚墨风不禁又开口询问起来。 只见那个狱卒没好气地走到牢房外,对着楚墨风大声吼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话这么多,要不要让都督大人来给你说道说道?” 谁知话音一落,只听大牢外面传来一连串的问候声,“见过都督大人。”随即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名狱卒见状当即对着此人施了一礼说到:“小人见过都督大人。” “嗯,怎么样,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吗?”这名男子正是益州都督窦轨,只见窦轨冷冷地望着牢房内的楚墨风和吉多福才,随即摇了摇头,“啧啧啧,这怎么还一个打成这样,另一个完好无损啊?” “回都督大人,小人正准备和张头审他呢。”听了窦轨的话,这名狱卒当即冷汗直冒,幸好低着头没有被窦轨发现,而后只听窦轨冷冷地说到:“不必了,去搬一张椅子过来,本都督亲自审他。” 狱卒见状赶忙去找椅子,而一旁的张头则迅速把门打开,对着窦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入牢房之后,窦轨一眼瞥到了吉多福才手中还未吃完的饼,当即脸色铁青地转过身望着牢头问到:“这饼是从哪里来的?” 张姓牢头见状对着窦轨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都督大人,这饼,这饼是......”一想到如若自己说了实话,肯定会被窦轨处罚,如若不说话,窦轨一样会处罚自己,一时间牢头有些为难地望着窦轨。正在这时,只听楚墨风大声喊到:“哎,那个叫都督的,大饼是我带来的,我饿了就拿出来吃的。” 听闻楚墨风这么一喊,窦轨当即转过身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而身后的张姓牢头如蒙大赦般长舒了一口气,只见窦轨缓缓地走上前,端详了楚墨风许久,“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但是你是个獠人,应该不是他。” 谁知楚墨风就这样懒散地躺着,望着窦轨笑着说到:“不知这个叫都督的,你为什么要跟我们獠人过不去?” 望着面前这个好似无所畏惧的獠人,窦轨不免笑了笑说到:“与你们过不去,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本官没必要跟你们过不去,只不过你们不肯交出铜鼓的制作技术,所以本官才要提点你们一番。” 果然是事出有因的,你小子竟然惦记人家獠人的铜鼓制作技术,真是可恶啊。望着窦轨阴恻恻地脸庞,楚墨风冷笑着说到:“既然这样,您就不怕我们去京城告御状吗?” “去吧,你们能活着离开益州就算你们有本事了。”一听对方要告御状,窦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当即大喊到:“你以为皇帝有时间见你们这种贱民吗?” 随即窦轨忿忿地说到:“你们等着,等到明日钦差到来巡查完离开之后,本官定当亲自上山剿灭你们的。”说完转身离开了牢房。 望着窦轨离去的身影,楚墨风不禁笑了笑,随即躺在稻草上自顾自地沉沉睡去。 而此时山中獠人藏匿处,一众獠人发现阿卜杜拉和吉多福才至今未归,不免有些担心,人群中那个叫做吉川旺堆的男子,望着面前议论纷纷的獠人,心中也有所怀疑,难道是下山出了什么意外吗? 正在此时一个獠人走到吉川旺堆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吉川旺堆站起身大喊到:“诸位兄弟姐们,听我说,阿卜杜拉兄弟和吉多福才兄弟下山采买物资时,被山下官府的人抓进牢房里了。”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下来,面色焦急地望着吉川旺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对着吉川旺堆喊到:“吉川兄弟,您平时素来主意多,您给出个主意,咱们应该怎么办?” 望着一众獠人,吉川心想这如若鼓动这些獠人离开益州,估计被组织知道后,肯定要责罚自己;但是如若不给出点建议,对日后的行动肯定有影响,至少这些獠人不会再信服自己。 正在踌躇之际,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诸位獠人兄弟们,如若你们想搭救阿卜杜拉和吉多福才二位兄弟,不如趁着明日钦差大人到来,你们去钦差大人面前告御状,恳请钦差大人为你们做主如何?” 众人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两名俊俏的女子从远处走来,一见有外人到来,众人纷纷围上前去,冷冷地望着二人,其中一人面带疑惑地问到:“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 其中一名女子将手中大刀往肩膀上一抗,笑着说到:“是你们的阿卜杜拉兄弟告诉我的,在下大唐贤王麾下彼岸花琉璃,这位是彼岸花的妖姬,此番前来的钦差大人就是我们贤王殿下。” 人群中有听说过楚墨风名号的,当即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吉川旺堆一见二人不由地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是彼岸花的这帮人来了,看来那个阿卜杜拉应该就是那个人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这些獠人以身犯险,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念及于此吉川旺堆大声喊到:“静一静,静一静诸位,我觉得这二位女侠说的没错,这个贤王殿下我多少了解一些,此人一向爱民如子,或许咱们去请求他帮助,能够救出二位兄弟的。” 听到吉川旺堆这么说,众人当场决定明日去见钦差,随后那个叫做琉璃的与众人约定,明日卯初时分在成都东城门处集合,随后二人迅速离开了此地。 回到城里的柳非烟和顾贞儿又来到了车马行,与朱大商议一番之后,趁着宵禁前赶忙返回了客栈休息,明日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作为这部戏的角儿,二人必须养精蓄锐以便明日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第二日寅时四刻,窦轨早已安排好城内的士卒,自寅初时分就开始打扫街道,直至寅时四刻城门缓缓开启,窦轨这才命令士卒们各自回到岗位上,而自己则是在益州一众官员的拥簇下,站在东城门处等候钦差卫队的到来,果不其然卯初时分,一列长长的队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窦轨见状不由地冷笑一声,心想这个姓楚的小子这些年排场见长啊,果然是人在高位待久了,变得与以前也不一样了。 钦差乘坐的马车缓缓地来到了大门口,窦轨见状领着一众官员走上前,对着马车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益州都督窦轨携益州官员拜见钦差大人,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 只见马车左右两侧各有一名戴着面具的女子随侍,其中一人策马上前对着窦轨喊到:“益州都督听着,钦差大人路上偶感风寒,现不便出来相见,烦请带领我们前往钦差行辕安顿,待大人身体恢复之后再行召见诸位。” 看见这两名戴着面具的女子,窦轨对于车内之人更加笃定,如若不是楚墨风,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调动彼岸花护卫,随即窦轨引着马车准备向城里走去,谁知此时钦差卫队一侧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另一名戴面具的女子当即抽出手中大刀,向着骚动之处冲去。 只见一群獠人涌了过来,口中高声呼喊着要见钦差,窦轨见状不由地面色一变,正准备责令手下士卒上前驱赶,谁知钦差乘坐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非烟,把那群人带过来,本王要询问一番。” 一听车内的楚墨风这么说,窦轨当即心中暗道不好,只见那个名叫柳非烟的女子,将一众獠人带到马车前,随即车内那个声音开口时说到:“尔等口口声声说要见本王,究竟所谓何事?难道不知道冲撞钦差卫队乃是死罪吗?今日要是说不出原委,本王定然将尔等斩杀当场以儆效尤。” 听闻车内之人如此一说,那个名叫吉川旺堆的男子当即高声喊到:“启禀钦差大人,小人们是居住在附近山中的獠民,因不堪忍受益州都督窦轨的欺压,无奈之下逃进深山中,谁知窦轨要求我们交出獠人世代为生的铜鼓制作技术,小人们不交他便责难我们,此前我们两名兄弟进城采买,听闻也被他抓了,求钦差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话音一落只见窦轨走上前对着马车说到:“启禀钦差大人,这些人说的都是假的,下官哪敢做此等肮脏之事,全是他们一派胡言。” 谁知马车内的人听完之后,冷笑一声说到:“是不是一派胡言很好甄别,贞儿、非烟,你二人速速进城,前往大牢一探究竟,益州所有官员尽数随本王前往大牢前,做个见证吧,至于这些獠人朋友们,你们也一起过来吧。” 话音一落车把式一扬马鞭催动着马车向前走去,而一众獠人则是在吉川旺堆的带领下跟随着钦差卫队向着城内走去。 待马车听到大牢外的时候,柳非烟和顾贞儿早已将二人带了出来,随即就听见马车内的贤王喊到:“那个叫阿卜杜拉的,你且上车来,本王有话要问。” 阿卜杜拉见状当即钻进了马车内,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内先是钻出一名身穿铠甲的俊俏男子,一众随行千牛卫一见此人,当即齐声高喝:“见过薛将军。” 只见这名薛将军对着窦轨施了一礼说到:“末将龍城军副帅薛云,见过都督大人。”随即薛云跪在地上面向马车喊到:“恭迎钦差大人。”顿时在场众人纷纷下跪,只见马车帘一掀,一个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走了出来,一个箭步跳下马车,对着众人喊到:“诸位快快请起。” 窦轨一见出来的是楚墨风,当即站起身问到:“敢问钦差大人,方才那个叫阿卜杜拉的人呢?为何不见他出来?” 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窦都督,阿卜杜拉不就是本王吗?难道在监牢内窦都督竟然没有认出本王,还是说本王的易容技巧已然登峰造极了吗?” 听闻阿卜杜拉就是钦差大人,一众獠人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自己这些人竟然跟钦差大人待了这么久,而窦轨听了楚墨风的话,当即瘫坐在地上,自己昨夜竟然把心里的想法尽数说了出来,没曾想竟然说给了钦差听。 只见楚墨风从车厢内取出尚方宝剑,对着窦轨厉声喝到:“窦轨,本王此番前来有几件事代陛下问你,第一,你窦轨为何不经刑部、兵部和吏部报备,肆意残害朝廷官员?第二,你窦轨为何要残害当地獠民?第三,你窦轨究竟在益州是如何行使你的权力的?” 听完楚墨风的话,窦轨依旧心存侥幸地说到:“敢问钦差大人,陛下如此发问有何依据?下官如何残害朝廷官员了?下官为何要残害獠民?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望钦差大人代为转达,望陛下明鉴。” 谁知楚墨风听完却冷笑一声,一个箭步蹿下马车,来到窦轨面前厉声说到:“窦轨啊窦轨,事到如今你依旧不知悔改,殊不知你益州行台尚书郭行方已然面见过陛下,至于你是如何行使你权力的,喏,人证来了。”随即楚墨风指了指窦轨身后,只见一大群老百姓高喊着向这边走来。 望着身后义愤填膺的百姓,窦轨无奈地瘫坐在地上,只见楚墨风对着在场众人高声喊到:“诸位,此人在益州的种种行径,陛下已然通过郭尚书知悉了,此番派本王前来,为的就是还益州百姓一个公道,此人本王稍后会羁押回京城,但是本王可以保证,此人决计不会出现在益州的土地上。” 在场百姓听闻纷纷鼓掌欢庆,而此时楚墨风指着益州一众官员冷冷地说到:“尔等身为益州的父母官,出了这等大事竟然没有一人上报,纵然此人是皇亲国戚,但是现今陛下的治国理念是任人唯贤,举不必亲,如若有皇亲国戚犯法,陛下的惩处力度会更大,百姓是铸就国家的基石,如若民心散了百姓没了,那这个国家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尔等此次的表现,不仅令本王失望,也令陛下失望,此番本王暂时不会处置你们,但是也不要以为本王将此事就此揭过,尔等暂且留在原位以观后效。” 一众益州官员闻言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随后那些獠人在吉多福才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只见吉多福才颤颤巍巍地将一面铜鼓递给楚墨风说到:“殿下,这面铜鼓送给您,感谢您能够亲自来解救我们,益州獠人永远不会忘记您的这份恩情,同时我们也会把朝廷的政策讲给别的人听,谢谢您。”随即一众獠人齐齐地跪下对着楚墨风磕了一个头。 楚墨风见状赶忙示意众人起身,随后语重心长地说到:“你们既然有制作铜鼓的手艺,何不将此技艺发扬光大,待本王回京之后,会恳请陛下拨付给你们土地供你们生存,以后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一番话说的一众獠人纷纷面露愧色,随后众人向楚墨风辞别,转身离开了此地,而走在最后面的吉川旺堆则是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东路军益州细作张吉川代东路军首领见过贤王殿下,咱们后会有期。”而后还未等楚墨风反应过来,吉川旺堆已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三日之后,楚墨风率领钦差卫队,押着窦轨在益州一众官员和百姓的欢送中离开了成都,向着京城方向缓缓地走去......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看金州城内怪案频发,再看钦差大人抽丝剥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 西城一隅 鬼影频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乔装打扮一番,以獠人阿卜杜拉的身份出现在益州,随后因下山采买被益州官兵抓获,而益州都督窦轨,在收到大唐皇帝李世民带有斥责语气的口谕之后,遂下定决心待钦差离开之后,定要剿灭益州一带的獠人。 大牢内一番旁敲侧击之下,楚墨风得知了窦轨的真正意图,按照楚墨风的安排,柳非烟和顾贞儿鼓动山中獠人,趁着钦差莅临之时前来喊冤。 第二日钦差卫队莅临益州,在车内装扮成钦差的薛云,则是按照楚墨风的指示,责令窦轨释放了被关押的獠人阿卜杜拉和吉多福才,而后阿卜杜拉摇身一变,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钦差楚墨风,一番斥责之下,窦轨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败露,随后楚墨风请出尚方宝剑,依例将窦轨革职羁押,并责令益州官员迅速安抚百姓,恢复生产。 随后楚墨风并未在益州逗留太长时间,随即率领钦差卫队原路返回长安。 钦差卫队缓缓地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钦差马车内,楚墨风信手将棋子一丢,忿忿地说到:“不玩了,不玩了,非烟你真是厉害,接连十局我可是一局也没赢啊。” “楚大哥,这些闲时打发时间的东西,您当然是涉猎不深,毕竟您是做大事的人。”素手轻捻,缓缓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进盒内,柳非烟莞尔一笑说到:“平素在府邸没有事做的时候,寻了本棋谱学了学,今日一番印证,这棋谱果然是对的。” 而坐在马车一角的顾贞儿,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景色,时不时地嘀咕到: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听到顾贞儿突然念起这首诗歌,楚墨风眉角一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望着她,“贞儿,这首诗歌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有啊风哥哥,只不过是快要到绵州了,过了绵州就改成水路,还想着能够去金州看看,看看你口中那个故事发源的地方,究竟会是多么的美。”怔怔地望着窗外,或许就连顾贞儿自己都没有发现,含春媚眼的一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金州,与梁州同为汉水流域,地处重要的南北过渡地带,北靠秦岭,南依巴山,北接长安,南连长江,当地居民依山傍水靠山吃水,生活较沿途其他州郡要富庶许多。 提到金州就不得不提到金州治所西城县,西城县乃是金州境内赋税重镇,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内里富商颇多,很多人借着城北的汉水,依靠便利的运输条件将生意辐射到中原各地,由于西城县较为富裕,城内客栈、酒楼林立,且城内也有类似长安无名酒肆之类的场所,而城内那间名为春花秋月的酒楼,每半月才会出现一次的粉蒸肉,让西城县的富商们趋之若鹜。 然而就在这小小的西城县,大约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件怪事,城内布商孙桂才府上的二小姐孙月儿,在访客结束归家途中失踪,鉴于孙桂才是西城县交税大户,县衙对此万分重视,接到孙府报案后迅速出动三班衙役全城排查,但依旧一无所获,随后孙府开出了十万贯的重赏,谁知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始终没有前来领赏之人。 半月前城内兴运货栈掌柜赵千德的掌上明珠赵晓婉,留下书信称出城与友人会面,谁知直至城门关闭也未曾归来,随即赵家来到县衙击鼓报官,原本县衙听闻又是少女失踪案,不想再管,奈何赵家在州里有人做官,遂县衙三班衙役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地摸排,依旧是徒劳无功,而赵家也随即开出了十万贯的重赏,期待能获得有用的线索,谁知半月过去确实杳无音讯。 这一日,距离赵晓婉失踪整整半个月时间,西城县内因为接连丢失两名少女,整个县城人心惶惶的,许多家中有女儿的,均是明令禁止外出,且每日午时一过,大街上瞬间空无一人。 由于此时已然是冬季,昼短夜长使得太阳每日卯末辰初时分才升起,申时四刻之后天色渐渐地开始暗淡,至申末酉初时分已然漆黑一片。今日,西城县县令林友申之女林媛媛自梁州姑母处返回,由于这些日子林友申一心扑在少女失踪一案之上,竟然将自己女儿的归期忘得一干二净。 申时四刻,天色变暗,只听砰的一声,自梁州而来的渡船,船身与渡口的平台轻微接触,缓缓地停靠在隰城县北城门外,船上跳下来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一身大红色的装扮在黑夜内显得如此耀眼,望着同船之人悉数被人接走,女子不免撇了撇嘴,“这个父亲大人又忙着官家的事,竟然又忘记来接我了。”随后女子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女子径直向着北城门处走去。 来到城门处,取过路引出示给守城士兵,对方一见此人正是县令大人的千金,当即爽快地放行。信步走在城内大街上,林媛媛惊奇地发现此时街上行人竟然寥寥无几,偶尔遇到也是神色匆匆,这不免让林媛媛有些好奇,想着稍后回府再询问自家老爹,林媛媛不免加快了脚步。 值得一提的是,西城县县衙位于城内中央偏南的方位,而县衙后院就是县令林友申一家居住地方,平素里灯火通明的大街,此刻仅有各府门前的几盏灯笼,伴随着阵阵微风来回摇摆,灯笼映照下自己的影子时而浮现时而消失。 街道的阴暗处,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林媛媛的身上,随着林媛媛的移动,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停地喘着粗气,自然下垂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林媛媛快步向前走着,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尾随,无奈之下林媛媛突然加速向前跑去,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停下脚步,猛然转身向后望去,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见此情景林媛媛不免自嘲般地拍了拍胸口,随即转过身准备继续前行。 谁知刚转过身就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只见林媛媛身旁站在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全身黑色夜行衣打扮,望着倒地不醒的林媛媛不由地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魅地笑容。 忙碌一日的林友申从前堂回到后衙,才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夫人林秦氏一脸焦急的模样站在门口,眼见林友申回来,赶忙上前惊呼一声,“老爷啊,媛儿今日自梁州大姐处返回,您是不是忘记派人去渡口接她了?” 林友申闻言当即一拍脑门,随即大叫一声‘不好’,而后急匆匆地唤来家仆和几个值守的衙役,向着城北渡口处跑去,来到渡口处只见一条船停在原地,林友申赶忙跑上前去,船老大抵达西城之后,将船绑好就开始埋锅造饭,此刻正坐在船舱内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 一杯酒下肚之后,船老大哼着小曲自顾自地续了一杯,而后抄起木箸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正待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只见船舱门被人一脚踢开,船老大见状以为是劫道的,顺势抄起手边的短刀准备起身拼命,谁知握着短刀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感,自己也被几柄横刀架住。 “你们是什么人?朗朗乾坤为何要来打劫船只?难道没有王法了吗?”船老大见状当即大声呼喊。 “我来问你,今日你船上总共拉了几个客人?有没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船老大被压在桌子上,耳畔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拢共四个人,确实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下船之后就径直离开了,小人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诸位好汉究竟是劫道还是找人啊?”听闻对方只是询问,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船老大不免有些疑惑。 “放了他,咱们走吧。”只听那个威严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后架在脖子上的几柄横刀悉数被拿开,船老大站起身,只见几个公差拥簇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船舱内。 仔细一看此人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官林友申,船老大当即对着林友申施了一礼说到:“原来是县令大人,不知县令大人有何吩咐?” “小女今日乘坐你的船返回西城,没曾想到现在都没有回府,本官方才因为此前的少女失踪一事有些唐突了,希望你不要见怪。”负责查探的衙役返回之后,对着林友申摇了摇头,随即林友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出一吊钱放到桌子上,对着船老大说到:“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本官赔罪的,如若你有什么消息,尽可去县衙禀报。”说完带着一众衙役离开了船舱。 再度进入北门之后,林友申望着狭长漆黑的街道,不由地叹了口气,冬季的夜晚寒风一阵阵袭来,林友申不由地缩了缩脖子,随即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脑海中不停地演示着自己女儿能够行进的路线,一众衙役眼见自家老爷停住了脚步,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着,过了片刻林友申回过神来,指着面前这条路说到:“沿着这条路挨家挨户盘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去几个人把在家休息的衙役捕快尽数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 眼见县令大人有了吩咐,众衙役纷纷开始行动,有上前敲门盘查的,有去同僚家中喊人的,一时间整个西城县城再度陷入鸡飞狗跳的状态。 而此时城中一所建筑内,林媛媛幽幽地转醒过来,望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急忙开口大呼,谁知口中被塞了一块破布,阻止了声音的传出。见此情景林媛媛并未显得惊慌失措,而是先活动了下身躯,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尽数被绑住,随后只好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幽暗潮湿的石壁,而自己似乎是处在地下某处,因为听不到门外打更人的声音,故而林媛媛判断自己应该是在地下,而整个空间内还有一个类似囚笼的物体,里面似乎是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案板,上面插着一把菜刀,而整块案板似乎是常年被什么液体浸泡,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一众衙役沿着林友申指的道路开始地毯式排查,但凡敲开一户,先是说明情况,随即进去开始仔细的检查,得知县令大人的千金丢失,沿途住户纷纷给予配合,随着众人向前缓缓地推进,不知不觉来到了县城中央,此地距离县衙仅有两栋建筑的距离,一栋是春花秋月酒楼,一栋则是金州车马行。 众人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来到了酒楼门口,在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中,酒楼伙计缓缓地打开了大门,眼见门外一众衙役捕快明火执仗的架势,伙计不免吓得向后退去,只见一个捕快走上前说到:“莫要害怕,我们是来找人的,今日县令大人的千金失踪了,烦请小二哥行个方便。” 听闻县令大人的千金丢了,伙计第一时间联想起此前的少女失踪一事,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二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打开门让诸位官爷进来搜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楼梯处缓缓地走下来一个女子,此人给人的第一眼感觉是美,实在是太美了,就好似江南一带的那些名角一样,此时林友申走了进来,对着这名女子拱了拱手说到:“程掌柜见谅,事发突然本官不得以为之,还望程掌柜不要责怪。” 此人正是春花秋月的掌柜程晓云,一见县令大人开口道歉,程晓云当即捂着嘴笑了笑说到:“林大人这是什么话,您身为一县父母官,发生案情小女子应当配合您的,烦请林大人带着诸位差大哥进来检查吧。”随即程晓云对着楼下的伙计说到:“二福,去赶紧给诸位差大哥泡上茶。” 见此情景林友申厉声喝到:“进去检查时注意点手下,别磕磕碰碰的本官不好交代。”随即一众衙役捕快涌进酒楼内,挨个房间开始检查,待查到二楼一处房门前,却被问声而来的二福拦住,说什么也不让进去,众人见状不免心中起疑,当即要推开二福进去,两方互不相让,一时间僵持在原地。 吵闹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林友申和程晓云,二人问声赶忙上了楼,只见林友申眉头一皱问到:“为何在此争吵?都检查完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其中一个捕快对着林友申拱手说到:“启禀大人,属下等人查到这里,这个伙计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 林友申见状,想起女儿至今生死未卜,不由地一阵火起,正待开口询问,只听身后的程晓云喊到:“二福,让开吧,虽然是女子闺房,但是也不能阻碍各位差大哥查案。” 二福见状悻悻地闪在一边,随后程晓云走上前将房门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果然是女子的闺房,众人见状却不好再进去,只能求助般地望着林友申,林友申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程晓云说了一声‘得罪了’,随即迈进了房内,四下查探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林友申当即走出屋,对着程晓云道了声‘叨扰’,随即领着一众人离开了酒楼。 眼下只剩下车马行没有搜索了,但此时林友申却有些踌躇,毕竟此前检查的那些地方,皆是属于民宅,而金州车马行,或者说整个大唐治下各州府的车马行,背后都有一个伟岸的身影,如若贸然前去搜查,如若被那个人得知,盛怒之下自己这个县令也算是做到头了。 站在车马行门口,林友申几番伸手准备敲门,关键时刻却又退了回来,一时间林友申在车马行门口徘徊不已,正在此时车马行的大门却缓缓地打开了,只见一个青年走了出来,对着林友申拱手说到:“在下金州车马行掌柜韩四,不知县令大人今夜为何明火执仗地在车马行门口,莫不是车马行触犯了刑律?” 林友申见状对着此人拱了拱手,随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谁知这个叫韩四的听完林友申的话,当即拆掉门板将大门尽数打开,对着林友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还请县令大人进去检查一番,此事在下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韩四的一番话让林友申笃定,这里面也不会有自己女儿的踪迹,但是对方既然同意进去检查,那为了以防万一,唯有进去查探一番,随即林友申点了几个衙役捕快,责令其进去检查,自己则是站在门外等候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被点名的几人陆续走了出来,每个人望着林友申皆是摇了摇头,这让林友申在兴奋之余,心情瞬间跌至谷底。随后林友申辞别了韩四,带着众人回到了县衙。 将车马行大门关闭,韩四走到后院的一见内室,此时屋内还有一个与韩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此人是韩四的弟弟韩五,一见韩四进来,韩五当即抬头问到:“哥,外边怎么了?” 只见韩四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即低声说到:“县令林友申府上的千金丢了,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此事确实有些蹊跷,适逢殿下正从益州返回京城,我觉得有必要将此事禀报殿下。” “好吧,那需要我怎么做?”韩五点了点头,站起身等着韩四下达指令。只见韩四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随即点了点头说到:“前些日子收到益州站的飞鸽传书,称殿下已然处理完益州事宜准备返回,按照路程来算,殿下应该会从绵州经过,而后转水路返回京城,我赶紧飞鸽传书给绵州站,通知他们在绵州渡口将殿下拦住,但愿时间能够赶得及吧。” 随后韩四望着韩五语重心长地说到:“从明日起你在城内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查到些有用的信息。” 韩五见状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韩四赶紧写了个字条,从鸽子笼内取出一只信鸽,将字条塞好之后,将信鸽使劲向着天上一拋,随即信鸽振翅向着绵州方向飞去。 而此刻钦差卫队正在距离绵州治下巴西县大约二三十里处,整个队伍借着火把的光亮缓缓地向前走去,马车内柳非烟和顾贞儿早已缓缓地靠在一起,此时已然进入了梦乡,楚墨风见状将自己的大氅脱下,盖在了二人身上,随即望着窗外思索起日后对阵突厥的事情。 队伍缓缓地行驶了一夜,于第二日辰初时分抵达绵州治下巴西县南门外,望着疲惫不堪的随行人员,楚墨风不由地心生恻隐之心,掀开帘子对着领队的薛云喊到:“薛将军,传本王命令,钦差卫队进入绵州休息一日再启程。” 薛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差人进城去通知绵州官员,随后绵州刺史带领一众官员急匆匆地出城迎接,听闻钦差莅临,绵州官员不由地大惊失色,起初并未收到任何消息,此番如若稍有怠慢,唯恐钦差不悦回京责难,绵州刺史金展鹏望着前来通传之人,心想这是什么风把这位爷给吹来了,当即命人前去准备钦差行辕,自己则领着绵州大小官员前往南门外迎接。 随后钦差卫队在金展鹏的带领下来到了钦差行辕落脚,已进入钦差行辕,楚墨风便下令随行人员尽数休息,自己则是婉拒了金展鹏宴请的好意,独自一人来到了绵州车马行内。 绵州治所巴西县内,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地方,此处便是绵州车马行,原因无他,只因为车马行掌柜是一名美艳无比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有多美呢?据那些就见过她的人说,见了这个女子之后再去看别的女子,会发现别的女子皆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故而绵州车马行的生意也十分兴隆,很多富商都想借着奉送生意之际一亲芳泽,奈何这位金掌柜似乎非常擅于左右逢源,对于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此时那位让绵州众人朝思暮想的金掌柜,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男子抬头看了一眼金掌柜,随即叹了口气说到:“本王真不知道把你调到这里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见金掌柜笑着说到:“殿下您这是什么话,奴家来到这里反而觉得很好,空气好,水也好,而且这里的官员相对来说还算清廉,至少没有什么贪赃枉法的行为。” 男子正是独自出来闲逛的楚墨风,来到绵州车马行之后,楚墨风径直找到了掌柜金二,随即金二带着楚墨风来到了一处内室,开始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正在听着金二讲述绵州一带的事情,突然一个伙计攥着一张字条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和金二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掌柜的,金州韩四传来消息,称金州有异动,恳请殿下前去。” 金二接过字条递给了楚墨风之后,只见楚墨风展开字条大致看了看,随即将字条对着蜡烛点燃丢在地上,而后站起身对着金二说到:“明日本王得启程前往金州,看来又要把卫队丢下了。”说完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 俗话说爱到极致便是恨,且看西城县鬼影再现,再看楚墨风设计捉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抵达西城 酆王元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等人启程沿官道向长安城进发,路上顾贞儿回忆起楚墨风曾经念过的那首诗歌,不免对金州充满了向往。 谁知就在金州治下的西城县,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接连有三名少女失踪,尽管苦主开出了高额的赏金,官府也下大力气寻找,但是始终一无所获。 然而此事却通过金州车马行传到了楚墨风处,正在绵州治下巴西县短暂停留的楚墨风,当即决定与钦差卫队分开,自己率领柳非烟和顾贞儿赶赴金州,而钦差卫队则由薛云带领,随后押送窦轨返回长安。 将字条缓缓点燃,楚墨风望着窗外有些昏暗的天空,不由地心生感叹,看来这打天下容易,坐天下真的太不容易了,此前的易州,现今的益州、金州,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看不见的黑暗,中原百姓是否真的是安居乐业? 俗话说一叶知秋,单单拿出长安来说,作为大唐的都城,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然而这里却隐藏在更为肮脏的黑暗,且不说麻三所管辖的地下势力,只看那些深宅大院内,那些肮脏腐烂的污秽频生,只不过这些年有赖于某人的‘谆谆教导’,长安城内风气已然愈发清朗。 曾经楚墨风在一次皇室宴会上,借着酒意指着殿内一众皇亲国戚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当年跟随太上皇出生入死,太上皇感念你们的辛苦付出,才予以高官厚禄回赠,但是,这些仅限于你们自己,至于你们的子嗣,并没有得到朝廷默许可以享受什么特权,正如陛下与本王当年,尽管我们当时挂着秦王和贤王的头衔,但是我们依旧四处征战,因为陛下当年的一番话,时至今日本王依旧记忆犹新,‘身为皇亲国戚,更应该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表率,我们只能为了这个国家和天下百姓竭尽全力,而不能一味地贪图享受和安逸。 ’ 正是这番话,至今依然警醒着本王,所以在座诸位,日后诸位的子嗣如有欺压良善、为富不仁、触犯刑律之事,不消陛下下旨拿人,本王知晓后定然不会轻饶,毕竟有句古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多想想前隋覆灭的原因吧。 一番话说的当时在场的皇亲国戚顿时寒蝉若禁,而位列上首的李世民却是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想起当日的情景,楚墨风暗下决定,在大唐准备好与突厥一战之前,小爷一定要扫除这些黑暗,以期民心所向,届时大唐与突厥之战才能一往无前。 念及于此楚墨风辞别了绵州车马行的掌柜金二娘,从街上买了一些吃食,急匆匆地返回了钦差行辕。 回到钦差行辕之后,楚墨风思索了片刻,先行将薛云唤来。长久的卧底生涯,让薛云养成了睡觉轻的习惯,此刻闲来无事,薛云正在屋内小憩,微微出鞘的横刀就放在手边,以方便出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抽出兵刃对敌,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从门外由远而近传来,薛云眯着眼,右手习惯性搭在了剑鞘之上。 只见房门被轻轻地推开,薛云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剑鞘,正待起身出剑,只听那个身影轻声喊到:“薛将军,薛将军快别睡了,贤王殿下让你过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薛云赶忙松开手,佯装才睡醒的模样,望着来人说到:“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的。”随即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向着楚墨风所在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楚墨风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此情景薛云也不好打断楚墨风的思路,只能在原地束手而立,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墨风抬起头望着薛云说到:“明日卯时四刻,钦差卫队启程回京,切记看紧了窦轨,如若他反抗,可以不经奏请境地格杀,我给你的任务就是看好窦轨,将他顺利地带回京城交给陛下处置。” 一听楚墨风这么说,薛云当即明白自己这位主官又要兵分两路,当即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殿下请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平安将窦轨带回京城。” “嗯,回京交卸差事之后,你迅速返回龍城军大营,加紧对士兵进行训练,本王有种不祥的预感,三年之内陛下绝对要对突厥用兵,届时咱们可不能拖了后腿。”望着窗外的天空,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此番本王自金州返回长安之后,一两年之内定然不会在京城,届时龍城军就靠你了,好好做事,不要让本王失望。” 薛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告辞,而后楚墨风又差人将柳非烟和顾贞儿喊来,一番嘱咐之后,三人趁着午时一过离开了钦差行辕,向着金州治所西城县赶去。 离开绵州之后,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沿官道一路北上,从隆州城西渡口换船沿汉水先向北再向东,顺流而下赶赴金州,由于是沿江顺流,故而三人于两日后顺利抵达金州治所西城县。 三人自北城门外的渡口下船,径直向着城门处走去,眼见进城队伍排了长长的一列,楚墨风不免在心中对西城县城守郎印上一个无能的标签。 早在船上顾贞儿得知即将奔赴金州,不免对拿首诗歌内的景象充满了向往,谁知此时一见城门处那狭长拥挤的队伍,当即有些失望地说到:“风哥哥,这个《诗经》里面是不是记载错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那个丽的爱情故事的发源地呢?” 谁知顾贞儿的话音一落,前面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人突然转过身,对着顾贞儿摇了摇头笑着说到:“这位姑娘此言差矣,《诗经》中记录的那篇‘南有乔木,不可休思。’的诗歌,里面所讲述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西城县,只不过这几日因为城内接连丢失三名少女,所以县令大人不得不加强四门进出的盘查力度,诸位也不要埋怨县令大人,林大人的千金林媛媛姑娘也于前几日失踪了。” “楚大哥,这个偷小孩我能理解是做什么,但是这个偷女子,还是妙龄少女,且不说这个年龄的女子都有思想有意识,这人偷来做什么呢?”听了那位中年人的话,柳非烟不免心生警惕,随即转头对顾贞儿低声说到:“贞儿,以前咱们在江湖游历之时,是否有类似这样偷拐女子的人或者组织?” 望着缓缓流动的人群,顾贞儿思索了片刻说到:“表姐,你还记得当年道上的朋友曾经提过,就在巴蜀一带,有个用妙龄少女炼丹的妖人吗?” “巴蜀妖道黄天德?”听顾贞儿这么一说,柳非烟不禁秀眉一蹙,“那厮不是早死了吗?听闻还是死在了青莲师太手中,这个应该不会有假。” “那个吸食妙龄女子鲜血的那个呢?”顾贞儿向前慢慢地走着,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着以前听到的那些奇闻异事,“妖僧闻空应该还活着吧?” “活着,当年被嵩山少林寺方丈下山清理门户,一掌废了武功断了手脚筋,现在应该躲在某处苟延残喘呢。”听到顾贞儿提起妖僧闻空,柳非烟不免有些无奈,“贞儿啊,都说你平素最喜欢收集这些奇闻异事,怎么今日说了两个不是死了的就是半死不活的,快点再想想。” 正巧三人走到城门处,交上路引之后正准备进城,谁知顾贞儿突然大喊一声:“我说表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是哪个喜欢掳掠少女的家伙在外作恶啊,或许我要是见到这个人,应该能叫出名字来。” 一旁的楚墨风和柳非烟,听到顾贞儿的话还没有什么感觉,而一众守城士兵听到‘掳掠少女’四个字,当即大惊失色,随后挺着长枪将三人团团围住,只见其中一名统领模样的人对着三人大喊到:“你们三个,速速将兵器放下束手就擒。”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楚墨风三人不免有些惊诧,随即又大笑不止,只见柳非烟指着顾贞儿说到:“你个臭丫头,你看看又惹事了吧?告诉你了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这下可好了,让这些人把咱们当成掳掠少女的人了,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顾贞儿见状不由地捂住嘴,望着四周严阵以待的士兵,当即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说到:“诸位差大哥,你们误会了,我们兄妹三人是来金州游玩的,并不是什么掳掠少女之人。”说完转身望着楚墨风,一脸期盼地说到:“风哥哥,你快说说话啊。” 此时楚墨风依旧双肩不住地颤抖着,望着一脸焦急的顾贞儿,楚墨风不免伸出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小丫头知道自己错了吧?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次若是再这样,你就在京城教梦竺练武,我让若兰她们跟着我出来。” 顾贞儿闻言当即拼命地摇着头,“风哥哥人家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眼见顾贞儿承认错误,楚墨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方才那名统领面前,将自己的腰牌取下递给了他。 那名统领一见这面腰牌,先是来回翻看了一遍,随即就要给楚墨风下跪,楚墨风见状一把将其扶起,附在其耳边低声说到:“不要在意这些虚礼,带我们去你们县令大人那里即可。” 统领见状将腰牌恭恭敬敬地还给了楚墨风,随即大声喊到:“都散了吧,这三位是县令大人请来的,方才是一场误会,都散了吧。”随后示意麾下士兵驱散百姓,自己则是带着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西城县县衙内此刻空无一人,并不是县衙官差玩忽职守,而是今日又到了每半月一次的戏弄表演。 戏弄又称作戏曲,自太上皇李渊立国之后逐渐兴起,现今的戏曲以参军戏最为盛行,参军戏亦称“弄参军”,以科白为主,亦插有歌舞。以社会新闻和民间故事为题材,通常由一位名叫“参军”和一位名叫“苍鹘”的演员出场表演。表演时,一人表现机智,一人表现愚拙可笑,其诙谐幽默、妙趣横生颇有似今日的滑稽戏和相声。因此它颇受到人们的喜爱。 西城县本地有一个戏弄班子,常年在巴蜀一带巡回演出,因为成员大多是西城本地人,所以每半个月便会返回西城一次,为家乡父老免费演出一场,如若排了新的曲目,也会优先让西城百姓欣赏,故而这个名为云漫天的班子在西城大受欢迎。 云漫天里有一位专职演参军的男子,名叫周悠然,此子生的是剑眉星目俊俏不凡,身受西城各府夫人小姐喜爱,如若哪家宴请,也会提前以重金邀请云漫天前去表演,今日正逢时任金州刺史的酆王李元亨设宴,因为麾下官员喜爱戏曲,故而特意重金相请云漫天在府上唱堂会。 西城县令受邀前往参加宴会,而县衙一众衙役捕快则是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刺史府外巡查,另一路则是继续寻找丢失的少女,故而整个县衙除了一位扫地的老人之外,其余人悉数不在。 守城统领将楚墨风等人带到县衙之后,发现县衙无人,当即脸色一变,赶忙向那位扫地的老者询问,得知刺史府设宴,统领有些为难地看着楚墨风,“大人您看,这如何是好?” “无妨,你且退下吧,我们三人去刺史府一趟吧,密切注意进出城的马车,尤其是那些堆积货物的。”楚墨风对着此人摆了摆手,问清了刺史府的方向,随即示意柳非烟摸出几吊钱塞到这名统领手中,“这些是赏你的,天寒地冻的,拿去给下面的弟兄们买些烧酒暖暖身子,本王也是当兵的,知道当兵的都不容易,你且退下吧。” 统领见状接过赏钱,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县衙。待这名统领走后,楚墨风对着柳非烟和顾贞儿笑了笑,“走吧,赶了这么一段路,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找地方吃饭去了。”说完翻身上马,向着刺史府方向走去。 酆王李元亨,李渊的第八个儿子,其母为尹德妃,武德三年(620年)封为酆王。李世民即位后,念其母尹德妃身故,特下旨迁金州刺史。 作为皇室贵胄,李元亨并没有像历朝历代的皇子那般不务正业,自上任伊始便四处考察民情,整顿官吏,在他的带领下金州一带渐渐地富庶起来,治下官员对其极为信服,故而少女失踪一事,林友申才一直迟迟未敢上报。 楚墨风三人径直来到了刺史府门外,只听见一阵阵欢声笑语从府内传出,门口的两名守卫一见当街驶来三骑,皆是寻常打扮且携带兵刃,当即心生警惕地望着三人,眼见三人来到刺史府大门口翻身下马,两名守卫不禁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只见其中那名男子走上前微微一笑,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其中一名守卫略显忐忑地问到:“来者何人?为何在刺史府门前徘徊?” 只见男子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递过来,轻声说到:“烦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这块腰牌的主人来了,问问你家主人是否出来迎接?” 尽管二人属于刺史府的守卫,但是也跟随在酆王身边有些时日,对于这种金灿灿的东西格外敏感,只见其中一名守卫接过腰牌一看,瞬间脸色一变捧着腰牌向府内跑去,不一会儿只听府内一片寂静,随后就看见府门大开,酆王李元亨带着金州大小官员走了出来。 李元亨见到楚墨风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到:“贤王哥哥,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庙来了?走走走,今日府里设宴,快随我进去喝几杯的。” 这酆王可以与贤王把臂言欢,金州一众官员可没有这个福分,当即集体跪下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下官等人见过贤王殿下。”腹中饥肠辘辘的楚墨风此刻也顾不得这些虚礼,当即一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在李元亨的拉扯下走进了刺史府。 将楚墨风安排在自己上首之后,李元亨这才示意参军戏继续表演,而作为贤王亲随的柳非烟和顾贞儿则被安排在了李元亨的下首,随即刺史府内又开启了新的一番觥筹交错。 与楚墨风连饮了三杯之后,李元亨笑着说到:“哥哥今日到此莫不是带着你的钦差卫队来了?” “没有,只有本王与两名护卫到来,钦差卫队明日自绵州启程,径直返回京城不做停留,本王前来是因为得知你治下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顺便来帮你处理的。”楚墨风摇了摇头,三杯烈酒下肚,胃里的寒意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辣的感觉。 听说自己治下有问题,李元亨当即脸色一板说到:“哥哥,莫不是陛下准备将我斩尽杀绝?故而寻了个由头让您前来?” “本王来之前你饮了几杯了?”楚墨风闻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一杯啊,哥哥问这个做什么?”听到楚墨风突然换了话头,李元亨不免有些诧异,但依旧实话实说。 “素闻酆王李元亨,自幼酒量惊人,今日一见真是让人贻笑大方。”楚墨风闻言当即大笑起来,“一杯你就迷糊了吗?如若陛下真乃气量狭小之人,怎么会放你至金州做刺史?酆王殿下,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吧,皇室内皆称哥哥您从不说假话,弟弟我信你。”听完楚墨风的话,李元亨也思索了片刻,随即低声问到:“可是我这治下官员有触犯刑律之人?” “这倒不是,只不过如若我再不来,你金州一地的妙龄少女就快要被人掳掠一空了。”楚墨风摇了摇头,而后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尽数讲给了李元亨听。 听完之后李元亨当即抬手示意戏曲停止,随即厉声问到:“西城县县令林友申何在?” 宾客中的林友申见状赶忙站起身对着李元亨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酆王殿下,下官林友申在此,不知酆王殿下有何吩咐?” “林县令,本王且问你,城内丢失的少女是否找到?此事为何隐瞒不报?”只见李元亨站起身,冷冷地望着林友申,心想这次可真是闹大笑话了,如若不死贤王到来,估计自己就得在皇帝哥哥面前请罪了,想到这李元亨不免对林友申产生了一丝恨意。 一旁的林友申被李元亨一番责问震惊了,但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见酆王上首那个被称作贤王的人站起身拉了李元亨一把,“弟弟你也别责怪林县令了,估计你还不知道,丢失的三名少女中,有一位正是林县令的千金,林县令能够忍着痛苦带领三班捕快衙役昼夜寻找,证明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至于未曾上报,谁让你酆王身受麾下官员爱戴,他们只不过不想因为这种事让你分心罢了。” 楚墨风说完特意看了一眼县令林友申,只见林友申投以感谢的微笑,随后楚墨风将李元亨摁倒椅子上,端起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说到:“因为出事了,所以我来了,放心吧,一定给你查清楚的,不能让百姓们遭受迫害了。” 李元亨闻言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了楚墨风一杯酒,“那一切就拜托贤王哥哥了。”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后酒宴继续进行,直至酉初时分才堪堪结束。 随后李元亨示意下人给楚墨风安排了一间府邸作为临时居所,楚墨风三人晃晃悠悠地向着府邸走去,一路上楚墨风与柳非烟和顾贞儿不住地讨论着今日的戏曲,只听顾贞儿激动地说到:“风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戏曲呢,今日这戏曲真有意思,不知明日是否还能看到?” 望着一副小女儿状的顾贞儿,柳非烟则笑着说到:“听说明日在城中的春花秋月还有一场,届时贞儿你可以再去看啊。” 听到春花秋月这四个字,楚墨风不免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领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向前走去...... 俗话说所有的不可能排除之后,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真相,且看楚墨风春花秋月听戏查案,再看顾贞儿痴迷戏曲身陷囹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六章 群英荟萃 粉墨登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绵州布置好后续任务之后,与钦差卫队分道扬镳,带领柳非烟和顾贞儿由官道转水路奔赴金州治所西城县。 三人顺利抵达西城县,却不料在城门口因为顾贞儿一时口误,险些被官兵抓走,好在楚墨风出示了自己的那块腰牌,这才堪堪转危为安,随后楚墨风责令守城统领带领自己三人前往县衙,谁知县衙内除了一个扫地的老仆,其余人尽数不在。 随即询问后得知,三班捕快衙役兵分两路,一路去刺史府护卫,另一路继续排查失踪少女,随后楚墨风带领柳非烟和顾贞儿前往刺史府打秋风,没曾想现任金州刺史竟然是李渊第八子酆王李元亨。 一番觥筹交错之余,楚墨风答应李元亨替他彻查金州少女失踪一案,随后李元亨为楚墨风安排了临时府邸,在回府邸的路上,初次接触戏曲的顾贞儿瞬间迷上了听戏,从柳非烟的口中顾贞儿得知明日云漫天戏班会在春花秋月演出,这令痴迷不已的顾贞儿欣喜万分. 由于连日赶路加之在酆王李元亨处小酌了几杯,回到临时府邸之后,楚墨风一阵阵困意涌起,随即草草地洗漱一番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梦中楚墨风走在一条狭长的通道内,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前方隐约有一丝光亮,像是在指引着楚墨风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莫名的香气,楚墨风想摸出火折子照亮,却发现怀中空无一物,而后下意识地向着腰间摸去,却发现自己的飞镖、黄泉彼岸以及背后的焚天尽数消失。 无奈之下楚墨风只有向前方快速跑去,奈何用尽全身力气却始终无法抵达终点,正在楚墨风靠在一侧喘着粗气之际,突然整个通道内光芒大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庞,突如其来的景象将楚墨风从睡梦中惊醒,伸手往背后一探,却发现已然是大汗淋漓。 顺势下床倒了一杯水,楚墨风坐在床边回想起梦境中的场景,不免心生疑惑,那些面无血色的女子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己无从得知,一切唯有明日开始仔细查探,或许才能找到答案,随后楚墨风换了一件清爽的衣服,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这回笼觉也不知是睡了几个时辰,待楚墨风再次转醒时,却是被窗外的嘈杂声惊醒,正在床上回神之际,只见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个五彩斑斓的身影冲进房内,径直来到楚墨风床前,待楚墨风反应过来之际,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来人提起,随即摇晃起来,“风哥哥,咱们今日去春花秋月查案好不好?” 楚墨风此时才看清来人正是顾贞儿,隐约想起昨日柳非烟似乎提及,那个什么什么戏班子今日会在春花秋月酒楼表演,当即明白了顾贞儿的小心思,随即脸色一板望着顾贞儿说到:“贞儿,咱们此番是来查案的,如今那掳掠少女之人依旧逍遥法外,身为江湖儿女你我也得惩恶扬善,况且你我皆是吃朝廷俸禄之人,岂能做出尸位素餐之事。” 一番说教让顾贞儿瞬间羞愧不已,只好转过身准备向外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楚墨风的声音,“稍后你与非烟先一步前往那春花秋月,本王出去一趟随后就到。” 听到这顾贞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打开门向着门外跑去,而楚墨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起身洗漱更衣,随即离开了临时府邸来到大街上,在街上四下打探一番,得知了车马行的位置,楚墨风按照路人所指的方向,向着车马行走去。 来到车马行门口,楚墨风赫然发现车马行与隔壁建筑之间架设了一条长长的栅栏,似乎是为了阻挡什么而设,而栅栏的另一头,春花秋月酒楼门口人头攒动,众人满面兴奋的表情,齐齐地望着街上某个方向,待楚墨风刚进入车马行,只听大街上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喊声;周参军、周参军、周参军。 若是昨夜没有在酆王李元亨处听过戏,或许楚墨风还会怀疑这是哪个参军如此大的排场,回想起昨日那些官宦家眷兴奋的表情,楚墨风不免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进车马行。 此时车马行内并没有客人,掌柜韩四站在柜台前,听着隔壁吵杂的声音,转身对着自己的弟弟韩五说到:“一个破戏子至于这样吗?若是咱们殿下来了,这群人还不得疯了?” “哥,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咱们殿下能是那个破戏子比得了的吗?咱们殿下那是多么威武的存在,一个破戏子给他倒夜香都不配。”似乎是想起了周悠然倒夜香的场景,一旁椅子上喝着茶水的韩五不由地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失落的声音,“你们殿下来了也没见这百姓们多么趋之若鹜啊,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殿下不如戏子啊。” 一听这话韩四、韩五匆忙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处,二人见状赶忙跑上前,对着此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金州车马行掌柜、游子金州站韩四、韩五见过贤王殿下,不知贤王殿下为何会突然到此?” “去去去,不是你们二人通过飞鸽传书让金二娘将本王唤来的吗?”径直坐在椅子上,接过了韩四递来的茶水,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闲话不多说了,跟我说说这个少女失踪案的事情吧。” 这边楚墨风正在了解案情,那边春花秋月酒楼内,位于角落里的一间房内,云漫天戏班中扮演参军的周悠然,此刻正在屋内像是与人激烈的争吵,透过门缝隐隐能看到与之争吵的是一个女人,毕竟现下的大唐,纵然是宫里的太监,也断然不会在指甲上涂抹什么东西,唯有女子才会对自己的指甲精心修饰。 二人似乎是没有达成什么协议,或者说是没有谈妥,只见房门一开,周悠然忿忿地走出来,在门口处一顿说到:“我没想到这这么多年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太让我失望了。”话音一落一甩衣袖匆匆地离开了此处。 得到楚墨风允许的顾贞儿,在楚墨风离开之后便拽着柳非烟来到了春花秋月,一进酒楼发现内里已然是高朋满座,仗着自己是贤王护卫的身份,顾贞儿也行使了一次特权,让酒楼伙计给自己三人安排了一个最好的位置,随即招呼柳非烟落座,待柳非烟坐定之后,顾贞儿径直起身准备去迎接楚墨风。 由于屋内人实在是太多,顾贞儿一路推搡拥挤,好容易快要到了柜台处,谁知却被人迎面一撞,整个人向后栽去,好在撞人之人反应迅速,一把抱住了顾贞儿,从而阻止了其倒地的势头,惊魂未定的顾贞儿此刻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周悠然抱住,当即面色一红,挣脱了对方的怀抱。 而周悠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猥亵之意,反而是对着顾贞儿施了一礼说到:“姑娘请见谅,方才是小生孟浪了,竟然没有看见姑娘走来,还请姑娘莫要责怪。” 这整个春花秋月里前来看戏的,一大半是冲着云漫天的名声,另外一小半皆是冲着周悠然这个白面小生来的,而顾贞儿就是其中之一,这倒不是说顾贞儿见异思迁不再喜欢楚墨风,而是一个人突然接触到一项新事物,难免会有一个极度痴迷的时期,而顾贞儿现在就是出于这个时期。 眼见周悠然给自己道歉,顾贞儿当即如小女儿般行了一礼,随即糯糯地说到:“无妨的,方才走的仓促撞到公子了,还请公子不要在意。”随即二人不知为何皆是嗤嗤地笑了起来,而这一幕却被在二楼的一双眼睛看见,只见那双眼睛中闪过一丝戾色,随即又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有没有去查一查这三位少女在失踪前是否有什么相同点?”听完韩四、韩五的汇报,楚墨风面带疑惑地端起茶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说到:“既然没有仇家,不为劫财,不是劫色,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情杀。” 随即楚墨风起身对着韩四、韩五说到:“本王要去县衙取她三人的卷宗来看看,你们密切关注好其他方面的动向,尤其是这座酒楼,自打本王一靠近这个酒楼,总感觉什么地方让人不舒服。” 二人闻言齐齐称是,随后楚墨风离开了车马行,向着县衙方向走去,来到县衙大堂却看见县令林友申还在研读卷宗,一见楚墨风到来林友申赶忙起身相迎,此刻楚墨风也顾不得这些虚礼,摆了摆手说到:“林县令,本王此番前来是想查阅一下关于失踪少女的卷宗,不知林县令是否方便?” 林友申闻言赶忙将自己研读的卷宗呈给楚墨风,“启禀贤王殿下,下官适才正在研读的就是,请您过目。” 楚墨风抄起卷宗寻了个椅子坐下,而后一份一份的仔细阅读起来。另一面春花秋月酒楼内,随着锣鼓敲响,云漫天戏班的参军戏正是开演,身为酒楼掌柜的程晓云,望着账簿上的流水,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时不时地向着舞台上瞥一眼,眼角处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西城县某处建筑内,被关押了许久的林媛媛,经过了三四天的努力,用不知从哪里搞到的破石片磨破了手脚的束缚,随即连滚带爬地向着牢笼处走去,打开门发现牢笼内躺着一个少女,拨开发丝露出面庞一看,竟然是兴运货栈掌柜赵千德的掌上明珠赵晓婉,当即轻轻地摇晃着她喊到:“赵晓婉,赵晓婉,我是林媛媛啊,你能听到吗?” 接连呼唤了几次不见有反应,林媛媛伸手在其鼻下一探,发觉依旧有呼吸,当即长舒了一口气,将赵晓婉轻轻地放下,林媛媛开始在这间暗室内寻找出口,沿着周遭墙壁一寸寸地摸索着,林媛媛突然在一处墙壁上感觉到有空气流动,当即将耳朵贴在此处仔细倾听,发觉隐约传来锣鼓声与喝彩声,林媛媛大胆猜测自己应该是在某处戏院内,但是转念一想西城县并没有专门的戏院啊,要么是在大街上演出,要么是在酒楼内,要么就在刺史府或者某个官员的府邸。 想到这林媛媛首先排除了大街和酒楼,毕竟这两处人多眼杂,不适合藏匿人;而刺史府也被排除,自己曾听父亲大人私下提及,这位酆王李元亨因为皇室一些问题,到任之后励精图治,丝毫不敢做出一丝逾越之事;那么剩下的就是那些官员的府邸了,只不过究竟是哪一位的,现在还无从得知。 随后林媛媛返回了赵晓婉所处的牢笼内,也顾不得形象地坐在地上,思索起自救的方法。 将三份卷宗尽数浏览一番之后,楚墨风缓缓地合上卷宗思索起来,这三份卷宗看上去毫无关联,但是仔细推敲一番之后,还是能够找到一些隐藏在其中的关联点,只不过仅凭这些细微的关联点,似乎并不能指出凶手究竟是谁,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去另外两人的府上询问一番。 念及于此楚墨风先是对着林友申拱了拱手,随后面色凝重地问到:“林县令,令嫒失踪前可曾有过什么异样?” “也没什么啊,小女失踪前,适逢内人庆生,梁州长姐前来道贺,下官在春花秋月设宴招待,顺便请了云漫天来唱戏,随后小女当日就跟着长姐返回梁州小住,直至三日后返回便失踪了。”听闻贤王问起,林友申尽管心中悲痛,依旧还是一五一十地做出了回答。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本王现在要去另外两家询问一番,还请林县令集结三班衙役捕快,先行前往春花秋月,如若人手不够可以去向酆王调集金州守军,务必将酒楼之内的人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能跑了。” 林友申见状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点了点头走到县衙大门口敲响了鸣冤鼓,而楚墨风顾不上这一切,自顾自地离开了县衙,火速赶往剩余两户人家询问。 春花秋月酒楼内,坐在其间看戏的顾贞儿,发现楚墨风迟迟未到,兴奋之余不免有些失落,一旁的柳非烟见状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我的好妹妹啊,你这个情哥哥可不是台上那个戏子,只懂得风花雪月之人,你的情哥哥是个做大事的人,在京城这么多年,你可见其进过一次戏院?他大多半的时间不是在御书房与陛下商议事情,就是奔波在外,所以今日这金州城的事情,他可能是要彻查到底的。” 听了柳非烟的话,顾贞儿点了点头,随即柳非烟笑着说到:“今日你且安心看戏吧,你那情哥哥知道你喜欢,特意让你来的,你不会以为他让你留座真的会来吧?” 径直离开了县衙,楚墨风先行赶赴兴运货栈掌柜赵千德的府邸,敲开门表明身份之后,赵千德将楚墨风恭敬地迎到正厅,待楚墨风坐定之后,赵千德突然对着他下跪说到:“贤王殿下在上,小人恳请殿下为小人做主......”话还未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 楚墨风见状起身将赵千德扶起,随即轻声说到:“赵掌柜莫要如此,本王此番前来就是受酆王殿下的邀请,前来彻查少女失踪一事,有几个问题本王想询问,还望赵掌柜知无不言。” 听闻对方是前来彻查自己女儿失踪一事,赵千德当即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烦请贤王殿下问吧,小人定当毫不隐瞒。” “卷宗里提及,令嫒是留下书信说出城与友人会晤,这个所谓的友人你们是否见过?”按照卷宗里提及的,楚墨风先抛出了一个疑问。 “未曾见过,只不过是小女失踪前,小人曾经待着内人与她前往酒楼听戏,回来后不久小女就说结识了新的友人。”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对于女儿失踪前后的这些事情,赵千德始终铭记于心。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附在赵千德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而后赵千德点了点头,待楚墨风离去之后,领着府上的家仆杂役,浩浩荡荡地向着春花秋月酒楼走去。 随后楚墨风又赶到了布商孙桂才的府上,眼见一陌生男子到访,一众家丁不免有些警惕,加之府内二小姐始终下落不明,一众家丁当即围了上来,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说到:“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大唐楚墨风上门拜访,如若不想解救你们家小姐,小爷我当即离去。” 俗话说树的影人的名,现如今‘贤王’、‘皇太弟’、‘楚墨风’这几个字眼在中原大地乃是家喻户晓,一听对方是楚墨风,其中一个家丁连滚带爬的向着府里跑去,不消片刻就看见孙桂才领着阖府上下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楚墨风兜头一拜,“草民孙桂才见过贤王殿下。” 眼见人群中还有六七十岁的老者,估计是孙桂才的长辈,楚墨风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即楚墨风在孙桂才的带领下走进府内,待正厅落座之后,孙桂才小心翼翼地望着面前这位贤王,并不确定其此番前来的用意。 发现孙桂才如此谨慎,楚墨风当即端着茶杯笑着说到:“孙掌柜请放心,本王不喜欢什么打秋风的事,一是因为家教如此,二是因为本王身后有岭南宋家支持,你明白了吧?” 一听‘岭南宋家’四个字,孙桂才当即知道自己方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今大唐论财力,关中李家随贵为皇室,但是依旧比不过岭南宋家,原本依照前朝惯例,门阀世家胜过皇室,定然会被剪除的,谁知这岭南宋家背后却是眼前这位皇太弟,这让众人不免大惊失色,而碍于此人面子,皇室也不好对岭南宋家打压。 想到这孙桂才轻声问到:“不知殿下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令千金孙月儿找到了吗?”楚墨风见状也不含糊,直奔主题而去,“如若没找到,稍后带人去春花秋月,本王给你找。” 听闻人家是来给自己找女儿的,孙桂才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楚墨风嚎啕大哭起来。一番询问后得知,孙桂才的女儿也去看过云漫天唱戏。随后楚墨风嘱咐孙桂才带人前往春花秋月,而自己则是径直离开了孙府。 信步走在大街上,楚墨风将得来的消息稍加整合,按道理这个云漫天嫌疑最大,但是据韩四、韩五禀报,云漫天每次前来演出,都是当日结束即刻启程,绝对不会在一地耽误两日,至少在西城县,云漫天雇的马车都是金州车马行的,既然能够暂时排除云漫天,那春花秋月呢?一个酒楼与这些女子有什么仇怨呢?总不能说这些女子与酒楼内的某人都爱上同一个人了? 这个念头一出,当即如同一道闪电在楚墨风脑海中划过,随后楚墨风加快脚步返身向着县衙走去。 这边酒楼内曲目才演了一半,顾贞儿突然觉得腹部有些不适,当即起身向着柳非烟说了一声,向着后院的茅房处走去,一通天雷地火之后,顾贞儿揉着肚子刚走出来,突然一股异样的香味飘来,而后自己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此时酆王李元亨收到林友申的请求,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带着金州半数守军,将酒楼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随后在林友申、孙桂才和赵千德的陪同下推开了春花秋月酒楼的大门,酒楼伙计一见酆王殿下到来,当即前去禀告掌柜的程晓云,过了片刻,只见程晓云聘聘婷婷地走下楼,对着李元亨莞尔一笑说到:“不知酆王殿下驾到,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敢问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只见李元亨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说到:“这云漫天的戏继续演,本王只不过是受了我那贤王哥哥所托,带人将这春花秋月团团围住,待我贤王哥哥到来,一切自有分晓。” 听闻此地被团团围住,一众看戏百姓纷纷惊诧不已,不由地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大堂内人声鼎沸,县令林友申见状,当即厉声喊到:“都住口,该看戏的看戏,该演戏的演戏,一切待贤王殿下到来再说。” 而台上正在表演的周悠然,听闻酒楼被围,脸色一变向着大堂内某处望去,随即又转过头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俗话说拨开云雾见天日,且看楚墨风酒楼内指认真凶,再看顾贞儿地窖中自救脱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汉水河畔 汉有游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被噩梦惊醒,始终参悟不透梦中那面无血色的女子究竟为何意,第二日楚墨风安排柳非烟和顾贞儿前往春花秋月看戏,自己则是先行来到车马行查案,在排除了所有嫌疑之后,楚墨风渐渐地将目光锁定在了春花秋月和云漫天身上,随后楚墨风前往县衙调阅卷宗,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另一面被困在暗室内的林媛媛也挣脱了束缚,开始想办法自救,而在酒楼内看戏的顾贞儿,发觉楚墨风始终未曾到场,不免心生失落。 分别走访了兴运货栈掌柜赵千德和布商孙桂才两家,楚墨风从二人的叙述中得出了一个结论,为了印证这个结论,楚墨风决定前往春花秋月一探究竟,以期能够揭开凶手的真面目。 春花秋月酒楼内此刻大戏依旧紧锣密鼓地上演着,而顾贞儿却在出恭的路上遭遇了袭击,此时端坐在大堂看戏的柳非烟却丝毫不知情。 一众人将春花秋月团团围住之后,酆王李元亨站在酒楼门前,耳畔传来络绎不绝喝彩声,身后县令林友申领着赵千德和孙桂才束手而立,所有人都在等待大戏落幕的那一声锣响。 酒楼内,柳非烟发觉顾贞儿许久未返回,不由地心生警惕,当即起身向着后院茅房处走去,来到茅房门口忍着恶臭查探一番,发现并没有顾贞儿的身影,正待返回大堂之际,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借着暗淡的月光一看,一只耳坠在月色下闪着微弱的光亮。 柳非烟将耳坠拾起仔细一看,当即大吃一惊,这耳坠原本是一对儿,当初在张掖的时候,还是楚墨风买来送给顾贞儿的,而顾贞儿将其视若宝贝,平素从不戴出来,只是在与楚墨风出行时才会戴上,对于视若宝贝的耳坠,顾贞儿断然不会随意丢弃,那么眼下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顾贞儿出事了。 念及于此柳非烟伸手在腰间一扣,只听‘沧啷’一声,一柄闪着寒光的软剑现于手中,握着软剑的柳非烟警惕地望着四周,一面翻找一面低声喊着顾贞儿的名字。 暗室内的顾贞儿此刻幽幽转醒,当即四下打量起来,眼见不远处的牢笼内似乎有两个身影,顾贞儿当即大声喊到:“哎,对面那两个,能听见我说话吗?” 只听一阵铁链响动,一个身影站起身趴在栏杆处喊到:“能,能,能,你也是被拐来的吗?我的手脚都被铁链绑住了,你能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吗?” 听到对面的喊话,顾贞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尽数被捆了起来,望着眼前这十分不专业的捆扎方式,顾贞儿不由地嘴角一翘,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随即双脚用力使劲一跳,人在半空中的时候将背在后背的手翻转过来,落地的一瞬间整个人原地一个空翻,再度落地的时候,从靴子里滑出的匕首赫然握在手中。 随即顾贞儿三下五除二将绳索割断,而后跑到牢笼前,眼见对方轻而易举解除了束缚,牢笼内的林媛媛不免欣喜万分,当即跑上前对着顾贞儿说到:“这位女侠,小女子乃是西城县县令林友申的女儿,前些日子被掳掠至此,原本想着自救脱困,谁知却被那恶人发现,遂将我用铁链锁在了这牢笼内。” 打量了一番牢笼上的锁,顾贞儿信手将林媛媛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插进锁孔内一番鼓捣,只听‘咔吧’一声,锁头随即被打开了,而后顾贞儿赶忙将林媛媛身上的铁链打开,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说到:“林姑娘,这个是什么情况?” “此人从我来了就一直躺在这里,我试过了,还有气,应该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望着地上躺着的人,林媛媛心中不免有些无奈,顾贞儿闻言嘱咐林媛媛照顾好此人,自己则是沿着墙壁看是摸索起来。 随着酒楼内锣声敲响,这场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此时酒楼掌柜程晓云走了出来,对着前来听戏的众人笑了笑说到:“诸位客官,今日的表演到此为止了,小女子感谢诸位能够赏光莅临春花秋月,待下次云漫天再度返回西城时,小女子定当厚颜请各位大家再度前来表演。” 众人闻言齐齐对着云漫天的人道谢,而后各自起身准备离开酒楼,而程晓云则是聘聘婷婷地走到酆王李元亨面前,微微欠了欠身笑着说到:“小女子就知道适才酆王殿下是开玩笑,这戏也听完了,小女子这里也该收拾一番打烊了,酆王殿下莫不是今夜想留宿于此?” 原本以为酆王年幼经不起调笑,谁知李元亨向前迈了一步,一脸贱兮兮地模样望着程晓云说到:“程掌柜,不是本王不想走,而是我那贤王哥哥发过话,如若他不来,今日在场诸位谁也别想走。”话音一落随行士兵挺着长刀长枪走了进来,原本听闻自己不能离去,准备出声抗议的众人,一见明晃晃的兵刃,当即没了脾气,只能忿忿地坐在一旁等待李元亨的说辞。 望着群情激昂的众人,李元亨也是一头雾水,心中不停地默念着,我那贤王哥哥啊,您老人家快些来吧,否则一旦形成民愤民怨,届时告到陛下那里,陛下还不得吃了我。 正在默念之际,只见酒楼大门被缓缓地推开,楚墨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走了进来,一见众人皆围坐于此,楚墨风也顾不得那些虚礼,当即厉声喊到:“诸位,本王因为一些杂事耽搁了,还请诸位见谅。” 眼见楚墨风到来,众人不免纷纷出声询问,一时间大堂内又是人声鼎沸,只见楚墨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大堂内的百姓此刻尽数可以离开,只不过本王要揭开那个掳掠少女的真凶的面目,如若想看热闹的尽数可以留下。” 俗话说人都是好奇的动物,听闻楚墨风要指出谁是掳掠少女的凶手,众人不由地身形一顿,原本起身准备离开的,却又坐回了原处。 楚墨风见状对着酆王李元亨点了点头,而后厉声喊到:“在场酆王殿下随行士兵听令,将整个酒楼团团围住,剩余人员挨个房间再次盘查,但凡能够挪动的物体,尽数从原地挪开检查。” 话音一落春花秋月酒楼掌柜程晓云快步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这位大人,您这么一下令,过后小店还如何营业啊?如若有磕碰,小女子该找谁去啊?” 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程晓云说到:“首先,我不是什么大人,其次,这是京城岭南宋家旗下邸店的票号,上面是十万贯,我大唐治下任何一间属于岭南宋家的邸店尽数可以兑现。” 听了楚墨风的话,程晓云当即没了脾气,而林友申身后的赵千德和孙桂才听了楚墨风的话,不免万分震惊,自己在当地就算是略有薄产的了,但是一下子拿出十万贯,任谁也得掂量掂量,可见这位京城来的王爷,的确是大手笔啊。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一众士兵纷纷开始行动,围楼的围楼,进屋查找的查找,一时间酒楼内一阵鸡飞狗跳。 就在一众士兵查找之际,暗室内顾贞儿按照林媛媛的指点,找到了那处有空气流通的地方,随后顾贞儿拔下一根头发丝,凑到此处微微一试,只见头发丝轻微地摆动,这就证明暗室内空气是流通的。 念及于此顾贞儿信步返回牢笼处,木质的牢笼原本就不结实,经过顾贞儿一番踢打之后,终于将牢笼拆下来几根木棒,随后顾贞儿取过一根用匕首不停地劈砍,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削成了一头尖尖的模样,随后顾贞儿褪下身上的外套,将另一根木棍中间挖了一个小窝,而后揪了一把垫在地上的茅草,面色凝重地对着一旁惊诧不已的林媛媛说到:“稍后看见有火苗窜出,就把衣服凑上去点燃,然后丢到那个地方。” 林媛媛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顾贞儿双手攥着尖锐的木棒,在放有茅草的小窝内来回搓动,试图用原始的钻木取火的方式获取火源。 发现楚墨风到来,柳非烟赶紧禀报了顾贞儿失踪一事,随后楚墨风点了点头,径直走上舞台对着台下众人拱了拱手说到:“诸位,今日本王向给诸位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诸位就能够知道究竟这个掳掠少女的凶手是谁了。” 随后楚墨风缓缓地讲述一个有些凄婉的故事,话说十年前,也就是隋大业十二年,那时候的西城县,曾经有一个红极一时的戏班子,鉴于那是戏曲还不是很盛行,所以当时前来学习戏曲的人并不多,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学习一门流传不广的手艺。 戏班子的老班主姓程,乃是西城县本地人,老班主手下有两个徒弟最为出色,男的叫做周悠然,而女的正是老班主自己的女儿,二人每日跟着老班主学艺,朝夕相处之下二人竟日久生情。 后来隋朝灭亡,唐朝建立,新帝不知为何颇为喜欢戏曲,这才让原本即将沉沦的戏曲看到了一丝光明,而就在此时,大约是五年前,老班主撒手人寰,留下自己的女儿孤苦伶仃一人,眼见着戏曲又渐渐兴盛,女徒弟就与周悠然商议,想着依靠二人再度撑起戏班子,谁知男徒弟决心去京城学艺,随即二人私定了终身。 周悠然承诺待学艺归来就迎娶女徒弟,就这样周悠然只身奔赴了京城,而这位程姓女徒弟则留在了西城县,靠着历年来的积蓄,开了一家酒楼。 随后周悠然学艺归来,女徒弟提出了完成当年的约定,那曾想在京城一年的时间,周悠然渐渐地被京城的氛围感染,早已练就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对于女徒弟的要求却是极力推诿,然而另一方面却又对那些仰慕自己的富家小姐眉来眼去,时间一长这位程姓女徒弟渐渐地看出了端倪,随后也就不再提及当年的约定。 说到这楚墨风转身望着周悠然,笑了笑说到:“周先生,本王说的一点也不差吧?” 只见周悠然略带忐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真是好本事,小人在京城时就听人提起,当年的侯爷,现在的王爷,那可堪称是大唐的基石啊。无论是刑名断狱还是征战杀伐,您是样样精通,据传普天之下除了嵩山少林寺的住持智远大师,以及峨眉现任掌门青莲师太之外,您的武功已然属于天下第一了吧?” “误传误传,本王这些年忙于政务,一身武艺早已不如当年了。”听了周悠然的话,楚墨风心想,这要是让我那六个师傅听见了,非得扒掉我一层皮,小爷可不敢称什么天下第一,要知道第一一般死的都很快的。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对周悠然说到:“既然本王说的都对,那么周先生何不请你那位师妹出来一见,还是说需要本王施以刀剑才能相见?” 这边楚墨风在跟周悠然唇枪舌剑,那边暗室内顾贞儿终于引燃了火源,随即将烧着的衣服丢到了那里,自己与林媛媛抬着地上那个人走的远远的,而后顾贞儿又将地上的茅草尽数凑到火源处点燃,不一会儿阵阵浓烟泛起,顺着墙壁上的缝隙窜了出去。 正在二楼检查的士兵,突然在程晓云的闺房内闻到一丝烟火气,当即惊呼一声与同伴四下寻找,走到程晓云的梳妆台前,其中一名士兵不小心踢了一脚,只见梳妆台与墙壁只见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缝隙,先前那股烟火气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众人见状赶忙将梳妆台搬开,只见一个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即便有人飞快地下楼禀报,而大堂内周悠然正在踌躇不已,一旁的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对着台下的程晓云喊到:“程姑娘,你说如若本王此刻杀了你师哥,你会如何?” “我会杀了你,然后在自杀去陪我师哥。”只见程晓云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状态,面色狰狞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无论谁要接近我师哥或者是伤害我师哥,我都会尽数杀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贤王殿下,你说你不好好地待在京城,随便跑出来做什么?” 望着台下的程晓云,周悠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师妹,时至今日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哥你不必介怀,一切都是云儿自己的主意,只要师哥好好的,云儿纵然一死也值了。”程晓云快步走到台前,满脸温柔地望着周悠然,正在二人互诉衷肠之际,只听二楼传来一个士兵的呼喊声:“贤王殿下,找到啦。” 楚墨风见状赶忙命人将洞内的人悉数救出,望着一个个被搀扶出来的人,楚墨风只看见了连同顾贞儿在内的三名女子,唯独缺了一人,三位苦主见状上前认领,唯独不见了最早失踪的孙月儿。 楚墨风见状跳下台子一把揪住程晓云厉声问到:“还有一个姑娘去哪里了?赶紧说!” 只见程晓云伸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而后笑了笑说到:“贤王殿下,这里是西城,我们从小依靠汉水生活,您说那个狐媚子去哪里了?”说完站在原地放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狐媚子,但凡想靠近我师哥,统统给我去死吧,我是不会让任何女人靠近师哥的,师哥是我的,他说过了要与我成亲的。” 听了程晓云的话,孙桂才当即大嚎一声‘女儿啊’,随即晕了过去,而楚墨风见状对着林友申喊到:“林县令,速速集合众衙役捕快,沿着城外汉水一路向下游打捞,务必找到孙姑娘的遗体。” 眼见自己的女儿找回,林友申当即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冲出了酒楼,只听门外传来林友申的高呼;县衙众人随本官出城,沿河岸搜索,一草一木也不要放过。 此时赵千德领着被家人搀扶的赵晓婉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大礼说到:“殿下,小人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如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估计小人的女儿此刻早已香消玉殒,殿下的恩情小人无以为报,小人决定......” 谁知赵千德话还未说完,楚墨风当即一摆手阻止了他,“赵掌柜如若说将令嫒嫁给本王,那就免了,不过这是玩笑话,至于您要是用财帛答谢,也请您收回,本王出手只不过是应了酆王殿下的请,您若要谢还是应该谢谢酆王殿下,金州境内能够有酆王殿下这样的好官,实乃金州百姓之福啊,眼下还是先带着令嫒回去好生调养一番吧。” 眼见自己的路尽数被堵住,赵千德只好对着楚墨风和李元亨再施了一礼,随后领着赵晓婉离开了此地。 此时楚墨风对着李元亨拱手说到:“酆王殿下,既然案情已经查清楚了,那剩下的事就是你这个父母官的任务了,本王暂且回去休息了,毕竟我的属下也受到了惊吓,请酆王殿下见谅。”说完楚墨风与柳非烟搀扶着顾贞儿离开了春花秋月,向着临时府邸走去。 待楚墨风离开之后,酆王李元亨轻咳一声说到:“来人啊,将案犯程晓云关押至大牢内,待林县令传回消息之后再行开审,另外,云漫天周悠然有知情不报之罪,一并带回去审问,案情没有结束之前,云漫天众人暂时不允许离开西城县,春花秋月暂时停止营业。” 随后李元亨对着在场众人说到:“诸位,此时天色渐晚,诸位不妨早些散去,否则以同谋罪一并带走。” 听闻刺史大人如此一说,在场百姓带着一脸惊诧纷纷起身离开了酒楼,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李元亨。 随后一众士兵押着周悠然和程晓云,在酆王李元亨的带领下,向着西城县大牢走去,而另一面林友申带着三班衙役和捕快,沿着河岸一路查找,终于在第二日卯初时分,在据西城县大约二十里处的河岸边找到了孙月儿的尸体,随即林友申命人将尸首带回交给了孙家,自己则是匆匆回到了县衙后院。 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林友申不免老泪纵横,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导致险些与女儿天人两隔,想到这林友申就懊悔不已,而通晓事理的林媛媛知道,如若没有像父亲,像酆王,像贤王这样的人在为大唐出力,那么大唐早已是混乱不堪了,想到这林媛媛则暗自决定,自己也要学习刑名断狱的本事,日后也能为大唐尽一份绵薄之力。 临时府邸内,顾贞儿躺在床上望着上方发着呆,连楚墨风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只见楚墨风坐在一旁低声说到:“贞儿啊,这一次多亏了你,如若不是你点火放烟,估计大家还找不到那个洞口,所以说这一次你是功臣。” “但是我把你给我的耳坠弄丢了。”顾贞儿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先是狡黠地一笑,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丢给了顾贞儿,顾贞儿见状一把接住定睛一看,当即高兴地跳了起来,眼见耳坠失而复得,顾贞儿当即戴好之后,扑到楚墨风怀中笑着说到:“只要它找回来了,就算是让我丢掉性命也值得。” 谁知楚墨风却是略带警惕地推开顾贞儿,一脸嫌弃地望着她说到:“去去去,你莫不是想着借此机会趁机占我便宜吧?” 谁知顾贞儿起身望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占你便宜还需要找机会吗?也只有我那傻表姐才会找寻机会的。”说完冲着楚墨风再度扑了过来。 三日后,金州刺史府下文,将程晓云判处斩刑,行刑当日除了周悠然前来送行,刑场上竟然空无一人,而后周悠然使了些钱财,收敛了程晓云的遗体,随即在城外购置了一块地皮,将程晓云悉心安葬。 又过了两日,待顾贞儿恢复之后,楚墨风与柳非烟和顾贞儿辞别酆王李元亨以及西城县百姓,翻身上马向着京城方向驶去,三人出了东城门之后,经过程晓云的墓前,发现周悠然已然死在了程晓云的墓碑旁边......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楚墨风回京检阅龍城军,再看李世民长安城内彻查妖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贞观元年 嗜血佛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在金州治下西城县,历经一番调查之后,终于在春花秋月酒楼揭穿了掌柜程晓云的真面目,而后作为金州的父母官,酆王李元亨依律将程晓云和周悠然羁押,随后判处程晓云以斩刑示众。 待顾贞儿恢复之后,楚墨风一行三人辞别了西城县众人,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道路,在经过城外程晓云的墓地时,三人看见了早已在墓碑前殉情的周悠然。 金州距离京城之间,横亘着一道秦岭山脉,走水路的话就要经过襄州、邓州和商州才能返回京师,而走陆路官道,则需要从金州穿过秦岭山脉,到达商州之后再转道返回京城,两相比较之后楚墨风还是决定走水路返回京师,一来水路速度相对快一些;二来沿途不必忍受尘土和寒风。 定下计划之后,三人当即从西城县北门外的渡口雇了一艘船,继续沿江而下,向着襄州方向驶去。 时值武德九年冬季十二月二十八,由于还有三日就要迎来新的一年,此时长安城内张灯结彩,一片欢庆喜悦的气氛,皇宫内李世民与群臣朝议时也是笑容满面,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陛下如此高兴,皆是因为皇太弟即将回朝,故而陛下才会龙颜大悦。 李世民站起身望着殿下众臣,回想起楚墨风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思量再三朗声说到:“诸位爱卿,朕决意借着新年伊始,改换年号,众卿议一议吧。”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议论纷纷,但凡有点学识的,想起一个名字就赶忙与身边的人讨论,为了避免武将们尴尬,李世民则是笑着说到:“朕的诸位将军们,这年号一事交由陈尚书等人去讨论,诸位也不要闲着,都议一议新年过后军队训练及革新的问题吧。” 提及军队问题,这群武将算是被搔到了痒处,一时间殿内一片吵杂之声。一旁的王德见状,赶忙凑到李世民身旁低声说到:“陛下,诸位大人们一时半会儿是商议不出结果的,陛下如若觉得烦闷,老奴可以陪着陛下去御花园转一转,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身为一国之君,每日卯初时分起床,有时要到戌末时分还在批阅奏折,这让李世民不由地对自己的父亲李渊万分敬佩,此时听到王德的提议,李世民欣然一笑,而后起身对着殿下众人说到:“诸位爱卿暂且在此商议,朕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听取诸位的结果。”说完在王德的陪同下,起身离开了太极殿。 主仆二人在一众侍从的陪同下来到了御花园,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嬉笑的声音,王德闻言正要差人进去查探一番,却被李世民伸手阻止,而后李世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见自己才纳入宫中不久的妃子杨氏,正在一群丫鬟宫女的陪同下,在御花园内游玩。 杨珪媚乃是李元吉的王妃,玄武门事变之后,李元吉身死,其子嗣中男丁也尽数被除,李世民遂将杨珪媚纳入后宫,这让众人不由地万分诧异,只不过众人所不知的是,就在李世民还是秦王之时,就与杨珪媚私下来往甚密,此事李世民和杨珪媚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只不过这一切都逃不过楚墨风背后的情报系统。 尽管早就知道此事,但是楚墨风始终装作毫不知情,直至玄武门事变之后,楚墨风这才将此事抛诸脑后。 正在游玩的杨珪媚见到李世民到来,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赶忙依礼向李世民请安,李世民见状一把扶起她,而后笑着说到:“近日朕一直忙于朝中事宜,许久没有去看你,爱妃不会埋怨朕吧?” “陛下这是什么话,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每日为了国家大事不辞辛劳,如若陛下将心思放在臣妾这里从而荒废了政事,那臣妾不就成了褒姒、妲己之流了吗?”杨珪媚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莞尔一笑说到:“臣妾每日在后宫读读书,与各位姐姐们走动走动也是很好的,只要陛下心中有臣妾就足够了。” 眼见杨珪媚如此深明大义,李世民不由地欣喜万分,当即对着王德说到:“王德,传朕旨意,杨妃贤良淑德体恤圣意,特赏赐南海珍珠十颗,蜀锦五匹。”王德闻言当即差人下去准备。 谁知听完李世民的话,杨珪媚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古语有云无功不受禄,臣妾只不过做了应尽的本分,不值得陛下如此大肆赏赐,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旨意,将那些赏赐用于赐予有功之臣。” 望着面前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子,李世民眼中一热将其扶起说到:“有些事朕没法做到了,希望你能够理解朕的难处,朕只是不想你受了委屈,希望你懂得朕的心。” 深知李世民说的是何事,杨珪媚不免叹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说到:“那臣妾就谢过陛下赏赐了。” 眼见杨珪媚同意接受赏赐,李世民当即龙颜大悦,而此时王德不合时宜地凑上前低声说到:“启禀陛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诸位大人还在太极殿等着呢。” 原本还想与杨珪媚耳鬓厮磨一番,谁知却被王德这个老家伙搅了兴致,如若不是知道此人也是一心为国,李世民真想将其生撕了蘸酱吃。听闻李世民前殿还有国事,杨珪媚当即对着李世民盈盈一拜说到:“陛下,王公公言之有理,国事为重,臣妾在后宫等着陛下就好,倘若陛下得空了,就来看看臣妾。” 李世民闻言随即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御花园,待李世民返回太极殿之时,殿内已然没有了吵杂声,此时只见礼部尚书陈叔达走上前对着李世民拱手说到:“启奏陛下,臣等商议一番之后,拟定‘贞观’二字为新年号。” “这贞观二字有何出处?陈尚书不妨讲解一番。”乍一听到‘贞观’二字,李世民心中当即一惊,依稀记得楚墨风曾经提及,如若李世民登基为帝,年号他都给想好了,叫做贞观,只不过当时李世民问及贞观所谓何意,楚墨风支支吾吾许久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此时听闻众臣商议的年号竟然是贞观,李世民不免也来了兴趣。 “回禀陛下,“贞观”两字取自《易经·系辞下》“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这二字表示天地之道,也d就是天地间万事万物的发展,是有其一定的潜在联系的,这联系就是“正”,“贞观”以正示人也。其实质含义就是指示人们按照天道循环的规律去做。”只见陈叔达转身看了看一旁的太史监正监傅奕,随即摇头晃脑说出了一番说辞。 随后陈叔达略显忐忑地说到:“如若此年号不合圣意,臣等再商议便是。” 谁知李世民摆了摆手笑着说到:“陈尚书及诸位爱卿辛苦,此年号暂时保留,诸位下朝回府之后,再行商议一个以作备选,待皇太弟回京之后,臣与之商议一番。” 随后李世民转向殿下武将问到:“朕的诸位将军们,关于军制改革和军队训练一事,方才朕思索了许久,还是待皇太弟回京之后,尔等与其商议即可,毕竟朕将此事全权交由他去处理了。” 众人闻言当即点头称是,随后在王德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长音中,新年前的倒数第三次早朝顺利结束了。 京城内家家户户都在筹备新年事宜,而京城仁德医馆内,侧王妃莫梓瑶按例于今日前来给馆内众人发放赏钱,望着面前的账簿,莫梓瑶不免秀眉一蹙,随即唤来医馆管事问话。 仁德医馆,从武德元年的一间小诊所,历经九年的变迁,时至今日已然成为能够与皇室太医比肩的大馆,此时的仁德医馆早已迁址丰乐坊,在坊内圈了大约两套贤王府面积的地皮,盖起了一座高三层的医馆,由于医馆价格公道且医术高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而东都等地的医馆,则是每年派出部分学徒前往仁德医馆学习,这也让仁德医馆的名声大噪。 此刻望着面前的账簿,莫梓瑶的脸愈发铁青,尽管府内收入并不靠着医馆,且府内时常贴钱给医馆,但是此时账簿上本月问诊人数和出诊数却是寥寥无几。 莫梓瑶抬起眼望着医馆管事冷冷地说到:“刘管事,说说吧,这医馆虽然不是贤王府的收入来源,但是每个月至少也得赚出来采购药材的钱吧?如若让本王妃每个月都从府里贴钱,此事一旦让大王妃知道,你让本王妃如何交代?” 只见医馆管事站在一旁搓着手,面色羞赧地说到:“启禀侧王妃殿下,非是小人不去用心经营,而是自打上月起,来咱们医馆问诊和要求咱们医馆出诊的人日益减少,小人只当是百姓们身体健康了,确实没往别处想。” “嗯......?”俗话说居养气移养体,此时的莫梓瑶已经不是当年在张掖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了,随着自己夫君平步青云,莫梓瑶自己也从一个小丫头转变成侯爵夫人、伯爵夫人、国公夫人以至于现在的侧王妃殿下,此时的莫梓瑶一阵略带疑惑的声音发出,医馆刘管事当即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到:“启禀侧王妃殿下,后来小人去查探了一番,皆因这长安城内突然冒出一个神奇的僧人,但凡吃了他开的药,第二日就能够痊愈了,而且此人也是分文不取,只不过百姓们为了答谢他,就在他挂单的寺庙内捐赠了不少的香油钱。” 听了刘管事的话,莫梓瑶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陛下下旨限佛灭佛已然许久,为何还会有僧人出来生事?能够当日服用次日痊愈的药,估计就是师傅和爷爷在世也不敢保证,何况一个僧人呢?想到这莫梓瑶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对着刘管事说到:“好了,你暂且起身吧,此事不应该责怪你,去让大家依次进来领赏钱吧。” 刘管事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出门唤过馆内众人依次领了赏钱,随后莫梓瑶领着昭昭乘坐马车返回了贤王府邸,一进门就看见窦婧妍正在教授楚梦竺练习弓箭,一见莫梓瑶回来,母女二人当即对着莫梓瑶施了一礼。 莫梓瑶见状上前询问了一番关于楚梦竺习武一事,而后有些焦急地问到:“婧妍妹妹,有没有看见霜儿姐姐去哪里了?” “清晨你出门之后,霜儿姐好像是带着沐沐去宫里了,今日不是能够探望世子了吗?霜儿姐给玄黓去送东西去了。”窦婧妍思索了片刻,指着大门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说到。 随即莫梓瑶点了点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旁的窦婧妍和楚梦竺见状不由地摇了摇头,而后又开始继续练习射箭技术。 而此时楚墨风、柳非烟顾贞儿已然过了襄州、邓州,大约还有半日路程就要抵达商州了,由于沿途没有待办事宜,故而楚墨风要求船家全速行驶,众人在襄州稍作补给一番之后,沿途未曾停歇经过邓州转道向商州奔去。 武德九年冬季十二月二十九,午时一过一艘船稳稳地停在了长安城开远门外的码头处,一名一袭白衣的男子牵着马走下船,望着人来人往的开远门,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还是回京好啊,京城依旧这么繁华啊。” 紧随其后的两名女子牵着坐骑走上前,其中一人用脚尖对着男子的屁股虚点了一下说到:“我说风哥哥,别在这感叹了,明日就是大年夜了,人家衣服首饰还没有采买,你在这再耽搁一会儿,人家可要没法过年了。”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随即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发牢骚的顾贞儿和含笑不语的柳非烟喊到:“走了,咱们回府了。”说完双腿轻轻地夹了夹马腹,催动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向着义宁坊方向跑去。 贤王府邸门外,此刻聚集了大批的马车,每到年关时节,诸如麻伟平、文成商号等那些与楚墨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势力,都会依照惯例来府邸送礼,而时至今日楚墨风已然晋升为皇太弟,而李世民不知是闲来无事还是无意为之,竟然放出风说贤王准备再娶一房,这下可是给楚墨风捅了个大大的马蜂窝,那些府邸小姐尚在待字闺中的,尽数差人持了生辰八字、画像和请帖,趁着这两日前来拜会,名为拜会实际上是提前排个位置,故而这些日子贤王府邸门口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麻伟平等人也趁此机会将自己的孝敬送进府内。 待楚墨风、柳非烟和顾贞儿三人来到府邸大门前,众人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楚墨风望着门外众人一脸诧异,随即陪着笑收下了所有的请帖,抱着一堆帖子走进大门内,迎面而来的几个家仆当即接过这些东西,此时楚墨风这才得空,正准备开口询问一番,却见莫梓瑶迎面走了过来,简单地施了一礼,而后将楚墨风拉到花园处,将那个药到病除的僧人一事说了出来。 楚墨风听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但是现在我得进宫去面见圣上,待初三之后我自会去查探一番的。”随后楚墨风辞别了莫梓瑶,再度离开府邸翻身上马,向着皇宫内驶去。 来到太极殿时,楚墨风没有寻到李世民的身影,一番打听才知道,此刻李世民正在王德的陪同下,前往东宫检阅太子读书事宜,楚墨风当即加快脚步向着东宫方向赶去。 赶到东宫南书房时,赫然看见门外一大群侍从束手而立,一见楚墨风到来众人赶忙下跪问安,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一个箭步窜上台阶,信手推开了南书房的大门。 此时太子正在背书给李世民听,一见有人进来,一旁随侍的王德正待开口呵斥,一见是楚墨风到来,王德赶忙收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语,转而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老奴见过贤王殿下。” 听闻楚墨风到来,李世民示意太子李承乾暂时停止背书,而后转身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到:“回来了?回来的正是时候,明日朕在两仪殿设宴,如若这宴席上少了你,岂不是显得无趣。” 而太子和伴读楚玄黓则是赶忙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见过父亲大人(皇叔)。” 望着个头一般高的两个小家伙,楚墨风不由地暖心一笑,对着李世民说到:“陛下,如若咱们君臣二人像太子和玄黓这般大小的时候就结识,有些事是不是就能够提前许久了?” “是啊,早知道你小子这么多鬼点子,朕若是能够早些认识你,或许很多刀兵就可以止住了。”李世民闻言唤过李承乾和楚玄黓,一手一个搂在身边笑着说到:“你们两个小子记住,今日的朕和贤王,就是日后的承乾和玄黓,你二人定要好生读书,将来这个国家交给你们,朕和贤王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两个孩子望着一脸深意的李世民和楚墨风,并不知道两位长者心里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记住了李世民的话,好生读书,将来治理国家,殊不知李世民这番话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随后李世民拉着楚墨风离开了南书房,径直回到御书房之后,楚墨风随即依例向李世民汇报了此番代天巡狩的经过,听完窦轨的事情之后,李世民咬着牙思索了片刻说到:“此事朕准备将其暂时留在京城,算是软禁也算是看管起来,免得他再到地方上祸乱一方。”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语气凝重地说到:“从窦轨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其实不只是那些外放的皇亲国戚,有些勋亲贵胄亦是如此,所以对于天下州府还是应该加强管控,以免造成民怨沸腾。” “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朕懂得,眼下还有两个事,一是关于新的年号,二是关于军制训练和改革。”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了眼下的两个问题,“先说年号吧,陈叔达给朕推荐的新年号与你不谋而合,贞观二字朕也思量了几日,确实可取,你的意思呢?” “回陛下,贞观二字的确可取,臣弟认为可行,另外关于军队训练和改革一事,待臣弟这些日子拿出一个方案,与众将商议之后再奏报陛下。”听闻陈叔达也推出了贞观这个年号,楚墨风不由地心中一喜,而后又面色凝重地说到:“另外此前陛下限佛灭佛一事似乎做得不够彻底,臣弟今日回京就听闻,长安城内似乎有妖僧作乱,此事臣弟需要彻查一番才能继续奏禀,烦请陛下暂时不要放在心上。” “有你在朕甚是放心,大胆去做吧,既然你回京了,金吾卫暂时还是交由你指挥,切莫让那些宵小之人玷污了长安城的美好。”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 就在李世民、楚墨风君臣兄弟二人商议大计之事,长安城某坊内的一处寺庙中,一名面色阴鹫的僧人,正坐在一处暗室内研磨药物,只见一名小沙弥匆忙跑了进来说到:“师兄,住持师叔圆寂了,您快去看看吧。” 只见那名僧人站起身,原本阴鹫的脸庞在转身的一刹那变得宝相横生,光洁如玉,只见僧人与小沙弥快步走到住持房内,房间内住持早已圆寂,仅留下书信一封,将书信拆开仔细浏览一番,原来是住持决定将位子传给一名叫做了智的僧人。 看望书信之后,小沙弥对着僧人施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了智师兄,今后寺院就靠你多照拂了。” 只见这名叫做了智的僧人回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师弟无需如此客气,咱们还是先给住持师叔办完后事吧。” 就在男子离开暗室的时候,药杵内的药粉赫然露出了真面目,但凡有常识的人看见,都能迅速叫出它们的名字: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 俗话说遗毒祸害千年,且看长安城再现魏晋奇药,再看楚墨风手刃嗜血佛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九章 药名出尘 包藏祸心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时值新年将至,李世民于年二十八的早朝上,提出了新年伊始更改年号事宜,而后由时任礼部尚书陈叔达牵头,一众文臣在朝堂上就新年号的称谓议论纷纷;而另一面李世民则是向以程咬金、秦琼、尉迟敬德为首的武将们,提出了新的军事训练和改革,一时间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一众武将们也是众说纷纭。 贤王府旗下仁德医馆内,负责医馆事宜的侧王妃莫梓瑶,当日按照一年一度的惯例起来发放赏钱,却从主事人刘管家口中得知,近些日子长安出了一个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的神僧,号称其一副药就能让人痊愈,由于常年与医学打交道,此事不免引起了莫梓瑶的警惕,鉴于自家夫君暂时还未归来,莫梓瑶选择了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而令一众人心心念念的楚墨风,则是带着顾贞儿与柳非烟,于二十九日返回了长安,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从莫梓瑶口中得知了此事,而后便进宫面圣。 在禀报了此番代天巡狩所见所闻之后,李世民听取了楚墨风的建议,准备于新年更换年号之际,烧起三把新火,而后楚墨风将妖僧一事剪短做了汇报,得到李世民首肯之后,触摸佛重新接管了金吾卫。 眼见一日半的时间就要到大年夜了,楚墨风望着殿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心情也瞬间沉下去许多。 离开了太极殿的御书房,楚墨风快步上马,向着平康坊麻三处奔去,沿途经过太平坊,却看见有人寒冬腊月穿着薄薄的单衣在街上散步,这不免让楚墨风有些好奇,径直来到平康坊丝竹馆内,刚一进门就听到麻三的怒骂声传来,“你们一个个真是狗胆包天,自己的小命都不想要了是吗?这种东西就不是药,你们还敢沾,去看看屋里那个死了没?死了就给老子拖走,免得在这里碍眼。” 这边麻三骂的正来气,却听到大门口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我说麻当家的,今日是谁给你鼓捣出来了这么大的邪火?要不要小酌几杯,再去堂子里找个肉墩墩的老鸨子给你泄泄火?” 麻三此刻正在气头上,听到有人打趣自己,当即转过身正准备开骂,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楚墨风的身影,麻三见状当即一个箭步窜到楚墨风面前,当即跪下喊到:“我的爷诶,您可是回来了,您若是在金州多逗留几日,这京城就要出大事了。” 谁知麻三话音一落,楼上传来一个伙计的声音,“三爷,翠云还有一口气,您看怎么处理?” 听闻还有一口气,麻三当即脸上表情如丧考妣,正待对伙计下指令,谁知楚墨风却伸手拦下说到:“究竟怎么了?本王记得临去益州前,翠云姑娘不还是好好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了?” 麻三一脸无奈地望着楚墨风叹了口气,原本已经起身了,却又突然跪下说到:“殿下,一切都是小人的疏忽,您责罚小人吧。” 将麻三搀扶起来之后,楚墨风突然面色一冷说到:“别废话,先说说什么情况再说。” 麻三闻言点了点头,缓缓地坐在一旁,向楚墨风讲述了最近长安发生的事情。 事情开始的时间大约就是在十一月前后,那时楚墨风正巧带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赶赴益州,有一日京城内突然来了一个僧人,鉴于太上皇曾经在太史监正监傅奕的极力推崇下,展开了禁佛灭佛运动,由于李渊也憎恶僧人和道士逃避赋税和徭役,不遵守本教的戒律,完全像傅奕所讲的那样。 再加上寺院、道观与市肆民居相连,与屠户酒店混杂在一起,遂于武德九年四月辛巳日(二十三日)颁诏,命令有关部门淘汰全国的僧人、尼姑和男女道士,将那些专心勤奋修行的人,迁居到较大的寺院道观中去,供给他们衣服与食品,不要使他们缺少什么。对那些庸俗猥琐、粗疏丑恶的人,勒令他们全部停止修行,强制他们返回家乡。长安城内保留寺院三所、道观两所,各州分别保留寺院道观各一所,其余的寺院道观一律罢除。 随后一场轰轰烈烈的禁佛运动就这样展开了,时至今日长安城内已然不像当初那般僧尼云集了,故而猛然看见一个僧人,一众百姓不免有些好奇。 这名僧人并没有前往京城内较大的寺院,而是寻了一个普通的寺院挂了单,这座名为悲觉寺的寺院,属于在灭佛运动中得意幸免于难的,但是由于老百姓不再向以前那般信奉佛家,故而寺庙内的香油钱也不如以往旺盛。 此时的悲觉寺内仅剩下一个老住持,一个小沙弥还有几个僧人,眼见这名僧人前来挂单,众人不免觉得惊讶,而惊讶之余却是隐隐有些排斥,毕竟自己这群人现在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再加个人进来似乎更加捉襟见肘。 谁知这名叫做了智的僧人却不以为意,声称自己会些医术,可以靠替人看病换取吃食,听闻这个叫了智的想要通过看病来换得吃食,众人更加笑话他妄自尊大了。 谁不知这长安城内,有且只有一家医馆,名叫仁德医馆,作为长安城内可以与皇室太医院比肩的医馆,仁德医馆收费低廉,医术高明,不仅时常免费义诊,而且每个月都会制作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包免费发放,可以说整个长安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贫苦百姓,尽数在仁德医馆问诊。 了智此举在众人眼中纯粹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谁知了智对此却不以为然,随后众人为了打击他的兴致,故意找了几个病人送到了智这里,谁知仅仅一日的工夫,了智就治好了这些人的病,这些人拿着了智提供的药包,按照其要求或煎服或辅以水、酒冲服,服下药之后当场就有了效果。 有一日一名患有肉痿之症的病人,此人患有肉痿之症多年,时至今日也无法下地走路,被家人抬到了智这里,了智只是给了他一个药包,要求其口服之后再以上好的酒冲咽,并要求其家人在其肉痿之处做一宿的揉捏,谁知第二日此人竟然亲自走着来到悲觉寺,对了智千恩万谢不说,当场还捐赠了一大笔香油钱,这让一众僧人不免对了智刮目相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推荐,悲觉寺俨然成了新型的医馆,而一众僧人也甘心替了智打下手。随着了智在制作的名为出尘的药包盛行,一时间长安城内竟人人争抢,而作为皇室的成员,则是坚定不移地选择前往仁德医馆问诊,隐隐之中两地似有打擂台的迹象。 就在前些日子,麻三的丝竹馆内,翠云姑娘因为有些心悸,悄悄的前往悲觉寺买了一包出尘,然而此事在长安的暗势力范围内是被明令禁止的,也不知道是翠云姑娘害怕被麻三发现,一时心急,还是真是忘记了了智交待的服用方法,结果服用了出尘之后,翠云姑娘因为晚间有表演,就先行小憩一阵,谁知这一小憩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直至今日楚墨风前来。 原本麻三准备放弃了,谁知楚墨风的到来让麻三看到了一丝希望,听完麻三的叙述,楚墨风点了点头,面带疑惑地问到:“最近京城里是不是时常有人穿着单衣在街上行走?” “殿下您真是慧眼如炬,不但多了许多穿着单衣在街上行走的人,还有很多人下馆子单单点冷菜不要热菜,而且很多食材都是以凉性著称的。”麻三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尽数说了出来。 随后楚墨风让麻三领路,二人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了翠云姑娘的房间,只见床榻之上的翠云依旧昏迷不醒,伸手试了试只觉得翠云周身寒冷不已,望着昏迷的翠云,楚墨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思索了片刻说到:“准备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冷水,然后找几个姑娘将翠云姑娘身上的衣服尽数去掉,丢在水桶里泡,如若觉得水温有些回暖,迅速换成新的冷水,只有这个方法或许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楚墨风的话对于麻三而言比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早就有伙计前去准备,而后楚墨风对着麻三低声说到:“此事本王还要去与侧王妃商议一番,但愿她能够找到方法吧。” 麻三随即点了点头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一切就拜托殿下了,如若有什么需要,小人手下这些人尽数供您差遣。”楚墨风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虚礼,当即转身下楼离开了丝竹馆,翻身上马离开平康坊之后,心急如焚的楚墨风当即策马向着自家府邸驶去。 回到府内楚墨风径直找到了莫梓瑶,本以为莫梓瑶此刻应该会在医馆内,谁知她竟然端坐在屋内,望着桌子上的药包发呆,以至于楚墨风走进来都没有察觉,一旁随侍的昭昭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眼见当初被自己从牙行买回来的小丫头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楚墨风当即玩心大起,捏着昭昭的鼻子笑着说到:“昭昭啊,你也是大姑娘了,要不要老爷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啊?” 谁知昭昭闻言顾不得鼻子酸疼,当即跪下面带惊恐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不知昭昭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您厌烦?还请殿下告诉昭昭,以后昭昭一定改正,绝不会再犯了,还请殿下不要将昭昭赶走。” 眼见原本只是打趣一番,却把小姑娘吓得梨花带雨的,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傻昭昭,本王怎么会把你撵走呢?在本王心里你们这五个丫头都是本王的妹妹啊,试问哪有哥哥将妹妹撵走的呢?起来吧,本来想着逗逗你,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算了,你家主子在做什么?咱俩都说了这么久的话了,她也不见有反应。莫不是中邪了?” 听闻楚墨风这么一说,昭昭当即转悲为喜,幽怨地瞥了楚墨风一眼,“殿下您没事总是吓唬昭昭,人家不跟你玩了,侧王妃殿下自从今日出去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 似乎是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莫梓瑶突然回过神望着楚墨风,面色焦虑地问到:“夫君,您还记得史书上记载,魏晋时期最为盛行的是什么吗?” 听了莫梓瑶的话,楚墨风似乎有些不愿意相信的模样,抄起桌上的药包凑到跟前一闻,当即脸色大变说到:“见鬼了,怎么是五石散?不是说魏晋南北朝之后这个东西就已经绝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呢?” “夫君您别忘了,五石散乃是以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这五味主材,辅以其他一些辅材,当初由东汉末年的医圣张仲景大家所创,起初只是为了治疗伤寒病的,但是久而久之便被人拿来篡改一番,变成了魏晋时期上流阶层消遣之用。”莫梓瑶闻言笑了笑说到:“尽管医圣他老人家身故许久,但是其著作《伤寒杂病论》之中,对于这个药方可是有详细讲解的。” “不对不对,本王之前听孙思邈大家提到过,孙大家当初见到这个方子之后,已经将其销毁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再出现啊?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楚墨风摇了摇头,想起当年与孙思邈见面之时,孙思邈对自己提及的关于这个方子的事情,不由地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晌楚墨风抬起头望着莫梓瑶说到:“此术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还得问孙大家,至少臣妾知道的是唯有按照散发之法来做,否则必定有生命危险。”莫梓瑶缓缓地摇了摇头,自幼熟读医书典籍的她,面对疑难杂症胸有成竹,但是对上这个五石散,一时间自己也没有了对策。 望着秀美紧蹙的莫梓瑶,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抄起桌子上的五石散问到:“这副五石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昭国坊内的悲觉寺,臣妾就是从那里托人求来的,听闻那个叫做了智的僧人,还给这个东西起了个很有意境的名字叫做出尘。”莫梓瑶一边答话,一边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处,开始查阅自己收藏的典籍,以期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拿着药包转身离开了府邸,策马经过朱雀门来到了位于含光门大街的右卫府衙,一进门对着里面大声喊到:“所有金吾卫听令,一炷香之内集结完毕,随本王火速奔赴昭国坊,不得有误。”随即抽出背后焚天,横刀立马站在原地。 自北周武帝初具规模,至隋朝渐渐成形,再到唐朝武德年间的改革之后,十六卫渐渐地成为了皇帝加强中央集权的措施之一,平素里十六卫的人各个趾高气昂,此时右卫府衙内,值守的右金吾卫大将军何思改听到有人在大堂内大声喧哗,不由地一阵火起,正待起身喝骂一番,却看见对方杵在地上的那柄黯黑的兵器,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当即整了整官府一溜小跑地来到了此人面前。 确认了来人就是那个人之后,何思改当即对着此人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是贤王殿下驾到,末将有失远迎,还望贤王殿下恕罪。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何思改,是不是左右金吾卫自从本王交出去之后,都忘了规矩了?”望着一脸谄媚之相的何思改,楚墨风指着面前香炉内已然烧了半截的香说到:“现在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内,如若本王依旧见不到金吾卫前来集结,那么本王不介意将金吾卫的人尽数换掉,顺便说一句,陛下已经决定将金吾卫暂时交给本王统领了,何将军,您自便吧。”说完便不再搭理何思改,双眼紧盯着面前袅袅青烟额香。 一听楚墨风这么说,何思改当即亡魂大冒,随即起身向着后堂跑去,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到:“全体金吾卫集结,贤王殿下要训话了。” 整个右卫府衙被‘贤王殿下’四个字一震,随即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待那半柱香仅剩一半之际,一众右金吾卫当值人员尽数整装待发站在了楚墨风面前。 望着面前这一众人,楚墨风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如若这是龍城军,你们知道本王或者是薛将军会如何处置吗?” 众人闻言皆是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天策军令第四条,一旦听到集结召唤,半柱香之内未到者,处以杖刑五十;龍城军令第七条,主官发出集结令四分之一柱香内未到者,处以杖刑三十,鞭刑三十,半柱香后未到者,当场斩杀!” 一番厉声呵斥顿时犹如惊雷震得众人心头一跳,此时一众人才明白,为何此人麾下士兵作战会如此勇猛,皆因令行禁止四个字,想到这众人不由地略带惭愧地低下了头。 而后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对于近日长安城出现的所谓的神僧了智,想必诸位都应该知晓一二,但是本王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个所谓的神僧用的神药出尘,乃是自魏晋时期盛行一时的毒药五石散,故而今日本王决定前往昭国坊将其羁押,身为金吾卫,你们的首要职责就是保证百姓的安定,所以现在所有人带上你们的兵器,随本王前去捉拿妖僧了智。出发!” 随即楚墨风转身右手一挥,在何思改的陪同下,领着大约三百右金吾卫士兵,杀气腾腾的向着昭国坊奔去,沿途百姓看到右金吾卫此番精锐尽出,又有贤王殿下带队,当即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后在队伍后边尾随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地拉起了一条长龙,向着昭国坊走去。 此刻昭国坊悲觉寺内,了智带领寺内众僧人正在为上任住持料理后事,悲觉寺院落中央,一层层厚厚的木柴上,安详地盛放着上任住持的遗体,寺内众僧围坐一圈,不停地吟唱着《阿弥陀经》、《无量寿经》和《往生咒》,只见了智举着一个火把,表情漠然地望着住持的遗体,心想老家伙你可是死了,如若不是我在你的饭菜中分批次下了五石散,估计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升天,希望你在天上好生的享受这五石散吧。 想到这了智恭敬地将住持遗体下的木柴引燃,而后缓缓地跪了下来,只是因为了智低着头,并没有人看到他窃喜的面容。 而此时楚墨风已然领着右金吾卫来到了悲觉寺外,望着寺内送葬往生的业火,楚墨风先是对着悲觉寺鞠了一躬,口中连称罪过,而后对着身后的金吾卫士兵喊到:“将悲觉寺尽数围起来,一只耗子也不能放出去,其余人随本王进寺庙抓妖僧。”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一众士兵正待有所行动,却被前来围观的百姓阻拦,原来这些百姓见楚墨风要去抓人,纷纷想来围观,谁知这贤王殿下竟然是来抓神僧了智,由于很多人服用了出尘药到病除,一时间人们对了智深信不疑,联想到贤王府旗下有一所医馆,众人皆以为贤王此番是为了替自己的医馆出气而来,当即纷纷上前将士兵拦住。 由于大唐治下所有士兵均要遵守一条禁令,那就是若非谋反暴动,大唐士兵不得对百姓妄动兵刃,所以一时间一众金吾卫俨然是手足无措,只得不停地开口劝阻。 面对群情激奋的百姓,楚墨风信步上前摸出药包高高举起,“诸位,且听本王一言,这了智调制的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流传于魏晋时期的至毒五石散,服用五石散的人并不能治疗原本的症状,反而是在精神上得以缓解,长期服用会有依赖,希望诸位不要再服用这个所谓的出尘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人群中不免有人高呼,“论行军作战您贤王殿下是行家,但是论起歧黄之术您也是一无所知,估计这些都是您府上的侧王妃殿下告诉您的吧?若是能有个大医家出来证实这个出尘是毒药,那我们才能相信,贤王殿下您能再找到一个大医家出来吗?” 人群里那声高呼,明显话糙理不糙,毕竟自己旗下还有医馆,很容易让人理解为自己是为了医馆出气,然而这个五石散的确不是好东西,只是此刻让自己去哪里再找个大医家呢?医圣?身故了;扁鹊大家?身故了;华佗老爷子?身故了。思来想去尽是身故之人,一时间楚墨风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了。 正在楚墨风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人群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楚小子,老夫来替你辨别一番这个奇药出尘可否?”触摸佛闻言抬起头一看,只见从人群中缓缓地走出一位老者,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模样,楚墨风定睛一看当即大笑起来,“老爷子您这是游历回来了啊?” “嗯,老夫前段时间前往苗疆一番,寻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看对一些疑难杂症是否有效。”老者点了点头,而后伸出手对着楚墨风说到:“让老夫也见识见识那些前朝的遗毒,许久未见了还真是有些怀念。” 楚墨风见状赶紧将药包递给老者,只见那名老者凑到跟前闻了闻,当即笑着说到:“换汤不换药,只要那五味主材不换,永远是那害人的五石散。”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像是泼进一瓢水的滚油,顷刻间沸腾起来,只听人群中有人喊到:“贤王殿下,这位老人家该不是您找来的托吧?我怎么没见过啊?” 话音一落只听人群中又有人喊到:“读书少就别在这叫唤了,这位都不认识?害病的时候都是靠吃巴豆好的吗?” 听到人群中有人互掐,众人当即大笑不已,而后楚墨风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随即朗声说到:“诸位,本王面前这位老者,乃是当世药王孙思邈大家,认识他的人都应该知道,孙大家的话比本王的可信度要高吧?难道说诸位连孙大家都不相信吗?” 一听‘药王孙思邈’五个字,众人震惊不已,这个名字就好比是当今圣上,乃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此番见到了真人,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大声高呼;“孙大家的话的确可信,我们都相信了。” 一旁的孙思邈见状不由地笑了笑说到:“诸位乡亲父老,这个所谓的出尘的确不是什么奇药,是毒药,还请诸位将没有服用的尽数销毁,害病了还是要到医馆去问诊的,仁德医馆的侧王妃殿下,老朽也曾与之切磋过,论起医术造诣绝对不在老朽之下,长安城能够有此杏林圣手,乃是诸位之福啊。” 一听孙思邈这么说,众人这才幡然醒悟,随即对着楚墨风高声大呼:“请贤王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楚墨风见状对着孙思邈施了一礼说到:“许久未见,今日孙大家就不要匆匆离去了,今夜就暂且赏光莅临寒舍,梓瑶可是一直盼着见您呢。”随后楚墨风唤过一个金吾卫的士兵,吩咐其去雇一辆马车,将孙思邈送到自己的府上,而后转过身对着一众金吾卫喊到:“随本王抓妖僧去!”一众金吾卫在楚墨风的带领下,缓缓地向着悲觉寺大门走去......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且看李世民更改年号查察天下,再看楚墨风考核士兵整装待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章 年号贞观 三位真火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经过一番查探终于得知了所谓的神药出尘,乃是流传自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禁药五石散,鉴于此物危害之大,楚墨风当即决定查抄悲觉寺,同时缉拿妖僧了智。 随后楚墨风带着一众右金吾卫赶到位于昭国坊的悲觉寺外,正准备进去抓人,却被不明就里的百姓们所阻拦,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在药王孙思邈的亲口证实下,众人终于知道了这个所谓包治百病的奇药出尘,俨然是毒物。 随后楚墨风唤人将药王孙思邈先行护送回贤王府,自己则是带着麾下一众右金吾卫士兵,向着悲觉寺的大门走去。 悲觉寺内,望着缓缓燃起的熊熊大火,众僧人纷纷泣不成声,唯有手持火把的了智,在火光中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心中谋划着待日后通过五石散控制住长安的百姓,而后在进行下一步计划,正在洋洋自得之际,只见寺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众僧人见状纷纷抬头观望,只见门外涌进来一队金吾卫士兵,拥簇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虽然身材瘦削但是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着一丝威严,一旁的了智见状赶忙将手中的火把交给旁边的小沙弥,而后快步上前对着此人施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今日莅临鄙寺所为何事?鄙寺此番正在为前住持火化,今日暂时不对外迎客,施主可明日再来,望施主见谅请回吧。” 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个面相阴鹫的僧人,发觉似乎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由地有些诧异地问到:“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好叫施主得知,贫僧法号了智,现忝为悲觉寺住持。”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了智不假思索地报出了自己的法号。谁知了智这边话音一落,却见楚墨风阴恻恻地笑了笑说到:“原来您就是了智大师啊,巧了,本王今日不是来上香求药的,只是为了来抓你的,了智大师,随本王走一趟吧,佛门清净之地本王不想擅动刀兵。” 了智闻言先是心头一惊,听闻此人自称本王,思索了一番之后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随即了智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看了一眼渐渐熄灭的火焰,随后冷笑一声说到:“原来是贤王殿下驾到,不知贤王殿下如此阵仗前来,是想为了您家的医馆讨说法吗?” 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楚墨风抬起头对着悲觉寺众僧人说到:“诸位大师,今日是本王与你们住持了智师傅之间的事,不要因此耽误了老住持的火化仪式,烦请诸位先行收敛骨灰吧。”说完手中焚天一出,饶有兴趣地望着了智。 一众僧人见状不由地面面相觑,随即将老住持的骨灰收敛,而后离开了院落内,眼见众僧离去,楚墨风赶忙吩咐人将大门关闭,而后望着了智缓缓地说到:“佛语有云,若能自识本心,念念磨练;莫住者,即自见佛性也。不知了智师傅将这五石散重现于世,您的佛性在哪里呢?” 将手中的念珠缓缓地放入怀中,了智略有深意地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而后右手往腰后一探,一柄狭长的苗族弯刀顿时握在手中,随后了智挽着刀花说到:“贤王殿下难道没听说过,佛祖曾云,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小僧只不过是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罢了。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这些来寺里求药的,不正是因为本身有了业障才害病吗?医者难医临终之人,而佛则不渡无缘之人,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小僧凭借奇药出尘,渡天下众生,殿下为何要搅乱小僧这造就七级浮屠之举呢?” “然也,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楚墨风将焚天一横,示意身后众人守好大门,而后缓缓地向前走去,“了智师傅,您的本意并不在此,所以您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你的心动了,万物也动了,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若了智师傅愿意束手就擒,本王可保你一条性命,不知了智师傅意下如何?”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动手吧。”听完楚墨风的话,了智眼神突然一变,握紧手中的苗族弯刀,脚下一蹬向着楚墨风冲了过来,楚墨风见状手腕一抖,手中焚天隐隐带着一丝旋转之势,向着对方刺去。 刀尖碰锏尖,只听‘叮’的一声,二人均被震得向后退去,随后了智在倒退的过程中,双手握紧苗族弯刀,右脚用力往地面一踏,止住了后退的势头,随即举起手中的苗族弯刀,再度向着楚墨风劈砍过来。 另一面楚墨风仅仅退了三步就稳住了身形,当即心中腹诽不已,这些年真是疏于练习武艺了,这才一招自己竟然抵挡不住,换做往常第一招结束时,自己第二招应该已经发出了,难道是最近吃的太好了?正在思索之际,却见了智已然欺身上前,楚墨风赶忙双手托起焚天向上一举,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出,身后一众金吾卫士兵纷纷丢掉兵器捂住了耳朵,而楚墨风只觉得虎口处隐隐作痛,然此时乃是生死存亡之际,楚墨风也顾不得虎口的伤痛,双臂肌肉隆起使劲向上一举,将了智的苗族弯刀架开,而后径直挽了个刀花,突然使出一招峨眉剑法中的越女追魂,手中焚天迅速向了智的右手点去。 了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后撤刀,谁知楚墨风出招过程中突然变招,一招灵蛇吐信继续向着了智的右手点去,同时祭出峨眉拳法中的斜插一枝梅步法,后脚向了智右斜方迈了一步,握着焚天的手突然一松,任由手中兵刃落地,而后两臂屈肘收至胸前,两掌根相贴,两掌心朝上一托,急顶了智的下颚,随即右腿屈膝上抬至身前,右脚上勾足尖,猛力向前一蹬,一招叶底藏花将了智踢飞了出去。 一套横贯三种功法的近身快打,让了智惊诧不已,世人皆称除去嵩山少林寺的住持智远大师,以及峨眉现任掌门青莲师太之外,此人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今日一番较量之后才发现,此人变换招数衔接十分流畅,实在不容小觑。 只见楚墨风右脚落地轻轻一挑地下的焚天,右腿猛力一蹬,反手握住焚天的同时疾步窜到了智跟前,锏尖指着了智的咽喉道:“了智师傅承让了,此番你来京城捣乱,令师苗云飞和你大师兄关猛是否知道?” 听闻楚墨风一句话道出了自己的武功来路,了智不免忿忿地吐了一口血水,而后一脸嫌弃地说到:“在下是苗云飞的弃徒,早就离开师门很多年了。” “好吧,既然如此本王就不用顾忌老苗的感受了,说说吧,为什么要来长安城捣乱?”责令士兵将了智绑起来之后,楚墨风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莫不是你是受了谁的蛊惑前来捣乱的?” 谁知了智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说到:“贤王殿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小僧在阿鼻地狱等着你的到来。”说完口中来回一动,缓缓地栽倒在地上,随即一缕鲜血从口中流出,掰开了智的嘴巴一看,此人竟然咬舌自尽了,这让楚墨风不免有些后悔,如若当时给他戴上一个口塞就好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楚墨风只好下令查抄了悲觉寺了智的房间,果然在暗室内搜出大量的五石散原料,以及用以作为辅料的药材。 悲觉寺原来的僧众此刻站在大殿之内瑟瑟发抖,原本上一任皇帝就对佛家不喜,而此时悲觉寺又因为了智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这让众人不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谁知楚墨风径直来到大殿,对着众僧人施了一礼说到:“诸位大师,本王知道你们都是受那了智胁迫,所以请放心,本王会在陛下面前为悲觉寺求情的,只希望你们一心修行,切不可学那了智堕入魔道。” 众人闻言当即连连称是,随后楚墨风带着一众金吾卫士兵,拖着了智的尸体离开了悲觉寺,走出悲觉寺的大门,眼见围观百姓依旧未曾离去,楚墨风当即心念一转,对着围观百姓喊到:“诸位,方才经过本王一番查证,妖僧了智胁迫原悲觉寺众人,借助悲觉寺暗中制造禁药五石散,现如今妖僧了智已然伏诛,一应毒物尽数被带走,现在本王决定当场将这些毒物焚毁以免祸患无穷。”随即楚墨风命令士兵将所有药材尽数堆积在一起,而后点燃火把使劲一丢,霎时间火光冲天而起,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楚墨风不免感叹到,尽管此时李世民已然做了皇帝,但是自己的路还有很长啊,天下不净盛世何现? 随后楚墨风返回皇宫向李世民奏报了此事的经过,听了楚墨风的叙述,李世民不由地对那个五石散产生了好奇,“这种东西能不能给朕看看?” 一句话让楚墨风顿时心生警惕,只见楚墨风冷冷地望着李世民说到:“怎么?陛下是准备效仿那魏晋一派,争取早日龙驭宾天?如若您这样想,不用那个五石散,只需臣弟一招就能满足陛下的夙愿,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楚墨风的话就像是两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李世民的脸上,此刻李世民这才明白,方才自己有些孟浪,当即板着脸对楚墨风说到:“去去去,你这是弑君,乃是大罪,你说你让朕如何惩罚你吧?” “不如陛下就惩罚臣弟,与陛下一同建立盛世大唐如何?”只见楚墨风狡黠地一笑,而后一本正经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闻言也不由地笑了起来,霎时间御书房内传来了君臣兄弟二人爽朗的笑声。 公元627年,正月乙酉日(初一),大唐陛下李世民下诏书告令全国,自即日起启用新的年号,经陛下与皇太弟商议之后决定,新年号名为贞观,而今年则是为贞观元年。 正月丁亥日(初三),李世民在两仪殿大宴群臣,席间演奏《秦王破陈乐》。听着那振奋人心的《秦王破阵乐》,想起当初与楚墨风等人四处征战的日子,李世民不免感慨万分,“朕从前曾受命专行率兵征伐,民间于是流传着这个曲子。虽然不具备文德之乐的温文而雅,但功业却由此而成就,所以始终不敢忘本。” 尚书右仆射封德彝起身说到:“陛下以神武之才平定天下,岂是文德所堪比拟。” 坐在李世民下首的楚墨风则是有些不以为意地望着封德彝,心想你这个政治投机者,当初就在秦王和太子只见摇摆不定,如若不是后来这边整了那么一出,估计你现在据应该大放厥词地评论我们这些人了,想到这楚墨风不由地抱起酒坛灌了一口,而后冷哼一声。 李世民见状深知楚墨风对封德彝有意见,随即开口说到:“平乱建国凭借武力,治理国家保持已取得的成就却仰赖文才,文武的妙用,各随时势的变化而有不同。你说文不如武,此言差矣!”话音一落封德彝这才想起,上首还坐着一个军功赫赫的主,这才赶忙低头认错。 谁知楚墨风将酒坛往案子上重重地一顿,而后朗声说到:“自古无论哪朝哪代,文武之争乃是必然,但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自古开疆辟土,平定战乱皆是靠武将,但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却是要仰仗文臣,二者缺一不可,所以所谓的文武之争其实争夺的还是在朝廷的话语权,此事断然不可为之。” 众人听了楚墨风的话,不由地点头称是。殊不知楚墨风的这一番话,引起了李世民的警惕。 随即己亥日(十五日),朝廷下制文:“从今以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入朝堂议事,都应让谏官随行,有失误立即进谏。” 而后李世民则是命令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人与学士、法官重新议定律令,宽减绞刑五十条,改为断右趾。 此事奏报给李世民之后,正逢李世民与楚墨风在御书房议事,听完奏报之后,李世民仍嫌其苛刻,“肉刑废除已经很长时间,应当用其他刑罚代替。” 蜀王府法曹参军裴弘献请求改断趾为加服劳役的流放,流放到三千里外,刑期三年。李世民遂同意并下诏书颁布。 此刻李世民与楚墨风在御书房内商议的乃是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贪渎,对于贪渎楚墨风是深有体会,毕竟自己经历了隋、唐两朝,对于隋朝的贪渎是深恶痛绝,一想到如若唐朝的官员也有贪渎的,届时受苦受难的依旧会是天下百姓,随即向李世民进言,决心严惩贪渎之罪。 若要严查贪渎,那就得找一个狠人来出任大理寺少卿,君臣二人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兵部郎中戴胄,此人忠诚清正耿直,随即李世民下旨晋升其为大理寺少卿,然而令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未来这些年,自己竟然会后悔当初这个决定。 当时许多候选官员都假冒资历和门荫,李世民得知之后令他们自首,否则即处死。没过几天,有假冒被发觉的,李世民决意要杀掉此人。谁知大理寺少卿戴胄上奏道:“根据法律应当流放。”握着戴胄的奏折,李世民当即龙颜大怒说到:“你想遵守法律而让朕失信于天下吗?” 不料戴胄却回答道:“敕令出于君主一时的喜怒,法律则是国家用来向天下人昭示最大信用的。陛下气愤于候选官员的假冒,所以想要杀他们,但是现在已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再按照法律来裁断,这就是忍住一时的小愤而保全大的信用啊!” 听了戴胄的话,李世民当即心生感叹地说到:“你如此执法,朕还有何忧虑!” 戴胄前后多次冒犯皇上而执行法律,奏答时滔滔不绝,太宗都听从他的意见,加之还有楚墨风常年四处代天巡狩,一时间大唐治下竟然无一冤案。 这边李世民在大刀阔斧地政治改革,那边楚墨风却开始了贞观元年的第一次考核,龍城军自成立大约半年多的时间,楚墨风一直将教授任务交给了薛云,自己从未过问,此番收到泾洲方向汇报,称泾州天节将军、燕郡王李艺似有异动,原本还想对龍城军考核一番的楚墨风,当即决定将龍城军尽数拉到泾州,以实战进行考核。 果不其然辛丑日(十七日),天节将军、燕郡王李艺占据泾洲反叛朝廷,此消息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原本以为自李世民登基之后,天下已然处于一个统一的局面,按理说不应该有起兵反叛之人,谁知新年改元伊始,就出了李艺这么一出,这让李世民也大为火光。 李艺,本名罗艺(588~627年),本名子延,字彦超,武德三年归顺大唐,被李渊赐予国姓,此子当初进入朝廷时居功自傲,秦王李世民身边的人到他的营地,遭到李艺无缘无故地殴打。 李渊得知后当即大怒,将李艺关进牢里,不久又释放他。而后李艺又刻意结交隐太子李建成,待李世民即位后,李艺终日内心不安。 此前,济阴有位李氏女子名曰李五戒,自称能通鬼道,能治疗疾病,四方之人受其迷惑。李氏曾来到罗艺家里,对罗艺的妻子孟氏说:“您有贵相,必定成为天下之母。”孟氏让她为罗艺看相,又说:“您的富贵是因燕王而来,燕王的贵色将要显扬。” 公元627年(贞观元年)正月十七日,李艺假称奉皇帝密诏带兵前来朝廷。李艺带领兵马到豳州城下,豳州治中赵慈皓出城迎接,李艺入城占据了豳州。 消息传回长安之后,李世民当庭龙颜震怒,下令褫夺李艺国姓,恢复其本姓,而后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人为行军总管率兵讨伐。楚墨风原本想借此机会,将龍城军带出去历练一番,却被李世民拒绝,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重新研究考核方案。 幽州治中赵慈皓听说官兵即将到来,便秘密与统军杨岌商议谋取李艺,事情败露之后李艺囚禁了赵慈皓。 杨笈在城外觉察到变化,便率兵攻城,李艺手下兵将溃逃,李艺抛下妻子儿女,准备投奔突厥,到了乌氏城,身边的人将他杀掉,送首级回长安。时任利州都督的李寿乃是李艺胞弟,也因此受牵连被处斩。 至此一场近乎闹剧的叛乱就这样结束了,而此时的楚墨风却面带微笑地,站在了龍城军训练的校场之上,正在训练的一众龍城军,看见楚墨风到来不免心中暗自警惕,只听楚墨风大喊一声:“今日训练结束之后,众将士早早休息,明日开始全军考核,不合格者当场淘汰。” 一听要开始考核,一众人顿时呆立当场,而后带着殷切的目光望着点将台上的薛云,被一群大男人如此幽怨地望着,薛云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后楚墨风将薛云唤到一旁,嘀嘀咕咕地商议起考核事宜。 长安城的大街上,一个手持短剑的小女孩,此刻一边跑一边嘴里高呼着:“前面那个小偷你给本小姐站住,再不站住刀剑伺候了。” 那名死命奔跑的偷盗者一听,脚下更加不敢有丝毫的停滞,二人你追我赶不知怎么的,转眼间竟然来到了昭国坊,经过悲觉寺的时候,那名偷盗者还撇头望了一眼,而后又拼命地向前跑去。 殊不知悲觉寺的大殿内,小沙弥在一众僧人的拥簇下,此刻正端坐在殿内饮茶,只见小沙弥双脚盘起,端着茶杯冷笑着说到:“那个了智,实在是个笨蛋,当初告诉他不要与医馆正面接触,能够迂回着将事情办好岂不是更加妥善。” 下首一个头上有一道刀疤的僧人,抄起桌子上的酒壶大口地灌了几口,而后将酒瓶往桌上一顿说到:“这个废物,竟然这么早暴露了,害的咱们还得等下一个使者到来,师弟你说怎么办?”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小沙弥缓缓地站起身,两眼深邃地望着门外的景象......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殊不知楚墨风在庙堂久远,早已不知江湖之事,且看新门派横行中原大地,再看老江湖只身上门讨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江湖动荡 神兵灭世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不负众望,在悲觉寺与妖僧了智一番恶斗之后,终于生擒了了智,于武德年间最后两日再次替大唐解除了危机,随后楚墨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李世民。 公元627年,李世民下旨改元贞观,是为贞观元年,正月十七日天节将军、燕郡王李艺占据泾洲反叛朝廷,随后又被迅速扑灭。 时值贞观元年二月,鉴于当初隋朝末年天下大乱,英雄豪杰蜂拥而起,据地拥兵各自称雄一方。大唐兴起后相继归附,李渊为了安抚众人,将这些人分别安置州县施以荣禄,由此州县的数目大大超过隋朝开皇、大业年间。 李世民继位后,经过长期思量认为官多民少,想革除弊端。 二月朔,李世民下令州县大加合并,依山川地势条件,将全国分为十道:“一为关内道,其中又将京城长安以及周边地区单独划出,设为京畿道;二为河南道,东尽海,西距函谷,南滨淮,北临河,领虢、陕、汝、郑、滑等共三十个州府,治所为洛州洛阳县;三为河东道,东距常山,西据河,南抵首阳、太行,北边突厥,领太原府和蒲、晋、绛、慈、隰、汾等共计十八个府州,治所河中县;四为河北道,东并海,南临于河,西距太行、常山,北通渝关、蓟门,领怀、魏、平、蓟、营等共计二十四个州和安东督护府,治所为魏州;五为山南道,东接荆楚,西抵陇蜀,南控大江,北距商华之山,统荆、襄、邓、唐等州,治所为襄州;六为陇右道,东接秦州,西逾流沙,南连蜀及吐蕃,北界朔漠,治所为鄯州;七为淮南道,领扬、楚、滁、和、濠、庐、寿、光等共计十四州、五十七县,治所为扬州;八为江南道,东临海,西抵蜀,南极岭,北带江,领常、苏、湖、杭、越、台、福、宣等州,治所为越州;九为剑南道,乃是由益州改之,治所依旧为成都府;十为岭南道,治所为广州,辖境为两广、滇东南以及西南蛮獠北部,至此天下尽数以府道治之。 三月初,江南道苏州,江南水乡一带自古盛产俊俏女子,尤其以越州为最,春秋末期出生于越国句无苎萝村的施夷光,自幼随母浣纱江边,故又称“浣纱女”。她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是美的化身和代名词。 尽管江南水乡婀娜多姿,然而越州境内却有一支独特的门派,名为烟雨山庄,创始人乃是一名女子,江湖人称烟雨仙子,一手源自春秋末期流传下来的剑法闻名于世,烟雨山庄作为越州境内唯一的门派,收受弟子标准极为严苛,首先一条只收女子,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烟雨山庄传至这一代,庄主依旧是女子,此人名为花子若,人如其名乃是出尘仙子般,令不少名门望族江湖豪杰趋之若鹜,然而这一日,花子若却迎来了人生中的重大危机。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是越州依旧是越州,只不过越州境内突然崛起一个新的门派,号称飞剑盟,盟主乃是一俊俏男子,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三刃剑,在江湖上不断挑战各门各派的好手,半年时间中原大地东部一带,不少江湖人士尽数败在其手下。 与之交手的人皆称,此人招式刁钻,且手中兵刃尤为奇特,瞬息之间可分可合,让人防不胜防。此人前往挑战的尽数是各门各派的掌门或是首席,赢得比试之后却将对方门派匾额毁去,这令一众江湖人士无不气愤不已,想着联合起来找其讨公道,奈何是输在一对一的公平比试之下,且群起攻之乃小人所为,故而只能任由其在中原东部横行肆虐。 此时花子若手中秋水剑挽了个剑花,随后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冷冷地望着对面那俊俏男子说到:“素闻阁下半载之余连挑数十家门派,不知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只见那俊俏男子冷笑一声,手中那柄三刃剑一抖,像是看待死人一般望着花子若说到:“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花庄主还想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你就不担心在下一个不小心将你杀了吗?” “杀了我?且不说江南道越州官府会全力通缉你,你以为这个江湖就没有公义存在吗?踢馆比试,公平公正,点到为止,如若你动了杀心,你以为夜叉不会去找你吗?”将手中的秋水剑横在胸前,花子若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口水,而后忿忿地望着那名男子说到:“一个连名号都不敢报的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你也太小看这个江湖了。” 只见男子微微一笑,犹如笑靥如花的女子一般,随即手中三刃剑一抖,向着花子若冲了过来,“夜叉?我正准备去找他呢,传闻普天之下武功前三位,少林、峨眉两大掌门不分伯仲,而他则是位列第三,待过后我先去会会他的夫人寒霜女侠,再去寻他的晦气。” 眼见对方冲了过来,身为女子的花子若银牙一咬,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狠性,随即脚下连点,手中的秋水剑划出层层剑影,瞬间将对方全身笼罩,光影中只听到接连不断的叮叮当当声,也不知道花子若这一招刺出了多少剑,而对方又挡住了多少剑,而后只听‘砰’地一声,二人各自向后倒退而去。 这边的花子若接连退了七八步之后才稳住身形,正待开口说话,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另一边那名俊俏的男子仅仅倒退了两步,随即脚跟一跺抵挡了退势,而后笑着说到:“花庄主,您输了,虚弥承让了。”说完转身向着烟雨山庄大殿外走去,刚一出门只见虚弥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跃入半空,而后只听‘咣当’一声,烟雨山庄的匾额被踢落在地,随即被落下的虚弥踩成了两半。 待虚弥的身影消失在烟雨山庄之后,花子若这才身形一松,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一众弟子见状这才敢围上来,连连惊呼‘庄主’,只见花子若用手中的剑杵在地上撑住自己的身子,而后低声说到:“速去将此事通过飞鸽传书告知少林和峨眉两大门派掌门,并想办法通知夜叉大人,叫他小心提防那个叫虚弥的。”话音一落就见花子若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闰三月癸丑朔(初一),中原大地的天空中出现日食,河南道嵩山少林寺内,一众僧人手持戒棍,严阵以待地望着演武场四周那些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演武场中央,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手握一柄造型奇特的兵器,正笑嘻嘻地望着对面的住持智远大师。 只见智远大师对着男子行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施主今日如此阵仗造访鄙寺,不知所为何事?” “老和尚说笑了,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着与你切磋一番,然后给你和峨眉那个老家伙评出个第一第二来,随后在下再去会一会那个当今天下第三的小子。”男子缓缓地将兵器抽出剑鞘,而后略带玩味地说到:“峨眉那个老家伙侥幸胜了我半招,我倒想看看老和尚你究竟武艺如何?” 一听对方已然造访了峨眉,智远大师当即眉头一皱,而后沉声说到:“阿弥陀佛,施主既然对这些虚名如此在意,那今日这场比试不比也罢,贫僧自认不如青莲师太,这比试嘛,您还是去找贤王殿下吧,请恕贫僧不能远送。”智远对着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转身向着大雄宝殿走去。 谁知男子突然脚下发力,手中三刃剑自右向左一甩,一柄剑刃脱剑而出,打着旋儿向着智远大师的后背刺去。感受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智远大师当即身子向后一仰,使出一招铁板桥,只见剑刃贴着自己的鼻尖飞过,而后智远大师也不起身,脚下使劲一蹬,整个人倒飞着向着男子冲去。 简单的一招罗汉拳法中的冲拳,饱含着无穷的力道向着男子的下盘打去,男子见状脚尖一蹬,整个人连连向后退去,眼见一击不中,智远大师单手撑地原地一转,整个人向前一跃,随即再度向前猛攻,有道是上不架,低不拦,中心捶,变八卦,两手不离怀,神鬼不敢来。只见智远大师手中顺步捶、拗步捶、力拧捶、翻身捶、提拦捶、撩阴捶、流星捶、分心捶依次使出,一招快过一招,男子见状只有招架之势,却无可乘之机。 眼见智远大师一招分心捶使出,男子心想下一招应该就是顺步捶了,随即左手提起变掌,向着智远大师心口印去,谁知智远大师冷笑一声,突然变招使出一招崩拳,正好对上男子的手掌,只听‘砰’地一声,男子顺势向后飞去。 智远大师见状正待起身追敢,谁知男子在倒飞的过程中,手中三刃剑再度一甩,另一柄剑刃也脱剑而出,笔直的向着智远大师射来,一旁的一名僧人见状大叫一声,“师傅接棍。”随即将手中戒棍丢给了智远大师,智远大师见状先是一矮身,而后双腿绷紧使劲向上一蹬,整个人跃到了半空中,顺手抄过戒棍之后,对着飞来的剑刃使劲一劈,顺势将剑刃劈落在地。 此时男子已然稳住了身形,右脚脚尖对着地面一点,磕起一块石子踢到了插在地上剑刃,被这力道一带,剑刃再度向着智远大师飞来,鉴于智远大师此时堪堪落地,没曾想男子会有此一招,一时来不及格挡,只好将手中戒棍竖在自己身前,整个人身子一侧,堪堪躲过这一击,谁知擦身而过的剑刃却带起了方才那柄,两柄剑刃借着反弹的力道一勾,滴溜溜地飞了回来。 智远大师听闻身后有异响,脚下一蹬向着男子冲了过去,全然不顾身后两柄追魂索命的剑刃,男子见状面色突然凝滞,此时三柄剑刃已然射出两柄,无奈之下只好挺起三刃剑向着智远大师冲去。 只见二人相峙,智远大师手中戒棍突然向后一滑,本人则是信手抓住了棍梢,整根戒棍抡圆了一个半弧,自右向左对着男子的肋下抽来,男子当即右手持剑自左向右往外一挡,只听‘噹’的一声,棍剑相交,智远大师借着男子向外的力道,以戒棍为支点,脚下顺势一转,整个人来到了男子的身侧,同时也躲过了背后的两柄剑刃,随即智远大师手中戒棍一松,整个人一个弓步向前一窜,当即使出一招崩拳,打在男子的肋间。 眼见智远大师突然向一侧闪开,男子正准备变招抵挡,却看见自己的两柄剑刃飞来,无奈之下男子只好挺起三刃剑左右一晃,将两柄剑刃收回至剑上,而后正待变招,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腰肋间传来,男子身形一晃,顿时一阵剧痛席卷全身。 随后智远大师原地站定,双手合十对着男子说到:“阿弥陀佛,切磋比试点到为止,施主承让了。”此时男子知道,自己已然输了一招,当即冷笑一声说到:“不错不错,老和尚你比峨眉那老家伙厉害,当今天下你这第一当之无愧。” “施主见笑了,贫僧自遁入空门,早已不问红尘世事,这等虚名已然是无用之物。”只见智远大师将戒棍递给一旁的一名僧人,随即笑着说到:“想那峨眉青莲师太,也是一心修道之人,对于世间虚名早已视若无物,当今天下若论武学造诣,没有一二之分,但是若论武德,当属贤王殿下为尊。” 男子闻言仰天长啸,而后捡起地上的剑鞘,对着一众门徒喊到:“走了,输了一招不丢人,咱们去会一会那个贤王殿下的。”说完领着一众门徒离开了嵩山,看方向像是奔着长安城而去。 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智远大师当即缓缓地摇了摇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此前青莲师太与飞剑盟虚弥比试,尽管是险胜了半招,但是奈何青莲师太年事已高,一番比试之后也是损耗了大量的元气,故而自虚弥离开峨眉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一众峨眉弟子见状顿时不知所错,唯独上山学艺的楚凝晗见状,通过飞鸽传书给楚墨风和史寒霜传递了消息,随后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当即带着史寒霜和莫梓瑶火速奔赴峨眉。 峨眉后殿内,楚墨风和史寒霜面色凝重地望着给青莲师太诊治的莫梓瑶,一旁的楚凝晗则是乖巧地站着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莫梓瑶将青莲师太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而后伸手将被子给青莲师太盖好,随即转身望着楚墨风点了点头,“师太她老人家已无大碍了,稍后我抄个方子,差人下山抓药,每日按时服用,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了。” 听闻青莲师太无恙,在场众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时青莲师太对着史寒霜说到:“霜儿啊,为师这些日子没有精力顾及山上的事,还得劳烦你在山上多待些时日,替为师暂时主持大局,不知你意下如何?” 转身望了楚墨风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史寒霜当即笑着说到:“师傅您放心吧,徒儿这段时间会在山上打理的,直到您痊愈之后再说。” 而后楚墨风有些疑惑地问到:“姨娘,这个什么飞剑盟究竟是什么来路?此番大肆挑战中原武者又是为何?” “此子兵器奇特,武功路数也怪异,我与之打斗时,也摸不出对方的来路,只是隐隐感觉好似东瀛蓬莱一带的招式。”青莲师太闭上双眼,回忆起此前打斗的场景,缓缓地说到:“其实,有件事这么多年我也没能告诉你,你手中的焚天,本是一对儿,还有一柄应该是镇在嵩山少林寺的伏魔殿内,你若是想知道详情,还得亲自去嵩山走一趟。”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史寒霜勾了勾手,二人径直走出了后殿,来到后殿外的院落内,楚墨风面色凝重的对着史寒霜说到:“此番此人来意不明,我决定以彼岸花夜叉的名义在江湖上散布消息,约此人于半月后在嵩山比试,此番我得去嵩山走一趟,这边就拜托你和梓瑶了,一切小心为妙。” 只见史寒霜点了点头说到:“成,半月之后咱们在嵩山见,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别忘了家中还有人等着你就好。” 楚墨风见状将史寒霜一把揽在怀中,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而后转身离开了峨眉,一路下山之后,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嵩山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整个中原大地各门各派都收到了楚墨风的消息,而后越州飞剑盟的虚弥也收到了楚墨风的战书,望着手中这张薄薄的挑战书,虚弥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又自顾自地开始闭目养神。 闰三月中旬,楚墨风抵达嵩山少林寺,径直上山之后,楚墨风在迎客僧人的带领下见到了智远大师,听闻智远大师已然与之交过手,楚墨风当即详细询问起其中的关窍,智远大师得知了楚墨风已然下了战书,当即细心将当日打斗的场景给楚墨风进行分析,二人一番讨论之后,楚墨风渐渐地对虚弥的招数有了了解。 随后楚墨风站起身,将背后的焚天取出递给智远大师,而后恭恭敬敬地对智远大师行了一礼说到:“智远大师,小子听峨眉青莲师太提及,小子这柄兵刃乃是一对儿,另一柄据说镇在贵寺的伏魔殿之内,今日小子斗胆想取出另一柄,不知智远大师是否能行个方便?” 望着手中黯黑的焚天,智远大师沉吟了半晌,而后缓缓地抬起头说到:“如若老衲所料不差,贤王殿下应该还有一尊与之相配的铠甲吧?” “正是,那尊铠甲当初就是通过与焚天相呼应,小子才得以在兰州城内寻得。”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不解地望着智远大师。 只见智远大师将焚天还给了楚墨风,而后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因果循环,既然今日你持焚天前来,那么老衲准许你进入伏魔殿取出灭世,但是能否安然无恙的取出,这就看你的造化了,切记如若不行切不可强行为之。”随后智远大师唤来一名僧人耳语了一番,那名僧人点了点头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施主请随小僧前去伏魔殿。” 楚墨风见状赶忙起身对着智远大师行了一礼,而后随着那名僧人走出了禅房,向着伏魔殿方向走去,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智远大师抬头望着天空缓缓地说到:“佛祖在上,弟子今日这番举动究竟是对是错,还望佛祖能够明示。”说完又低下了头,口中低声诵念起《金刚经》。 来到伏魔殿门口,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那名僧人站的远远的对着楚墨风说到:“施主见谅,小僧只能送您到这,剩下的路还要您自己前行。” 感受着手中焚天轻微地颤动,楚墨风知道这座看似祥和的大殿内,定然有与焚天相关的东西,如若所料不差应该就是那柄灭世,随即楚墨风信步上前,缓缓地推开了伏魔殿的大门,大门一开顿时一阵莫名的妖风在门口处肆虐,将地上的尘土尽数刮起,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跃进大殿,而后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自动合上,霎时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手持焚天一步步向前走去,大殿内一片漆黑,楚墨风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借着微弱的火光找到了一支蜡烛,缓缓地将蜡烛点燃,这时才渐渐地借着蜡烛的亮度看清了大殿内的布置。 只见大殿内耸立着四大天王的雕像,每一尊都是栩栩如生,大殿前端的案几上,供奉着几样东西,由于隔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信步上前,准备一探究竟,谁知此时大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刺耳的琴声,犹如索命梵音一般侵袭着楚墨风的耳膜,楚墨风见状将焚天往背后一放,双手捂着耳朵,想要将这种声音隔绝在外。 想起此行前来的目的,楚墨风快步上前来到案几前一看,只见案几上依次摆着一柄黑色的长刀、一颗毫无光泽的珠子,一把古香古色的琴以及一个夜叉模样的面具,除此之外并没有与焚天长相一致的物体。 楚墨风心想难道是青莲姨娘记错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若是青莲师太记错了,那自己来到嵩山之后,智远大师也不能让人带自己来这伏魔殿啊,望着伏魔殿四周的布置,殿内除了供奉着这四件东西,就只有四大天王的塑像了。 等等,四大天王,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东。手持玉琵琶;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手执“混元伞”;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手持青锋宝剑;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手持双鞭。想到这楚墨风径直跑到魔礼寿的塑像下,双脚接连向上一蹬,整个人窜到了魔礼寿的怀中,只见一柄赤红色的铁锏安静地躺在这里,楚墨风见状不由地欣喜万分,一把抄起铁锏往背后一放,而后一个凌空翻身落在地上,正待向着殿外跑去,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案几上供奉的面具,当即一咬牙转身跑到案几处,抄起面具向着殿外跑去。 一脚踹开殿门,楚墨风一个鱼跃飞了出去,待整个人离开殿门之后,伏魔殿的大门又再度合上,耳畔那索命的梵音已然消失不见,眼见楚墨风再度出来,那名僧人赶忙招呼楚墨风过去。望着手中的面具,楚墨风不由地笑了起来...... 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且看嵩山之上门派云集,再看少林宝刹旷世之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二章 嵩山之巅 旷世之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贞观元年,越州一带突然崛起一个新的门派,名为飞剑盟,盟主乃一俊俏男子,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三刃剑,自崛起之日起,不断挑战江湖上各路高手,大有一统江湖之势,一时间江湖各门各派人心惶惶。 三月初,飞剑盟挑战越州烟雨山庄,庄主花子若以一招惜败,烟雨山庄百年屹立不倒的匾额被毁;在此之前中原大地东部,但凡能够排的上字号的门派尽数被挑;三月下旬飞剑盟造访巴蜀圣地峨眉派,峨眉当代掌门青莲师太以半招险胜,遂因体力不支卧床不起;闰三月朔,飞剑盟踏足天下武林圣地---嵩山少林寺,少林当代住持智远大师与飞剑盟盟主虚弥力战一番之下,侥幸一招胜出,随后虚弥临走时扬言要去挑战坐镇京城的贤王楚墨风。 殊不知楚墨风早已收到自己女儿的飞鸽传书,携夫人史寒霜和莫梓瑶快马加鞭赶赴峨眉,经过莫梓瑶的悉心调理,青莲师太渐渐转危为安。 鉴于飞剑盟在江湖掀起如此滔天巨浪,楚墨风决定亲下战书,约定于下月初一在嵩山少林寺与虚弥一较高下。随后楚墨风辞别了两位夫人,只身一人奔赴少林寺,在那里还有一柄神兵等待自己的到来。 在少林寺的伏魔殿内,经过一番环生险象之后,楚墨风顺利取出了神兵灭世,顺带还取出了一副镇在案几上的面具。 将面具收到怀中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那名僧人面前,“大师,在下已经取到了所需之物,现在需要向智远大师道别,时间紧迫在下需要寻一处地方闭关半月。” 那名僧人点了点头,而后带着楚墨风来到了智远所在的禅房内,眼见楚墨风顺利归来,智远不由地点了点头,随即双掌合十说到:“阿弥陀佛,既然殿下顺利归来,那一切皆是造化。” 楚墨风从怀中摸出那副面具递给了智远大师,“大师,有一事因为太过仓促,还望您见谅,这副面具是我在伏魔殿内发现的,因为觉得好奇就顺手取出来了,不知为何这副面具会镇在伏魔殿内?” 望着面前这副狰狞的面具,智远大师伸出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而后口中连称‘罪过,罪过。’,楚墨风见状不明所以,正待开口继续询问,谁知智远大师突然轻咳了一声,随即禅房内的一众僧人尽数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自己与楚墨风二人时,智远大师这才缓缓地开口说到:“此事乃是我少林一桩秘辛,历代少林寺住持在圆寂之前都会将这个秘辛告知下一代住持,毕竟此乃少林寺一件丑事,今日因你取出了这副面具,贫僧只能如实相告了。” 随后智远大师望着窗外缓缓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事情发生在北周大象年间,当时少林寺有一弟子法号空冥,乃是少林寺百年一遇的奇才,此子自三岁入寺,到十五岁时就已然将少林武学悉数融会贯通,千百年来少林始终秉承研修佛道与世无争,奈何此子下山历练之时,因一时气急与人争斗,遂将人打成重伤。 那时朝代更迭频繁,江湖上更是混乱不堪,此子为了不连累少林,始终在外躲避仇家追杀,机缘巧合之际遇到一女子,此女子来自苗疆一带,乃是用蛊好手,不知怎的二人渐生情愫,随决意浪迹天涯。 二人联手解决了前来追杀的仇家之后,遂以狂僧恶女的名号在江湖闯荡,渐渐地也闯出了一些名头,随之而来的是仇家也越来越多,当年狂僧空冥为了不显露出自己的武学底子,遂自创了一套疯魔刀法,镇魔殿内那柄刀就是他的兵器,其夫人恶女则惯用一尾古琴,琴内藏有长短两柄剑。 一日二人应约前去与人比试,谁知却中了埋伏,仓促之中恶女为了掩护狂僧不幸身亡,无奈之下狂僧空冥只得带着夫人的尸首来到了少林寺寻求庇护,那一任的少林寺住持乃是空冥的师傅,眼见自己的徒弟沦落到如此境地,一时生出了恻隐之心,遂以少林的名号将其看护起来。 那时少林还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派,听闻空冥躲在少林寺内,一众仇家联合起来上少林要人,当日除了住持之外,所有人都建议将空冥交出,在后殿养伤的空冥得知消息,遂来到了大殿外的演武场,望着面色冷淡的众人,空冥对着自己的师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谢师礼,随即带着一副夜叉面具,与前来寻仇之人战成一团,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眼见空冥已死,一众仇家随即离去。 住持见状不忍徒弟尸首弃之荒野,遂瘦脸之后葬在了后山,并将其留下的那四件东西收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常年杀伐导致这四件东西戾气太重,住持遂决定将其镇在伏魔殿内。 此后少林历经百余年,这段秘辛也随之流传了百余年。听完智远大师的叙述,楚墨风站起身点了点头说到:“这位空冥前辈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了不连累师门,竟然能够弃本门武学不用而自创武功,在最后关头并没有蜷缩在师门的羽翼之下,而是能够勇敢的站出来面对自己犯下的过错,实属难能可贵。” “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智远大师听了楚墨风的话,随即双手合十说到:“殿下此番已然给飞剑盟下了战书,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好叫大师得知,在下稍后会离开嵩山,寻一处闭关半月,待下月初一之时,在下定当前来赴约,此战关乎着我中原武林兴衰荣辱,在下定当全力以赴。”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智远大师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禅房。 一路下山之后,楚墨风翻身上马随即失去了踪迹。 或许是因为楚墨风下战书的缘故,飞剑盟在收到战书之后,竟然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反倒是有消息传出,其盟主虚弥也在闭关之中,一时间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牵动了整个中原大地江湖人士的目光。 峨眉后殿内,此时莫梓瑶正在给青莲师太熬药,床榻上青莲师太斜躺着望着莫梓瑶的背影,不免感慨万分,“梓瑶丫头,辛苦你这段时间在我身边伺候了,姨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姨娘这是哪里的话,您是梓瑶的姨娘,您身体有恙梓瑶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的。”莫梓瑶闻言不曾回头唯恐锅中的药出现纰漏,“姨娘,您说夫君他这一战能打赢吗?” “那小子,鬼主意多得很呢,咱们要对他有信心。”缓缓地坐起身之后,青莲师太自顾自地打坐调息一番,感觉到全身已然无恙,这才睁开眼笑着说到:“霜儿那丫头呢?怎么没见她?” “霜儿姐姐在大殿外的演武场监督弟子练功呢,您休息的这些日子,霜儿姐姐愈发像一个掌门的模样了。”只见莫梓瑶将锅中的药端到一旁,随即倒在了一个碗里,“前日凝晗那个小丫头赌气不想练剑,也被霜儿姐姐责罚了一番。” 听了莫梓瑶的话,青莲师太眼中又浮现出那个大雪天在演武场努力练习的身影,当即笑着说到:“这个孩子就是要强,这么多年了这个性子始终没有改。” 此时峨眉大殿外的演武场上,一身青衣的史寒霜,反手倒提着赤焰寒冰,冷冷地望着演武场内认真练习的峨眉弟子,曾经与一同上山学艺的姐妹们,此刻也已然长成了大姑娘,只见一袭白衣的柳新然缓缓地走到史寒霜身边,望着下面认真比划的弟子,不由地笑了笑说到:“看着现在这些弟子有板有眼的模样,不免会想起咱们当年,那时的咱们不也是像她们这般夜以继日吗?” “柳师姐,那是说的你我好吗?人家霜儿妹妹可是寻了个好去处,现在都贵为王妃了,这也算是峨眉的幸事了。”当代峨眉大师姐柳新然话音一落,一旁走过来一名一身红衣装扮的女子,眉眼间始终带着丝丝笑意,伸手拍了拍史寒霜的肩膀,笑着说到:“我说霜儿,姐姐我怎么觉得你这有了小凝晗之后,身材依旧是原来那个样啊?快跟姐姐说说,究竟是怎么保养的?” 还未等到史寒霜开口,只见一个一袭黑衣的女子三起三落从大殿台阶处飞来,缓缓地落地之后,略带调笑地说到:“我说若雨师姐,您这是想着找个人家嫁了是吗?不如让霜儿师姐给你问问,看看贤王殿下还收不收峨眉弟子了,正好你们凑个伴儿?” “萧绻雨,你个臭丫头,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看你从大殿方向过来,是不是又去偷吃了?”先前的言若雨眼见自己的小师妹又打趣自己,不由地伸手去挠她的痒处。 望着身边同年上山的师姐妹,史寒霜不由地笑了笑,随后一本正经地低声说到:“我说啊,咱们是不是得矜持些,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子看着呢。” 听闻史寒霜这么一说,三人赶紧原地负手而立,面露正色地望着台下,“霜儿,你家那位此番与那个什么飞剑盟比试,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是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我相信殿下能够做好万全准备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赤焰寒冰,史寒霜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一番演练结束,作为峨眉最小的弟子,楚凝晗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先是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而后对着柳新然等人喊到:“凝晗见过三位姨娘。” 此话一出柳新然三人不由地大笑起来,而史寒霜则是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说到:“傻丫头,你这一句话不要紧,给你父亲大人又找了三个娘子啊。” “啊?母亲大人,不叫姨娘叫什么啊?我看您和父亲大人还有二娘都是喊青莲祖母喊姨娘啊?”原本兴致冲冲的楚凝晗听闻,当即傻了眼,心想这难道不应该这么喊吗? 只见柳新然一把将楚凝晗揽到怀中,揉着她的小脑袋说到:“傻孩子,喊姨姨就好,一喊姨娘可就便宜了你父亲了。” “嗯,知道啦,三位姨姨好。”楚凝晗点了点头,而后抬头望着史寒霜说到:“母亲大人,父亲去哪里了?为何迟迟不见他返回峨眉呢?” “你父亲大人此刻......”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史寒霜不由地有些失神。 五月朔,早在十日前,嵩山少林寺就已经开始做准备,在智远大师的授意下,演武场四周早已清扫一遍,而后各式斋饭斋果尽数运至山上,此番旷世之战选在少林,一是因为少林现在忝为天下武林圣地,二是因为只有少林才能够一次性招待众多天下群雄。 卯初时分一众迎客僧已然在山下开始等候,前来观战的江湖人士均是持帖造访,遂被迎客僧带上山去,直至辰初时分,只听山门处有人高喊:“峨眉青莲师太携弟子前来。”众人闻言赶忙拥簇着智远大师起身迎接,眼见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青莲师太,在四位徒弟的拥簇下缓缓地走了进来,众人赶忙开口问好。 青莲师太见状均是一一回礼,而后来到智远大师面前笑着说到:“听闻大师最近也曾比试了一番,贫尼自这番比试之后才发觉,老啦,不中用啦,现在是她们年轻人的天下,咱们这些老骨头,有时候也该考虑考虑退位让贤了。” “阿弥陀佛,师太身子骨依旧硬朗,何来退位让贤一说,素闻贵派寒霜女侠乃是师太的亲传弟子,掌中一对赤焰寒冰纵横江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只见智远大师笑了笑,随即示意青莲师太落座。 辰时四刻,山下快步上来一群人,为首一人一袭白衣胜雪,眸子里透出了丝丝寒意,径直来到演武场前,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到:“飞剑盟虚弥,见过诸位豪杰,不知那个所谓的夜叉来了吗?” 在场众人一见虚弥,齐齐地冷哼一声,而后智远大师站起身说到:“阿弥陀佛,远来便是客,虚弥施主暂且稍事休息,夜叉施主估计稍后就到,既然是比试,不如调整好气息和心态再说。” 虚弥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在门徒的拱卫下寻了个椅子落座,而后便有门徒奉上香茗吃食。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嗤之以鼻,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迟迟不见楚墨风到来,人群中的史寒霜和莫梓瑶不免有些担心,二人相视一眼之后正待说些什么,却见虚弥有些不耐烦地跳到演武场中央,祭出兵器三刃剑冷笑着说到:“那个什么夜叉是不是不敢来了?如若不来为何还要下战书?难道你们中原人都是这等言而无信之人?我再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如若他不来,那我就按照计划去挑战下一个目标。” 随即虚弥向着人群中望了一眼,而后大声说到:“不知峨眉寒霜女侠今日是否前来?如若你夫君不来,下一个就是你了,做好准备吧?” 话音一落就见史寒霜娇叱一声,一个箭步跃上了演武场,手腕一翻赤焰寒冰赫然在手,而后冷冷地望着虚弥说到:“不用一炷香了,今日本王妃就替殿下与你一战,让你也知道我们中原武林不是任由你随心所欲的地方。”说完便摆了一个峨眉剑法的起手式,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虚弥的身上。 虚弥见状不由地仰天大笑,“这难道是说中原武林没人了吗?男的不来让女的出战,今日真是让在下大长见识啊。”说完便疯狂地大笑起来,而后突然手中三刃剑一甩,一柄剑刃脱剑而出,向着史寒霜飞去,由于事出突然,史寒霜猝不及防,正待闪身后撤之际,只听‘叮’的一声,剑刃被一道金光磕飞,随即那道金光笔直地扎在演武场的地上。 史寒霜定睛一看,当即会心一笑,目光越过虚弥向着山门处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缓缓地走进山门,“笑个屁,这河南道的吃食小爷再也不吃了,跑肚三天了这才缓过来。”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无不欣喜万分,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走上演武场,越过虚弥径直来到了史寒霜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到:“下去下去,本王又没说不来,你在这舞着两柄剑露什么财?莫不是想让江湖豪杰们知道,你峨眉名剑太多了吗?” 眼见二人在场上恩爱,台下的青莲师太顿时老脸一红,当即朗声说到:“来了就赶紧比试吧,儿女情长的日后有的是时间的。” 楚墨风闻言对着青莲师太狡黠地一笑,“是,小子谨遵青莲姨娘指示。”随后伸手在史寒霜胸前一推,就见史寒霜倒飞着向台下滑去。 而后楚墨风转过身望着虚弥说到:“听你方才之言,你不是中原人,那我斗胆猜一猜,你是来自蓬莱或者东瀛吧?” “世人都说夜叉大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没错,东瀛稻田世家长子稻田虚弥见过各位中原豪杰。”只见虚弥冷笑一声,随即伸手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好的手势。 “废话别说了,打完这场滚回你的东瀛去,这里是中原,不是你玩闹的地方。”楚墨风一听对方是东瀛人,当即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只见虚弥,或者说稻田虚弥冷笑一声说到:“如若在下输了,在下定当返回东瀛,但是如若阁下输了,是不是可以承认中原武术不如东瀛武术?”稻田虚弥闻言冷笑一声,握紧手中三刃剑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台下一众江湖人士,只见众人纷纷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面色狰狞地说到:“成,今日中原武林一众豪杰作证,但是如若你输了,把你的兵器留下作为警醒后世来挑衅的人。” 稻田虚弥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狡黠地一笑,脚下一蹬向着楚墨风冲去,楚墨风深知对方兵器诡异,心中顿时提了小心,双手一翻焚天灭世赫然握紧,随即也一个箭步向着稻田虚弥冲去。 眼见楚墨风又翻出一柄与焚天相似的兵器,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万分,“这夜叉什么时候又打造了一柄焚天啊。” 而青莲师太则是与智远大师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信息。 只见稻田虚弥手腕一抖,一柄剑刃赫然飞出,贴着地面向着楚墨风的下盘划去,楚墨风见状手中灭世向着前方一丢,笔直地插在地面,正好挡住了剑刃飞来的路线,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剑刃瞬间被弹开。 稻田虚弥见状当即心头一惊,随即又抖出一柄剑刃,向着楚墨风的胸口射去,行进过程中的楚墨风当下身子一拧,整个人倒飞着冲向虚弥,飞来的剑刃贴着楚墨风的额头划过,带起了一阵阴风。 眼见楚墨风即将欺身,虚弥只好甩出第三柄剑刃,只是这一招乃是虚招,为的是带回此前两柄剑刃,楚墨风倒飞的过程中已然将灭世抄在手中,当即迎着剑刃的方向,焚天灭世使劲一挥,将第三柄剑刃抽向空中。 随即楚墨风身子再度一拧,整个人面对着稻田虚弥,手中焚天灭世高高举起,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挥下,稻田虚弥见状只能举剑相迎,只见一声惊天巨响,二人旋即又分开了身形。 只见稻田虚弥握着三刃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而对面的楚墨风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而后楚墨风从后腰取出一个面具缓缓地戴上,望着稻田虚弥冷冷地说到:“既然你是来挑战夜叉,那么按照规矩,我还是得戴上我的面具迎战的。” 面具戴好之后,在场众人不免有些疑惑的望着那个面具,很多人发觉这并不是楚墨风原有的面具,当即起了好奇之心。望着面具上狰狞的造型,稻田虚弥也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本就信奉鬼神的东瀛人,此刻见到如同九幽厉鬼一般的面具,心中顿时起了一丝怯战的心思。 此刻三柄剑刃尽数横亘在二人之间,只见楚墨风手中焚天一出,对着其中一柄剑刃疾射而去,瞬间将剑刃撞向稻田虚弥的方向,而后手腕突然向后一拉,焚天再度返回自己手中,众人一见不由地大吃一惊,心想这神兵焚天什么时候能够伸缩自如了,在场细心人发现,原来是焚天的握柄处连着一截铁链,楚墨风催动焚天射出,再以铁链控制,便能够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眼见剑刃飞来,稻田虚弥当下心中一横,手中三刃剑迎着剑刃而去,信手一粘一带,剑刃瞬间回到了三刃剑上,此时楚墨风早已冲了过来,焚天再度连出两次,将剩余两柄剑刃悉数击飞,而后手腕一抖,焚天在铁链的控制下紧随两柄剑刃向着虚弥射去。 稻田虚弥见状赶忙向着右侧一闪,手中还不忘带回自己的剑柄,眼见随后而至的焚天一击未中,稻田虚弥不由地有些洋洋得意,正待开口戏谑一番之际,却听见楚墨风冷笑一声,当即心中暗道不好,只见带着锁链的焚天突然在半空中兜了个圈,如一条吐信毒蛇一般在稻田虚弥的左肋间叮了一口,随即带着一丝血花飞回了楚墨风的手中。 此时楚墨风却是得理不饶人,脚下再度一蹬,整个人再次向着稻田虚弥冲去,感受着腰肋间阵阵疼痛,稻田虚弥当即一抖三刃剑,将三柄剑刃尽数射出,只见三柄剑刃在空中打着旋,向着楚墨风上中下三路袭来,楚墨风见状将焚天贴着地面丢出去,堪堪地擦着下路那柄剑刃而过,而后左臂使劲一抖,只见铁链呈波浪状依次击打在三柄剑刃上,顷刻间将三柄剑刃悉数弹下演武场,而后楚墨风又将左臂高举,在头顶抡了个大圈,带着焚天的铁链顿时像是一条黑龙,紧紧地缠绕在稻田虚弥的身上,随即楚墨风欺身上前来到了稻田虚弥面前,右手的灭世直指稻田虚弥的咽喉处,随即冷冷地说到:“你输了,按照约定留下兵器滚回东瀛去吧。” 被楚墨风这一通铁链一围,虚弥此刻才反应过来,当即冷声说到:“这不对,情报上说你只有一柄铁锏的,这多出来的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柄啊,半月前才从少林寺拿的,就连这些招数也是这半个月想出来的。”望着手中的灭世,楚墨风不由地有些轻佻地说到:“回去吧,中原武林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地方。” 随即楚墨风一抖手腕,围绕在稻田虚弥身上的锁链尽数脱落,只见稻田虚弥单膝下跪,将手中的三刃剑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到:“今日一战实在痛快,整个中原武林,你才堪称是第一人。” 随后稻田虚弥领着一众飞剑盟的门徒,灰溜溜地离开了嵩山,望着稻田虚弥狼狈的身影,楚墨风不由地自顾自地嘀咕到:天下武学,哪有第一第二之分...... 俗话说一战成名天下皆知,且看楚墨风再度奔赴战场,再看龍城军终于完成考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下粮仓 硕鼠几何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发出挑战书,决定在贞观元年五月朔于嵩山少林寺,与飞剑盟盟主虚弥进行比试,随即江湖各门各派悉数到场观摩,而早先一步抵达嵩山的虚弥,发觉楚墨风迟迟未倒,不免从言语中挑衅在座众人,却不料也露出了自己的底细。 在众人殷切期盼之中,楚墨风应约来到嵩山,一番缠斗之后,楚墨风依仗手中两柄神兵以及一条铁链,彻底击败了实为东瀛人的稻田虚弥,而后按照约定,稻田虚弥奉上了自己的兵器三刃剑,随即灰溜溜地离开了嵩山。 眼见楚墨风获胜,在场众人顿时兴奋不已,纷纷跃上演武台将楚墨风拥簇在中间,台下的史寒霜和莫梓瑶早已眼中含泪望着楚墨风,依旧稳如泰山般端坐的智远大师和青莲师太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智远大师站起身朗声说到:“阿弥陀佛,今日一战着实令贫僧大开眼界,殿下的武功似乎是又精进了一步,俗话说为国为民之武者堪称为侠,殿下身居庙堂之时且能设身处地为民着想,今日又为了中原武林,只身挫败了东瀛人的阴谋,实乃我辈之楷模。” “大师此言诧异,论起武学修为和武德,在下自认不如在座诸位前辈,今日在下能够挺身而战,只不过是不想看见天下百姓因此而生灵涂炭,此番在下不敢妄自邀功,只希望他日我大唐与突厥一战之时,诸位能够鼎力相助,告辞!”谁知听了智远大师的话,楚墨风却摆了摆手,而后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抄起地上的剑鞘,将三刃剑收回,而后一个箭步跃至山门处,随即飘然下山。 缩在史寒霜怀中的楚凝晗,眼见自己父亲离去,不由地抬头望着史寒霜说到:“母亲大人,父亲将那柄三刃剑带走,不会是准备给女儿留下的吧?” “胡说,你难道忘记了峨眉铁律了吗?属于自己的剑只能去剑冢中寻找。”谁知史寒霜俏脸一寒,冷冷地望着楚凝晗说到:“外间得来的剑与自己不能心意相通,使用起来怎能随心所欲?” 楚凝晗闻言吐了吐舌头,而后又蜷缩在史寒霜的怀中不再言语。 随着楚墨风的飘然离去,一众江湖豪杰陆续离开了嵩山少林寺,而史寒霜和莫梓瑶则是于嵩山山脚处,跟青莲师太一行分别,在楚凝晗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史寒霜和莫梓瑶踏上了返回京城长安的道路。 楚墨风与稻田虚弥这一战,则是迅速在江湖上传开,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羡慕楚墨风武学精进的,有嫉妒楚墨风再立威名的,也有那些隐藏在暗中,对楚墨风咬牙切齿的,而事情传到当今陛下李世民耳中,李世民则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而后望着大殿上站着的苑君璋,随即朗声说到:“既然苑将军决意归顺朝廷,朕深感欣慰,朕决意晋封苑将军为隰州都督,授爵位芮国公。” 原来就在楚墨风与稻田虚弥大战之际,苑君璋率领手下兵马归顺了朝廷。武德年间,苑君璋勾引突厥兵攻陷马邑,杀掉了高满政,退兵据守恒安。然而他的士兵都是中原人,大多脱离他投奔唐朝。得知消息的苑君璋十分害怕,便也主动投诚,请求让他防守北部边疆以赎罪,李渊闻之欣然允诺。 然而苑君璋害怕大唐出尔反尔,遂请求订契约,李渊为了安抚苑君璋,派雁门人元普送给他金券。适逢此时颉利可汗又派人来招降,君璋犹豫不决,其麾下恒安人郭子威劝他说:“恒安地势险要城墙坚固,突厥正强盛,正应该依靠它再观察形势的变化,不宜束手受制于人。” 随即苑君璋听从了郭子威的建议,拘捕元普送到突厥,又一次与突厥联合,并数次入侵唐帝国。直至贞观元年五月,苑君璋眼见颉利可汗政事混乱,知道突厥不足以依靠,于是率兵马投降。苑君璋的投降另大唐的版图又统一了一块,这令李世民兴奋不已,遂命人通知远在嵩山的楚墨风。 早前右仆射封德彝在尚书省突然发病,李世民得知情况之后亲自前去探视,命人用御辇将他送回家中。六月辛巳日(初一),楚墨风返回了长安,而就在这一日封德彝病逝,终年六十岁。听闻噩耗之后,李世民下旨辍朝三日,并追赠封德彝司空,赐谥号为明。 壬辰日(十二日),任命太子少师萧瑀为尚书左仆射,然而就在朝堂上一片悲痛之际,中原大地纵却迎来了一场灾难。 戊申日(二十八日)河南道境内发生旱灾,以兖、郓、齐、青、莱、登、沂各州为最,一时间受灾州府境内,百姓流离失所,街头饿殍无数。 听闻消息之后,李世民当即下旨征调粮食前往赈灾,并下旨免除受灾地区一年赋税,谁知随着赈灾粮食下发之后,情况非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愈加严重,这令李世民惊诧不已,正待雷霆震怒大肆查彻之际,却听闻京城一万龍城军携带约数百万担粮食奔赴受灾地区,随即灾民得到了妥善安置,而灾后重建工作也在龍城军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秋,七月辛亥日(初一),贤王楚墨风进宫面圣。御书房内,楚墨风向李世民汇报了关于赈灾的一应事宜,李世民端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翻阅着楚墨风呈交的奏报,不时地沉吟片刻,随即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坐在一旁的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个大唐的最高掌权者,才入而立之年的李世民,由于每日操劳过度,鬓角已然泛起了白霜,二人年龄相仿,楚墨风依旧是一副俊俏公子模样,而李世民早已浮现出衰老之势,想起当年二人均是英姿少年,一同驰骋沙场南征北战,楚墨风不免心中有些难过。 半晌,李世民抬起头,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如你所说,此番赈灾粮食出现纰漏,乃是人为所致,既然如此,为何不顺藤摸瓜调查下去?” “灾祸突现,百姓为重,当时最好的办法则是先安抚住百姓,如若那时进行调查,无论调查出什么,如若消息泄露,第一势必让百姓对朝廷有所怨恨,第二如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届时难免重现前隋景象。”楚墨风闻言当即拱手说到:“故而臣弟当时只能先以个人名号作保,从岭南宋家借调大批粮食用于赈灾,待灾情过去之后,再准备着手调查此事。” “借调的?那岂不是说你还得还给岭南宋家?数百万担粮食,估计也要不少钱吧?朕从内库拨给你一部分,剩余的待国库充裕之后再行拨付,你看如何?”听闻楚墨风为了大唐又出了血,李世民当即准备唤过王德从内库支钱垫付。 “朝廷的钱还是留着备战突厥战事吧。”楚墨风摆了摆手,而后坐下来对李世民说到:“至于陛下您内库的钱,留着赏赐和自用即可,臣弟与那岭南宋家也有别的生意往来,选了一项让给他们三成利润即可。” “这可如何使得?”李世民虽然不事经商,但是也大概知道,楚墨风口中所谓的三成利润也不是个小数目,心中不免有些惭愧,谁知楚墨风却笑着说到:“如若陛下执意要赏赐,那臣弟想趁着这些日子朝中平安无事,臣弟愿意奔赴河南道彻查赈灾粮食一案,务必将那些硕鼠揪出来,否则一旦再发生灾祸,纵然有十个岭南宋家也撑不住。” 听闻于此李世民当即伸手捶了下桌子,随即面色狰狞地说到:“查,给朕彻底的查,天下十个府道,你若有精力,十个府道尽数给朕查一遍,这个大唐朕是第一,你便是第二,此番朕给你权利,你带人微服私访,好好给朕查一查这些人,抓出元凶之后,尽数送交朝廷,待十个府道查完,一并斩首以儆效尤。”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抱拳说到:“陛下放心,臣弟定当彻查天下粮道,以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谈完公事之后,只见李世民话音一转,笑着说到:“话说你小子,朕的表妹都已经娶回去许久了,怎么还不见婧妍传出喜讯啊?” “去去去,陛下这些事也要管,我可不跟你一样,儿子女儿一堆,我这可是小门小户,哪里养得起那么多子嗣?”只见楚墨风一脸嫌弃地望着李世民,而后起身从书架后摸出两瓶酒递给李世民一瓶,“不过话说回来,你我年纪相仿,你这鬓角可是白了不少啊,有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弄得如此疲累可不好,待过些时日我让梓瑶进宫给你好生诊治一番,顺便开一些调理的方子。” 二人各自仰头灌了一口之后,李世民将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顿说到:“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想不到,但是朕是一国之君,好在身边还有你能够替朕分忧,你看当年父皇他老人家,大哥身为太子忙着与朕争斗,仅凭你我二人操劳,这才勉强一统天下。” 随即李世民望着东宫方向叹了口气说到:“而今承乾和玄黓二人尚且年幼,朕想着待过些年,等他二人年龄渐长之后,分出一部分政事交由承乾处理,届时有玄黓那孩子在一旁辅佐着,如若兄弟二人做的好,朕也就可以稍作休息了。” “承蒙陛下如此器重玄黓,臣弟在此替玄黓谢过陛下了。”楚墨风闻言当即举起酒瓶对着李世民示意了一下,随即抿了一口。 “对于若干年后的日子你是怎么想的?”李世民仰起头猛地灌了一口酒,而后笑着说到:“朕也知道,哪有什么长命百岁永生不死一说,全是自古那些方士用来骗人的,朕啊,能活到五十岁就心满意足了。” “启禀陛下,今日之言入的您耳不可出自您口,臣弟早就想好了,无论你我二人谁先离去,剩下的一个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守护好这片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疆土,待寿终正寝那一日,也好下去对对方有个交代,届时臣弟想葬于皇陵内,望陛下应允。”楚墨风闻言面色凝重地望着李世民,而后缓缓地举起了酒瓶。 李世民闻言眼眶一湿,随即举起酒瓶与楚墨风一碰,“朕允了,但是在此之前,你我二人还要竭尽全力,打造出盛世大唐。”话音一落,二人当即大笑不已,而御书房内传出的笑声,令随侍在外的王德以及一众宫女侍从百思不得其解。 贞观元年农历七月辛亥日,李世民与楚墨风在御书房的这番谈话,被后世称为‘辛亥誓词’,自这一日之后,李世民加快了对战突厥的准备,而楚墨风则是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微服私访的旅程。 秋季,七月壬子日(初二),李世民下旨任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与李世民早年为布衣之交,加上皇后兄长的外戚身份,又有辅佐李世民即位的大功,故而李世民视为心腹,对他的礼遇无人堪比,曾经几次想重用他为宰相。 奈何文德皇后长孙竭罗固执地请求:“臣妾身为皇后,家族的尊贵荣耀已达到顶点,实在不愿意我的兄、弟再去执掌国政。汉代的吕、霍、上官三家外戚都是痛彻骨髓的前车之鉴,望陛下体恤明察!” 虽然深知皇后是为了李世民着想,但是李世民并未听从,在征询了楚墨风的建议之后,最后还是予以重用。 七月癸丑日(初三),楚墨风辞别府中家人,一行五骑偷偷地离开了长安城,自春明门出发,一路走水路直奔东都洛阳而去,作为彻查粮道的第一站,楚墨风选择了东都洛阳作为首要目标,毕竟在东都洛阳城内,始终潜伏着一群前隋的遗老遗少。 再度离开长安城之后,望着湍流不息的渭水,顾贞儿忍不住站在船头诗兴大发,“渭水啊,为何你如此湍急,为何你如此湍急啊?” 一通没头没脑的诗,引得船上众人不由地哈哈大笑,身为前隋之人的宇文琇,则是凑到楚墨风跟前低声说到:“小子,你这次又跑出来做什么?莫不是皇帝陛下又交代给你什么任务了?” “我记得父亲大人曾经提及,当年宇文大人在世时,对于隋朝的粮道就颇为关注,总是上书称民是国之本,粮是民之根,但似乎那时的朝廷对百姓毫不在意吧?”楚墨风闻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提及了宇文琇的父亲宇文弼的事情。 听到楚墨风提及自己的父亲,宇文琇当即神色一暗说到:“是啊,父亲大人、贺伯伯、史将军还有高大人,那么多为了百姓尽忠职守的人,最后却换了如此的下场。” “好在我们这些苟活下来的,看到了最好的结果不是吗?”眼见宇文琇神色落寞,楚墨风当即出言安慰。 听了楚墨风的话,想起大唐为自己的父亲正名,而自己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能够在阳光下安稳的生活,尽情地享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身旁这个比自己小着三岁的男孩子,无条件带给自己的,想到这宇文琇脸颊一红,突然侧过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有句话这么些年一直想告诉你,今日看来还不算晚。”随着话音一落,宇文琇径直在楚墨风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而后低声说到:“小屁孩儿,谢谢你。” 只见楚墨风突然蹭地一下跳了起来,而后捂着被宇文琇亲了的脸颊讷讷地说到:“谢什么啊,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若真想谢我,何不来我府上凑上一脚?” “滚滚滚,小屁孩儿说着说着就来劲了,姐姐我可没有那个兴趣,帮你做事做到姐姐觉得累了就不做了。”谁知宇文琇突然脸一红说到:“你以为姐姐是贞儿那个花痴丫头吗?” 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顾贞儿赶忙钻进船舱内,望着红霞满布的楚墨风和宇文琇,随即贱兮兮地问到:“不知二位方才趁我们不备,在船舱内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啦?” “去去去,姐姐我再跟你的情哥哥商议,何时把你娶进王府做侧王妃呢。”宇文琇闻言眼珠一转,随即狡黠地一笑。 贤王府,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原本有一块匾额,那是当初晋封之后,按例朝廷下发的,谁知就在楚墨风离开后不久,李世民命身边亲随太监王德,带着一块新的匾额来到贤王府传旨,旨意大致是陛下感念贤王为国劳苦功高,观其府邸匾额略显陈旧,特亲自手书一块‘贤王府’匾额赏赐给楚墨风,此后见此匾额文人落轿武人下马,贤王府大王妃史寒霜领旨谢恩,随后便命人将匾额挂起。 而此时楚墨风却还不知道此事,船舱内顾贞儿听了宇文琇的话,不由地脸色一红,幽幽地望着楚墨风说到:“风哥哥,这种事你我二人找个时间寻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好生商量就是了,这突然一说让人家有些害羞呢。” 谁知话音一落,柳非烟和萧若兰走进船舱,只见柳非烟笑着说到:“顾贞儿,你是不是又犯花痴啦?琇儿姐说的你也信,你没看见刚才琇儿姐亲了你风哥哥一下吗?” 一听宇文琇亲了楚墨风,顾贞儿双眼突然放光一个箭步窜到宇文琇身边,扳着宇文琇的双肩兴奋地说到:“琇儿姐,难道你也想通了?决定随着妹妹我一同进入贤王府享受荣华富贵了?” “屁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要给这个小屁孩儿卖命。”只见宇文琇一脸不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贞儿啊,姐姐劝你啊,这小屁孩儿都已经有了六房了,你再去可就是第七房了,当年大名鼎鼎的神偷顾女侠,能够放下身段去做小的吗?” 一时间四个女子为了这个问题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倒是将船舱内的楚墨风弃之不顾,这让楚墨风不免无奈地笑了笑。 东都洛阳城内,一间名为洛城米行的店铺内,两个面色阴鹫的人正端坐在内室,手旁的香茗冒着丝丝的热气,其中一个年长的捋了捋胡须,轻咳一声说到:“赵掌柜,此番赈灾一事,你们处理的也有些太仓促了,为何非要将第一批赈灾粮草私吞,这让我如何向上面交待。” 只见那个被唤做赵掌柜的年轻人,端起手旁的香茗吹了吹,而后又缓缓地放下说到:“我们也想缓一缓再说,谁知青州和齐州那些人,眼见赈灾粮食下发,便不管不顾地尽数昧下,而随后那个人紧接着调集了一万名杀气腾腾的士兵和数百万担粮食前来赈灾,这也让我们没法下手了。” “老朽可不管,这件事是你们这些人惹出来的,可别牵连到老朽的主人,望你们好自为之,如若朝廷派那个人下来彻查,届时你们死可别拉上主子,告辞了!”那名老者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只觉得咽喉处一凉,信手一抹发现咽喉处冒出潺潺鲜血,随即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只见那名赵掌柜抽出老者脖颈处的判官笔,对着地上的尸首啐了一口说到:“想把自己摘出去?做梦,拿钱的时候可没见你撇清,现在想翻脸不认人?就是死老子也要拉着你的主子垫背。” 随后赵掌柜径直走出了内室,刚来到外室柜台处,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走了进来,冷冷地说到:“敢问您可是洛城米行的赵掌柜?” 赵掌柜抬起头笑着说到:“正是在下,不知道客官想要买些什么?” “买你的命。”随着话音一落,只见男子伸手在赵掌柜面前挥舞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开了洛城米行,待男子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店内伙计才看见赵掌柜的咽喉处喷出一大簇血柱,飞溅在店内四处,随即赵掌柜捂着脖颈倒在了柜台上。 与此同时,受灾州府的米行掌柜在同一时间悉数被杀,一时间让各州府惊诧不已,而这一举动也为楚墨风前行的道路染上了一层迷雾...... 俗话说拨开层层迷雾方能看到事情本源,且看东都洛阳楚墨风剑花飞舞,再看河南道内彼岸花再度绽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 借刀杀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贞观元年六月戊申日(二十八日)河南道境内发生旱灾,收到奏报之后,李世民迅速下旨调集大批粮食前往受灾地区,谁知硕鼠横行,赈灾粮食非但没有悉数发放到灾民手中,反而是险些引发灾民暴动。 然而此时朝廷一时间再也无法筹集数量如此庞大的粮草,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龍城军应贤王楚墨风之命,携带数百万担粮食奔赴受灾地区,随即将粮食悉数下发,并监督当地的灾后重建工作。 鉴于此情,李世民授意楚墨风前往河南道彻查侵吞赈灾粮食一案,随后楚墨风带领麾下彼岸花小队,再启征程奔赴第一站洛阳。 此时洛阳城内,洛城米行掌柜在杀死神秘来客之后,当即被人刺死在柜台前,与此同时,但凡受灾地区米行掌柜,在同一时间悉数被杀。 洛阳城一处宅院内,一名青年男子正端在在椅子上,听着下人的汇报,时不时地点点头,偶尔会出言询问几句,待下人汇报完之后,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随后此人径直走进内室,来到书架边对着某处轻轻一摁,只听‘咔哒’一声,原本贴在墙壁上的书架,径直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随即此人慢慢地走了进去,待身影消失不见时,书架又再度缓缓地闭合。 沿着暗道走了一段距离,此人来到了一扇石壁前,信手将石壁上镶嵌的圆盘顺时针扭转了一圈,瞬间石壁上一扇门缓缓地开启,男子脚步未停走了进去,只见门后是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房间内的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兵刃,在墙上火把的映衬下发出荧荧的光芒。 男子径直坐在了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随即轻咳一声,只见身后的一处墙壁赫然翻转,从里面走出两名一身黑衣的男子,其中一人走到男子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主人,涉事人员基本除去,但是唯独青州城内青城米行掌柜失去踪迹,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人责罚。”说完跪在男子面前,低垂头颅瑟瑟发抖。 “嗯?怎么还能跑了一个?”男子像是没有看见面前的黑衣人一般,自顾自地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在手指间不停地把玩着。 此时另一名黑衣人赶忙快步上前,随即也跪在男子面前,语气诚惶诚恐地说到:“禀报主人,此番非是属下等办事不利,而是当属下率人赶到青城米行时,掌柜于三水已然不见了踪影,随后属下等人暗中在青州城内查探数日,也未曾发现其踪迹。” “哦,这样啊!”男子径直站起身,缓缓地绕到二人身后,伸手搭在其中一人肩膀上,只见那人身形微微一颤,耳畔 传来男子冷峻的声音,“做错了还要找理由,你说让我怎么罚你们才好呢?”话音一落只见男子信手一挥,二人随即感到背上一阵剧痛袭来,尽管如此二人依旧不敢起身,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强忍住后背的疼痛,二人当即颤抖地说到:“属下办事不利,愿意接受主人责罚。” 只见男子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微微一笑说到:“起来吧,这一次就暂且饶了你们,如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二人闻言当即起身对着男子施了一礼,随后男子面色凝重地说到:“今日老陈去洛城米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稍后你们去查探一番,退下吧!” 而后男子径直起身,按照原路返回,走出内室之后,男子信步来到了府邸外,抬头望着府邸大门上方的匾额,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农历七月骄阳似火,酷热的天气却依旧无法阻挡这座府邸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只见府邸大门上方的匾额上,赫然印着杨府两个大字。 一路顺流直下,大约行驶了三日光景,楚墨风一行抵达了东都洛阳,由于此番是微服私访,一行人将能够表露身份的物件尽数收起,柳非烟扮作了小厮,顾贞儿和萧若兰扮作了丫鬟,而楚墨风和宇文琇则扮作了一对夫妻,以商人的身份进入了东都洛阳。 进城之后,楚墨风先是带着众人来到了明义坊,此处有一座宅邸,原本是属于前隋皇帝杨广四弟杨秀的,待大唐击败王世充之后,遂将原先王世充赏赐下的宅邸尽数收回,当初为了犒赏楚墨风,李渊特意下旨将位于明义坊的这座宅邸送给了他。 而后尽管楚墨风没有在此居住,但是依旧常年安排人手进行整理和看护,那是天策府在洛阳城内很多暗地里的谋划,也尽数是在这座宅邸内完成的。故而楚墨风前往河南道彻查赈灾粮食一案,第一站选择的就是东都洛阳,一方面是因为洛阳此时已然成为中原大地的工商业和漕运中心,使得天下财富聚之洛阳,呈现出“天下之舟船所集,常万余艘,填满河路,商旅贸易,车马填塞”的繁荣景象,奠定了洛阳繁荣发展的雄厚物质基础,故而赈灾粮食的运输、中转以及销赃,很有可能就是在此完成的;另一方面自己常年闲置的宅邸,总还是要来看一看的,而且作为一个商人,如若再洛阳没有一间像样的宅邸,采买询价之时是会被当地人看轻的。 一行人在楚墨风的带领下进入宅邸之后,并没有立刻放松心态安歇,而是将这座五进五出的宅邸,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在查清没有暗道、监视之后,众人迅速在书房集合,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自古洛阳尽出豪门世家,而今洛阳比较有名的世家中,以洛阳房氏为最,房氏一族当今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此人正是贵为中书令、邢国公的房玄龄,由于房玄龄乃是当今陛下身边的重臣,故而房氏一族在洛阳城内不免行事有些高调,尽管房玄龄一再嘱咐,唯恐被当今皇太弟寻出事端,奈何身处东都洛阳山高皇帝远,房氏一族依旧行事嚣张跋扈。 距离明义坊不远的宜人坊内,坊间大半宅邸原属于隋炀帝第二子齐王杨暕宅,而后也被李渊收回,待天策府在洛阳安置驻地之后,李世民将这些宅子尽数赏给了房玄龄,为了避免族人卷入长安这座大染缸内,房玄龄当即命令族人尽数迁入宜人坊内,至此房氏一族便定居在洛阳城内。 位于坊内自西向东数第三间宅邸,此处的宅邸较之坊内其他宅邸来说,略显破旧单薄,此处乃是房玄龄的族叔房诩宅邸,此刻房诩坐在书房内,双手颤抖地握着手中的一张信笺,目光中渐渐地露出了怒火。待信笺读完之后,房诩重重地捶了下面前的书案,原本端放在书案上的砚台瞬间被震得弹起,而后落回书案之上,将砚台内的墨汁飞溅出些许。 随即房诩摇了摇桌边的铃铛,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房诩拱了拱手说到:“不知三爷有何吩咐?” “迅速奔赴青州,务必找到青城米行的掌柜于三水,找到之后想办法将人带到我这里来。”只见房诩面色狰狞地说到:“如若此行遇到任何阻拦,不必有所顾虑,尽数......”随即伸出二指在咽喉处做了个划动的手势。 男子闻言当即对着房诩施了一礼,而后迅速转身离去。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房诩忿忿地说到:“这年头有些人不讲道义,那就莫怪老夫不仁不义了。” 安顿好了的楚墨风一行,忽然想起府内似乎是没有人准备吃食,随即五人将大门锁好,沿建春门大街一路向东,来到了位于修善坊附近的南市内。 较之长安的东西两市有所不同,东都洛阳是沿用了前隋的布局,并未做太多改变,故而洛阳城内共有市集三处,分别是位于厚载门北侧的西市、位于通利坊和永善坊之间的南市、位于景行坊和敦厚坊之间的北市,三处市集周围皆是繁华地段,故而楚墨风选择前往南市,南市以经营日常商品为主,在三个市中规模最大,现今商户有三四千家。当下的各类重要商品如金、银、珠宝、瓷器、皮毛、丝绸等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南市,再从这里发送到全国各地乃至西域、东瀛等地。 洛阳城内最大的米行洛城米行,就坐落在南市之中,这也是楚墨风第一个要调查的地点,五人步入南市之后,一路上并未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毕竟作为商业中心的洛阳,每日前来采买的商人络绎不绝,有带着整队护卫的,有带着娇妻美妾的,像楚墨风这般人员组成的,那更是数不胜数,故而一见五人进入南市,市集内的货商依旧像往常一般,大声吆喝着开始兜售自己的货物,以期能够引起楚墨风的关注。 五人借着采买之际询问了一番,随即按照那个货商的指引,径直来到了洛城米行门前,只见往日早已开放的米行,此番却是大门紧锁,楚墨风见状对着装扮成小厮的柳非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众人,一个不留神钻进了人堆中。 只见柳非烟大大咧咧地走到一个摊位前,信手抄起放在摊位上的花瓶仔细把玩着,而后突然开口问到:“掌柜的,敢问对面那个洛城米行为何不开门了?小的陪我家主人前来采购粮食,这不开门可如何是好啊?” 那位出售花瓶的摊贩还算是个好人,听到柳非烟如此一问,随即四下张望一番,而后低声对柳非烟说到:“小兄弟,恐怕今日要让你的主人白跑一趟了。” “掌柜的为何这么说?难道是这间米行出了什么事情吗?”柳非烟闻言不由地一怔,心想莫不是这间米行的掌柜已然潜逃了?如若这样的话,岂不是无法追踪了。 正在思索之际,却听那个摊贩轻声说到:“小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洛城米行的赵掌柜在店铺内被人杀害了,凶手光天化日之下走进店铺,将赵掌柜一刀毙命,随即扬长而去,至今都没有抓到凶手,这几日米行正在为赵掌柜办理后事,故而暂时不对外营业,所以说你家主人今日是要白跑了。” 听到这名摊贩提起掌柜的被杀,柳非烟不由地心头一惊,这死了可就蹊跷了,一个死无对证岂不是麻烦至极,想到这柳非烟赶忙对着那名摊贩笑了笑说到:“掌柜的谢谢您了,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主人,看看能不能再找个别的地方采购粮食,告辞了。”说完对着那名摊贩一拱手,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快步走到楚墨风身旁,柳非烟附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一番,只见楚墨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轻声说到:“咱们走,去那个赵掌柜的府上查探一番。”五人随即离开了南市,一番打听之后,得知赵掌柜生前居住在南市附近的修善坊内,众人赶忙马不停蹄地奔赴位于南市西南侧的修善坊。 按照路人所指示的方向,众人在修善坊内找到了赵掌柜的府邸,只见府邸门口两侧悬挂着白色的灯笼,门口上方的匾额上还挂着一截白色的布条。楚墨风见状低声说到:“非烟你与贞儿还有若兰在外边等候片刻,我带着琇儿姐姐进去查探一番,如若遇到险情,我会以响镖为号,届时还需你们三人前来相救。” 三人点了点头,随即目送着楚墨风和宇文琇走到了赵府门口,门口负责迎客的眼见有人前来,当即对着楚墨风和宇文琇拱了拱手说到:“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府上今日在办丧事,如若是来拜会我家主人的,还是请回吧。” 谁知楚墨风摆了摆手,没好气地瞥了迎宾一眼,心想若不是知道你家主人死了,小爷才不会过来的,念及于此楚墨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哎,真是天妒英才啊,上月在下才与赵掌柜定了一宗粮食的买卖,没曾想交易还未进行,赵掌柜先行驾鹤西去了,此番我得知消息之后,快马加鞭从青州赶来,为的就是能够送一送赵掌柜,烦请小哥行个方便,进去通传一声可否?” 一听是前来吊唁的,迎宾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这位先生高义,烦请赐个名号,小人好进去向主母禀报。” “文成商号,高文成。”楚墨风想都没想,信口说出了一个许久未曾提及的名号。随即迎宾对着楚墨风和宇文琇施了一礼,转身向着府邸内跑去。 不一会儿就见迎宾再度跑出来,对着府邸内大声喊到:“有客到,青州文成商号掌柜高文成携夫人前来吊唁。”话音一落,迎宾对着楚墨风和宇文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见状点了点头,信步走进了赵府,只见院内正厅处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后方是一张用于供奉祭祀的案几,上面摆着各式贡品以及香烛,楚墨风见状拉着宇文琇走到赵掌柜的灵位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而后信步上前瞻仰了一番赵掌柜的遗容。 随即二人来到了死者遗孀面前,面色凝重地说到:“夫人节哀顺变啊。” 洛城米行掌柜赵四宝原配妻子早年病逝,待赵四宝生意做大之后,感觉到身边没有一个能够说些体己话的人,遂娶了第二任妻子,此女原本是洛阳城内一间酒肆的老板,嫁给赵四宝之后,遂将酒楼交给下人打理,自己则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由于赵四宝与上一任妻子并无一儿半女,赵四宝一死,其原有的家业尽数归第二任妻子所有,这起初也让众人怀疑是此女子雇凶杀人。 只见这名唤做赵秦氏的女子对着楚墨风和宇文琇回了一礼说到:“事已至此,奴家只能强撑起精神,替我家老爷料理好后事。二位既然是青州来的贵客,不妨随奴家进屋一叙。” 楚墨风和宇文琇闻言不由地相视一眼,心中有些诧异,自己二人本就是佯装成前来吊唁的,为何这位赵秦氏偏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青州来的,想到这楚墨风对着宇文琇点了点头,后者当即明白楚墨风的意思。 二人随着赵秦氏来到了书房内,只见赵秦氏将房门关闭前四下张望一番,而后信手关闭了房门,随即转身对着楚墨风抱拳说到:“属下东都洛阳车马行掌柜,游子洛阳总站负责人秦映雪见过贤王殿下,见过宇文女侠。” 此时端起茶杯才抿了一口的楚墨风,瞬间将茶水喷了出来,而后面带疑惑地望着这个自称是秦映雪的女子,只见秦映雪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令牌,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楚墨风。 接过令牌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将令牌丢还给秦映雪,而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到:“你不好好的在车马行坐镇,怎么还嫁给了这个米行的掌柜了?” “启禀殿下,据洛阳游子探查得知,赵四宝生前曾经与蛰居在洛阳的一些前隋遗老遗少接触频繁,为了防止此人横生事端,思量再三属下才不得已嫁入赵府伺机监视。”秦映雪闻言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而且有消息证实,此前发生的赈灾粮食一案,赵四宝也参与其中,原本属下想着这些日子旁敲侧击地查探一番,谁知偏偏此人遭人杀害,皆因事出突然属下来不及禀报,还望殿下恕罪。” 一旁的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而后笑着说到:“此事你不必自责,只不过本王很是奇怪,这赈灾粮食不是应该由当地的粮曹负责调配吗?为何赵四宝能够插手?” “启禀殿下,洛阳的粮曹乃是中书令房玄龄的族人,但是为何赵四宝能够插手,属下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秦映雪思索了片刻,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如若说是这位房粮曹以权谋私,那岂不是陷房大人不义,况且房氏一族乃是洛阳的大户,这令属下不得其解。” “无妨了,本王此番前来就是来彻查此事的,其余的你暂且不要管了,待处理完赵四宝的后事,继续掌控好洛阳的游子系统就好。”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心想老房啊老房,咱们可都是随着陛下征战多年的人了,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让陛下处置你啊,但愿我方才猜测的都是错的吧。 随后楚墨风和宇文琇在秦映雪的带领下,径直离开了书房,回到了灵堂前,只见楚墨风对着秦映雪施了一礼说到:“赵家娘子,此前在下与尊夫商议的那桩粮食的买卖,待尊夫后事处理完之后咱们再重新谈过吧,希望您也保重身体,在下与拙荆先行告辞了。”说完二人对着秦映雪再度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赵府。 走出府邸大门之后,楚墨风、宇文琇与柳非烟等人汇合,五人随即前往南市定了一桌席面,而后返回了唯一明义坊的宅邸。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将四人召集到一起,望着面前泛着热气的茶水,楚墨风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照秦映雪所说,这件事里面似乎有那些前隋遗老遗少的身影,隐约还有房氏一族的身影,那么受灾的兖、郓、齐、青、莱、登、沂这七个州府,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现在这些都是未知数,为今之计只有先打开洛阳的局面,或许才能够顺藤摸瓜,揪出剩余的人。 想到这楚墨风望着面前的柳非烟等人说到:“今夜,非烟和贞儿想办法潜入洛城米行内,看看能否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若兰与我前往洛阳粮曹府邸探探路,至于琇儿姐,还得劳烦你再去找一趟秦映雪,看看赵府内有没有什么线索,众人一切以自身安危为第一位,如若不能成事,务必迅速撤离。” 四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就听到府邸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柳非烟、顾贞儿和萧若兰三人赶忙跑去开门,只见定的席面已经送到,三人结了账将几个食盒尽数拎了回来,一番饱餐之后,五人各自找了一间房间开始休息。 是夜,五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趁着茫茫夜色,分别向着城内三个方向奔去...... 俗话说威逼利诱乃是信手拈来,且看楚墨风粮曹府邸偷听情报,再看柳非烟洛城米行竟然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五章 阴谋阳谋 明战暗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微服私访,彼岸花飘散洛阳,东都杨府暗室布局,洛阳房氏诡秘莫测,米行掌柜赵四宝遭人割喉,赵府遗孀秦映雪表明身份,这便引出楚墨风夜访洛阳粮曹,彼岸花潜入洛城米行,一番纠缠觅得蛛丝马迹,两相商议决定直奔青州。 位于星津桥南侧的積善坊,此处毗邻洛水河畔,原本隋炀帝在位时,准备拟作仓库货栈之用,却奈何洛水自洛阳城内穿过,将皇城与部分里坊一分为二,且仅有通往端门的星津桥一段,水道较为宽阔,延伸至下游新中桥以及浮桥一段,水道则愈发狭窄,这就导致每年洛水水位上涨之时,临岸里坊都会不同程度地遭受水患,故而洛水沿岸的宅邸竟然无人问津。 然而总有那些不在意之人,因为贪图价格便宜而居住于此,積善坊内一处不起眼的宅邸,此处如若不是相熟之人,断然不会得知居住于此之人竟是掌管粮食调配的粮曹孙启功,此人乃是武德年间经人举荐入朝,从一个小吏渐渐地坐到了今日的位置。 此时孙启功正坐在府中花厅内,听着新纳的妾侍弹奏着小曲,自顾自地饮酒乘凉,适逢秋初之际,白日阳光一番照射之下,却让这夜晚显得有些沉闷,厅内用于消暑的冰块早已撤去多日,对于这些事孙启功并不在意,毕竟这些用度尽数不用自己负责,自己的任务只是享受,肆无忌惮的享受。 几杯美酒下肚之后,一股火热的感觉从腹部渐渐涌起,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纳的这房小妾,乃是城中花萼楼内名为凌霜的头牌清倌人,孙启功陪同上官造访花萼楼之时,一眼就看中了此女,那日回到府邸之后,孙启功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眼中尽是凌霜那婀娜的身影,思量许久之后,孙启功决意为其赎身,在花萼楼一番打听之后,老鸨给报出的价码竟然高达八千贯。 奈何自己只是一个从六品官员,一年俸禄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六十贯,尽管手中还有一百石俸料和四百亩职田,尽管这些年偶尔有些“额外收入” 但若是一下子拿出八千贯,却让孙启功有些头痛不已,眼见佳人在侧却不能相厮相守,孙启功不免有些惆怅。 是日孙启功下值之后径直来到了花萼楼,点了凌霜陪侍,一顿小酒一灌顿时长吁短叹起来,一旁的凌霜见状不由莞尔一笑,附在孙启功耳畔低声说到:“先生如若真心为奴家赎身,奴家可以为先生引荐一人,或能解先生之忧。” 眼见穷途末路之际又绝境逢生,孙启功当即点头同意,随后凌霜转身离开了闺房,不一会儿引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见此人到来,孙启功不由眼前一亮,赶忙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即对着此人拱手说到:“初次见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鄙人姓杨,杨广的杨。”只见男子邪魅地一笑,随即抄起桌子上的酒壶,自顾自地斟满了一杯酒,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一听杨广二字,孙启功顿时酒意全无,站起身直直地望着此人说到:“阁下可知杨广是谁?你既然自称姓杨,莫不是前隋之人?” 这名杨姓男子抬起手对着孙启功做了一个落座的手势,而后笑着说到:“孙大人不必如此激动,且坐下再说。” 孙启功见状忿忿地坐下说到:“如若阁下是前隋之人,那请恕在下不能奉陪,大门在那,阁下请便。”随即伸手指着门口,端起茶杯示意其走人。 谁知男子笑着说到:“孙大人不必如此,在下只是前来为您解决眼下之事的,其余事情在下一概不管。” 随即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据,自顾自地写着,“既然孙大人爱慕凌霜姑娘,且凌霜姑娘对您有意,在下实在不忍看见有情人不能眷属,这间花萼楼在下也是投了钱的,八千贯的确有些托大,在下做主一千贯即可,只不过这一千贯也不需要孙大人费心,凌霜姑娘赎身的钱,算是在下与孙大人交个朋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有了钱我就给你,我这个人不习惯欠别人钱。”听闻对方要替自己出钱,孙启功心中不免一咯噔,暗自提防起此人。 “什么也不用您做,只是跟您交个朋友。”男子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叫老鸨前来答话。”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见花萼楼的老鸨红姑扭着肥硕的腰肢走了进来,一进门对着男子恭敬地喊了声:“哎哟,原来说是杨公子来了,您看您也不知会一声,奴家好找几个新来的姑娘伺候您。” 男子见状轻咳一声,摆了摆手说到:“红姑啊,我这位朋友爱慕凌霜姑娘许久,今日我做个主,作价一千贯为凌霜姑娘赎身,稍后你派人去我府邸找老陈支取即可。” 红姑闻言不免有些错愕地说到:“杨公子,这......”谁知男子突然冷哼一声,转身望着红姑冷冷地说到:“莫不是红姑准备替你家主人做决定,让在下将起先投入的资金尽数撤回?恐怕就是将整个花萼楼押上也不够吧?” 一听对方要撤资,红姑这才想起当初自己的主人废了多大力气才拉动此人入股,如若因为这点小事惹怒对方,进而撤资的话,估计自己纵然不死也得脱一层皮。随即红姑转念一想,这年月姑娘年年有,走了一个凌霜再培养一个就是了,念及于此红姑转而一笑说到:“杨公子见谅,方才是奴家糊涂了,奴家这就差人将凌霜姑娘的卖身契取来,另外再送给我这女儿四副上好的头面和两套崭新的铺盖作为嫁妆,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那位杨姓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孙启功拱手说到:“孙大人,在下就先恭喜您了,请恕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在此作陪了,他日还请孙大人赏光莅临寒舍一叙。”说完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依旧在云里雾里的孙启功,交割完手续之后,将凌霜带回了府里。 此刻孙启功一把将凌霜揽入怀中,略带玩味地说到:“小娘子,今夜能否演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给为夫听啊?” 只见凌霜衣袖遮面笑着说到:“老爷,哪有您这般作弄妾身的,您想如何施为妾身还不是听之任之。”随后凌霜四下环视一番之后,附在孙启功耳畔糯糯地说到:“老爷,咱们还是回房吧,妾身有些冷了,还望老爷能够怜惜妾身。” 听闻佳人主动索求,孙启功内心不免一阵翻涌,当即一把抄起凌霜,感受着对方柔弱无骨的娇弱,径直向着内室走去。殊不知这羞人的一幕,却被躲在房顶的楚墨风和萧若兰尽数看在眼里,只听萧若兰低声喝骂到:“无耻,恶心,下流。” 一旁的楚墨风则是笑着说到:“你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大唐那些阴暗面,这段时间你会见识更多的。”萧若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一个闪身从房顶翻下,楚墨风见状也顺势从房顶上翻身下来,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孙启功的房门外,一阵阵扉迷之语从屋内传来,楚墨风这个过来人不觉得如何,而身为黄花闺女的萧若兰却是羞红了脸颊。 只听屋内一通翻云覆雨之后渐渐地没了声息,二人见状不由地相视一笑,随即楚墨风摸出匕首轻轻地挑开了房门,就在房门开启的一瞬间,萧若兰一个鱼跃闪进屋内,前行的过程中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堪堪抵在凌霜的咽喉处。 而此时楚墨风也已闪身进来,甩手一支飞镖扎在了床前,而后整个人一闪身来到孙启功面前,手中匕首黄泉已然对准了对方的胸口,孙启功见状正待呼喊,却见对方低声喊到:“不想死就别出声,把衣服穿好,小爷有话要问。” 眼见对方二人均是一身黑衣打扮,且面带方巾,孙启功当即默然地点了点头,哆哆嗦嗦地开始更衣,谁知一旁被制住的凌霜眼中突然寒光一闪,趁着挟持自己的人注意力集中在同伴身上之际,突然一矮身,整个人如同一条泥鳅一般,擦着对方的身侧向外冲去。 萧若兰见状正待追赶,却见楚墨风低声喝到:“制住孙启功。”而后萧若兰当即脚下一转,顺势制住了孙启功,而楚墨风则是左手一抖,一枚飞镖脱手而出,随后整个人脚下一蹬,紧随飞镖之后向着逃窜的凌霜飞去。 眼见即将逃至门前,凌霜当即心头一喜,正待伸手开门之际,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已然来到自己的身侧,而后就感觉咽喉处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只听对方冷冷地说到:“我说了别动,你何故给自己找麻烦,一个小小的侍妾,功夫倒是不错,可惜啊。” 凌霜闻言面色一凝,随即缓缓地说到:“阁下究竟是何人?来府里做什么?如若是图财,小女子倒是还有些压箱底的东西,阁下尽数拿去,只求不要伤及我家老爷性命即可。” 谁知楚墨风望着眼前衣衫皆无的凌霜,略带玩味地笑了笑说到:“小爷我不图财,钱这东西花光了就没了。” 听闻此言凌霜心中一惊,眼见对方的目光在自己的娇躯之上四下打量,当即明白了此人的意思,随即抬手捋了捋鬓角散乱的发丝,笑着说到:“既然如此,那烦请阁下换个地方,只求阁下不要伤害我家老爷,小女子愿以蒲柳之姿满足阁下的需要。” 一旁的孙启功闻言双手紧握,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盯着眼前这二人,乃至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未曾察觉。 原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语能够打动对方,谁知对方却冷哼一声说到:“这位姑娘您还是先休息一番吧,稍后小爷再审你。”话音一落,凌霜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眼见对方并不是劫色,孙启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到:“阁下既不图财也不劫色,究竟来到我这府上所谓何事?” 只见楚墨风饶有兴趣地望着孙启功说到:“洛阳粮曹孙启功,我且问你,前些日子朝廷下拨给我们的赈灾粮食,究竟哪里去了?” 一听对方为此事而来,孙启功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说到:“阁下何出此言?那赈灾粮食不是已经发放下去了吗?后来贤王殿下不也是派人带了大批粮食前往灾区了吗?阁下为何来问我呢?” 眼见对方一通云里雾里拒不交代,楚墨风无奈之下凑到对方耳畔低声说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洛阳房氏的远亲,藏得很深吗?” 一听到洛阳房氏四个字,孙启功不由地向后一缩,整个人如同看到厉鬼一般望着对方,这个秘密孙启功从未对别人提起,就连当初入仕审查之时,孙启功也是隐瞒了自己与洛阳房氏有关的信息。 现任中书令房玄龄有个族叔叫做房诩,房诩膝下仅有一子名为房夷吾,时年三十八岁时因病去世,徒留下房诩一人,孙启功乃是房诩的外甥,只不过二人都为曾对人提起,但是纵然二人再怎么隐瞒,却瞒不住知晓万事的游子。 听闻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揭破,孙启功当即缓缓地低下了头,楚墨风见状不由地冷笑一声说到:“你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我心情好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你不说也无所谓,我这位同伴乃是出身苗疆一带,苗疆一带什么最出名你应该知道吧?要不要喂你一只蛊尝尝?” 想起古书上记载的关于苗疆的蛊毒,孙启功不免有些不寒而栗,怔怔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 谁知萧若兰此刻却冷哼一声说到:“不想死就赶紧说,惹恼了本姑娘小心我让你尝尝我新研制的蛊,这种蛊不会让你死,只会每日吞噬你的血肉,让你生不如死,等到最后将你皮囊下的血肉尽数吞噬殆尽,只给你留一副空空的皮囊如何?” 萧若兰的这番话彻底压垮了孙启功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只见孙启功不住地点头说到:“姑娘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全交待就是了。” 就在楚墨风和萧若兰对孙启功威逼利诱之时,柳非烟和顾贞儿则是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悄然潜入了洛城米行之内,由于掌柜赵四宝身故,米行此刻处于无人打理之际,原本负责值守的伙计此刻也早已不见踪影。 二人从后院翻墙而入,眼见后院几个规模略小的仓库大门紧闭,随即二人相视一眼,摸出兵刃沿着后院向前厅走去,刚一进入后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尸臭味扑鼻而来,二人当即取出一截布条系在鼻下,而后顺着味道径直来到了内室门口,信手将房门推开,只见一具尸体倒在门边上,尸体面部局部出现了腐烂,越过尸体之后二人来到内室一通翻找,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沓信笺,此时也顾不上检查哪些有用,一股脑地揣到了顾贞儿的怀中。 随即二人离开了内室,来到了前厅开始翻找,眼见厅内存放粮食的袋子皆是寻常麻袋,一时间二人不免有些气馁,随即柳非烟摸出火折子吹亮,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截蜡烛点燃,借着微弱的烛光再度查探起来,而顾贞儿则是单手在柜台一撑,整个人翻到柜台后面,刚一落地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即顾贞儿赶忙低头去看,只见一支沾染了血渍的笔丢在地上,顾贞儿见状赶忙扯过一张纸包了起来,正待起身之际,却看见柜台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隐隐地有麻袋的一角露出来,当下顾贞儿不由地嘀咕到:这些破麻袋丢在这里做什么? 听闻顾贞儿出声,柳非烟也举着蜡烛走了过来,二人将麻袋拽出,用蜡烛仔细一照,只见麻袋上赫然印着一个猩红的官字,随即二人将麻袋一裹,沿原路返回了明义坊的宅邸。 而宇文琇带了些礼物再次来到了赵府,眼见赵府大门紧闭,宇文琇不由地信步上前,素手一抬轻轻地叩了叩门环,过了许久只听里面传来了秦映雪的声音,“谁啊?” “赵家娘子,是我,今日早些时候与夫家前来拜祭过赵掌柜。”宇文琇闻言贴在门前低声说到:“我家夫君说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前来询问一下,不知赵家娘子是否方便?” 听闻是早间来拜祭的人,秦映雪已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赶忙打开大门,将宇文琇迎了进去。一进门就见秦映雪大声说到:“既然尊夫有事需要询问,烦请夫人与我进屋叙话。”随即秦映雪拽着宇文琇进入了内室。 随后秦映雪将房门紧紧地关闭,而后低声对着宇文琇说到:“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还需要姑娘这么晚跑一趟?” “秦姑娘,殿下让我来问问,你在赵四宝身边潜伏的时候,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说赵四宝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在府里?”鉴于时间紧迫,宇文琇也没有含糊,上来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线索?”秦映雪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中,自己嫁给赵四宝是在一年前的时候,那时候赵四宝似乎从不把米行的工作带回家中去做,但是就在赈灾粮食案发生之后不久,有一段时间赵四宝每日都会在书房内忙到很晚,自己想进去看也被他阻止,每次赵四宝离开时都会将书房锁死,直至出事那天适逢赵四宝前夜还在书房内忙碌,这些日子忙着处理他的后事,自己也没落下空去好生查探,想到这秦映雪拽着宇文琇向着书房方向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只见房门紧闭铜锁当道,而令人奇怪的是门锁的锁孔不是正常钥匙的锁孔,反而像是能够塞入类似毛笔一样的物体,二人见转不由地撇了撇嘴,而后宇文琇径直走到窗前,手腕一翻一柄拐子刀赫然在手,随即将刀尖插在两扇窗户的缝隙处,轻轻向上一挑,似乎是被什么挡住了。 随即宇文琇抽出拐子刀,反向将刀刃向上,再度沿着缝隙处向上使劲一挥,只听‘咔哒’一声,窗户应声而开,二人见状不由欣喜万分,随即一翻身跳进屋内。 只见秦映雪在屋内的书桌上来回翻找了一通,除了一个记着府内开支的账簿之外,只剩下一个只字未写的空账簿,正待将那个空账簿丢在一旁,却被宇文琇出声制止,只见宇文琇信手抄起账簿,掀起一页端详了许久,而后笑着说到:“看来这个赵四宝还很会玩些小把戏啊,东西找到了咱们这就撤吧。” 秦映雪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位宇文女侠对一本只字未写的空账簿如此感兴趣,当即点点头,随着宇文琇从窗户翻了出去,而后宇文琇辞别了秦映雪,匆忙返回了府邸。 而另一边楚墨风和萧若兰也从孙启功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随即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你若不想死,今日之事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不用我杀你,你这条利益链上的任何一人都会想尽办法除掉你。” 孙启功闻言茫然地点了点头,而后略带期盼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伸出二指对着孙启功身上几处穴道一点,随即轻声说到:“你且睡一会儿吧,明日一早便会醒来的。”说完二人找了一张床单将凌霜一裹,扛在身上离开了孙府。 待楚墨风和萧若兰二人返回府邸之时,发现柳非烟等人早已返回,一见楚墨风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顾贞儿当即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到:“若兰你这丫头不老实哟,跟着风哥哥出去还带回一个来,快说,这是哪个楼昉的女子?” 只见萧若兰没好气地瞥了顾贞儿一眼,径直走进屋内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忿忿地说到:“劳什子的楼昉,这是洛阳粮曹孙启功的侍妾,具体事情你问你那情哥哥吧。” 楚墨风进门之后将凌霜放在床上,而后附在柳非烟耳畔低语了几句,后者闻言先是捂了捂嘴,而后越过顾贞儿瞥了一眼床上的凌霜,随即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府邸。 不一会儿就见柳非烟背着一个包袱返身回来,楚墨风见状赶忙离开了房间,随即柳非烟将房门一关,屋内顿时传来顾贞儿惊讶的叫喊声,“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大,怨不得风哥哥总是对人家不冷不热的,原来他是喜欢大的啊。” 听到顾贞儿这番没心没肺的话,楚墨风不免额头一阵黑线,随即就见房门再度打开,柳非烟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 进入房间之后,楚墨风将孙启功交待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柳非烟将印有‘官’字样的麻袋取了出来,而宇文琇则是将账簿丢在了桌子上。眼见宇文琇一番探查收获颇丰,顾贞儿不由地撇了撇嘴,随即楚墨风将这些情报整合一番, 赫然发现此番赈灾粮食失踪一事,俨然是一条庞大的利益链而为之,这条利益链上的人各有分工,彼此之间或许互不相识,但是总有一根线牵动着众人,整件事是从青州青城米行作为牵头人开始实施的,故而思量一番之后,楚墨风决定带着众人奔赴青州,去寻找青城米行的掌柜。 一番商议结束之后,萧若兰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凌霜说到:“楚大哥,既然咱们要奔赴青州,那此人怎么办?” “明日一早待她醒来,先询问一番,如若负隅顽抗,那么只能通过洛阳车马行送至京城,暂时交由金吾卫看押,待整件事情结束再说。”望着穿好衣衫躺在床上的凌霜,楚墨风隐隐感觉,整件事的突破口或许就在此女子身上......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且看云门山下求生无路,再看青州城内神兵天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与萧若兰夜袭粮曹府邸,从孙启功处诈出线索;柳非烟和顾贞儿夜探洛城米行,于柜台角落寻得物证;宇文琇造访秦映雪觅得无字账簿,楚墨风审问孙启功生擒神秘女子,这便引出明义坊内楚墨风再审凌霜,云门山下于三水求生无路,绝处逢生于三水躲避追兵,神兵天降彼岸花击退杀手。 众人忙碌一夜至之余,不免有些疲累,随即楚墨风嘱咐柳非烟等人先行去休息,自己则是留在了安置凌霜的房间内和衣而眠。 一夜昏睡过后凌霜幽幽转醒,强忍着脖颈处的疼痛,凌霜起身四下观望一番,发觉此处并不是之前的孙府,不由地心生警惕,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竟然穿着衣服,想起昨夜自己正在与孙启功缠绵之际,却被两名黑衣人制住,而后自己正待逃跑之际,却被其中一人先是以暗器击伤,而后被打晕了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 眼见门口一个陌生男子守在门口,似乎依旧没有醒来,凌霜蹑手蹑脚下了床,拔下了头上的一支银簪子握在手中,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男子身上,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 男子身子微微一侧,吓得凌霜瞬间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待了片刻之后,发觉男子并未醒来,凌霜慢慢的恢复了吐息,继续向着门口走去。 好容易走到了门口,凌霜感觉这一小段路程,自己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眼见自己即将脱困,凌霜不免欣喜万分,转头瞥了男子一眼,遂伸出手准备打开房门,因为凌霜知道,门外就是广阔的天地,自己久居洛阳,城内大小道路了然于心,只要到了大街上,自己就如同汇入大海的水滴,瞬间可以隐匿身形。 下定决心之后的凌霜,指尖已然触碰到门边,正待开门之际,只觉得身后一阵风闪过,凌霜当即身形一转,手中银簪子径直向着前方刺去,高举的手臂还未落下一半,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冰凉,随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要走为何不打声招呼啊?” 已然分辨出这个声音正是昨夜那个黑衣人,凌霜不由地身形一颤,手中的银簪子落在了地上,而后面无表情地说到:“阁下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真看中了小女子的蒲柳之姿,不知我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不过让孙启功睡了一觉,估计这个时辰应该醒了。”制住了凌霜的楚墨风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说到:“姑娘的确是有沉鱼落雁之容,但是本人没有辱人妻妾的嗜好,姑娘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问完之后尽可自行离去。” “你问吧,小女子尽量满足你。”听闻对方对自己不感兴趣,凌霜当即送了一口气。 “第一,你究竟是何人,师承何处?第二,据孙启功交待,给你赎身是洛阳一个姓杨的男子出的钱,此人住在何处?第三,关于赈灾粮食一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第四,这花萼楼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一连四个问题问完,楚墨风将凌霜拽回床前,示意其坐下,而后手持焚天冷冷地望着她说到:“如若姑娘信口雌黄,那么在下不介意将你送到京城去,听说那里的大牢审问犯人的技术要更高一筹,孰轻孰重姑娘自行考虑吧,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眼见对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凌霜贝齿轻咬低下了头,很多事情自己知道,但是自己是不能说的,因为那个人所代表的势力,实在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够触碰的,但是如若不说,眼前这个人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思来想去凌霜当即决定东拉西扯一通,以期能够瞒天过海。 随即凌霜点了点头,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对方说到:“小女子此前是月亮门的弟子,后来离开了师门来到洛阳,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花萼楼成了清倌人。”说到这凌霜停顿了一下,眼见对方没有出言反驳,以为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随即继续说到:“至于花萼楼背后的老板,小女子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对方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大官,似乎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个杨公子住在距离明义坊不远的安业坊内,至于您说的什么赈灾粮食一案,小女子只是听来店里的客人提起过,其余的并不知道。该说的小女子都说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月亮门?你们现任门主是哪位?耍两个古彩戏法我看看的?”只见楚墨风冷哼一声,伸手捏住了凌霜的下巴说到:“整个大唐只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那就是皇太弟贤王楚墨风,据我所知这种苟且之事他是不屑于做的,而且最后还是靠着龍城军带来的粮食,我们这些灾民才渡过了危机,所以说姑娘你有些不诚实。” 听闻自己的一番谎话没有骗过对方,凌霜不由地缩了缩身子,佯装怯生生地说到:“阁下这就冤枉小女子了,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可以去长安,询问月亮门现任门主孙晴晴。” 此话一出楚墨风更加笃定对方在扯谎了,当即冷笑一声说到:“看来你果然是不老实,实不相瞒,月亮门现任门主叫做苏小月,乃是本人好友,鉴于这种情况,估计这古彩戏法你也应该不会的,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把你送到长安去为妙,届时希望你还能够如此淡定的乱扯一通。” 一听对方与月亮门门主熟识,凌霜当即身形一泄,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筋骨瘫坐在床上,只听见对方高喝一声,“进来吧。”随即房门打开,依次走进来四名姿色各异的少女,眼见四人进来,凌霜先是思索了片刻,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捂着嘴指着审问自己的男子说到:“你,你是那个,你是那个......” “大唐贤王楚墨风,见过凌霜姑娘。”只见对方邪魅地一笑,俯下身子贴在自己耳畔报上了名号。 一旁的顾贞儿见状对着柳非烟酸溜溜地说到:“表姐啊,你看某些人啊,一见到本钱好的姑娘,恨不得贴上去不下来了,人家本钱哪里不够啦?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贴在人家身上啊?” 在场三女闻言皆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楚墨风直起身说到:“非烟,你们四人暂且看住她,我出去一趟,随后咱们准备启程奔赴下一站。” 四人点了点头径直来到凌霜身边,随即就见楚墨风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快速在凌霜身上几处穴道点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到:“为了保险起见,暂时封住你的穴道,免得你又想趁机溜走。” 随后楚墨风离开了府邸,来到了赵四宝的府邸处,递上拜帖之后见到了秦映雪,眼见楚墨风到来,秦映雪赶忙将楚墨风迎进正厅,随即屏退下人低声说到:“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做?” “通知车马行准备一辆马车,稍后开到明义坊本王那处府邸门口。”楚墨风端起桌上的茶杯,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到:“让下面的人把人送到长安,交给龍城军的副帅薛云,本王稍后会飞鸽传书通知龍城军先一步出城接应,务必保证将人安全送到。” 听到楚墨风布置的任务,秦映雪在脑海中衡量了一番之后,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到:“殿下请放心,属下定当不负殿下所托。” 而后楚墨风附在秦映雪耳畔低声说到:“待这件事结束,想办法换个身份继续留在洛阳,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在此地协调。” 秦映雪点了点头,随即陪送楚墨风离开了赵府,回到明义坊的府邸之后,柳非烟等人已然收拾好了行囊,聚集在凌霜的房间内,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凌霜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门外想起了车轮滚动和马儿嘶鸣的声音,楚墨风诡异地笑了笑说到:“凌霜姑娘得罪了,咱们过后长安城见。”随即楚墨风将凌霜捆了起来,口中塞了一个布团,扛起凌霜向着门外走去,来到马车旁将对方往车厢内一丢,望着赶车的两名男子说到:“一路上快马加鞭奔赴长安,无论她在车内如何喊叫,都不要理会,安全送到薛将军手中即可。”说完提手化掌,劈在了凌霜的脖颈处,对方吃痛之余当场晕了过去。 待马车缓缓地离开了明义坊,楚墨风转身返回府邸,将大门紧紧关闭,随即来到后院找到了等待许久的柳非烟等人,众人将坐骑从后院牵出,随即关门落锁翻身上马,向着青州方向驶去。 青州,作为河南道治下仅次于洛阳的第二州府,由于其毗邻大海,且水路陆路交通便宜,加之地处平原地区,故而自隋开皇年间,青州始终受到朝廷格外重视,隋朝时期设置北海郡,武德四年置青州总管府,管青、潍、登、牟、莒、密、莱、乘八州,青州领益都、临朐、临淄、般阳、乐安、时水、安平等七县,武德八年省乘、潍、牟、登四州,贞观元年改为河南道辖制。 距青州城南大约五里地的位置,自古时起立有一山,平原拔笏,松荫盖足,山虽不高而有千仞之势,此山北衔金凤山、南依劈山、东临磨脐山、向西与驼山隔着瀑水涧遥遥相望,在其东北面的平原上,散布着几个低矮平缓的小山丘,青翠碧绿,称大奇山、马鞍山、卧蟾山、将军山、趴牯山以及火石山。 每年夏秋季节,山顶南侧的“云窟”开闸放云,即时白云腾空而出,经云门洞冉冉升天,故而此山被称之为云门山。 这一日云门山脚下的大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仓皇的身影,只见此人向着云门山脚处逃窜,时不时地回头观望一番,似乎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一般。 适逢秋初季节,山中植被茂密,此人径直窜到一簇树丛内蹲下,随即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衣衫褴褛,腹中馋雷鸣动,浑身酸软无力,然而想起身后那无休止的追兵,此人已然顾不得这些细小的琐事。 如若此刻有青州城内百姓路过遇见此人,当即会惊讶地称呼其于掌柜,对,青州青城米行掌柜于三水。 回想起几日前的情形,于三水不免有些后怕,当时按照对方的吩咐,接收了自洛阳运送而至的赈灾粮食,随后在河道上完成分配,悉数下发给受灾州府,然而分配给青州的赈灾粮食,仅仅十之有四拨付给了受灾百姓,至于其余六成则尽数进入了青城米行的仓库。 原本按照计划待粮食短缺之时,以高价将这些存粮尽数出售,谁知还未等到计划实施,京城方面就派出了军队押送大批粮食前来赈灾,此举瞬间将整盘计划大乱,随后自己收到指令销毁一切有关证据,谁知相关米行掌柜还未等到销毁证据,就在同一日遭到刺杀,然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洛城米行掌柜赵四宝和青城米行掌柜于三水,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彼此之间私下有往来,这边赵四宝一死,那边于三水就收到了消息,随即于三水将所有相关证据尽数打包藏匿,自己则趁乱逃出了青州城。 本想着在城外躲藏几日避过风头,然而经过这几日自己才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想的有些太简单了,想当初才逃出青州城,对方派出的杀手就像鲨鱼见了血腥一般蜂拥而至,一路上且战且退,大小将近十数场打斗,早已是浑身疲惫不堪。 趁着此时对方还没有追来,于三水稍作休息起身向着前方跑去,而就在于三水离开后不久,大约十骑黑衣人从青州城方向驶来,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四处查探一番之后,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命令众人再度启程追赶,殊不知这个方向却是与于三水逃走的方向背道而驰。 匆忙间于三水逃进了一处小村落内,趁着四下无人,顺手摘了几件衣物,而后来到村中的破庙内,先是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而后换上了顺来的衣服,径直离开了破庙,返身离开村落之后,于三水慢慢地走在大道上,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当初应承了这件事之后,没想到钱没赚到多少,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险境,好在自己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否则对方一旦用至亲之人要挟自己,估计自己肯定会屈服。 师从登州一个小门派的于三水,自幼与师弟赵四宝拜在师傅门下,多年勤学苦练之下,一支判官笔在手中运用自如,然而生不逢时,隋末各地起义不断,师傅他老人家因为拒不同意让门下弟子跟随王世充叛乱,被官兵射杀,同门师兄弟皆四散逃窜,唯有自己与赵四宝逃到了洛阳,原本打算积蓄力量杀掉王世充替师傅报仇,谁知王世充却被大唐剿灭。 眼见仇人已死,二人随即决意安定下来,此后于三水回到了青州,赵四宝则留在了洛阳,此番这件事原本自己是想拉着赵四宝赚一笔钱,谁知钱没赚到,反而让自己的师弟白白丢了性命,想到这于三水心中懊悔不已。 于三水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云门山的山脚下,正在思索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声,“于掌柜这一手声东击西玩的真好啊,差一点就让你跑了,废话不多说,把东西交出来吧,或许我能够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于三水闻言猛然一转身,袖口一抖一柄长约七寸的判官笔现于手中,看见于三水的兵器,先前那人不由地大笑起来,“于掌柜,你是准备用这个小玩意儿来保命吗?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说完手中横刀一出,对着身后的同伴喊到:“上去生擒了他,东西没到手之前别让他死了。” 话音一落就见一名黑衣人手持兵刃走上前,突然一刀劈向于三水,于三水见状心中一横,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随即手中判官笔向着对方的咽喉处刺去,眼见于三水的判官笔距离自己大约还有一段距离,这名黑衣人当即狞笑一声却不闪躲,谁知耳畔传来‘咔哒’一声,随即就感觉自己咽喉处一阵冰凉,眼中最后的景象却是一截铁器带着血花从自己面前闪过,当即这名黑衣人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 为首那人见状心中大惊,随即一挥手,身后众人尽数围上和于三水缠斗在一起,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一番缠斗之余,于三水身上有增添了许多伤口,此时于三水单膝跪地冷冷地望着对方,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不时有鲜血滴落,落在地上瞬间汇聚成一个小洼。 此时先前那名黑衣男子望着勉力支撑的于三水,冷笑一声说到:“事到如今你想负隅顽抗吗?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把主人要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死的痛快些。” 谁知于三水吐了一口血水,冷冷地望着对方说到:“让你家主人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东西此刻已经送到京城贤王殿下那里了,你放心,贤王殿下会替我伸冤的。” 一听‘贤王殿下’四个字,在场众人纷纷后退一步,而随行坐骑不知为何无故地嘶鸣,只见为首那名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说到:“你不必用贤王来吓唬我们 ,这贤王殿下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享福呢,你以为你喊一声贤王殿下他就会出现吗?你也太天真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咱么就回青州城再说吧。” 黑衣男子话音一落瞬间挥手示意众人将于三水围上,正待伸手擒拿之际,只听接连两声闷哼传来,身边的同伴瞬间倒地二人,只见二人后脖颈处各自插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飞镖。 男子见状赶忙转身向身后望去,只见远处快速驶来五骑,马上之人皆戴着造型狰狞的面具,为首一人的夜叉面具在昏暗的天色中显得如此诡异,同行之人中有见识广博的,当即哆哆嗦嗦地喊到:“彼岸花,是彼岸花来了,夜叉,那个人是夜叉,快跑啊。”话音一落丢下手中兵器向着青州城方向跑去,谁知还未跑出几步,只见一道金光瞬间没入其脖颈处。 为首的黑衣男子见状当即转身对着同行之人喊到:“管他什么人,解决了他们再来抓于三水。” 众人闻言高喝一声,跟随此人向着来人方向冲去,策马而行的楚墨风见状,低声喊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随即双脚用力一踩马镫,整个人顺势跃至半空,双手向着背后一抹,焚天灭世赫然在手,此时已经有人冲到面前,楚墨风在空中双臂较劲向下一劈,焚天灭世夹杂着血腥之气向着对方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对方瞬间被楚墨风强大的力道击倒在地,登时没了气息。 为首男子见状不由一怔,却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然和其余戴面具的人交上了手,无奈之下男子挺着横刀向着楚墨风冲来,楚墨风见状脚下一蹬,倒提着焚天灭世向着男子冲去,待二人即将近身之际,脚下先是一滞,而后身形一拧,突然使出了苗云飞的成名绝技旋风刀法,整个人如同风车一般向着男子劈去。 男子见状赶忙挥刀抵挡,奈何手中只是普通的刀具,对上天外陨铁所铸造的神兵,显然是以卵击石,仅仅抵挡了三招,手中横刀已然断裂,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神兵灭世兜头而下,瞬间将此人打了个脑浆迸裂。 远处的于三水望着对方的招式,心想我这与苗云飞也没有太深的交情,这厮为何会舍命来救我,还是说此人已然投靠了那人,使出一招苦肉计来诱我上钩?正在思索之际场中的打斗已然结束,眼见对方向着自己走来,于三水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判官笔。 待对方走到身前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见于三水奋力起身向前一跃,手中判官笔向着对方刺去,谁知自己还未到达攻击距离,却见对方一个侧身闪过,随即脚下一绊,自己瞬间向着前方栽了下去。 眼见一击不中,于三水倒地后迅速起身,冷冷地望着对方,只见对方冷笑一声说到:“把你手中那根一节节的破棍子收起来吧,易兴门的看门兵器判官笔,每节七寸总共五节,我说的可否有错。” 听闻对方道出了自己的门派和兵器,于三水当即愣了一下,而后怔怔地问到:“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会出手相救?” “你这人,方才不还说让本王替你伸冤吗?本王听到了你的召唤,如约出现在你面前了。”楚墨风摘下了面具望着于三水笑着说到:“见到救命恩人还不快快道谢,或者说见到本王还不下跪问安?” 听闻对方是贤王楚墨风,于三水有些诧异地望着对方,随后兜头一拜说到:“草民青城米行掌柜于三水见过贤王殿下。” 得知对方正是自己此番前来寻找之人,楚墨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且看楚墨风云门山中获知详情,再看彼岸花青州城内全城大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七章 颗粒归仓 中饱私囊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审问凌霜未果,无奈之下将其送至长安;于三水城外逃生不成,一番恶斗却又身陷险境,快马加鞭楚墨风抵达青州,生死瞬间彼岸花神兵天降,这才引出云门山上于三水道出始末,洛阳城内楚墨风再祭屠刀。 眼见于三水下跪,楚墨风当即伸手扶起他,而后笑着说到:“于掌柜有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说完对着一旁的柳非烟点了点头,后者随即从裢褡里摸出些裹伤用的物品,走到于三水面前为其包扎一番。 顾贞儿、宇文琇和萧若兰三人此刻也没有闲着,将地上的尸体尽数拖到旁边的草丛内,而后挨个在尸身上摸索一番,以期能够找到能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谁知一番查找之余却是一无所获,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细心的顾贞儿偶然瞥见,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腕处好似有纹身一样的痕迹,当即走上前将其右臂的衣袖尽数撕开,只见一个形似毒蛇的纹身赫然印在手腕处。 随即顾贞儿走到楚墨风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对于三水说到:“虽然本王不知道于掌柜为何被这些人追杀,但是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不知于掌柜作为本地人能否陪本王一同上山,领略一下青州境内的大好风光?” 楚墨风话音一落,只见顾贞儿等人有意识地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见此情景于三水心想,毕竟自己的性命是人家救的,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自己此时势单力薄,何不趁此机会将那件事和盘托出。 下定决心之后于三水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如若殿下不嫌弃,小人就陪着殿下进山游览一番。”听闻此言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于三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来到山脚下,随即拾级而上,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至走到半山腰处,望着山下略显繁华的青州城,楚墨风不由地长叹一声,“于掌柜,你说这百姓究竟需要什么?或者说百姓心中所期望的是什么?” “小人斗胆一猜,大抵应该是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吧。”于三水并不知道楚墨风此言何意,但是又不能答,思来想去只好说了一个最俗气的答案。 原本以为楚墨风会一笑而过,谁知却听到对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是啊,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这是本王与陛下如今一直在努力实现的,百姓生活富足了,怎么还会有造反的?每个人都用心去做好自己的事,那届时朝廷肯定会信心百倍地去对付突厥人,但是......”说到这楚墨风转过身望着于三水,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怒火和愤恨,望着楚墨风的眼神,于三水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对方冷冷地说到:“总有些人会躲在阴暗的角落,干那些肮脏的勾当,常言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蝼蚁般的人物,不知于掌柜可否知晓一二?” 于三水闻言沉吟了片刻,望着楚墨风一脸愤怒的表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本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谁知楚墨风却是微微一笑说到:“走吧,随本王再往上走一段吧。”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径直转身,准备向前走去,于三水见状正待紧随其后,却见对方随行人员中的一名女子匆忙上前,在楚墨风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你们四人注意安全,如若不敌速速退上山来,我自有办法。” 那名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招呼着剩下三名女子,手持兵器向着山下走去。于三水见状赶忙开口问到:“殿下,敢问出了何事?” “没什么,一群魑魅魍魉光天化日出来晃荡,继续走吧。”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而后向着前方走去。于三水见状只好跟在楚墨风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沿途经过一颗参天古树,楚墨风指着树上的枝桠说到:“你看,这大树历经多年依旧屹立不倒,枝叶如此茂盛,并不是因为时间长的缘故,而是每年都会有人定期来为其修剪,将那些腐烂的、败坏的剪除,剩下那些才能够安心生长,这就像一个国家,如若不将那些坏的剔除,它就会如同蚂蟥一般,吸附在国家庞大的躯体之上,肆无忌惮地吸食着血液,久而久之这个国家就会溃烂,溃烂就意味着灭亡,前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听了楚墨风这番话,于三水心中顿时泛起滔天巨浪,然而自己依旧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紧随楚墨风向前走去,二人一路来到了云门山南侧,适逢南侧的“云窟”开闸放云,漫天白云腾空而出,经云门洞冉冉升天,霎时间天地一片苍茫,云雾在身侧缭绕,恍如置身仙境一般。 楚墨风抬起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云端,整个人的身心瞬间趋于平静,这边楚墨风享受着天人合一,而那边的于三水却是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二人停留了片刻,随着一股凉风吹来,周身的云彩尽数向着天空飘去,而空气中除了淡淡的水气,还夹杂着些许的血腥味。 只见先前那四名女子不知何时返回了云窟处,眼见四人衣服和面具上星星点点地沾染着血渍,而其中那名肩抗大刀的女子,原本雪亮的刀面已然被鲜血染红,此人走到楚墨风面前毫不避讳地说到:“尽数杀了,与之前那些堆在一起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四人在此留守,自己则是转过头对着于三水说到:“于掌柜,再随本王去山顶的东岳大帝宫和泰山娘娘庙转转吧。”后者似乎是早就猜到楚墨风会有此一说,待楚墨风话音一落,早已走到楚墨风身后,等待着楚墨风抬脚前进。 二人顺着山中石阶一路向上,不消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俯瞰大地,楚墨风心中不免豪气万丈,当即诗兴大发说到:“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非工复非匠,云构发自然。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一旁的于三水听得却是一头雾水,心中猜测楚墨风究竟是何用意,只听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方才这首诗并不是本王所作,乃是南北朝时期著名诗人谢道韫的《泰山吟》,南北朝时期时局犹如变幻莫测的气象一般,令谢道韫萌生归隐之念,民不聊生,战火连连,一个朝代迅速被另一个朝代取缔,而今我大唐一统天下,那些贪官污吏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寻常官员,在陛下的授意下尽数被清除,实不相瞒,本王此番就是来调查赈灾粮食一案的,如若查不出个结果,本王也不介意再起修罗屠刀。” 至此于三水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启禀贤王殿下,小人有要事交待。” 眼见于三水松了口,楚墨风不由地心中一喜,随即抬手示意其起身回话。于三水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而后将青州一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此前京城一位大官,具体此人是谁于三水并不知道,只是此人通过洛阳一位姓杨的公子联系了自己,声称有笔大买卖要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于三水养成了一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习惯,此人声称有办法搞到官粮,希望于三水能够多联系几家米行一同吃下,但是当于三水问及数量之时,此人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随即于三水将此人撵出了自己的米行,过了些时日,眼见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而老天爷今年似乎是忘记了给河南道一带降水,街上时不时地有人因为天气酷热而中暑,土地因为干旱龟裂成一块一块的,往常奔腾汹涌的河流,多数已然因为缺水露出了河床,粮食趋于颗粒无收的状态,城内的米价一涨再涨,城内的穷苦百姓买不起粮食,富商们却不肯掏出一丝一毫来赈济灾民,整个河南道此时还未上报大旱一事,故而青州刺史府将守备士兵的存粮取出大半发放到灾民手中,无奈这些仅是杯水车薪。 由于于三水店内的粮食早就售罄,此时那位姓杨的公子再度前来,执意商谈之前没有谈成的那件事,正逢此时有消息称朝廷调拨赈灾粮食送往灾区,随即于三水联系了身在洛阳的赵四宝,要求指定由赵四宝处装船运送,而后又联系了几个相熟的米行掌柜,随即经由洛阳发出的粮食,在青州城外的水道上,迅速拆分转送至各个州府,待众人将粮食入库之后,那位姓杨的公子才说出实情,原来这些粮食均是朝廷下发的赈灾粮食,只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皆要反悔,却被那位杨姓公子告知,侵吞赈灾粮食已然是重罪,而且双方俱有买卖合同,如若这些人执意告发,届时也免不了斩首示众。 后面的事楚墨风也都知晓,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其止住了话头,“于掌柜,非是本王不信任你,单凭你一人之言确实很难让本王相信,不知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呢?” 只见于三水点了点头,面色坚定地说到:“有,小人将一应往来信件、文书以及账册尽数藏匿到米行内的一只米仓中,如若殿下需要,小人可以前去取来。”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不必了,此番如若你进入青州城,估计能够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此事由我们去办,本王给你指一条生路,你且在这山上等候,本王进入青州城之后,便会有马车来接你,你乘坐马车一路前往京城,到了目的地之后什么也不要说,届时本王会保你一条性命。” 于三水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楚墨风单膝下跪,而后将手中的判官笔高举在头顶说到:“殿下请将小人的兵器戴上,小人存放米仓的屋子,锁头是需要用小人的兵器才能打开的。” 接过判官笔之后,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顾贞儿等人招呼了一声,五人顷刻间向着山下奔去。待五人刚来到山脚处,就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过来,赶车人一见楚墨风,赶忙止住马车,随即跳下来跑到楚墨风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青州车马行,青州游子斥候丁九一见过殿下,按照九爷的吩咐,属下会护送目标安全抵达京城。” 楚墨风抬手示意其起身,而后指了指身后的石阶说到:“人在山顶,路上小心。”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着青州城南门跑去,柳非烟等人见状也赶忙催动马匹紧随其后。 即将抵达城门处时,楚墨风突然一勒缰绳,胯下照夜玉狮子吃痛当即停在了原地,身后的柳非烟等人见状不明所以,只好也停下脚步,众人凑到楚墨风身边,只见柳非烟面色疑惑地问到:“楚大哥,怎么了?难道是前面有人阻拦?” 只见楚墨风摇了摇头,而后将四人聚在一起低声说到:“一会儿你们四人进城......”待楚墨风吩咐完之后,四个人齐齐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风哥哥、小屁孩)你真是太阴险狡诈了,这种方法你都想的出来?” 谁知楚墨风狡黠地一笑,而后面色诡异地说到:“只有这样我才能顺利进入青城米行啊。”众人见状只好点了点头,随即策马向着南门处奔去,此刻青州城南门并无多少过往行人,柳非烟四人一路催动骏马,始终未作出减速的举动,眼见迎面四骑飞至,守城士兵当即挺着长枪大喊到:“前方何人,速速下马,接受检查。” 柳非烟听见对方喊话,却是邪魅地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高举在手大声喊到:“贤王府彼岸花进城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一听对方是彼岸花的,守城士兵当即闪身一旁,只觉得四道罡风从身边划过,整个人瞬间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待四人过去之后,却见一名男子悠闲地骑着马走了过来,这名士兵见状当即伸手拦住了男子,“速速下马交上路引接受检查。” 谁知男子却是两手一摊,笑着说到:“什么路引之类的我都没有。”听闻对方没有路引,守城士兵心想莫不是什么逃犯、山贼、大盗之类的吧,正待招呼同伴将此人羁押,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到:“哎,那个当兵的,这个人是我们要抓的,赶紧交给我们。” 守城士兵闻言心中顿时怒火冲天,正待回头呵斥,却见身后正是方才那四名自称是彼岸花的女子,当即心头一惊哆哆嗦嗦地说到:“既然是四位索要之人,那烦请四位带走。”随后将楚墨风往四人面前一推,只见为首那名女子冷冷地说到:“抓了你好久终于抓到了,先将你带到城中大牢关押,待贤王殿下驾临再审你。” 男子就这样被四人挟裹着向着城内走去,而就在城门的不远处,两名黑衣男子望着城门这一幕诧异地说到:“这彼岸花怎么来了青州了,莫不是那位要来了?” 另一名黑衣男子闻言低声说到:“如若真是那样,咱么最好暂时在青州城内不要有动作,免得被那个人盯上,要知道他可是最容易问到血腥味的狼了。” 柳非烟等人挟裹着男子经过青城米行,只见男子突然开口说到:“几位女侠,小人想去出恭,不知女侠是否能行个方便?” 忽闻一个男子张口提及出恭,四名女子纷纷露出厌恶的神情,随即柳非烟一脸嫌弃地说到:“快去快去。” 男子见状对着四人拱了拱手,而后向着青城米行后门方向跑去,眼见四下无人,男子一个鹞子翻身登上了墙头,而后径直跳入院内,由于掌柜于三水不知所踪,此时的青城米行一片狼藉,径直来到米仓门口,男子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掏出怀中的判官笔对着门上锁头的锁孔一插,而后扭动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推开大门之后,楚墨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见房间内堆着大小不一的米仓,米仓内皆是满满的粮食,按照于三水的交待,楚墨风找到了对方所描述的那个米仓,只见米仓内仅有半仓粮食,随即楚墨风伸手在粮食内摸索了一番,待手指触碰到一个包袱形状的物体之后,楚墨风一把将其拉出来,眼见手中是一个包袱,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尽是账簿之类的物品,随即楚墨风将包袱背在身上,锁好门翻身出了院墙。 回到柳非烟处时,对着四人点了点头,四人见状欣喜万分,随即挟裹着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南城门方向走去。来到南城门处,再次见到之前那名守城士兵,对方一见柳非烟等人前来,自掘地闪开了道路,四人随即挟裹着楚墨风离开了青州城。 一行人离开青州之后,乘船向着洛阳方向前行,此刻楚墨风坐在船舱内,翻看着从青城米行取回的一应证据,越开心中越是气愤,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批粮食,经过几个米行一分,发放到灾民手中的少之又少,还好自己的龍城军办事迅速,及时填补了空缺,才让灾民得以安置,否则一旦灾民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楚墨风吩咐柳非烟,让其告诉船家快速前行,同船的顾贞儿等人此刻都能感受到楚墨风散发出的丝丝怒气,无奈之下只好出言安慰。 长安城方面,洛阳车马行的马车顺利抵达了龍城军驻地,见到薛云说明来意之后,薛云迅速命人将凌霜带到了龍城军的地牢内,望着始终负隅顽抗的凌霜,薛云想起此前楚墨风交给自己一个审问女犯人的办法,虽然此法相对来说有些阴损,但是百试百灵,当即唤过一人低声耳语一番,随即冷冷地望着凌霜说到:“姑娘,在下可没有大帅那般好脾气,既然当初大帅审你之时,你都没有交代,那么来到在下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怜香惜玉了。”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士兵拎着一只木桶走了进来,桶内飘着如小指粗的蚯蚓,密密麻麻地缠在一起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随后薛云附在凌霜耳畔低声说到:“在下见姑娘一路劳顿未曾沐浴,稍后会准备汤水供姑娘沐浴,只不过在下会把这些东西倒进去,届时这些东西可是见缝就钻的啊。”说完一拍手,就有士兵抬着盛满了温水的大木桶走了进来,随即两名士兵将凌霜架起丢进木桶中,温热的水瞬间让凌霜有些恍惚,随后就见一名士兵端着盛满蚯蚓的木桶走了过来,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凌霜不敢想象如若这些恶心的东西倒进来,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恐惧之心渐渐侵蚀了抗拒之意,随即就见凌霜大喊一声:“不要倒进来,我招了。”薛云见状不由地在心中给楚墨风叫了声好,果然这招真是百试百灵,随即命人进来记录供词。 而后这份供词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到洛阳,而楚墨风也于三日后抵达了洛阳城外,望着巍峨的洛阳城墙,楚墨风狞笑着说到:“本王今日进入洛阳城,再度祭起修罗屠刀,势要还百姓一个清明。” 洛阳城内,一觉醒来的孙启功发觉凌霜失去了踪迹,整日心神不宁,做事时总是出错,屡屡遭上官呵斥,不知怎的此事被那位杨姓公子得知,前来询问一番,被孙启功告知凌霜与自己闹别扭,进而离家出走,杨姓公子闻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转身离去,这一日孙启功下值向着自家府邸走去,快要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呼唤自己,一回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咽喉处传来一丝凉意,信手一抹却发现手上满是鲜血,而后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有道是恶人还需恶人磨,且看楚墨风东都洛阳照单抓人,再看李世民西京长安当廷大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临东都 调兵遣将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邀于三水进山游览,彼岸花与黑衣人山下血战,楚墨风晓以大义意图感化于三水,于三水幡然醒悟吐露实情,走官道彼岸花再抵东都,遭刺杀孙启功横尸街头,这才引出楚墨风洛阳城内按图索骥,幕后人光天化日公然行凶。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或许是孙启功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引起了某座宅邸内狗儿的反应,不知哪个府上的狗不停地大叫起来,紧接着整个坊内的狗尽数跟着嘶吼不已,众人迷茫之余纷纷走出府邸查探,眼见孙启功倒着一个人,当即有人通知了里长,随后县衙派出了捕快和衙役前来查探。 眼见横尸街头之人竟然是粮曹孙启功,一众衙役当即上报给县令,洛阳县令得知死者品秩比自己要高,也不敢含糊,随即上报给了洛州刺史李世勣,得知麾下官员死亡,李世勣也不免有些惊讶,赶忙命人将尸体送至仵作处检验。 与此同时,李世勣收到消息称贤王楚墨风莅临东都洛阳,听闻楚墨风到来,李世勣不敢怠慢,赶忙召集洛阳大小官员前往建春门迎接,今日负责守卫建春门的士兵,眼见城内那些官老爷们跟随刺史大人来到建春门,不由地心生疑惑,此前也没接到任何通知有大人物前来,今日如此大的阵仗,莫不是京城来人了?不过转念一想,如若是京城方向来人,应该是走定鼎门或者是长夏门,断然不会从建春门方向而来。 按理说洛州刺史论品秩为从三品,能够让他亲自出城迎接的,至少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者是皇帝陛下,然而如若皇帝陛下驾临,那洛阳方面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断然不会像此时这般仓促,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来了。想到这一众守城士兵纷纷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望着通往建春门的官道。 随行官员眼见李世勣急匆匆地将众人召集在一起,而后急匆匆地跑到建春门,心中也如同守城士兵一般有所疑惑,此时一名官员凑到李世勣身边低声问到:“敢问大人,咱们这是来迎接那位上官啊?” 李世勣闻言转身瞥了此人一眼,而后伸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灭’字,随即转过头不再言语。此人见李世勣比划了一番,似乎是没有看懂,正待继续开口询问,身旁一位同僚看清了李世勣比划的那个字之后,脸色一变伸手拽住他低声耳语一番,前者闻言当即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默不作声。 此时官道的尽头,一行五骑席卷着漫天尘土飞速而至,五人脸上皆是戴着面具,为首一人的夜叉面具在白日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行至李世勣等人面前,此人迅速翻身下马,摘下面具笑着说到:“本王何德何能,劳动诸位同僚在此等候?” 只见李世勣领着身后众人齐声高喝:“参见贤王殿下,殿下一路鞍马劳顿着实辛苦,烦请殿下进城休息一番。” 谁知楚墨风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李世勣一把扶起,而后笑着说到:“懋公快快请起,本王怎当得懋公行如此大礼。”而后楚墨风也对着李世勣身后众人说到:“诸位也快快请起,本王今日仓促前来,也是因为事发突然,让诸位在此等候本王有些惭愧了。” 众人见状赶忙起身,只见李世勣面带疑惑地问到:“不知殿下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发觉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楚墨风当即开口问到:“敢问懋公,粮曹孙启功是否前来?” 一听‘孙启功’三个字,李世勣先是怔了一怔,而后面色有些为难地说到:“殿下有所不知,昨日孙粮曹下值,在返回府邸的途中,死在了府门外,现尸体已然运至仵作处,下官也是在等待仵作验尸结束才能有定论。” “嗯?孙启功死了?”听完李世勣的话,楚墨风心头一惊,那些人下手如此之快,这孙启功一死,自己这边就缺少了一个人证,自己如若不想些办法,那势必会对下一步行动有所影响,念及于此楚墨风附在李世勣耳畔交待了几句,随后笑着说到:“此处也不是叙话之所,懋公可否请本王进城游览一番?”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勣当即笑着说到:“殿下莫怪,方才见到殿下只顾着叙话了,竟然失了礼仪,还请殿下随下官进城。”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众人拥簇着楚墨风和李世勣向着城内走去。 进入洛阳城之后,楚墨风唤过柳非烟交待了一番,后者随即离开了队伍,径直向着城内车马行走去,而顾贞儿等人则是继续随着楚墨风向着刺史府走去。 进入刺史府之后,宾主落座,随即有下人奉上香茗糕点,坐在首座的楚墨风望着下方一脸忐忑的众人,当即笑了笑说到:“诸位同僚不必如此拘谨,本王此番前来并不是下来考核诸位政绩的,只不过关于河南道的大致情况和日后的政务方向,本王还是想听听的,烦请诸位畅所欲言莫要藏私啊,不知诸位哪位先来说一说啊?” 作为洛阳地方官首脑,李世勣先行起身,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启禀殿下,洛阳一地自我大唐建立之后,始终处在战乱之中,武德四年(621)太上皇兵围洛阳,以致于城中乏食,民食草根木叶皆尽,相舆澄取浮泥,投米屑作饼食之,皆病,身肿脚弱,死者相枕倚于道。皇泰主之迁民入宫城也,凡三万家,至是无三千家,时值今日,城内堪堪恢复至一万余户,所幸此番大旱之灾,洛阳一地并未受到波及......” 这边楚墨风在听取李世勣等人的汇报,另一边柳非烟来到了洛阳车马行,出示了令牌之后被人带到了内室,只见洛阳车马行的秦映雪此刻端坐在屋内,一见柳非烟到来赶忙起身说到:“原来是彼岸花的妖姬驾到,不知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殿下已经抵达东都,烦请速速将这两份消息传递出去,另外想办法通过驿站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将这封奏折呈送至陛下面前,昨夜洛阳城内粮曹孙启功死了,殿下唯恐事态有变,拜托了。”信手取出一份奏折,而后柳非烟扯过一张纸,分别写了两段话和两个地址,随后交给了秦映雪。 作为老牌情报人员,秦映雪仅仅扫了一眼,便已看出了这两份情报背后蕴含的深意,当即点了点头,唤过一名伙计嘱咐了一番,伙计随即拿着三份东西离开了车马行,而后秦映雪面色凝重地说到:“如若殿下身边人手不够,属下这里倒是有不少好手,可以在紧要关头帮助殿下。” 只见柳非烟摆了摆手说到:“殿下有交待,洛阳城内咱们的人一个也不能暴露,你放心,殿下身边有我们四人,况且他本人一身武艺也无人能敌。” 秦映雪点了点头,随即将柳非烟送至大门口,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那一切就拜托了,万事小心。” 柳非烟点了点头,辞别了秦映雪,向着刺史府方向走去。此刻楚墨风听完最后一个官员的汇报,当即轻咳一声,见此情景众人皆是正襟危坐,等待楚墨风做最后的总结,“听了方才诸位的话,本王甚感欣慰,也替陛下高兴,东都一地能够有诸位如此尽心尽力,我大唐何愁不能繁荣昌盛,诸位的功绩本王都记在心中,待回到京城之后,本王定会替诸位在陛下面前表功的。” 听闻仓促之余的接待竟然博得了对方的好感,在场众人不由地欣喜万分,当即起身齐齐的对着楚墨风拱手致谢,谁知楚墨风话音一转,长叹了一口气说到:“然而关于此前赈灾一事,陛下已然通过多方渠道得知事情经过,实不相瞒,陛下对此次赈灾非常不满,百姓乃是我大唐立国的根基,如若百姓受苦,那陛下是断然不会姑息的,故而还望诸位日后多多为民着想,永远不要忘记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古话。” 一句‘赈灾一事’令在场众人噤若寒蝉,随即不住地点头称是,而后楚墨风转身对着李世勣说到:“由于此番出行未领钦差之命,故而就不劳烦懋公替本王准备住所了,本王决定与麾下护卫寻一处客栈落脚,如若有事大可前往客栈奏报。” 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六载的人,李世勣心中不免感慨万分,这大唐半数土地尽是此人与陛下打下的,而此人在朝中被评价为不贪功,不恋栈权位,心系百姓且心狠手辣,这或许也与他的生平境遇有关,想到这李世勣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既然殿下决意住客栈,那下官也就不再强求,如若殿下在客栈感到不便,也可以住在刺史府内。” 听了李世勣的话,楚墨风笑了笑,懋公兄你的本意倒是好的,但是如若本王住在刺史府,行动肯定不方便,此番前来抓人,还不知道要恒生多少波折,住在客栈却可以随时行动不受限制。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世勣微微一笑,“无妨的懋公,本王原本就是武将出身,往年时常在外走动,习惯了风餐露宿的。” 李世勣闻言当即也就不再强求,随后众人起身恭送楚墨风等人离开了刺史府。待楚墨风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听洛阳县令何守恒轻声说到:“这贤王气势真是不一般啊,下官面对殿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李世勣却是笑了笑说到:“何县令有所不知,咱们这位贤王,那可是在京城内横着走的,那些皇亲国戚有权势吧?但凡听到这位回京,各府皆是规规矩矩的,稍有不慎被其抓住把柄,那可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什么国丈国舅的,在陛下心中都比不上这位的一根小指头。” 众人闻言心中顿时感叹不已,妖孽啊,真是妖孽啊! 一众洛阳官员的感叹楚墨风是听不到了,此刻坐在客栈内听了柳非烟的汇报,楚墨风当即冷笑一声说到:“咱们暂时按兵不动,待李世勣将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你看着吧,城内定然会热闹一番的。” 柳非烟等人点了点头,而后径直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日,城内县衙大门口贴出告示,声称粮曹孙启功被人杀害,现官府正在查办此案,如若有知情人可前来禀报,禀报之人皆有赏赐。随即消息迅速在洛阳城内传开。 房诩府内,听闻下人前来汇报,称粮曹孙启功遇害,房诩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当即做出了一系列指令。随着一道道指令下发,洛阳城内慢慢的开始出现混乱,连续三日时间,每一日都有坊间发现尸体,多则三四人,少则一二人,且南市、北市内,有不少铺面遭遇打砸,城内负责弹压地面的衙役和捕快似乎是选择了漠视,并未出面阻止。 随着事件愈演愈烈,城内杨府率先按奈不住,此刻杨府书房内,一个崭新的琉璃盏被杨义丢在了地上,书案对面站着的几名家仆顿时浑身一颤,“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小的洛阳房氏都摆不平,当初告诉过你们,让下面的人处理孙启功的时候手脚麻利些,千万别惹出祸事,结果怎样?啊?你们倒是说啊?” “公子请恕罪,小的们下去之后一定想办法将那个姓房的除掉,只要姓房的一死,一切事情尽数可以平息。”其中一人思索了片刻,拱了拱手略带忐忑地说到:“如若公子觉得不放心,小的们多调集些人手,将房氏一族在洛阳除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只见迎面飞来一块砚台,当即砸在此人额头,随即摔落在地尽数碎裂,而后此人额头先是一红,紧接着鲜血顺着额头滴落在地,杨义见状一脸愤恨地说到:“除名,除名,你们若是将房氏一族除名,届时长安那个狗皇帝肯定会派那个人下来彻查,你这是想我死吗?” 随后杨义在屋内徘徊了一番,冷冷地说到:“通知长安城那位,是时候让他给咱们想想办法了,老陈死在洛城米行,咱们与那边的接头人也没了,此时如若不自救脱困,恐怕顷刻间刀斧加身了。” 第四日卯初时分,自长安城方向开来一列骑兵,定鼎门的守城士兵见状当即派人向李世勣汇报,得知对方旗号之后,李世勣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命人将对方放进城内。 一行大约五百骑开进洛阳城内,其气势甚为壮观,全身崭新的黑衣黑甲,每个人眼中皆是杀气腾腾,这让沿途所见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心中都在猜测究竟是何人的队伍。只见为首一人大喝一声,“众人听令,速速进驻洛阳军营,沿途不得扰民,如若违反,就地格杀。”话音一落身后众人齐声应和。 就在这队骑兵进驻军营后不久,定鼎门外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守城士兵正待拦下盘查,只见马车内伸出一个牌子,一名士兵接过来仔细一看,当即哆哆嗦嗦地递还回去,而后恭恭敬敬地喊到:“小人见过邢国公。” 只听马车内的人轻声说到:“起来吧。”随即似乎是对着赶车之人喊到:“房谦,速速前往洛城客栈。”只见那名车夫应了一声,手中长鞭一挥,一抖缰绳催动马车向前驶去。 来到洛城客栈,一番询问之后,房玄龄来到了楚墨风所在的房间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房玄龄当即伸手叩门,“下官中书令房玄龄有要事面见贤王殿下。” 话音一落只见房门打开,一名女子站在门口对着房玄龄施了一礼说到:“邢国公请进,殿下在屋内等候多时了。” 望着眼前这名女子,房玄龄深知此人正是楚墨风身边的第一护卫,江湖人称妖姬,当即对着这名女子还了一礼,而后径直走进屋内,只见楚墨风正襟危坐地望着自己,房玄龄当即走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个大礼说到:“下官房玄龄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急召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原来楚墨风交待给柳非烟的那份呈交李世民的奏折,其中简单叙述了此番调查的经过,最后明确指出需要房玄龄火速前往洛阳,协同处理此事,不知楚墨风用意为何,李世民还是下旨命令房玄龄启程,并嘱咐其抵达洛阳之后,竭尽全力配合楚墨风。 伸手将房玄龄扶起,楚墨风笑着说到:“邢国公的族人应该是没有迁到京城去,而是在东都居住了吧?” “正是,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房玄龄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殿下莅临洛阳,下官事先也不知道,否则应该恭请殿下到府上居住的。” “无妨,邢国公还是先看看这个再说吧。”将柳非烟拿来的卷宗往房玄龄手中一塞,随即楚墨风端起面前的茶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接过卷宗大致浏览了一番,房玄龄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滴落在地,随即起身下跪对着楚墨风说到:“族人犯此大错,实乃是下官查察不严,还望殿下给予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念在你当初为了陛下呕心沥血,此事你自行去解决,你那族叔本王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余涉事 人员,本王要尽数缉拿归案,你可有异议?”楚墨风见状再次将房玄龄扶起,而后冷冷地望着他。 听闻自己的叔父房诩能够保住性命,房玄龄当即对着楚墨风叩拜说到:“烦请殿下放心,下官定当处理好此事,不辜负殿下的期待。”说完猛地一起身,调转身形向着客栈外走去。 眼见房玄龄离去,一旁的宇文琇不由地冷笑一声说到:“小屁孩,你说你这算不算是以权谋私?” “劳什子的以权谋私?我这是在救他,能够成为当年陛下额智囊的,哪个脑子不好使?”楚墨风闻言不由地笑着说到:“他房玄龄如若想保住自己的官位,肯定会把他族叔交出来的,届时怎么处理我就不用教你们了吧?” 四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继续说到:“待房玄龄处理好房氏一族,咱们就该是找那个姓杨的算账的时候了,记住,此番除了首恶,其余杂兵一概不留活口。” 离开客栈之后,房玄龄来到了位于宜人坊的房氏宅邸,得知房玄龄前来,族人纷纷出门迎接,而后房玄龄通知房氏一族的长辈与平辈,聚集在宜人坊内房玄龄家的宅院开会,许久未曾露面的房诩也应邀到场。 面对房氏一族的主要成员,房玄龄一番晓以大义,矛头直指房诩,得知房诩暗中做下如此大事,众人不由地愤恨不已,尽管得知楚墨风会保住房诩,房氏一族依旧将房诩押送至洛阳大牢内,而后为了报复,房氏一族开始在洛阳城内,通过正当渠道狙击所有属于杨义的生意。 得知房诩落网,房氏一族开始反击,楚墨风当即拍手叫好,随后差人通知驻扎在城内的龍城军,众人向着位于安业坊的杨府进发。 而此时京城内,李世民在两仪殿宴请当初天策府众人,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李世民发觉陈国公侯君集有些意兴阑珊,当即开口问到:“朕看今日陈国公兴致不高,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如若不妨碍,说出了众兄弟们为你排解一番?” “臣惶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侯君集闻言当即起身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臣只是觉得众位兄弟皆有事情可做,而臣却始终在做一些不重要的事,臣也想为陛下分忧啊。” “不知陈国公想做些什么?说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朕一定允准。”听闻侯君集如此一说,李世民想起了此前的一些事,不由地心生警惕。 “臣听闻此前洛阳城内水患频发,臣想着奔赴洛阳替陛下排忧解难,不知陛下可否应允?”只见侯君集思索了片刻,略显忐忑地说到。 听了侯君集的话,李世民正待开口,只见长孙无忌起身说到:“启禀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闻,东都河道年久失修,是时候派遣一人前往主持修缮事宜了。” 东都,粮食,不成,楚小子此番还在那边,断然不能让侯君集前去,想到这李世民笑着说到:“陈国公此言差矣,这等琐碎之事,待贤王出游回京之后,朕派他去便可,眼下朕的确有要事需要陈国公给朕出出主意,不知陈国公意下如何?” “成,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做什么臣都愿意。”侯君集闻言点了点头,脸上不悦之色转瞬即逝...... 俗话说穷途末路殊死一搏,且看龍城军进攻杨府,再看楚墨风生擒杨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中元佳节 血溅当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取得账簿离开青州,彼岸花定下计策再临洛阳,东都粮曹遇害,洛阳刺史接驾,这才引出七月十五城内暗流涌动,上元佳节东都鬼哭狼嚎,楚墨风斩杀魑魅魍魉,彼岸花抵挡罪恶灵魂。 中元节,是道教名称,民间世俗称为七月半、七月十四、祭祖节,佛教称为盂兰盆节。节日习俗主要有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它的产生可追溯到上古时代的祖灵崇拜以及相关时祭。七月乃吉祥月、孝亲月,七月半是民间初秋庆贺丰收、酬谢大地的节日,有若干农作物成熟,民间按例要祀祖,用新稻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该节是追怀先人的一种文化传统节日,其文化核心是敬祖尽孝。 然则,道教有云,农历七月十五为地官寿诞,掌管地狱的地官起慈悲心,释放狱中众鬼囚,从七月初一起重返人间享受一个月的香火、施食,以激起其向道之心经由祭典与道士作法的过程,信徒协助地官,超渡亡魂饿鬼,使他们得以早日解脱,避免在人间作祟,因此道士都在这一天诵经、作法、事以三牲五果普度十方孤魂野鬼。 适逢今日为中元节,洛阳城内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放着一只盂兰盆,供案上香烛点燃,贡品整齐地码放着,早早地就有人开始烧纸钱,燃烧殆过后的灰烬,被时而略过的风一吹,打着旋儿向着天空飘去,映衬着昏暗的天空显得无比诡异。 通往安业坊的道路上,大约黑衣黑甲的士兵,手持兵器井然有序地向着安业坊方向走来,一进入安业坊就迅速占领四门,引得坊内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然而必经之路的所有住户,均被衙门告知暂时不得外出,随后五名头戴面具手持兵刃的人,在一队黑衣黑甲士兵的拥簇下,缓缓地向着坊内杨府走去。 此刻坊内一阵阴风吹过,坊内盂兰盆中还未燃尽的纸钱,带着点点火星飘散至空中,影影绰绰地红黑相映,呈现出一种落寞的感觉。 此时杨府内,俊俏男子杨义正在后院祠堂中,望着面前供奉了三层的牌位,杨义恭恭敬敬地取过三支香点燃,对着一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将手中的香往香炉内一插,忿忿地说到:“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杨义今日立下重誓,定然会将这东都搅得天翻地覆,李氏一族背信弃义篡取我大隋江山,杨家子弟定然与之不死不休。” 祭拜结束之后,杨义起身走出祠堂,望着院内列队等候的黑衣人,面色狰狞地说到:“尔等皆是我前隋之人,有幸苟活于李唐天下,今日召集尔等共事,这东都洛阳原本乃是我大隋之国都,却不幸被李唐占据,既然大隋不在,何不让这国都一同陪葬,趁今日中元佳节之际,你我一同将这东都搅得天翻地覆,势让李唐不得安宁。” 话音一落,院内众人齐齐称是,随即杨义抄起一旁的宝剑,对着大门口一指,众人随着杨义向着门口冲去,堪堪走到大门口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三声清晰的叩门声,杨义见状抬手一挥,示意众人先行隐藏,而后调整好状态轻声问到:“谁啊?” “洛阳县衙,事关一桩案子前来问话,速速开门。”只听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杨义闻言将手中宝剑往门边一放,而后整理一番衣冠,缓缓地打开门,四下观望一番,发现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门前站着一名男子和四名女子,望着被四名妙龄女子拥簇的男子,杨义微微一笑说到:“这位官爷眼生得很,小人此前并未见过。不知官爷前来有何贵干?” “老子是本县新到任的捕头,前来问话你何必如此多话,问什么你答什么,完事老子还得去喝酒,叽叽歪歪不知所谓。”只见男子一脸厌烦的表情,望着杨义冷冷地说到:“昨日積善坊内粮曹孙启功遇害,有人声称在其府邸附近见过你,不知可有此事?” “回官爷,小人杨义实属冤枉,昨日小人在府邸整日未出,府内下人皆可以为小人作证。”听闻对方是来询问孙启功一事,杨义心中一惊,随即笑着说到:“官爷如若不信,小人大可唤来下人由官爷问话。” 只见那名男子突然转头向着身后一名女子问到:“他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信吗?” “哎呀爷,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啊,信不信的您进去搜一搜不就知道啦,您呀还得搜快些,免得到时候耽误了跟姐妹们饮酒畅谈呀。”只见那名女子莞尔一笑,而后伸手轻轻地捶了捶那名官差,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望着杨义说到:“小哥如此俊俏,奴家都忍不住信了您的话了,您看不妨这样,让这位官爷进去搜查一番,如若无事,届时小哥去青霜居时,奴家陪您多喝几杯算是赔罪可否?”说完对着杨义香舌一吐,俏皮中夹杂着几分诱惑之意。 杨义见状心中冷笑一声,列祖列宗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篡取了我大隋江山之人,其治下官员的丑恶行径,一个小小的官差,出来公干还带着青楼女子,真是恶心至极,不如今日之火就从这几个人身上开始燃烧吧。 想到这杨义对着那名男子拱了拱手说到:“既然如此,为了不耽误官爷的好事,烦请官爷进府一搜。”说完整个人身子一侧,对着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见状正待抬脚进去,却突然止住身形望着杨义说到:“方才有句话忘了问了,不知阁下名号中的杨字,究竟是哪个杨?是杨广的杨还是主张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之理念的杨朱大家的杨呢?” 听到楚墨风提及杨广,杨义以为事情败露,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当下心中一横,走到男子面前,素手化掌突然向着男子胸前印去,本以为这一掌定然会将男子当场毙命,谁知对方反应比自己还快,自己抬手之时,对方掌风已然袭来,一方有备而来,另一方仓促行事,两下相撞,杨义猛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得向后退去。 接连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杨义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男子,“怎么会?你这小小的官差怎么会......” “怎么会反应如此迅速是吗?”男子顺着杨义的话头开口说到:“若不是知道你是什么人,还真的就让你得手了,你这前隋余孽,朝廷对尔等既往不咎,你却又为何不安心度日,今日乃是中元节,你府邸门口连一个盂兰盆都不曾摆放,莫不是害怕那些因你而饿死冤魂前来报复吗?” 杨义闻言手中宝剑一抖,登时剑鞘飞出,堪堪地插在廊柱上,而后指着男子恶狠狠地说到:“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事?看来今日不将你和身后的四名娼妓除掉,定然会坏了我的大事。” 谁知话音一落,男子身后的一名女子突然娇叱一声,“狗东西,说谁是娼妓?姑奶奶什么时候变成娼妓了?今日若不撕烂你的狗嘴,难消姑奶奶心头之恨。”说完对着男子屁股踢了一脚说到:“别跟这厮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男子突然被踢了一脚,捂着屁股长啸一声,从身后摸出一个面具戴上,冷冷地说到:“彼岸花驾到,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一听对方是彼岸花,杨义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后脸上表情一变,打了个唿哨说到:“世人皆知彼岸花能征善战,不知今日能否抓到我。”只见院内各个房间内陆续走出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随即杨义对着男子方向一指说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 众人闻言手持兵器向着对方冲去,只见为首那名男子冷笑一声,身形一弓猛然向前窜去,身后四名女子皆是取出兵器冲入人群。 一众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待反应过来时,却看见那名男子已然与自己的主子战成一团。 “你小子究竟是杨广的什么人?为何时至今日依旧替他卖命?”男子手中两柄铁锏不停地向着自己身上招呼,杨义见状只能连番格挡。 “我是炀皇帝的远房子侄,杨氏一族尽数被李唐诛杀,身为杨氏子弟,定然要找那李唐报仇。”强忍着虎口处传来的剧痛,杨义一面抵挡,一面回答着对方的问话。 听闻对方是杨广的远房子侄,楚墨风不由地一愣,就在这一瞬间,杨义抓住时机,手中长剑向着楚墨风的腰腹间刺去,待楚墨风反应过来准备抵挡之际,已然为时已晚,无奈之下只能强行侧身,以期躲避这一击,只觉得左侧腰腹处传来一阵刺痛,楚墨风低头一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赫然呈现在自己的眼中,当即心头大怒。 一击得手的杨义望着楚墨风冷笑一声,手中挽了个剑花盯着楚墨风说到:“我看你功夫也不弱,为何甘愿替那李唐卖命?莫不是对方给予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顺手扯下衣衫的的一截布条简单包扎一番,楚墨风倒提着手中的焚天灭世,面带讥讽的表情望着杨义说到:“你既然知道我们彼岸花,难道就不知道我是谁吗?不知夜叉这个名字听过没有?” “贤王夜叉?”一听‘夜叉’二字,杨义思索了片刻,而后指着楚墨风说到:“果然是你小子,大隋大半领土都是你替大唐打下的,今日你在这正好,先杀了你,我在去大兴城杀掉那个李世民,如此一来群龙无首朝廷势必大乱,届时我在兴兵反叛,不久便能够恢复我大隋荣光。” 楚墨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杨义说到:“青年人,醒醒吧,现在起兵反叛已经不成了,陛下早已立了太子,如若陛下殡天,太子即刻能够继位,身边有朝臣辅佐,不会出乱子的,这些事我跟陛下早就做好布置了。” “看来还是要把你杀掉,否则只要你存在一天,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阻碍。”听闻对方早就有所安排,杨义当即挺着宝剑向着楚墨风冲来。 另一面柳非烟、顾贞儿等人杀入人群之中,手中兵器如同蝴蝶一般上下飞舞,时不时地带起一蓬血花,眼见对方人数越来越多,顾贞儿手中长刀荡开迎面一击,而后大声喊到:“他这一个五进五出的破宅子,哪里能够藏得下这么多人啊?” 手中拐子刀交叉一搅,在面前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处留下一道伤痕,宇文琇芊芊玉腿一抬,一脚踢在对方胸口上,只见那名黑衣人止不住身形向后飞去,连带着刮倒了一众人,随后宇文琇冷冷地说到:“现在放信号还是等会儿?” 侧身躲过对方一击,手中素白软件在对方脖颈处一卷,右手向后使劲一抽,对方当即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随后柳非烟大喊一声:“若兰,放响镖。” 一旁的萧若兰此刻被两名黑衣人围住,手中长枪舞得像风车一样,兵刃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听见柳非烟喊话,赶忙抽身后撤,手中长枪向着其中一人刺去,长枪如同蛟龙一般刺入对方胸口,随即猛然撤回,手握枪尖抡起长枪,向着另一人的腰间抽去,“知道了非烟姐,我这就发信号。” 待枪柄抽中对方腰间之际,信手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对着天空使劲一甩,一阵凄厉的呼啸声霎时间响彻云霄。早已埋伏在杨府门外的龍城军一见发出信号,当即挥舞着兵器冲进府内,与对方的人马战成一团。 这边楚墨风与杨义且战且退,已然来到了后院祠堂前,只见杨义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而楚墨风的后背处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若不是楚墨风反应机敏,那一剑定然刺穿脊骨,饶是这样楚墨风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双眼血红地望着杨义,“我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莫不是你身后之人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真的以为你所谓的复国大计能够实现吗?” “那位官家告诉我,只要我能让洛阳乱起来,他就有办法除掉李世民,届时天下还不是大乱一场。”杨义闻言心头先是一惊,而后又觉得对方如此一说定然是扰乱自己的思想,当即冷冷地望着楚墨风,手中长剑颤颤巍巍地再度举起。 “笑话,身为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弟,我都自认刺杀陛下不能得手,你所谓的那位官家,官阶品秩还能比我高?”听闻对方有京中的官员做后援,楚墨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与李世民早已商议过,对于此人高官厚禄待之,但是不予以实权,无兵无权谅他也难以施展,不过转念一想,如若不是此人,莫不是长安城内还有人心存异志?看来自己得返回长安好生查探一番。 念及于此,楚墨风冷笑一声,指着祠堂方向对杨义说到:“那里面供奉的应该是你杨氏一族的灵位吧?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今日在你祖先灵位前,像个男人一样血战一番吧,如若你身死,我定当将你厚葬,如若我身死,将我遗体交予门外那些官兵,可保你不死。” 杨义闻言忍住身上的疼痛,随即晃了晃脑袋,驱散了血液流失带来的困顿感,脚下一蹬,倒提着长剑向着楚墨风冲来,楚墨风见状也顾不得身后的伤痛,竖起两柄铁锏迎着对方的身形冲了出去,行进过程中楚墨风突然将手中的灭世向着杨义的方向一丢,对方见状猛然起身一跳,躲过了楚墨风这一击,谁知望着杨义这为了躲避的一跳,楚墨风狞笑一声,身形一加速,瞬间来到了杨义身前,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焚天对着杨义的腹部使劲一抽,只听‘咔吧’一声,半空中的杨义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长啸一声落在地上。 楚墨风见状赶忙欺身上前,抄起地上的灭世,双锏抡起向着杨义后背劈去,谁知倒在地上额杨义突然一翻身,双手举着长剑架住了楚墨风这一击,二人不住地较劲,奈何楚墨风用力过猛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当即闷哼一声,手中的力道松懈了几分,杨义见状双手托着长剑向上一推,而后双脚向前一撮,趁着楚墨风手中兵刃弹起的瞬间,整个人向后滑行而去。 一路贴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青石板摩擦着后背的伤口带出了一道血痕,随后杨义长剑杵地,强撑着站了起来,张口吐了一口血水,望着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你小子好功夫,不愧是当世天下第一。” 此时楚墨风也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是对方还未倒下,自己不能显露出颓势,猛然直起身,手中焚天灭世挽了个刀花,笑着说到:“什么天下第一,那都是虚名,若不是江湖朋友抬爱,哪有我什么事?” 杨义见状直起了身,手中长剑向后一撤,笑着说到:“生死就在这一击了,你我各安天命吧,如若不是敌对,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话音一落整个人向着楚墨风冲去,手中长剑如灵蛇吐信一般,晃动着对着楚墨风刺去。 或许是自己因为伤口流血过多出现了幻觉,亦或许是自己武功造诣有所精进,望着对方刺来的长剑,楚墨风竟然能够清晰地看清晃动的频率,当即楚墨风心中一横,冷笑一声竖起手中铁锏,向着杨义冲去,心中默念着‘左、中、右’,待杨义手中长剑刺出的一瞬间,手中焚天灭世顺势一夹,堪堪的将长剑夹住,眼见杨义进退不得,楚墨风笑着说到:“收手吧,你输了。” 谁知杨义面色狰狞地大叫一声,“你妄想,我还没有输。”随即就听见轻微地一声‘咔哒’声在耳畔响起,楚墨风当即心生警惕,而后觉得手中的力道突然一泄,眼见杨义从长剑的握柄处拔出一柄短剑,对着楚墨风胸口刺来,利刃将至楚墨风心中大骇,整个人向后一仰,一个滑步来到对方身后,双手铁锏对着地面一杵,整个人借势飞了起来,一个倒飞脚踹在杨义后心,对方当即向前踉跄而去,待楚墨风落地的一瞬间,只听‘咻’地一声,想都未想楚墨风顺势将左手灭世向着身后一背,一股力道伴随着‘叮’的一声传来,楚墨风自己也被震得向前踉跄了几步。 转身望着瘫坐在地上的杨义,此时楚墨风才心中大定,冷笑着说到:“没想到啊,临了你还能殊死一搏,这一次你真是输了。”望着对面也是满身伤痕的楚墨风,杨义不由地摇了摇头,双眼紧闭不在言语。 此刻前院的战斗已然结束,共计三百名黑衣人尽数被击杀,待柳非烟等人冲进后院时,只见地上瘫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望着自己不住地傻笑,柳非烟当即眼圈一红,丢掉手中软剑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楚墨风,口中略显埋怨地说到:“你傻啊,怎么不等我们进来再说,万一你死了,我...我们可怎么办啊?” 只见楚墨风指着杨义缓缓地说到:“赶紧让人给他好生包扎诊治一番,可别死了,这小子我还得送到京城去呢。”说完双眼一闭,整个人歪倒在柳非烟的怀中。 一见楚墨风昏迷过去,顾贞儿、萧若兰、宇文琇以及一众龍城军当即一阵鸡飞狗跳地忙乎,此时洛阳刺史李世勣才带着麾下守备军赶来,眼见楚墨风被人抬了出来,李世勣心想这个爷可别死在洛阳啊,否则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想到这李世勣赶忙上前问到:“几位女侠,殿下他怎么样了?” “无事,流血过多昏过去了。”眼见城中守备军待打斗结束才来,顾贞儿当即俏脸一寒冷冷地说到:“里面的尸体处理一下,另外查抄杨府,记住,这家杨可是杨广的杨,待殿下转醒之后,我们会即刻启程返回长安。”说完招呼着龍城军抬着楚墨风向着明义坊的宅邸走去。 待一众人身影消失不见,李世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望着院内一地尸体大喊到:“收拾现场,给我好好地查抄一番,如若找不到些有用的,本官如何在陛下面前交待?” 三日后楚墨风幽幽转醒,正待起身却觉得周身酸痛,望着床榻边伏在一侧已然睡去的柳非烟,楚墨风心中一阵感动,当即低声喊到:“非烟,非烟,妆花了该补补了。” 睡梦中的柳非烟听见有人告诉自己妆花了,当即惊醒过来,而后径直跑到镜子前端详一番,口中不住地喊到:“哪里花了?赶紧说,我好补补的。” 谁知却听见房间内传来一个贱兮兮的笑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楚墨风醒了过来,随即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兴奋地喊到:“楚大哥你醒了啊,你先好生躺着,我去给你端碗粥过来的。” 正待转身离去,却被楚墨风一把拽到怀中,还未等柳非烟反应过来,多年无人采劼的樱唇霎时间被一道温热的气息覆盖,起初柳非烟还隐隐有些抗拒,但随即双眼紧闭,颤抖着搂住了对方的身躯。 良久,唇分,柳非烟面色潮红地望着楚墨风,糯糯地说到:“这算是什么啊?人家可没有想好要嫁给你的。” “只是谢谢你这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我,真的谢谢你。”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屋子里尽是你身上的香粉味。” 柳非烟闻言双颊一红,捂着脸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脸茫然的萧若兰端着粥走了进来,望着楚墨风笑着说到:“楚大哥醒了啊,看来梓瑶给的药确实好用。” “城中现在怎么样了?”始终还是记挂着城内的情况,楚墨风赶忙开口问到:“杨义没死吧?” “哎,那家伙啊,你放心吧,大牢内三十名龍城军看着呢。”萧若兰闻言先是秀眉一蹙,而后笑着说到:“楚大哥你还是先把粥喝了吧,进补点食物对伤势恢复有好处的。” 从善如流一直是楚墨风的习惯,当即楚墨风接过粥碗,吸溜吸溜地将整碗粥尽数喝掉,而后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到:“若兰,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全军开拔返回京城。” “那楚大哥你的伤?”听闻明日就要启程,萧若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无妨的,早一步回去是对的,京城局势有些不明朗,这一次查彻赈灾粮食一案,牵出了许多事情,我需要尽快回去与陛下商议对策。”楚墨风深知对方担心自己的身体,但是时不我待,自己只有尽快回去,才能查清楚杨义口中所谓的官家究竟是为何人。 萧若兰见楚墨风如此坚持,当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屋子下去安排,而后李世勣带着洛阳城内主要官员,携带礼物前来问候,期间秦映雪也来了一次,汇报了一番这几日的事情就匆匆离去了。 第二日午时,楚墨风与房玄龄乘坐着马车,在彼岸花的龍城军的护卫下,带着一干人犯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俗话说天子震怒如同雷霆之怒,且看朝堂之上李世民大动肝火,再看长安城内楚墨风喜迎佳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章 午时三刻 斩首示众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中元佳节围困杨府,彼岸花七月十五血战恶贼,墨风杨义后院独斗,险象环生侥幸获胜,这才引出楚墨风伤病未愈返回长安,李世民早朝之上大动干戈。 马车悠悠荡荡地行驶在官道之上,车内居于一角而坐的房玄龄,此刻正在恭恭敬敬地聆听楚墨风的训斥,“你这家伙,非得将你的族叔一同羁押至京城,你以为这样陛下就不会斥责你吗?”话音一落楚墨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见此情景房玄龄赶忙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墨风,而后低声说到:“请殿下息怒,您有伤在身,如若再因为这些事生气,下官更加惶恐了,下官怎敢存那侥幸心理,此番既然族人犯事,下官如若不将族叔交出,怎能对得起陛下当初的一番厚望。” “行了,这里有没有外人,也不必殿下下官的了,我说老房啊,你这招办的糊涂啊。”接过房玄龄递来的茶杯,楚墨风也顾不得冷热,当即一口闷进肚里,随即抹了抹唇边的水渍,斜靠着马车内望着房玄龄说到:“好在此事你不知情,否则咱们那位定然会判你个流放三千里的。”随即楚墨风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到:“马车周围除彼岸花外,其余人等后撤三十步。” 只听门外有人称是,随后楚墨风放下车帘缓缓地说到:“老房,世人都称你与杜如晦为房谋杜断,智计百出,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今这个天下是怎么了?当初咱们这群人跟着陛下,平息了内乱,接着又去打突厥,打完突厥咱们又想办法做掉了建成和元吉,本以为陛下继位之后,天下终于太平了,谁知战乱没有了,人心却堕落了,我这走访了诸多州府,有些地方的百姓依旧缺衣少食,而今更有甚者连着赈灾粮食也要侵吞,莫不是还需要我做那恶人,再次举起修罗屠刀,杀个尸横遍野才行吗?” 听了楚墨风这一番话,房玄龄后背不免生出一身冷汗,心想大爷您可别再杀了,这贞观元年还没过去,您屠刀一挥已经划过两个州府了,但是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杀的尽是罪大恶极之人,随即房玄龄笑着说到:“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于官员选拔,咱们应该逐步取消推荐制度,大力采用科举选官,新入朝的官员应该下放到最底层,从小吏开始做起,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受不了这个苦定然会露出破绽。” “这些事你和老杜二人在陛下面前多多进言吧,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盯住裴寂这个人,毕竟当初建成的很多计策是此人谋划的。”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楚墨风端起茶杯捧在手中,“朝中最近有什么大动向吗?” “前些日子北地传来消息,称颉利可汗得到汉人赵德言,遂加以重用,然赵德言恃势专权,大量地改变旧有风俗习惯,政令也变得繁琐苛刻,百姓们大为不满。而颉利又信任各胡族人,疏远突厥本族人,这些胡族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干戈连年不息。又赶上大雪天,雪深达数尺,牲畜多冻死,加以连年饥荒,百姓都饥寒交迫。颉利费用不足,便向各部落征收重税,由此上下离心,怨声载道,各部落多反叛,兵力渐弱。唐朝大臣们议事时多请求乘机出兵。”作为朝中重臣,对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房玄龄了然于心,一见楚墨风问起,当即脱口而出。 突厥,活该你们这么倒霉,但是现今确实不方便对付你们,毕竟有盟约在那里制约着,贸然出兵有些师出无名,想到这楚墨风沉吟了片刻问到:“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陛下一方面碍于盟约在侧,另一方面则担心师出无名,遂询问了萧瑀和长孙无忌,萧瑀赞成出兵,但是长孙无忌却是极力劝阻,称如若出兵乃是背信弃义、劳民伤财,这不是正义之师的所为,遂陛下听取了无忌的建议没有出兵。”想起当日朝堂之上那一番激烈的争辩,房玄龄不免有些忌惮,也不知道萧瑀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极力建议出兵,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 萧瑀,楚墨风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遂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到:“非烟,过来一下。”后者闻言赶忙纵马上前,楚墨风附在其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只见柳非烟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随即调转马头向着队伍后列走去。 一众人日出赶路,日落扎营,若不是因为楚墨风乘坐的是马车,估计早已抵达长安了,而长安方面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声称贤王楚墨风即将回京,一时间长安犹如换了一番模样一般,原本流连于风月场所的皇亲国戚的子嗣们,像是集体转性一般,纷纷在府中闭门读书;那些平素对过往百姓严苛的守城士兵,此刻却像是引路人一般,盘查时细声细语,面带微笑,时不时地还嘘寒问暖一番;城内各守备士兵、十六卫则是打起精神值守,而新建立的京郊守备大营内,每日训练的声音不绝于耳。 御书房内,才下了早朝的李世民,去大安宫想李渊问安之后,返回了御书房批阅奏章,听闻王德禀报城内情形,当即笑着说到:“朕果然所料不差,那小子要回来了,传朕旨意,贤王抵达当日,文武百官随朕出城迎接。” 三日后,长安城春明门外,大唐最高统治者李世民领着太子李承乾,在一众朝臣的陪同下,静静地等候着前往队伍的到来,春明门外周围三十里早已戒严,太子李承乾依偎在李世民的怀中,扬起小脸轻声问到:“父皇,今日咱们在此是要迎接谁啊?” “你皇叔替父皇外出办事,今日抵达京城,听闻此番你皇叔身受重伤,父皇必须亲自出来迎接他。”抬头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官道,李世民心中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远远地一队人马缓缓地走了过来,为首一辆马车打头,两侧各有两名手持兵刃带着面具的女子护卫,紧随其后的便是五百龍城军,再往后则是几辆囚车。 正在车内小憩的楚墨风,突然听到柳非烟在车外疾呼,“殿下,前面似乎是陛下和朝中大臣们。”听闻此言,楚墨风当即转醒,而后不顾众人阻拦,跳下马车向着李世民跑去,来到李世民面前,当即跪下行了一个稽首礼说到:“臣弟楚墨风参见陛下,臣弟惶恐,怎敢劳动陛下在此迎接。” 李世民见状赶忙将楚墨风扶起,而后笑着说到:“办完了?”见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拽起楚墨风说到:“走,回宫详谈去。” 此时身后一众龍城军与柳非烟等人才下跪参拜完正待起身,却见李世民拽着楚墨风向着城内走去,只好停止身形高呼一声:“恭送陛下。” 二人乘坐李世民的御辇向着皇宫方向走去,望着略显疲惫的楚墨风,李世民轻声说到:“此番听闻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回陛下,用了梓瑶给的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而后沉下声音说到:“但是此番之行,臣弟还是觉得有些不尽人意,江山咱们是打下了,管理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臣弟心中有些想法,待这几日臣弟理清思路,再详细奏报给陛下。” “成,既然这样,朕先送你回府,你好生歇息几日再将此行经过奏报。”话音一落李世民对着外面喊到:“转道去贤王府邸。” 楚墨风见状也不在纠缠,就这样任由御辇沿着大街向着义宁坊方向走去,沿途百姓一见皇帝的御辇,纷纷下跪问安,而义宁坊方面早有人前往贤王府通报,得知陛下驾临,贤王府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史寒霜等人仓促换上吉服,一字排开在府邸外等候李世民到来,眼见御辇行至府邸门口,众人赶忙下跪问安,只听李世民在御辇内喊到:“众人平身,今日朕给王府送一份大礼,诸位不要嫌弃啊。”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从御辇内跳了出来,对着史寒霜等人贱兮兮地一笑,随后转身对着李世民的御辇说到:“臣弟到家了,那就恭送陛下。” 待御辇离开了义宁坊,楚墨风这才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府内,还未来到正厅,身为大夫的莫梓瑶先是抽动了一下鼻子,而后伸手在楚墨风的周身摸了一遍,当即眼圈一红说到:“怎么这次伤得这么重?连那一瓶药都用了?你这是出去做什么了?”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信手将楚梦竺抱起来,笑着说到:“无妨的,只不过是许久不练,有些生疏才会中招的。”随后伸手刮了刮楚梦竺的小鼻子说到:“梦竺丫头最近有没有想爹爹啊。” 谁知楚墨风一脸嫌弃地说到:“爹爹平素都不在家,人家见您的次数都不如见门房老张的次数多,人家才不想您呢。” 听了楚梦竺的话,楚墨风不怒反喜,低声对楚梦竺说到:“那爹爹最近都不出去了,在家陪着梦竺丫头好不好呀,梦竺丫头想要什么,爹爹给你买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性总是会被新鲜的事物吸引,方才还横眉冷对的,此刻楚梦竺却贴在楚墨风的身上,轻声说到:“爹爹,人家想要一块捕快的令牌可以吗?” 身后的花灵儿闻言当即俏脸一寒说到:“梦竺,怎么能问你爹爹要这个呢?你爹爹又不管衙门,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听到自己母亲训斥自己,楚梦竺当即小嘴一扁正待放声大哭,却听见楚墨风说到:“无妨,不就是一块令牌吗?待明日爹爹进宫见过你皇帝伯伯之后,回来就给你好不好。” 楚墨风的一番话顿时让楚梦竺转悲为喜,当即在楚墨风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到:“还是爹爹最好了,爹爹您把我放下来吧,梦竺听闻您受伤了,梦竺是大孩子自己能走路的。” “无妨,爹爹受这点伤还是无妨的,好久没有抱抱梦竺丫头了。”楚墨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抱着楚梦竺向着屋内走去,进屋之后将楚梦竺放到椅子上,早有下人在史寒霜的招呼下端上了香茗糕点,王府后厨也已然炊烟袅袅。 一家人围坐在正厅内,望向楚墨风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之色,眼看着一众幽怨的眼神,楚墨风顿时苦笑一声说到:“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望着我,感觉心里太忐忑了,只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不至于这样的。” 身为大夫的莫梓瑶俏脸一寒,冷冷地说到:“小伤,殿下如若再深一寸,定然落得全身瘫痪,这能算是小伤吗?” 在座其余四女皆是懂得武艺,而更以史寒霜、李玉湖和窦婧妍为最,莫梓瑶如此一说,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当即忿忿地望着楚墨风。 望着众人关切的眼神,楚墨风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却听到门口有人喊到:“启禀殿下,宫中来人称有要事禀报。”一声‘启禀殿下’好似雪中送炭,顿时解开了楚墨风的困局,只见楚墨风整了整衣衫,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院落内一个小黄门与一名宫女站在门外,眼见楚墨风走了出来,当即上前施了一礼,而后那名小宫女轻声说到:“启禀贤王殿下,听闻殿下返回长安,丹阳公主吩咐奴婢前来送上书信一封,并恳请殿下予以回复。”随即小宫女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楚墨风。 拆开书信大致一看,楚墨风顿时一阵头大,看来李玥那丫头还是不死心,听闻自己回京,特邀宫中饮宴,信的末尾没有署名,而是一个鲜红的唇印,娇嫩欲滴的红色映射在楚墨风的眼中,霎时间让楚墨风感到一阵迷离。 镇定了片刻之后,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回去禀报你家公主,待明日本王面见陛下之后,定然如期赴约,只是最近食欲不振,还望公主不要准备太多。” 听到对方这么一通不伦不类的回复,小宫女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奴婢晓得了,定然将殿下的话带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贤王府。谁知楚墨风却突然喊住了她,“稍等片刻,有些东西带给你家公主的。” 随即楚墨风对着屋内喊到:“霜儿,让沐沐把库房钥匙拿来,本王要用一下。”话音一落只见沐沐握着钥匙跑了出来,来到楚墨风面前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有何吩咐?” 楚墨风对着沐沐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点了点头,向着库房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只见沐沐端着两个盒子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盒子交给楚墨风之后,旋即施了一礼返回了屋内。 接过盒子塞到小宫女手中,楚墨风微微一笑说到:“上面那个盒子是送给你家公主的,下面那个盒子是赏给你的,快回去复命吧,免得你家公主等急了。” 小宫女见状对着楚墨风又是一顿道谢,只见楚墨风摸出几吊钱塞到小黄门手中说到:“公公陪同出来甚是辛苦,这些钱拿去给公公买双新靴子穿的。” 眼见自己也有赏赐,小黄门当即也是施礼道谢,待二人离去之后,楚墨风这才略显疲态地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楚墨风乘坐轿子赶到了太极殿,此刻李世民还未到来,一众朝臣正在殿内闲谈,眼见楚墨风到来,纷纷拱手示意,待楚墨风走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只听后殿方向传来王德一声高喊:“陛下驾到。”众人闻言赶忙下跪请安,还未等王德喊出‘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这句话,李世民率先开口说到:“众卿平身,朕近日听闻河南道出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这件事还是请咱们的贤王殿下给诸位讲一讲吧。” 听了李世民这句话,楚墨风心中暗道,那活来了,随即对着李世民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自本月初臣弟微服私访,奔赴河南道查彻赈灾粮食一案,历经半月时间终于将案情始末查清,这是臣弟的奏折,详细情况臣弟已然写了进去,还望陛下阅览。”而后楚墨风将奏折递给王德,王德接过奏折恭敬地呈交给了李世民。 只见李世民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许久,突然将奏折往龙案上一掷,忿忿地说到:“真是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人行这等无耻之事,侵吞赈灾粮食谋取私利,让朕的子民饿着肚子,此番如若不是贤王紧急借调了大批粮食,估计朕这天下就会像前隋那般起义不断了吧。” 一见李世民发怒,大殿内众人赶忙下跪,口中齐声高呼‘臣惶恐’,谁知李世民冷冷地说到:“房玄龄,朕来问你,那涉案人员房诩可是你的族叔?” 只见房玄龄连滚带爬地从队列中出来,低着头对李世民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此人乃是臣的族叔,此事是臣一时不察,才让族叔酿此大祸,臣愿意接受陛下严惩。” 李世民闻言正待发怒,却见一旁的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轻咳一声说到:“罢了,贤王奏报中提到,你族叔与那首恶杨义乃是敌对关系,这也间接地算是做了一件善事,然而,此事你的确有失察之罪,朕决定罚你三年俸禄,品秩下降一级,你可愿意?” 眼见李世民手中大棒高高举起又轻轻地落下,房玄龄当即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大声高呼到:“臣无异议,谢陛下恩典。” 随即李世民再度冷冷地说到:“今次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于今日在辕门外斩首示众,首级悬挂于城头七日以儆效尤。涉事州府所有官员,一律罚俸一年,品秩尽数降一级,日后待吏部考核再做决定。” 眼见自己族叔是保不住了,房玄龄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李世民缓缓地说到:“诸位臣工中很多人都是当年跟随父皇征战天下之人,要知道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朕自继位之日起,每日都在思索如何能够将国家治理好,此番贤王出游给了朕一个警示,天下十个府道,总归有朕看不见的地方,待过些时日,朕与贤王殿下商议之后,会分批派出臣工代天巡狩。” 而后李世民看了楚墨风一眼说到:“不知贤王殿下有何见解?” 只见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对着殿内众臣说到:“诸位同僚,江山能否稳固,靠的是百姓的祥和和诸位的努力,二者缺一不可,本王此番出行感触颇多,百姓要求的并不多,一日两餐冬暖夏凉生活富足,仅此而已,然而我们很多官员却无法保证这一点,诸位,还需多努力啊。” “好,贤王一番话振聋发聩,诸位皆要以此作为警醒。退朝!”楚墨风话音一落只见李世民站起身高喊一声,随即一甩衣袖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众人见状赶忙施礼恭送,随即各自起身向着殿外走去,眼见房玄龄落寞的身影,楚墨风当即喊住他说到:“邢国公,此事本王实在抱歉,没能保住你族叔的性命。” 眼见楚墨风开口安慰,房玄龄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到:“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房氏一族没有因为此事被陛下迁怒,已然算是下官的幸运了,经此一事下官决定回去之后严加约束族人,以免再生祸端。” 想起今日似乎还有个约会,楚墨风当即辞别了房玄龄,离开了太极殿向着凌轩阁方向走去,殊不知经过百福殿之时,迎面遇到了当今皇后长孙竭罗,一见楚墨风的身影,长孙竭罗当即对着楚墨风招了招手,后者见状赶忙上前施了一礼说到:“臣弟见过皇后殿下。” “贤王好雅兴,怎么跑到这百福殿来了?”对着楚墨风回了一礼,长孙竭罗有些打趣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莫不是殿下又相中了那位长公主?” 只见楚墨风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长孙竭罗左右,后者见状凤眉一竖轻声喝到:“都退下吧,本宫与殿下有要事相谈,如若偷听即刻杖毙。” 随行众人闻言当即齐声称是,而后缓缓地退去。 眼见众人离去,楚墨风这才叹了一口气说到:“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除了李玥那个丫头还能有谁,臣弟短期内不打算再娶,哎,愁啊愁啊。” 听完楚墨风的话,长孙竭罗在心中也大致猜测出一些端倪,随即笑着说到:“你啊,当初凤儿那丫头就对你爱慕有加,后来婧妍那丫头也是,现在可倒好,玥儿也是,合着太上皇这些女儿,尽数是给你准备的了。”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挠了挠头,望着长孙竭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且看贤王殿下赴约凌轩阁,再看丹阳公主酒后表真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一章 红颜依旧 似水流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领大军返回长安,李世民率百官出城迎接,府邸之中群雌粥粥,朝堂之上龙颜大怒,这才引出情根深种丹阳公主诉说衷肠,柔情百转贤王殿下暗自神伤。 眼见楚墨风有些局促,长孙竭罗当即笑着说到:“行啦,做嫂嫂的也不难为你了,有些事把握好分寸就好,这些年你为大唐劳苦功高,一家人都看在眼中,至于丹阳,小女孩般的心思,如若你真的无意,过些时日也就淡了。” 随后长孙竭罗对着身后轻声喊到:“来人啊,摆驾御书房。”楚墨风见状赶忙对着长孙竭罗施了一礼,待皇后仪仗离开之后,一个闪身向着凌轩阁走去。 今日的凌轩阁,早在昨日小丫鬟宝儿回禀之时,已然开始一番大清扫,如今从公主晋升为长公主的丹阳公主李玥,此刻正在沐浴间内,衣衫缓缓褪去,露出一副妖娆的身躯,细如凝脂的肤色,映衬着一张绝代芳华的面容,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凉风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正值二八年华的丹阳公主李玥,尽管早就被授予丹阳作为封地,奈何心中暗念着某人,迟迟不肯前往封地居住,自李渊退位之后,时常前往大安宫看望李渊,每每被问起想要何人做驸马,李玥均是避而不谈,时间一长李渊心中难免有些疑惑,遂将此事告知李世民,奈何早已得知妹妹心事的李世民,当即连消带打地将此事避过去。 此刻整个人浸泡在水中,稚嫩的双肩之下,秀美的锁骨清晰可见,偶尔捧起一泓春水,任由花瓣伴随着水流缓缓而下,双手幅度稍微大一些,隐约可见半盏傲人的坚挺,半靠在桶内,心中念着那个人,李玥扁起嘴忿忿地说到:“你可是说过今日会来的,如若你爽约,此生本公主定当与你不死不休。” 正在沉吟之际,只见小丫鬟宝儿抱着干爽的衣衫走了进来,一见依旧在水桶中泡着的李玥,当即笑着说到:“我的公主哎,您再在里面泡半个时辰,整个人就泡肿了,届时贤王殿下来了您该如何是好?” “小浪蹄子,去了一趟贤王府,收了人家的礼就开始替人家说话啦?”自从宝儿前往贤王府捎口信,回来却带了礼物而回,一时间却成了凌轩阁内一众小姐妹的谈资,有的说是贤王看上宝儿了,有的说是贤王知书达理,林林总总地说什么的都有,这让身为当事人的宝儿羞愧万分,眼见公主再度打趣自己,宝儿当即坐在椅子上忿忿地说到:“姐妹们打趣自己就算了,主子您也这样,人家贤王殿下是因为喜欢您,才爱屋及乌送了奴婢一件礼物,哎,不如稍后贤王殿下来了之后,奴婢把礼物退回去算了。” 猛然想起今日自己这番沐浴的目的,李玥当即从水桶中跳起,霎时间一副柔美的娇躯带起一蓬水花,宝儿见状赶忙抄起一块干净的布子递给李玥,后者将身上的水渍尽数擦干,在宝儿的服侍下穿上了平素只有赴宴时才会穿的宫装,而后缓缓移步至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宝儿为自己梳头。 白玉制成的梳子缓缓地划过发间,三千青丝散如瀑,淡扫娥眉眼含春,脸似莲,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如青葱般的玉指轻轻捻起一抹唇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娇嫩欲滴的双唇微微闭合,再度开启之时,俨然留住了那抹邪魅的红色,眼中那一泓春水始终无法掩饰,秀眉微蹙更衬出别样的风情。 如玉的皓腕上,一抹淡淡的翠绿环绕,那是昨日心中人的馈赠,发间一支散发着莹莹光芒的金步摇就这样俏皮地一别,胸前流苏点缀的链子,堪堪垂在那道深邃的缝隙之上,让人不免有些目不转睛。 望着面前的李玥,小丫鬟宝儿不由地赞叹到:“主子,您今日真是美极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番打扮。” 幽幽地望着镜中之人,李玥缓缓地说到:“士为知己者死,所以他才会如此拼命地替皇兄征战;女为悦己者容,如若不是他来,或许本公主也不会如此打扮一番吧。” 凌轩阁的小厨房内,此刻已是炊烟袅袅,昨日一番收拾之余,那些堆放许久的食材也被翻找出来,按照丹阳公主的吩咐,一应食材尽数开始制作中,不时有阵阵香气飘散而来,端坐在正厅之内,李玥心中无比忐忑,对于楚墨风的到来,心中最多的还是期盼。 随着门外传来‘贤王殿下驾到’的喊声,丹阳公主赶忙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随即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清晨的阳光下,那个早就刻在心中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瘦削的身躯,坚毅的面庞,一身寻常的上朝常服,头顶的发髻仅用一根木箸别着,在阳光的映衬下,周身散发着光辉,一时间李玥已然入迷,竟忘记了见礼。 好在楚墨风经过早朝一番肆虐,腹内早已饥肠辘辘,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能来找点吃食,率先打破了沉寂,“昨日礼物收到与否?早就选好了,一直在外没有回京,也没来得及给你送来。” 听闻对方发声,李玥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见状不免笑着说到:“实不相瞒,不知公主殿下这里是否有吃食,一个早朝下来,本王的确有些饿了。” “贤王哥哥里面请。”李玥见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对着屋内喊到:“宝儿,快把煨着的肉脯梗米粥端出来,还有那些糕点,快点。” 楚墨风见状对着李玥微微一侧身,紧随其后走进了凌轩阁,二人方才坐到椅子上,就见小丫鬟宝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一见宝儿进来,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问到:“小宝儿,本王昨日送你的礼物可曾满意?” 宝儿闻言先是将托盘内的东西尽数摆好,而后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奴婢谢过贤王殿下的赏,奴婢很是喜欢,只是舍不得戴。” “无妨,待下次本王出游之时,但凡给你主子带回什么,也顺便带些东西给你,不必不舍得。”望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小宫女,楚墨风不免想起了当初才进府的沐沐昭昭她们,当即笑着对李玥说到:“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一脸痴迷地望着楚墨风的李玥,此刻听到楚墨风问话,旋即回过神莞尔一笑,“贤王哥哥如此抬爱这个丫头,乃是她的福分,丹阳在此谢过贤王哥哥了。” 随即李玥对着宝儿挥了挥手,后者见状识趣地退出了正厅,随手将门缓缓地闭合,一出门一众小姐妹尽数围了上来,只见其中一个叫做雨荷的宫女,略带酸意地说到:“宝儿这次了不得了,没听贤王殿下说了吗,但凡给主子带什么礼物,少不了宝儿一份,莫不是殿下准备将宝儿接进府内了?到时候宝儿可得照拂姐妹们啊。” 心中如小鹿般乱撞的宝儿,此刻慢慢调整好呼吸,随即轻轻地捶了雨荷一下说到:“哪有的事,贤王殿下跟咱们主子才是最配的,哪有我这个小丫头什么事啊。” 提及屋内那位,一众小宫女顿时双眼流露出一副痴迷的状态,大唐最年轻的殿下,论位次陛下之后就是此人,按理说位高权重应该像那些皇亲国戚一般,每日风花雪月惶惶度日,谁知此人却依旧四处奔波,据说这位在府邸待的日子都是论日数的,其余时间不是外出公干(准备搞事情)就是在外出公干(准备搞事情)的路上。 自从大唐立国以来,宫内起初尽是贤王与秦王的传闻,后来秦王继位成为皇帝,宫内只剩下贤王的传闻了,什么六骑闯阵、单骑破敌、上元锄奸......种种种种,让这些在宫内长年不曾外出的小宫女们,顿时心生爱慕。 正厅内,楚墨风不顾形象地喝着粥,一旁的李玥双手托腮痴痴地望着对方,吾之心已为君属,纵然君曾如此那般绝情,奈何妾身始终念念不忘,君有羁绊在身,妾身不忍凭添烦恼,唯有心中定计,否则待青丝染雪伊人垂暮,妾身定当后悔不已。 突然感觉到空气有些凝滞,楚墨风当即转过头望着李玥说到:“喝了这么多肉脯梗米粥,唯有你这里的最合胃口。” “喜欢喝的话,每次下朝就过来,让小厨房煮给你喝。”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大胆,李玥想都没想瞬间脱口而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着碗里的粥开始使劲,不知不觉一碗粥已然入腹,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楚墨风将手中的碗箸放在一旁,丹阳公主见状轻咳一声,随即门外一直在偷听的宝儿缓缓地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匆匆地退了下去,随后便有宫女奉上香茗糕点。 捻起一块糕点缓缓地凑到唇边咬了一口,李玥这才想起今日将楚墨风唤来的目的,当即笑着说到:“听闻贤王哥哥前些日子公干途中身受重伤,玥儿甚是担心,今日一见贤王哥哥依旧精神抖擞,玥儿这就放心了。” “其实也不是无碍,只不过梓瑶的药起了作用,否则我也撑不过三日。”想起当日与杨义一战,楚墨风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一番死斗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武艺有些疏于练习了,正如后背那一剑,换做从前的自己,完全有能力躲过去,谁知那一日却不知为何在躲闪过程中,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痛定思痛之余,楚墨风决定还是像以前那样把日常的练习重新拾起来。 听闻楚墨风如此一说,李玥当即惊呼一声,起身走到楚墨风面前,信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似乎是触碰到对方的伤口,只听楚墨风低呼一声,李玥见状当即坐在一旁眼圈一红,“你个傻子啊,干什么这么拼命啊。” “当年我曾经答应过太上皇,此生定当为大唐征战,为的是太上皇立国之后,能够为我的父辈正名。”眼见李玥泪雨婆娑,楚墨风有些不知所措,当即缓缓地说到:“后来你皇兄继位,我曾答应他,只要我活着一日,定然会辅佐他替天下百姓建立一个盛世大唐。” “你的父辈?据我所知前隋并没有姓楚的官员啊?”听见楚墨风这么一说,李玥不免心生疑惑,心想莫不成这个坏胚子编了一番话诓骗我? 只见楚墨风苦笑一声说到:“公主殿下莫不是以为本王编造了一番话诓骗你?实不相瞒,我原本姓高,家父乃是前隋尚书左仆射高熲,家父被隋炀帝冤杀之后,我就被叔伯们带到了张掖,那一年我才八岁,再后来四方游历,遇到了太上皇和陛下,再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听着楚墨风的话,李玥眼中浮现出一个年方八岁的总角少年,在叔伯们的护送下颠沛流离,而后凭借一己之力有了今日这般成就,渐渐的李玥眼眶已然湿润,“你个傻子,我要是遭遇到你该有多好啊。” 谁知楚墨风却没头没脑地说到:“现在遇到也不晚啊,咱们不是认识了吗?” 李玥闻言破涕为笑,“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听可以吗?” 眼见对方不哭了,楚墨风点了点头,缓缓地说起了自己定居张掖之后的事,随着楚墨风的讲述,李玥时不时地惊呼一声,时不时地大笑一番,这让门外负责偷听的一众小宫女不免心生疑惑,咱们主子这是跟殿下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 时间就在这微妙的温馨中,不知不觉地到了申初时分,期间茶水不知换了几壶,盛放糕点的碟子已然罗列成堆,望着渐渐有些变暗的天空,李玥起身对着门外喊到:“开席吧,本公主和殿下也有些饿了。” 一众小宫女闻言赶忙鱼贯而入,收拾桌子撤换桌布,而后四荤四素八份精致的小菜依次呈上,待众人退去之后,李玥手持执壶亲自为楚墨风斟了一杯酒,而后端起面前的杯子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哥哥,无论你姓高还是姓楚,在玥儿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贤王哥哥,这一杯玥儿敬你,感谢你为大唐如此付出。” 话音一落李玥素手一抬,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酒,楚墨风见状只好与其同饮了一杯,随后李玥再度给楚墨风斟满,手持象牙箸替楚墨风布了一些菜,莞尔一笑说到:“尝尝凌轩阁小厨房的手艺,这些都是宝儿做的,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一道精致的糯米小排,不免让楚墨风食指大动,当即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而李玥始终未曾动箸,只是静静地望着楚墨风,自顾自地自斟自饮,眼见一壶酒喝完,李玥当即对着门外喊到:“再取两壶酒来。”随后小丫鬟宝儿端着两壶酒走了进来,先是在楚墨风面前放了一壶,而后又再李玥面前放了另一壶,李玥见状笑着说到:“宝儿啊,吩咐下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今日忙碌许久,尽早安歇吧。” 宝儿闻言身形一颤,望着李玥坚定的眼神,只好施了一礼说到:“那奴婢暂且告退了。”随即匆匆地离开了正厅,只是不曾有人发现,房门闭合的那一刻,宝儿眼中早已是泪水横溢。 二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渐渐地楚墨风感觉有些不对劲,平素自己都是踩着坛子喝酒的,此番仅仅喝了一壶,眼神就开始有些迷离,小腹处有股火苗不时地向着周身喷涌,对面的李玥此刻也已是满面潮红,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贤王哥哥,自从上次你拒绝了玥儿,玥儿思索了许久,心中依旧放不下你,听闻你回京,玥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自己交给你。” 听闻李玥如此一说,楚墨风当即站起身,强忍着心中那股火焰说到:“玥儿你今日喝醉了,我去唤来宝儿服侍你睡下,待明日我再来看你。”谁知楚墨风才站起身,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晃了晃脑袋之后才发觉,这个小丫头似乎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当即挣扎着向着门口走去,谁知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温润的感觉,只听身后之人低声说到:“贤王哥哥,你就当玥儿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吧,今日玥儿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你,还望你怜惜玥儿。” 话音一落身后的李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楚墨风扯到了床榻前,素手轻轻推在楚墨风的胸口处,后者如同脱力般倒在床上,随即就见李玥身上华服一散,一具如羊脂凝玉般的躯体展现在楚墨风面前,素手高抬至脑后,缓缓地拔出那支金步摇,一头青丝瞬间散落开来,随后就见李玥伏在了楚墨风的身上,轻声低呼到:“贤王哥哥,爱我。”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楚墨风苦苦坚持的心理防线,一个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楚墨风强打起精神问到:“墨风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公主如此垂青?墨风曾经说过,此生不会再娶,公主殿下何必如此?” 只见李玥双手勾住楚墨风的脖颈朱唇轻启,“来生在你身边,定要给我留个位置可好?”随即就见李玥的樱唇覆在了楚墨风的双唇上,此刻一阵微风吹过,屋内香烛尽数熄灭,纱帐落幕,遮住了床榻之上的红浪翻滚。 只觉得身下一紧,随即一阵疼痛传来,一朵圣洁的红花开在了身下的白绢之上,李玥当即喜极而泣,双眼紧闭任由爱郎施为。这一夜楚墨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整个人在一个看不见的身形之人的牵引下,置身在波涛汹涌之中,时而高高抛起,时而重重落下,颠沛流离间耳畔传来了佳人的婉转呻吟。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任由楚墨风一夜施为,初为人妇的李玥再度转醒之时不免感觉腰腹酸软,望着依旧熟睡的爱郎,李玥将那素白绢缓缓叠好,轻轻地放在了楚墨风身旁,随即走到梳妆台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一并放下,整理好衣衫之后,缓缓地打开了门,门外一众随侍宫女仆人早已整装待发,一见李玥出来正待齐声问候,却见李玥缓缓地摆了摆手,随即在宝儿的搀扶下,李玥登上了恭候多时的马车,随即众人各自登上马车,向着春明门方向走去。 早在楚墨风返回长安之前,李玥就被李渊告知需要尽快返回其封地丹阳,奈何心中始终有愿未了,李玥只好上奏李世民,恳请在楚墨风返回之后再行离开,深知自己妹妹心事的李世民,本以为二人只是做个简单的告别,没曾想李玥早就筹划好昨日之事。 待李玥的车队驶出春明门之后不久,楚墨风这才幽幽转醒,望着四下无人的凌轩阁,楚墨风赶忙穿好衣服大声呼喊,半晌未见有人回答,却是瞥见了放在床边的那素白绢和书信,望着白绢上那抹璀璨的红,楚墨风赶紧拆开书信。 “君之心意妾身已然知晓,奈何妾身此生心念于君,昨日之事乃是妾身一意孤行,待君看到这封信时,妾身已然返回封地,莫要牵挂,莫要纠缠,妾身此去决意终生不见,唯盼君此生长命百岁,妾身与君约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边等三年。”望着李玥这封信,楚墨风不禁潸然泪下。 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皇宫,径直返回府邸,楚墨风来到了李玉湖的房内,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李玉湖,草草地阅览一番之后,李玉湖已然猜出了昨日发生之事,当即捂着嘴哭了起来,“夫君你为何如此傻,玥儿姐姐对你的情谊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呢?” 面对李玉湖的追问,楚墨风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攥住了手中那素白绢,殊不知楚墨风与李玥二人这一别,再见之时已然是贞观十八年薛万彻大婚之时...... 常言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且看楚墨风贞观元年再擒反贼,再看李世民新年伊始革新制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见反叛 只身上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返回府邸遭遇群雌粥粥,李世民朝堂之上瞬间定人生死,丹阳公主定计邀约,贤王殿下应约前往,凌轩阁,胭脂帐,春宵一刻,百转千回,佳人含泪离去,墨风悔不当初,这才引出王君廓草木皆兵,李孝常阴谋叛乱,楚墨风孤身上路,江湖路诛杀乱党。 望着面前踌躇不前的楚墨风,李玉湖气的一跺脚,走出门外大声喊到:“速速为殿下备马。” 听到李玉湖的呼喊声,楚墨风这才回过神来,快步冲出房间,向着府邸大门处跑去,堪堪跑到门口,就看见府内的马夫将照夜玉狮子牵了过来,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跃上马背,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向着春明门方向冲去。 丹阳公主李玥的车队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之上,木质的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声响,马车内丹阳公主李玥泪眼婆娑地居于一角,时不时地抽泣几声,一旁负责服侍的小丫鬟宝儿,眼见自家主子这般情形,忿忿地说到:“那个贤王殿下也是,公主您对他都那样了,他也不知道挽留您一番,或许他去陛下那里求情,陛下也就应允了您的婚事了。” 接过宝儿递过来的帕子,李玥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缓缓地说到:“宝儿你有所不知,非是他不去求皇兄,当初父皇曾经说过,身为李氏一族的女子,生下来就是为了通过联姻来笼络朝臣的,他身边有凤儿、灵儿两个公主,还有婧妍一个准公主,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断然不会再将我许配给他的,纵观历朝历代,没有一个朝臣能够一门迎娶四个公主的。” 听李玥这么一说,宝儿当即心头一酸,这样说来自家主子这辈子岂不是与贤王有缘无分了,想到这宝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见宝儿哭,李玥再度抽泣起来,一时间马车内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随行的其余人等听见车内的哭声,却不敢上前问话,众人皆知自家主子自今日起床之后,心情始终不好,至于昨日之事,除了宝儿和几个随时宫女之外,其余人等全然不知,众人皆以为主子哭泣是因为即将离开京城的缘故。 大概是一番哭泣之后,李玥沉闷的心情得以缓解,随即止住了哭声,掀开车帘向着长安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将车帘缓缓地放下,车厢内小丫鬟宝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低声对李玥说到:“公主殿下,奴婢有句话想问您,如若您不便回答就算了。” 听闻宝儿有话要问,李玥心中以为是要问是不是回想起某人这样的问题,当即轻声说到:“你问吧,问什么本公主都恕你无罪。” 随即宝儿略带忐忑地忘了李玥一眼,随即幽幽地说到:“公主殿下,您与贤王殿下昨日都那般了,如若您怀了他的骨肉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李玥也问住了,只见李玥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腹部,随即面色一暖说到:“那本公主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辈子在丹阳好生调教,让他也能像他父王一样,日后为大唐出一份力。” 一时间车厢内主仆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此时车队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李玥当即俏脸一寒,掀开车帘冷冷地问到:“后方怎么了?本公主今日悄悄地出京,一路上不能安生一些吗?” 只见随行的护卫对着李玥施了一礼说到:“启禀公主殿下,后方有人前来送行,属下方才去看过了, 似乎是贤王殿下。” 一句‘贤王殿下’让李玥瞬间一怔,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去告诉贤王殿下,本公主着急赶路,待日后新年回京时再见吧。”说完将车帘一松,整个人蜷缩在车厢内不再言语。 谁知那名护卫去而复返,对着车厢低声说到:“启禀公主殿下,贤王殿下执意要见您一面,属下已然拦不住了。” 李玥闻言隔着车帘低声说到:“请贤王殿下上前叙话,众人后撤三十步,如若谁敢偷听,莫怪本公主不讲情面。” 护卫闻言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只听车厢外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低声喊到:“玥儿,你走为何不告诉我?” “回去吧,别走得太远了。”车厢内,李玥眼中含泪,手中紧紧地攥着那方帕子,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这件东西你留着做个念想吧,记住你的话,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边等三年。”话音一落只见车帘外缓缓地伸进来一只手,手中一枚金灿灿的飞镖显得格外突兀,李玥见状一把抓住飞镖,随即摁住楚墨风的手,死命地咬住,任由鲜血滴落也不松口,车厢外的楚墨风忍着痛一言不发,随即李玥松开了楚墨风的手,对着外面喊到:“启程,直奔丹阳。” 马车随即缓缓地向前走去,透过车帘的缝隙处,李玥看见楚墨风依旧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缓缓驶过的车队,随即李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在车厢内嚎啕大哭起来。 眼见李玥的车队消失在视野中,楚墨风这才一拨马头,向着长安城方向走去。回到府邸之后,心急如焚的李玉湖眼见只有楚墨风一人返回,赶忙走上前准备开口询问,谁知楚墨风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自顾自地向着书房走去。 取过一个绣工精致的锦囊,楚墨风将那素白绢与李玥的书信一并塞入,而后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随即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外。 期间仆人进来询问是否用饭,楚墨风也是机械式地拒绝了,就这样静静地坐到了午时之后,门外突然传来家仆的禀报,称宫中来人传话,陛下有事急召。 听闻李世民有事急召,楚墨风当即回过神,整理好衣衫冲出书房,大喊一声‘备马’,随即来到府邸大门口,翻身上马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此刻太极殿内,李世民一脸铁青之色望着殿下几位大臣,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地说到:“诸位都议一议吧,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说完将手中的奏折丢在地上,窄小的奏折沿着台阶飞速而下,在铺满金砖的地面上一路滑行,堪堪滑行到太极殿门口。 殿内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程咬金、秦琼、尉迟敬德等人不禁面面相觑,此时殿门外传来一声高呼:“贤王殿下求见。” 听闻楚墨风到来,李世民对着王德点头示意,后者见状当即高呼:“宣贤王殿下进殿。”随即殿门缓缓打开,堪堪迈过殿门的楚墨风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只见楚墨风稳住身形,俯下身捡起了脚下所踩之物,赫然发现竟然是一份奏折,当即抹了一把冷汗,恭恭敬敬地捧着奏折走上前,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听闻陛下差人传召臣弟前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看看你手中的东西,然后与诸位臣工商议一番,给朕一个解决办法。”李世民伸手指了指楚墨风手中的奏折,示意其先阅览一番。 缓缓地将奏折打开,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楚墨风迅速合上奏折对着李世民说到:“此事臣弟去处理,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此去前途艰险,你需路上小心。”李世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见状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太极殿。 待众人离去之后,一旁的王德突然低声说到:“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转头瞥了一眼王德,李世民不免有些好奇地说到:“你这老家伙,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不当讲的?说吧,朕恕你无罪。” “老奴发觉,今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今日情绪不高啊?”王德见状思索了片刻,略微有些忐忑地说到:“平素每次咱们殿下进殿,都是兴致冲冲的,唯独今日......” “你这老家伙眼神却是好使。”李世民闻言站起身,在王德的搀扶下向着后殿走去,“咱们那位丹阳公主今日返回封地了。” 听见李世民如此一说,王德当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随即掩口一笑,“咱们这位殿下,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啊。” 接了差事的楚墨风,先是去了一趟金吾卫驻地,随后策马回到了府邸,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径直来到了史寒霜的房内,伸手推门的瞬间,只听见楚梦竺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母妃,您说父王的武艺怎么如此好呢?” “你父王啊,大概像你这么大小的时候,每日被他的师傅们带到城外练功,从早至晚无论寒暑未曾间断,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武艺。”回想起当初在张掖的情景,史寒霜莞尔一笑说到:“我把你凝晗姐姐送到峨眉去习武,是因为当年我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有你青莲祖母悉心教导,相信你凝晗姐姐也能有所成就的。” 楚墨风闻言推门而入,眼见对方进来,屋内众人赶忙起身问安,随后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腰牌对着楚梦竺一晃,“女捕头楚梦竺,接腰牌。” 只见楚梦竺一个箭步跳到楚墨风面前,伸手接过了腰牌,古铜色的腰牌上,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捕’字,反面则是龙飞凤舞地刻着楚梦竺三个字,眼见梦寐以求的腰牌到手,楚梦竺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孩儿谢过父王。” 将楚梦竺一把抱起,楚墨风面带笑意地望着她说到:“梦竺丫头,父王说话可还算数?”眼见对方用力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语重心长地说到:“接了腰牌可就算是挂名的捕头了,从即日起你要好生读书习武,待你承乾哥哥荣登大宝之后,你也可以为大唐出一份力,明白了吗?” “父王放心,孩儿谨遵父王指示。”按照史寒霜教授的那些江湖礼仪,楚梦竺俏生生地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抱拳礼。 望着屋内五位夫人,楚墨风面带愧色的对着史寒霜等人说到:“今日进宫接了陛下一道指令,稍后启程奔赴幽州,幽州王君廓叛变,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我不在的日子,府邸大小事务由霜儿定夺,待处理完相关事宜,我会尽快返回的。” 随即楚墨风将楚梦竺放下,转身离开了史寒霜的房间,径直抄起包袱走到府邸门外,翻身上马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 此刻潜藏在渭南的王君廓并不知道,自京城里走出一尊杀神,正杀气腾腾地向着自己的方向赶来,当初在告发了李瑗之后,幽州一度未再调派继任者,故而王君廓作为幽州的最高管理者,在幽州骄横自恣,无法无天,一时间幽州境内百姓怨声载道。 随着李世民准备开始整顿各府道,身处幽州的王君廓成了第一个被传召进京之人,而时任幽州长史的李玄道乃是中书令房玄龄的外甥,听闻王君廓被传召进京,便委托王君廓捎信给房玄龄。 收下信笺的王君廓起初并未起疑,只是在自己离开幽州当日,发觉竟无一人相送,沿途所见之人纷纷怒目相视,心生警惕的王君廓,在离开幽州即将抵达渭南前,私下拆阅信,无奈却不认识草书字体,怀疑李玄道借由此信告发自己的罪过,待马车行至渭南之时,伺机杀死驿站吏卒逃跑,并在渭南躲藏起来,准备过些时日逃奔至突厥。 离开长安之后楚墨风已然收到了游子发回的信息,得知王君廓此刻藏身于渭南一带,随即转道直奔渭南而去,两日之后楚墨风抵达渭南县城,缓缓地策马走在城内,望着沿途匆匆而过的行人,楚墨风心想,若是换做我是王君廓,长年养尊处优,在城外风餐露宿我肯定受不了,然而前来追捕之人定会认为,我为了躲避人多眼杂,决计不会住在城里,然而我偏偏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我,王君廓此时肯定住在城内。 念及于此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城门处驶去,信手揪住一个守城士兵低声说到:“拿着这块牌子去给你们城门郎大人,就说有人找他。” 守城士兵突然被人揪住,正待转身喝骂,不经意间瞥见了一块明晃晃的牌子,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格外扎眼,当即转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烦请大人报个名号。” 楚墨风见状附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一番,后者闻言浑身一颤,随即向着城楼上跑去,不一会儿只见渭南县城的城门郎快步跑了下来,一见楚墨风赶忙拱手说到:“末将渭南县城门郎柳三通,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本王此番前来乃是微服私访,为的是捉拿原幽州右领军大将军王君廓。”楚墨风见状抬手一扶,示意柳三通起身,随即从怀中摸出一贯钱递给方才那名士兵,而后笑着说到:“去买些酒菜来,本王与你们大人喝几杯,剩下的算是给你们买双新靴子穿的。” 接过楚墨风递来的赏钱,那名士兵面色有些为难地望着柳三通,后者见状当即笑着说到:“殿下赏你们的你就收下,快去吧。”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楚墨风上了城楼。 站在渭南县城楼之上,望着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楚墨风不由地感叹到:“这京畿道周围诸县,依旧是如此繁华啊。” 身后的柳三通不知楚墨风此言何意,只好恭敬地说到:“这全是仰仗陛下和殿下励精图治才能有如今的局面啊。” “劳什子的励精图治,没有你们这些人尽忠职守,哪里来的大唐江山?”楚墨风闻言笑了笑,而后对着柳三通摆了摆手,后者赶忙引着楚墨风进入了城墙上的一处阁楼内,二人堪堪入座不久,先前那名士兵带着两个酒肆伙计打扮的人,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一进门那名士兵对着楚墨风和柳三通行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大人,此番共用去约三百文钱,这......” “拿着吧,不用问你们大人了,本王做主了。”眼见此人如此诚实,楚墨风心中对其赞赏不已,当即笑着问到:“小兄弟怎么称呼?家乡是何处啊?” 只见那名士兵绷直了身体说到:“禀报殿下,小人名叫云飞,家住本地。” 楚墨风闻言笑着对柳三通说到:“这小子不错,本王手下缺一个亲兵队长,不知柳校尉是否肯割爱?” 听了楚墨风的话,柳三通犹豫了片刻,随即一咬牙说到:“既然殿下肯抬举他,也算是这小子的福气,末将怎能拂了殿下的兴致。”随即转身对着云飞说到:“你小子命好啊,稍后收拾一番,以后就跟着殿下吧。” 云飞闻言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而后赶忙对着二人施了个大礼说到:“谢谢大人栽培,谢谢殿下抬爱。” 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待云飞走到门口时,楚墨风突然开口说到:“这几日收拾一番,然后就直接去京城龍城军驻地,找一位叫薛云的将军,就说是本王让你来的,他会给你安排的。”后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兴致勃勃地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自己与柳三通二人之时,楚墨风低声说到:“不知柳校尉这些日子是否注意到,有可疑之人从此处进入城中?” 给楚墨风斟满酒之后,柳三通握着酒壶思索了片刻说到:“您这么一说,末将还真是想起来,前几日有个骑马的醉汉从此处经过,还与下面的小子们吵了几句,发觉是个醉汉,勘验了文书无误,就索性放他进城了,昨日下面的小子们还提起,在客栈附近的酒肆见过此人。” 楚墨风抄起一口菜放入口中,脑海中大致勾勒出方才在城墙上观察的城内布局,随即笑着说到:“柳校尉今日可是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待此番如若生擒王君廓,本王定当在陛下面前替你表功,届时柳校尉想升迁或者提调绝对是畅通无阻。” 大唐士兵皆知,面前这个人堪称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但凡他许诺,从未有失信的时候,想到这柳三通当即端起酒杯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如此,末将先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了,如若抓捕时需要人手,末将麾下士卒殿下皆可随意调遣。”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与柳三通轻轻地碰了碰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柳三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顿酒吃了大约一个时辰,随即楚墨风辞别柳三通,向着城内客栈方向走去。 来到客栈开了一间客房之后,楚墨风随即吩咐掌柜的在午时之后置备几个小菜,眼见客人点菜,掌柜的当即笑着与楚墨风攀谈起来,楚墨风见状暗自一笑,低声问到:“掌柜的,这几日贵宝号是否还有客人入住啊?” 只见掌柜的咬着笔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方向,而后点了点头说到:“贵客这么一问,小的确实想起来前几日有一个客人包了二层最里面的那间客房,每日也不怎么出来,饭菜都是吩咐送进房内的,您说奇怪不奇怪?”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返身向着二楼走去,在楼梯口遇到客栈的伙计,楚墨风赶忙将其拉到一个角落,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到他手中,而后低声说到:“如若二层那个包房间的客人再要饭菜,你就告诉我,这些钱你拿着。” 伙计眼见有赏钱拿,心想这通风报信有没有什么坏处,当即点头应承下来,随即楚墨风返回自己的房间,取出焚天和灭世,用布子静静地擦拭起来。 午时一过,掌柜的吩咐伙计将楚墨风要的酒菜送到了房间内,只见伙计布置好酒菜之后,将头探出门外观察了一番,而后低声对楚墨风说到:“客官,那位包房间的客官找过小的了,说是今日未时一过,准备些吃食送去。”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又摸出一吊钱丢给伙计,而后示意其退下,自顾自地坐在桌子前,抄起木箸自斟自饮起来...... 俗话说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且看渭南城内楚墨风探听虚实,再看渭南城外王君廓授首毙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三章 城外树林 狭路相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丹阳公主落寞离去,贤王殿下强行挽留,一缕情话构筑柔情万千, 半盏清泪化作相思无度,两仪殿内李世民怒掷奏折,渭南城下楚墨风千里单骑,这才引出打草惊蛇楚墨风欲擒故纵,风声鹤唳王君廓草木皆兵,树林处楚墨风守株待兔,华容道王君廓从容授首。 慢慢悠悠地吃完饭,楚墨风简单地收拾一番,盘算着快要到未时了,随即凑在铜镜前乔装打扮一番,而后靠在门边静静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大抵也就是未时将至,只听过道内传来伙计的声音,“客官,您要的吃食给您准备好了,劳烦您开门,小的给您送进去。” 门内之人似乎是说了些什么,随即就听见伙计应了一声,蹬蹬蹬的向着楼下走去。楚墨风所处的这间客房,正好能够看见对方的房门,透过门缝望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房门轻轻地打开了,先是一个人头闪了出来,四下观望之后发现无人,随即整个人走出来,将门口的托盘端进屋内,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再度闭合。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而后又轻轻地关上,随即向着楼下走去。 离开客栈之后,楚墨风一路边走边打听,好容易找到了渭南县的车马行,一进门发现车马行内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台前打盹,似乎是已然熟睡,就连楚墨风进门都没有察觉。 见此情景楚墨风微微皱了下眉头,径直走到柜台前,右手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微曲,轻轻地在柜台上叩了三下,只见那名伙计猛然惊醒,发现面前有人,赶忙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睡眼惺忪地问到:“客官是要租赁马车吗?” 从怀中摸出自己的腰牌,放在柜台上轻轻地一推,楚墨风望着这名伙计,略有深意地一笑,“我找你们掌柜的。” 只是瞥了一眼腰牌上那条金龙,这名伙计当即浑身一颤,起身向着后院跑去,不消片刻一名俊俏的女子跟着伙计跑了出来,眼见大堂内负手而立的楚墨风,当即下跪高呼,“渭南游子分站负责人柳飘飘见过贤王殿下。” 眼见对方是一名年轻女子,楚墨风心想这灵儿吸纳的情报站负责人,怎么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啊?莫不是有诈?想到这楚墨风皱着眉头问到:“本王记得渭南分站的负责人应该是个老者吧?不知姑娘是......” “启禀殿下,上一任负责人乃是家父,奈何前些日子亲自护送原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回京,被此贼杀害,小女子是从父亲遗留的书信中得知游子的存在,鉴于事态紧急,所以小女子只好先接替父亲运转起情报站,待过些时日再上报至长安站。”听闻楚墨风一问,那名叫做柳飘飘的女子当即眼圈一红,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听完对方的汇报,楚墨风当即对着柳飘飘行了一礼说到:“姑娘节哀顺变,方才是本王唐突了,此事稍后速速上报京城总站,至于渭南分站的全权事宜,从即日起就劳烦姑娘多费心了。” 只见柳飘飘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请殿下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随后柳飘飘四下打量一番,低声说到:“此处不是叙话之地,烦请殿下移步后院。”随即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来到后院之后,还未等楚墨风开口,柳飘飘突然轻声说到:“属下知道殿下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王君廓那个狗贼,您放心,此贼现在躲在城内客栈始终不敢露面,属下早已派人在客栈附近日夜监视,据掌柜的交待,此贼自进入客栈之后,就躲在客房内,属下的人不便进去查探,只能守在外围。” 听了柳飘飘的汇报,楚墨风心中暗道一声好,本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念及男女授受不亲,遂改为对其行了一个抱拳礼,“做的好,早知道你的人在外围监视,本王就不乱花那个钱入住客栈了,不过也无妨,有时候本王顾及不到,外围还有你们的人,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属下曾经不止一次听父亲大人提及,称殿下爱民如子心系百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柳飘飘闻言心中一暖,从小自己眼中所看到的官员,无论是前隋的还是大唐的,肆意浪费国帑已然司空见惯,然而自从这位横空出世之后,以往的官场恶行渐渐地开始销声匿迹,而陛下继位之后,整顿科举,整顿吏治,清查腐败官员,一系列举措让世人看到了强盛的希望,坊间曾有传闻,大唐推行的政策中,有半数皆是出自眼前之人的手笔,这不免让柳飘飘敬佩不已。 眼见对方眼中已然开始放光,想起自己那‘斑斑劣迹’,楚墨风当即轻咳一声说到:“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渭南分站需要提高警惕,如若有需要本王会前来调人的,顺道问一句,渭南县衙怎么走?” “殿下出门之后沿原路走到中心街口,然后向东走大约两个街口就能看到县衙大门了。”听完柳飘飘的指引,楚墨风当即辞别对方,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一路纵马缓缓前行,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县衙大门外,径直走进县衙大堂,只见两名衙役迎上来,恶狠狠地说到:“什么人擅闯县衙公堂?如若不是鸣冤报案,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这水火棍无情。” “去告诉你们老爷,京城来人,速速出来一见。”楚墨风见状摸出自己额腰牌一晃,随即拣了张椅子就这样坐在了县衙大堂之中。 两名衙役听闻是京城来人,不由地谨慎起来,这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京城中就算是来个七品官,这渭南县城也得恭恭敬敬地迎接,念及于此其中一名衙役一溜小跑,前往后堂传话。 只听后堂方向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传来,随即就看见身穿官服的渭南县令领着师爷跑了出来,一见楚墨风还未等对方开口介绍,当即下跪喊到:“下官渭南县令柳云清参见贤王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听闻对方认出自己,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哦,贵县令竟然知道我是谁?” “启禀殿下,下官的亲弟弟是本县城门校尉柳三通,是舍弟告知下官您微服私访至渭南县的,还望殿下莫要责怪。”柳云清闻言面带愧疚地说到:“虽然世人皆知殿下武艺高强,但是您既然驾临渭南县,那保护好您的安全就是本县的重中之重。”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而后对着柳云清说到:“本王今日前来,是为了抓捕叛贼王君廓,据本王调查得知,此人现在正躲藏在城内的客栈,本王的意思是明日一早,贵县衙......”说到最后楚墨风几乎是贴着柳云清的耳畔吩咐的,后者闻言点了点头,“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明日我会盯住王君廓的,你让令弟封锁三门,只留下北城门开放,届时王君廓定会从北城门离开,其余的事情就交由本王去做,事后本王会在陛下面前为你和令弟请功的。”楚墨风见状思索了片刻,随即轻声说到:“渭南县北城门外有没有什么可以埋伏的地方?” “启禀殿下,据下官所知,城北外通往突厥方向的路上,正好有一片树林,不知能否帮到殿下?”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柳云清突然想起了城北的那处树林。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辞别了渭南县令,独自一人返回了客栈内,进入房间之后,楚墨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随即百无聊赖地坐在门边,透过缝隙监视着对面的动向。 第二日辰初时分,只听屋外的大街上传来阵阵敲锣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有人喊话的声音,“接京城方向通知,近日有大军入驻渭南县,从即日起城中东、西、南三门暂时关闭,只留下北门出行,城内各个客栈、酒肆、牙行等场所,从即日起严格盘查客人信息,如有不实之处,即可逮捕就地格杀。” 听到门外的喊声,楚墨风嘴角一勾,心想这第一步算是成了,接下来就看这个柳云清能否骗过屋内之人了,想到这楚墨风走到铜镜前乔装打扮了一番,随即推开门跑下楼,此刻客栈一楼人声鼎沸,除了几个是楚墨风见过的住店客人,其余的有背着货物的货郎,有寻常百姓打扮的,众人围坐在一楼大堂内,正在听一名官差模样的人喊话,“诸位,自辰初时分起三门关闭,如若各位需要出城,请走北门,另外今日午初时分开始,对县城内所有铺面、住户进行盘查,重点清查外来人口。” 只见人群中一名男子高喊到:“官差大哥,这又是因为什么啊?官府总得给个说法吧。” “诸位,朝廷要开始对突厥用兵了,咱们渭南县是其中一条通往突厥的必经之路,清查是为了查探是否有混入的突厥奸细,诸位好生想想,如若朝廷对于突厥的骚扰视而不见,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人,所以说为了诸位的生活安定,还请诸位多多配合一下吧。”只见那位官差竟然一字不落地将楚墨风昨日告诉柳云清的说辞给说了出来。 一旁偷听的楚墨风在心中忍不住为此人叫好,只见此人话音一落,人群中不免议论纷纷,“差大哥说的对,朝廷体恤咱们,咱们也不能拖了朝廷的后腿,查,认真的查,先从小女子的车马行查起。”人群中楚墨风偶然瞥见了跟着起哄的柳飘飘,后者眼见被楚墨风发现,当即对着楚墨风做了个鬼脸。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随即各自散去了,而那名官差则是大声嘱咐客栈掌柜准备好住客登记薄,以便午时前来检查,随即匆匆地离开了客栈,向着下一家店铺走去。 楚墨风见状随即返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整理好自己的行囊之后,楚墨风继续凑到门缝处盯着对面的房间,果不其然大约巳时七刻左右,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头戴斗笠走了出来,帽檐压得低低的,似乎是不愿意别人看清自己的面容,此人走出客房径直向楼下走去。待此人消失在楼梯口之后,楚墨风也赶忙走了出来,缓缓地向着楼梯口走路,顺着楼梯一步步下到一二楼交接处,只听方才那名男子似乎是正在结账,“掌柜的,退房了,本人今日要出城去。” 只见掌柜的微微一笑,而后翻开账簿轻声说到:“客官这些日子在小店共消费了半贯钱,且客官您来投宿之时,已然交过一贯钱,现在小人再找个你半贯钱,您稍等小人给您拿找钱的。”随即掌柜的转身从柜台后面的盒子地翻找着整吊的钱。 此时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当即低声喝到:“掌柜的麻烦稍微快一些,在下还要着急赶路。” 掌柜的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略带歉意地笑着说到:“实在抱歉,让客官久等了,这是找钱请客官拿好。” 只见男子接过找钱四下张望一番,而后闪身出门,向着北城门方向走去,在角落里监视的楚墨风,眼见目标离去,随即下楼结账紧随其后。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着北城门走去,来到北城门时发现此处已然是重兵把守,身为城门校尉额柳三通亲在在城门口盘查,男子随着人流缓缓地向前走着,时不时地四处张望,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般。 来到城门口,男子递上勘验文书,柳三通见状抄起文书浏览了一番,随即对着男子说到:“把你的斗笠摘下来,本官需要看清正脸。” 男子闻言手上根本不曾有所行动,而是用一种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到:“好叫这位官爷知道,小人曾经因为大火面容受损,唯恐惊吓到官爷,还望官爷体谅一番。”随即从怀中摸出几吊钱塞到柳三通手中,对方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佯装查探人群,向着楚墨风的方向望了一眼,眼见楚墨风微微颔首,柳三通当即冷笑一声说到:“算你小子有心,走吧。” 男子见状原本握住刀把的手顿时松开,对着柳三通施了一礼,收起了自己的勘验文书向着城门外走去。人群中的楚墨风见状,牵着马也顺利地通过了北城门,待一出北城门,楚墨风随即翻身上马,向着北面的树林处飞驰而去,途中掠过了那名男子时也未做停留。 眼见自己顺利地离开了渭南县,男子当即将斗笠向上抬了抬,嘴角微微上扬,一双阴鹫的眼睛回头望着渭南县城北城门,心想大爷我可是出来了,既然朝廷要来人,我何必在城内继续停留,万一对方来一招关门捉贼,大爷我岂不是身陷险境无法脱身了。 想到这男子顺手摘下斗笠都在一旁,露出了本来的面容,如若此刻有任何一名幽州人士在此,定然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原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想起自己在渭南县东门外杀死的那名驿卒,王君廓不由地冷笑一声,“倒霉的家伙,谁让你一路上非要问东问西的,若不是你要套近乎,大爷我也不能够杀了你。” 就这样一路慢慢地向前走着,王君廓在心中盘算着路程,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番,心想如若有个骑马的人经过,将其杀掉抢一匹马也好,否则自己这么走出国境非得累死,谁知道心中急切盼望,结果却事与愿违,即将走到前面的树林处,也没有见到一个骑马之人,这让王君廓顿时感到有些疲惫,眼见前方有片树林,王君廓顿时打起精神,准备先行休息一番再赶路。 沿着官道缓缓地走进树林内,四周一片寂静无声,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下来,斑驳地泼洒在地面上,周围的树丛中,时不时突然耸动一番,这让靠在树下休息的王君廓惊诧不已。 打开自己的包袱翻找了一通,只找出一个水囊和一点干粮,这不免让王君廓心中暗自咒骂其李世民,这厮为何非得今日通知渭南县城戒严,如若再晚几日,自己好歹也将粮食和水备足再上路。不过转念又一想,实在不行沿途遇到茶摊再买吧。随即王君廓一口干粮一口水就这样囫囵地吃了起来。 ‘饱餐’一顿之后,王君廓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向着前方继续走去,渐渐地顺着官道走到了树林中央,此刻王君廓脚底板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顺着两条大腿向全身蔓延,鉴于从幽州前来是乘坐的马车,而购买马匹需要登记,并出示官府的许可,这让身为逃犯的王君廓不免有些为难,尽管自己是武将出身,但是常年养尊处优,自己早已受不了军旅之苦。 就这样一步一挨地向前走着,正待再休息一番的王君廓,突然听见一阵骏马嘶吼的声音,这让疲惫不堪的王君廓顿时兴奋不已,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前方一颗大树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立在原地,正悠闲地吃着树下的青草,王君廓见状,强忍着脚下的疼痛,快速跑上前,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就准备调转马头向前冲去,谁知此时空气中传来一阵唿哨声,胯下骏马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先是前蹄高高抬起,而后重重地落下,整个后蹄又高高地撅起,瞬间将王君廓掀了下来。 猝不及防之余,王君廓当即摔了个狗啃屎,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面上,正待起身之际,突然一道金光飞至,堪堪地插在自己的面前,王君廓见状手中横刀一出,警惕地望着四周喊到:“什么人在此作怪,滚出来。” 只听树林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喊到:“王君廓,原幽州右领军将军,因怀疑被人告发,于渭南县外杀害驿卒,而后准备伺机逃窜至突厥,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听闻对方道出自己的来历,王君廓心中一颤,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横刀说到:“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有胆量现身出来,不要躲在暗处。”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王君廓还是缓缓地向着马匹方向移动,妄图趁对方不备,再度上马逃窜,谁知才抄起缰绳,只见一道金光再度袭来,王君廓见状一个懒驴打滚闪到一旁,抬头一看一支飞镖笔直地插在树上。 当即王君廓不由地惊恐万分,手中挥舞着横刀大声喊到:“你出来,你出来,躲在暗处用飞镖偷袭算什么本事?” 话音一落只听方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哎,如你所愿。”随即就看见前方一颗大树后面闪出一人,手中两柄铁锏甚是扎眼,王君廓见状心中一横,握紧横刀向着对方冲去,“老子杀了你,看你还怎么控制你的马?” 只见对方冷笑一声,好似惊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任由王君廓向着自己冲来,眼见对方没有反应,王君廓不免狞笑一声,心想老子先杀了你,估计你身上应该有好东西,补给一番之后老子再骑着你的马离开,你就在这树林深处做一个孤魂野鬼吧。 堪堪冲到对方面前,王君廓手中横刀高高举起,向着对方头顶劈去,谁知对方左手只是轻轻向上一挥,只听‘砰’的一声,王君廓的虎口处顿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而后就见对方右手兵器向前一刺,刺在了王君廓衣服里面的护心镜上,而后一股如山岳般的力道顺着护心镜袭来,顿时将王君廓顶出去好几步。 连番向后退去,王君廓右脚使劲一蹬地,稳住了身形,抬眼向着前方望去,当即惊恐地喊到:“贤王...贤王殿下,怎么是您?” “王君廓,当年那笔账本王始终没跟你算,本以为你能够引以为戒,此生不再作恶,谁知道你去不知悔改,此番再次杀了我的属下,你说,本王这一次应该怎么办?”手持焚天灭世,楚墨风一步步地向着王君廓走来,眼神中透出了无边的怒火。 “贤王殿下,莫非今日只有你一人前来?”眼见楚墨风一步步走来,王君廓眼珠一转,四下打量一番说到:“你麾下那群小娘子呢?不会是藏在树林内了吧?” “别害怕,她们都没来,此番本王是只身前来的。”听闻王君廓这么问,楚墨风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冷笑一声说到:“杀你,我用半成力量就够了。”说完不待王君廓有所反应,整个人脚下一蹬,向着王君廓冲去。 眼见对方冲来,王君廓心中有些不屑地想到,都说此人武功天下第一,估计似乎人们碍于他的地位,吹捧出来的,看我今日一刀宰了你,也让李世民那厮疼一疼。念及于此,王君廓手中横刀反握,对着楚墨风的方向冲了过去。 眼见二人即将碰面,楚墨风手中双锏一柄,对着王君廓的胸口刺去,对方见状赶忙横刀挡在胸口处,方才那一击王君廓已然发觉自己的护心镜似乎有所受损,所以不敢再依仗护心镜去硬抗对方攻击。 锏尖顶在刀身之上,发出一阵牙酸的摩擦声,随即楚墨风左手灭世自下而上一挥,对着王君廓的刀一抽,对方当即连刀带臂向上一扬,顿时空门大开,而后楚墨风双手铁锏反握,用握柄处对着王君廓的胸前重重地一顶,握柄顶在护心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也让王君廓无奈的向后退去。 而楚墨风却得理不饶人,紧随对方身形向前冲去,行进过程中双手焚天灭世不停地出击,慌乱之中王君廓只能尽力抵挡,接连格挡了十次之后,王君廓的手臂已然酸痛不已,手中格挡的力道也减弱了许多,楚墨风见状双锏再度向上一抽,对方当即握不住手中的横刀,任由其向着空中飞去,随即楚墨风侧身一踢,踹在了王君廓的腹部,吃痛之余王君廓顿时弓成一个虾米状,而后楚墨风原地起跳,踩着王君廓的后背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将焚天灭世往背后一放,信手抄过对方的横刀,待落下之时,正巧落在对方身后。 此时王君廓忍着痛直起了身,视野里已然失去了楚墨风的身影,还未等转身寻找,只觉得咽喉处一丝凉意传来,随即就失去了知觉缓缓地倒在地上,待整个人落地的瞬间尸首已然分家,腔子里那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和树丛。 撕下对方的衣服,将其首级包好,楚墨风这才走到自己的坐骑前,翻身上马向着渭南县城北城门驶去。行至渭南县城北门处,楚墨风对着城墙上翘首期盼的柳三通高声喊到:“全城解除戒严,本王即刻要返回长安,咱们日后再见。”随即楚墨风一拨马头,向着长安方向飞驰而去...... 俗话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且看长安城萧瑀再度罢相,再看李孝常密谋反叛大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言可畏 君曰孝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渭南县城楚墨风寻求援助,城北竹林王君廓当场殒命,长安道,侠义魂,只身返程拜帝王,这才引出长安城内三人成虎,宫闱角落阴谋再生。 自渭南县城北城门擦身而过,楚墨风径直向着长安方向驶去,大约不到一日的时间便抵达了长安城,自春明门进城之后,沿途行人看见楚墨风,纷纷驻足问好,而楚墨风则是翻身下马一一回礼。 一路走到朱雀门前,负责警戒的金吾卫眼见楚墨风马背上的梿褡中,似乎有鲜血顺着梿褡的一角一滴一滴地落下,当即心生警惕走上前,奈何对方是当今贤王,又是金吾卫的主官,众人只能恭敬地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殿下,不知您的裢褡中所放何物?属下等职责所在,还望殿下取出查验一番。” 眼见面前的金吾卫并不因为自己的上官就徇私,楚墨风心中甚是欣慰,当即拍了拍方才问话的那名金吾卫的肩膀,“不错,不徇私枉法,是个好苗子,只不过本王裢褡里盛放的是逆贼王君廓的首级,血淋淋的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妙。” 听闻裢褡里装的是首级,一众人不免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后者见状翻身上马,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待楚墨风离开之后,那名被拍了肩膀的金吾卫才回过神来,“方才是不是贤王殿下拍我肩膀夸我了?”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只见那名金吾卫满脸兴奋地说到:“这下发达拉,贤王殿下夸我,真是太好了。” 楚墨风此刻拎着打包好的首级,快步走上台阶,待门口把守的小黄门通传之后,抬脚迈进太极殿,适逢午朝时分,一见楚墨风进来,李世民当即站起身望着对方说到:“如何?” “启禀陛下,臣弟幸不辱命,贼人王君廓已然授首,此乃贼人的首级,还望陛下查验。”楚墨风闻言当即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包袱打开。只见一颗面无血色的头颅,随着包袱缓缓打开,呈现在李世民和众朝臣面前。 望着面前王君廓双目紧闭的首级,在场诸位朝臣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惧怕之意,在众人的记忆中,但凡贤王殿下替陛下或者太上皇处理这些事情时,始终都是生擒对方或者是当场格杀,像这样将首级带回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众人心中纷纷猜测,莫不是因为贤王殿下受了什么刺激而为之。 而龙椅前站立的李世民,看见王君廓的首级,心中先是生出一丝愤恨之意,而后沉吟了片刻对着楚墨风说到:“起来吧,明日随朕去英灵殿祭奠一番吧。” 楚墨风起身之后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臣弟有个提议还望陛下参详一番,臣弟想将英灵殿的名字改一改,改为英魂冢,大唐立国十余载,那些为了这个国家牺牲的将士,正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大唐,才会义无反顾地冲杀,在他们心中大唐就是家,大唐繁荣昌盛才是他们的心愿,这英魂冢便是英雄魂魄的故乡。” “准,王德拟旨。”楚墨风话音一落,只听李世民朗声说到:“传朕旨意,英灵殿自明日起更名英魂冢,户部拨付百万钱用于修缮和维护,明日朕与贤王亲赴英魂冢祭祀,命礼部做好一应事宜。”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和礼部尚书陈叔达闻言,当即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臣遵旨。”而后李世民缓缓地直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午朝过后留一下,退朝。” 众人闻言高声唱到:“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李世民转身向着后殿走去,楚墨风见状赶忙命人将王君廓的首级处理掉,自己则是跟着王德向着后殿走去。 跟随王德一路前行,穿过太极殿后面的朱明门和两仪门,王德带着楚墨风来到了位于两仪殿后侧的花园内,只见李世民站在花丛中负手而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当即朗声说到:“吩咐周围的人都退下吧,朕与贤王有话要说,若有偷听者,杖毙!”后者闻言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信步走到李世民身旁,楚墨风特意落后了对方半个身位,而后长舒了一口气说到:“陛下今日似乎感慨良多啊。” “你知道吗?朕方才看见那贼子的首级,心中想到的不是他做了多少恶事,而是想起了罗士信那个小子。”李世民听闻楚墨风开口,并未转身而是叹了口气说到:“还有箐箐姑娘,皆是因为此人而死,咱们自武德元年开始四方征战,历经多少生离死别,朕有时候在想,咱们为了心中那个梦想,牺牲了太多人了,究竟值不值得?” “臣弟谢过陛下还记得罗小弟和箐箐,实不相瞒,臣弟有时候也在想,如若有朝一日臣弟也去了,陛下是否还能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眼中又浮现出那个手持长枪冲杀在前的年轻身影,耳畔突然听见一句久违的呼喊声,“楚大哥,箐箐想你了。” “你去什么?你的命朕预定了,纵然朕有朝一日龙驭宾天,你也得给朕好生活着,替朕看好这片疆土。”李世民闻言惊讶地转过头,望着楚墨风说到:“朕的儿子和你的儿子,要继续将咱们这条路走下去,只有这样大唐的江山才能稳固。”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即李世民突然压低声音说到:“此番这件事做得不错,但是眼下有两个问题需要你去解决,第一,近日有人向朕密奏,咱们的左仆射萧瑀,私通前隋皇后,此事你关注一下;第二,利州都督、义安郡王李孝常久居长安不返回任地,你暗中找人查探一番,看看此子究竟意欲何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再开口多问,随即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说到:“陛下打算何时对突厥用兵?臣弟的龍城军可是早已迫不及待了。” “再等等吧,去年冬天突厥方面传回来消息,称突厥境内遭遇大雪灾,当地百姓无以为继,今年突厥在遇雪灾,彼时无极和萧瑀还为了是否进攻一事在朝堂之上大吵一番,让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提起突厥,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朕的想法是让他们的人口先减少一些,待饿的提不起刀枪之时,朕再大举北伐,一战消灭他们。” “成,那届时臣弟定当亲率龍城军出征作战。”一听李世民的想法,楚墨风心中不免腹诽一番,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阴损了,非得等到饿死对方再进攻,那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另外你抽时间去大安宫见一见太上皇他老人家,好几次跟朕抱怨,说你都不去看他。”随后李世民有些打趣地说到:“不如今日吧,稍后你自行前往大安宫问安吧,朕还有些奏折需要批阅,就不陪同了。” “成,臣弟这就去拜见太上皇。”楚墨风点了点头,辞别李世民向着大安宫方向走去,经过门口侍卫通传,楚墨风再次见到了大唐曾经的掌权者李渊,一见楚墨风到来,李渊先是笑了笑,而后对着楚墨风招了招手,后者见状赶忙跑上前,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臣楚墨风见过太上皇。” “你小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拉着楚墨风的手走到一旁坐定,李渊仔细地端详起面前这个年轻人,想当初自己从晋阳将他带出来,此后一路跟在自己的身边征战杀伐,都说为帝王者,能够洞悉身边之人,但是自己始终看不透他,而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与自己的二儿子谋划了那场惊天巨变,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难道是自己那时候就已显苍老了吗?然而并不是,自己当时正值壮年,每日忙于朝政仅仅能睡一两个时辰也不觉得疲倦。自从退位之后,每日在大安宫内,自己总是回顾过往之事,渐渐的发觉,面前这个小子当初真是小看他了。或许是因为他做事太过高调,高调的让人只会去关注他展现出来的一面,至于另外一面,或许才是他想隐藏的。 想当初在见识过天策军的实力之后,自己曾经与老将屈突通有过一番对话: “屈老将军,如若让你对阵才楚小子的天策军,你需要多少人马才能够获胜?” “启禀陛下,按照天策军现有的千人编制,老臣至少需要四倍的兵力,或许能够惨胜,如若按照当年那二百人的编制,老臣也得需要将近一千人才行。” “玄武门事件”中,天策军的确是作为主力,对建成和元吉手下的人马起到了相当大的震慑作用,而后自己曾听坊间传闻,整个事件的一系列计划和行动方案,皆是这小子制定的,高熲啊,你不愧是老谋深算啊,就连你的儿子都如此优秀。 想到这,李渊笑着对楚墨风说到:“你小子现在可是有的忙了,怎么样,治理国家的确很难吧?” “回太上皇,确实像您说的那样,二哥每日忙忙碌碌的,而我就需要在外边替他处理一些事情,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这不今日方才从渭南回来。”楚墨风闻言拱了拱手,轻声说到:“这的确是有些繁琐,但是太上皇可知,现今朝政清明,百姓再也不用像前隋那是入不敷出了。”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将心中所想告知了李渊。 李渊闻言无奈地一笑,而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些都是你们兄弟二人努力的结果,朕现在既然已经退位,那么朝政的事情朕不会再关注,只不过你小子记着时常来这里陪朕说说话就好。”随即李渊缓缓地摆了摆手说到:“去吧,朕知道你平素忙碌,多多注意身体才好,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楚墨风见状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大安宫,走出皇城之后,想起李世民的吩咐,楚墨风先行来到了左仆射萧瑀的府邸,在门房通报之后不久,萧瑀领着夫人从府内出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不知殿下今日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将马匹交给萧府的仆人之后,楚墨风笑着摆了摆手说到:“萧仆射无需如此客气,本王今日也是临时起意,未经事先通知贸然造访,还望萧仆射不要责怪才好。” 随即萧瑀引着楚墨风来到了府内的正厅,待仆人奉上香茗之后,楚墨风轻声说到:“今日本王前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与萧仆射商议,还望屏退左右才好。” 心中一直在盘算对方此番前来的目的,一见对方要求屏退左右,萧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莫不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念及于此,萧瑀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对着门外喊到:“所有人暂且退下,老爷与殿下有要事商议,如若有偷听者,即刻送官查办。” 待府内仆人尽数离开正厅范围之后,萧瑀将房门一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有何吩咐请尽管开口。” “不知萧仆射与前隋萧皇后是什么关系?”望着一脸平静的萧瑀,楚墨风上来就直奔主题。 听闻楚墨风问及此事,萧瑀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好叫殿下知道,下官乃是梁明帝萧岿第七子,萧皇后乃是下官家姐,殿下既然这么问,定然是下官委托唐俭捎带书信一事被陛下得知了,此事下官承认,长姐这辈子颠沛流离,作为幼弟,下官只想知道长姐是否安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听了萧瑀的陈述,楚墨风这才得知此人与自己一样,也算是前隋旧人,当即点了点头说到:“萧仆射的心情本王能够理解,而陛下也能够理解,但是在如此敏感时期,萧仆射的行为是否有些唐突了?” 对于人际关系处理不好的萧瑀知道,肯定是有人得知此事之后,在陛下面前告发自己,好在陛下乃是仁义之君,派贤王先行前来讯问,随即萧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所言极是,此事是下官有些唐突了,如若陛下因为此事对下官处罚,下官甘愿受罚,只要能够得知家姐平安无事就好。” 原本以为楚墨风问明事情原委就要离去,谁知对方却附在自己耳边低声说到:“萧仆射,你姐姐曾经是晋王妃,本王的姐姐曾经是太子妃,所以此事本王保你,本王会替你查清究竟是何人告发,只不过身处朝廷之中,有时候是需要活络一些,公正严明固然是好,但是与同僚之间的关系要处理好,否则一旦你含冤受罪,怎会有人出面替你说话呢?”随后楚墨风拍了怕萧瑀的肩膀,留下一脸惊讶的萧瑀站在原地,自己则是离开了萧府。 待楚墨风离开萧府之后,萧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方才楚墨风那番话,当即大叫一声,“原来你是他的儿子,果然啊......” 离开萧府之后,楚墨风径直返回了位于义宁坊的府邸中,来到五跨院内,楚墨风走到花灵儿的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谁啊?门没有关,进来吧。” 缓缓地推开门,只见花灵儿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是正在化妆,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起身问安,楚墨风见状快步上前,一把抱住花灵儿说到:“傻丫头趁着夫君不在家,又在做什么坏事呢?”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臣妾哪里做什么坏事了?”娇嗔地望了楚墨风一眼,花灵儿当即挣脱对方的怀抱,坐在一旁托着腮望着楚墨风说到:“要说使坏还是殿下最能使坏,人家孩子都给你生了,哪有什么坏事能做?” 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乍一听花灵儿这番话,楚墨风还以为是顾贞儿上身,当即老脸一红忍不住咳嗽不止,端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灌了一阵,好容易停止了咳嗽,随即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我需要关于利州都督、义安郡王李孝常的情报,他在京城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这些长安游子应该都有记录吧?” 听闻楚墨风需要情报,花灵儿也是面色一正,牵起楚墨风的手,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将里面的小铁环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梳妆台的一侧突然翻转,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转门。 二人见状依次进入转门内,而后转门又缓缓关闭,恢复成墙壁的模样,沿着台阶一路向下,二人来到了一间庞大的密室内,只见内里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书架,每一个书架上都堆放着挂好标识的布袋,只见花灵儿走到标着利州的书架前,翻找了一通之后,拣选了几个布袋,而后又来到最前排标注着长安的书架处,从上面挑了几个布袋取出,随后一并塞到楚墨风的手中,“这是关于李孝常的信息,看完之后记得还给臣妾,这些都是要留档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着花灵儿离开密室返回了内室,坐在椅子上信手抄起一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沓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孝常在利州的事情,而后楚墨风又翻阅了几个布袋,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自从李世民继位之后,在楚墨风的建议之下,实行一系列减轻百姓负担的新政改革,其中之一就是削减封王。 所谓的削减封王是对李渊在位时滥封的郡王降级,从而减少国家财政支出,减轻百姓负担,而义安郡王李孝常就是被降级的郡王之一。此事楚墨风也曾参与其中,当时楚墨风为了方便李世民推行此政策,主动上表恳请削减,随后李世民也应允,将楚墨风的俸禄削减半数,然而与那些郡王所不同的是,楚墨风的待遇仅次于李世民,纵然是削减半数,也与那些郡王没有削减前一样,且贤王府很多支出本就是自行承担的,所以一众郡王眼见楚墨风都主动提出削减,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由于李孝常常年挥霍无度,若不是靠着那点郡王的用度,或许早已入不敷出,此番一经削减,顿时有些捉襟见肘,加之其子义宗因抢劫被杀,心中渐生怨恨之心,故而趁着进京公干之时,联络了京中对李世民有所不满的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其外甥统军元弘善、监门将军长孙安业,意图行谋反之事。 长孙安业此人乃是长孙竭罗同父异母的哥哥,平素嗜酒如命不务正业,当年其父亲长孙晟死后,将长孙无忌兄妹赶回舅舅高士廉家,至此一家人形同陌路,大唐建立之后,因身上挂着长孙家的牌子,被李渊授与右监门率一职,待李世民继位之后,长孙皇后念及亲情放下恩怨,恳请李世民将其迁为右监门将军,然而此人不思感激,反而以为是长孙竭罗为了做样子给外人看,遂整日饮酒作乐,此人在楚墨风手中的皇亲国戚纨绔子弟黑名单中,排名相当靠前,为此楚墨风盯了他许久。 此刻望着信纸上长孙安业的名字,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但是转念一想,禁军大部分都在李世民手中掌管,这些人仅凭几个兵是不能成事的,定然会有某个州府参与了此事,想到这楚墨风抬头望着花灵儿说到:“丫头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没给我?” “就知道瞒不过你。”听见楚墨风这么一问,花灵儿莞尔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递给了楚墨风,接过布袋凑到面前一闻,楚墨风狡黠地一笑说到:“嗯,还是那个香味,一点也没有变。” 花灵儿见状脸颊一红,随即低下头糯糯地说到:“殿下,您若是想闻,待您不忙的时候,好生在臣妾这闻一闻嘛。” 楚墨风闻言望着花灵儿,一副你很懂我的表情,而后拆开这个布袋,抽出信纸仔细地浏览起来,不一会儿楚墨风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忿忿地说到:“我就知道这群混蛋始终不消停,果不其然真的是滑州都督杜才干这厮。” “此人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殿下会如此一说?”听闻楚墨风提到了一个人名,花灵儿不免有些诧异。 “特别,他最大的特别就是跟李孝常好的穿一条裤子了。”想起杜才干那副欠揍的嘴脸,楚墨风恨不得现在飞过去将他抓回来好生审问一番,将一干人等尽数串起来之后,楚墨风在心中暗自谋划着该如何去处理此事,过了半晌楚墨风站起身,离开了花灵儿的房间,冲出府邸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且看楚墨风提议打草惊蛇,再看李世民配合欲擒故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两军交战 挫其锋芒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返回长安,李世民当廷褒奖,御花园兄弟二人感慨万千,仆射府萧瑀道出事情原委始末,贤王府楚墨风寻求线索,密室内侧王妃暗藏布袋,这才引出李孝常兵行险着阴谋叛乱,楚墨风将计就计生擒逆贼。 离开府邸之后,楚墨风一路前行来到了朱雀门,本想着先去调动金吾卫,转念一想此事还是应该先告知李世民,心中定计之后,楚墨风顺着朱雀大街一路前行,来到太极殿时才想起,午朝早已结束许久,而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李世民是在,两仪殿后面的花园。 随即楚墨风径直向着后殿走去,路过朱明门时,迎面走来一个小黄门,楚墨风见状当即一把拽住他问到:“敢问这位公公,可否告知王德王公公现在何处?” 原本低着头悠闲地走着,突然被人猛然间拽住,小黄门吓得顿时脸色苍白,以为遇到劫道的了,正待放声高呼,却听见对方开口问话,这才回过神来看清对方的面容,一见对方是贤王殿下,小黄门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原来是贤王殿下,咱家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不知贤王殿下所问何事?方才咱家被吓坏了,一时间没有听清,还望殿下恕罪。” 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小黄门,楚墨风笑着从怀中摸出两吊钱塞到对方手中,而后轻声说到:“公公莫要惊慌,方才是本王唐突了,不知公公是否知道王德王公公现在何处?” 眼见对方给自己赏钱,小黄门当即笑呵呵地接了过来,而后思索了片刻说到:“启禀贤王殿下,王公公这会儿该是陪着陛下去东宫了。” “谢过公公了,告辞。”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之后,楚墨风当即辞别了这个小黄门,转道向着东宫方向走去。 此时东宫左春坊内,太子李承乾与贤王世子楚玄黓正在听老师授课,二人此刻皆是一副勤奋好学目不转睛的模样,原因无他,只因嘉德殿内李世民正在等待老师下课后问话,而另一面楚墨风转身进入了朱明门,经太极门、东阁门、通训门、右永福门、嘉德门来到了嘉德殿内,眼见楚墨风到来,李世民不免有些诧异,二人此前才叙话分别不久,此时楚墨风到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见此情景李世民当即屏退左右,拉着楚墨风走到嘉德殿内的一间偏房内,随即关上门低声问到:“此番去而复返,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墨风见状将自己得到的情报详细禀报给李世民,而后低声说到:“现在有个问题是,究竟禁军中是否有附逆之人,这一点臣弟暂时还未得知,需要些时间甄别,但是臣弟担心的是,如若这段时间对方有所行动,届时一旦甄别工作没有完成,势必会有所影响。” “李孝常!”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李世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愤恨,当年大唐初立,为了稳固政权、收编各方势力,李渊毫无节制地大肆封赏,尽管此举瞬间笼络了人心,壮大了大唐的势力,但是产生的弊端却在日后渐渐凸显出来,这些所谓的郡王,依靠着大唐的俸禄,平素不事生产不说,时常会为非作歹一番,且生活奢靡不堪,这一切的费用均是要由大唐的国库来承担,久而久之却有尾大不掉的势态。 自从自己继位之后,在楚墨风的建议下,朝廷开始一点点地推行削减郡王的政策,而且还明确规定,但凡王公贵族及其家仆子嗣犯法,所承受刑法更为严厉,而李孝常之子李义宗因抢劫触犯大唐律法被诛杀,这不免让李孝常忌恨不已,曾屡次三番上表鸣冤,均被李世民驳回。 想到这李世民低声说到:“那此事你有什么好建议?” “事涉滑州都督杜才干,臣弟想向陛下讨一道旨意,亲率龍城军奔赴滑州,先行将杜才干控制住,而后火速返回长安。”楚墨风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望着李世民说到:“届时陛下可差人放出风声,称滑州都督杜才干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已被羁押,臣弟想那李孝常等人定当按奈不住,决计会仓促起事,到那时咱们在来个瓮中捉鳖,定然能一举擒获相关人等。” 权衡一番利弊之后,李世民缓缓地说到:“去吧,朕给你一道旨意,河南道一切事宜你全权处理,待年后暂时留在河南道任上,替朕好生巡查一番,今年在河南道出的事情太多了,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为防止事情走漏风声导致对方做出过激行为,臣弟将龍城军带走半数,剩余半数由薛云带领,暂时负责陛下的安全。” 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莫要担心,朕身边还有知节、敬德等人,况且朕也是提过刀枪上过战场的。去吧,放心大胆地去做,不要有丝毫顾忌。” 楚墨风闻言辞别了李世民,转身离开了嘉德殿,向着龍城军驻地飞奔而去。待楚墨风离开后不久,太子李承乾与世子楚玄黓结束了一日的课程,随着老师来到了嘉德殿,眼见二人到来,李世民面色一暖对着楚玄黓说到:“你小子若是早来一步,就能见到你父王了,结果他又被朕派去做事了,待过些时日,放你回去见见你的父王和母妃,朕估摸着你也得许久没回去了。” “谢陛下,小子知道了。”楚玄黓闻言一脸兴奋地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随后李世民询问了太子研读的近况,得知这段时间太子表现不错,当即拍了怕他的肩膀说到:“不错,你能够认真学习朕很欣慰。” “儿臣谢过父皇夸奖,请父皇放心,儿臣定当认真读书,争取将来做个万民称赞的好皇帝。”太子李承乾见状当即下跪,向着李世民行了一个稽首礼。 这边楚墨风经过自家府邸之时,先是进去取了行囊,而后翻身上马直奔京营龍城军驻地。 来到龍城军驻地,里面传来阵阵喊杀声,门口的守卫一见迎面一骑飞至,挺起手中长枪就要上前阻拦,待对方临近时发现是自己的主官,当即闪身一旁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谁知楚墨风丝毫未减速地冲了过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疾呼,“速速进去集合。”二人闻言赶忙向着驻地内走去。 来到驻地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训练的景象,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倍感欣慰,纵然是没有战事,龍城军也犹如当年的天策军一般,对于训练丝毫不曾懈怠,随即楚墨风径直来到点将台,抽出鼓槌敲响了聚将鼓,咚咚的鼓声瞬间传遍整个驻地,正在训练或是休息的龍城军,一听见鼓声像是受了寺庙刺激一般,纷纷向着点将台奔去。 而此时正在出恭的薛云,听到有人敲响了聚将鼓,心中不由地咒骂一声,随即全身用力,只听‘嘭’的一声,而后薛云长舒了一口气,收拾一番迅速提上裤子向外跑去,沿途遇到龍城军的士兵,薛云焦急地问到:“知不知道是何人擂鼓?”只见那名士兵茫然地摇摇头,脚下却丝毫不曾停滞地向前跑着。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整整一万名龍城军尽数集结完毕,而一旁的薛云看见擂鼓之人,当即走上前高声喊到:“启禀大帅,龍城军集合完毕,登记在册一万人,到场人数一万人,请大帅训示。” 望着面前一万名龙精虎猛的手下,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今日本王来的时候,看见尔等依旧在努力地训练,本王心中甚是欣慰,至少尔等没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思想,所以本王决定,本月的军饷额外增加一倍。” 众人闻言并没有像那些州府兵一般表现出兴奋的神情,而是依旧一言不发地望着楚墨风,而后楚墨风再度点了点头说到:“尔等今日之表现让本王叹为观止,至少本王说增加饷银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雀跃欢呼,现在本王有任务需要你们去做,抽出半数人马,随本王即刻启程奔赴滑州。”说到这楚墨风对着台下的薛云说到:“薛副帅,点出五千人交予本王,剩余五千人由你带入皇城内,本王已经与陛下说好,外出这段时间,陛下的护卫工作由你们去做,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 只见薛云点了点头,翻身跳上点将台,对着台下大喊到:“龍城军全体听令,第一、三、五、七、九五个营向后转身,脱离队列继续训练,剩余五营留在原地等待大帅训话。”只听一声令下,队列内的人迅速分出五列,集体后传迅速跑开,剩余人等则是站在原地满脸兴奋地望着楚墨风。 站在点将台上,楚墨风望着台下的士兵缓缓地说到:“诸位,我们舍弃性命保家卫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群中顿时杂七杂八地喊了起来,“为了大家能够过上好日子”,“为了能够彻底赶走突厥狗”,“为了子孙后代能够不在饱受战火”......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抬起手向下一压,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而后楚墨风指着滑州的方向说到:“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但是有人却不让我们好过,远在滑州地界,有人又在伺机谋划叛乱,奉陛下旨意,本王即刻启程带着你们前去平叛,此战除了首恶之外,任何抵抗力量尽数格杀,你们有信心吗?” 在场士兵齐齐发出震天高呼,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半个时辰之后我要在这里看见整装待发的五千人,若是有人迟到,自行去薛副帅处领五十鞭子,速速去准备。”一声令下众人迅速向着自己的营房跑去,而楚墨风则是跳下点将台,径直走到自己的坐骑前,认真地检查了一番行囊,随后翻身上马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只见营房方向一阵尘土飞扬,中间还夹杂着骏马的嘶吼声,眼见一条土龙飞速而至,待烟尘散去之后,赫然发现五千龍城军早已整装待发,静静地望着据马而立的楚墨风。 后者见状大笑一声,调转马头喊到:“龍城军,出发,目标滑县。”随后催马前行,五千龍城军则是缓缓地紧随其后,大军从春明门出城,一路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滑州,位于古黄河中下游地区,滑州是中原经济区粮食生产中心,作为河南道第一产粮大县,享有“豫北粮仓”之称。 滑州治所白马县内,都督杜文干此刻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书房内,端着茶杯静静地聆听着下属的汇报,“启禀都督,此番能够确认肯一起共事的士卒共计三百人,其余不肯共事的,为以防万一,属下用其家眷的安危为筹码,责令其不许走漏风声。” 凑到唇边抿了一口之后,杜文干轻咳一声说到:“不错,这次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下去找管家领赏吧,记得做好准备,一旦长安方向有消息,咱们即刻出发。”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而被杜文干心心念念的李孝常,此刻正在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府中畅饮,同座其余二人乃是统军元弘善以及监门将军长孙安业,只见李孝常端起酒杯笑着说到:“诸位,再过些时日,待滑州方面做好准备之后,咱们就大干一场,届时封王裂土不在话下。” 听了李孝常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刘德裕并未露出兴奋的神色,反而是一脸担忧地说到:“不是在下拂了诸位的信心,大唐十六卫十六名将军,左卫、右卫、左屯卫、右屯卫四名主管乃是太上皇时期的老人;除去在下的右武卫、长孙将军的右监门卫之外,剩余十卫的主官,半数是陛下的人,半数是出自那人麾下,且在下并不敢保证除了在下的亲兵之外,右武卫中会有多少人支持咱们,我想长孙将军那边也是如此吧?” 只见长孙安业叹了口气说到:“刘将军说的是太贴切了,本官在这个右监门卫上,名义上是将军,但是却受旁人约束太厉害,长孙竭罗那个女人为了做给外人看,才将我提到这个位置上,但是她男人似乎是对我有成见,一点实权都不给我,一切皆由下属负责。” 一见二人倒苦水,李孝常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却被一旁的元弘善看在眼中,只见元弘善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说到:“诸位将军还请宽心,此次在下已经联络了部分禁军,只要能够将咱们的人引到李世民面前,剩下的就顺理成章了,届时还管他什么这卫那卫的,还不是新陛下一句话的事。” 终于听到一点顺耳的话了,这让李孝常不由地对元弘善更为欣赏,当即举起酒杯与其一碰,而后仰起头一饮而尽,随即众人开始商议起事的详细过程。 正厅门外,一个小丫鬟匆匆地经过正厅前的走廊,突然看见一个端着托盘的身影,呆呆地站在窗户下,当即走上前轻轻地一拍对方低声说到:“月红,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跟我走吧,伙房又做好了几个菜,正找人端菜呢。” 只见那名叫做月红的丫鬟面露难色地说到:“好妹妹,你先去吧,姐姐我突然一阵阵腹痛,方才从正厅出来就觉得难受,在这里缓了好久才稍微舒服一点,你就替姐姐先做着,下次你有活的时候,姐姐再替你做好不好?” “成吧,那你自己缓一缓赶紧回屋休息吧,想着欠我一次哟。”那名小丫鬟见状,顺手拿起月红手中的托盘,向着伙房方向走去,待对方离去之后,月红捂着肚子,再次缓缓地靠在了窗边。 大军急速奔行了三日,终于抵达白马县城外,望着县城巍峨高耸的城墙,楚墨风不禁冷笑一声,随即手中焚天向前一指,整队人缓缓地催动马匹向着城门处走去,眼见对面来了一队打着大唐旗号的骑兵,守城士兵一面上前阻拦,一面进城汇报。 正在城内等候长安消息的杜文干听闻有大队骑兵前来,心中惊惧不已,以为是事情败露长安方面派人前来羁押自己,干嘛招呼下属带着人马向城门方向赶去,本以为城门口能将对方阻拦在城外,谁知楚墨风亮出自己的名号,守城士兵竟然迅速将大门让开,楚墨风见状催动马匹,向着城内走去,身后五千名士兵,犹如一块自行移动的磐石,悄无声息地紧随楚墨风身后。 刚一进城就看见杜文干领着一众士兵走了过来,楚墨风当即冷笑一声喊到:“杜文干,你这厮意图谋反叛乱,现在速速束手就擒,本王还能考虑帮你在陛下面前申请,争取保住你的狗命,如若负隅顽抗,莫怪本王手中神兵无情。” 此刻城门附近的行人早已做鸟兽散,场上只剩下楚墨风的骑兵和杜文干的杂兵,望着楚墨风身后黑压压的骑兵,杜文干不免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而后面色狰狞地说到:“在这里不利于骑兵冲锋,下了马他的兵什么都不是,尽数给我杀了。” 谁知楚墨风听了杜文干的话并未表露出任何反应,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轻声对着身后的龍城军说到:“全体下马,尽数格杀,杜文干我去处理,冲锋。”只听身后哗哗声一片,一众龍城军尽数翻身下马,抄起手中兵刃向着对面的杂兵冲去。 眼见自己的人与长安的人胶着在一起,杜文干当即调转身形,向着来时的跑去,楚墨风见状双脚用力一踩马镫,整个人腾空跃起,而后翻身上了一旁的屋顶,沿着屋顶一路向着杜文干方向追了过去。 杜文干麾下士兵,本就是地方守备府兵,论战力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在尸山血海中出来的龍城军,且众人听信了杜文干的谎言,皆以为对方下马之后如同摆设,谁知普一交手,只见对面的黑甲士兵,并不是全军一拥而上,而是仅仅冲上来一拨人,手持长枪不断地刺出收回,而身后则是一群手持横刀之人,趁着自己这边不防备,抽冷子砍上一刀,最令人气愤的是在后边那些没有冲上来的人,有些人抱着手臂在看热闹,有的在起哄,时不时还指点一句,而其中有部分人,这是手持长弓和弩箭,突然一瞄便会带走一条生命。 在房顶上连番奔跑的楚墨风,眼见下方已然杀的尸横遍野,当即加快了速度向着杜文干追去,而这边杜文干逃窜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一看发现失去了对方主将的踪迹,不由地心生疑惑,正在踌躇之际,只见地面上突然一个影子逐渐放大,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随即撞在一堵墙上不省人事了。 望着倒地昏迷的杜文干,楚墨风不由地啐了一口说到:“妈的,就着水准还是滑州都督呢,日后若是上了战场对阵突厥人,还没开打你就得死了。”说完一把抄起倒在地上的杜文干,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此时城门处的战斗已然结束,负责进攻的龍城军身上沾满了鲜血,而对面地上则是杂七杂八地倒着无数尸体,将杜文干交给一名龍城军之后,楚墨风翻身上马缓缓地向着城门处走去,“迅速清扫战场,所有尸体清点好数量记录,将尸体对方到城门一侧即可,然后咱们准备返回长安。” 而城门处的打斗已然惊动了城内的滑州刺史翟文杰,只见翟文杰带领滑州大小官员来到城门时,看见遍地血污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上前对着楚墨风喊到:“敢问是京城哪位将军前来公干?” 楚墨风头也没回,从怀中摸出腰牌向着翟文杰的方向一撇,对方眼见一道金光袭来,当即伸手接住,待看清手中物体之后,赶忙恭恭敬敬地跑到楚墨风面前,双手高举腰牌说到:“不知是贤王殿下驾到,滑州刺史翟文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翻身下马望着翟文杰,楚墨风这才冷哼一声说到:“翟刺史,本王问你,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准备如何向陛下交待?” 只见翟文杰眼珠一转,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下官愚钝,还望殿下指点迷津。” 脑海中简单搜索了一下关于翟文杰的信息,楚墨风这才点了点头说到:“翟刺史,论起来你也曾是陛下一系的人,将你安置在滑州做刺史,莫不是以为陛下只是为了赏赐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杜文干原本是隐太子建成的人吗?将你放在滑州,是让你暗中监视他,若不是本王得到密报,称此獠与利州都督、义安郡王李孝常密谋造反,一旦起事陛下定然会治你一个失察之罪,所以说翟刺史啊,遇事长点心吧。” “殿下教训的是,下官知道该如何去做了,还望殿下此番回去能够替下官美言几句。”听了楚墨风的一番训斥,翟文杰不怒反喜,随后赶紧对着楚墨风说起了恭维话。 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对着一众龍城军打了个唿哨,众人听闻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翻身上马,随着楚墨风走出城门,向着长安方向奔袭而去...... 俗话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敲山震虎之事,且看李世民佯装遇袭逼迫对方行动,再看楚墨风瓮中捉鳖一举擒获首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乱军之中 取君首级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集结龍城军人马奔赴滑州,李孝常勾结刘德裕等人筹谋计策,擒首恶滑州城外大军突然造访,闻惊变滑州城内血流成河,这才引出宫墙内李世民遇袭,宫墙外楚墨风平叛。 结束了滑州城内一场实力悬殊的剿杀之后,楚墨风一行人迅速押着杜文干上路,马背上被牢牢捆住的杜文干此刻幽幽转醒,望着眼前颠簸的景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捆住了,当即高声大呼:“你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没有旨意私自羁押地方官员乃是死罪,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赶紧把我放开,至少我还能再陛下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否则......” 谁知这杜文干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身旁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滑州都督杜文干是吧,首先呢,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贸然抓你的;其次呢,若无旨意本王也不会随意羁押地方官员;最后呢,皇亲国戚本王都敢打,抓了你算什么?奉劝你还是这一路好好想想,如若想交代些什么就赶紧说,否则一旦进入长安城的春明门,你据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头吧。” 听了对方的话,杜文干身上顿时生出一阵冷汗,既然是贤王抓了自己,那么自己铁定说是死路一条了。坊间传闻,此人行事作风相当霸道,无凭无据从不贸然行事,可是一旦被他找到证据,那么对不起了,不死你也得脱层皮。 念及于此,杜文干顿时陷入纠结的情绪中,正在此时那个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麾下的人马已经尽数被龍城军歼灭了,你以为自己还能留什么后手吗?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了,只要你被生擒的消息传出去,你那些所谓的盟友一定会将你与他们联系的证据尽数销毁,然后迅速撇清自己的关系,届时他们或许能够苟活,可是你滑州都督杜文干就会被打上叛贼的烙印,你的子孙后代也会...哦不对,你没有子孙后代了,临行前陛下给予我的指示是诛了你的九族,所以恭喜你杜都督。” 说完这些话,楚墨风当即催马前行,对着一众龍城军喊到:“全军加速前进,争取两日之内抵达京城,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最后这一句似乎是说给杜文干听的。 众人闻言齐齐地应了一声,随后杜文干发觉眼前的景色飞速闪过,而颠簸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整个人伴随着这样的节奏,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感觉,无奈之下杜文干强忍着那种呕吐感,闭上双眼任由马匹前行。 这种颠簸的感觉大约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马背上的杜文干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是静止了,当即睁开双眼一看,只见一众人马已然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此时天色已暗,一堆一堆的篝火均匀地分布在四周,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如若懂得阵法之人打眼一瞧,便能看出此中暗含的玄机。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堆篝火周围至少有四五顶帐篷,星星点点的篝火组合起来,将四周所有能够逃跑和进攻的路线尽数辐射到,纵然有人前来进攻,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起防守;且如若杜文干想要逃跑,遍地篝火将这一片映照的犹如白日一般明亮,不仅附近游弋的明哨能够发觉,而且楚墨风还很无耻地安排了不少的暗哨,明暗结合让人更加无从下手。 有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身为滑州都督的杜文干,平素不擅武艺,不读兵书,每日只会行那酒色财气之事,故而也没有看出此间奥妙,鉴于众人准备安歇,楚墨风将杜文干从马背上解下,随即拴在了一颗大树旁。 是夜天空乌云密布,原本明晃晃的月亮也被遮住了身影,大地上一片漆黑,唯有龍城军的临时大营内一片灯火通明,此前楚墨风给杜文干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和几张胡饼,望着面前如此难以下咽的吃食,杜文干忍不住撇了撇嘴,“我说贤王殿下,您就给下官吃这个?莫不是贤王殿下太过吝啬,您营帐内的吃食为何不拿出来些给下官吃?这东西能吃吗?” 只见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你莫不是以为本王营帐内有酒有肉吧?实不相瞒,本王每次领兵出战,吃的是跟士卒们一样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酒肉,如若你准备跟本王交待些什么,待过后回到长安之后,本王可以自掏腰包请你一顿,但是现在就只有这些,你想吃就赶紧吃掉,不想吃本王就端走,饿死了本王可不管。”说完楚墨风转身向着其中一堆篝火处走去,挨到围坐一圈的龍城军身旁,抄起一个瓷碗舀了一碗菜汤,从包袱里摸出一个胡饼,一边吃一边跟周围的人开始闲聊。 见此情景,杜文干忍不住撇了撇嘴,而后抱着树干紧闭双眼开始休息,夜深之后,杜文干被饿醒了,望着面前早已冷掉的菜汤,气愤之余一脚将汤碗踢翻,只听汤碗磕在一旁的石头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这让杜文干心头为之一振,随即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只见杜文干用脚夹起瓷碗,双腿向上使劲一举,而后又重重地落下,随即双脚间发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而后杜文干屏住呼吸,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人注意到,随即用脚夹着一块碎瓷片,往自己的方向一挑,只见那块碎瓷片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边,拼命挣扎着将碎瓷片捏在手中,杜文干当即开始了绳索切割工作。 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杜文干终于挣脱了手上的束缚,随即将脚上的也尽数割除,而后直起身微微地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捆绑而有些麻木的四肢,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并没有哨兵,当即身形一矮,整个人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向着滑州方向慢慢地走去。 沿途躲过去了好几拨巡逻的哨兵,吓得杜文干连大气都不敢出,眼见前方拴着一匹套了嚼子的马,杜文干当即心头一喜,慢慢地向着马匹摸去,轻轻地解开缰绳之后,眼见马儿没有异动,杜文干当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准备飞速逃离,谁知胯下骏马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无论杜文干如何驱使,始终寸步不前。 正在杜文干诧异之际,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哨声,杜文干当即心头一惊,只见胯下骏马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后蹄一抬将猝不及防的杜文干甩了下来,当即将杜文干摔得眼冒金星,好容易回过神来正待起身,空气中随即传来一阵破风声,只见一柄黯黑的铁锏飞速而至,堪堪地插在了杜文干面前,“我说杜都督,夜黑风高之际,您这出来赏月也不是时候啊,莫不是要去出恭?” 听到这个冰冷的声音,杜文干顿时瘫坐在地上,一脸颓然地望着从黑暗处走出来的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没想到堂堂贤王殿下,也是个习惯使阴损招数的人。” “杜都督过奖了,如若本王不用些阴损招数,你以为当年那么多场战役是如何取胜的?”径直走到杜文干面前,楚墨风捡起了地上的焚天往背后一放,而后饶有兴趣地望着杜文干说到:“不用些阴损招数,你以为像尔等这样不利于朝廷之人,都是如何伏法的?” 随后楚墨风轻轻地打了个唿哨,随即就有几名巡逻的士卒跑上前,将杜文干再度捆在马背上,望着被捆了个结实的杜文干,楚墨风打着哈欠说到:“本王今夜就不陪你玩了,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杜都督好生安歇。”由于嘴里被塞了个布条,杜文干此时想要大声咒骂都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楚墨风走进了帐篷。 第二日卯初时分,睡梦中的杜文干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惊醒,只见一众龍城军纷纷穿戴整齐地走出营帐,随即开始收拾营帐打扫痕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在楚墨风的带领下继续向着长安方向驶去。眼见大军继续进发,杜文干当即双眼紧闭,再度‘享受’起马背上的颠簸。 大约行进了半日,无法忍受的杜文干隔着布条‘呜呜’地叫了起来,一旁随行的龍城军士卒见状,赶忙上前禀报给楚墨风,随后楚墨风来到了杜文干身侧,催动骏马缓缓地走着,“怎么了杜都督,莫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如若想清楚了你就点点头,本王将布条揭开,但是......”只见楚墨风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股森然的气息说到:“你若是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那么下一次你想说的时候,就是行刑前的自我悔过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冷冷地望着杜文干,只见对方沉寂了片刻,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见状信手将对方口中的布条扯掉,而后笑着说到:“那么杜都督,说一些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吧。” 和着口水涂掉了口中的杂质,杜文干顿了顿缓缓地说到:“其实我只不过是收到李孝常的信笺,声称如若对方有需要,会派人前来与我联系,我只需要负责联络一批亡命之徒,待收到指示之后,迅速奔袭长安,他李孝常会想办法安排我带人混进春明门,而后的事情一切就由他指挥了。” 随后杜文干思索了片刻,继续说到:“剩下的你也知道了,我的人马尽数在滑州城内被杀了,现在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了杜文干的话,楚墨风想起了花灵儿给的情报中提到,涉事人员有右监门卫将军长孙安业,监门卫管的就是城门的活,想要通过长孙安业混进长安城简直易如反掌,此人若是不除,保不准他日会引突厥人攻城,想到这楚墨风再度将布条塞到杜文干口中,随即大声喊到:“众人听令,唯恐情况有变,即刻起全军火速奔袭返回长安,不得有误!”而后楚墨风伸手拍了拍马背上的杜文干,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飞驰而去,身后的一众龍城军见状也齐齐地跟着楚墨风开始奔袭。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前抵达了春明门外,眼见大门即将缓缓闭合,楚墨风当即催马上前大声喊到:“莫要关闭城门,吾乃大唐贤王楚墨风,奉陛下旨意出城公干,待大军进城之后再行关闭城门。” 一听城下之人说自己是楚墨风,守城的士兵当即冷笑一声说到:“你说你是贤王,我还是国舅呢。” 楚墨风闻言冷笑一声,催动胯下骏马飞速来到城墙跟前,随即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向上跃起,而后双脚接连在城墙上飞速连点,顷刻间人已然翻上城墙。眼见对方上了城墙,一众守城士兵手持兵器冲了过来,正待问话之际,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方才哪个狗东西说自己是国舅的?给本王睁开你的狗眼好生看清楚我是谁。” 一众士兵借着火光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放下兵器对着楚墨风喊到:“小的们不知道是贤王殿下驾到,还望殿下恕罪。” “罢了,速速开门,放龍城军进城,本王现在没空处理这些事,明日本王会去拜会你们的上官的。”说完楚墨风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一般向着城墙下滑落,堪堪地落在了坐骑上,眼见春明门再度开启,楚墨风当即伸手一挥,带着龍城军向着城内走去,进入长安城之后,楚墨风当即厉声说到:“龍城军带着杜文干返回驻地,将杜文干关于牢房内等候陛下发落,本王现在进宫面圣,莫要叫犯人跑了。”也不待身后的龍城军回应,楚墨风当即策马向着朱雀门方向跑去。而五千龍城军马摘铃套嚼子,缓缓地向着自己的驻地走去。 来到太极殿御书房内,楚墨风见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李世民,一见楚墨风到啦,李世民就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当即笑着说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抓到了滑州都督杜文干。” 楚墨风见状信步走到李世民面前,附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先是眼睛一亮,而后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第二日早朝时分,一众朝臣在太极殿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等待着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到来,谁知到了正点依旧不见李世民来上早朝,众人见状心中惊诧不已,这在以往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想着平素李世民的事情只有楚墨风知晓最多,当即围在楚墨风面前询问起来,只见楚墨风缓缓地摇着头说到:“诸位同僚,本王也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今日陛下没有来上朝,昨日本王在关闭城门前才从滑州返回,匆匆进宫面圣之后就回府休息了。” 听闻楚墨风都不知情,众人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见王德匆匆地跑进来,对着众人喊到:“诸位,昨夜陛下在御书房遇刺,所幸陛下吉人天相,此刻被当场击毙,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今日的早朝暂且停了吧,各位大人散了吧。” 一听皇帝遇刺,太极殿内当场炸了锅,众人不免议论纷纷,谁知王德却突然大喊到:“贤王殿下,陛下让咱家传召您,请您速速与咱家去吧。” 楚墨风见状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陛下真的没事吗?王公公快带本王去看看的。”而后楚墨风对着殿内众臣喊到:“诸位,本王先行去看看陛下,有什么事情本王会及时告知各位的,各位还是先散了吧,免得陛下得知后劳力伤神。” 众人见状赶忙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纷纷离开了太极殿,而楚墨风则是随着王德来到了后殿的御书房内,只见‘遇刺’的李世民此刻手捧香茗正在自斟自饮,一见楚墨风进来,对着王德喊到:“快去吧御膳房内那些糕点拿来给贤王殿下吃。”待王德离去之后,李世民笑着说到:“下一步再如何?” “散出消息准备明日撤掉禁军的守卫工作,交由龍城军负责,臣弟要逼迫他们动手。”只见楚墨风面色狰狞地说到:“这些人始终找不到机会出手,那么臣弟就给他们制造一个出手的机会。” 随后宫中传出消息,鉴于禁军昨夜守卫不利,防止陛下再度遇刺,贤王殿下得到陛下的首肯,调五千龍城军于明日接管皇宫防务。 随着李世民遇刺和禁军撤防的消息一传出,顿时在长安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得知消息的李孝常起初也是持怀疑态度,但是经过元弘善等人的多方打听,终于确定了此事的真实性。 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府内,义安郡王李孝常此刻端着酒杯高声大笑,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对着面前的刘德裕、元弘善和长孙安业说到:“诸位,时机到了,今夜先由长孙将军带着咱们进入皇城内,而后元弘善去联络你们策反的禁军,以本王进宫探望陛下为由,进宫杀了李世民那厮,待大势已成咱们便能够封王裂土,各个都有从龙之功。”其余三人闻言当即齐齐称是,而后一众人火速下去准备,大唐贞观年间的刺杀就在这啼笑皆非的场面中拉开了序幕。 夜深,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阵寂静无声中,唯有打更人依旧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负责守卫承天门的金吾卫,眼见前方隐约有大约十数人,向着承天门方向走来,当即闪身一旁躲了起来,对方见状迅速通过了承天门,向着皇城内部走去,殊不知就在这些人离去后不久,朱雀门大街上,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借着夜色的掩护,也向着承天门走来。 通过承天门之后,领队的元弘善带着十名禁军与这些人接上了头,而后元弘善低声说了几句,众人则迅速向着太极殿走去。 今日从禁军口中得知,公正传出消息,陛下已然安然无恙,今夜在太极殿后的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明日的早朝如期举行,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孝常等人将目标锁定在太极殿的位置。 信手推开太极殿大门,只见殿内灯火通明,众人依次进入之后,突然身后的殿门急速关闭,见此情景众人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往日太极殿内应该是不会这番情景,转念一想之下,李孝常大叫一声不好,随即向着殿外冲去,谁知殿门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正在焦急之际,只见从两侧的后殿内涌入大量的黑衣黑甲士兵,随后大唐陛下李世民在楚墨风的陪同下,缓缓地走到了龙椅前。 见此情景众人终于知道自己中计了,当即恶狠狠地望着李世民和楚墨风,只见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见过精的,见过蠢的,就是没见过你们这样蠢成精的,随便放出个消息就能引诱你们跳出来,真是蠢得可以啊。” “成王败寇,今日栽到你手中我无话可说。”只见李孝常手持横刀指着楚墨风说到:“他李世民身边有你在,果然是个麻烦,但是本王也留了后手了。” “你说的是滑州都督杜文干那个蠢货吗?”眼见对方听到自己有后手,并未表露出惊讶的模样,而是略带戏谑地说到:“前些日子早就被本王捉回长安了,就等着你们这些人落网之后一并处理了。” 听到这话李孝常身形一泄,而后恶狠狠地说到:“诸位莫要惊慌,大殿内咱们人数占多,杀光他们咱们依旧有胜算。”说完举着手中的横刀准备向前冲去,谁知楚墨风却冷笑着说到:“你确定你的人数比我们多吗?”话音一落,方才无法开启的殿门突然打开,站在最后面一排的人突然身形一抖,而后就见胸口一个大洞潺潺地流着血倒在了地上。 只见大门外一众黑衣黑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将李孝常等人夹在了中间,而后楚墨风一声令下,一众士兵纷纷上前,开始砍瓜切菜般的剿杀,似乎是收到了指令一般,并没有人将兵刃往李孝常、元弘善、刘德裕和长孙安业四人身上招呼,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太极殿内除了鲜血淋漓的尸体,只剩下李孝常四名首恶。 见此情景四人抄起兵器,准备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谁知突然四道金光飞过,四人手腕一痛,手中兵刃尽数落地,一众龍城军见状赶忙上前将四人羁押,只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陛下还没发话呢,你们四人就像自我了断,有些太便宜你们了。” 本想着一死了之,谁知现在是连死都不能,四人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只见李世民冷哼一声说到:“一群不知死活的猪狗东西,朕究竟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你们竟然行那反叛之事,真是让朕大为失望,尤其其中还有朕的族叔、国舅,传朕旨意,义安郡王李孝常,夺去一切官职封号贬为庶人,查抄家产充入国库,判斩立决;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开去一切官职,其家人贬为庶民,查抄家产充入国库,判斩立决;统军元弘善,家人贬为庶人,开去一切官职,查抄家产充入国库,判斩立决;滑州都督杜文干,鼓动手下参与谋反,贬为庶人,查抄家产充入国库,诛其九族;右监门卫将军长孙安业,查抄家产充入国库,判流配巂州,明日午时一干人犯即刻行刑,不得有误。” 听到自己的判决之后,一众首恶当即瘫坐在地上,随即李世民面带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龍城军将人犯押走,待众人散去之后,王德已然领着一众小黄门开始清扫太极殿,李世民见状对着楚墨风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赶忙随着李世民向着后殿走去......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且看楚墨风携美出游,李世民进宫赔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生擒杜文干返回长安,李世民佯装遭行刺放出烟雾,杀人夜,太极殿,烛光莹莹照出魑魅魍魉,刀光剑影挥洒鲜血淋漓,这才引出八月十五楚墨风携美出游,中秋佳节李世民负荆请罪。 跟随李世民离开了太极殿,二人一路来到了后殿的御书房内,一进门只见李世民快步跑到书架前,从后面摸出两个瓷瓶丢给楚墨风一个,而后径自仰起头大灌了一口,随即止住身形不住地喘着粗气。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笑着打开瓷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陛下,是不是许久没有经历这种场面了?” “当年咱们在玄武门那时,朕也没有如此紧张。”李世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到:“墨风你说现在这些人为何都变成这样了?朕记得当年平定叛乱的时候,大家彼此同仇敌忾,而今......” “有些人安逸的太久了,内心的想法都开始变了。”望着面额忧愁的李世民,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只要陛下依旧不忘初心就好,至于那些杀伐之事,皆由臣弟去做就好了。” 李世民闻言伸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到:“朕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大唐有你,朕的身边有你。” “那臣弟斗胆恳请陛下能够让臣弟休息些时日,臣弟这一年也有些乏了。”缓缓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楚墨风瞬间露出了些许疲惫。 猛然间想起面前这个家伙,自大唐立国开始,每一年都是忙忙碌碌的,甚至连迎娶窦婧妍时都是匆忙成亲之后又再度出发了,而这些年更是日夜操劳,自己继位之后,这厮自新年后就再度启程,此时望着面前疲态尽露的楚墨风,李世民心中也生出无边的愧疚之意。 “适逢中秋佳节,朕就准你一个月不用上朝,不用过问朝廷之事,这下你满意了吗?”李世民望着楚墨风略带打趣地一笑。 望着对方有些贱兮兮的笑脸,楚墨风再度抿了一口酒说到:“陛下,臣弟有句话得提醒您,估计臣弟说完了您就笑不出来了。” 望着一脸神秘的楚墨风,李世民心头一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即一脸警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何事?何事还能让朕如此开朗之人笑不出来?” 只见楚墨风背靠在椅子上,缓缓地说到:“启禀陛下,长孙安业的事情,您要如何告知皇后陛下?” “这......这件事情......”提及长孙竭罗,李世民顿时语塞,自隋大业十年起就跟随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陪着自己东奔西走,每当自己出征之时,总是默默无闻地替自己收拾好行囊,对于自己及家族做的事始终无怨无悔的支持着,当大唐立国之后,不求回报尽心尽力抚养子女,而当贵为皇后之时,不干政,拒绝任用家族成员,尽心打理后宫,无论是为人妻,为人母还是作为一国之母,长孙竭罗的所作所为让李世民无可挑剔。 此番自己没有事先告知长孙竭罗,就判了长孙安业流放,那一刻虽然李世民心中万分高兴,但事实此时被楚墨风提起,心中顿时生出懊悔之意,或许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 想到这李世民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了楚墨风,“不知臣弟可有什么良策?”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向着御书房的门口走去,信手拉开房门时,幽幽地说到:“陛下只需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皇后即可,以臣弟这么多年对皇后陛下的认知,她绝对是那种在大是大非面前十分清醒的人。”随后楚墨风离开了御书房,向着皇宫外走去。 一路策马飞驰回府,楚墨风先是来到了窦婧妍的屋内,在对方的耳畔低语几句,后者闻言双眸一亮,随即面色通红地说到:“这样不好吧?只有人家一个人去,那其他姐姐们怎么办?” 只见楚墨风诡异地一笑,而后对着窦婧妍低声说到:“本王还巴望着你能给本王生个小郡主呢。” 听了楚墨风的话,曾经英姿飒爽的窦副将,突然双手掩面做小女儿状说到:“那臣妾就依了殿下就是了。” 楚墨风见状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也不管满脸娇羞的窦婧妍,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向着史寒霜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史寒霜有些慵懒地躺在榻上,一见楚墨风进来,赶忙起身问安,随即吩咐沐沐上茶,“殿下今日怎么得空来臣妾这里了?” “去去去,在外人面前称呼殿下,这里只有你我和沐沐三人,不要弄那些俗礼,还是喜欢听你以前对我的称呼。”坐在椅子上品尝着略带香气的茶水,楚墨风望着面前这个最早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夫人,心中不由地一暖,作为曾经的将门之女,从跟在自己身边那日开始,鞍前马后不辞辛劳,自己的官越做越大,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原本只会打打杀杀的女子,渐渐地学会了日常交际、管理账册、调配下人、调和各府之间的矛盾,而自己能够给予她的,似乎只有物质上的补偿,为了配合自己的计划,忍痛将女儿送到峨眉,继续走当年的老路。 想到这楚墨风一把将史寒霜揽到怀中,语气中略带歉意地说到:“霜儿,这些年府里有你操持着,我很放心,这些年你辛苦了。” 眼见殿下和王妃准备浓情蜜意的,一旁服侍的沐沐慢慢地向着大门方向退去,本以为史寒霜会因为自己的话感动,谁知对方却是秀眉一蹙,随即警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吧,又做了什么不好交代的事情了?” 这边史寒霜在贤王府审问楚墨风,另一边后宫内,贵为一国皇后的长孙竭罗,此刻正在教宫女绣花,眼见皇后陛下一针一线有模有样地绣着,一旁学习的小宫女们眼中露出了羡慕和敬佩的神情,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到:“陛下驾到。” 听闻李世民到来,长孙竭罗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整理了一番衣衫之后,起身带着一众宫女来到了门口,只见李世民在王德的陪同下走上前来,长孙竭罗见状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稽首礼说到:“臣妾见过陛下,不知今日陛下怎么得空到臣妾这来了?” 信步上前将长孙竭罗扶起,李世民强自镇定地笑着说到:“皇后不必行此大礼,朕今日与贤王处理完了一些事情,想起皇后就到这来看看,皇后不要觉得朕唐突就好。” 望着李世民有些闪烁的眼神,心细如发的长孙竭罗顷刻间明白,李世民今日突然前来,定是要有什么话与自己说,随即长孙竭罗对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说到:“奉上茶水糕点之后尽数退下吧。” 随后长孙竭罗拉着李世民走进屋内,待众人退去之后,长孙竭罗将面前的茶杯递给李世民,而后抄起方才的活计说到:“臣妾知道陛下定然是有话要说与臣妾,陛下但讲无妨。” “前些日子朕发现义安郡王李孝常久居京中并未返回驻地,遂责令贤王进行查探,谁知一番探查之后却发现,义安郡王勾结京中官员,欲行刺于朕。”李世民见状缓缓地说着,时不时观察着长孙竭罗的表情。 听闻有人要行刺李世民,长孙竭罗当即惊呼一声,随即面带关切地望着李世民说到:“陛下是否无恙?为何有这等作恶之人,究竟是因为何事才会做出如此行径?” 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说到:“皇后莫要惊慌,好在有贤王在,一切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贼人已然伏法,这些人是义安郡王李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滑州都督杜文干以及右监门卫将军长孙安业。” 听到‘右监门卫将军长孙安业’几个字之后,原本上下翻飞的绣针,突然间剑走偏锋扎在了长孙竭罗的手指上,顷刻间一滴血珠缓缓溢出,只见长孙竭罗怔怔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即起身后撤兜头下跪说到:“陛下恕罪,臣妾家竟然出了如此不忠不孝之事,还望陛下将朝中臣妾的族人尽数卸去官职,以儆效尤,至于安业兄长,无论陛下如何处置他,臣妾绝无半点怨言,臣妾家族能有今日之荣光,全是太上皇和陛下给予的,此番出了如此恶劣之事,臣妾实在是羞愧万分。”说完跪在地上不住地掩面哭泣。 李世民见状心头一酸,当即扶起长孙竭罗,将其揽入怀中轻声说到:“皇后不必如此,朕将其余人等尽数判了斩立决,唯有长孙安业,朕看在贤后的面子上,判其流放,毕竟他也是朕的家人。” 听了李世民的话,长孙竭罗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所代表的长孙家留面子,当即伏在李世民怀中放声大哭。而李世民见状只能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时地出言安慰着。 贤王府邸,史寒霜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又准备娶一房?看上哪家姑娘了?” 听见史寒霜这么说,楚墨风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后趴在桌子上对着史寒霜说到:“我说寒霜女侠,您这么些年就是这样看我的吗?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原本要溜走却被史寒霜留住的沐沐,此刻望着自家殿下一副无奈的模样,强忍着笑意撇过头去,然而不时耸动的双肩却暴露了自己的状态。 见此情景史寒霜略带疑惑地问到:“那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平素你也不在府里,突然一听你说这些,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了。” “我的傻媳妇儿啊,人家只不过想着来看看你,顺便向你告假,你竟然把人家想的如此不堪,太让我失望了。”无奈地趴在桌子上,楚墨风已然不想起身做过多的解释了,自己在自己的夫人心中竟然会是这副模样,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随即楚墨风站起身对着史寒霜郑重其事地说到:“陛下特许我一个月不用上朝,不用过问国事,所以我打算带着婧妍出去一趟,有些事你懂得。” “去吧,临行前找梓瑶从账房上支取些银钱,争取回来的时候让婧妍也怀上子嗣。”常言道夫妻同心,身为跟随楚墨风多年的夫人,楚墨风这边隐晦地一说,史寒霜那边就知道了他的意图,而后笑着说到:“正巧过些日子我准备前往峨眉一趟,一年一度的峨眉大比又要开始了,师傅她老人家通知我回去观礼,听说青璃姐也会回去的。” “你走了府里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吗?”听闻史寒霜要回峨眉,楚墨风想起如若史寒霜不在,府里的大小事务剩下那几位还真处理不好。 谁知史寒霜笑着说到:“那你不用担心了,梓瑶过些时日要去东都参加一个医学盛典,非烟她们决定陪着梓瑶同行,至于凤儿和灵儿,她二人早已带着梦竺去丹阳了。” 提到丹阳,楚墨风眼中又浮现出那个娇弱的身影,当即心头一酸转移了话题,“这么说只有我和婧妍了?” “嗯,所以说这次你带着婧妍好生出去游历一番吧,臣妾就不陪着了。”史寒霜闻言露出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而后对着楚墨风笑了笑,“咱们殿下这次要努力啊,争取再为府邸添新丁啊。” 楚墨风闻言老脸一红,赶忙起身辞别了史寒霜,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内。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将自己的兵器、铠甲尽数擦拭一番,随后吩咐下人准备好沐浴的汤水,而后坐在书桌前,缓缓地展开了一张纸,提笔蘸墨沉吟了片刻,随即缓缓地写了些什么。 待墨迹干透之后,楚墨风将纸整齐地叠好,放在了身后书架的一个布袋内。而后下人来报,说是沐浴汤水准备妥当,楚墨风随即命人将浴桶搬进屋内,缓缓地浸泡在水中,望着面前的雾气缭绕,楚墨风心中思绪万千。 而今大唐依旧在整兵备战之中,奈何李世民推行的部分新政并不顺利,有些地方颇有怨言,只不过这些事情并没有直达天听,自己也是通过游子搜集的情报才得知,如若想内部稳定,从而辅助日后的对外战争,眼下的重中之重便是将新政顺利地推行下去,至于那些怨声载道,当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若实在不行,唯有剔除之。 想到这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淹没在水中,片刻又缓缓地浮起。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楚墨风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贤王府邸外,望着面前跨坐骏马准备整装待发的楚墨风和窦婧妍,史寒霜等人纷纷报以微笑,“妹妹此番随殿下好生游历,殿下的一应起居生活就仰仗妹妹了。” 窦婧妍闻言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到:“姐姐们请放心,婧妍定会将殿下照顾好的。” 随后楚墨风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而窦婧妍则是一扬手中马鞭,催动胯下骏马紧随其后。 待二人离开之后,史寒霜对着莫梓瑶说到:“明日我就准备奔赴峨眉了,不知妹妹何时启程?” “好叫姐姐知道,妹妹明日也准备奔赴东都,待回来之后,定然带些东都的物件给姐姐赏玩。”莫梓瑶闻言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姐姐此去路途漫长,还望姐姐多多注意安全。”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拉着莫梓瑶向着府邸内走去。 适逢今日中秋佳节,皇宫内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中秋佳节的宴会,而午门外的行刑台上,一众身穿号衣的囚犯,此刻面无表情地跪在台上,只待时辰一到便开刀问斩。 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一干涉事人犯悉数刀起头落,顷刻间午门外人头滚滚血花四溅。而皇宫内在一段优美的歌舞表演中,中秋佳节的赏月宴会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城内某坊间的宅邸内,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书房内,忿忿地这面前的人说到:“这个李世民真是冷漠无情,往年宴会还会假惺惺地邀请我参加,今年这赏月会竟然都没有通知我,真是气死我了。” 只见此人对面坐着一名年龄偏小的小沙弥,此刻一手托着酒坛,另一只手中还握着半只肘子,满嘴油光地说到:“老大人不必动怒,这李二本就是那薄情寡义之人,否则也不会将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尽数驱逐啊。” 只见那名中年人冷冷地说到:“不知道小师傅准备的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就放心吧,届时肯定会让那两个人大吃一惊的。”只见那名小沙弥眼神中略带不屑地说到:“这种小事还是不需要老大人费心了,小僧定然会将此事准备妥当,届时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是本官有些急躁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番定然不能够再出错了。”望着满脸自信表情的小沙弥,那名中年人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说到:“他李二等得起,可是老夫却等不起了。” 只见小沙弥望着身旁两名身材妖娆的女子说到:“不知道二位姑娘准备的如何了?可不要届时小僧这边准备妥当,却被二位姑娘拖了后腿。” 听了小沙弥的话,只见其中一名女子对着小沙弥妩媚地一笑,“小师傅就不要掺和我们姐妹的事情了,届时定然不会辜负了老大人的嘱托就是了。” 望着面前这两名女子,那名中年人眼中露出一副色中饿鬼的神色,而后邪魅地笑了笑说到:“这些日子二位就暂时住在府上吧,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会意了男子眼神中的含义,两名女子当即对着那名中年男子盈盈一拜说到:“那一切全凭老大人安排了。” 离开长安城春明门之后,楚墨风与窦婧妍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向着北方走去,“殿下咱么此行目的地是何处?” “一路走一路看吧,但凡路过的州府,咱们尽数落脚。”楚墨风闻言转过头对着窦婧妍笑了笑说到:“毕竟咱们此番是出来游玩,没有必要像是赶路一般。只不过这个称呼需要改改了,还是以民间称呼来吧,你喊我夫君,我喊你娘子,免得被别人猜出咱们的身份。” 谁知窦婧妍望着楚墨风不由地撇了撇嘴,您老人家背着那两杆破铁棍子,任凭谁第一眼看见都能猜出你是谁,这换不换称呼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想到这窦婧妍却是点了点头说到:“那奴家记住了,如若夫君有任何需求,烦请告知奴家。” 而就在午门斩首之际,长安金光门外,镣铐加身的前右监门卫将军长孙安业,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长安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负责押解的差役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长安城,踏上了流配的道路。 过惯了酒池肉林锦衣玉食生活的长孙安业,此刻一身囚服,脚踏一双普通的靴子,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走去,一旁负责押解地差役见状,不由地大声喝骂到:“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右监门卫将军啊?按照你这个速度走路,何年何月才能到达?还不赶紧走快一点?”话音一落登时一鞭子抽到了长孙安业的背上,只听‘啪’的一声,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背后涌遍全身,顿时疼的长孙安业大叫起来。 接连抽了几鞭子之后,其中一名看似头领的差役拦住了同伴说到:“诸位还是算了,咱们加快点速度,前面似乎是有个茶摊,咱们去休息一番再说吧。” 几名差役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驱赶着长孙安业向着前面的茶摊走去。来到茶摊之后,点了壶茶水和些许吃食,一众差役将长孙无忌拴到了一旁的柱子上,而后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好山河 秀色可餐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君臣二人御书房议事,感叹一番言治国不易,贤王府楚墨风遭遇审问,坤宁宫李世民负荆请罪,这才引出楚墨风北上游历,窦婧妍万家生佛。 眼见长孙安业被茶博士泼了半碗热水,一旁负责押解的公差非但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是端着茶水和吃食哈哈大笑起来。忍受着后背传来的痛感,带着温度的水瞬间湿透了后背,长孙安业眼神中透着一丝怨毒地望着那几名差役,心中愤恨地想到,如若有朝一日我长孙安业能够再度返回长安,定然先将你们这几个势利小人斩杀当场。 一众差役看见长孙安业一副怨毒的表情望着自己,其中一人当即起身走到他面前,信手一挥,碗里适才斟满的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长孙安业的头上,“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着日后或许能够再度返回长安,然后将我们这些人杀之而后快啊?” 发觉自己的想法被人当场揭破,长孙安业心中一惊,略带惊诧地望着面前这人,只见对方冷笑一声说到:“实不相瞒,你趁早也就是想想吧,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这辈子不要想着回到长安了,老老实实地流配到巂州反省吧。” 仅仅这样一句话,瞬间让原本心怀期待的长孙安业,顿时感到犹如坠入冰窟一般。整个人瞬间身形一泄,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一众差役饱食一番之后,又在茶博士这里购买了一些吃食,随即押着长孙安业准备继续赶路。 正待离开茶摊之际,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好似有大批人马往自己的方向赶来,众人当即将长孙安业围在中间,同时默默地抽出兵刃小心戒备着,只见长安城方向突然驶来几骑,行至自己这群人面前时,突然停止了脚步。 只见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向着自己这群人走来,先前与长孙安业对话的那名差役,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探入怀中紧紧地攥着一枚响镖。自己本就是贤王殿下安插在这群差役中间的,临行前贤王殿下给自己的指令是,无论发生什么问题,务必要安全的将长孙安业押赴至巂州,如若中途出现劫持囚犯的情况,务必要第一时间先除掉长孙安业。 念及于此这名差役的目光并未锁定在来人的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长孙安业,但凡他有任何异动便顷刻间将其斩杀当场。 谁知来人并不是来劫持囚犯的,而是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到:“诸位官差大哥,在下长孙无忌,能否性格方便,让在下与这位长孙安业说几句话。” 听闻对方自称是长孙无忌,一众差役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此人是谁,而方才与长孙安业说话的那名差役则是眼神一亮,随即走到差役头目身旁低声耳语了一番,而后那名头目对着长孙无忌行了一礼说到:“不知是长孙尚书驾临,还望恕罪,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只是不要耽误太长时间就好。” 长孙无忌见状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向着长孙安业走去,眼见长孙无忌到来,原本还萎靡不振的长孙安业,当即重新振作起来,对着长孙无忌趾高气昂地喊到:“你怎么才来啊?赶紧去让小妹找人把我放了,别磨磨蹭蹭的,我没有什么话想跟你说的。” 谁知长孙安业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长孙无忌已然一巴掌抽在了长孙安业的脸上,登时将对方打得一个趔趄,而后长孙无忌像是仍未解气一般,揪住长孙安业的衣领接连抽了十几巴掌,待放开对方的时候,只见长孙安业的脸已然高高肿起,随后就听见长孙无忌指着长孙安业大声骂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李孝常那个畜类给你挖个坑,你长孙将军就敢往里跳,你以为你是谁?” 长孙无忌的一顿巴掌,将长孙安业心中的怒火瞬间激起,只见长孙安业忍着脸颊的疼痛,指着长孙无忌咒骂到:“你莫要说我,长孙家、高家、窦家为了他李家的大业付出了那么多,可如今呢?你那好妹夫是如何对待这些人的?你长孙无忌贵为吏部尚书,她长孙竭罗贵为一国皇后,而我呢?只不过是个监门将军,还有那个姓楚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见长孙无忌冷哼一声说到:“凭什么?凭借人家贤王战功赫赫,凭借人家是太上皇在位时下诏书收的义子,当年贤王与陛下在外四处征战之时,你长孙安业都为大唐做了些什么?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你以为现在的大唐是当年的前隋那般任人唯亲吗?你错了,任何一个有贤能的人,都会被陛下启用,但是如若你一无是处,那你永远只能做一个纨绔。” 发觉自己争辩不过长孙无忌,一时语塞的长孙安业当即恼羞成怒,对着长孙无忌大喊到:“我不听你那些长篇大论,赶紧回去让长孙竭罗找人把我放了。” 谁知长孙无忌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此番前来,我就是替竭罗捎一句话给你的,这辈子你就在巂州诚心悔过吧,没有人会救你的,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犯的是谋逆的大罪,就此别过,此生莫要再见,另外家族已经一致通过将你除名了,此生你不要再自称是长孙家的人了,你只能姓狗、姓鼠或者姓猪,好自为之吧。” 说完长孙无忌转身来到了那群差役面前,示意身后的随从取出一些银钱说到:“劳烦各位差大哥一路护送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在下深感愧疚,这些钱诸位拿去路上买些吃食即可,至于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诸位切记,皇后娘娘已然将其在长孙家除名,诸位不必介意他的身份了,告辞。”速记长孙无忌转身离开了原地,翻身上马向着长安城方向驶去。 望着桌子上将近两贯钱的样子,那名为首的差役叹了一口气说到:“诸位也看见了,这些高官也跟咱们小老百姓一样,烦心事不少,既然皇后娘娘下令了,咱们只能尽自己的本份,将人安全送至巂州,走吧,出发了。”随后一众差役押着长孙安业踏上了前往巂州的旅程。 另一面长孙无忌策马回到长安城之后,并没有先行回府,而是辞别一众随从之后,来到了皇宫内的御书房见到了李世民,眼见长孙无忌到来,李世民饶有兴趣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望着长孙无忌说到:“无忌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启禀陛下,无忌此番前来,是向陛下请罪的。”只见长孙无忌一进门,就对着李世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稽首礼,而后就这样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李世民见状站起身望着长孙无忌说到:“无忌快快请起,不知无忌何罪之有?竟然要行此大礼?” “启禀陛下,家中兄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实在是令家族蒙羞,长孙家愧对了陛下及太上皇的厚望。”听见李世民示意自己起身,长孙无忌却依旧跪在地上说到:“无忌请求陛下开去无忌身上的官职。” 听了对方的话,李世民当即笑着说到:“无忌你先起来,如若按照你这么说,那么朕是不是应该将竭罗的皇后之位也废除呢?” 谁知刚起身的长孙无忌听了李世民的话,当即再度跪下说到:“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个人的错,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不要怪罪小妹,陛下如若有什么怒火,请悉数由臣了承担就好。” 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望着长孙无忌缓缓地说到:“既然如此,你那吏部尚书的职就不要做了,朕会下旨让高士廉来接替你的职位,而你就好生地给朕做好右仆射就好。” 原本听闻李世民开去了自己的吏部尚书一职,长孙无忌当场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而后又听见让自己晋升为右仆射,当即面带惊诧地望着李世民。 眼见对方一脸惊诧的表情,李世民径直走到长孙无忌身边,将其扶起来,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朕不是那无情无义不分是非之人,长孙家为大唐这么多年的付出,朕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此番既然首恶已然伏诛,那么朕还是希望长孙家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朕,不知无忌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当即眼含热泪对着李世民兜头一拜说到:“陛下请放心,长孙家依旧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您,在此无忌替长孙家谢过陛下隆恩了。” 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笑着说到:“此事你也不必只记住朕一个人的好,若不是贤王殿下给朕出了主意,或许朕真的会因为此事迁怒于长孙家。” 听闻此事里面还有楚墨风的功劳,长孙无忌当即有些忐忑地问到:“敢问陛下为何没有见到贤王殿下?臣还想着当面谢谢他呢。” “贤王?朕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身在何处。”李世民想起此前自己准了楚墨风一个月的假,心中不免有些羡慕,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似乎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随即李世民笑着说到:“这小子被朕放了一个月的假,似乎是一路向北游历河山去了。” 就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闲聊之际,话题的主人公楚墨风,正带着自己的侧王妃窦婧妍,策马飞驰在通往蒲州的道路上。 蒲州,是中华民族发祥地的核心区域,司马迁在《史记》中称这里为“天下之中”。《路史》中记述:“柱所都蒲坂”,认为上古传说中的农神,即烈山氏之子柱曾建都于此。现隶属于河东道,领河东、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解、永乐等县。 作为蒲州现今的治所蒲州城,坐落在黄河东岸,武德三年初,李渊驾临蒲反指挥围剿宋金刚和刘武周之战,谁知消息泄露,刘武周责令吕崇茂率兵攻打蒲反,意图将城内的李渊和李世民一举歼灭,所幸当时还是祁国公的楚墨风,亲率麾下天策军长途奔袭,一举挫败了对方的阴谋。 一路上听着楚墨风讲述以前的事情,窦婧妍望着楚墨风的眼神中,更加多了一丝敬佩之意,如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当年执意前往娘子关查探平阳公主的死因,或许自己也不会嫁给他,而今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念及于此窦婧妍莞尔一笑说到:“待咱们抵达蒲州城之后,带我去看看你们当年征战的战场吧?” 楚墨风闻言略微减缓了速度,与窦婧妍并辔而行,而后笑着说到:“那都是武德三年的事情了,到现在已然七年了,也不知道现今的蒲州城变化成什么样了?” 窦婧妍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那就得看本姑娘运气是否好了。”随即一扬手中马鞭,策马想着前方飞奔而去,“咱俩看谁先抵达蒲州城,最后一个到的人,今夜请对方吃好的。” 眼见窦婧妍先行一步,楚墨风当即笑了笑,自己这位侧王妃依旧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平素在府中除了练习功夫,就是四处上蹿下跳的,时不时地手痒了,还带着自己的宝弓前往龍城军驻地露上一手。 偶尔在书房内翻阅薛云呈交的每日汇报,里面提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侧王妃今日莅临驻地,张弓搭箭一个时辰后方才离去。望着这句话,楚墨风忍不住一阵头疼,或许是因为此前的窦婧妍,一直跟随李秀宁驻扎在娘子关,尽管已然嫁做人妇,但是常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始终不敢懈怠于自己的武艺。 或许是时候应该用个小家伙拴住她了,想到这楚墨风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紧随窦婧妍身后,向着蒲州城方向驶去。 二人一路上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黄河西岸,寻了一个渡口之后,二人付了钱将马匹牵到船上,而后随着船老大长长的竹篙一撑,小船向着河对岸驶去。 望着脚下平缓流动的黄河水,楚墨风不禁感叹到,如若他日对阵突厥,当大军逆流而上奔赴战场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够顺流而下荣归故里?届时定然会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然而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况且这场战争是侵略者与被侵略者之间不可调和的战争。 自前隋开皇七年(公元587年), 都蓝怒联合达头可汗攻击前隋附属染干(突利可汗)起,历经四十余载,似乎是尝到了南侵劫掠的甜头,突厥屡屡南下,北地一带百姓每年都在战火中苟且生存,彼时自隋文帝在位之时,高熲、史万岁等人曾经接连将突厥打退,使得北地百姓得以喘息,奈何到了隋炀帝继位,外忧内患使得中原大地遍地烽火狼烟,北地百姓顿时又陷入战火之中,随后大唐立国,横空出世了楚墨风这么一个妖孽,对外作战屡屡取胜,这也使得百姓对朝廷有了信心,直至李世民与突厥暂时议和,北地百姓终于真真正正地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为了报答朝廷的恩赐,也为了日后对突厥作战中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这些年北地百姓在保证自给自足的前提下,大力生产充以国库,每当有子弟成年,悉数送到军中,这让通过游子收集到信息的楚墨风感动不已。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嘭’的一声,船老大笑着说到:“二位客官,咱们已经抵达黄河东岸了,二位请走好。”回过神来的楚墨风先是将窦婧妍搀扶下船,而后依次将两匹马牵了下来,遂二人翻身上马,向着蒲州城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远远地看见巍峨的城墙浮现,二人当即策马向着城门处跑去,来到城门前,窦婧妍递上路引,一番检查无误之后,二人被允许进入蒲州城。 望着城中人烟辐辏、车马如龙的景象,窦婧妍不免笑着说到:“你看着蒲州城比起长安和洛阳也不逞多让,如若他日在京城住的倦了,咱们搬到这里居住好不好?” “成啊,不如这几日咱们在城中先选一座宅子,此处应该是有文成商号的分店,届时让他们帮忙购置就好。”楚墨风看着路上行人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一举灭掉突厥的信念。 二人径直来到客栈,只见掌柜的望着面前这对俊俏的男女,当即笑着说到:“二位客官是要落脚还是吃饭?” 只见楚墨风摸出一吊钱放到柜台上,“落脚,给开一间房就好。” 谁知掌柜的却摇了摇头说到:“不知二位是否婚配?如若未曾婚配,本店一律不许男女同开一间客房的。” 听了掌柜的话,窦婧妍秀眉一蹙,心想本姑娘的婚可是当今太上皇亲自指,不婚配本姑娘也不能随便与陌生男子外出啊,想到这窦婧妍上前一步,正待开口说话,谁知却被楚墨风伸手拦下,而后楚墨风略带戏谑地问到:“敢问掌柜的,这条规矩是您店里定的还是谁定的?” “实不相瞒,这是蒲州刺史大人制定的,如若客官有异议,烦请出门左转,向前走四条街就能看见刺史府了,您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刺史府找刺史大人说明。”只见掌柜的一脸傲气地说到:“不知二位是否婚配?” 听闻是本州刺史定的规矩,楚墨风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当即笑着说到:“实不相瞒掌柜的,我夫妻二人已然婚配,否则也不会只开一间客房的。” “婚书拿来才能作数,否则单凭你红口白牙一说,谁能信?”本以为说完之后掌柜的不再纠缠,谁知对方却是一伸手,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楚墨风。 见此情景楚墨风也不动怒,随即从怀中摸出自己的腰牌,而后叹了口气递给了掌柜的,对方接过来只看见了正面的那条金龙,当即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将腰牌掉在地上,只见楚墨风俯下身凑到掌柜的面前低声说到:“如若在下的婚书没有问题,是否能够开一间客房给我们了?” 掌柜的闻言恭恭敬敬地将腰牌递还给楚墨风,随即战战兢兢地问到:“敢问贵客高姓?” 楚墨风见状用柜台上的毛笔,轻轻地写了一个‘贤’字,后者一看当即惊呼一声,随即对着店里的伙计大喊到:“小福子,赶紧领着这二位上楼,开最好的那间客房。”而后掌柜的对着楚墨风轻声说到:“客官能够入住小店实乃小店的荣幸,所有费用全免了就好,您放心的住。” 谁知楚墨风从怀中再次摸出一吊钱放到柜台上,而后低声说到:“这倒不必了,只是不要声张就好,我不习惯占便宜。”说完拉着窦婧妍转身向着楼梯口走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掌柜的忍不住趁着没人看见,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当年不正是这位爷,冒死击退城外围攻的叛贼,从而救下了在城中的太上皇和秦王,而那时这间客栈还是自己的父亲在经营,听闻城外叛军被这位爷击退,为了庆贺客栈还免费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还记得自己接过客栈生意的时候,自己的老父亲千叮万嘱,蒲州人这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位爷的恩德,如若叛军攻下蒲州,届时城内定然是一片生灵涂炭,是这位爷救了全蒲州城人的命,从那时起很多人家都为这位爷供着长生牌位,而如今自己的老父亲,每日依旧在在家中恭敬地为这位爷的长生牌位上香祈祷,如若今日自己这番举动被老父亲知道,定然不会饶恕自己。 想到这掌柜的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如若这二位有什么需要,自己定当竭尽全力去做,不过转念一想,按照这位爷的情况,论身份已然高高在上,就连刺史大人见到他都得行礼问安;论财力城内的车马行、文成商号分店皆是他的产业,称其为富可敌国也所言不虚。一时间掌柜的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自己愣神之际,只听面前有人轻咳一声,掌柜的抬起眼正待开口说话,却看见自己的老父亲突然到来,“在柜台前站着竟然能出神,如若此时客人有需要你却听不见,长此以往客人就不会再来咱们客栈了。” 掌柜的见状赶忙将自己的父亲拉至一旁,随即低声耳语了一番,只见自己的父亲双眼一亮,随即以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向着楼梯口跑去。 此时楚墨风与窦婧妍刚进入客房内,正待收拾一番之际,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窦婧妍见状当即都到门口缓缓地将门打开,只见一名老者神情激动地站在门外,略过窦婧妍看见楚墨风之后,当即一个闪身冲了进来,对着楚墨风下跪喊到:“草民见过恩人贤王殿下。” 一句话让楚墨风不由地一愣,赶忙上前将老者扶起,而后眼神中带着一丝丝不解地问到:“老人家,如若本王没有记错,你我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不知何来恩情一说?” 只见老者轻声说到:“殿下当然没见过小老儿,但是小老儿依旧记得殿下当年在城外的英姿,当年如若不是殿下击溃吕崇茂的队伍,蒲反或许将是生灵涂炭,蒲反的百姓都记得殿下的恩情的。” 听对方提起了旧事,楚墨风有些羞涩地一笑,“当年之事老人家依旧还记得,今日本王还与夫人说起,而今看到蒲州城内的百姓生活富足,本王很是欣慰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那些保卫家国征战杀伐之事,悉数交由本王就好。” 此时老者才想起方才开门的是位女子,随即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小老儿见过王妃殿下。” 一旁的窦婧妍见状,先是回了一礼,而后一脸敬佩地望着楚墨风,本以为听他说起当年的事情,以为他有些夸大,但是今日听见这位老者如此一说,却是证明了自己的夫君所说之事。 只见老者激动地说到:“二位能够莅临小老儿的客栈,实乃是小老儿的荣幸,二位在此大可放心居住,一切费用由小老儿承担就好,也算是报答贤王殿下。” 谁知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老人家不必如此,这些年本王四处征战,如若每到一处都是如此,本王反而不敢出来了,只要咱们大唐的百姓能够生活安定,就算是承认本王当年与陛下的努力没有白费了。” 老者闻言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说到:“当年陛下封您贤王,果然人如其名,既然贤王殿下执意如此,那小老儿就不再纠缠了,小老儿只希望您能够长命百岁,平平安安。”随后老者辞别了楚墨风,径直回到了一层。 待老者离去之后,窦婧妍面带疑惑地说到:“你说明日咱们在城中闲逛,不会遇到很多像方才那位老者一样的百姓吧?” “应该不会吧?”思索了一下窦婧妍提出的问题,楚墨风心中也有些不敢确定,殊不知这间客栈的老掌柜,当年也是蒲州城内的百事通......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且看蒲州城内楚墨风游历被包围,再看县衙大堂窦婧妍升堂审冤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妃升堂 万家生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安业流放无忌送行,劝慰警告兄弟陌路,孤男寡女抵达蒲州,共处一室屡遭刁难,树的影,人的名,表身份,受赞扬,这才引出游历蒲州万人空巷,沉冤得雪万家生佛。 望着老者离去时满心欢喜的表情,楚墨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悻悻地说到:“还记得凝晗丫头曾经问我,说是为何我从来不曾带着她们姐弟几人出去游玩,今日你算是看见了吧?” “这不是才是一位吗?”只见窦婧妍笑着撇了撇嘴,“臣妾还以为是万人空巷的场景呢?” “我不希望但凡我出现在外面会是那样的景象。”端起一旁的茶壶添了两杯茶水之后,楚墨风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窦婧妍,“我也不需要很多人记住我,或者记住我做了什么,真的。”端起面前自己那杯茶水,轻轻地凑到唇边一吹,而后试探着抿了一口,“只要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就十分满足了,像书中所说的名留青史什么,我不需要。” 望着面色坚定的楚墨风,窦婧妍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自己真的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人,按照以往的惯例或是认知,当官的但凡做一点善事,似乎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然而面前这位,长年义务兴办学堂,府里开设的医馆基本是义诊,但凡何地有大灾大难,率先出来捐钱捐物的皆是隶属府邸的商号,每年安置流民接济贫困更是数不胜数,然而在自己府邸的用度上却是能省就省。 想到这窦婧妍缓缓地走到楚墨风身旁,径直坐在了楚墨风的怀中,而后捧起他的脸笑着说到:“臣妾知道了,夫君只是不愿意太过张扬罢了。” 二人正在浓情蜜意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窦婧妍见状‘蹭’地一下从楚墨风怀中弹起,而后忿忿地说到:“不会又是哪位闻讯而来的百姓吧?” 伸手捂住额头之后,楚墨风也是一脸无奈,早知道方才在下面就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谁曾想会引出这么多事情,念及于此楚墨风起身上前打开房门,只见客栈伙计端着一个大托盘站在门外,一见楚墨风开门,略带歉意地说到:“客官请见谅,这是老掌柜吩咐小店给二位准备的,还请二位客官不要嫌弃。” 眼见对方略带期盼的眼神,楚墨风只好点了点头,将对方让进屋内,本以为只有这一个托盘的吃食,谁知此前这名伙计进屋之后,随即又从楼梯处走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伙计,观其行进的方向,也是向着楚墨风所在的客房走来,两名伙计将托盘内的吃食依次摆好,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遂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望着桌子上四碗八碟菜,楚墨风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然而一旁的窦婧妍此刻却早已是饥肠辘辘,眼见美食当道,赶忙洗漱一番坐在了椅子上,抄起桌上的木箸,对着楚墨风轻声喊到:“夫君如若不饿,那臣妾就先行用饭了。”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一笑,“我还以为你是顾贞儿附体了呢,见到吃的就不管不顾的。”说完径直走到窦婧妍身边坐了下来,抄起桌上的执壶,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品了品。 想当初在晋州(晋阳)之时,在李渊的府邸喝的最多的就是汾酒,似乎是李府对汾酒有一种莫名的钟爱,然而自从楚墨风将张掖醉推荐给李渊之后,直至晋阳龙兴之日楚墨风再也没有喝到正宗的汾酒。 望着面前一桌子本地的美食,以及正在与美食较劲的窦婧妍,楚墨风自顾自地端着酒杯笑了起来,只见窦婧妍指着桌子上一盘看似平淡无奇的牛肉说到:“这是正宗的平遥牛肉,小时候我记得还有人专门运了新鲜的给府上,只不过那时府上的厨子手艺不好,做不出那种特别的味道。” 听了窦婧妍的介绍,楚墨风抄起木箸夹了一片牛肉,凑近眼前仔细观察起来,只见厚薄均匀的牛肉片,呈现出一种鲜红色,放在口中细细咀嚼,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肉质鲜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醇香可口。 眼见楚墨风也品尝了牛肉,窦婧妍嘴里方才塞进一块鲜嫩的肉罐肉,随即口齿不清地说到:“这平遥牛肉起源何时已无从考证,但是史书中有记载的最早年代是魏始光初年夏,那时夏兵攻打平遥。平遥城东郊的西郭村有个叫韩林的老汉,逃难前忍痛把牛宰杀,把肉放于缸中,为防止腐烂,情急之时用腌菜的办法将牛肉用盐水浸上掩藏,匆匆逃往南山。十几天后乱兵退去,韩老汉返回家中,发现牛肉果然没有腐臭,赶忙生火支锅卤煮。他们发现经盐水腌泡后的牛肉,比原先直接上火煮熟效果大为不同,不仅色泽鲜红,味道醇厚,而且先前那种枯柴难嚼的状况有所改善,变得绵软可口了。这便是平遥牛肉先腌后煮的典故。” 听闻窦婧妍能够讲出平遥牛肉的典故,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诧地望着她,谁知道后者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忿忿地说到:“人家是武将不假,也常年在外驻守,可是人家小时候府里也是请先生的好不好?” 说完随即冷哼一声不再看楚墨风一眼,专心对着桌子上的美食下手。 望着窦婧妍孩子气的模样,楚墨风当即笑了笑,而后一言不发地享受起面前的美食,一顿饭酣畅淋漓地吃到了月上枝头,吩咐客栈伙计收拾好之后,二人分别来到位于后院的沐浴间,一番洗漱之后将赶路一日的尘土悉数去除,而后返回房内关上门准备休息。 只见一身亵衣的窦婧妍,此刻优雅地坐在床榻旁,一对秀白的玉足慵懒地翘着,顺着玉足向上望去,笔直修长的大腿被亵衣紧紧地包裹着,展现出流畅的线条,盈盈一握的蜂腰,衬托出胸前的巍峨高耸,皙长的脖颈之上,一副精致妩媚的面容,诱人的双唇犹如一颗新鲜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撷,迷离的双眸在摇摆不定的烛光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 沐浴一番的楚墨风,此刻只穿着一条宽阔的大口裤,望着面前的佳人,不由地惊叹了一声,只见窦婧妍莞尔一笑,“方才吃饱了吗?” 楚墨风见状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要说着蒲州一带的美食,多以肉类和面食为主,一顿饭用完,楚墨风竟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饱腹感,只见窦婧妍语气中略带轻佻地说到:“饱了是不是就该思了?” 佳人挑逗般的话语像是一个信号一般,给予了楚墨风最好的指示,只见楚墨风将身上衣衫一除,径直搂住床边的美人,轻松地将对方身上的束缚去除,而后单脚一挑大被翻起,随即低声说到:“今夜你我不眠不休。” 待大被落下的一瞬间,楚墨风拔下窦婧妍头上的金步摇信手一甩,屋内的蜡烛尽数熄灭,只听窦婧妍低呼一声,“烦请殿下怜惜妾身。”随即大被落下,遮住了两具坦诚相见的躯体,以及内里的无边春色。 是夜天空乌云一片,然而却无法阻挡房内的春宵一刻,有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蒲州城内一处民居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而后一切又趋于平静。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一丝一缕挤进了房内,床榻之上,癫狂一夜的窦婧妍此刻幽幽转醒,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窦婧妍脸颊犹如火烧一般通红,昨夜自己似乎是乘坐在一条颠簸的船上,时而抛起时而落下,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一次次席卷全身,让人忍不住放声大呼,身体上的愉悦带来了精神上的放松,似乎是因为没有在府邸,窦婧妍放下了贤王府侧王妃的身段,全心全意地演绎了一出人伦大道的唯美,心中心心念念着要怀上子嗣,昨夜的窦婧妍竟然无条件的迎合了楚墨风的癫狂。 想到这,窦婧妍轻轻地跳下床,双脚才一接触地面,腰肌的酸软使得自己向前一踉跄,险些跪在地上,转身望着床榻上依旧熟睡的楚墨风,窦婧妍心中忍不住地咒骂到:你这个坏人,昨夜那般作弄人家。 缓缓地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听见了街上嘈杂的声音,窦婧妍此刻才想起来,昨日约定好了今日要在蒲州城游历一番,想到这窦婧妍赶忙将衣衫一件件穿好,而后坐在屋内的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不消片刻便从昨日婉转娇嗔的小娘子,变成了威仪堂堂的贤王府侧王妃。 睡梦中的楚墨风没有被窦婧妍的梳妆打扮吵醒,反而是因为窗外一阵敲锣的声音惊醒,猛然起身看见早已梳妆完毕的窦婧妍,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想起二人的约定,楚墨风赶忙起身洗漱穿衣,随即二人离开房间向着楼下走去。 此时适逢早间,客栈内并没有多少客人,二人拣了一张靠近大门的桌子,还未张口就见伙计们将吃食端了上来,见此情景楚墨风也不做声,示意窦婧妍用饭,一碗正宗的刀削面,一碗五彩斑斓的豌豆粥,辅以一碟肥而不腻的平遥牛肉,几张散发着酥油清香的柳林芝麻饼,一顿正宗的蒲州早饭,吃得夫妇二人酣畅淋漓。 用过早饭之后,楚墨风和窦婧妍联袂向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楚墨风在饭桌上放了一吊钱,待伙计过来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吊钱赶紧拿给掌柜的,望着面前这一吊钱,掌柜的不由地笑了笑,看来这个贤王殿下还不是那种占用民脂民膏的好人啊。 二人沿着街道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路上周围店铺出售的物品吸引了窦婧妍的注意,每路过一个店铺,窦婧妍都要进去转一转,甚至是卖米的米行,窦婧妍也要进去看看究竟,望着对方小孩子一般的行为,楚墨风深深的怀疑昨夜床榻之上那般放浪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眼前这名女子。 闲逛一圈之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卖头饰的店铺内,窦婧妍在柜台前仔细地挑选起头饰,而楚墨风则是坐在店内的椅子上,手捧一杯清茶,面露笑容地望着窦婧妍的背影。突然店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对着掌柜的大喊一声,“老李,赶紧去县衙吧,听说城东卖豌豆粥的张老三因为杀人被抓起来了,死的是那个假国戚的儿子,县官老爷现在要判张老三砍头呢,快去看看吧。”话音一落此人又跑出了店铺。 听对方这么一说,掌柜的连做生意的心思都没有了,脸上略带歉意地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说到:“二位客官,方才的话您二位也听见了,在下现在要前往县衙,您看你二位......” 本以为对方定然不会同意,谁知那名女子将面前挑选好的头饰往自己面前一推,而后笑着说到:“掌柜的算账吧,稍后我们也去县衙看看的。” 掌柜的见状赶忙算好价钱,而后将东西包好递给了对方,只见那名男子从怀中掏钱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一块金黄色的腰牌,掌柜的猛然一瞥,只看见了正面那条金光闪闪的龙,随即心头一惊,接过递来的钱竟然呆立当场,随后就见那名男子捡起腰牌,拽着女子走出店铺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来到县衙门口,只见一众百姓围在大门外,大堂内的地上跪着一个年逾五旬的男子,旁边站着一对夫妇,正在对着男子咒骂着。不明就里的楚墨风见状,信手扯过身旁一人问到:“敢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只见那人头也没回,对楚墨风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原来大堂上正在咒骂的那对夫妇,乃是本地人士,府上姓高,据说是京城内皇室采买人高弘毅和秘书少监高表仁的远方亲戚,而且据说此人与京城的贤王殿下也算是亲戚,奈何常年不见这三位与这个高老爷有什么往来,所以蒲州城的人都戏称此人为假国戚。 这位高老爷膝下只有一子,名为高德才,取名寓意德才兼备,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平素仗着家中有钱,加之府上的背景,在蒲州城内欺男霸女,强买强卖,一时间蒲州城内民怨沸腾,鉴于蒲州城当年是贤王殿下救下的,城内的老人都不相信殿下会有这样的亲戚,所以众人也就不当回事。 而跪在地上那人是城东卖豌豆粥的张老三,平素为人老实巴交,妻子早年因病身故,留下一个女儿与张老三相依为命,靠着一个粥铺为生,谁曾想前些日子那个高德才上街无意中看见了张老三的女儿,遂准备抢入府中,索性被周围百姓阻拦没有得逞,却不料昨夜高德才竟然死在了张老三的家中,高家当即将张老三抓到了县衙。 此人还未说话,只听到身旁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方才问话的男子,一副杀气腾腾的眼神望着大堂内一直在咒骂的高氏夫妇,唯恐被这杀气波及,男子赶忙闪到了一边,而楚墨风身旁的窦婧妍察觉到对方有异,赶忙低声问到:“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年在姑臧县箐箐的境遇,竟然和今日之事出奇的相像。”楚墨风冷冷地望着县衙大堂上坐着的县令,而后轻声说到:“我高氏一族没有远亲住在蒲州,除了我、弘毅兄长、表仁兄长以及良娣大姐之外,高氏一族其余人尽数在蓚县,此人既然敢冒用我们的名号,那今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此时只听县令一拍惊堂木,对着下面跪着的张老三喊到:“下面跪着的人,死者高德才可是你失手所杀?” 只见张老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听县令问到:“既然是失手所杀,而非故意杀人,本官判你暂时收押,待择日上报之后再行开刀问斩,你可信服?” 张老三闻言点了点头,县令见状正待张口喊退堂,谁知高益明突然开口说到:“大人,您这么判有失偏颇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判就要今日斩首,如若不然,我定要进京找贤王殿下告你一状,届时您也不好交代吧?” 眼见对方用贤王压自己,县令刘思铭心中不免暗自骂到:你吗的姓高的,用贤王压我,你以为贤王会管你吗?贤王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在蒲州的所作所为,估计能气的直接杀来,届时估计本官不死,你是要死定了。其实对于此事,刘思铭是有私心的,此人来路不明,刘思铭早就怀疑许久,原本已经上报了蒲州刺史,奈何刺史大人却不闻不问,刘思铭此番也正想借由此事上书给贤王询问一番,本想着用一招拖字诀暂时压下此事,却不曾料到被对方反压一下,正在刘思铭一筹莫展之际,只听门口处传来一声娇叱,“你放屁,贤王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戚?” 刘思铭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衣着名贵长相威仪堂堂的女子走了进来,对着刘思铭施了一礼,而后举起手中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高声喊到:“贤王令牌在此。” 眼见女子手持所谓的贤王令牌,刘思铭当即心生疑惑,对着女子喊到:“不知阁下究竟是何人?手中令牌能否给本官查验一番?” 只见女子指着高益明,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虐地说到:“想知道我是何人,问问这位贤王的亲戚不就是了。” 突然明白了对方说是来拆高益明的台的,刘思铭赶忙对着高益明喊到:“不知高员外能否告知本官,这位究竟是贤王府的何人啊?” 望着面前这位女子,高益明心中顿时惊恐不已,自己哪里是什么贤王的亲戚啊,只不过是家中有人在贤王府做事,自己才谎称是贤王的亲戚,至于贤王府的大门,自己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哪能知道面前这名女子究竟是何人?然而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若说不出来,自己的谎言当即会被拆穿,届时那些自己得罪过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高益明佯装镇定,装模作样打量了女子一番,而后笑着说到:“你是贤王麾下的彼岸花的一员,我见过你的。” 听闻高益明说出对方身份,刘思铭不禁叹了口气,谁知此时女子突然大笑起来,“见过蠢的,没见过蠢成你这样的,本姑娘既不姓柳、不姓顾、不姓萧也不姓宇文,本姑娘姓窦。” 听闻对方姓窦,刘思铭眼皮一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吟了片刻之后脸色一变,连腰牌也不验了,起身走下来对着女子下跪行礼,“下官蒲州县令刘思铭,见过侧王妃婧妍殿下。” 一见县令大人起身下跪,在场众人纷纷下跪对着女子行礼问好,唯独大门口处一名男子始终站着不肯下跪,刘思铭见状抬起头对着男子喊到:“见到王妃殿下为何不下跪?” “县令大人,你平素与夫人上街也给自己夫人下跪吗?”只见男子信步走进大堂,笑着从女子手中接过腰牌放入怀中,而后对着女子微微一笑说到:“怎么样,今日也让你威武了一回吧?” 男子的这番话顿时让刘思铭心中大惊,随即高声喊到:“下官见过贤王殿下。”听闻对方就是贤王,人群中那些年长之人突然高声喊到:“恩人啊,请受小人们一拜。” 一旁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张老三,此刻突然转过身望着楚墨风端详了许久,随即热泪盈眶地喊到:“殿下,您是咱蒲州的大恩人,张老三给您磕头了。” 楚墨风见状眼眶微微一红,随即示意众人起身,只见刘思铭指着高益明低声说到:“殿下明鉴,此人自称是殿下的亲戚,对于此事下官疑惑了许久,本以上报上官意欲查明,谁知却被上官搁置,此番下官本想借着此事向您以书信求证,所以才将张老三暂缓收押。”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方才本王在门外听见了,你做的很好,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本王原本姓高,此事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我们高氏一族除了两位兄长以及长姐之外,并无一人在外地居住,高氏一族按照本王当初的指示,不许迁出蓚县居住,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这种事情,而且高氏一族的子弟想要入朝做官的,除了参加正常的科举考试之外,还需要由本王亲自甄选贤德之人才能入朝,所以刘县令你大可放心就是。” 古代虽然不像现代有什么偶像一说,但是楚墨风在大唐百姓心中就像是偶像一般,此时经过楚墨风的口中证实,众人无不相信此言非虚,而后再度望向高益明的眼神中,隐隐地有了恨意。 高益明见状惊慌失措地喊到:“纵然如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谁知楚墨风对着窦婧妍低声耳语一番,后者随即对着县令刘思铭说到:“刘县令,本妃今日想越俎代庖,替您审这桩案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听闻侧王妃要审案,刘思铭当即明白此事是楚墨风授意,随即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既然侧王妃殿下不辞辛劳愿意替下官分忧,那下官当然是求之不得,请侧王妃殿下上座。” 随即窦婧妍款款地走上公堂,手持惊堂木一拍,对着张老三轻声问到:“张老三,你能否将昨日的情形告知本妃,如若你是有冤情,今日本妃替你做主,但是如若你是真的故意杀人,那么纵然是陛下驾临,本妃也要判你一个斩立决,你可明白?” 得知对方是恩人的夫人,张老三一改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着窦婧妍兜头一拜,随即哭着将昨日的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昨日张老三收了摊子之后,将女儿留在家中,自己则是去了城西的米行采购食材,由于其中一样食材豌豆还未到货,张老三便留在米行与掌柜的一边喝酒一边等待,待豌豆到了之后,匆忙买好了向着自己的铺子走去。 才走到铺子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厮打声和女儿的喊叫声,张老三心中一惊,抄起门边的棍子冲进屋内,看见女儿衣衫不整地推了一个男子一下,男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正巧磕在桌子角上,随即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见此情景,张老三将衣服给女儿穿好,好言安慰了许久,随即又将桌角的血迹擦掉,用手中的木棒在男子脑后的伤口处使劲一敲,再后来第二日一开门就看见高府的人在门口候着,一见自己出来就抓到这里了。 由于自己是个女子,窦婧妍听闻死者是因为猥亵女子身死,当即一脸嫌弃地瞥了高氏夫妇一眼,而后一拍惊堂木喊到:“传米行掌柜。” 而后就见米行掌柜被衙役带了进来,窦婧妍见状大声问到:“下站者可是米行掌柜,本王妃问你,张老三称昨日曾经到你的米行进货,可有此事?” 眼见公堂上坐着问案的竟然是方才窜进自己店里的那名女子,米行掌柜先是一笑,而后恭恭敬敬地说到:“启禀王妃殿下,张老三说的没错,昨日他的确是来小人的店里进货,奈何豌豆迟迟未到,小人便与他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后来到货之后,他买了货就回去了。” 听了米行掌柜的话,窦婧妍思索了片刻,随即喊到:“传张老三的女儿上堂。”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中一名清瘦的女子走了进来,对着窦婧妍盈盈一拜说到:“小女子张婉儿见过侧王妃殿下。” “婉儿姑娘,你能否将昨日之事再说一次,本王妃也是女人,知道这些事难以启齿,但是如若你不说,本王妃无法替你父亲伸冤。”眼见对方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样,赞叹张老三生出如此标致的女儿之外,窦婧妍略有深意地瞥了楚墨风一眼,眼见对方正在与县令闲谈,并没有顾及此处,随即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张婉儿闻言,贝齿轻咬挣扎了片刻,而后缓缓地将昨日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只见张婉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对着窦婧妍说到:“此事是小女子所为,还望王妃殿下不要判父亲有罪。” 窦婧妍点了点头,而后冷冷地望着高益明说到:“听见了吗?你儿子因为欲行那不轨之事,被苦主发现,慌乱之中自己摔在了桌子角上,按道理算是自杀,而你反而要诬告对方杀人,所以本王妃决定,判处张老三当堂无罪释放。” 听闻窦婧妍判处张老三无罪,在场围观百姓纷纷大声高呼;“菩萨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而高益明正待张口反驳,只见窦婧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而后站起身指着高益明说到:“听闻此人及家人常年打着贤王府的名号,在蒲州作恶多端,今日诸位将冤情一一呈报,本王妃即刻审理,按照殿下尝尝教导的,势要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天空。” 话音一落那些遭受高府迫害的,纷纷涌进大堂,一时间人声鼎沸,而一旁的刘思铭见状,赶忙命令衙役维持秩序,而后责令县衙的师爷、书记员开始记录,不一会儿满满十多张诉状已然记录完毕,窦婧妍一张张仔细地翻阅着,随后将手中的诉状往高益明面前一丢,冷冷地说到:“如若不是本王妃今日与殿下来到蒲州,这蒲州百姓还不知道被你欺压成什么样?既然如此,按照大唐律,本王妃判你流放陇右道的沙洲,终生不得返回蒲州。”说完窦婧妍走下大堂,将张老三和张婉儿扶起,而后对着在场百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诸位,在此本王妃替贤王向诸位告罪,是我们的疏忽让诸位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 在场众人眼见高高在上的侧王妃殿下,而且还是蒲州的恩人的王妃给自己这些平头百姓施礼,随即纷纷跪下,口中连连高呼‘菩萨、万家生佛’之类的话语。 窦婧妍似乎是头一次感受这样的氛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遂拉起楚墨风,飞速离开了县衙...... 俗话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且看江湖侠侣再度启程,莅临晋州重游故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章 娘子雄关 故地重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入住蒲州客栈,窦婧妍莅临蒲州县衙。红粉帐,最难消受美人恩;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辨是非,言辞凿凿断忠奸;查民意,惊堂一拍定刑名。这才引出贤王夫妇莅临晋州,故地重游再生波折。 二人一路飞奔跑回了客栈,却将县令刘思铭和一众百姓留在了县衙,眼见恩人离去,众人纷纷不知所措,谁知此时人群中一个老者扯着嗓子高喊到:“诸位乡亲们莫要惊慌,贤王殿下和侧王妃殿下现在就住在小老儿的客栈内,待明日诸位再前去拜见就好。” 听了此人的话,众人顿时欣喜万分,随即各自散去,如若此时楚墨风得知此事,定然会后悔在老者面前表明了身份。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明日迎接自己和窦婧妍的,竟然会是那样一副景象。 回到客栈之后,窦婧妍坐在床榻之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带着弧度的胸口随着喘气一起一伏,在空气中抖出诱人的幅度,“我终于明白为何你时常会替陛下巡狩了,原来咱们大唐的天下,竟然真的有太多在京城看不见的阴暗面啊。” “傻丫头,你在京城内看不见这些,不是代表它不存在。”倒了一杯水递给窦婧妍,楚墨风随后坐在椅子前,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毫不在意地说到:“如若此时你站在金光门,或者是春明门的城墙上大喊一声贤王殿下回京了,你会发现不一样的景象,那些京城的纨绔子弟们,早就被我杀怕了。” 从楚墨风的话语中,窦婧妍能感觉出这一句‘杀怕了’之中,饱含了多少的血雨腥风,随即心有余悸地问到:“你这样做那些皇亲国戚们不会怨恨你吗?太上皇和陛下也不会阻止你吗?” “阻止?”只见楚墨风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一样,望着窦婧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把玩着茶杯说到:“当年太上皇还在位之时,曾经明令禁止皇亲国戚的子弟滥用权力,而咱们的陛下更是对此事深恶痛绝,所以你知道的,当年第一个被用来开刀的就是你们窦氏一族的窦诞,以及元吉那小子。” 听闻自己的夫君竟然连当初的皇子也敢打,窦婧妍忍不住对楚墨风竖起了大拇指,双随机二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窜到门边,整个人贴着房门低声问到:“谁?” “客官劳烦开下门,小店收到了一些指名给您的东西,这给您送上来了,还望您见谅。”只听门外传来客栈伙计略带歉意的声音。楚墨风见状只好长叹一声,信手将门打开,而后就看见客栈内的伙计抱着杂七杂八一堆东西走了进来,“客官,您看这些东西小的们给您放在哪里?” 眼见对方的人还有抱着坛子的,窦婧妍顿时来了兴致,起身指挥着众人把东西堆放好,而后指着那个精致的小坛子问到:“这里面盛放的是什么?” 只见那名领头的伙计笑着说到:“好叫客官知晓,这里面是才制作好的牛肉,得知客官喜欢这道菜,小店特意给您准备的。” 听到牛肉二字,窦婧妍双眸精光一闪,随即抄起小坛子走到桌子旁,信手揭开上面的封条,打开盖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小坛子内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切好的牛肉,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片放入口中,浓郁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内,细细咀嚼之后却是回味无穷。 随后窦婧妍对着客栈伙计点了点头说到:“不错,这个东西我很喜欢的。”眼见对方认可自己客栈送的礼物,客栈伙计赶忙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客房。 眼见对方离去,窦婧妍将小坛子放在桌子上,径直走到那一堆东西前开始清点,而后又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指着其中一堆对楚墨风说到:“你看,这些都是吃食,那边还有布匹、首饰、字画之类的,我比较好奇的是,送这些东西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居住的呢?” 望着面前这些东西,脑海中仔细地咀嚼着窦婧妍的问题,楚墨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对着窦婧妍说到:“看来有人把咱们的行藏泄露了,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明日一早你我二人务必起身离开蒲州了。” 而窦婧妍似乎是明白了楚墨风这番话的含义,当即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坐在椅子上,用簪子挑着牛肉开始品尝。而楚墨风则是将那些不是吃食的东西打了个包袱,径直离开了客栈。 信步走在大街上,楚墨风四下打听一番,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蒲州的车马行内,一进门就看见车马行内的柜台前,站着一名妙龄少女,正望着楚墨风嗤嗤地笑着,还未等楚墨风表露身份,这名女子则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游子蒲州站负责人陈七七见过贤王殿下。” 陈七七,月亮门现任门主苏小月座下二弟子,一手古彩戏法出神入化,当年将月亮门等门派世家搭救至长安之后,楚墨风曾经对他们提了一个要求,每个世家选出一人,收归至楚墨风麾下,为组建游子做准备,而陈七七就是月亮门送来的,自李世民将天下分为十道之后,陈七七就被调至蒲州接管了游子蒲州站,此番得知楚墨风与窦婧妍到来,陈七七并未现身相见。 按照楚墨风制定的游子铁律中所规定的,如非有要事严禁当地负责人私自面见上官。而后陈七七得知楚墨风与窦婧妍今日在县衙之事,更加相信对方可定会在临行前来见自己,果不其然楚墨风如约而至。 望着陈七七满脸笑意,楚墨风先是面色一沉,而后缓缓地问到:“城内高府之事为何未见蒲州站有禀报?还是说城内百姓怨声载道的声音你们没有听见?此番若不是本王来到蒲州,或许蒲州已然民怨沸腾了。” 眼见楚墨风开口问责,陈七七当即跪下说到:“启禀殿下,此事非是属下隐瞒不报,而是属下层亲眼所见府内的高管家进入过高府,以至于属下也被高益明所蒙蔽,故而认为此人乃是贤王府远亲。” “高平?”听闻对方提起自己的管家高平,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随即点了点头说到:“罢了,此事待本王回京之后,会去找高平求证的,说一说最近蒲州方面的动向吧。” 随即陈七七起身向楚墨风汇报了一番关于蒲州的动向,听完之后楚墨风笑着说到:“只要没有异动就是好事,但是要记住,时刻关注民间老百姓的情况,如若有异动随时上报,另外......”楚墨风伸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包袱,“将这些东西用马车送到京城贤王府邸,待王府估价折现之后,将钱款带回用到百姓身上。” 陈七七见状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车马行,趁着四下无人返回了客栈。回到客栈之后,二人草草地用过了饭,简单洗漱一番就躺在了床上。 鉴于第二日需要赶路,是夜楚墨风并没有与窦婧妍春风一度,反而是搂着她规规矩矩地睡去,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窦婧妍与楚墨风已然起身收拾好行囊,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二人顺着楼梯来到了一层,此时店门才开,店内只有掌柜的一人,楚墨风走上前摸出三吊钱放在柜台上,而后轻声说到:“掌柜的,将这几日的用度算一算,我们今日就要前往晋州了,让伙计把马匹备好。” 眼见是楚墨风来结账,掌柜的赶忙将柜台上那三吊钱一推,而后笑着说到:“殿下您太客气了,家父跟您约定了,这些日子您的一切用度全算在小店这里,您这就可以与王妃离开了,这钱小的是真不能收的,如若让人知道小的收了您的钱,那还不得被全城百姓埋汰死。” 楚墨风就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即面色一沉说到:“钱你收好,否则下次本王再来蒲州,宁可住大街上也不住你的客栈了。” 一听楚墨风这么说,掌柜的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见一旁的窦婧妍抱着那个小坛子,走上前笑着说到:“掌柜的送的牛肉本王妃甚是喜欢,这些钱你就拿着,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经过昨日县衙一事,窦婧妍俨然成了蒲州百姓口中的活菩萨,一见这活菩萨发话了,掌柜的只好笑着将钱收下,而后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二人见状赶忙笑着回了一礼,而后走出客栈大门,翻身上马向着北城门走去。 一路上眼见四下无人,窦婧妍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按照常理这个时辰街上应该有人的,莫不是今日城内百姓都去参加什么盛典了?” “没遇到人还是好的,我可不像遇到那种万民相送的场景。”只见楚墨风骑着马缓缓地说到:“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且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起那些在战场上听从我的指令四处杀伐的士卒来说,他们才是这些城池的百姓最应该感谢的人。” 听了楚墨风的话,窦婧妍渐渐明白为何自己的夫君,为何能够身受太上皇、陛下、士卒和百姓的爱戴,想当初尽管自己喜欢他,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娶了公主的驸马是不能够再娶的,况且这位还是娶了两个公主,本以为自己此生只能朝思暮想,却不料太上皇却是大笔一挥,将自己赐婚给他,当时自己就想,这小子在陛下那里真是圣眷尤渥,没曾想过了几年,陛下竟然在退位前收其为义子,而自己也从一名国公夫人,摇身一变成了侧王妃,现在看来他的这些圣眷,届时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二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策马前行,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北城门处,眼见城门口连一个守城的士卒都没有,楚墨风不免有些警惕地将手摸到了后背,一旁的窦婧妍则是微微弯腰,将挂在德胜钩上的震天弓取下,一手持弓,另一只手摸向了箭囊。 正在此时城门处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即从街道的各个角落涌出一大批百姓,向着楚墨风和窦婧妍的方向走来。二人见状赶忙将手中的兵刃收起,而后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迎了上去。 为首一人正是蒲州县令刘思铭,只见刘思铭领着一众百姓走到二人面前,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施了一礼,身后的百姓随即齐声高喊到:“恭送贤王和侧王妃殿下。” 只见刘思铭语气中略带歉意地说到:“未曾提前告知殿下和侧王妃,实在是想给予二位一个惊喜,还望二位殿下恕罪。” 楚墨风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赶忙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就见张老三端着一个大碗,在女儿张婉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楚墨风和窦婧妍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将碗平举,对着二人说到:“两位恩人啊,这么早赶路还没有吃过早饭吧,小老儿今日特意早起熬的豌豆粥,还请二位喝了,暖暖和和的出发。” 望着面前张老三真诚的表情,楚墨风鼻子一酸,接过大碗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而后将碗递给了窦婧妍,此时窦婧妍早已眼圈泛红,接过碗来轻轻地吹了吹,随即将碗内的豌豆粥尽数喝光。 一旁的张老三见状,笑着接过了碗,而后对着窦婧妍再度施了一礼说到:“如若侧王妃殿下不嫌弃,老汉这个女儿就交给殿下您了,无论是做牛做马,还是为奴为婢,只要能够侍奉您,也算是报答您对小老儿的恩情了。” 窦婧妍见状赶忙摆了摆手说到:“老伯这个可使不得,本王妃救人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的。”随即窦婧妍翻身跳上马背,对着在场的百姓大声喊到:“诸位乡亲,朝廷为诸位推行新政,谋取福利,是不求回报的,只要诸位能够生活富足安居乐业,那么这就是对朝廷最好的回报。” 眼见说话的是窦婧妍,一众百姓纷纷下跪,口中大呼‘观世音菩萨’,而一旁的县令刘思铭则是眼含泪水对着身旁的人说到:“如若咱们大唐能够多一下这样的官,那何愁大唐不兴盛?民心啊,民心才是重中之重啊。” 此时楚墨风伸手拍了拍刘思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刘县令,本王知道你在任上的所作所为皆是为百姓着想,好好做事,来日本王在陛下面前保举你,这一任蒲州刺史就看你的了,只要多为百姓谋福利,本王定然会保你一路青云直上。” 听了楚墨风的话,刘思铭深知,这位爷的话用一字千金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只要是他许诺的,基本没有跑,剩下的就是看自己的行为了,念及于此刘思铭当即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重托。” 眼见天色大亮,楚墨风将刘思铭扶起,而后也翻身踩在马背上,对着一众百姓喊到:“诸位乡亲,本王原本来到蒲州,只是想着带王妃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此番行程较长,时间紧迫,故而本王此时只能离去,待他日天下统一,本王定然会再度来到蒲州的。” 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一分,一名老者在众人的拥簇下,走到了楚墨风面前,接过身后递来的一柄油纸伞,恭敬地递给楚墨风说到:“殿下不认得小老儿,可是小老儿认得殿下,当年小老人作为民夫,曾有幸在城墙上目睹了殿下的英姿,小老儿是个伞匠,平素只会制伞,这柄伞当年小老人就想着送给您,然而一直未能如愿,今日见到殿下,小老儿必须将这柄伞送给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吧。” 话音一落,只见老者将伞撑开,伞面上并没有什么美丽的图案,而是大大小小的签名,以及一个个鲜红的指印,望着一脸惊诧的楚墨风,老者笑着说到:“这上面是蒲州城内百姓的签名和指印,没有绘制什么图案在上面,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接过油纸伞之后,楚墨风小心地收好,当即眼圈一红,对着在场百姓施了一礼,而后翻身上马,向着北城门走去,一旁的窦婧妍见状,则是优雅地挥了挥手,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紧随楚墨风的背影而去,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跪了一地送行的蒲州百姓。 二人一路策马飞奔,离开了蒲州地界之后,进入了晋州地界,此时窦婧妍追上了楚墨风,有些诧异地问到:“方才最后是怎么了?为何一言不发就离开了?弄得人家措手不及的。” “本王是真心不敢经历这样的场面。”瞥了一眼裢褡内的油纸伞,楚墨风悻悻地说到:“百姓的要求真的不高,但是现今的大唐却是,贪官污吏压榨百姓,老百姓尽管是怨声载道,但是第二日一觉醒来,又是继续耕种劳作,所以说在对阵突厥之前,我一定要将自己所见的那些不平事尽数铲平。” “成,殿下既然有此决定,那臣妾定当如影随形。”窦婧妍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手中马鞭一挥,向着前方跑去,“谁最后一个到晋州,谁掏钱。” 望着窦婧妍的背影,楚墨风笑了笑说到:“到了晋州,有个人可以去占占便宜的,那个人叫做李孝恭。” 李孝恭,陇西成纪(今甘肃省秦安县)人。唐朝宗室、名将,西魏、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曾孙,北周朔州总管李蔚之孙,隋朝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封爵赵郡王,而后又晋封为河间郡王,李孝恭、李道宗以及楚墨风三个人在民间皆被称作贤王,只不过楚墨风是钦封的,这二位是百姓冠封。 时任晋州刺史的李孝恭,以及时任鸿胪卿的李道宗,皆是李世民和楚墨风的忠实战友,当年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几人私下关系甚密,而自李世民继位之后,便将李孝恭调至晋州担任刺史,为的是用一个信得过的人守卫龙兴之地。 然而此刻李孝恭却是眉头紧锁地坐在书房内,听着手下的汇报,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听着,待手下汇报完之后,李孝恭沉吟了片刻说到:“先暂时观察着,待本王思索一番再说,莫要打草惊蛇,以免危及城内百姓。” 待手下离去之后,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李孝恭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到:“老天爷啊,能不能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帮帮本王啊。” 另一方面楚墨风和窦婧妍一路你追我赶,很快到了晋州城外,想起了娘子关就在此不远,楚墨风望着窦婧妍饶有兴趣地说到:“此番在晋州咱们会多待些时日,届时抽空去娘子关看看吧,自从你大婚之后,许久没有来了。” 谁知窦婧妍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略带警惕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话说你不是想去见杨琳那个小蹄子吧?当初在娘子关我就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莫不是你俩?” “滚滚滚,你想什么呢?本王跟杨将军没有什么的?倒是某些人当时可是贴上来的啊?这个人是谁啊?”楚墨风见状不由地佯装发怒,而后忿忿地说到:“我只是想起了平阳公主,所以想去娘子关转转。” 发觉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图,窦婧妍当即脸色一红,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莫要生气,是臣妾错了。” 接连说了三次才看见楚墨风有反应,后者望着窦婧妍缓缓地说到:“走吧,进城去吃大户去。” “大户?城里莫不是有你的熟人?”平素不太关注朝廷人事调配的窦婧妍,并不知道李孝恭在此任刺史,只觉得是楚墨风在开玩笑。 谁知楚墨风来到负责检查的士卒面前,掏出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而后笑着说到:“劳烦去告诉李孝恭那厮,就说楚墨风到了,赶紧来接我。” 看了看腰牌,有听见对方报了名字,守城士卒深知此乃大事,赶忙转身去汇报给城门校尉,随后城门校尉又逐级上报,待传到李孝恭耳中的时候,已然一个时辰过去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孝恭先是一惊,而后又摇了摇头,这位爷如若没有事是不会来晋州的,莫不是下面的人说了假话,但是转念一想,下面的人提到对方有面金灿灿的腰牌,上面还刻着一条龙,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李孝恭当即大叫一声,而后迅速冲出府邸,带着人向着城门处奔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欠揍的身影,李孝恭当即诡异地一笑,而后缓缓地催马上前...... 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且看楚墨风晋州城内再起风云,再看窦婧妍娘子关下再展英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一章 娘子雄关 突厥乍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夫妇清晨结账离去,蒲州百姓城门夹道相送,一柄万民伞,撑起重担千百斤;一番稽首礼,叩出感慨万千言,晋州外,娘子关,多少旧事烟雨中,这才引出莅临晋州楚墨风表露身份,再入雄关窦婧妍大显神威。 见到楚墨风那个欠揍的身影和笑容,李孝恭当即催马上前,来到楚墨风和窦婧妍面前之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空手礼说到:“下官晋州刺史李孝恭见过贤王殿下和侧王妃殿下。” 窦婧妍见状赶忙回了一礼说到:“河间郡王太客气了,贸然造访还望郡王不要责怪才好。” 听了窦婧妍的话,李孝恭微微一笑,“侧王妃何出此言,二位莅临晋州,实乃说是晋州之大幸,本王求之不得,怎敢责怪?”而后李孝恭望着楚墨风,贱兮兮地说到:“不知贤王殿下为何见到本王情绪不高?莫不是本王曾经得罪过你,如若这样,本王向你赔罪就是了。”说完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 谁知楚墨风却没有还礼,而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而后语气淡淡地说到:“李刺史,本王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现在是否能够给我们二人安排个住处呢?” 眼见对方端着架子的模样,李孝恭恨不得将手中的马鞭塞到楚墨风的口中,“得知贤王殿下和侧王妃殿下莅临晋州,下官早就为二位准备好了住处,还请殿下和侧王妃殿下随下官一同前去。” “本王允了,还请李刺史头前带路就好。”对着李孝恭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向前一指,李孝恭见状当即苦笑一声,调转马头引着二人向着刺史府走去。 一进刺史府大门就听见楚墨风在身后喊到:“你说你酸不酸,都是自家兄弟,在城门口整那一出下官殿下的,恶心谁呢?莫不是你小子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滚滚滚,你才受了刺激呢。”听到楚墨风打趣自己,李孝恭当即转过身,伸手揪住楚墨风说到:“你以为整个大唐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每日不用过问政事,悠闲自得地四处闲逛?” “拜托,本王外出闲逛也是为陛下做事的,否则对得起每年的俸禄吗?”谁知楚墨风信手将李孝恭的手打开,而后坐在椅子上忿忿地说到:“昨日才在蒲州审了一桩案子,今日就奔着你的晋州而来,你小子最近在晋州是不是过得有些太悠闲了?” “悠闲?我若是悠闲的话反倒是好了。” 对着楚墨风撇了撇嘴,似乎李孝恭并不认可对方的话,而后李孝恭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到:“先...先在府上安顿下来,今夜本王大摆宴席招待你们。” 随即李孝恭唤来一名下人,将楚墨风和窦婧妍带到了府内唯一一个大房间内。嘱咐了几句之后那名下人转身离去,只留下楚墨风夫妇二人在房内。 望着楚墨风,窦婧妍有些疑惑地说到:“你今日有没有发觉,河间郡王言语之间有些心不在焉的,莫不是他心中真的有什么事情?” 仔细回忆起见到李孝恭至今的画面,楚墨风也发觉,李孝恭在言语之间似乎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坚定了楚墨风的猜测。 而就在此时,晋州附近的娘子关内,一名身着盔甲的女子匆忙地跑进一间屋内,对着屋内正在地图前沉思女子高声喊到:“启禀将军,关外探马急报。” 女子闻言转过身,秀眉一蹙对着前来汇报的女兵点了点头,“莫不是关外有什么突发状况?” “启禀杨将军,关外探马发来消息,称在关外发现了突厥骑兵的踪迹,据悉数量不在少数。”对着面前的将军施了一礼,女兵赶忙将得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听完对方的汇报之后,这名杨将军当即转过身望着地图开始查探,如若此刻窦婧妍在此,看见这名杨将军定然会笑着喊到:“杨琳,你这个小浪蹄子。” 此人正是娘子关第三代守将杨琳,自从接替了窦婧妍的镇守娘子关以来,杨琳率领着娘子关的守军,大大小小与突厥交锋数十次,而原本一身细腻瓷白的肌肤,也因为战争留下了些许伤疤。 自从窦婧妍调回京城之后,娘子关守军全军上下始终记着楚墨风当初的嘱托,牢牢地把守着大唐的东大门,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然而前些日子因周边山民异动,娘子关守军调出一部分前往弹压,以至于现在关内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望着面前的地图,杨琳蹙着眉头不停地念叨着:“兵啊,兵啊,究竟从什么地方能够迅速抽调些兵马呢?”眼见夜色将至,杨琳信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求援信,而后唤来一名亲兵说到:“火速前往晋州城内,将此信交给晋州刺史,河间郡王李孝恭殿下,得到对方的回复之后再行返回,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殿下手中。” 这名亲兵闻言,面色凝重地对着杨琳施了一礼,而后接过信笺,转身火速离去,过了片刻只见娘子关内一匹骏马离开了娘子关,向着晋州方向飞驰而去。 晋州城刺史府内,李孝恭此刻正在大摆宴席,替楚墨风和窦婧妍接风洗尘,只见李孝恭和楚墨风比肩而坐,窦婧妍则是在李孝恭夫人游倩娘的陪同下居于下座。 只见李孝恭与楚墨风二人一人抱着一个酒坛,一边说笑一边开怀畅饮,一旁的窦婧妍和游倩娘则是低声叙家常,一时间气氛万分融洽。 仰头猛然大口灌了几口酒之后,李孝恭略带醉意地拍着楚墨风的肩膀说到:“你小子啊,我要是没记错,自从在晋阳的时候,你就天生一副劳碌命,每日忙前忙后的也不见你闲着,话说现在陛下身边也有了一批能臣干吏,听哥哥一句劝,你也该过几天安逸日子了。” 谁知楚墨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指着晋州北面问到:“小弟问你,这晋州的北面是哪里?” “晋州北面?”眼见楚墨风这么一问,李孝恭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后忿忿地说到:“哥哥知道你想说,北面的突厥人依旧未灭对吗?”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端起酒坛灌了几口,而后将酒坛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顿,信手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哥哥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但是北方胡虏不灭,我辈岂能置身事外?今日小弟自蒲州前往晋州,临行前蒲州百姓夹道相送,望着那些老百姓真挚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纵然将全部的精力奉献出来,也依旧报答不了老百姓对咱们的拥护和期待,其实我也是人,我也会疲惫,但是在消灭突厥人之前,我是不能够停歇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孝恭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论年龄面前这个小子比自己小九岁,武德元年(618年),自己二十七岁的时候官拜左光禄大夫、山南道招慰大使,负责经略巴蜀,攻占三十余州,俘获了朱粲。而这小子自大业十二年时已然成名天下,以六人之力强行冲杀甄翟儿部一万大军,于乱军之中救出李渊,这个故事至今在大唐军中流传,那一年这小子才十六岁,而后似乎是大唐的那些将领无论打了多么辉煌的战役,都会被他的光芒所掩盖,常胜将军的名号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靠这小子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想到这李孝恭端起酒坛对着楚墨风说到:“今日听了兄弟这一番话,哥哥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倒退了,这杯酒哥哥敬你,来日挥师北伐,如若有什么需要,兄弟尽管开口,哥哥绝对鼎力相助。” 谁知楚墨风却是笑了笑没有接受李孝恭的敬酒,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到:“小弟希望哥哥实话实说,莫不是哥哥这里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如若需要小弟施以援手,但说无妨。” 望着眼前表情诚恳的楚墨风,李孝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夫妇二人看情形是外出游历的,如若将他二人卷进来,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好交代的,但是如若不说,关外的情形却是迫在眉睫,想到这李孝恭正待开口说话,只听门外有下人禀报,“启禀殿下,娘子关有紧急信函送到,望殿下查阅。” 一听‘娘子关’三个字,楚墨风和窦婧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后楚墨风望着李孝恭说到:“哥哥心中所牵绊的事情,莫不是跟娘子关有关系?” 眼见事情瞒不住了,李孝恭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说到:“事已至此,哥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前些日子娘子关来报,说是关外发现突厥人的踪迹,适逢周围山民异动,娘子关方向派出了士兵进山弹压,而本王则是派出了大约五百人出关侦查,谁知这五百人迟迟未归,今日下属来报,称有人在关外经过时,发现了大批死亡的士兵,经过辨认乃是我晋州方面的守军,故而我一直担心如若此时突厥前来叩关,以现在的兵力是无法抵挡的。” 听完李孝恭的叙述,楚墨风面色狰狞地一笑,而后冷冷地说到:“这群狗,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现在看来是嫌自己活得有些长了,无妨,此事本就应该是我分内之事,哥哥请放心,烦请将报信之人请进来,待小弟问明之后,即可与之奔赴娘子关。” 李孝恭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吩咐下人将报信之人请来,只见一名身着盔甲的女兵快速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李孝恭施了一礼,随即将书信奉上,待抬起头时突然惊呼到:“窦将军,贤王殿下,您二位为何会在晋州?” 窦婧妍借着光亮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当即笑着说到:“晓垭,怎么是你?”随后窦婧妍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是杨琳的副将张晓垭。”楚墨风闻言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李孝恭草草地浏览了一遍信笺之后,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楚墨风说到:“看来关外的确有突厥骑兵,而且按照信上所说不在少数,此事你怎么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将信笺凑着烛火点燃,而后活动了一番身子,狞笑着说到:“哥哥从即刻起坐镇晋州,小弟与婧妍会即刻动身前往娘子关,晋州就交给你了,至于娘子关的事情,小弟会处理好的,只是城内的守军切不可再调动了。” 李孝恭闻言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将他二人卷了进来,随即面色凝重地说到:“此去前途艰险,还望小弟多多保重,为兄在城内摆好庆功酒等着你凯旋而归。”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张晓垭说到:“火速带本王与王妃前往娘子关。”后者闻言对着李孝恭施了一礼,而后领着楚墨风和窦婧妍匆匆离去。 策马飞驰在大街上,楚墨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着城内某处跑去,窦婧妍和张晓垭见状不明所以,只能紧随其后,来到城内一处宅邸前,只见宅邸大门上方悬挂的匾额写着硕大的‘楚府’二字,楚墨风翻身下马走上前,使劲地叩了叩门环,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个男子探出头问到:“何人敲门?” 只见楚墨风信手推开门,径直向着宅邸内走去,“连本王都认不出了吗?后院的信鸽还喂着吗?” 对方借着光亮看清来人正是宅邸的主人楚墨风,当即准备下跪问安,谁知楚墨风却顾不上这些俗礼,迅速跑到后院,只见后院的一个角落内,几只信鸽正安静地站在笼子内,楚墨风见状惊呼一声,随即取出一只信鸽,找了纸笔写了个字条,而后将信鸽高高地向着天空抛去。 望着信鸽振翅向着北方飞去,楚墨风这才摸出几吊钱塞到对方手中,而后快步走出宅邸,翻身上马向着城内另一个方向跑去,来到一处车马行前,正巧店内伙计正在上门板,楚墨风伸手一拦,摸出腰牌一亮,后者见状当即放下门板向着店内跑去,不一会儿一名男子跑了出来,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见楚墨风说到:“今夜出城前往长安,持我手书迅速调集三千龍城军奔赴娘子关,通知薛云星夜启程,如若春明门不开,可强行冲门,事后一切罪责由本王承担,速去。” 话音一落楚墨风扯过柜台上的纸,草草地写了些东西,而后摸出自己的印鉴盖了上去,随即低声说到:“这几日留意一下城内是否混进突厥奸细,一经查出就地格杀。”说完楚墨风离开了车马行,跟随张晓垭向着娘子关方向跑去,临出门前楚墨风对着守城士卒说到:“稍后有一辆马车出城去搬救兵,此事你们刺史大人已然默许。” 眼见对方今日到达时,乃是刺史大人亲自前来迎接的,守城的士卒对楚墨风的话深信不疑,而后点了点头,目送着楚墨风等人绝尘而去。 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赴娘子关,进入关内之后,张晓垭率先前去告知杨琳,听闻李孝恭只派出了两人前来,杨琳不由地叹了口气,心想两个人能够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对方能够派人来已然难得,当即随着张晓垭出来迎接,“晓垭啊,本官不是告诉你要让晋州方面多派人来吗?这两个人能够做什么啊?” 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杨琳忍不住抱怨一番,却不料自己的话音一落,对方一人突然语气轻佻地说到:“这位将军此言差矣,在下前来胜过百万雄兵。” “就你还胜抵百万雄兵?你以为你是贤王......”听闻对方张口吹嘘,杨琳顿时怒火中烧,抬起头就开口呵斥,谁知待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顿时一阵语塞,“贤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只听一旁的另一个人用略带酸意的话语说到:“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小浪蹄子只要见到你,眼中就看不见别人了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杨琳当即猜出对方的身份,而后恭恭敬敬地向对方施了一礼说到:“末将娘子关守备杨琳,见过侧王妃殿下。” “去去去,姐妹一场,把那些虚礼收了,此番前来就是来帮你的,赶紧说说情况。”窦婧妍见状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杨琳面前,伸手在她那精致无暇的脸蛋上一掐,而后笑着对楚墨风说到:“你说人家杨将军脸红什么啊?” 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对着杨琳说到:“还请将眼下的情况详细说明一下吧,我好赶紧制定计划。” 杨琳见状赶忙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具体内容与李孝恭所言基本一致,而后楚墨风站在地图前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楚墨风等人离开后不久,一匹骏马飞驰着向着长安城方向奔去,骑马之人正是晋州游子站负责人辛丑,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奔,好容易在城门关闭前抵达了长安,径直来到龍城军驻地,呈上了楚墨风的手书之后,龍城军驻地内突然响起了集合的战鼓声。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一万名龍城军尽数集合在点将台前,只见一身戎装的薛云站在点将台上,对着台下大喊到:“诸位,方才接到大帅手书,娘子关一带出现突厥人的踪迹,大帅命令龍城军调集三千人火速奔赴娘子关待命,第一、三、五营出列,其余人回营休息。” 一声令下队列迅速做出了反应,望着面前这三千人,薛云冷冷地说到:“此时已然是戊初时分,你等一人双骑,换马不换人,争取明日卯初时分抵达娘子关,如若耽误军情,不用我说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出发!” 话音一落,三千人在辛丑的带领下,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来到春明门处,发现大门关闭,其中一名领队的对着城墙上喊到:“劳烦速速开门,龍城军接到急报前往娘子关,如若耽误了贤王殿下作战,届时龍城军定然会登门拜访。” 听闻对方是龍城军,守城士卒二话没说当即将城门大开,而后一众人飞速出城,向着娘子关方向奔去。而此前楚墨风放飞的信鸽,也已然到了伊吾城内,一名黑衣黑甲的哨兵取出纸条之后,迅速向着大营跑去,不消片刻大营内一阵鸡飞狗跳,随即就看见赵信、孙岘等人领着大约四百名黑甲骑兵飞奔而出,只见赵信大喊到:“大帅有急召,需要咱们尽快赶到娘子关,谁若是掉队了,那我就不说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队伍中有人喊到:“老赵啊,听闻你这几日天天被夫人压榨,可别因为体力不支掉了队就好。” 听到有人调侃自己,赵信当即老脸一红,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前方飞奔而去,“滚滚滚,谁掉队老子也不能掉队,天策军出发。” 两支队伍按照自己的速度,向着楚墨风所在的娘子关奔袭,而此刻楚墨风沉吟了许久,突然回过神缓缓地说到:“明日卯时,第一支队伍应该就到了,届时我会将他们派出去进行搜索,杨将军,麻烦你将你的斥候尽数撤回,对付突厥人,我手下这群狼崽子有的是办法。” “那咱们不主动出击吗?你这是调了多少人来啊?”只见杨琳一脸痴迷的样子望着楚墨风,似乎是只要这个人在这,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放心,没调太多,两支队伍加起来大约也就是不到三千五百人,对付关外的突厥人足够了。”只见楚墨风冷笑着说到:“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明日我也会出关查探的,届时希望杨将军收好关门,切不可漏进人来。” 杨琳见状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到:“天色已晚,不知殿下今夜......” 谁知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窦婧妍在一旁喊到:“打住,随便找个营房就好,明日有要事,今夜不宜过度操劳。” 发觉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穿,杨琳对着窦婧妍做了个鬼脸,而后赶忙吩咐人去安排。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早早地起来,站在通向关内的大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不消片刻只见前方一阵烟尘滚滚,好似有大批的骑兵飞至,楚墨风见状当即笑了起来,待烟尘散去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支近三千人的骑兵方阵,只见为首一人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特有的军礼说到:“启禀大帅,龍城军按您的吩咐出动三千人,此时到场三千人,请大帅训示。” 望着渐渐发亮的天空,楚墨风笑着说到:“休息一个时辰,辰初时分随本帅出关,此番如若遇到突厥人,不用我说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只见三千人齐声高呼:“就地格杀,不留活口。”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示意众人进入娘子关内......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且看龍城军奔袭破敌,再看天策军横扫千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千里奔袭 横扫千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窦婧妍莅临晋州,娘子关胡虏乍现,李孝恭道出隐情,楚墨风调兵遣将,这才引出娘子关外龍城军再遇胡虏,修罗场内窦婧妍一战成名。 望着点将台前如同雕塑一般的龍城军,一众娘子关女兵纷纷侧目不已,俗话说从军三载,东施赛貂蝉,然而面对一众群雌粥粥,台下的龍城军众人像是集体失明一般,没有一个人去抬头张望。 紧挨着窦婧妍站立的杨琳见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姐姐,如若咱们大唐的所有士卒,都能够像殿下训练出来的这般该有多好。” 谁知道窦婧妍却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地说到:“傻丫头,你可知道一名龍城军从进入军营到合格成军,所耗费的钱粮有多少?咱们讲究一日两餐,但是龍城军却是一日三餐,中餐、晚餐必须有肉食,而且以七日为一个循环,每日不能重复的,而且论饷银龍城军是所有大唐治下军队中,饷银最高的,你觉得按照咱们大唐的财力,能够养活几支这样的队伍?” “那殿下还养了三支。”杨琳闻言有些不解地问到,以前曾经听平阳公主提及,大唐战力最高的军队就是天策军,而且两代天策军均是楚墨风一人供给。 谁知窦婧妍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而后轻声说到:“前两支天策军后期均是以战养战,所有补给都是靠着掠夺得来的,这些我也是听殿下说的。” 听了窦婧妍的话,杨琳不免吐了吐舌头,心想按照自己记忆中,天策军那是全身盔甲,甚至连胯下战马都是如此,手中的兵刃全是上等的兵器,其战力也是非比寻常,按照现今大唐的财力,的确不可能全军换装成如此。 正在杨琳思索之际,时间已然到了辰初时分,只见楚墨风一身戎装走来,对着台下一众龍城军喊到:“众将士听令,时辰已到,全军随我出关寻敌,如遇敌军,尽数格杀。”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翻身上马,手中焚天一挥大声喊到:“诸位需谨记,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听到这句话,娘子关内所有将士尽数高举兵器大声附和,而杨琳则是整理了一下盔甲,对着窦婧妍说到:“当年你就是娘子关的守将,此番小妹跟随殿下出征,劳烦姐姐在城内调度,拜托了。”说完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起身准备跳到点将台上,谁知却被窦婧妍一把拉住,“记住,娘子关现在的守将是你,如若你有什么闪失,高兴的只会是关外的那些突厥人,既然我陪着殿下来了,那么出征也是我陪着他就好,只不过许久没有活动了,还得先热热身。” 话音一落窦婧妍整个人翻身跳到点将台上,而后一个箭步跃到自己的坐骑之上,手中一翻震天弓已然出现,此时杨琳才发现,窦婧妍今日也是一身戎装,随即莞尔一笑说到:“那末将就预祝诸位旗开得胜,开城门。” 随着杨琳一声令下,娘子关对外的城门缓缓开启,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随即抽出背后的灭世向着前方一指,“龍城军,全军出击。”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关外冲去,身后则是手持震天弓的窦婧妍和三千杀气四溢的龍城军,大军席卷而过,在城门处带起一阵烟尘。 与此同时,在伊吾通往晋州的官道上,一众黑甲骑兵正在全力奔袭,众人皆是一人双骑,秉承了换马不换人的传统,为首的一人兴致冲冲地向前跑着,只听身旁的人高声喊到:“我说老赵,殿下此番把咱们这群老家伙从伊吾喊去,不会只是为了打一仗就结束吧?” 只见那名叫做赵信的男子转头瞥了同伴一眼,而后忿忿地说到:“我说李健你小子是不是在伊吾呆傻了?你觉得殿下像是有毛病的人吗?去了打一仗,还不如咱们出去打野食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天弓最近箭矢损耗的有些厉害了,这个月的例钱是不是还没交上来呢?” “你大爷的赵信,别的事你记不住,这种事你倒是忘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钱迷呢?”只见那名叫做李健 ,手中马鞭一扬,随即一脸愤慨地望着赵信说到:“这月的例钱,等这次看看能够杀多少人,搜出来的东西都交给你行了吧?” 谁知一旁一名手持盾牌的男子略带轻佻地说到:“老李你也别埋怨老赵,套一句咱老钱的名字,咱们现在的天策可是钱紧啊,以前咱们跟着殿下,什么都不用考虑,现在虽然说殿下每年都会调拨大笔钱粮给咱们,可是咱们好意思用吗?殿下那些钱也是每年东拼西凑省出来的,所以当初咱们才决定以战养战,你觉得呢?” 听了这个叫做钱进的人的话,李健不免长叹一声说到:“哎,现在想想,还是当初跟着殿下的时候好啊,虽然杀伐不断,但是至少不用考虑这么多事啊。” 而一旁始终没有言语的男子则是冷冷地说到:“我说三位大爷,咱们也别像个娘们一样怨声载道了,三日内如若无法抵达娘子关,咱们可以洗干净脖子等着殿下来砍了。”话音一落男子对着身后一众士兵喊到:“诸位再加把劲,三日内赶到娘子关。”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加速向前奔去,而方才那三名男子也相视一笑,紧随众人策马飞驰。 楚墨风这边领着龍城军出关之后,顺着杨琳所提供的方位进行搜索,一路走来并未发现突厥人的踪迹,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遂喝令全军停止前进,而后从裢褡内摸出一张地图,随意地摊开在马背上,对照着自己所处的位置陷入了沉思中。 按照地图所示,娘子关外不远处便是黄河,突厥人久居草原不擅水性,所以说乘船顺河而下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来路最有可能是沿着黄河岸边一路南下,附近有草地和水源,可以供战马补充,念及于此楚墨风合上地图转身喊到:“全军转道向北,沿着黄河岸边搜索。” 一声令下众人赶忙随着楚墨风向北前行,沿途经过一个小山坳处,楚墨风当即命令众人停止,而后独自策马走进山坳,谁知一进山坳,眼前的景象让楚墨风顿时怒火中烧,只见山坳内杂乱无章地堆积着许多尸体,从穿着和长相上大致能够判断出是大唐人,随即楚墨风翻身下马,信步上前翻过一具尸体仔细查找着,随后从尸体的脖子上拽下一块木牌,上面赫然刻着:唐晋州守备营甲组寅字号牛二庆。 能够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楚墨风默默地走出山坳,对着一众龍城军说到:“所有人进去将咱们袍泽脖子上的木牌取下,而后就地将他们掩埋。”众人能够从楚墨风的语气中听出无边的怒意,随即赶忙翻身下马,进入山坳中开始行动。 一旁的窦婧妍见状,策马上前关切地问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孝恭派出去的那些人,尽数死在里面了,血债要用血来偿还的。”只见楚墨风面无表情地说着,单手化掌拍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原本如成人躯干一般粗细的树干,顷刻间应声断裂。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进入山坳的龍城军全数返回,众人将手中的木牌全部放在了楚墨风的梿褡内,而后默默地翻身上马,对着山坳入口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就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本王曾经说过,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而今突厥狗残害我们的袍泽,这笔账此番势必要与之算清楚,此番我不需要伤亡统计,这一仗我也不要见到一个俘虏,都听明白了吗?” 回想起方才看见袍泽们的惨状,一众龍城军咬牙切齿地回应着,而后只见楚墨风大喊一声:“全军出发。”众人随即随着楚墨风再度向北前行。大军接连行走了一日依旧没有见到敌军的踪迹,此时适逢深夜,楚墨风赶忙命令众人寻了一处地方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大帐内楚墨风愁眉不展地望着面前的地图,静静地思索着,精神专注的就连窦婧妍走进来都没有察觉,眼见自己的爱郎依旧在苦思冥想,心疼不已的窦婧妍当即走上前,一把搂住楚墨风低声说到:“想不出就先不要想了,既然沿途发现了那些遇难袍泽的遗体,那就说明咱们距离敌人应该是不远了。” 突然被人抱住,楚墨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正待将对方推开,却发现是窦婧妍,随即楚墨风将她搂在怀中,指着地图轻声问到:“以前你们镇守娘子关的时候,是否出现过这种情况?” 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窦婧妍点了点头说到:“此前的确发生过一次这样的情况,那是公主还是守将,探马回报说是发现敌踪,但是当我们一路追去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本来以为是误报准备撤退,谁知还是公主心细如发,带着我们一路快要走出晋州地界时,在苇泽县与隰城县的交界处发现了对方的踪迹,而后一场大战将对方彻底击溃了。” 仔细咀嚼着窦婧妍提到的两个地名,楚墨风赶忙趴在地图上查阅起来,过了半晌只见楚墨风惊呼一声,而后抱着窦婧妍亲了一下,“娘子你真是女诸葛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在这边骚扰一下之后,依靠战马的机动灵活性迅速撤到临县,待风声过去之后再度来袭,妙计啊妙计啊。” 看到自己的爱郎恢复了正常,窦婧妍不免会心一笑,而后就听见楚墨风跑出帐外大声喊到:“众将士听令,今夜好生休整一番,待明日咱们直捣黄龙。” 第二日辰初时分,饱餐一顿的大军收拾好之后,整装待发再度上路,向着晋州与隰州的交界处走去,一路上始终是风平浪静,眼看即将走出晋州地界,依旧没有看见敌军的踪迹,这让楚墨风不免也有些怀疑,莫不是杨琳麾下的士兵看错了,但是山坳之中那些大唐士兵,明显是经过交锋之后死亡的。想到这楚墨风转身看了一眼身旁的窦婧妍,对方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此刻众人已行至一处密林前,通过这处密林之后,就能抵达隰州地界。 然而密林深处此时雾气弥漫,仅凭肉眼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随即楚墨风右手攥拳高举,一众龍城军见状赶忙停止脚步,抽出兵器小心戒备起来,正在这时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尽管声音很轻,但是依旧被耳力卓绝的楚墨风捕捉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楚墨风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光向着窦婧妍的方向飞去,楚墨风见状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凌空飞起,将窦婧妍扑倒在地,只见那道黑光越过窦婧妍原本所在的方位,笔直地插在了树干上。 随即楚墨风高声喊到:“竖盾防护,众人后撤。”随即抱着窦婧妍打了个唿哨,自己的坐骑收到指令,迅速转身向着二人跑来,而一众龍城军内携带圆盾的士卒,此刻早已来到众人身前,堪堪举起手中的护盾,就听见密林深处接连不断的破空声传来,箭矢打在盾牌上发出‘噹噹’的响声,奈何龍城军的盾牌乃是精铁所制,如若不是铁脊重箭很难穿透。 将窦婧妍扶上马之后,窦婧妍也是打了一个唿哨,自己的坐骑也顺势跑了过来,信手将德胜钩上的震天弓一抄,脚尖一挑箭囊,三支箭矢顿时从箭囊中飞出,窦婧妍见状一把抄起搭在弓上,而后也不瞄准将震天弓拉至满月状,随即控弦之手一松,三支箭矢呈品字形飞向密林深处,随即林中传来三声惨叫。 翻身跳上马背,楚墨风大喊到:“众人继续后撤,将对方引到开阔的位置。”而后手中两柄铁锏上下飞舞,不停地格挡着飞来的箭矢。众人一路抵挡一路后撤,迅速退至了附近的一处平地处,而后则是小心戒备起来。 密林内的人眼见那些大唐士卒退出了弓箭的射程,当即从藏身处走出,翻身上马准备追击,只见一个领头的对着一名士兵不停地呵斥着,“你这个废物,谁让你先射箭的?我不是说了想办法将对方引进来再伏击吗?这下可好了,现在我们这些勇士们不得不去追击敌人,如若让他们跑了,届时唐国定然会派出大批精锐前来追赶,届时无法完成伟大的可汗大人的任务,你的全家都会被贬为贱民。” 对方那略带腥臭气息的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这名士兵始终低着头不敢开口说话,似乎是担心那些大唐士卒跑掉,也似乎是因为词穷不知道再骂些什么,这名领头的当即抽出手中的弯刀,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我冲锋,杀死那些大唐人。”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突厥人之中,熟读孙子兵法的几乎没有一人,如若此番是楚墨风进行埋伏,纵然是暴露了目标,楚墨风也会继续藏在林中,毕竟敌在明我在暗,伺机设伏才是良策,不过此时再说这些为时已晚,一向骄傲自大的突厥人,总以为中原人羸弱不堪,殊不知那些年自己就是被这些羸弱不堪的中原人打的丢盔卸甲。 眼见对方冲了出来,楚墨风眼珠一转,而后狞笑着说到:“众人听令,将对方引至此前那个山坳处,咱们在那里设伏的。”随后带着一众龍城军尽数向着来时的路飞奔。 发现对方再度开始逃窜,那名领头的突厥人不由的心急如焚,赶忙率领麾下士兵追赶,两队人马一路你追我赶,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深夜,见此情景双方迅速拉开距离,各自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扎营休息,大帐内楚墨风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那处山坳,对着三名龍城军的统领说到:“明日启程之后迅速进入山坳,弓箭手照看好两边的山壁,防止对方居高临下偷袭,而正面则需要布置好盾牌手,估计对方所携带的箭矢也不多了,一旦双方胶着在一起,正面一定要守好,待天策军到来,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歼灭这些来犯之敌。” 三名统领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匆忙下去布置,待三人离开之后,楚墨风望着一旁的窦婧妍缓缓地说到:“明日一旦开始交战,我可能无法顾及到你,届时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谁知正在擦拭手中兵器的窦婧妍突然面色狰狞地一笑,而后轻声说到:“放心吧,我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说我也随着公主在娘子关待了许久,论弓马技术我还没怕过谁呢。”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而此时一队大约四百人的骑兵,已然通过了晋州与隰州交界的那处密林,望着地面上杂乱不堪的马蹄印,赵信心中一惊,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大约有四千多人,也不知道殿下带了多少人前来,如若人数太少且又不是殿下的直属队伍,估计此刻局面应该不会太好,想到这赵信当即高呼一声,“众人继续前行,估计殿下应该就在前方。” 尽管一路长途奔袭,众人眼中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听到赵信呼喊赶忙催动胯下战马向前奔去,一众天策军星夜兼程,终于在距离突厥人营帐大约十里的位置发现了对方的踪迹,而后赵信命令众人小心隐蔽休息,等待天明的到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墨风已然率领龍城军悄然启程,顺利地进入了山坳内,待突厥人发现时,楚墨风昨夜扎营的位置已然是人去楼空,恼羞成怒的突厥人当即沿着踪迹策马追赶,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突厥人出动的同时,身后的天策军也已然开始行动,待突厥人进入了山坳之后,天策军才出现在山坳外。 早已摆好阵势的龍城军,一发现对方的身影,便率先发动了攻击,由于一路上并未损失多少箭矢,此刻铺天盖地的箭雨对突厥人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一路冲向龍城军的突厥人,不断地中箭倒地,现场那些还未死透的,不住地哀嚎着,声音回荡在山坳内,更像是九幽厉鬼的惊呼。 而一旁的窦婧妍此刻手中长弓上下翻飞,时不时地射出一箭,顷刻间就带走一条生命,眼见对方即将冲到自己面前,楚墨风当即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站起身高呼一声,“众将士随我冲杀。”话音一落整个人率先冲了上去。 眼见自己主帅冲了上去,三千龍城军也抄起兵器向前冲去,而窦婧妍则是将震天弓往德胜钩上一挂,而后右脚向后一踢,顺势将德胜钩上的一柄铁棍踢向前方,随即整个人脚下一蹬,沿着铁棍飞驰的方向窜去。 此时对面一名突厥骑兵高举马刀向着窦婧妍冲来,眼见对方是名女子,当即色心大起,伸出手准备将窦婧妍擒获,谁知窦婧妍突然脚一点地高高跃起,抬手抓住了半空中飞舞的铁棍,而后整个人与铁棍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呼的一声棍端已然向着对方点去,对方见状面色一惊,赶忙抽刀护在身前,只听‘砰’的一声,棍端点在了对方的刀面上,将那人瞬间击落马下。 随即窦婧妍整个人落在地上,顺势向前一滚,堪堪地从马匹的四蹄之间穿过,而后起身过程中手腕一拧,棍劈如风不停地在对方周身招呼,一旁的楚墨风见状不免有些惊讶,之间窦婧妍身子一转,手已滑过棍头,整个棍子像是飞起的豹尾,带着丝丝风声狠狠地抽在了对方的喉咙下,一声清脆的喉骨碎裂的咔嚓声传来,只见那人倒着向后飞去。 此刻楚墨风这才注意到窦婧妍手中的竟然是一柄通体银光的镔铁棍,上面刻着许多奇怪的花纹,看见楚墨风望向自己,窦婧妍不由地莞尔一笑,“怎么样,天下第一,本姑娘这手还不赖吧?” 顺势格挡开前方劈来的一刀,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姑娘的武艺在下佩服万分。” 眼见对方攻势凌厉,一众突厥人不免生出了怯战的心思,渐渐地开始向后退去,谁知还未退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长长的号角声,那名头领回头一看,只见山坳入口处开进来一队骑兵,身后那面大旗上,一个硕大的‘灭’字透出了无限杀意。 “灭字旗?天策军?”那名头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当即瘫坐在地上指着身后的灭字旗,面如死灰般开始颤抖......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且看天策军驻守娘子关,再看窦婧妍组建娘子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三章 委以重任 披挂上阵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军一路北上,误入山坳中掩埋袍泽,窦婧妍深夜枕边献计,密林中敌军终现行藏,巧设计一路诱敌深入,进山坳原地固守待援,这才引出天策军重现天下,窦婧妍披挂上阵。 身后这大约四百名天策军,在突厥头领眼中好似四万人一般,眼见对方催动胯下战马缓缓地前行,这名突厥头领连滚带爬地向着自己的队伍跑去,眼见负责殿后的头领跑来,一众突厥士兵纷纷惊诧不已,“穆赫统领您怎么来了,此处如此危险,您还是在后面指挥的好。” 听见自己的士兵这么一说,这名叫做穆赫的头领心中先是一暖,而后又想起了自己前来的原因,当即大声喊到:“儿郎们,不要管面前的敌人了,所有人随我向后冲,咱们争取逃出去。” 穆赫的一番话让在场的突厥人大为不解,眼见自己这一方很快就能拿下对方了,此时头领要求全军撤退,不免让人感觉穆赫似乎是兴奋的语无伦次了,随即众人又开始了一番拼杀,全然不顾穆赫的喊叫。 穆赫见状当即一跺脚,自顾自地转身向着后方跑去,察觉到穆赫向后跑去,人群中不免有人趁着空隙向后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那面硕大的灭字旗瞬间映入眼帘,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在人群中蔓延,而后所有的突厥士兵尽数向后转身,发疯一般向着山坳的出口冲去。 望着迎面而来,发动决死冲锋的突厥人,策马在最前列的赵信面色狰狞地一笑,而后抬起右手高高举起,“天弓营准备,前方三百五十步,双箭抛射。”随即手臂重重地落下,只见赵信的身后一蓬箭矢冲天而起,向着对面的突厥人射去。随着一阵阵‘咻咻’的下坠声,对面的突厥士兵纷纷中箭倒地,见此情景赵信握紧手中的狼牙棒,双腿一夹马腹喊到:“天策军,全军突击。” 只听山坳内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望着对面开始冲锋的天策军,楚墨风不禁大笑起来,而周围的龍城军见状不免露出羡慕和钦佩的眼神,尽管双方刚才经历了一番厮杀,但是对方的四千人也仅仅是减员四分之一,然而这些前辈们竟然敢以四百人冲击对方近三千人的方队,如若不是心中有必胜的把握,换做谁也不敢这么做。 在场一众龍城军皆是如此想着,谁知却听到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你们莫不是以为对面的友军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才敢如此冲锋吧?错了,全都错了,如若你们抱有这样的思想,那本王此番回去不妨将你们调至京畿守备麾下。” 听到楚墨风如此一说,众人心中先是一惊,而后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站在马背上,手持灭世指着对面的天策军说到:“天策军自本王创立以来,从来不打有准备的仗,纵然对面是十万大军,本王也会领着他们冲杀一番,天策军的首要目标就是冲锋冲锋再冲锋,以强弓利刃迅速撕开对方战阵为主,而后再进行收割......” 说到这楚墨风顿了顿,而后轻咳一声继续说到:“此番将他们从伊吾调来,为的就是让你们能够学习一番,吸取对方的长处,用以弥补自己的短处,这一场都给我好好看,认真看,看看你们的前辈们是如何创造出那些辉煌战绩的。” 眼见大老板发话了,一众人纷纷将目光锁定在战场上,仔细地观看起来,而楚墨风则是身形一矮落在马背上,而后催动胯下战马,向着突厥人跑去,众人见状正待上前阻拦,谁知一旁的窦婧妍娇叱一声说到:“不要管他,天策军的魂就是他,只有他在场才能更好的调动他们。” 眼见山坳内敌军主将冲出,众人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迅速分出几名骑兵向着楚墨风冲去。见此情景在场龍城军顿时心急如焚,尽管众人知道楚墨风武艺高强,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如若楚墨风有什么损伤,势必会助长对方嚣张气焰,随即人群中有人便要拨马上前施以援护,谁知只听窦婧妍喊了一声‘不必’,而后众人就看见楚墨风已然与对方厮杀在一起,而前方的天策军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向着突厥人冲去。 只见楚墨风手中两柄铁锏上下翻飞左突右支,或劈或砸顷刻间将几名突厥骑兵斩落马下,而后就见楚墨风高喊一声:“前方一百步,天弓营,单箭平射,放。”话音一落楚墨风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而收到指令的天弓营士兵,则是迅速张弓搭箭,在队伍的间隙处将手中的箭矢射出。 眼见对方玩了这么一手,龍城军中使用弓箭的士兵不由地开始交谈起来,只见其中一名士兵,语气中带着无比惊诧地说到:“这也成?行进过程中原本手就不稳,倘若箭矢飞出的一瞬间前面的人身体晃动怎么办?” 另一名把玩着手中长弓的士兵则是一脸羡慕地说到:“方才你们没看见,对方将领发出信号的瞬间,那些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只不过是为了听那一个放字,这是得射出了多少支箭矢才能练就如此境界啊?” 一旁据马而立的窦婧妍此刻也是羡慕不已,自己本就是玩弓的好手,但是今日一见那些天策军的弓箭兵,自己顿时生出一种技不如人的感觉,张弓搭箭出弓均是一气呵成,而自己在临阵对敌之时,有时候还需要去瞄一下才敢出弓,这就是差距,一种摆在明面的差距。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天策军与突厥人已然冲到了一起,只见前排那些手持狼牙棒的士兵,单手倒拖着狼牙棒策马前行,待冲至对方身前之时,手中狼牙棒自下而上抡起,重重地击打在对方的坐骑或者是对方的身体上,待手持狼牙棒的士兵冲开对方阵势之后,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兵则是见缝插针,手中长枪快速刺出,瞬间在人群中溅起一道道血花。 而那些手持圆盾和横刀的士兵才是负责收割的主力,只见其中一名士兵右手横刀挡住了敌人的弯刀,握着圆盾的左手却突然抬起,在对方咽喉处一划,随即就看见那名突厥士兵捂着脖子栽落马下。 负责观战的龍城军见状不由地惊呼一声,只听队伍中有人喊到:“这圆盾的边打磨的如此锋利,似乎不利于防守吧。”谁知话音一落,就听见人群中又有人喊到:“殿下让你们看仔细,你们怎么看的?他的盾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他的左手中海油一把障刀,这个技战术很好啊,藏在圆盾中趁敌人不备偷袭得手,不错不错。”一番话说的先前那名士兵老脸一红,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战场上。 而这些手持圆盾的士兵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身后那些撤弓换弩的士兵,那些手持弩箭的士兵,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覆盖式射击,而是抽冷子给予自己的袍泽以援助,一击得手之后迅速装填箭矢,伺机寻找下一次进攻。 赵信等人眼见楚墨风到来,当即大笑一声,而后跟随在楚墨风身后继续向前厮杀,此时的突厥人早已是胆战心惊,本想着再度向后退去,谁知身后却是一群跃跃欲试的龍城军,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胡同捉驴两头堵,思来想去一众突厥人纷纷向着面前的天策军再度冲来。 战马肆意飞驰溅起了漫天的尘土,此刻山坳内已然是烟尘弥漫,众人只能听见战场中央那阵阵喊杀声,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待烟尘散尽之后,观战的龍城军这才发现,场内一众天策军各个征袍染血,而场中一个站着的突厥人也没有了。 随后楚墨风带着一众天策军策马上前,众人见到窦婧妍当即行了一个军礼说到:“天策军诸将见过侧王妃殿下。” 而窦婧妍则是莞尔一笑,模仿着对方的样子行了一个军礼说到:“诸位将士一路奔袭辛苦,此番大战结束,诸位请随本王妃返回娘子关修整。” 望着面前疲态不显的前辈们,在场的龍城军纷纷施以军礼,而对方也是恭敬地回了一礼,突然这时听到楚墨风大喊一声,“我这许久不带着你们了,战斗结束之后的规矩都忘了吗?”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一众天策军迅速奔向敌人的尸体,将所有能够搜刮的东西尽数打包,而后这才返回楚墨风面前说到:“启禀大帅,战场清理完毕。”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领着众人向着娘子关方向进发。 而此时在娘子关镇守的杨琳,已然在城头上等待了三日,每日天不亮就站在城头上,向着城外眺望,已然三日没有收到消息了,这不免让杨琳有些担忧,此番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娘子关一方负责,奈何贤王和王妃念及旧情,亲自请缨前往,没曾想这一去就没了音信,想到这杨琳不免懊悔不已,褪去戎装换上常服的杨琳,此刻任由三千青丝随风飞舞,不施粉黛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滚滚滑落。 直至酉初时分天色渐渐变暗,依旧没有消息传来,也不见有人归来的踪影,杨琳见状眼圈一红,转身向着城下走去,身影中透出了无尽的落寞,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杨琳随即转身向着城墙上奔去,翻身一跳站在城头之上,杨琳极尽目力向着远处眺望,只见前方大队骑兵中,一杆硕大的灭字旗随着人群快速移动。 见此情景杨琳当即娇叱一声说到:“开门,速速开门,是贤王殿下他们回来了。”娘子关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闻言,赶忙开始推动大门,待关门打开之时,楚墨风等人也抵达了关下,众人随即迅速入关,而大门也随之关闭。 杨琳等人此刻带着一众关内守将迎了上来,还未等杨琳开口询问,楚墨风当先翻身下马对着杨琳施了一礼说到:“杨将军,今日起你们可以好生安歇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杨琳也不知怎的突然窜上前,一把抱住楚墨风而后失声痛哭起来,在场众人见状,纷纷张大嘴一脸惊诧的表情,眼见一旁的窦婧妍一脸笑意的模样,众人忍不住在心中羡慕起楚墨风,这贤王殿下就是厉害,美女将军投怀送抱,一旁的侧王妃竟然不怒反笑,真是佩服万分啊。 实际上众人哪里知道此刻窦婧妍心中所想,小浪蹄子竟然当着本姑娘的面就敢这样,如若此番本姑娘不来,你是不是就得趁夜以身相许了,谁知窦婧妍转念一想,当日在娘子关内,自己不也是趁夜以身相许了吗?想到这窦婧妍老脸一红,随即轻咳一声说到:“杨将军情真意切,实在是性情中人,只不过此时周围......” 听了窦婧妍的话,杨琳当即面颊一红,挣脱开楚墨风的怀抱,而后笑着说到:“侧王妃殿下教训的是,方才因为见到诸位平安无事凯旋而归,本将军一时间太过兴奋,所以有些唐突了,让侧王妃殿下见笑了。” 听了二人的对话,众人赶忙憋着笑,心想这就开始掐起来了啊,果然啊,这女为悦己者容,果然说的一点也不差啊。而娘子关的一众群雌粥粥则是想到,咱们这娘子关难道又要再出一个王妃吗,此前一个窦婧妍已经让娘子关声名赫赫了,如若咱们杨将军再成了王妃,这娘子关可真是堪比京城的大家族了。 略微有些失神的杨琳,瞬间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等人拱手说到:“诸位此番凯旋而归,快随本将前往议事厅修整,今夜娘子关大摆宴席犒劳诸位。” 是夜娘子关灯火通明,关内但凡能够摆下桌子的地方,皆是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景象,而惦记着身在晋州等待消息的李孝恭,楚墨风命人火速以飞鸽传书的形式,将此处的消息传递出去,随即便投入到酣畅淋漓的豪饮中。 一场庆功宴喝的众人皆是酩酊大醉,而楚墨风则是在窦婧妍的搀扶下,回到了营房休息,这让心怀小心思的杨琳不免有些气馁。 第二日辰初时分,娘子关内一阵骚动,大梦初醒的杨琳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径直走出屋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只见楚墨风站在点将台上,对着台下一众龍城军说到:“此番一战暴露出很多训练上的不足,鉴于这种情况,此番本王一路北上,尔等需要一路随行,如若遇到小股突厥队伍,尔等尽可全力厮杀,在实战中找寻问题所在,比起在校场内训练要有效很多。” 三千龍城军闻言齐齐称是,而后楚墨风指着娘子关北面隰州方向说到:“下一站本王的目的地是隰州,尔等先行奔赴隰州驻扎,本王会手书一封,届时交给隰州刺史即可,本王在娘子关处理些事宜之后,会火速前往隰州与尔等汇合,现在全体龍城军听令,目标隰州火速出发。” 众将闻言齐声应和,而后待关门一开,催动胯下骏马飞驰而去。待一众龍城军离去之后,触摸佛这才转身对着赵信等人说到:“从即日起,你们这四百人暂时驻扎在娘子关,辅助杨将军练兵,练出一支与你们不相上下的队伍,人数保持在二百人即可,毕竟咱们大唐的女兵还是少数的。” 上官的话语就是命令,赵信等人当即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殿下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以期不负殿下重托。” 而后楚墨风略带歉意地对着窦婧妍说到:“此番你与我先行回京,我需要你招募一支娘子军,人数大约在四百人,待招募结束之后,我会向陛下请旨,准你在京中训练,现在能够多一股战力就多一股,时不我待,既然突厥人又敢以小股骑兵南下,那就说明咱们与其一战的时日不远了。” 随后楚墨风略带歉意地说到:“当初让你褪去戎装本就心中有愧,而今又要你为我再度披挂上阵,难为你了。” 谁知窦婧妍只是微微一笑,而后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天策军的军礼说到:“殿下不必介怀,臣妾定当不负殿下重托,国破家何在?只有守住国门,家门才能兴盛。” 随即楚墨风辞别了赵信和杨琳等人,与窦婧妍先行向着晋州驶去,来到晋州之后,楚墨风和窦婧妍见到了等待许久的李孝恭,眼见二人平安归来,李孝恭心中大喜,而夫人游倩娘则是拉着窦婧妍仔细打量一番,而后眼圈一红说到:“妹妹此番好生辛苦,姐姐我一想起你随着大军同吃同住共同厮杀,心中就忍不住难受。” 听了游倩娘的话,窦婧妍也忍不住眼中含泪,而楚墨风则是告知李孝恭,他派去的那些人已然阵亡,随即将裢褡内的吊牌尽数交给李孝恭,望着手中那些沾满鲜血的吊牌,李孝恭也不免潸然泪下,随即命令城内官员,按照吊牌一一核实,并逐一加倍发放抚恤。 夫妇二人在晋州停留了数日,窦婧妍一直在刺史府内陪着游倩娘叙话,楚墨风则是跟随李孝恭挨家挨户去慰问,得知是刺史大人恳请贤王殿下为自己的儿子报了仇,那些死难士兵的家属不仅不怨恨李孝恭,反而对大唐愈发拥护,这也是令李孝恭和楚墨风意想不到的事。 随后楚墨风和窦婧妍启程离开晋州,临行前楚墨风拜托李孝恭,但凡日后在晋州招募女兵,还望李孝恭多多帮衬。此番受了莫大恩惠的李孝恭闻言,当即拍着胸口应承下来。 二人随即离开了晋州,一路换马不换人,火速赶回了长安,回到府邸之后却发现,整个贤王府内除了管家、下人之外,史寒霜等人早已离去,窦婧妍被责令先行回府,而楚墨风则是一路飞奔来到宫内,在御书房见到了李世民。 突然看见楚墨风回来,李世民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不是说了给你放假了吗?为何又回来了?莫不是舍不得朕才回来的?” 谁知楚墨风一脸嫌弃地说到:“舍不得陛下你的只有皇后和一众嫔妃,臣弟此番是因有要事才返回的,否则臣弟此时应该是在隰州治下了。” “何事如此着急进京?”李世民闻言放下了手中批阅的奏折,饶有兴趣地问到:“莫不是又有叛乱的了?” “陛下此次猜错了,不是叛乱而是突厥人。”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而后将此次在娘子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闻突厥人又开始小股犯边,李世民气得伸手捶在桌子上,顿时震得桌面上的砚台向上一弹,而后又重重地落下,溅出了点点墨渍,随后李世民忿忿地说到:“你说吧,此番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臣弟准备组建多支队伍,首先已经有计划的是一支尽数由女子组成的队伍,主将人选臣弟已经选好了,交给婧妍就好,届时我会让麾下的彼岸花配合她的。”本来就是个计划,楚墨风提出来只是供李世民参考,谁知话音一落李世民当即点了点头说到:“无需多言,朕准了,稍后上奏份计划来即可,一应需求朕会下旨让各部协调。” “臣弟先行谢过陛下。”楚墨风闻言当即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至于其他的臣弟还在筹划中,望陛下暂且等待些时日。” “无妨,此番回京待多久?”李世民摆了摆手,而后笑着说到:“听闻你府上诸位王妃已然各自外出,估计你也待不了多久吧?” “启禀陛下,臣弟明日就出京奔赴隰州,待此番游历结束,臣弟准备将重心转移到军队训练中。”楚墨风笑着摆了摆手,一副你好聪明的表情说到:“陛下请放心,待大唐与突厥一战之日,臣弟定然会为陛下训练好足够的兵力,届时咱们一竟全功,势必要灭掉突厥。” 望着楚墨风诚恳的表情,李世民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俗话说故地重游感慨万分,且看楚墨风转道直奔并州,再看窦婧妍京中招募女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 龙兴之地 乌烟瘴气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前有狼后有虎,胡同捉驴两头堵,楚墨风诱敌深入,天策军一举歼敌,这才引出楚墨风赶赴并州,龍城军再度出击。 望着李世民坚定的神情,楚墨风也深知此番再组新军的重要性,鉴于大唐现在的国力,如若像天策军那样的配置,大唐是无论如何也养不起超过三支军队的,尽管边军、守备军以及各州府府兵的战力还算强悍,但是比起天策和龍城还是有些差异。 念及于此楚墨风沉吟了片刻说到:“陛下,臣弟有个想法不知陛下能否考虑一番?” “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你就说,朕先听一听。”李世民闻言有些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莫不是对于组建新军一事有什么难言之隐?” “臣弟思索再三,此番组建新军,臣弟决定以一己之力供给,这样也可以减缓我大唐的财力负担,免得届时有心人以此横征暴敛。”权衡再三,楚墨风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财力来将养新军,否则一旦依靠国家财力,届时百姓的压力将会倍增,这会使得原本生活才有所好转的大唐百姓,再度陷入困苦的生活中。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突然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楚墨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后缓缓地说到:“你老实告诉我,当年天策府裁撤时,天策军共计一千四百人,你是不是始终没有遣散?” 只见楚墨风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请陛下恕罪,臣弟有罪,当年裁撤天策府的时候,臣弟的确有私心,一千四百名天策军尽数被臣弟送到了伊吾,毕竟这些人当年是跟随咱们出生入死的,强行遣散唯恐伤了他们的心,而且这些人自遣散之日至今,始终在国境线附近伏击突厥人,还请陛下念在当年的恩情,不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一切事情由臣弟一人承担。” 原本以为李世民是要兴师问罪,楚墨风已然做好了降职削权的准备,谁知李世民却一把将他扶起,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朕不是要责怪你,而是当初这个决定是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做的,其实那个时候朕也是不希望你遣散他们的,此番得知这些老部下依旧在前线作战,朕甚感欣慰,此事你做的很好。” “那新军一事?”眼见李世民不责备,楚墨风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略带忐忑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思索了片刻,随即缓缓地说到:“明日先不要离开京城,早朝时朕需要户部奏报国库明细,稍后你我二人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辞别了李世民,径直离开了御书房,走在长廊内,一旁的王德紧随楚墨风身后,待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王德突然低声说到:“殿下,咱大唐这几年可是没存下什么钱,国库紧,陛下的内库也紧啊。” 听了王德的话,楚墨风微微一笑,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金碗,塞到了王德的手中,“多谢王公公出言提醒,一点小玩意,是孝恭送给本王的,本王就借花献佛孝敬公公了。” 王德见状面色一惊,赶忙捂着嘴低声说到:“这如何使得?咱家怎敢随便收殿下的东西呢?” 将手中的金碗强行塞到了王德的怀中,随后楚墨风笑着说到:“公公咱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了,本王很是感激当年公公仗义援手,这些小玩意儿拿来孝敬公公是应该的。” 眼见楚墨风态度强硬,王德也不好在推辞,只好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那咱家就谢过殿下了。”随后王德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低声说到:“前些日子,潞国公曾经进宫面见陛下,似乎是因为什么与陛下争执起来,后来潞国公离去之后,陛下还发了一大通火。”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辞别了王德,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将缰绳交给马夫之后,楚墨风快步来到了窦婧妍的房内,眼见楚墨风回来,窦婧妍赶忙迎上去神情激动地问到:“怎么样?陛下是否允了?” “陛下同意组建新军,但是关于新军的供给饷银一事,陛下需要等到明日早朝结束之后才能再予以答复。”楚墨风点了点头,径直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窦婧妍见状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即走到他身后主动开始为其按摩肩颈,见此情景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无妨,明日先将招募的告示贴出去,至于饷银的问题暂时不要在告示内写出来,待我与陛下商议之后再决定。” 窦婧妍闻言当即莞尔一笑,“成,那明日臣妾就带着人去张贴告示。”楚墨风闻言思索了片刻说到:“另外还得想一个名字,你的队伍的名字,还有军旗。” 一听还要想这些事,窦婧妍‘啊’了一声,而后忿忿地说到:“怎么还需要想这些啊,臣妾这脑子......”说完还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而后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开始碎碎念。 由于府内史寒霜等人外出未归,窦婧妍的贴身丫鬟芊芊便吩咐后厨,置备了一桌简单的席面,贤王夫妇二人以及丫鬟芊芊在饭厅内简单地吃过饭之后,随即芊芊服侍着窦婧妍返回房内,而楚墨风则是径直回到了书房,取过一张纸提笔蘸墨写着些什么。 第二日楚墨风换上上朝的官服,早早地来到了太极殿内,眼见消失许久的楚墨风突然出现,一众朝内好友纷纷上前询问,吏部尚书高士廉见到楚墨风赶忙走上前,伸手在对方肩膀上捶了一下,而后笑呵呵地说到:“你小子许久不来上朝了,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奏报?” 高士廉此人也是蓚县人,论起来与楚墨风乃是同宗,且对方比楚墨风年长许多,平素以老大哥的身份对其照拂有加,一见对方开口询问,楚墨风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许国公说笑了,小子哪有什么大事需要奏报,只不过今日欲恳请陛下再组新军罢了。” 听闻楚墨风又要组建新军,时任兵部尚书的李靖与户部尚书戴胄迅速围了过来,只见李靖面色凝重地说到:“组建新军?你可知道咱们大唐现在总共有多少兵员吗?” “此时还请李尚书赐教,小子的确不知,毕竟从小子手中走出的三支队伍,总共才一万一千四百人,其中这一千四百人已然遣散,故而小子手中只有一万人的编制。”望着李靖有些愤慨的表情,楚墨风有些诧异,这大唐每次出兵皆不超过十万人,按照自己的估计,最多也就是有个三十万左右。 谁知李靖像是背书一般缓缓地说到:“我大唐麾下凡天下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而关内二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 府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长史、兵曹、别将各一人,校尉六人。士以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火备六驮马。” 听了李靖这一番背书式的回答,楚墨风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番,随即低声惊呼到:“不是吧?这么算下来咱们有大约六十万的士卒了?” 只见李世民点了点头,而后望着楚墨风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些还不算京城的守备和禁军,所以你如若是再组新军,还得知会戴尚书,看看国力是否能够支撑。” 还未等楚墨风问话,一旁的戴胄早就开始缓缓地摇头,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贤王殿下,非是老臣不肯配合殿下,时值今年咱们大唐在册统计大约有三百万户,约一千五百万人,也就是说现在每五人里就有两人从军,这已经是咱们的极限了,且今年全国各地皆是或多或少受灾,如若再组建新军,定然会给国库带来压力的,还望殿下三思啊。” 本以为楚墨风会因为自己等人的阻拦有所不满,谁知对方却是微微一笑说到:“这个问题你们稍后向陛下奏报,只要让陛下知道咱们国库吃紧不足以组建新军就好,其余的事情本王来处理。” 听了楚墨风的话,戴胄瞬间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当即老泪纵横地对着其施了一礼说到:“老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只是这样一来又要让殿下您破费了。” 而身为兵部尚书的李靖则是笑靥如花地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难得贤王殿下又要破费了,本官定当说动陛下的。” 楚墨风见状对着李靖露出一副算你狠的表情,正待开口讥讽几句,却听到前方传来王德的声音,“陛下驾到,百官跪迎。” 随即就看见李世民身着明黄龙袍走上来,面色凝重地坐在龙椅上,而后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到:“前些日子贤王莅临娘子关,却在关外与突厥人遭遇,索性咱们的贤王殿下骁勇善战,一举歼灭了来犯之敌,但是......”说到这李世民的语气突然加重,而后冷冷地望着殿内众人说到:“此事需要引起尔等重视,尽管咱们大唐与突厥人订立了盟约,但是诸位深知突厥人始终是狼子野心,此次事件就能看出,对方依旧是想伺机侵占我中原领土。王德,替朕拟旨。” 一旁的王德闻言应了一声,而后就见李世民站起身朗声说到:“鉴于此番突厥南侵,责令晋州以北各州府,迅速清查境内可疑人员,一经查出非我中原百姓,一律遣散回原地,如遇抵抗就地击杀,令娘子关守军此番退敌有功,朕甚感欣慰,全体守军加发三月饷银,娘子关守将杨琳,官升一级,另赏赐玉如意一对以示鼓励。擢兵部速将一应赏赐拨付不得有误。” 殿内的李靖闻言赶忙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见状摆了摆手,而后对楚墨风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当即闪身出来高声说到:“启禀陛下,臣弟有事上奏。” “不知贤王有何事上奏,但说无妨。”眼见楚墨风闪身出来,李世民心中不免腹诽到,你小子下次就不会早一点先站出来,免得朕给你使眼色再被别人发现 ,届时又该说咱们君臣二人沆瀣一气了。 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陛下,臣弟恳请再组新军,用于日后与突厥大战。” “嗯?再组新军?”纵然二人昨日早已商议一番,今日在朝堂上李世民依旧还要佯装不知情,“你可知组建一支新军需要多少钱粮?你可知咱们大唐现在的兵力、国力皆是如何?” 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到:“陛下提及的这些,臣弟方才听兵部李尚书和户部戴尚书讲过了,臣弟的想法是,既然咱们大唐此番财力吃紧,臣弟愿意承担新军的一应开销。”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李世民没想到楚墨风会在此时将这句话说出来,当即面色有些不善地问到:“贤王殿下似乎是很有钱的,不知贤王殿下准备投入多少?又准备招募多少人呢?” “两千主力加一千常备,总计三千人。”只见楚墨风信誓旦旦地说到:“臣弟也算过了,此番臣弟先行投入五万贯,后期再循序渐进地补充,而且臣弟此番只招募女兵,相对来说女兵的食量要比男兵少一些,所以臣弟还是负担的起的。” 原本以为楚墨风准备招募至少万人,谁知才区区三千人,众人见状当即身形一泄,而后就见兵部尚书李靖走出来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如若只是招募三千人,臣斗胆提议不妨就让贤王殿下去做,毕竟当年的天策军也是贤王殿下的手笔啊。” 李靖话音一落,那些与楚墨风交好的纷纷出言附和,而户部尚书戴胄则是面色一苦,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老臣以为贤王殿下这个提议实乃善举,而今咱们大唐处在休养生息之中,实在不宜再因为新军招募而增加百姓负担了,故而老臣也斗胆恳请陛下让贤王殿下放手去做。” 此刻李世民才明白楚墨风为何要以一己之力去供给新军,为的不是控制住新军,而是能够让百姓多一些喘息的时间,想到这李世民当即面色一暖,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说到:“既然诸位臣工都赞同你的提议,那么朕准备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如若你完成了,朕定当准了你之所请,否则此事就此揭过无需再提。”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请陛下示下。”而心中早已开始咒骂起来,李老二你大爷的,事先咱们可没有说过什么考验,你这临场变卦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如若你给我什么很难的考验,那我就偷偷地去组建,免得麻烦。 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朕曾听闻,伊吾一带始终有一支民间队伍,持续对外作战,朕对此深感欣慰,贤王此番需要将其招入朝廷,朕想好了,如若这群人战斗力可以与当年的天策军媲美,那么朕就将天策军的名号赏赐给他们,尽管天策府已然裁撤了,但是天策军这个名号可是在突厥人中间声名大噪,此事就看你贤王殿下如何操办了。” 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云里雾里的,而楚墨风却深知李世民的意思,当即对着李世民喊到:“臣谨遵陛下旨意,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随后在王德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呼喊声中,今日的早朝匆忙结束了,而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御书房,只见李世民站在御书房的书案前,手持毛笔正在挥毫泼墨,楚墨风见状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在一旁束手而立,待李世民龙飞凤舞一番之后,抬起头对着楚墨风说到:“新军的名字朕替你想好了,就叫做巾帼,古语有云,巾帼不让须眉,但愿你这支队伍能够训练成一支奇兵。” 接过李世民递来的手书,楚墨风赶忙谢恩,而后笑着说到:“陛下今日在朝堂的意思是准备起复天策军是吗?” “嗯,此事其实朕早已思索了许久,只不过朕始终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愿意为大唐效力?”李世民点了点头,想起当初被逼无奈责令楚墨风遣散一众天策军,心中也是隐隐作痛。 望着李世民有些踌躇的表情,楚墨风当即抄起李世民的手书,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墨风突然转身笑着说到:“陛下无需担心,如若他们心中有怨恨,这么些年也不会始终在北地抵御外敌了。”说完径直离开了御书房。 回到府邸之后发现窦婧妍还没有来,楚墨风仔细一问才知道,对方一大早就带着小丫鬟芊芊上街去张贴招募告示了,听了这个消息楚墨风不免会心一笑,心想这个丫头还真是着急,这边都还没有商议出结果,她就敢去张贴告示,也不怕被兵部的人看见把她抓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京城中似乎敢抓她的人也不多,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得看在窦家的面子,想到这楚墨风赶忙走进自己的书房内,信手撕下一张字条,随即写了些什么,而后来到后院取了一只信鸽,塞好字条向上一拋。 只见信鸽在天空调整好方向之后,向着伊吾方向急速飞去,随后楚墨风回到书房内,躺在床榻之上,闭上双眼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过了许久窦婧妍带着芊芊返回到了府邸,得知楚墨风早已回府,窦婧妍赶忙跑到书房,一推门发现楚墨风正在休息,当即悄悄地退了出来,谁知自己还未离开书房,却被睡梦中的楚墨风喝止:“别走了,新军的事情陛下准了,另外陛下赐名巾帼,明日你可寻一处地段作为招募点,另外我会告知孝恭等人帮忙在别的州府进行招募,此番陛下准了三千人的数,但是我需要你招募到五千人,届时我会将人分批带到娘子关一带进行训练。” 窦婧妍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既然如此明日起本小姐要好生做事了,否则这五千人去哪里才能找到?”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到:“明日我准备启程奔赴隰州,我走后你除了征兵之外,尽量待在府里,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了。” 听闻楚墨风又要走,窦婧妍不免鼻子一酸,当即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是夜夫妇二人好生探讨了一番人伦大道,而后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满足感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悄悄地起身,准备妥当之后策马离开了长安,向着隰州方向驶去。鉴于此番是自己孤身上路,楚墨风当即一路奔袭,于五日后抵达了隰州。 才走进隰州治所隰城县大门,楚墨风就看见一众龍城军尽数在城门口等候,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策马而上,“为何不在城内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首一人将一张字条递给了楚墨风,接过字条大致浏览一番之后,楚墨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当即调转马头对着众人说到:“全体龍城军跟随本帅,火速前往并州,沿途不得掉队,出发。” 一声令下一众人紧随楚墨风身后,向着北城门方向驶去。 原来就在楚墨风游历的这些日子,并州城内来了一个擅长相术的人,此人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手相术本事十分了得,然而并州乃是当年大唐的龙兴之地,对于并州的大小事情,朝廷一向颇为重视,就在此人到来之后,接连给不少官员看过面相,其批下的断论大多灵验成真,一时间并州城内趋之若鹜,唯恐其利用此事愚弄煽动百姓,并州游子站得知消息之后,本想将消息上报长安,却被告知贤王殿下此番在隰州,当即将消息告知了隰州游子站,而隰州游子站则是将消息送到了龍城军手中。 楚墨风平生比较抵触面相和丹药,为了避免此事被李世民得知,而使其迷上所谓的长生不老,楚墨风当即决定前往并州会一会此人...... 有道是周易八卦神秘莫测,且看楚墨风并州城内见高人,再看袁天罡推演之下参不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五章 相术大师 请君离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回朝组建新军,李世民下旨召回天策,长安城夫妇二人闺中定计,并州城相术大师舞动风云,这才引出楚墨风重游龙兴之地,袁天罡连番推演无果。 就在楚墨风离开后不久,睡梦中的窦婧妍幽幽醒来,望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窦婧妍不免鼻子一酸,随即轻声喊到:“芊芊,芊芊,打盆水进来,本王妃要洗漱更衣了。 话音一落,门外早已候着的芊芊信手推开门,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窦婧妍见状趿着一双软毛鞋款款地走到铜镜前,伸手撩起些许水珠拂过面颊,一股温润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候在一旁的芊芊见状赶忙将手中洁净的布子递了上去,随意抹了一把脸之后,窦婧妍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地坐下,望着镜中那张俊俏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细细地抚摸起来。 身后的芊芊见状抄起白玉梳子,缓缓地为窦婧妍顺着头发,“殿下今日想要扮个什么样的妆容出门呢?” “今日要出门去招募兵员,按照平素的女将妆容打扮吧。”想起今日还有要事,窦婧妍果断地放弃了平素的仕女妆。 随着芊芊一番打扮之后,镜中原本那张俊俏的脸庞瞬间变成了英气逼人的女将军,望着镜中的自己,窦婧妍这才满意地笑着说到:“看来看去还是这副装扮最适合本妃。” 只见芊芊抿着嘴微微一笑,转身取来一套仕女装走到窦婧妍身后,笑着说到:“殿下扮什么妆都好看的。” 谁知窦婧妍却是一摆手,“去将箱子里那套军装取来,今日上街招募,不能再穿常服了。”后者闻言识趣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一套铁兜鍪皮质吹翻、扎甲及山纹肩群甲,望着这套装备,窦婧妍伸出嫩若青葱的手指,缓缓地划过战甲上那一道道刻痕,心中思绪万千,当年的自己身为平阳公主李秀宁的副将,正是穿着这套盔甲跟随李秀宁南征北战,想着念着眼圈早已泛红,一滴滴清泪悄然滴落在盔甲之上。 长吸了一口气,窦婧妍起身在芊芊的辅助下,将这套盔甲再度穿好,只见芊芊捂着嘴唇惊呼到:“殿下您真是太好看了,若您是个男子,穿着这一身出去肯定能迷倒很多女子的。” 谁知窦婧妍邪魅地一笑,伸手勾住芊芊那稚嫩的下巴,语气中略带轻佻地说到:“那不知本将军能否得到芊芊姑娘的青睐呢?” 眼见自己主母打趣自己,芊芊当即脸色一红,捂着脸转身跑开了,“殿下您太坏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吃食的。” 望着远去的芊芊,窦婧妍不由地笑了笑,这陛下赐名巾帼,自己的压力很大啊,也不知道那个坏人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楚墨风依旧行驶在前往隰州的路上,五日后楚墨风抵达隰州,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龍城军,同时也收到了并州方面传来的消息,随即楚墨风带着麾下龍城军向着并州方向赶去。 并州方面,城内一处看似不起眼的宅邸外,尽管此刻才是卯初时分,但是门外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门外等候的人并没有因为时间过长而显得焦躁不安,反而是安心地站在原地,大街上除了马匹偶尔传来的嘶吼声,竟无一人说话。 随着门口的门房一个个叫号,门外等候的人依次有序地进入,而后又满心欢喜地出来。而就在街口的不远处,两名衙役躲在一处角落里时不时地向着宅邸处偷瞄一眼,只见其中一个人对着同伴说到:“看见了吧,又开始了,这个姓袁的真是太无耻了,现在咱们并州城内的百姓对此人深信不疑,长此以往可怎么办啊?” 只见身旁的同伴无奈地叹了口气,忿忿地说到:“谁说不是呢,就我家那婆娘,前些日子还带我去那里看过面相,说是年底就能升为捕头,这不是放屁吗?咱们捕头大人现在正值壮年,而且咱们这地方又没有什么大案发生,何来升迁一说?” 先前那名衙役听完之后则是一脸不屑地说到:“得了,我算看明白了,那个姓袁的就是个习惯大吹法螺的家伙,走吧,咱们回去向县令大人禀报吧。”说完二人消失在街角。 此时楚墨风策马一路前行,转头向着身旁的一名骑兵问到:“张闯,你信命吗?” 这名叫做张闯的男子是龍城军第一营的统领,其兄长乃是当年天策军阵亡的天弓营士兵,自兄长阵亡之后,张闯秉承兄长的遗志,毅然加入了龍城军,凭借出色的能力迅速被提升为第一营的统领。 望着身旁的主帅,张闯面无表情地说到:“殿下,末将从不信命,末将只信您一人。” 听了张闯的话,楚墨风先是一笑,而后缓缓地说到:“是啊,命理学说虽然是存在的,但是本王也不信命,如若相信这个,还不如抽时间多研究研究如何击溃突厥人才是正道。” “殿下您说咱们与突厥人那一战能赢吗?”望着自己主帅坚毅的面庞,张闯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忧虑。 “能赢,只要咱们大唐上下一心,本王相信定当能一举歼灭突厥人的,届时本王领着你们,冲锋的时候本王会在前面,撤退的时候本王会在后面,令行禁止才能打赢这场仗。”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些一言不发默默前行的士卒,楚墨风长叹一声说到:“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几何。” 众人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并州,适逢突然有大军开进并州,并州城门处迅速上报并州都督李世勣,得知到访军队乃是龍城军,李世勣不免有些烦躁不已,原本并州就因为那个姓袁的相士而人心惶惶,此番龍城军突然前来,莫不是北地又有战事发生。 思来想去李世勣赶忙差人前往城门处迎接,谁知派去的人不久便返回都督府内,眼见只有此人孤身返回,李世勣见状脸色一沉说到:“让你去接人怎么也办不好吗?还是说他龍城军不愿意来我这都督府?” 只见那名随从跪在地上,语气忐忑地说到:“启禀都督,非是小人没有办好差事,而是此番龍城军带队的乃是贤王殿下,小人官职卑微,恐上前迎接惹殿下不悦,故而火速回来禀报,还望都督大人明鉴。” 耳畔只听见了‘贤王殿下’四个字,李世勣早就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赶紧召集并州各部官员,随本都督前往城门迎接贤王殿下。”以至于那名随从剩余的话李世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楚墨风率领三千龍城军策马站在城门一侧,为了避免阻碍进出城的人流,楚墨风等人并没有占据靠前的位置,一众黑衣黑甲的天策军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始终不曾发出一丝声响,城门处过往人群皆是纷纷侧目相视,更有甚者还向守城士兵打听,“官爷,城门外那些黑甲骑兵是做什么的?” 只见那名守城士兵低声说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是京城贤王殿下的队伍,你看见为首那个年轻人了吧,那就是咱们大唐的贤王殿下,此番也不知道殿下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并州,究竟是为了何事。” 正在二人闲聊之际,只听城内有人喊到:“并州都督到。”随即那名士兵止住了话语,对着过往人群喊到:“各位请出示路引文牒,勘验无误后接受检查。” 只见并州都督李世勣领着并州大小官员走到城门处,而后一名随从朗声问到:“听闻贤王殿下驾临并州,不知殿下现在何处?” 先前那名士兵隐晦地指了指城外那群士兵,随后那名随从在李世勣耳畔说了几句,李世勣则是赶忙领着一众官员走出城外,径直来到楚墨风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到:“下官并州都督李世勣携并州一众官员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莅临并州,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诸位快快请起,镇守龙兴之地诸位乃是功臣,不必行此大礼。”楚墨风见状翻身下马,赶忙示意众人起身,而后拉住李世勣的手说到:“许久不见英国公依旧神采奕奕,你我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武德八年你我跟随陛下在并州城下大胜突厥那次了。” 想起当年并州城下那绚烂的烟花,李世勣当即朗声大笑,“当年殿下那一阵烟花战法可真是让下官大开眼界啊,至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赞叹不已。” 听了李世勣的话,楚墨风微微一笑,随即轻声说到:“好啦,你我二人也不要在此互相吹捧了,今日本王来到并州,一是为了故地重游,二是因为收到密报,前来处理些私事。不知英国公可否为我这些部下安排一处住所,估计本王此番要在并州停留几日。” 听闻对方此番是来处理私事,李世勣心中不免有些落寞,心中还在踌躇是否要将那件事告知楚墨风,而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说到:“这有何难,烦请殿下随下官进城。”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身后的龍城军说到:“进城之后全体下马而行,如若冲撞百姓或者有骚扰百姓者,一经查处定斩不赦。” 只听身后的龍城军齐声应和,顿时犹如一股滔天巨浪席卷了在场众人,人群中那些武将望着对方的装备,眼神中透露出羡慕之情,一旁的一名文官则是无奈地说到:“别羡慕了,整个大唐只有三支军队有这样的装备,两支天策军,还有现在的龍城军,这些装备都是精铁所铸,听闻养活这样一支队伍所花费的银钱不计其数,咱们这些州府的守军是不要想了,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听完这位同僚的话,在场武将纷纷叹了口气,而后随着众人一路向着城内走去。将龍城军安顿好之后,李世勣引着楚墨风来到了都督府,而后便有下人奉上热茶,楚墨风先是听取了关于并州的各项汇报,而后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一缕波纹在杯中荡漾而且,旋即泛起一股清香,“本王得知近些时日并州城内似有异动,城内百姓竟然开始信奉命理面相学说,不知可有此事?” 突然听闻楚墨风提及命理一事,李世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此番到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这并州城内来了一名姓袁的男子,此人号称以面相断人前程,城内百姓无不趋之若鹜,下官本想着今日上奏,正巧殿下您莅临并州,下官以为此事当由殿下定夺。” 望着李世勣一脸诚恳的模样,楚墨风忍不住在心中咒骂到:你大爷的李世勣,如若本王不说是为此事而来,你还得继续瞒着本王,谁知本王说了之后,你却让本王定夺,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三载未见,你老小子倒是圆滑了许多啊。 念及于此楚墨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沉吟了片刻说到:“无妨,无妨,待明日本王先去会一会这位高人,如若本王没有记错,此人应该是叫做袁天罡,原本是前隋的一个资令官,太上皇建立大唐之后,曾被封为火井令,论相术此人却是有一定的本事。” 眼见楚墨风对此人加以肯定,在场一众官员脸上无不露出神往之色,楚墨风见状轻咳一声说到:“但是,这些又能如何?本王倒是想让此人替本王算算,这突厥究竟还有几年的运数?咱们大唐与突厥究竟何时才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本王还想让他算算这突厥的大小可汗们明日会不会暴毙而亡?这些他若是能算出来,本王也算是信服,只不过本王不会听信他的一派之言,与突厥一战,靠的是咱们与百姓上下一心,靠的是兵强马壮指挥有方,如若听信算学,岂不是让后人贻笑大方?” 一通话说的在场众人心中振奋不已,是啊,信这些做什么,只要大唐多一些像面前这位一样的文臣武将,何愁大唐不能昌盛久远?想到这在场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是夜李世勣命人在城内的酒楼大摆宴席,为楚墨风接风洗尘,而爱惜部下的楚墨风则是自掏腰包置备了不少菜肴,命人送至龍城军的临时住所,众人得知是殿下自费置办酒席送来,兴奋之余无不感恩戴德。 一顿酒席吃了大约两个时辰,席间楚墨风与李世勣谈起在并州的过往,让在场众人无不敬佩,世人皆知此人乃是大唐声名赫赫的功臣,殊不知此人年纪轻轻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战役。 宴席结束李世勣出言要为楚墨风安排住所,谁知却被楚墨风婉言拒绝,“英国公不必如此麻烦,别忘了当年在晋阳,本王可是与太上皇一家是邻居的,今夜本王还是回原来的府邸就好,许久未曾回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怀念,还望英国公能够成人之美。” 听完楚墨风的话,李世勣这才想起,太上皇龙兴之日起,这位就跟随身侧,有坊间传言这位曾与太上皇一家是邻居,今日才知道传言竟然是真的。随后李世勣带着一众赴宴人员,护送楚墨风返回了当年在晋阳的那座小宅子,信手敲开门之后,府内下人发觉是主人回来了,无不激动万分,尽管每个月长安方面都会按时发放例钱,但是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主人,众人心中还是十分想念的。 这一夜,沉寂许久的楚府瞬间活络起来,众人忙着烧水整理铺床,待楚墨风钻进浴桶的时候,房间内已然收拾妥当,懒散地靠着桶里,楚墨风的脑海中依旧在筹划着练兵扩军的事宜,此时房门突然轻轻地开启,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兵刃未在身侧,楚墨风只好将手中的布子吸饱了水分,而后攥在手中,雾气缭绕中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上前,正待开口说话只见楚墨风猛然从桶里站起身,手中的布子由于吸饱了水分,此刻被楚墨风抖成一条坚硬的长棍,向着那个身影飞去。 谁知那个身影突然娇叱一声,娇嫩的手掌一翻,一柄障刀赫然在手,迎着楚墨风的布棍而去,楚墨风见状诡异地一笑,而后手腕一抖,布棍在行进的过程中突然一软,像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了对方的手腕,顺势向后一拽,对方当即被楚墨风拽到面前,定睛一看楚墨风当即低声喊到:“童莺,怎么是你。” 发觉对方认出了自己,童莺也是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当即左手抡圆给了楚墨风一个巴掌,“楚墨风,你个登徒子。” 猛然被行刺之人抽了一巴掌,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随即低头一看,当即老脸一红缩回了水中,原来适才起身迎敌,自己周身不着寸缕,却是被童莺看了个全乎,望着一脸娇羞的童莺,楚墨风捂着微微疼痛的脸颊,怔怔地问到:“你怎么会在并州,为何要来行刺我?你妹妹童燕呢?” 只见童莺背过身去忿忿地说到:“你个登徒子,看见我还不忘记我妹妹,等着我给你喊她进来的。”想起方才的情景,童莺不免有些脸颊发烫,随即幽幽地说到:“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自从太子殒命,我们这些东宫旧人只能东躲西藏的,后来陛下下旨不予追查,我和妹妹这才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而后就在这并州落脚了,人家知道这是你的宅子,平素也会来看看,没曾想今日发现内里灯火通明,本以为是遭贼了,想着进来查探一番,谁曾想你竟然回来了。”随后童莺对着门外打了个唿哨,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闪了进来,一见水桶中的楚墨风,当即兴奋地喊到:“哎哟,这不是那个小风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墨风见状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忿忿地说到:“本王现在要起身更衣,你们要是愿意在这里看就在这看吧。”说完径直起身取过搭在一旁的布子擦拭了一番,而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亵衣,笑着对二人说到:“二位还是随我去正厅叙话吧。” 二人见状点了点头,随着楚墨风来到了正厅,而后楚墨风吩咐下人奉上香茗糕点,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望着二人,或许是被楚墨风望着有些发毛,童莺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知道不是贼人来此,那我们姐妹还是先告辞了。”随后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拽起一旁的童燕就准备离去。 只听楚墨风低声说到:“慢着,既然二位来了就别走了。”听了楚墨风的话,童莺心中一咯噔,心想莫不是还要对自己姐妹二人赶尽杀绝?想到这当即手腕一翻,障刀赫然在手,而后对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当即陛下都下旨不予追究了,莫不是你贤王殿下还不肯放过我们?”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抬手示意二人落座,谁知一旁的童燕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指着楚墨风说到:“哎呀,莫不是你贤王殿下,准备将我们姐妹留下,做那些羞人的事情?不好不好,人家可做不来的。”随即连连摆手往后退去。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在心中呐喊,你大爷的本王看着像是那种色中饿鬼吗?虽然你们二位却是长得沉鱼落雁的,但是本王可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啊。随即楚墨风笑着说到:“二位都理解错了,本王是想问问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还能如何?侥幸活着就这样活着吧,不然还能做什么?”只见童莺叹了口气说到:“做别的我们姐妹又做不来,平素只能靠追捕个逃犯,剿灭个山贼的,靠着赏金度日。” “本王准备组建巾帼军,以二位的身手和胆识,何不投身军中为国效力,日后也算是一段佳话?”楚墨风心想这女将本就不好找,眼下遇到两个还不赶紧招至麾下。 听了楚墨风的话,童莺思索了片刻,随即面带疑惑地问到:“这所谓的巾帼军全是女子?何人是主将?” “实不相瞒,巾帼军总计五千人,尽数由女子组成,主将则是本王的侧王妃,原娘子关副将窦婧妍,不知二位可否考虑一番?”既然诚心招揽,楚墨风当然要和盘托出,而后一脸诚恳地望着童莺和童燕。 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童莺缓缓地说到:“此事我姐妹还需要回去商议一番,待有了结果定然前来告知。” “成,本王在此会逗留五日,五日后本王会返回京城,届时希望二位能够给本王一个答复。”楚墨风见状也不强求,随即对着二人施了一礼。 二人见状回了一礼,匆忙离开了楚府。躺在曾经的床榻上,楚墨风不免想起了当年的过往,不知不觉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准时起床,洗漱更衣之后,牵着马来到了龍城军的临时住所---并州校场,只见校场内三千龍城军早已整装待发,一见楚墨风到来纷纷行礼问好。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领着一众人向着袁天罡所在的街道走去。今日大门前依旧是车水马龙,此刻一众龍城军开来,原本安鸦雀无声的众人纷纷躁动起来,尽管是前来看相,但是无论你是百姓还是富商,亦或是有身份的人,见到一群官兵前来,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只见领队的张闯对着众人说到:“劳烦诸位暂且回去,今日我们贤王殿下有要事来询问,希望诸位不要让我们难做。” 随着张闯的话音一落,一众龍城军纷纷取出兵刃,缓缓地催马前行,众人见状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随即各自散去,而后楚墨风缓缓地策马来到了对方的大门口,朗声喊到:“大唐贤王楚墨风今日有要事询问,烦请府邸主人出来一见。” 话音一落只见一位仙风道骨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草民袁天罡见过贤王殿下,烦请殿下过府一叙。” 随即楚墨风翻身下马,对着张闯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当即低声喝到:“众人戒备。”而自己则是随着楚墨风进入了宅邸。 二人随着袁天罡来到正厅坐定,还未等袁天罡开口,楚墨风突然说到:“阁下的长生之术本王甚是不喜,如若人人都长生了,那么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本王今日前来,听闻阁下面相之术颇为了得,想着请阁下给本王看一看。” 袁天罡见状点了点头,将茶水端上之后,坐在了楚墨风的对面,仔细观望了楚墨风半晌,期间还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又是掐指演算几遍,当即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殿下的面相,请恕在下真的看不透,殿下应该不是当世之人,且不知有句话在下当讲不当讲?” “既然诚心来求,但说无妨。”楚墨风见状笑了笑,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只见袁天罡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到:“殿下面相中带着无尽的杀伐,方才在下推演一番,只能得知到贞观四年时,殿下会有一场劫难,如若躲过去日后定然一帆风顺,如若躲不过去则会连带着很多人陪着您身故,至于贞观四年之后的事情,在下实在是算不出来了。” 听完袁天罡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制止了一旁准备暴起揍人的张闯,语重心长地说到:“本王今日前来并不指望问出什么,而是有句话想要告诉你,大唐如今正在筹备与突厥一战,如若阁下的面相算学如此精妙,不妨前往长安,用您的方式多多鼓励陛下,让陛下坚定信念,只不过阁下的长生之术就不要告知陛下了,不知道阁下是否明白本王的意思?” 身为相面大师,袁天罡平生阅人无数,此番还是第一次遇到看不透的人,当即对楚墨风产生了好奇之心,而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即笑着说到:“不知殿下需要在下怎么做?” “你这处宅邸,本王按照市价双倍付给你,请你离开并州去往长安,并州乃是大唐的龙兴之地,本王定然不会让此地有任何异动。”望着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楚墨风当即附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对方眼中随即精光一闪,而后低呼一声,待楚墨风话音一落,随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在下谨遵殿下懿旨,明日在下就离开并州。” 谁也不知道楚墨风对袁天罡说了什么,直至袁天罡身故前也依旧没有流露出只言片语...... 有道是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巾帼军,报国为人民,且看长安城巾帼军招募完毕,再看训练场群雌粥粥逸事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七章 巾帼英烈 红颜美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奔赴并州成直面袁天罡,信手推演始终参不透神秘面相, 一番耳语道破天机,晓以大义劝君离去。这才引出楚墨风奔赴北地,窦婧妍沙场练兵。 听闻对方明日离开并州,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论相术推演,您的确是高人,但是您也知道,所以本王还是希望您能够尽心竭力为大唐效力,拜托了。”而后楚墨风起身对着袁天罡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随即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背影,袁天罡不由地长叹一声,而后朗声喊到:“来人啊,收拾一应细软,明日一早我启程前往长安。”随即将方才写在纸上的推演结果凑着一旁的蜡烛点燃,“高人?老夫算是什么高人啊?有你这个世外高人在,老夫只能算是个游方道士了。” 而就在此时,长安城内,时年二十五岁的原秦王府记室参军李淳风上书,对道士员外散骑郎傅仁均所著的《戊寅元历》提出十八条意见,引起时人重视。奏折很快呈交到李世民面前,随后李世民采纳了其中的七条意见,并下旨授他将仕郎,准入太史局供职。 此事于当日就通过游子传到了并州,并州方面迅速上报给楚墨风,望着纸条上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楚墨风脑海中思索了片刻,随即惊呼一声,这个李淳风生于前隋仁寿二年(公元602年),比自己小两岁,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尤其精通天文、历法、数学等。 李淳风的父亲李播,在隋朝时曾任县衙小吏,以秩卑不得志,弃官而为道士,颇有学问,自号黄冠子,注《老子》、撰方志图十卷、《天文大象赋》等。从小被誉为“神童”的李淳风在其父的影响下,博览群书,尤钟情于天文、地理、道家、阴阳之学。 武德二年(619年),时年十七岁的李淳风学艺有成回到家乡,经李世民的好友刘文静推荐,成为秦王府记室参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稚嫩的脸庞,楚墨风不免笑了笑,而后又想起了故友刘文静,心中不免有些落寞,随即唤来张闯,“稍后持我手书前往袁天罡府邸,告诉他到了长安之后可以去太史局找一个叫李淳风的,由他引荐入太史局任职。”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领命而去。解决了李世勣的麻烦,楚墨风突然想起,此番接连奔走北方各州,所到之处皆是会有不大不小的问题,由此可见现今的大唐还是有很多问题是没有浮出水面的,念及于此楚墨风决定此番回京之后,定要上书李世民派遣有贤德的大臣分散各地代天巡狩,政治清明才能让百姓安定,而百姓安定才能换来国家强盛。 第二日袁天罡依照约定启程离开并州,楚墨风等人得知前来相送,而并州城内的百姓得知袁天罡离去,纷纷前来送别,望着一众热情的百姓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龍城军,袁天罡站在马车上言辞诚恳地说到:“诸位的热情在下感激不尽,在下只是一个相面之人,此前与诸位所说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希望诸位能够安居乐业,多为大唐尽自己的一份力,只有咱们大唐强盛,诸位才能够财源广进幸福安康,告辞了诸位,咱们有缘京城再会。” 听了袁天罡这番话,楚墨风不由地在心中为其叫好,一番话说得在场百姓热血沸腾,这样的人不收归朝廷调用,留在民间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待袁天罡离开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都督府,一进门就看见李世勣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哎呀我的贤王殿下啊,您真是当时武侯啊,也不知道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说动那个袁天罡离开并州了,下官真是佩服万分啊。”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让他给本王看了看面相,随后诓了他一句本王是来自后世之人,就把他给唬住了。”只见楚墨风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到:“没想到这位袁大师竟然这么容易上当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勣先是一愣,而后竖起拇指诚恳地说到:“殿下您这一手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真是妙哉。” 谁知楚墨风似乎并没有接下李世勣这一句赞扬,而是面色凝重地说到:“不过他曾提及一件事,贞观四年本王会有一场劫难,按照本王的估计,定然会是与突厥大战,毕竟本王在战场的时日还是要多一些的,所以照此来看,咱们得提早做准备了。” 望着楚墨风凝重的表情,李世勣的面色也是有些凝重,毕竟对阵突厥乃是而今的重中之重,如若真按照袁天罡所说,那自现在开始,大唐各州府道就应该迅速转入战备状态,毕竟距离贞观四年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了,想到这李世勣点了点头说到:“小心无大错,既然如此,那并州这边需要做些什么?” “只要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全力备足粮草,加强兵员的招募力度和训练力度,并州乃是咱们大唐的龙兴之地,如若战事一起万万不能有失,所以懋公你的任务还是很重的。”思索了片刻之后,楚墨风先将自己心中的计划交待一番。 李世勣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既然这件事处理完了,那殿下是否在并州游玩几日再走?” 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本来准备在此地多逗留几日,但是袁天罡的话始终像是一根刺在本王心中横亘着,明日本王会奔赴北地巡查一番,而后就要回京了,京中组建了一支巾帼军,本王还要回去视察一番。” 李世勣深知整个大唐如若要排出一个最忙碌的人员名单,陛下李世民绝对是第一,而这位自认第三的话,就没有人敢认第二,尽管此人时年才二十有七,但是长年操劳和征战,也会让他在不经意间略显疲态,然而这种疲态仅仅是一闪即逝,或许此人身体内有使不完的力量,这也让当年秦王府一众人敬佩不已。 辞别了李世勣之后,楚墨风径直返回了府邸,没曾想一进门就有下人禀报,说是府上今日有访客,心中有些诧异的楚墨风,快步来到了正厅,只见童莺童燕姐妹二人此刻正聘聘婷婷地站在屋内,一见楚墨风到来赶忙上前施礼,楚墨风见状微微一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而后略带好奇地问到:“咱们不是约的五日之后吗?二位姑娘为何今日就来了?” “五日时间太长了,唯恐期间有变,我们姐妹二人今日就能来答复你。”身为姐姐的童莺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楚墨风,而一旁的妹妹童燕则是莞尔一笑说到:“我们找人查过了,当初建议陛下下旨对东宫旧人不予追究的那个人是你,所以说是你救了我们一命,为了报答你,以身相许就算了,我们答应你前往长安,加入巾帼军为国效力,怎么样?听完之后是不是很感动?” 望着面前长相并无二致的姐妹俩,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二人一眼,“还以为能够来个什么以身相许呢,看来本王是对自己的魅力期望过高了,不过你们能够决定加入巾帼军也是好的,本王在此谢过二位了。”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门外招呼一声,随后就有下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的上的红布揭开,只见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贯钱,外加一些金银制品。 突然看见一堆金银财帛出现在自己面前,童燕捂着嘴指着楚墨风说到:“我说贤王殿下,您不会是眼见以身相许不成,就改为钱财收买了吧?您这样可是让小女子很是为难的。”随即揪着一旁的童莺说到:“姐姐,姐姐怎么办?他要用钱财收买咱们,人家好为难呀。” “去去去,童燕姑娘你就别演了,话说你这一手太像本王麾下的顾贞儿了,日后应该介绍你们认识的。”楚墨风见状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而后笑着说到:“二位姑娘不要多想,这些是给二位的盘缠,希望二位不要嫌弃,另外二位到了长安之后,可以直接去贤王府找侧王妃窦婧妍,届时她会为二位安排的。” 童莺见状对着楚墨风拱了拱手,而后接过托盘笑着说到:“既然是殿下相赠,那我们姐妹二人就却之不恭了,咱们长安见。”说完拉着一旁还做花痴状的童燕离开了楚府。 待二人离去之后,楚墨风对着门外喊到:“张闯,吩咐下去,今夜好生休整一番,明日卯初时分咱们启程出发,向北地进发。”而后门外的张闯应了一声,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近而远传出。随即楚墨风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捧起茶壶,‘咕咚咕咚’地牛饮一番,“也不知道婧妍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就在楚墨风自隰州转道并州的时候,窦婧妍在长安城内已然度过了五日的招募时间,每一日都有人前来询问,然而真正决定投军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毕竟在此时的大唐,女子从军本就是一桩稀奇事,像当年平阳昭公主李秀宁手下的娘子军,以及后来娘子关的女兵,皆是因为当时天下大乱,很多人已然没有了活路,为了谋求生存,不得已才投身李秀宁麾下,这也造就了现今的娘子关守军。 原本目标是三千人至五千人,接连五日过去,窦婧妍这里仅仅招募了不到三百人,距离预期目标相差甚多,这让窦婧妍不免有些气馁,谁知就在第六日,自长安城外开来一支全数由女子组成的队伍,虽然未着盔甲未持兵刃,但是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这群人自春明门进入,递交了路引之后,径直向着窦婧妍设立在金光门外的新校场奔去。 这一日窦婧妍来到校场,发现前来排队询问的人寥寥无几,心中顿时有些落寞,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去,却看见一队人马整齐地走出金光门,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见此情景窦婧妍不免有些诧异,只见众人来到自己面前,为首一人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小女子李彩儿见过侧王妃殿下,得知殿下组建巾帼军,小女子与众位姐妹皆是自晋州而来,晋州方面河间郡王发下告示,待人数招满一千人之后才命令我们前来长安报到。” 听了李彩儿的话,窦婧妍抬头望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当即笑着说到:“既然如此长途跋涉定然很是辛苦,诸位先随本王妃的侍女前往校场内的营房安顿,届时热水饭食随后就供给,本王妃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而后众人在芊芊的带领下向着校场内的营房进发,窦婧妍则是面色兴奋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身后硕大的征兵告示,忿忿地说到:“这难道说除了河间郡王对征召一事大力支持,其余州府竟然对征召女兵一事不支持吗?殊不知一旦战事开启,举国上下全民皆兵,哎,如若长公主在就好了。” 或许是窦婧妍的一番抱怨被上天听到了,接连两日自大唐各府道陆续来了不少前来投奔之人,本以为长安城内不会有人前来,谁知就在第八日午时一过,竟然从金光门内再度走出一群人,看装扮皆是江湖人士,只见为首一人对着窦婧妍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到:“见过侧王妃殿下,我等皆是江湖各门各派挑选出来投军的,还望殿下能够收下我们。” 听闻对方皆是江湖人士,窦婧妍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这些江湖人士有个好处就是自身底子好,上手快,只要勤加练习能够迅速形成战力,随即窦婧妍将人安排至校场内。而后兴致冲冲地给楚墨风发了一份飞鸽传书,告知了这里的情况。 而就在楚墨风与袁天罡会晤那日,来到校场的窦婧妍堪堪整理好招募处的物件,就看见一队大约一千人的黑甲骑兵向着自己的方向开来,望着对方的黑衣黑甲,窦婧妍不免有些疑惑,这龍城军不是跟随楚墨风一路向北了吗?而且自己在金光门外这些日子,并没有看见城内的龍城军出城,那这些黑衣黑甲的人究竟是何人呢? 想到这窦婧妍翻身上马,策马来到那群黑甲骑兵面前,手掌一翻霸王弓赫然在手,随即抽出箭囊内的一支响箭,对着空中急速射去,瞬间一阵凄厉的响声穿透云霄,眼见前往突然跑来一名女子,而后射出了一支响箭,一众黑甲骑兵纷纷停止前进,为首的统领陈伦催马上前对着那名女子拱手说到:“敢问阁下是为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先报上你们的名号,长安城不欢迎不速之客,如若没有别的事请回吧?”窦婧妍心想你们这群家伙,不先报名号反而先问我,真是岂有此理。 眼见对方不予作答反而发问,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陈伦当即笑着说到:“我等乃是大唐贤王麾下天策军,收到贤王殿下指示赶赴京城,不知姑娘能够让出一条道?” 原来是天策军啊,但是天策军赵信那些人不是已经在娘子关了吗?这些应该就是他当初组建的第二支天策军了。不行,我得试试这些人的实力,如若能力出众,届时得留下几个人帮我训练那群‘大小姐们’。想到这窦婧妍微微一笑,望着对面的天策军说到:“让路不是不行,但是先要问问我手中的长弓是否答应。”话还未说完只见窦婧妍早已捻起两支箭矢,迅速张弓搭箭对着陈伦疾射而出。 眼见对方突然出手,陈伦当即长叹了一口气,随即信手掂起德胜钩上的长枪,迎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左右一拨,两支箭矢瞬间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高高飞去,正待陈伦有些得意之时,突然发现两支箭矢的背后,还有一支箭矢飞来,此刻再用兵刃格挡已然来不及,陈伦当即身子向后一仰,箭矢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而后陈伦信手一抄,将箭矢抓在手中。 只听对面传来一阵掌声,“不错不错,看来那个家伙训练出来的天策军的确有一手,只不过你们的贤王殿下此刻不在京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晋州河间郡王处,你们若是要寻他,估计得前往并州一带了。” 听闻楚墨风此刻不在京城,一众天策军不免有些气馁,但是听了对方的话,却又发觉对方似乎与贤王的关系不一般,陈伦当即对着窦婧妍行了一礼问到:“敢问阁下是?” “你猜猜看。”只见窦婧妍顽皮地一笑,饶有兴趣地望着陈伦说到:“只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 陈伦心想,这彼岸花的那几位自己都见过,没有擅长弓箭的啊,莫不是殿下又给彼岸花扩充人手了?想到这正准备开口回答,只见身旁一名同伴拽了拽陈伦的裙甲,而后低声说到:“你傻啊?咱们殿下身边能够用弓箭这么好的,只有侧王妃婧妍殿下一人啊,莫不是对面是侧王妃殿下?” 听到同伴的提示,陈伦当即心一横,对着窦婧妍拱手说到:“天策军天枪营统领陈伦,见过侧王妃婧妍殿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只见对面的窦婧妍大笑一声,而后催马上前笑着说到:“不错不错,看来脑子还算好使,本妃不会怪罪你们的。” 一听陈伦猜中了,身后一众天策军整齐划一地喊到:“属下等人见过侧王妃殿下。” 窦婧妍见状赶忙笑着回礼,而后有些忐忑地说到:“适逢殿下再组巾帼军,如若各位此时无事,本王妃希望诸位能够前往校场,帮助本妃训练一段时日,待殿下回京之后,本妃定当让诸位离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了窦婧妍的请求,众人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眼前这位是谁?那可是王妃啊,这枕头风的威力可是了不得,商朝的比干怎么死的?还不是枕头风吹死的。 眼见对方同意,窦婧妍当即引着一千天策军来到了校场,望着空无一人的校场,窦婧妍脸色不免有些难看,随即走到聚将鼓前,抄起鼓槌一顿敲打,沉闷的鼓声像是大锤一般,传到了此刻在营房内休息的女兵耳中,那些晋州方向来的人在李彩儿的带领下,迅速穿好装备,向着校场跑去,其余人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乱哄哄地向着校场跑去。 众人一阵鸡飞狗跳地来到校场上,赫然发现主将窦婧妍面色阴沉地站在点将台上,而台下一侧则是黑压压一片黑甲骑兵,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这些人。 看着乱哄哄前来的一众人,窦婧妍将鼓槌丢在一旁,站在点将台上大声喊到:“今日是本妃最后一次以侧王妃的口吻跟你们讲话,初次投军很多规矩还没有告诉你们,所以今日你们这般慌乱地前来,本妃不予以追究,但是从明日起,这里没有姐姐妹妹,没有草民殿下,你们是巾帼军的一员,而我是你们的主帅,届时请称呼我为窦将军。” 听了窦婧妍这番话,众人这才明白这位平素看似和善的王妃殿下,此刻真的是动怒了,只见窦婧妍指着场中那面绣着‘巾帼’二字的大旗说到:“世人都说女子不投军,而我要说的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大错特错,《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城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这便是女兵的雏形;而后西汉时期的起义军领袖吕母和迟昭平麾下皆是女兵;再说距离咱们近一些的,南北朝时期替父从军的花木兰都知道吧?包括本朝最出名的女将,也就是本妃曾经的主帅,平阳昭公主李秀宁殿下,当年也是带领着我们一群女子冲杀在战场之上,而今娘子关的守军依旧皆是女子组成,所以说,女子不是不能投军,我大唐未来势必与突厥有一场大战,届时事关生死存亡,我大唐应该全民皆兵。” 说到这窦婧妍顿了顿,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陛下同意组建新军,且赐名巾帼,寓意巾帼不让须眉,从明日起本妃会请这些天策军的将士训练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认真训练,要知道咱们的贤王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而后窦婧妍对着陈伦喊到:“陈统领,上来给她们讲些什么,算是给她们做一次练兵前的指导吧。” 陈伦见状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而后翻身下马走上点将台说到:“诸位姑娘,在下是天策军天枪营统领陈伦,曾跟随殿下南征北战,历经了数次险境,诸位所看到的我们这一千名天策军,其实很多已经不是原来那些人了,自天策府裁撤,我们受殿下指派,前往伊吾等地不断与突厥人交手,几年下来人员早已换了许多,但是我们依旧坚持在北地一带打击突厥人。” 此时台下李彩儿突然大声喊到:“为什么?” 只见陈伦苦笑一声说到:“因为我们在北地,见到太多惨烈的情景了,你们是否见过一名老妪因为跑得慢被前来劫掠的突厥人踩踏至死吗?你们是否见过像你们这等年纪的女子被突厥人抢去糟蹋至死吗?你们是否见过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被突厥人活活摔死吗?我们见过的太多太多了,杀了人抢了钱还不够,还要将房子都烧毁,这就是突厥人每年带给北地百姓的,然而北地的百姓依旧坚强的生存着,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咱们大唐有个贤明的陛下,有个嫉恶如仇的贤王殿下,只要他们在,受的这些苦遭的这些难,他们迟早会加倍还给突厥人的。” 说到这陈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后继续说到:“我不指望你们能够各个都成为长公主殿下和侧王妃殿下那般的存在,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作为一个整体,在将来的大战中能够出一份力,至少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咱们大唐。”话音一落陈伦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个天策军的军礼。 听了陈伦的一番话,台下众人表情各有不同,有惊诧,有愤恨,更多的则是泪眼婆娑,或许是陈伦的一番话,在众人心中燃起了一株小火苗,每个人再度望向窦婧妍的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且看楚墨风回京议事,李世民下旨布置,再看窦婧妍沙场练兵,天策军化身修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练兵场上 众生百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离开并州奔赴北地,窦婧妍坐镇长安招募士兵,校场内天策军慷慨陈词,旌旗下众新兵感慨万千。这才引出楚墨风返回京城着手布局,窦婧妍校场之内苦练新兵。 听完陈伦的话,在场一众女兵无不泪眼婆娑,更有甚者已然嚎啕大哭,望着眼前的场景,窦婧妍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百姓和军人的区别,或许是因为自己随军镇守娘子关的时候,对于陈伦提及的场景已然司空见惯了,渐渐地有些麻木了,甚至说自己见到的比起陈伦所提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战争。 想到这窦婧妍站在点将台上大声说到:“方才陈统领所提及的你们也听见了,日后一旦奔赴北地作战,你们会见到比这还要惨烈的,所以从明日起,本妃会留下这些天策军的将士们训练你们。”随后窦婧妍手持长弓指了指校场大门,“大门就在那里,训练期间如若你们谁坚持不了,尽可离去,但是我要说的是,既然你们当初决定走进这里,就应该明白,从军不是闺中嬉戏,战争不是针织女红,贤王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今日我把它送给你们,升官发财请寻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这里没有值得炫耀的军功,有的只有鲜血,你们的,敌人的,都听明白了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窦婧妍的话音一落,在场将近三千人竟无一人离开,而是齐声应和。这不免让窦婧妍感到一丝欣慰。随后窦婧妍命令众人回去休息整顿,以便迎接明日的训练。 返回府邸之后,一进门窦婧妍就将身上的披挂尽数除下,而后信步跑进自己的房内,“芊芊,芊芊,去准备两盆水,咱们好好地泡一泡脚,这忙碌了一天脚都酸了。” 话音一落窦婧妍并没有听到芊芊的回应,而是从门外传来了史寒霜的声音,“妹妹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回来就吵嚷着浑身酸痛。”随后就见房门被推开,史寒霜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一见史寒霜进门,窦婧妍赶忙起身施了一礼,“姐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妹妹好去接您啊。” 史寒霜缓缓地走到椅子前坐定,而后笑着说到:“无妨的,今日午时过后才回来的,府里的下人说妹妹去城外校场了,所以也就没差人去通知你。” 眼见府里的大高手回来了,窦婧妍当即双手一摊趴在桌子上喊到:“姐姐救我,这训练新军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差事啊。” 望着眼前满脸疲惫的窦婧妍,史寒霜赶忙转头吩咐门外的下人准备好沐浴香汤,而后走到窦婧妍身旁轻声说到:“你我都是一家人,估计今日你梓瑶姐姐也应该回来了,届时明日我喊上非烟等人一起陪你去校场如何?” 听到史寒霜的许诺,又得知柳非烟等人也会回来,方才垮塌在桌子上的窦婧妍,顿时恢复了元气,‘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握紧史寒霜的手,兴奋地说到:“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吗?” 只见史寒霜笑着打掉她的手,而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当然是真的了,你还是先好生休息吧。” 此时长安城东市酒肆内,米珊娜正与梓潼坐在二楼的单间内叙话,鉴于这段时间楚墨风不在府邸,且府内众人尽数外出,遂米珊娜和梓潼商议之后,告知史寒霜暂时搬回了酒肆内。 “听闻他又向陛下提议组建了新军,妹妹我总想着为他做些事,不如明日我就去投军吧?”端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梓潼随意摇晃着,杯中的葡萄美酒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异。 “投军?与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天天操练,妹妹你能受得了这种苦吗?”一身胡姬打扮的米珊娜望着面前一脸坚定的梓潼,眼眶忍不住开始渐渐地湿润。 “让姐姐担心了听闻这次组建的新军尽是由女子组成,领头的就是王府的侧王妃婧妍殿下。”晃动了许久之后,梓潼将杯中美酒尽数灌入口中,而后任由酒渍顺着嘴角流出,“我想好了,明日我就去城外校场投军的。” 从对方的话语中,米珊娜知道梓潼已然下定决心,随即叹了口气,将对方揽在怀中默不作声。与此同时龍城军驻地的牢房内,被关押了许久的凌霜此刻悠闲地坐在床上,数着墙上返潮的斑点,自从被关进了这里,一日三餐照常提供,且环境也不像真正的牢房一般脏乱不堪,至少床铺被褥都是新的,一身武艺也恢复的差不多,唯一感到无奈的就是从牢房门口到大门处皆有士兵把守,这让想越狱的凌霜每每都要咒骂一番。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只见牢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望着床上的凌霜施了一礼说到:“凌霜姑娘,殿下让在下带一句话给您,适逢朝廷组建巾帼军在即,以姑娘的一身武艺,何不投军搏一个好名声,如若姑娘同意,明日即可前往城外校场报到,如若姑娘还未想好,那只有请姑娘在这里再委屈一阵了,另外姑娘不要想着借着投军逃跑,殿下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且姑娘还是戴罪之身,望姑娘考虑一番,明日一早在下再来。” 说完这名男子转身离开了牢房,只听一阵锁链的颤动声传来,牢房门再度被锁上,而凌霜则是坐在床榻上,回味着方才男子那一番话。 是夜,长安东市酒肆内,米珊娜望着早已熟睡的梓潼,先是微微一笑,而后叹了口气,径直坐在一旁,轻手轻脚地帮她准备明日的行囊。 龍城军大牢内,凌霜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起了自己祖上的那一番话;我们凌家人,生是中原的人,死是中原的魂,凌家上下不论男女老幼,皆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想到这凌霜走到牢房门口,对着门外的守卫耳语了一番,后者随即向着大门外跑去。 而义宁坊贤王府邸内,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以及彼岸花等人尽数返回,随后正厅内早已摆上各式吃食,一时间贤王府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这要是让身为主人的楚墨风看见,又得忍不住大骂这群女人败家了,而此时楚墨风却行驶在前往云州的路上。 鉴于此刻云州以及临界的夏州皆不属于大唐下辖,故而楚墨风只能带着一众龍城军,趁着夜色赶路,一路飞驰终于在天明时分跑出了国境,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微风轻轻吹过,一股新鲜的气息迎面袭来。 似乎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随行的龍城军早已惊呆了,谁知楚墨风却是轻咳一声说到:“这里草长水美,适合放牧劳作,奈何那些突厥人却始终想着不劳而获,依靠掠夺来换取资源。” 伸手指着北面,楚墨风大声喊到:“北面的最深处就是所谓的突厥王庭,他们那些什么可汗啊,头领啊尽数躲藏在那里,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要踏破他们的王庭,将这些年他们施加在我们大唐百姓身上的苦难尽数还给他们。” 众人闻言当即高举兵刃仰天长啸,众人在楚墨风的带领下,沿着国境线巡视了一番,而后楚墨风突发奇想,带领众人从国境线进入了夏州地界,此刻夏州依旧在梁师都手中把持着,朝廷几欲劝降无果,梁师都本人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故而紧紧地抱着突厥的大腿,此前突厥南下渭水便是听取了梁师都建议。 一众龍城军在楚墨风的带领下,明目张胆地来到了所谓的梁师都的都城朔方,朔方城门眼见一大股唐朝骑兵前来,赶忙下令关闭四门,而后迅速上报给梁永隆帝梁师都。 得知大唐派兵前来,本想着出城送信召唤援军,谁知城门守将却将四门关闭,然而此举并没有错,这让梁师都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领着城内一众官员登上城墙。 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一众骑兵,梁师都大声喊到:“吾乃大梁永隆帝梁师都,不知城下是大唐哪位将军?今日来到我这朔方做什么?” “大唐贤王楚墨风。”只见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对着城头上的梁师都拱了拱手,而后笑着说到:“我说老梁,这么多年了还死撑着呢?你那突厥主子都快完了,你还不尽早打开城门归降朝廷,届时本王还能上奏陛下,念在态度良好,还能留你一命,不知老梁你意下如何?” 一句‘大唐贤王楚墨风’一出,城墙上下顿时无端刮起一阵妖风,这让城墙上的一众官员不免有些惊诧,只见梁师都手持宝剑指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小鬼头,当年在朔方与你擦肩而过,早知你有如此本事,当年不如在朔方杀了你为好,这样李世民和李渊也不会如此顺利地统一天下。今日你率大队前来,莫不是想以这区区三千人攻下朔方?恐怕你有些想多了。” 谁知楚墨风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对着梁师都说到:“老梁你还真是猜得不错,这本来呢,我还真想着用这三千人打一打试试,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你的好方法,这城内如若有想归顺朝廷的,大可前来长安找本王,本王照单全收,告辞了。”说完楚墨风一拨马头,从龍城军分开的缝隙中走去,而一众龍城军则是后队变前队,紧随楚墨风缓缓地离去。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梁师都气的将手中宝剑丢在地上破口大骂,“真是气死我了,这算什么?来了戏耍一番就走吗?莫不是他大唐现在没有什么事做了?” 一旁的几名武将见状纷纷上前喊到:“陛下受此大辱,身为人臣岂能冷眼旁观,恳请陛下准许我等出城将此贼擒获,以供陛下泄愤。” “算了,不必了,对方三千人,你们准备出动多少人?一万人?还是五万人?如若对方一路拖着打,届时并州的李世勣肯定会全力奔袭救援,况且对方是楚墨风,以少胜多历来是他的强项。”心中本想着将楚墨风抓回来泄愤,但是转念一想对方的名头可不是靠着吹嘘而来的,当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然而令梁师都没有想到的是,人群中随行的官员,在听完楚墨风的一番话之后,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一路向着长安方向奔袭,楚墨风对着一旁的张闯喊到:“此番回去,本王会建议陛下先行将梁师都铲除,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从夏州长驱直入奔赴北地了,届时龍城军作为这场战役的主力,好好打别让本王失望。” 听闻楚墨风又给自己这群人送来军功,张闯不免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听到楚墨风喊到:“本王将天策军从伊吾调回了,届时会分出一部分人用以训练新军,另一部分则是会用来训练你们,他们常年在边境与突厥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届时如若你们哪个敢不服从管理,直接给本王驱逐出龍城军,永世不得录用。” 张闯一听楚墨风准备让天策军前来指导龍城军,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虽然龍城军成军时间不短,但是大规模作战经验却是丝毫没有,想到这张闯笑着说到:“殿下您请放心,如若有不听指挥的,末将第一个将他拖出去。” 只是让楚墨风没有料到的是,一千天策军早已被窦婧妍以权谋私留在了城外的校场内,此刻校场内喊杀声震天,就在楚墨风向着北地奔袭的时候,梓潼、凌霜以及童莺童燕等人悉数来到了校场报到。 随后窦婧妍将所有人打乱次序重新整合,三千人按照一营一百五十人编了二十个营,分别由不同的教头带领训练,而梓潼、凌霜和童莺童燕则是被分在了同一个营,这一营皆是窦婧妍通过暗中观察挑选出来的,营号为一,带队的正是大唐贤王府正王妃史寒霜。 一百五十人被史寒霜分成了十列,此刻众人望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史寒霜,以及点将台上一身戎装的李玉湖、窦婧妍以及彼岸花小队们,眼神中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 队列内梓潼小心翼翼地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凌霜,而后低声说到:“哎,我叫梓潼,你叫什么名字?” “凌霜,怎么了?”听见有人喊自己,凌霜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而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听闻对方回答,梓潼正待再问些什么,却听见史寒霜在前面喊到:“诸位,在这里我们没有姐妹,只有袍泽,我也是彼岸花的一员,只不过我们彼岸花的主要任务是以小队为主进行破袭和暗杀,在现今的战争中,破袭和暗杀对于战争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从今日起,我会与彼岸花的诸位认真训练你们,将你们训练成真正适合战争的小队,但是这段训练过程会异常艰苦,如若你们之中有谁觉得无法坚持,随时可以向窦将军提出离去,唯有涅槃才能重生。” 史寒霜的一番话说完,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离开,随后就看见史寒霜诡异地一笑,指着偌大的校场喊到:“今日第一项任务,围着校场跑圈,速度点,最后二十人今日没有饭吃,快去。” 谁知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到:“这要跑多少圈啊?”话音刚落就见点将台上一名女子,先是向前跑了几步,而后脚下一蹬踩在点将台的栏杆上,随后借力向前一跃,整个人在空中滑行而过,准确地落在了方才问话的女子面前,只见这名女子冷冷地对着面前的人说到:“念在你们今日第一次训练,这一次就不予以追究,要知道你们现在是大唐军制体系下的一员,作为一名士兵,首要铁律就是服从命令,让你们向前就向前,让你们后撤就后撤,令行禁止如若都做不到,到了战场上只有送死的份。” 一番话说得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随后就见这名女子朗声说到:“我是彼岸花的柳非烟,你们可以称呼我柳教头,现在,按照方才的指令,跑圈去。” 随着柳非烟的大喝,众人纷纷开始围着校场跑了起来,一圈,两圈,五圈,十圈,起初众人还能排着整齐的队列,渐渐地开始有人掉队,直到第十圈开始,队伍已然越拉越长,这让场中见识过天策军训练的柳非烟等人不住地摇头,而史寒霜、李玉湖和窦婧妍相视一眼,随后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人群中的梓瑶始终咬着牙坚持着,自己也看见了,就连他的王妃们都前来训练自己这些人,而身为他的禁脔,一向好胜的梓潼又不想让别人看轻了自己,所以只能咬着牙坚持。 只见一旁的凌霜一边跑着一边不住地咒骂着,“什么狗屁彼岸花,练兵哪有一上来就开始跑步的?真不知道这些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凌霜的咒骂,梓潼大口地喘着气说到:“凌霜你别这么说,我听殿下说当初的天策军就是这样训练的。” “哼,他说的话你也信?”听闻有人提起楚墨风,凌霜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张贱兮兮的面孔。 而始终像两只欢脱的小鹿一般的童莺和童燕,则是轻松惬意地向前跑着,“姐姐,那个家伙这些练兵的方法从哪里学的?” “谁知道呢?”听到自己妹妹问话,童莺瞥了一眼点将台上的彼岸花诸人,而后心有余悸地说到:“当年幸好没有与这群人正面交锋,别人不说,你看那位正王妃殿下,莫要觉得她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就以为好相与,人家可是峨眉青莲师太座下亲传弟子,峨眉青璃女侠知道吧?那可是与咱们师傅一个辈分的,而这位则是与青璃一个辈分,可想而知对方的武艺有多好吧。” “管他呢,人家又不想进府当什么侧王妃,只不过承诺了要投军,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童燕闻言瞥了一眼史寒霜,而后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 直至跑到第十五圈,那些平素有武艺傍身的还依旧能坚持下来,其余那些人则是将队伍越拉越长,点将台上史寒霜等人似乎依然商议结束,只听史寒霜大喊一声:“全体集合,速速按照之前的队列站好。” 一声‘集合’此时宛如天籁之音传入众人耳中,随即就见所有人颤颤巍巍地来到了点将台前,尽管依然站好,但是人群中仍有人不停地俯下身子喘着粗气。 望着面前这些气喘吁吁的女子,史寒霜不免想起了自己练功的样子,而后面色一暖轻声说到:“你们都很不错,至少这一趟没有一个人瘫在原地,你们的坚持让我感到欣慰,所以今日我不准备惩罚你们,稍事休息之后,会有天策军的统领前来,传授你们马术,这马匹日后会是你们最好的伙伴,所以希望你们认真学习。” 只听柳非烟一声‘原地休息’,一众人皆是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揉捏着早已酸痛的双腿。 点将台上,李玉湖望着下面这些娇嫩的花朵,秀眉一蹙说到:“姐姐妹妹们,你们说如若按照当年训练彼岸花的方式训练,能够有效吗?” 谁知史寒霜却是摇了摇头说到:“凤儿你想左了,其实彼岸花这些人原本都是有武艺在身,设伏、下毒、盗取、劫人、暗杀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就像箐箐,当年也是认认真真地跟着罗刹姐学了很久的下毒手法,如若按照这样的话,估计会耽误殿下的计划的。” 提起陈箐箐,众人心中无不为之难过,而后就听见窦婧妍说到:“其实训练一事,归根结底咱们算是外行,如若此刻殿下在就好了。” 李玉湖则是看了一眼正在传授马术的天策军士兵,而后缓缓地说到:“为今之计只能是先依靠天策军进行训练了,等到殿下回来,说不定就能有解决的办法了。” 一日的训练于申初时分结束,伙房早就备好了吃食,而营房内也备足了热水,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草草地吃了过了饭,简单地洗漱一番之后,纷纷倒在床上闷头睡去。 而此刻楚墨风依旧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府邸内一众人也是匆忙用过饭,各自洗漱一番之后回房开始休息...... 俗话说负隅反抗必将遭到报应,且看李世民下旨剿灭梁师都,再看龍城军出征一战显神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启禀灭夏 龍城初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造访朔州,梁师傅城头呵斥,窦婧妍训练新军,史寒霜校场发威,这才引出楚墨风上书建议发兵,李世民首肯挥师北伐。 就在校场这边热火朝天的训练时,楚墨风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日后返回了长安,自春明门进入长安,楚墨风便得知了金光门外校场的事情,原本就打算将天策军暂时充作教头,谁知阴差阳错窦婧妍却先自己一步公器私用了,想到这楚墨风不免有些佩服窦婧妍的胆识。 按照惯例天策军除了会听从自己的直接调遣之外,就连彼岸花等人前去调兵,如若不出示腰牌,也是调动不走一兵一卒的,也不知道窦婧妍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这群骄兵悍将乖乖地在校场授课。 不过转念一想,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剿灭梁师都一事现在是迫在眉睫,每次想起突厥南下都是经过夏州进入中原腹地,楚墨风心中就是一阵愤恨,奈何朔方城经过梁师都这些年的修葺,早已像是一个乌龟壳一般坚固,如若想要凭借快马轻骑攻下朔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此番楚墨风造访朔方,却是在无意间发现了朔方防守上的一个漏洞,如若运用妥当,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念及于此楚墨风解散了龍城军之后,迅速回到了府邸,在花灵儿和莫梓瑶惊诧的目光中,迅速梳洗打扮一番,而后转身离开了府邸,策马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此时早朝才结束,楚墨风信手推开太极殿的大门,只见一众官员还聚在殿内不曾离去,一见到楚墨风到来,纷纷拱手示意,而方才转向后殿的王德,听到殿内骚动,随即转身瞥了一眼,而后加快脚步去追赶李世民。 散朝后的李世民正准备前往东宫检查一番太子的研习,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的王德不见了踪影,随即停下脚步四处寻找起来,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世民转过身望着匆忙跑来的王德,笑着说到:“你这个老东西去哪里了?让朕在此好找一通,莫不是嘴馋偷着去吃东西了?” 只见王德地虎一声,而后一脸委屈地对李世民说到:“陛下,您这样说可是冤死老奴了,老奴如若想吃什么,只要陛下应允,老奴什么东西吃不到呢?为何要去偷吃呢?” 李世民闻言不由地有些诧异,平素王德都是紧随左右不曾离开,却不知今日竟然一反常态,“你这老东西,那为何将朕丢在这不管了?莫不是去拿污秽之地了?”谁知王德先是笑了笑,而后对着李世民低声耳语一番,后者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朗声说到:“传朕口谕,摆驾御书房,请贤王殿下前来叙话。” 王德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向着太极殿的大厅内跑去,径直来到楚墨风面前,王德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陛下传召殿下前往御书房叙话,烦请殿下随老奴前来。” 紧随王德一路向着御书房走去,只听王德低声说到:“不知殿下此番游历感觉如何?” “北地一带形势依旧很严峻,此番出游也发现了许多值得注意的问题。”像是闲聊家常一般,楚墨风一边走一边与王德说着。 来到御书房门口,王德靠近门边低声喊到:“启禀陛下,贤王殿下已经到了。” 只听门内李世民喊了一声‘宣’,随后王德信手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楚墨风见状对着王德点了点头,而后信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李世民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怎么样,此番出游还算玩的舒心吗?” “陛下您可别提了,好似臣弟就是个惹事精一样,走到一个州府就能遇到一些事情。”回想起此番出游的过程,楚墨风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此番返程之时,臣弟突发奇想去了一趟朔方,这才发现原来梁师都那小子竟然还悠闲地活着,莫不是陛下不准备征讨了?” “你以为朕不想将这块失地收回吗?”听到梁师都三个字,李世民突然不顾帝王形象地啐了一口,而后忿忿地说到:“这朔方乃至云州,历经这么些年,早已被梁师都经营的像是铁桶一般,如若大军压境,或许还没抵达朔方,对方就会收到消息了,届时强行攻城,四周皆是对方的援兵,那我大唐将士岂不是要枉费生命?”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突然诡异地一笑,而后凑到李世民面前低声说到:“然也,有些事情陛下想左了。其实要想拿下梁师都,还是有方法的,只不过耗费时日有些长,但是却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看着楚墨风那诡异地一笑,李世民心知梁师都这根横亘在心头的芒刺终于可以拔除了,当即点了点头示意楚墨风继续说下去,只见楚墨风站在书房内的悬挂的地图前,指着夏州的位置说到:“不知道陛下是否见过蚕吃桑叶?这蚕在吃桑叶的时候,总是先将周围那些坚硬的部分吃掉,随后再一点点地啃食中间最鲜嫩的部分,这在民间称之为蚕食,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将夏州境内梁师都所有的援兵拔除,而后在将朔方团团围住,届时无需攻城,单凭拖延时间也能将其耗死,同时咱们还可以通过分化拉拢的方式,总有几个不想随着梁师都去死的。” “你大爷的你这些馊主意都是怎么想到的?”听完楚墨风的一番讲解,李世民突然伸手捶了对方一拳,猝不及防之余楚墨风险些扑在地图上,而后就见李世民一脸兴奋地说到:“不错,此计不错,待明日早朝时朕与诸位将军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随后楚墨风话锋一转,缓缓地说到:“陛下,臣弟此番在并州见到了一个相术大师,他告诉臣弟,到贞观四年的时候,臣弟会有一场大劫难,臣弟思索了许久,觉得他所提及的应该就是突厥南侵,所以说此番臣弟回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提醒陛下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望着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形象,面色凝重的楚墨风,李世民心中顿时一咯噔,心想这是什么破相术大师,算点好听的说不成吗?如若楚墨风真有什么闪失,那对面的突厥人定然会欣喜万分,毕竟楚墨风这军神的称号可是给予了对方一定的震慑力,想到这李世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如今咱们大唐兵多将广,届时朕派李靖等人出征突厥,你就留下京城与朕待在一起,朕倒要看看你不上战场还会出什么事。” 李世民的一番话让楚墨风感动不已,然而真的到了迫在眉睫之时,也由不得楚墨风不率军出征,毕竟这是关系到大唐生死存亡的战争,稍有一点闪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过楚墨风转念一想,此刻却不能让李世民产生任何退缩之意,随即笑着对李世民说到:“那届时臣弟就全听陛下的安排。” 此时距离贞观元年结束仅剩不到半月,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派真珠统俟斤与高平王李道立来到长安,献上一万钉宝钿金带、五千匹马,准备迎娶大唐公主。 然而颉利可汗不希望大唐与统叶护和亲,一旦二人联姻,势必会对颉利可汗一方造成严重的影响,故而颉利可汗几次派兵侵扰,又派人对统叶护说:“你要是迎娶大唐公主,必须从我们的领土经过。”统叶护深为忧虑,最后没有成婚,忿忿地离开了长安,临行前楚墨风前来送行,拉着统叶护的手低声说到:“可汗不必气馁,待你我两方联手消灭了颉利之后,本王保证将大唐最漂亮的公主送到您的王庭去。” 统叶护深知面前这位可是在大唐地位仅次于皇帝陛下的存在,当即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贤王殿下这一番话,真是让统叶护信心倍增,成,届时一旦开战,殿下只要有需要,西突厥十万铁骑随时可以支援殿下。” 满怀着憧憬和希望的统叶护迅速离开了大唐,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楚墨风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大爷的还想娶我们大唐的公主,本王没有去你们突厥抓两个突厥公主回来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说完一拨马头,转身向着自己家的府邸走去。 贞观元年就在一种祥和的氛围中悄然度过,或许是因为这是李世民第一年亲政,故而今年两仪殿的宴会举办的颇为隆重,赴宴之时一种皇亲国戚的子嗣见到楚墨风到来,竟然集体列成一队,恭恭敬敬地等着楚墨风先行进入大殿,这让前来赴宴的众人不免有些惊讶,殊不知经过这些年对长安亲贵子弟的‘改造’,以往在前隋甚至是南北朝时期发生那些脏事,在贞观年间竟然没有发生一起,这样长安的百姓也是十分好奇,还以为是那些亲贵子弟都一心向善了,谁曾想全是碍于楚墨风的淫威之下。 曾经有一个将军的儿子,平素喜好圈养一些大型猎犬,每每会放出来在街上肆意扑人,楚墨风得知之后,每日不辞辛劳地守在对方府邸门外,但凡有猎犬出来,尽数被楚墨风击杀带走,而后第二日对方都会收到一锅浓郁的狗肉汤,时间一长这位将军以为是有人故意给自己难堪,私下打听之后,随即责令其子将府内的猎犬尽数放生,而后又将自己的儿子送入龍城军中训练,这才算是平息了事端。 时间转眼间来到了贞观二年(公元629年),春季,正月辛亥日(初三),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离职。当时有人上密表称长孙无忌权力过大,荣宠太盛,李世民将密表拿给长孙无忌看,“朕对你丝毫不怀疑,假如各有所闻而不说,则君臣的想法便不能沟通。” 随后李世民又召集百官对他们说:“朕的儿子均年幼,所以视无忌如亲子一般,不是其他人所能离间的。曾经还有人上表朕,称贤王殿下权势过大,唯恐日后太子登基受到影响,其实不然,朕与贤王乃是亲兄弟一般,况且当年太上皇收其为义子,目的就是为了让贤王能够辅佐朕,且现在太子承乾身边也有贤王世子在辅佐,朕曾与贤王决定,待太子登基之日,朕与贤王均要远离朝政,安度晚年。” 然而长孙无忌却自己担心富贵至极会带来灾祸,一再请求让位,长孙皇后也尽力为他请求,眼见对方执意如此,李世民无奈之下只得准许离职,遂改封为开府仪同三司。 三月甲子日(十七日),适逢关内地区大旱饥荒,百姓多卖儿卖女换取食物。关内各府道游子站徐苏将消息上报至长安,收到消息的楚墨风一方面下令受灾各府道的商号先行组织赈济灾民,随即将消息上奏给李世民,与此同时受灾府道的奏折也传到了京城。 己巳日(二十二日),李世民命令拿出皇宫府库中的金银财物赎回被变卖的子女们,送还给他们的父母。 而后庚午日(二十三日),朝廷下诏令说因为上一年连绵大雨,今年又遇旱、蝗灾害,因此大赦天下。诏令大略说道:“假如让五谷丰登、天下安宁,即使将灾害移到朕身上来保全百姓也心甘情愿,毫不吝惜。”百姓得知诏令内容后无不感恩戴德,所幸不久旱区天降喜雨,百姓大为高兴。 夏季,四月,己卯(初三),朝廷下诏说:“隋朝末年天下大乱,造成饥荒,尸骨遍野,使人触目伤悲,命令各地官府掩埋尸骨。” 适逢丙申日(二十日),契丹族首领率领所辖部落投降唐朝。得知消息的颉利可汗派使臣来到大唐,请求用梁师都来换回契丹部族 朝堂之上李世民对突厥使臣说:“契丹族与你们突厥是不同的种族,现在来归顺我大唐,你们有什么理由讨还!梁师都本是中原汉人,侵占我大唐土地,欺压我大唐百姓,突厥接受他并加以庇护,大唐兴兵讨伐梁师都,你们总出兵救援,梁氏已如鱼游釜中,早晚要被我们消灭。即使一时消灭不掉,也不会用归降的契丹百姓去换他。”眼见大唐态度如此强硬,突厥使者随即甩袖而去。 听闻对方想用梁师都来交换契丹人,朝堂之上的楚墨风不免冷笑了一声,在此之前,李世民得悉突厥内部争斗政局混乱,早已不能够庇护梁师都,曾寄书信晓谕劝他归降,奈何梁师都执意不从。 按照楚墨风提出的计划,李世民派夏州都督府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设法对付他,刘旻等人多次派遣轻骑兵践踏梁氏占据区的土地禾苗,又常使反间计,离间其君臣,其国势渐衰,投降唐朝的人接踵而至。 而就在不久之前梁氏手下名将李正宝等密谋将梁氏抓起来,不料事情败露,为了保住性命李正宝等人投奔唐朝,从此梁氏内部上下更加互相猜忌。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刘旻等知道时机已到,上表请求派兵出击。 李世民遂派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率兵进攻,而在长安按奈不住的楚墨风,则是向李世民提议,由自己率领五千龍城军一并出征,拗不过楚墨风的李世民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楚墨风的请求,为了保险起见又让刘旻等据守朔方东城进逼梁氏。 收到消息的梁师都随即向颉利可汗求援,此刻适逢突厥内部争斗不断,本想着抛开梁师都不管,然而颉利可汗却不忍心失去夏州这个南侵的捷径,无奈之下只好派兵给梁师都,梁师都带突厥兵到了朔方东城下,刘兰成偃旗息鼓按兵不动。梁氏半夜逃跑,刘兰成追击大败梁氏。 为了避免梁师都陨落,突厥征调大批兵力救援梁氏,柴绍等率兵马走到离朔方数十里的地方开始扎营,静候突厥人的到来。 谁知随军而出的楚墨风早已率领五千龍城军一骑当先,向着突厥人驶来的方向飞速而去,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背影,柴绍不免暗自腹诽,这个疯子,一听说打突厥瞬间铆足了劲,平素行军时一副懒散的模样,没想到去在这等着呢。 一番短途奔袭之后,龍城军与突厥兵相遇,望着对面黑压压的骑兵,前来救援的突厥士兵心中隐隐有些害怕,要知道在突厥内部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若你遇到大唐的士兵,先不要贸然攻击,看看对方铠甲的颜色,再看看对方亮出的旗号,如若只是一般的守备军,请奋勇向前;如若遇到灭字旗,那么请你有多快就逃多快。 望着对面迟迟不敢上前的突厥兵,楚墨风忍不住对张闯说到:“看见没,把咱们当成是天策军了,但是你们不是天策军,你们的名号叫龍城军,这是陛下赐的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记住本王今日的话。” 随后楚墨风整个人站在马背上,手中灭世一出,指着对面的突厥人说到:“所谓龍城,其寓意是但使龍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何人是胡马?你们面前的敌人就是胡马,何人是龍城飞将?你们就是大唐的龍城飞将,所以听我命令,龍城军出击。” 一番话将众人心中的热血瞬间点燃,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众人在楚墨风的带领下向着对面的突厥兵冲去,眼见敌军冲了上来,却发现对方的旗号是龍城不是灭字,一众突厥兵仿佛看见了大把的军功在向着自己招手,而后也催动胯下骏马向着龍城军冲去。 双方普一接触突厥人就发现情况不对,以往与天策军交手的经历是对方在一轮箭雨的掩护下开始冲锋,以重兵器撕开战阵之后奋力拼杀,直至收割结束。 而今日的这支队伍,并没有漫天的箭雨,反而是以一种长长的刀作为开路先锋,待双方接触的瞬间,前排的人迅速竖握长刀,对着己方刺来,而其身后的人则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负责掩护,令人感到发指的是,对方的圆盾内似乎也藏有利刃,只见其中一名士兵,右手的刀格挡住一名突厥兵的弯刀,谁知左手的圆度突然在对方的面前一划,只见一道血线在突厥士兵的咽喉处显现。 本以为对方不会有弓箭手,谁知对方的弓箭手并不像天策军的弓箭手一般,而是四处游走不停地抽冷子击杀目标,见此情景突厥士兵也与之对射起来。 双方不断有人受伤倒地,令突厥人感到惊讶的是,对方身上的铠甲竟然与天策军的一模一样,如若不是伤到要害部位,基本上不能够击杀对方,此时一众突厥人才反应过来,人群中那个一身全身铠,挥舞着两柄铁锏的人,不正是天策军的主将楚墨风吗?想到这残余的突厥人顿时丧失了斗志,调转马头拼命地向后跑去,眼见对方逃窜,一众龍城军一面策马追赶,一面开始上演了箭术比拼,一番追逐击杀了大量敌军。 眼见梁师都的援兵被击退,楚墨风随即下令柴绍等人包围朔方城。得知楚墨风在大唐出征的序列,唯恐天策军在一旁埋伏,突厥兵竟然不敢前去救援,接连围困五日,朔方城中粮绝。壬寅日(二十六日),在楚墨风不遗余力的攻心战术之下,梁师都的堂弟梁洛仁趁乱杀死梁师都,随后打开城门献城投降,随后唐朝以该地建夏州。 这一战尽管只是一场简单的战役,龍城军并没有太出彩的表现,但是在突厥一方却产生了巨大的波澜,侥幸逃回的突厥兵上报颉利可汗,称大唐贤王又训练出一支不亚于天策军的部队,其名曰龍城。 大军班师回朝,李世民照例进行封赏,谁知楚墨风却替龍城军辞掉了封赏,这样一众将领颇为不解,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五千对一万,占据了兵刃地利的优势,竟然还能有损伤,这奖励臣弟是没有脸领的,还是尽数赏给柴将军等人吧。” 一听楚墨风的话一众将领纷纷在心中咒骂到,你大爷的,拐着弯骂人也没见过这样的,什么叫五千对一万还有损伤?你贤王当自己的兵是神吗?但是转念一想,对方的这个治军思路却是可取的,当即也就不再做声。望着一脸愤恨的楚墨风,李世民不禁也笑了起来...... 俗话说历经涅槃方能浴火重生,且看沙场练兵已严为本,再看女儿心事苦中作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章 军规军纪 军中闲话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上书申请灭夏,龍城军随行初次应战,梁师都授首,朔方城回归,这才引出楚墨风校场练兵,巾帼军雏形已现。 拒绝了李世民的封赏,下朝之后楚墨风一路打马飞奔来到了龍城军的驻地,此刻薛云带领龍城军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训练,一见楚墨风到来,众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这让原本就有些怒气的楚墨风,瞬间火气消了不少。 走进驻地公所内,楚墨风差人将高治平唤来,随后望着手中的纸条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一声‘报告’将楚墨风从思绪中拉回,随即楚墨风整了整衣衫,将手中的纸条凑到蜡烛上缓缓地点燃,而后正襟危坐地说到:“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龍城军第四营统领高治平缓缓地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楚墨风面前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龍城军副帅薛云应殿下召唤前来,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抬手示意薛云起身落座,楚墨风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当初龍城军开始组建的时候,此人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随着这些年的训练和杀伐,现在的高治平像是一柄藏起了锋芒的长枪,腰杆笔直面色坚毅。 望着面前这个或许还与自己能扯上关系的同族,楚墨风心中不免思绪万千,然而被楚墨风如此直勾勾地盯着,时间一长高治平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殿下为何如此盯着属下,莫不是属下今日未整理好仪表?” “治平啊,这么多年了咱们也没有好好聊聊,今日得空本王想与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望着一脸疑惑的高治平,楚墨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些柔和,“不知治平你出来参军,蓚县老家的父母可否知道?” 听闻上官提及自己的父母,高治平顿时一阵语塞,自己乃是偷着跑出来从军的,因为听闻已故的高熲大人的小公子高文成,似乎也在长安投军,高治平此番前来一是为了寻找高文成,二是因为自己曾经游历易州时,曾在城中见过一名女子,当时一见便有一种一目倾心的感觉,谁知待高治平日后再去寻找时,却被告知女子已然来到了长安,随即高治平便决定前往长安,先投军再寻人,此刻被楚墨风问起,高治平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投军入伍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百善孝为先,如若父母尚不知情,你这个兵本王可是不好收的。”想起纸条上关于高治平的信息,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自大唐立国至今,其他将领麾下的人,本王无权干涉,但是天策军、龍城军以及新组建的巾帼军,在招收人员之初,有两条铁律是必须要服从的,第一、投军一事必须得到父母的许可;第二、家中独子不能投军,兄弟二人投军者兄留弟走,不知这两条铁律你是否遵守了?” 听楚墨风这么一说,高治平当即知道定然是家中常年寻不到自己,便差人来京城打听了,只不过为何这位贤王殿下竟然能够得到消息,想到这高治平起身对着楚墨风下跪说到:“启禀殿下,属下的确没有遵守铁律,属下前来投军乃是偷瞒着家人来的,不过属下的确有个弟弟尚在家中,弟弟的名字叫做......” 话还未说完只见楚墨风接过话头笑着说到:“你的弟弟名叫高治安,今年二十有五,今年准备进京参加科举考试,本王说的没错吧?你父亲高静河,蓚县人,鲜卑族,原是前隋博陵郡郡守,后因感叹朝政昏庸,遂辞官回乡经商,你母亲高林氏,本是博陵郡大户人家,后与你父亲相识成亲,现与你父亲一同在蓚县居住,这些本王说的没错吧?” 眼见楚墨风将自己的家庭信息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高治平当即心头一惊,而后起身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不知殿下此言何意?莫不是您是前隋之人,此番是来寻末将晦气的?” 望着面前的高治平如此激动的神情,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按在刀柄的右手,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莫要激动,莫要激动,说句实在话,单凭你腰间那柄刀,本王就是赤手空拳也能够轻易击杀你,你仔细想想如若本王要找你晦气,为何不在校场之上直接让薛副帅将你拿下呢?” 仔细回味了一番楚墨风的话,高治平心想说的也是,不过这位爷今日究竟又是为何呢?正在纳闷之际,只见楚墨风指着大门口说到:“你先看看谁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对着楚墨风大吼,“我这今日还有两桩买卖要谈,谈不拢又得再去寻别家了,最近这皇室生意不好做,关中大旱陛下下旨减少了一成的采买。” “去去去,咱们兄弟几人多久没见了?今年大年夜吃饭的时候你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谁知楚墨风像是没有听到对方抱怨一般,一脸不屑地说到:“你以为我不知道,皇室的采买人哪有去外边自己联系的,那些城内的商人恨不得把你府邸的门槛都踩烂了,你知道别人现在怎么评论你吗?说你高弘毅眼光高,寻常人都入不得你的府邸,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采买人是不是不想做了?此等评论如若传到陛下耳中,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位高易摆谱,高氏一族随着当初被打压沉寂了许久,直至现今因为楚墨风在大唐的地位日益稳固,身为皇室采买人的高弘毅行事上也会有些孟浪,这一切皆有长安的游子汇报给楚墨风,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敲打他一番,今日借着高治平这件事,楚墨风还是要提点提点高弘毅,免得日后身陷囹圄之时才悔不当初。 听了楚墨风的话,高弘毅当即面色羞愧地点了点头,“小弟教训的是,兄长我知道了,不知今日将我喊到这里所谓何事?” 只见楚墨风指着一旁一脸惊诧的高治平说到:“兄长可认识此人?” 转头望着高治平,高弘毅端详了许久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地问到:“你是不是静河叔父府上的治平小弟?” 突然看见一个蓚县的同族,高治平当即走到高弘毅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治平见过弘毅兄长,一别多年弘毅兄长依然是神采奕奕,不知表仁兄长是否安好?文成兄长呢?您有没有他的消息?” 高弘毅伸手将对方扶起,而后笑着说到:“你表仁兄长现在朝内做秘书少监,何时能够升官还得问问你们大帅,至于你文成兄长......”说到这高弘毅面色一苦,长叹了一口气,“自从我们将他寻回之后,你文成兄长因为思念家父,已然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平日需要人随身服侍,深知连出恭之事都不能自理,这也是......” 听到高弘毅描述的高文成的惨状,高治平不免心中一阵难过,谁知一旁的楚墨风突然对着高弘毅开口大骂,“高弘毅,你老小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用不用让梓瑶给你扎几针?哪有这么咒你亲弟弟的,小爷我哪里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了?要是出恭需要人服侍,我一定溺到你头上。” 只见高弘毅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楚墨风说到:“治平小弟啊,你文成兄长看起来像不像是疯疯癫癫模样,我没有说错吧?” 先是看了看身旁大笑不止的高弘毅,而后又转头望了望一脸怒气的楚墨风,一时间高治平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见此情景楚墨风没好气地说到:“别瞎琢磨了,本王就是高文成,高熲大人的小儿子。” 像是不确定一般,高治平转头看了一眼高弘毅,见对方点头肯定,当即眼圈一红对着楚墨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稽首礼说到:“文成兄长在上,请受小弟治平一拜。” “起来吧,蓚县的儿郎不随意跪拜的。”楚墨风见状抬了抬手,而后饶有兴趣地说到:“你小子很有意思啊,竟然敢瞒着父母来京城投军,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多久?”一旁的高弘毅听见楚墨风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趣,一脸疑惑地望着高治平,大有一种你要是解释不通就将你送回老家的架势。 眼见二人围上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高治平面色有些为难地说到:“好叫二位兄长知晓,非是小弟不肯告知父母,只是因为父母对咱们大唐始终不信任,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前隋那些事,他们这种心态小弟也能理解,但是男儿志在四方,报效国家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咱们蓚县自古就人才辈出,治平岂有畏缩不前的道理。” 这番话听得楚墨风和高弘毅皆是忍不住地点头,随后楚墨风笑着说到:“你父母那边我去说明,届时本王也会亮明身份,估计就能打消二老的顾虑,不过,你小子是不是来长安还有别的事情,听闻你每日训练结束就出营在街上闲逛,莫不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说出来本王和你弘毅兄长替你作保就是。” 眼见此事瞒不住,高治平只好将易州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有些扭捏地说到:“虽然小弟不知那姑娘叫什么,但是小弟知道那姑娘右眼角有颗痣。” 高弘毅闻言转头望着楚墨风说到:“你看待明日起我动用我这边的关系找一找,或许能够找到呢。” 谁知楚墨风面色有些难看地说到:“别找了,我知道人在哪里,明日我带你去就是了,如若没猜错,你说的应该是梓潼姑娘,人现在在巾帼军大营里呢。” 得知佳人行踪,高治平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房间,待高治平走后,高弘毅望着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小弟,此中莫不是还有什么关窍?” 随后楚墨风将易州之事说了出来,听完之后高弘毅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儿女之情最是讳莫如深,这种事只能听天命了。我先走回去了,待你得空记得去我那一趟,上次你让军械局仿制的可分离的长枪已经做好了,第一支样品在我这里,你抽时间来查验一番,如若没有问题就可以大批生产了。” 楚墨风点了点头,起身将高弘毅送出了门外,随后坐在椅子上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巾帼军,巾帼军啊。 金光门外校场内,历经了半年的严苛训练,原本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此刻已然脱胎换骨,身披铠甲手持兵刃,在教头的呼喊声中操练的有模有样,场内唯一不协调的画面便是在一个角落内,一群扛着粗壮的树干涉水行走的女子们,两旁接驳完整的水龙,此刻正对着中间那些行走的女子不停地喷水,接踵而至的水流不停地冲刷着身上和脸上的汗水,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擦拭的冲动,然而一旁手持木棍的教头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的行动,十名女子为一组扛着粗大的树干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着,期间如若谁的动作慢了,教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棍子,被抽中的位置在水流的刺激下瞬间将痛感加倍,然而这些女子依旧不敢言语,只听教头在一旁大声的呵斥着:“动作这么慢,如若到了战场上,你的马没有了,你是准备停下来任由突厥人糟蹋吗?如若你们抱着这样的思想,那明日我就上报殿下,将你们现在就送到突厥人那里,都给我加快速度。” 望着面色凶狠的教头,众人当即贝齿紧咬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站在点将台上的窦婧妍,望着那群正在接受严苛训练的女子,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忍之心,然而此时已然是贞观二年(公元629年)五月,距离楚墨风所谓的贞观四年已不足一年半了,届时大战到来巾帼军如若依旧无法成型,势必无法给战争添加助力,想到这窦婧妍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将心中那一丝不忍强行压抑住,而后对着场上大声喊到:“下月初全军考核,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希望各位认真对待,届时胜有奖败有罚,本将军与贤王殿下会亲自评判。” 听了窦婧妍的话,众人心中先是一惊,而后赶忙调整好心态认真地开始训练,此时梓潼这队人的抗木头训练已然结束,正待坐下来喘口气,只听教头大喊一声:“都别闲着了,赶紧进行下一项,所有人随我来。”众人闻言赶忙起身,三三两两搀扶着,随着教头来到了下一项训练场地,只见众人面前依旧是一个泥坑,泥坑之上挂着一排网子,教头指着面前这个东西说到:“战场上如若你的面前只有一个这样的缝隙,身后是源源不断的追兵,你的身上有一份重要的情报需要送回,如若大军收不到情报,势必会全军覆没,你是准备不顾一切将情报送回?还是要舍身成仁让大军为你陪葬呢?” 说到这教头突然用棍子指着梓潼说到:“你来说,你准备怎么办?” 梓潼见状闪身出来,先是对着教头行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启禀教头,属下会不顾一切将情报送回。” 教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前这名女子在这一众人中算是比较优秀的,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训练方式,身为天策军一员的自己当年也是哭着坚持下来的,况且这些人都是娇滴滴的女子,但是大帅的嘱托依旧在脑海中盘旋,“敌人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俗话说慈不掌兵,我也不想这样训练这些女孩子,但是时不我待,所以只能让自己化身地狱修罗了。” 想到这教头指着面前网子下的缝隙说到:“那好,既然如此,从这里爬到对面去,到对面情报就算送到了,去吧。” 梓潼望着面前泥坑里有些污浊的水,再看看身后那些面露惧色的同伴,当即贝齿一咬,整个人走到了网子前,俯下身子让自己趴在地上,而后一步一步地向前爬去,污浊的水随着自己的移动荡起阵阵波纹,而后变得更加浑浊,时不时有污水飞溅在自己的脸上,梓潼也依旧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爬过去就是胜利。 大约二十丈距离的路程,梓潼很快就抵达了终点,望着率先到达的梓潼,教头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只不过这种神情转瞬即逝,再度回过头去的时候,一脸凶狠地望着剩余的人喊到:“看见了吗?你们的袍泽给你们做出了榜样,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十人一组开始。” 一声令下众人赶忙按照分组依次钻进泥坑内,无论是哭着、喊着还是默不作声,众人皆是没有停留地向前爬去。待这项训练结束之后,教头望着尽数抵达终点的人,破天荒地笑着说到:“今日的训练不错,午时已到众人回营吃饭休息,未初时分开始讲解藏匿、陷阱以及设伏的技巧,这些日后也要纳入考核之中,现在解散吧。” 教头的一句‘解散吧’顿时让众人如蒙大赦,随即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营房走去,而这名教头则是径直来到窦婧妍面前,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说到:“启禀侧王妃殿下,今日午时前的训练已经结束,训练效果还算理想,但是......” “本妃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距离你们天策军的标准还是差很多。”接过了对方的话头,窦婧妍缓缓地说到:“王平,本妃听殿下提及,你兄长王安乃是第一批天策军中第一斥候,当年汧源一战你兄长跟随殿下死战身故,而你一身本事比起你兄长更胜一筹,所以殿下让你来做教头,为的就是把战场保命的本事传授给这些丫头们。” 王平没想到这么些年楚墨风依旧能记住自己兄长,当即眼眶一红对着窦婧妍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倾囊相授,绝不辜负您二位的重托。” 一日三餐校场每日按时提供,听闻贤王殿下雇来的厨师乃是京城有名的大厨,此刻梓潼、凌霜以及童莺童燕四人端着托盘坐在一起,望着饭堂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形顿时一泄,先前训练落下的痛感尽数袭来,缓缓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一旁的凌霜有些不解地问到:“听闻这做饭的师傅是京城的好手,怎么会来咱们这军营掌勺呢?我记得我们那里这些有名的厨师都是得好言好语重金相请的啊。” 只见童燕笑了笑,将盘中的红绕肉扒拉到童莺的碗中,而后夹起一片菜叶送入口中,随即含糊不清地说到:“傻丫头,我问你,这长安城除了陛下,谁面子最大?还不是咱们贤王殿下,殿下开口要人,你觉得哪个酒楼敢不放人?况且这些掌勺的师傅也不傻,能够靠上殿下这颗大树,日后岂不是要顺风顺水的?” 眼见凌霜有些不屑,童莺叹了口气说到:“实不相瞒,我们姐妹原本是东宫的人,当年东宫待我们可不像贤王对待他的属下,那种差别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也就是为什么像天策军、龍城军以及当年在禁军的那些老人都这么拥护他的缘故,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不得不说,此人的确有一种能够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能力。” 听着对面的袍泽如此评价爱郎,梓潼的眉眼中不由地泛起一丝笑意,擅于观察的童燕见状当即伸手敲了敲梓潼的脑袋,而后饶有兴趣地说到:“小梓潼,别人在说殿下,你美个什么劲啊?莫不是你与殿下......” “哪有,人家只不过与米珊娜姐姐住在王府内,与殿下什么都没有呢。”梓潼闻言先是一笑,而后有些落寞地说到:“殿下救了梓潼,梓潼想报答他,但是殿下似乎不想梓潼以身相许。” 听到这童莺和童燕瞬间想起了彼岸花,而后童燕有些无奈地说到:“其实你也不要这么想,下一次柳教头来的时候,你问问她就好了,她们可都是跟随殿下多年的老人了,听闻皆是殿下救出来的,你在府邸可看见谁与殿下双宿双栖了?没有吧?这只能说明你家殿下是个正直的人。” 就在一众人议论楚墨风的时候,身处龍城军驻地的楚墨风竟然不住地打喷嚏,望着天空的骄阳,楚墨风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季节感冒可是不多见啊,看来得回去找梓瑶开点药吃了,想到这楚墨风起身离开了驻地,缓缓地向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俗话说笑到最后笑得最好,且看巾帼军校场考核,再看李世民亲授军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见伊人 巾帼成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约谈高治平,巾帼军校场苦练兵,窦婧妍定考核,楚墨风惹非议,这才引出巾帼军浴火重生,李世民亲授军旗。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先是去找了莫梓瑶,谁知却惊奇地发现外出学医的楚玥彤竟然回来了,望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楚墨风抱起楚玥彤亲切地问到:“玥彤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提前告知父王,这样父王也可以和你母妃一同去接你啊。” 已然九岁的楚玥彤似乎是因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故而营养要比常人要好,尽管才九岁,个头已然犹如柳枝般悄然见长,眼见自己的父王依旧如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顿时瞥了楚墨风一眼说到:“人家才不想父王呢,此番外出学医,人家可是学了很多知识,届时府里谁若是害病了,人家就可以替娘亲分忧了。” 听到楚玥彤这么一说,楚墨风心中顿时一暖,不知不觉间这些小家伙们都长大了,而自己也即将进入而立之年,从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至今,一晃二十二年过去了,一时间楚墨风不免有些恍惚,仿佛昨日还在张掖烟雨楼门前招揽客人,想到这楚墨风笑了笑,将楚玥彤放下来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玥彤丫头长大了,知道替府里分忧了,父王很是欣慰,这些日子多陪陪你母妃吧,毕竟你也许久没有回府了。” “那闲暇之余女儿能去找梦竺妹妹玩吗?”楚玥彤见状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一脸狡黠地说到:“父王放心,女儿不会耽误梦竺妹妹的训练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得到自己父王应允之后,楚玥彤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向着花灵儿的房间飞奔而去,望着自己女儿欢脱的身影,楚墨风不由地会心一笑,“还是小孩子幸福啊,整日无忧无虑的。” 而已近双十年华、二八年华的巾帼军们,此刻却依旧认真地在校场上训练着,校场一隅,午休一番的梓潼等人此刻正席地而坐,面前则是侃侃而谈的教头王平,“所谓的藏匿,指的是利用周围环境将自己隐藏起来,以方便躲避一些危险,但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形藏匿,首先你的身上不能有特殊的味道。” 听王平这么一说,人群中的童莺突然举起手喊到:“敢问教头,何为特殊味道?”话音一落只见王平走到童莺面前,仔细地嗅了嗅,而后笑着说到:“你身上茉莉坊的胭脂水粉擦的也太厚了,如若此刻是你因为形势危急需要藏匿,本教头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找到你。” 话音一落这王平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面色一沉,冷冷地望着一众女兵说到:“入营的时候不是已经交代你们,将各自随身携带的胭脂水粉尽数上交吗?为何你还会有如此味道?莫不是将军规军纪视若儿戏?” 眼见教头发怒,在场不仅仅是童莺一人,人群中还有些女兵此刻也是面露惧色,纷纷盯着教头王平却不敢说话,只见童莺赶忙起身对着王平行了一礼,“启禀教头,属下知道错了,还望教头念在属下是初犯,饶恕属下这一次。” “饶恕你?你知不知道,如若这一次不给你一些教训,日后到了战场之上,你的一个疏忽就会害了你,甚至是影响整个大局。”谁知王平似乎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怜香惜玉,而是一脸愤怒地指着校场说到:“凡是手中还私藏胭脂水粉的,尽数站起来围着校场跑圈,半个时辰之后本教头会上报给窦将军,由她带队查房,如若此刻不主动站出来,届时被查到的,大门在那边,请自行离去,贤王殿下的军队中不需要敢做不敢当的人,都听明白了吗?” 眼见王平发怒,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人群中陆陆续续地站起来大约三十余人,在童莺的带领下围着校场开始跑圈,见此情景王平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剩余的人说到:“其余人做好继续听我讲解,待下月初的考核中,这些都是会考校的。” 随后王平取来一根竹竿,在地面上一边画着一边认真讲解起来,剩余女兵见状只好目光专注地听着,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 一个时辰之后校场公所内,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窦婧妍不免感到些许无奈,只见一堆胭脂水粉中,不乏茉莉坊、紫云坊、桂月坊等老字号的货物,今日前来例行巡检的李玉湖,望着这一堆东西,不免忿忿地说到:“你瞅瞅现在这些小丫头们,平素吃也省,玩也省,唯独这胭脂水粉却是毫不吝啬,咱们家那位殿下啊,成亲这么多年,你可见他给咱们姐妹几个送过这个?” 眼见已为人母的李玉湖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窦婧妍不免有些无奈地说到:“姐姐这是怎么说的,咱们殿下平素在府上的日子都是屈指可数,而且府里的胭脂水粉皆是御用的,比起这些要强上百倍。” 李玉湖闻言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而后笑着说到:“那这些东西你准备如何处理呢?总不能丢掉吧?” “每一份我都会按照归属做好登记,待与突厥一战得胜而归之时,再交还与她们,我相信这会是一份很好的礼物。”唤来几个亲随女兵,窦婧妍嘱咐她们按照要求归类存放,而后与李玉湖联袂向门外走去。 望着校场内依旧在训练的女兵,窦婧妍不免叹了口气,“姐姐你说这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呢?” 李玉湖闻言摇了摇头,而后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柄长枪,随意挽了个枪花,“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如若我这一代无法结束,那么还有下一代,甚至是子孙万代,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第二日辰初时分,许久不曾懒床的楚墨风,破天荒地睡到这个时辰才醒,想起了答应高治平今日带他去见梓潼,楚墨风赶忙起身洗漱更衣,随后离开府邸策马向着龍城军的驻地走去。 来到龍城军驻地,此刻场内依旧是一片喊杀声传来,楚墨风随即找到薛云,点名要了高治平随行,随即办过暂离手续之后,高治平随着楚墨风向着金光门驶去。 今日的高治平一改往日邋遢的形象,盔甲擦得锃亮,自己的坐骑似乎也洗刷了一遍,此刻显得异常神骏,马背的梿褡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放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何时准备的。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望着一脸兴奋的高治平,楚墨风感到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今日一见会是什么情形,心中不免默默地叨念,期待梓潼不要太过冷淡,以免对高治平的心里造成什么影响。 来到校场时,楚墨风向守卫禀明了身份,随后便有人进去汇报,不一会儿只见方才离去的守卫急匆匆地跑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得知是贤王殿下驾到,窦将军请您进去叙话。”话音一落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见状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高治平示意了一番,随即双腿一夹,催动胯下骏马向前驶去。 在校场公所门口见到窦婧妍,楚墨风赶忙说明了来意,望着楚墨风身后一脸兴奋的高治平,窦婧妍笑着说到:“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将梓潼唤来。” 深知对方乃是侧王妃殿下,高治平当即恭敬地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待其离去之后,翻身下马将裢褡内的东西尽数取出,楚墨风抬眼一看,当即笑了出来,只见高治平手中拎着一应胭脂水粉、水果糕点以及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此刻像是回家过年一般,站在门口望着楚墨风傻笑,楚墨风见状上前踢了他一脚,而后连拉带拽地将其拖进了公所房间。 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楚墨风拉过高治平低声说到:“此时是在军营内,一会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切莫唐突了,免得对方到窦将军面前告你一状,要知道陛下对巾帼军可是格外重视的。” 高治平闻言点了点头,正待开口说话,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楚墨风见状赶忙走上前将房门打开,只见一脸汗水的梓潼站在门外,一见开门之人竟然是楚墨风,梓潼先是脸色一红,而后糯糯地说到:“不知殿下今日造访,梓潼方才还在训练,让殿下见笑了,不知殿下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望着一脸羞涩的梓潼,楚墨风当即挠了挠头,指着屋内说到:“梓潼,今日不是本王来找你,是有人托本王带他前来见你,具体事情你进屋就知道了,本王去校场转转的。”话音一落楚墨风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公所,只留下一脸诧异的梓潼,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不住地摇头。 信步走进公所内,只见屋内站着一个身穿龍城军盔甲的男子,望着自己不住地傻笑,梓潼见状心中一惊,右手当即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而后略带警惕地望着男子说到:“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托殿下带你来见我?你我素不相识,不知阁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眼见对方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高治平当即摆了摆手说到:“梓潼姑娘莫要误会,在下高治平,蓚县人,当年游历易州之时,曾有幸见过姑娘一面,谁知竟然被姑娘的容貌惊呆,回去之后竟然念念不忘,后来得知姑娘来到了京城,遂也追随至此,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看看姑娘,顺便带些礼物,还望姑娘笑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听闻对方此前见过自己,今日竟然是来送礼的,梓潼心中不免有些厌烦,自己在酒肆的时候,很多客人都是因为见过了自己的容貌,随后蜂拥而至豪礼相赠以期结交,但是均被米珊娜给挡了回去,毕竟米珊娜知道自己的一个芳心早已系在了楚墨风的身上。 此刻听了高治平的话,梓潼当即秀眉一蹙,而后冷冷地说到:“东西你拿回去,我与你非亲非故,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收的,至于你有什么目的,我想我大致也能才出一些,我劝你断了这个念想,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这辈子我也非他不嫁的,阁下的好意心领了,请回吧!” 梓潼的一番话犹如一柄大锤,重重地击打在高治平的胸口上,只见高治平身形一泄,而后垂着头缓缓地说到:“在下知道姑娘是为了敷衍才编造出有心上人的话语吧?无妨的,在下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过些日子在下还会来的。” 听闻对方还要来,梓潼心中一阵反感,随即冷冷地说到:“阁下不必了,本姑娘也不是敷衍你,实话告诉你吧,本姑娘当年承蒙殿下搭救,才得以脱离苦海,当日本姑娘曾经发誓,此生非贤王殿下不嫁,所以说请阁下回去吧。” 得知对方的爱慕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帅,高治平顿时像是一个抽干了空气的气球,一脸落寞地点了点头,而后怔怔地望着梓潼离开了公所。 来到校场之上,却发现楚墨风已然被王平教授的女兵团团围住,原来楚墨风本想着去校场上寻找窦婧妍,却被告知窦婧妍随着马术教头带着一众女兵外出练习马术去了,百无聊赖之余,楚墨风只好在校场之上闲逛,谁知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王平授课的地方,平素十分机警王平,不知怎么想的,一见到楚墨风竟然下意识地对着对方行了一个天策军的军礼。 正在听王平授课的一众女兵,眼见自己的教头对着一名男子先行行了个军礼,不免有些好奇地望去,谁知却被凌霜道破了身份,得知当今大唐最年轻的王爷,三支劲旅的创始人,被突厥人奉为军神的楚墨风到来,瞬间校场上已然炸开了锅,众人不顾王平的呵斥和楚墨风的劝阻,将楚墨风团团围住,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像是有千万只马蜂在楚墨风周围飞舞。 耳边充斥着众人的问题,楚墨风无奈之下大喝一声,而后对着众人喊到:“诸位提出的问题,待下月初考核结束之后,本王会亲自来给你们上一堂课,届时所有问题都会告诉你们答案的。” 而此刻王平也非常合时宜地走上前,对着众人喊到:“没听见殿下说的吗?马上要考核了,我看你们这般懒散,考核那日怎么过关?还不赶紧训练去。” 听到教头一声怒吼,在场众人纷纷化作鸟兽散去。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贞观二年(公元629年)六月朔,这一日金光门至校场沿路旌旗攒动,官道上来来回回都有金吾卫以及禁军巡视,沿途过往的百姓则提早被勒令改道从延平门进城。 卯初时分只见金光门内驶出一列队伍,为首一人全身盔甲,背后两柄黯黑的铁锏在银色盔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醒目,其身后则是一众黑衣黑甲的骑兵,众人正缓缓地向着校场方向走去。 就在这队人驶出金光门后不久,皇宫方向当朝皇帝的御辇也经过了金光门,看样子是与之前的队伍去往同一处地方,而此刻校场内早已严阵以待,三千名女兵尽数集中中在校场内,似乎在等候什么人到来。 农历六月的天给人一种略显烦躁的感觉,渐渐升起的骄阳瞬间笼罩住校场内的众人,汗水渐渐浸透衣衫,校场大门口处,先是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整齐划一不掺杂一丝杂音,像是有千军万马驶来。 众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着大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众黑甲骑兵,在一名银甲骑兵的带领下,向着校场跑来,英俊的身姿顿时让众人爱慕不已。 只见这队骑兵来到校场的点将台前停住脚步,为首那名银甲骑兵将自己的覆面向上一推,露出了楚墨风那张英俊的脸庞,“诸位,待陛下到来之后,咱们即刻开始考核,鉴于人数较多且陛下不会在此逗留许久,今日考核人员仅为第一营人员,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听到楚墨风的话,其余营的女兵纷纷兴奋地呼喊起来,唯有梓潼所在的第一营众人,瞬间露出紧张的表情。 此刻楚墨风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是转身带队向着大门口跑去,来到大门处迅速列队,像是在等候什么人一样。 只见远远地明黄色的龙旗、御辇缓缓地走了进来,两侧列队的人当即翻身下马齐声高喝:“参见陛下。”而场内众人见状也赶忙下跪施礼。待御辇走到点将台前,大唐最高的统治者李世民缓缓地走下来,对着在场众人笑着说到:“诸位平身,今日朕受贤王邀请,前来检阅诸位的训练情况,既然诸位都做好了准备,那就开始吧。”而后李世民坐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一旁的楚墨风在其示意下也坐了下来。 一身戎装的窦婧妍此刻也来到了点将台上,先是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对着台下喊到:“值星官何在?” 随着一声令下,台下一名女兵对着台上大声喊到:“启禀陛下、贤王殿下、窦将军,此番操演应到三千人,实到三千人,请指示。” 听到对方的回答,楚墨风低声对着李世民说到:“陛下,烦请您说一声开始演练。”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对着台下喊到:“开始演练吧。” 只见值星官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回到队列里,随即大喊到:“操练开始。”场内一众女兵随即前后左右散开,先是演练了一趟枪法,大开大合之际枪枪如龙,随着众人的舞动隐隐地出现了破空声,台上的李世民见状低声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枪法不会是你教的吧?” “陛下哪里的话,臣弟擅长的是锏法,这枪法乃是天策军中枪术最好的士兵教的,若兰那丫头也偶尔来指点一番。”楚墨风摇了摇头,指着场内的女兵说到:“您别忘了若兰那丫头一手霸王枪法已然是炉火纯青了。” 李世民见状点了点头,而后静静地观看起来,一趟枪法演练结束,在场女兵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放下,而后抽出腰间的横刀以及背后的圆盾,又开始演练起刀法和盾法,这让台上的李世民看得一阵欣慰,口中不住地称赞。 随后又进行了捉对儿搏杀的演练,望着台下真打真摔的女兵,李世民心中不免有些酸痛,并不是大唐已无男子,而是当初楚墨风的那番话打动了自己,“如若战事一开,地不分江南关内,人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卫国职责,此番大战关乎我大唐生死存亡,如若心存不忍,届时恐将国破家亡。” 回想起当年自己与楚墨风等人的热血岁月,李世民深知尽管与突厥暂时议和,但是对方也正在厉马秣兵地修整,为的是日后的南侵做准备,想到这李世民当即同意了楚墨风组建巾帼军的建议,毕竟现今的大唐并不是没有女兵,自己的长姐平阳公主组建的娘子军,此刻依旧镇守在娘子关,有了这个先例,李世民对这支新组建的巾帼军也是充满了期待。 此刻望着场内认真操练的众人,李世民突然站起身叫好,适逢演练项目结束,众人已然集合在一起,等待李世民的训话,望着台下的众人,李世民缓缓地说道:“在朕的眼中,女子并不是无才便是德,女子一样可以像男子一般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朕的长姐当年就是这样做的,而今朕看见你们,不免想起了当年长姐的一番话,她说,凡是我大唐子民,皆要忠君爱国,只要心中那一腔热血不灭,我大唐将会勇往直前。这么些年朕始终记着这句话,今日朕看到你们如此用心地训练,朕深感欣慰,故而朕将这面旗子送给你们,日后在战场上,只要军旗不倒则军魂永在。” 随即便有随从将一面军旗展开,只见旗子上一面绣着一只浴火的凤凰,另一面则是两个大字‘巾帼’,而后只见李世民捧着军旗递给窦婧妍,随后面色坚定地说到:“朕取巾帼二字,是希望你们铭记,巾帼不让须眉,英雄何分雌雄。”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纷纷齐声高呼万岁,随后军旗被高高地升起,在微风中缓缓摆动,此刻众人再度望向军旗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 按照既定计划,演练结束便是个人考校,窦婧妍正待宣布开始时,却被李世民出言阻止,只见李世民笑着说到:“窦将军,关于个人考校朕就不观摩了,届时你们将名列前茅的人员名单呈交上来,朕有重赏,朝内事务繁多,朕先走一步。” 窦婧妍和楚墨风见状只好起身谢恩,而后在众人的‘万岁’声中,恭敬地目送李世民离去......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试,有比试就要分出优劣,且看巾帼军技术比武,再看李世民大肆封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二章 考核结束 殿前封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高治平如愿见到梓潼,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世民校场观摩演练,激动之余亲授巾帼军旗 。这才引出巾帼军个人考校,木兰营应运而生。 待李世民的御辇离去之后,楚墨风一个箭步跃到点将台上,单锏指向北方,对着台下的巾帼军喊到:“诸位袍泽,本王曾经问过很多人,在外面大唐的北面是什么?很多人只知道是突厥人,但是具体有多少突厥人谁也不知道,今日诸位接下了陛下赏赐的巾帼旗,有些话也是需要对你们说明了。” 话音一落只见几名天策军扯起一副地图站在楚墨风身后,指着地图之上才收复不久的夏州以北,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夏州,曾经一度在梁师都的控制之下,本年四月本王配合柴绍将军成功收复,但是在夏州的北面,那广阔的疆土之上,存在着我大唐最大的敌人--突厥,现今突厥内部虽然经过雪灾饥荒的侵袭,但是依旧控弦百余万,这忍不住就有人会说了,才百余万人,我大唐兵多将广,全力而出定能灭掉对方。” 说到这台下的人群中也有人不住地点头附和,而四周的天策军则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谁知楚墨风突然厉声喝到:“如若你们此刻抱着这样的幻想,那么烦请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突厥人自幼便是生长在马背上,其平民随时可以转化成士兵,所以突厥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而纵观我大唐,届时一旦突厥南侵,我大唐沿途各州府道守军皆不能调动,所以能够调用的机动力量只有边军以及新组建的队伍,换句话说届时这场大战,我们将是主力。” 听到楚墨风的话,台下的巾帼军中也有人露出了一丝惊惧的表情,本想着投军也就是作为娘子关的替换部队,如战事不吃紧是不需要上阵杀敌的,谁知今日贤王一番话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一想起日后要面对突厥人,人群中不免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有害怕的,就有不怕的,只见晋州人李彩儿突然高声喊到:“殿下,我们晋州来的这些人,离家之前河间郡王已经给家里送去了银钱,得知我们是来投军保家卫国,家里把棺材都给定好了,上好的柳州棺材,只希望他日大战之时,如若不幸战死,还请殿下将我们的尸骨送回故里。” 李彩儿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那些晋州女兵纷纷出言附和,“彩儿姐说的对,朝廷已然拨付了银钱,权当是抚恤了,殿下,我们不会退缩的。”望着台下这群晋州女兵,一旁的窦婧妍不免眼圈一红,看见她们就像是看见了当初的娘子军。 随着晋州女兵的表态,在场众人纷纷开口表示会全力迎敌,望着台下的众人,楚墨风摘下头盔,恭敬地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我很欣慰你们听完我的话之后,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害怕,在此我代表大唐谢谢你们,他日如若你们不幸战死,你们的父母贤王府会替你们赡养至其终老,但是今日我还要说一句,此番考校结束之后,我会选出成绩最优秀的前一百人组建一支机动小队,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巾帼军红颜报国门,这支机动小队我会赐名木兰营,而你们将会在日后的大战中从事最危险的工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成为其中的一员?” 在场三千人齐声娇叱一声,随后楚墨风大手一挥,厉声喊道:“为期三日的个人考校今日开始。” 率先进行考校的是梓潼他们所在的第一营,第一个上场的正是梓潼,一身戎装的梓潼手持长弓翻身上马,随着考官一声令下,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前冲去,在梓潼面前不远处立着一个箭靶,这第一项考核便是马术和箭术。 梓潼开始的地方地面上标了一道印记,而在箭靶前不远的地方则标着一道同样的印记,考核要求考生策马冲锋,沿途会有一些障碍,需要考生躲避,但是在行进的过程中,考生需要将箭囊内十支箭矢射向箭靶,最后以综合评定决定成绩。 策马而行的梓潼,先是看了一眼点将台上的楚墨风,见对方对着自己微微颔首,梓潼像是收到了最大的鼓励一般,再度望向前方的眼神显得格外坚定。取出一支箭矢张弓搭箭,迎面而来的是一道横杆,空间仅供马匹通过,如若考生强行撞杆则判定为失败,见此情景梓潼嘴角微微一撇,双脚使劲一踩马镫,整个人在即将触碰到横杆的一瞬间高高跃起,而后在半空中捻住箭矢轻轻一松,随后越过横杆轻松地落在马背之上。 没有去关注第一箭是否中靶,梓潼顺手取出第二支箭矢,催动胯下据马继续向前跑去,点将台上以弓马著称的窦婧妍,望着梓潼的动作,在心中暗自叫好,这第一箭选择的时机很好,能够在半空中停滞的瞬间张弓射箭,可见平时训练没少用心,望着身旁一脸笑意的楚墨风,窦婧妍忍不住低呼一声:“老色狼,看见你相好的就笑得忘乎所以了。” 似乎是没有听见窦婧妍的腹诽,楚墨风此刻目光紧紧锁定在梓潼身上,已然越过九个障碍的梓潼,瞬间快要抵达最后一个障碍前了,只见一段半人高的矮墙挡在了梓潼的前方,背后的箭囊仅剩一支箭矢,胯下骏马依旧在行进着,望着面前的矮墙,梓潼贝齿轻咬,而后一抖缰绳,加快了坐骑行进的速度。 来到矮墙前的一瞬间,胯下骏马下意识地高高跃起,然而高昂的马首挡住了梓潼原本的攻击路线,见此情景梓潼当即身子一歪,整个人瞬间消失在马背之上,在场围观的众人见状忍不住低声惊呼,只见梓潼已然窜到马腹之下,修长的双腿牢牢地勾住马鞍,手中箭矢犹如一道流星飞速,顺着坐骑前蹄间的空隙,向着箭靶飞去,待坐骑落地前梓潼身形一拧整个人又翻回马背之上,而后稳稳地停在了箭靶前的停止线上。 这一手玩的众人已然一片茫然,随即场中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心有余悸的梓潼此刻将手中的长弓挂在德胜钩上,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头望着那道矮墙,这一手不是不能玩,只不过如若坐骑在半空中受惊突然下落,或者说骑手没有夹住马鞍,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此刻报靶的对着点将台上的楚墨风和窦婧妍大喊到:“启禀贤王殿下、窦将军,巾帼军第一营第一名考核人员梓潼,十箭全中。”至于马术方面,或许之前有几个障碍梓潼完成的不是那么理想,但是最后这一跳,却是让人为之一震,而后天策军中负责监考的给出了一个十分的成绩。 第一个上场的得到十分,这让后面的人顿时压力倍增,而结束今日考核的梓潼,并没有前往点将台找寻楚墨风,而是乖乖地坐在场边观看其他人的考核。 随后上场的是童莺,常年在江湖上讨生活,这对儿姐妹可是将坐骑玩到了一定的极致,只见童莺悠闲地操纵着坐骑向前跑去,第一道横杆她并没有选择像梓潼那般跃过,而是单脚踩着马镫,单手扣住马鞍,整个人紧紧贴在坐骑的左侧,待掠过横杆的一瞬间翻身上马,取出长弓张弓搭箭,一道流星从童莺的指尖划过,而后童莺狡黠地一笑,继续向前冲去。 此刻校场门口方向驶来四骑,为首一人轻纱覆面,对着门口的守卫出示了怀中的令牌,而后径直向着点将台方向驶来,阵阵马蹄声引起了楚墨风的察觉,随即转头望着声音的来源,只见四人来到点将台前,为首那名轻纱覆面的女子翻身下马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启禀殿下,交州密报,交州都督遂安公李寿贪污国库银,现已证据确凿;另辰州密报,辰州刺史裴虔通对朝廷颇有微词,请殿下示下。” “非烟稍等片刻,本王看完这一局考核,然后咱们回府再议。”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场内,此刻童莺已然完成了考核,负责监考的考官也给出了一个十分的成绩。 接连两个十分出现,本以为下一个上场的童燕会压力倍增,谁知童燕对着梓潼和童莺招了招手说到:“二位姐姐莫要高兴,看妹妹我也拿个十分的。”话音一落只见童莺笑着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操控着坐骑向前冲去,身为妹妹的童燕或许是因为年龄小想法多,一路考核她并没有在跨越障碍的时候进行射击,而是在前冲的路上将十支箭矢一次次射出,这样不仅保证了跨越障碍时不会分心,也保证了射击的稳定性,而后童燕果然没有食言,也顺利地拿到了一个十分。 柳非烟等人的到来,引起了场边观赛的众人的注意,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顾贞儿等人,众人眼中透出了无比的羡慕之意,谁知一旁的顾贞儿却突然跳下马来,向着一众观赛的巾帼军走去。 望着迎面而来的顾贞儿,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只见顾贞儿钻进队列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随后笑着说到:“你们平素都是吃什么的,怎么该大的部位那么大?你看看人家的都这么小,我们殿下都不喜欢了。” 前来参军的女子皆是良家女子,哪里见过想顾贞儿这种女流氓式的谈话方式,当即脸色通红不敢作答,此刻坐在一旁的凌霜瞥了顾贞儿一眼,而后笑着说到:“我说顾女侠,您这要是算小的,那估计就没有大的了,你们殿下可这是不喜欢大的,你也不怕再大一些届时耍你顾家刀法的时候碍事?” 突然被凌霜怼了一句,顾贞儿顿时一阵语塞,而后诡异地笑了笑说到:“是啊,凌霜姑娘本钱可是不小的,结果我们殿下没有上套,对吧?”说完起身向着柳非烟等人走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凌霜和一众好奇的巾帼军。 此刻考核依旧进行着,紧随其后的凌霜、李彩儿也皆是十分到手,眼见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楚墨风转身望着窦婧妍,语气中带着歉意地说到:“婧妍,你看这游子又有消息传来了,我必须要回去商议对策,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窦婧妍深知相对于考核来说,非议朝廷和贪腐皆是国家大事,当即点了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臣妾了,只不过届时你那所谓的木兰营,还需要你回来组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信步走下点将台,此刻早有天策军将楚墨风的坐骑牵来,翻身上马之后楚墨风带着柳非烟等人离开了校场,向着贤王府邸驶去。 回到王府之后,楚墨风带着柳非烟等人来到了书房,而后盯着地图上交州和辰州两个位置看了许久。 在自己的记忆中,裴虔通乃是河东人也。当初隋炀帝为晋王时候乃是其亲信,稍迁至左监门校尉。待隋炀帝即位,擢旧左右,授宣惠尉,迁监门直阁。累从征役,至通议大夫。 大业十三年三月十日夜,与前隋武贲郎将司马德戡同谋作乱,先开宫门,骑至成象殿,杀将军独孤盛,擒帝于西阁。而后宇文化及称帝,授光禄大夫、莒国公。宇文化及引兵之北也,令镇徐州。宇文化及败后,归于唐朝。 适逢唐朝初立需要笼络人心,李渊遂加授裴虔通为徐州总管,而后又调任辰州刺史,封长蛇县男。 对于此等弑主之人,楚墨风始终是不屑一顾的,想当初裴虔通曾经刻意结交楚墨风,三番四次下帖宴请,均被楚墨风以公事繁忙推脱,遂又转而去结交时为秦王的李世民,或许是因为看见楚墨风不待见裴虔通,李世民则以皇子不能刻意结交外臣为由,拒绝了裴虔通。 待李世民继位之后,裴虔通屡屡在人前妄言,称自己是李唐的功臣,但是这种言论并没有传到李世民耳中,毕竟谁的功劳最大,众人皆是看在眼中的。 念及于此楚墨风转身对着柳非烟等人说到:“先奔赴辰州,将裴虔通擒获,此事无需我出面,我会知会辰州游子站配合你们的,待你们回来之后,咱们集体奔赴交州,会一会这个李寿。” 柳非烟等人闻言遂领命而去,望着四人远去的身影,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 ,“当下这些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按不住性子,非得跳出来蹦跶蹦跶呢?” 柳非烟等人自明德门离开长安,一路南下经山南道入江南道,一路日夜兼程终于十日后抵达辰州,而就在这些日子里,巾帼军的考核也已然结束,望着名单上的成绩,窦婧妍眼中不免露出些许欣慰,除了马术、箭术考核之外,三日内还考校了个人的藏匿、陷阱以及武艺,综合所有成绩,梓潼当之无愧地排在了第一位。 此刻驻地公所内,一身戎装的梓潼望着面前的窦婧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只见窦婧妍抬起头对着梓潼笑了笑,而后抬手示意其落座,刚一坐下就听见都婧妍缓缓地说到:“梓潼啊,此番考核你猜谁是第一名?” 梓潼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心想大姐这玩意儿人家怎么知道?评判的都是天策军,只是不知道人家是第几,如若是最后一名,岂不是要愧对殿下的厚望了,想到这梓潼小心翼翼地问到:“窦将军,末将不是最后一名吧?” 谁知窦婧妍却是一改常态,略显顽皮地说到:“你猜猜,这三千人究竟谁是最后一名?猜对了有奖,猜错了也无妨的。” 眼见窦婧妍如此一说,梓潼当即站起身,褪下身上的盔甲,而后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随即对着窦婧妍恭敬地施了一礼,“将军不用说了,梓潼深知自己能力不足,辜负了殿下的期望,梓潼这就离去,免得给殿下丢人。” 本想着逗一逗这个小丫头,谁知对方却想左了,见此情景窦婧妍赶忙站起身拉住她,而后笑着说到:“此番考核你是第一,你看你心态如此脆弱,他日上战场看到袍泽惨死,或者身陷绝境时怎么办?咱们女子既然选择投军,一定要坚强,知道了吗?” 梓潼闻言顿时反应过来,方才是窦婧妍与自己开玩笑,当即笑着说到:“知道了将军,人家只不过不想让殿下脸上无光,所以才会有此举动的,还望将军恕罪。” “无妨,稍后我会将考核结果张贴,届时你们排名前十的人员,明日将跟随贤王殿下进宫面圣,今日不用训练了,好生洗漱整理一番,盔甲擦亮一些,明日上早朝估计要起的很早的。” 深知对方一颗芳心系在自己夫君身上,作为正牌王妃的窦婧妍心中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像自己夫君这般优秀的人,除了自己那位身为大唐最高统治者的表兄,就只有自己夫君了,而这样优秀的男子,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声名显赫,似乎只有家财万贯和妻妾成群才能彰显出他的尊贵,只不过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似乎对儿女之事并不在意,反而是对于如何灭掉突厥念念不忘。 想到这窦婧妍拿着榜单与梓潼一起走出公所,径直来到了点将台前,将榜单张贴好之后,窦婧妍走到点将台上,抽出鼓槌敲响了聚将鼓,隆隆的鼓声像是一个信号一般,瞬间校场内正在训练的巾帼军尽数集中到点将台前。 只见窦婧妍对着众人喊到:“诸位,此前考核的成绩出来了,那些成绩优异的,你们不要骄傲,到了战场之后一切皆有可能;那些成绩靠后的,你们也不要气馁,勤加练习方为正道,此番考核排名前十的人,稍后回房整理自己的盔甲,顺道洗漱打扮一番,明日一早跟随贤王殿下进宫面圣。” 话音一落窦婧妍跳下了点将台,策马向着校场外走去,而此时众人才赶忙围上来,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第二日早朝,早已准备妥当的十名巾帼军已然等候在贤王府门口,只见位列第四的凌霜望着偌大的贤王府大门,忿忿地说到:“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就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真是浪费民脂民膏啊。” 谁知一旁的梓潼却是摇了摇头说到:“凌霜姐姐你说错了,殿下这座宅邸乃是殿下用自己的钱购置的,本来听说府内两位公主也有两座宅邸,但是后来被殿下卖掉了,换来的钱尽数供养天策军的家眷了,城里的天策书院、还有一些作坊皆是殿下开设的,为的就是能够为天策军的家眷提供些谋生的手段。” 而身为曾经的东宫旧人,童莺和童燕对此可谓是了如指掌,当即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梓潼。 此时只见府邸大门缓缓打开,一身朝服的楚墨风走了出来,径直上了一顶轿子,而后众人随着楚墨风向着朱雀门走去。 经过朱雀门大街来到了承天门前,负责守卫的禁军走上前,对着楚墨风的轿子施了一礼,而后才掀开轿帘,伺候着楚墨风落轿,随后其中一名禁军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按照惯例,您身后的诸位需要将佩剑交出,马匹会有专人看管,得劳烦您带着她们进殿。”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示意梓潼等人交出佩剑和坐骑,随后领着她们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由于是第一次进宫面圣,平素在训练场龙精虎猛的众人,此刻却是略显忐忑,大气不敢出地随着楚墨风向上走去,只听楚墨风笑着说到:“不必如此紧张,陛下又不是吃人猛兽,咱们是去领赏不是去领死的,不必如此拘谨,他日你们战功赫赫之时,再度进殿受封之时,如若还这般忐忑,会让人笑话的。” 只听身后的凌霜突然开口问到:“那殿下您第一次进殿面圣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紧张呢?” “我?”只见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笑着说到:“或许是因为从龙兴之时我就在太上皇身边了,所以直到太上皇登基之后,我也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进宫面圣其实很有意思的,你听着那些大臣们为了一件有的没的的事情在那里据理力争,其实是很好玩的。” 一路闲聊顿时让众人心态有所缓和,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太极殿门口,只见王德在殿门口候着,一见到楚墨风到来,赶忙上前施礼,而后扯着公鸭嗓子笑着说到:“殿下唉,您可是来了,咱家可是等了好久了。”随后越过楚墨风望着身后十名巾帼军笑着说到:“这就是今日前来领赏的吧?瞧着一个个俊的,让咱家看了也心中一动呢。” 听了王德的话,楚墨风微微一笑,而后贴到王德身边,双手一倒一条封在布袋里的珍珠项链就进到了王德的怀中,而后王德笑着说到:“劳烦殿下在此稍后,咱家进去通报一声,待会儿听到唱名殿下就领着人进去就好。”说完转身向着殿内跑去。 此刻太极殿内,身为兵部尚书的李靖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陛下,不知当初贤王殿下组建的巾帼军此番是否成型,眼见大战在即,如若新军始终不能形成战力,届时不仅劳民伤财不说,对日后的大战也会有所影响。” 李世民闻言正待开口说话,却看见王德从门外跑了进来,当即笑着说到:“李尚书这番担心没有错,前些日子朕亲临巾帼军考核现场,实际观摩了一番,不得不说咱们的贤王殿下练兵确实有一套,今日考核优胜者将入殿接受封赏,这也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接受封赏,诸位臣工稍后可不要拂了朕的面子啊。” 原本这组建女兵一事,朝中有些人对此颇有微词,此番本是想看楚墨风的笑话,谁知又让他给搞成了,早就听闻今日陛下会对考核人员进行封赏,原本想着从中添点乱,谁知听到李世民这么一说,那些怀有异心的人顿时有所收敛,毕竟大老板发话了,如若谁再逆流而上顶风作案,恐怕过后不是训斥一番了,搞不好头上的顶戴和脑袋得一并摘去。 得到李世民的授意,王德当即扯着嗓子喊到:“陛下有旨,宣贤王殿下及巾帼军优异者进殿。”随着一声声传下去,楚墨风当即迈进了太极殿,身后则是以梓潼为首的十名巾帼军,铿锵的盔甲声顿时响彻太极殿内,来到殿前楚墨风等人赶忙下跪,只听楚墨风高声喊到:“启禀殿下,臣弟带领十名巾帼军前来,烦请陛下训示。”身后的十名巾帼军则是齐声高呼:“末将梓潼(童莺、童燕、凌霜、李彩儿......)见过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愿大唐昌盛久远。” 这番口号是来的路上楚墨风现教的,现在的李世民最喜欢听这两句了,果不其然听到这新奇的面圣问安,李世民当即龙颜大悦,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笑着说到:“贤王此番练兵辛苦了,按照此前朕的承诺,今日定要封赏考核优异者,来呀,将准备好的物件呈上来。” 话音一落早有准备好的小太监端着十个托盘走了出来,而后依次走到十名巾帼军面前,随即李世民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梓潼面前将覆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开,只见托盘内一柄横刀一柄障刀,十颗珍珠以及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举起托盘内的牌子,李世民缓缓地说到:“得知你们贤王殿下要组建木兰营,朕特意命人赶制了一百块金牌,此金牌日后就是你们身份的象征,金牌的正面雕刻着北朝著名女将花木兰的画像,反面则是印着你们的名字,希望你们秉承花木兰的精神,为国效力。” 梓潼等人见状当即下跪,双手高高举起,待李世民依次将金牌交到各自手中之后,随即齐声高呼:“属下定当不负陛下所托,誓死报效大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李世民缓缓地走上台阶,笑着说到:“至于其余九十块金牌,朕已命人送至驻地,稍后朕会下旨,晋封你们的主帅窦婧妍为正五品车骑将军,专司巾帼军事宜。” 听闻自己老婆被封为正五品车骑将军,楚墨风不免撇了撇嘴,而后闪身上前笑着说到:“启禀陛下,婧妍的赏赐臣弟就不要了,届时大战开始,巾帼军由臣弟率领就好。” 深知楚墨风这小子心疼自家娘子,李世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而后缓缓地说到:“无妨,封赏接着就是,至于日后是否上战场,你夫妇二人回府商议就是了。” 早朝结束之后,楚墨风带着梓潼等人回到了驻地,随后将一百名巾帼军召集起来,面色凝重地说到:“这段时间先跟随全军进行训练,过些时日本王会为你们请来几个新的教头,届时你们要跟着他们好生学习,待他们到来之后,本王要奔赴交州处理一些事情,希望你们珍稀这次机会。” 听了楚墨风的话,众人当即点头称是,而一旁的王平则是好奇地问到:“不知道殿下准备让何人继续训练她们?” “张掖来客,怎么样?有没有想念他们啊?”听了王平的话,楚墨风不免邪魅地一笑。而听到‘张掖来客’四个字,王平先是浑身一颤,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向着天策军聚集的地方飞奔而去,而一众木兰营的人望着惊慌失措的王平,不免有些好奇...... 俗话说反腐倡廉国之根本,且看楚墨风奔赴交州抓硕鼠,再看烟雨楼抵达长安练新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辰州之行 公然行贿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巾帼军考校梓潼等人榜上有名,太极殿受封皇帝钦赐木兰金牌,交州贪腐,辰州异动,彼岸花再度出击,楚墨风坐镇京中。这才引出岭南道下交州硕鼠横行,彼岸花开制定捕鼠计划。 眼见王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迅速遁去,好奇心颇重的李彩儿举起手问到:“敢问殿下,王教头为何面露惧色地离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王教头的师傅们过些时日就要抵达京城了。”望着王平远去的背影,以及瞬间开始骚乱的天策军,楚墨风不免邪魅地一笑,“估计是因为思念恩师心切,不好意思在你们面前落泪的缘故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一众巾帼军若有所思地望着王平离去的身影,而人群中的童莺却是低声对梓潼说到:“你可别听你们家殿下在这里乱说,据我所知王教头的几位师傅,那也是你家殿下的师傅,那可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当年天策军被裁撤,你家殿下让天策军尽数前往张掖,据说在那里这群骄兵悍将可没少吃苦头的。” 谁知身旁的凌霜突然探过头来低声说到:“听闻殿下要将王教头的师傅们请来训练咱们,那到时候岂不是......” 似乎是猜到了凌霜后面的话语,梓潼等人不免面露忧色,而点将台上的楚墨风此刻却没有将心思放在此处,而是有些担忧地望着江南道辰州方向。 辰州治所沅陵县城外,望着面前相对于长安城墙略显矮小的城郭,连日来频频遭受酷热侵袭的顾贞儿,此刻摘下头顶的斗笠,握在手中不停地扇着风,城门口几名士兵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疲态地望着过往的人群,只见每一个进城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门口有士兵把守,而是连路引文牒或者鱼牌都不出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走进城去。 见此情景柳非烟等人不禁面面相觑,随即小心翼翼地策马上前,本以为自己等人会像此前那些人一样,无需出示鱼牌就可以进城,谁知四人刚靠近城门处,原本一副懒散模样的守城士兵瞬间跳起来,手持长枪警惕地望着四人,为首一人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烦请诸位下马出示鱼牌,勘验身份接受检查,如若强行闯门,依大唐律定斩不赦。” 望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早就燥热不已的顾贞儿当即翻身下马娇叱一声,“我说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方才我们观察了许久,之前那些进城的无一人出示路引文书之类的,为何到了我们这里就需要检查了?” 谁知那名士兵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许久未曾清理的黄牙,眼神中带着一丝猥琐的意味,不住地在顾贞儿周身打量,“姑娘有所不知,先前那些进城的皆是辰州本地人,小爷我常在这里守门,一眼就能分得出谁是本地人,谁是外地人。本地人一律不需要检查,但是外地人嘛......” 望着对方那副猥琐的模样,顾贞儿忍不住秀眉一蹙,正待开口问话,谁知一旁的宇文琇突然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而后嘴角微微上扬,一颗梨涡赫然浮现在面颊上,“那敢问这位官爷,我们姐妹几个要如何才能不用接受检查呢?”话语间故意将检查二字说了重了些。 宇文琇摘下斗笠的一瞬间,那名守城士兵早已惊呆住,原本以为面前这个小辣椒算是漂亮的了,谁知问话那位更胜一筹,当即笑着说到:“这位姑娘问的好,若是想不接受检查,那不妨陪哥哥我喝一杯可好,届时几位妹妹进出沅陵县城门绝对畅通无阻......” 话音未落只见眼中一只纤纤玉足渐渐放大,而后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顿时倒飞着在半空中划过,眼见自己的袍泽被打,一众守城士兵纷纷抄起兵刃迅速围了上来。 一脸怒气的顾贞儿见状从怀中摸出一块鱼牌吊在手中,冷冷地望着一众守城士兵,“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大唐各州府的城门,若是让尔等来镇守,届时突厥来犯,尔等定当开城投降。” 一众守城士兵听到顾贞儿的喝骂,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正待暴起伤人之际,只听对面一位轻纱覆面的女子朱唇轻启,缓缓地说到:“彼岸花奉贤王殿下指令来辰州公干,不想死的速速退下。” ‘彼岸花’三个字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地向后一退,手中的兵刃竟然掉落在地上,方才被顾贞儿踢飞的那名守城士兵,此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在顾贞儿面前,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清脆的掌声吓得身后众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女侠开恩,女侠饶命,女侠大人有大量,是小的瞎了狗眼,没想到是诸位前来,恳请诸位饶恕小的。” 望着面前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士兵,顾贞儿秀眉一蹙,而后厉声喝到:“你给我站起来,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皇帝)跪地(父母)跪祖宗,除此之外岂可随意下跪,纵然他日大敌当前,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闻言身形一晃,随即站起身恭敬地说到:“好叫诸位女侠得知,小的名叫高大全,辰州本地人。” “高大全,这一次本姑娘暂时饶过你,如若有下次,小心本姑娘不报备你们城门校尉,将你斩于马下。”顾贞儿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日后做事用点心,朝廷的江山是需要我们所有人去努力巩固的,问你个事,裴虔通那厮住在哪里?” 听闻对方是来找本地刺史大人裴虔通的,高大全当即指着城内说到:“诸位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中心街口,而后向北一转,那座最大的宅邸就是裴刺史的府邸。” 眼见消息打探到,轻纱覆面的柳非烟当即低声喊到:“走吧,进城办事要紧。”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着城内走去,顾贞儿等人假装也赶紧紧随其后。待四人离去之后,众人这才敢上前,将掉落在地的兵刃捡起,而后心有余悸地望着城内。 此番经历在顾贞儿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次最普通的,但是让顾贞儿没有料到的是,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辰州附近水匪作乱,几度险些攻下沅陵县城门,危急时刻一名城门校尉率领一众守城士兵,以血肉之躯阻挡了贼人的进攻,也坚持到了援军前来,然而事后众人找到这位城门校尉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他满身伤痕的尸体,据幸存者回忆,危急关头众人皆是心生怯意,然而正是这位城门校尉,手持横刀一骑当千大喊一声:“我大唐男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一句话打消了众人的怯意,而后紧随此人再度提枪上前迎敌,事后辰州英烈祠内,那块供奉在首位的灵位上,清晰地刻着大唐辰州城门校尉高大全之灵位。 四人一路策马前行,按照高大全的指示,迅速来到了辰州刺史裴虔通的府邸前,望着面前规格高于贤王府邸的大门,顾贞儿忍不住啐了一口,“非烟姐,这一看不仅是个妄议朝廷之人,估计这老小子手里也不干净,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只听柳非烟冷笑一声,而后翻身下马向前走去,“先礼后兵,如若此人负隅顽抗就地生擒,你那情哥哥可是要咱们带个活的回去,你可别一激动给人家整死了,届时不好交差我看你拿什么赔给他。” 三人见状纷纷下马,随着柳非烟来到了府邸门口,只见顾贞儿撇了撇嘴,一副满不在乎地模样说到:“赔?人家把自己赔给他好了,如若今日失手将目标杀了,三位姐姐到时候就把小妹我扒个精光,而后送到风哥哥房内就好。” 似乎是因为几人常年在一起共事,早已免疫了顾贞儿那热辣大胆的说话方式,只见宇文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干活了,等着回去不用她们帮忙,姐姐我自己就帮你完成心愿的。” 柳非烟缓缓地走上前,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府邸门口的两名守卫,而后笑着说到:“二位,我们是从京城来的,今日要见你家刺史大人一面,烦请通报一声。” 其中一名守卫瞥了四人一眼,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娘们儿,还自称是京城来的,莫不是咱家老爷在外面养的小的,此番找上门来了。本想着将这几人撵走,但是转念一想如若真是老爷养的外室,届时人家吹吹枕头风,自己一个小小的门卫,岂不是死斗不知道怎么死的。 念及于此这名守卫面色一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那劳烦几位给个名号,也方便在下向老爷禀报的。” 只见方才问话的那名女子缓缓地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副精致的面容,随后轻启朱唇缓缓地说到:“劳烦这位大哥告知贵府老爷,就说彼岸花造访即可。” 听到这名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这名守卫当即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着府邸内跑去,不一会儿工夫,只见辰州刺史裴虔通亲自跑了出来,望着门外的四名女子先是一愣,而后眼珠一转,语气中带着些许怀疑地说到:“听闻是贤王殿下麾下彼岸花造访,为验明真伪还请诸位出示一下鱼牌。” 柳非烟见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精致的鱼牌递给裴虔通,只见鱼牌正面刻着一朵绽放的彼岸花,背后则是刻着柳非烟的名号,望着手中的鱼牌,裴虔通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将鱼牌递还给柳非烟,随后恭敬地施了一礼,“不知是彼岸花的妖姬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妖姬大人恕罪,诸位请过府一叙。” 抬手随意摆了摆,柳非烟等人随着裴虔通向着府邸内走去,一进正厅早有下人奉上热茶,待众人退去之后,裴虔通对着四人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此番四位全体出动,到这沅陵县城可是有什么要事?”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一吹,而后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柳非烟望着裴虔通一言不发,只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望着对方。眼见对方不开口,裴虔通一时间也拿捏不住对方的来意,当即微微一笑,而后对着四人再度施了一礼,“诸位如若有什么需要裴某的地方,还请直言不讳,既然是替贤王殿下出来公干,那作为一方首宪,裴某定当竭尽全力协助诸位。” 柳非烟闻言正待开口说话,只见顾贞儿突然起身,而后有些为难地说到:“裴刺史,今日进城前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对付的东西了,不知您这何处可以......?” 尽管没有说的很透彻,但是裴虔通作为一州刺史,当即明白了顾贞儿的意思,随后对着门外喊到:“唤晴儿前来。”只听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先是对着裴虔通施了一礼,而后又对柳非烟等人施了一礼,“不知老爷召晴儿前来所为何事?” “领着这位女侠,她有什么需要会问你的,这是本老爷的贵客,小心点伺候好了。”只见裴虔通对着顾贞儿微微一笑说到:“这位女侠,烦请您随着晴儿前去即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去做就好。” 顾贞儿见状对着裴虔通道了声谢,而后对着柳非烟使了个眼色,随后跟着那个叫晴儿的丫鬟走出了正厅。眼见顾贞儿离去,柳非烟这才笑着说到:“其实裴刺史不必担心,此番贤王殿下责令我等奔赴辰州,只不过是例行巡视,顺道替殿下问裴刺史几句话。” 得知只是问话,裴虔通心中原本高高吊着的大石瞬间落下,而后面色坚定地说到:“诸位大人尽管问,本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望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旁的萧若兰和宇文琇不由地在心中暗自咒骂,老东西此刻说的信誓旦旦的,估计过会儿开始讯问了,你就不是这副表情了。 一旁的柳非烟闻言当即笑着说到:“裴刺史不必紧张,只是些例行问话。”而后柳非烟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到:“裴大人,本王问你,自从阁下归顺大唐之后,加授尔为徐州总管,后转为辰州刺史,封长蛇县男。尔对这些封赏是否满意?” 眼见对方语气转变,裴虔通心知这是代入了贤王的角色了,当即对着柳非烟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禀贤王殿下,下官对此十分满意,绝不敢有丝毫怨言。” 听了裴虔通的作答,柳非烟点了点头,对着宇文琇和萧若兰使了个眼色,而后站起身继续说到:“裴虔通,本王听闻有传言称尔曾在很多场合自称乃是大唐立国功臣,不知尔等作何解释?” 其实自从裴虔通转为辰州刺史之后,心中始终对李世民和李渊有所不满,裴虔通自认为如若当年不是自己与司马德戡同谋作乱,先开宫门,骑至成象殿,杀将军独孤盛,擒帝于西阁,大唐或许也不会如此顺利地立国,所以对于大唐给予的些微封赏,裴虔通其实心中是十分不满的,奈何当年自己想要结交楚墨风被拒,而后又想结交李世民却再度被拒,事后裴虔通曾私下对二人屡次大骂。 听到柳非烟这么问,裴虔通当即冷汗直冒,话语间也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臣,哦不,下官何曾有过这种想法,还请殿下明鉴。” 望着对方一副心虚的模样,柳非烟当即对着裴虔通施了一礼,而后笑着说到:“裴刺史不必如此紧张,临行前殿下说了,朝廷对于那些劳苦功高的人是绝对不会弃之不顾的,此番我等前来,就是想听听裴刺史的意思。” 裴虔通闻言以为对方是前来敲竹杠的,正待开口说话,只见方才出去的顾贞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裴刺史,您这宅子真是不错啊,五进五出的宅院,其规格都快超过殿下在长安的宅邸了,看来这辰州确实是一个日进斗金的宝地啊。” 对方这番话让裴虔通彻底明白,今日如若不吐点血,估计此事很难善了,而后裴虔通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对着四人拱了拱手说到:“诸位请在此稍后,裴某去去就来。”随后裴虔通匆忙走出了正厅。 望着对方离去的模样,顾贞儿素手一翻,祖传大刀赫然在手,见此情景柳非烟却是微微一笑,而后起身将顾贞儿摁倒椅子上,“把你那刀收起来,别紧张,对方不是去找人来解决咱们的,他没有那个胆子。” 听了柳非烟的话, 顾贞儿点了点头,而后将大刀往背后一放,面色疑惑地望着柳非烟,此时一旁的宇文琇瞥了顾贞儿一眼,而后笑着说到:“贞儿啊,对方定然是去拿财帛去了,估计是要贿赂咱们几个,一会儿你可别见钱眼开忘记了你情哥哥的任务啊?” “琇儿姐你瞧好吧,这么多年了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见过,谅他一个州刺史也不会有太出彩的东西。”听闻对方是去取财帛,顾贞儿不免在心中动起了小心思,但是表面上却是信誓旦旦地做出了承诺。 就在众人奔赴辰州的时候,京城坐镇的楚墨风早已通过飞鸽传书给张掖方向发出了邀请,而后楚墨风坐在书房内思索了片刻,随即再度取来一支信鸽,提笔写了一张字条,随后塞好之后将信鸽向着天空一拋,只见信鸽振翅向着辰州方向飞去。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辞别了家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而后匆忙离开了长安,向着岭南道的交州驶去。 此刻辰州刺史府内,柳非烟等人正在等着离去的裴虔通,而辰州车马行后院,一只神采奕奕的鸽子缓缓地落在院中,随后就有伙计将字条取出,车马行掌柜李三随即按照字条上的指示开始着手准备。 等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只见先前离去的裴虔通抱着一个小木箱走了进来,将木箱放到桌上之后,对着柳非烟等人施了一礼,“此番本官是遭小人构陷,还望四位大人此番回去能够在殿下面前替本官美言几句,这里是一点小礼物,还望四位大人不要嫌弃。”说吧将面前的木箱打开,四人定睛一看,入眼皆是一片五光十色。 望着一箱子的金银玉器,柳非烟贝齿轻咬,而后抬头望着其余三人,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对着裴虔通微微一笑,“既然裴刺史是被人构陷,那么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一旁的顾贞儿在木箱打开的一瞬间,已然被里面的物件吸引,像是没有听到柳非烟的话语一般,缓缓地走到了木箱面前,柳非烟见状面色有些为难地对着裴虔通说到:“只不过此番前来,我等还要替殿下问裴刺史借一样东西,还望裴刺史不要吝啬。” 眼见自己已然吐了血,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的,裴虔通当即叹了一口气,心想无所谓了,只要能将这件事平息,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当的,大不了日后再找补就是了,想到这裴虔通点了点头,“妖姬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是裴某有的,定当交出来。” 只见柳非烟邪魅地一笑,“殿下说,要我等借裴大人本尊一用,还望裴大人不要吝啬。” 望着对方朱唇中吐出的话语,裴虔通先是以为对方在说笑,随即心中一惊,正待张口呼喊,只见先前痴迷于珠宝的那名女子,突然一个闪身来到自己身后,而后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随即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眼见顾贞儿得手,柳非烟等人当即起身将木箱盖好,而后两个人架着裴虔通,一人手持兵刃开路,另一人抱着木箱,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召唤自己等人,众人一转身发现正是先前的名叫做晴儿的丫鬟,只见对方急匆匆地跑过来,低声对着柳非烟说到:“辰州游子站刺史府暗探梅花,接到辰州站通知,接应你们从后门离开,马车在后门,你们的坐骑也被牵到了后门,出去了自然有人跟你们解释。” 望着面前这个及笄之年的女子,众人心中不免有些难过,“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别担心,我是刺史夫人的贴身丫鬟,到时候查问起来,能骗就骗过去。”只见晴儿微微一笑,引着众人向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发现此处空无一人,晴儿将大门打开,众人赫然看见一辆马车正在门外等候。 将裴虔通放到马车上之后,柳非烟等人翻身上马正待离去,却见顾贞儿低呼一声:“等一等再走。”随后又翻身下马跑进了刺史府后门。 眼见对方又跑进来,晴儿当即心急如焚地喊到:“你又跑进来做什么?” 只见顾贞儿面色坚定地说到:“殿下说了,要尽量保全你们这些暗探,所以得罪了。”话音一落未等晴儿反应过来,顾贞儿突然一个手刀将对方砍晕,而后将后门锁死,随即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房顶,对着柳非烟等人喊到:“赶紧走,我随后就到。” 此时只听刺史府内一声高呼,一众守卫手持兵刃向着后院方向追来,柳非烟等人闻言对着马车喊到:“究竟是怎么安排的赶紧说,时间来不及了。” “你们四人去交州等候殿下,裴虔通由我们送到长安龍城军驻地。”只见车夫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说到:“你们保重,我先走了,至于晴儿不用担心她,保证没事的。”话音一落车夫驾着马车向着城北跑去。 听了车夫的话,房顶上的顾贞儿突然从腰间摸出一副弩箭,而后对着前来追赶的人一通攒射,顿时将对方射了个人仰马翻,见此情景顾贞儿大笑一声,翻身跳下房顶,翻身上马随着柳非烟等人向着城南方向飞驰而去。 这边马车安然出城的同时,那边柳非烟等人趁着城门处还未收到消息,顺利地离开了沅陵县城。 四人一面纵马飞驰,一面心有余悸望着身后的官道,眼见没有追兵赶来,这才渐渐地放缓了速度。 这边离开长安的楚墨风依旧是先走水路抵达了益州,时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高士廉得知楚墨风到来,赶忙来到城门处迎接,论辈分楚墨风也得称高士廉一声叔父,而后叔侄二人在长史府内一番长谈,期间高士廉告知楚墨风,如若想迅速抵达交州,借道西南蛮獠是最快的路线。 随后楚墨风没有在益州做过多的停留,继续乘船经泸水来到了南宁州准备借道。另一面柳非烟、顾贞儿等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过桂州、梧州、铜州,顺利抵达了钦州总管府治所钦江城,在交验了鱼牌之后,进入钦江城进行最后一次补给..... 俗话说语言不通笑料百出,且看彼岸花钦江城内擒恶霸,再看楚墨风借道途中生波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孤身南下 天理不容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彼岸花大闹辰州城,刺史府设计擒奸佞,施援手晴儿放走彼岸花,再领命人货分离赴交州。这才引出钦江城内除恶霸,蛮獠境内再聚首。 就在柳非烟等人进入钦江城时,自长安金光门外缓缓地驶来六骑,为首一人乃是一名虬髯大汉,一顶斗笠遮住了半个脸庞,而其余五人或面巾或轻纱或面具,皆是不以真面目示人。 金光门守城士兵见状顿时觉得有些诧异,而后三五成群地挺着兵刃围上前来,其中一人当即伸手一拦,而后厉声喝到:“前方来者何人?请速速下马接受检查,交出你们的文书路引或者是鱼牌。” 只见那六人齐齐地停住马,而后为首那名虬髯大汉则是迅速翻身下马,双脚落地的瞬间,只听地面传来一声闷响,大地似乎也随之颤动了一下,“这位官差小哥,我等乃是自甘州而来,受贤王相邀前往巾帼军任教头的,敢问这巾帼军驻地是在何处?” 虬髯男子递上六块鱼牌,守城士兵接过来仔细比对了一番,而后面色一变恭敬地说到:“原来是贤王殿下的贵客,请恕小人方才冒昧之举,这巾帼军的驻地就在距离这金光门西面不远的地方,您几位顺着这条官道往回走,大约十里左右会看见一个岔路口,沿着右边的那条路前行就能抵达巾帼军驻地了。” 听了对方的指点,顺手接过对方递还的鱼牌,虬髯大汉当即从怀中摸出一吊钱丢给对方,“谢过小哥了,天气燥热这些钱您拿着喝茶就好。”随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驶去。 只听其中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幽幽地说到:“我说谛听大哥,刚才就说从那条岔路转道,您还不信。” 那名被唤做谛听的虬髯男子闻言,瞬间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这不是许久没有来长安了吗,谁知道现在这长安在小李子和墨风那小子手中,变得如此繁华,以往这长安周边皆是荒凉一片的。” 而另外一位一身青衣打扮的女子则是笑着说到:“看来是咱们在甘州待的太久了,这个天下已然不是咱们当初熟悉的那个天下了。” 其余三人没有说话,而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六人一路策马前行,很快就到了巾帼军的驻地门口,只见大门两侧各有一名全副武装手持长枪的女兵,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周围还有士兵来回地巡逻。 眼见驶来六骑,其中一名女兵走上前,抬手一拦轻声说到:“何人在巾帼军驻地前徘徊?” 眼见对方是一名女子,先前那名虬髯大汉随即转头望向身后,只见那名青衣女子翻身下马,而后信步上前笑着说到:“我们是受贤王殿下所托,前来负责训练巾帼军的教头,敢问贤王府哪位王妃在此?” “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侧王妃婧妍殿下。”听闻对方是前来教授的教头,女兵当即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向着驻地内跑去。此刻窦婧妍正在靶场内,给梓潼等人点拨射箭技巧,得知那所谓的‘张掖来客’已然抵达,当即转身向着驻地门口跑去。 眼见六骑在外等候多时,窦婧妍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不知几位今日到来,本应该亲自去迎接,奈何军务繁忙给耽搁了,还望几位恕罪。” 谁知话音一落,那名青衣女子揭开自己的面具,伸手扭着窦婧妍的脸蛋说到:“小丫头片子,大婚的时候打扮的如此漂亮,怎么许久不见清瘦了许多,莫不是那个小混蛋虐待你了?不要怕,跟三位姐姐说,姐姐们肯定抽他屁股的。” 突然发现青璃站在自己的面前,窦婧妍当即低呼一声,而后再度望向其余五人,随即轻声说到:“青璃姐姐,怎么是您来了?那这几位不就是......” “嗯,你猜的没错,头脑如此好使,真不错。”青璃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其余五人说到:“行了,别再憋着了,小心一会笑不出来再憋坏了。”脸上遮盖一除,瞬间露出五张熟悉的面孔。 当日大婚之时,楚墨风曾向自己引荐过青璃等人,所以今日突然发现是青璃等人到来,窦婧妍心中惊诧无比。而后带着这份诧异,将青璃等人迎进了巾帼军驻地内。 驻地内嘹亮的喊杀声、整齐的脚步声瞬间吸引了青璃等人的注意力,众人径直来到点将台上,随后窦婧妍敲响了聚将鼓,不一会儿只见巾帼军和负责训练的天策军尽数集中于此,正待窦婧妍开口介绍之时,只见一众天策军集体跪下,而后齐声大喊:“见过师傅们。” 台上的谛听见状,当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都起来吧,今日再度见到你们,发觉你们的精气神依旧如此饱满,我们很是欣慰,墨风那小子有你们从旁辅佐,实在是他的福分,大唐有你等精兵强将,何愁突厥他日再度南下。”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而后满眼激动地聆听着谛听的训话,随后窦婧妍轻咳一声,对着台下的一众巾帼军说到:“诸位,本将军身边这几位,就是贤王殿下从甘州请来的,日后的训练将会由他们负责,方才你们也听见了,天策军之所以战力强悍,皆是因为师从于这几位,所以本将军也希望你们能够虚心讨教,努力打磨自己的技战术。” 望着台上的三男三女,一众巾帼军不免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只见其中一名青衣女子信步上前,而后笑着说到:“各位巾帼军的将士们,在接受训练之前,有些话还是要提醒诸位,我们的训练方式与常规军队的训练方式不同,鲜血和泪水会始终陪伴着你们,但是如若你们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我能够肯定的是,那些坚持到最后的人,你们终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番话说得台下的巾帼军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而那些经历过的天策军将士,则是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只听那名青衣女子说到:“方才忘了自我介绍了,本人青璃,负责教授你们剑术,家师乃是峨眉当代掌门青莲师太;这位是罗刹,负责教授你们用毒技术匕首近战技术;这几位是谛听、地藏和鱼肠,分别负责教授你们刀术、枪棒和暗器;至于最后这一位是璇玑,负责教授你们各种江湖术语、黑道切口以及侦查技巧,如若你们哪位擅于使用软鞭作兵器的,也可以向她求教。” 随着青璃依次介绍,谛听等人纷纷露出了原本的面容,望着台上一字排开的六人,人群中的童莺不免低声说到:“看来咱么这位贤王殿下这一次可是下大手笔了,这几位可是他的师傅啊,而且他麾下的彼岸花也是这几位亲手调教出来的,这一次咱们可有的受了。”宁洄藻 听了童莺的话,梓潼和凌霜当即想起了那几名戴着面具,一身冰冷杀气的女子。 此刻柳非烟等人堪堪抵达钦州治下钦江城门口,望着城门口严阵以待的情景,柳非烟等人不仅有些惊讶,世人皆知钦州一带乃是当地豪强宁氏家族掌控,自梁武帝时期,宁氏家族的宁逵被任命为定州刺史,从此在钦州站稳了脚跟,宁氏家族逐渐成为当地的酋帅,宁氏与广东高州的冯氏家族关系密切,两家数代联姻。而这冯氏原本是北燕皇族,后投奔南朝。随即南下岭南,成为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地方势力。 从陈末到唐初,是宁氏家族势力最鼎盛的时期。宁逵死后,其子宁猛力做了刺史。他是宁氏最有作为的人物。陈朝末年,他派弟弟宁暄带兵进驻合浦一带,控制这里的采珠业和盐业。他本人也借机扩大势力范围 ,宁氏由此成为岭南举足轻重的地方豪强。 隋灭陈后,中国重新统一,岭南同样重归中央管辖。宁猛力虽地处边疆,却不忘自己流着汉人的血,不顾重病在身,坚持进京朝见隋文帝。 当年十月,宁猛力因病逝世。隋文帝听闻,深感惋惜。其子宁长真不忘父亲嘱托,进京朝见了他。隋文帝大为高兴。 宁长真的作为超过了父亲。他率兵为隋王朝平定了交趾(今越南北部)威震岭南。又随欢州道(今越南义安)总管攻打林邑(今越南南部)大获全胜。 唐朝初年,李靖进军岭南。宁长真谒见李靖,归顺了大唐。随即李渊委任宁长真为钦州都督、宁纯为廉州刺史、宁道明为南越州刺史。然而此刻钦州一带以及周边地区,事实上已成为宁氏的势力范围。 武德八年,宁氏勾结冯氏造反,被唐军平定。贞观元年(627年),宁长真去世,李世民为了继续掌控住钦州,下旨由其子宁洄藻承袭爵位,同时晋封为钦州刺史。 鉴于祖上曾经的所作所为,身为钦州刺史的宁洄藻自上任伊始始终兢兢业业,谁知最近城内出了一件让人十分头疼的事情。 宁氏一族到了宁洄藻这一辈,已然在朝廷的刻意安排之下,纷纷外出做官,这也是朝廷为了降低其氏族在钦州影响力的一个举措,然而宁洄藻有一个同族兄弟名为宁靖,此人自幼习武且掌中一柄宣花斧在钦州无人能敌,日子一长此子不免有些骄傲,然而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此人好色这一毛病始终为人诟病,但凡他看中的女子,皆是被其抢回府中,玩腻了才放出来,对此宁洄藻将其关入大牢内数次,奈何家族长辈每次都来求情,加之钦州一带民风彪悍,故而宁洄藻也是无可奈何。 谁知前些日子,才被解除禁足的宁靖,在街上闲逛之际,突然看见一名西南蛮獠女子,色心大起之下,竟然强行将其抢回府中,殊不知这一举动却是给宁洄藻乃至钦州惹下了大麻烦。 钦州隶属于大唐十道的岭南道,北面紧邻晋州,东面与越州搭界,南面则是广褒无垠的大海,而钦州西面则是西南各族的地界,自大唐立国开始,始终秉持着与各族共生共存的原则,双方尽量互不干涉,更有甚者也会在州府开辟市场,以供附近各族前来交易,按照李世民和楚墨风的思路,这些人虽然不是汉人,但是依旧属于中原大地的百姓,双方如若能够融合发展,那势必会对大唐有所助益。 而隶属于岭南道的钦州、峰州、交州、晋州、桂州、昆州;隶属于江南道的矩州、麟州;以及隶属于剑南道的泸州、戎州、南宁州和姚州,更是由朝廷下旨声明,严禁与附近的西南各族发生冲突,如若有冲突发生,一旦查明乃是汉人的原因,皆以诛九族论处。而西南各族也知晓了大唐的旨意,为了生存双方尽量克制,这些年来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最后都能善了。 谁知这种平衡今日却被一个叫宁靖的人给打破了,殊不知宁靖今日抢回府中的女子,乃是现今西南壮族头人的女儿,这在大唐来说那就是公主般的存在。 这名叫做妲彩的姑娘,今日与族内的行商前往钦州,为的是能够用族内的特产铜鼓来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途径一处首饰摊位前,妲彩吩咐族内的行商先行去置换,而自己则是站在摊位前细心挑选起来。 摊位上的货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西南各族的人而露出鄙夷之色,反而是面带微笑地给妲彩介绍着,头一次出山的妲彩,望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五光十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选择,犹豫不决的妲彩此刻望着族人居住的方位,心中暗自默念到:“达咩(壮语母亲),妲彩究竟该挑哪一个呢?” 然而此刻被妲彩心心念念的达咩,正面带慈祥地望着面前这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只见她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到:“这位后生,来我壮家有什么事吗?” 而这名所谓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正是借道西南各族地界的楚墨风,当日辞别了高士廉之后,楚墨风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时来到了交界处,随后趁着夜色纵马前行,为的是避免与当地人遭遇,从而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由于道路不熟,兜兜转转一夜之后,楚墨风竟然无意间闯进了壮家的势力范围,随后便被问讯而来的壮族人带到了头人的住处。 望着面前这位慈祥的老者,楚墨风瞬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大人,而后笑着说到:“在下借道于此,是为了前往交州,无意间打搅到诸位,还希望你们不要生气。” 只见妲彩的达波(壮语父亲)冷哼一声,而后面色阴沉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汉人我们从不接触,远来是客,吃过饭让特空(壮语长子)送你走,你的身份说出来。” 听着这半生不熟的汉话,楚墨风强忍住笑意,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实不相瞒,在下是当今大唐陛下的义弟,大唐贤王楚墨风。” 或许是因为这名头人与外界接触的比较多,听到‘大唐贤王’四个字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对着他的妻子使了个眼色,后者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块木牌走了进来,将木牌递给这名头人之后,对方拿着木牌端详了楚墨风好久,而后点了点头说到:“你没有说谎,你很诚实。” 望着对方的举动,楚墨风心中满是不解,这怎么拿着个木牌看看就知道我没说假话,要是我说我是如来佛祖,你是不是还得找一尊佛像来看看,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您为何知道我没说谎?” 只见这名头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家里的勒鞘(女儿)爱慕你,有你的画像。”说完将木牌递给了楚墨风,楚墨风接过来仔细一看,木牌上雕刻的人确实与自己十分相像,随即将木牌还给了头人。 大约午初时分,一顿丰盛的壮族宴席呈现在楚墨风面前,望着桌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食物,楚墨风不禁感叹此地物产丰富,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建议李世民实行民族融合的信念,一杯苦中带甘的鸡胆酒下肚,顿时余香在口,回味无穷。 而得知对方就是勒鞘爱慕之人,妲彩的达咩再度望向楚墨风的眼神,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而一旁的头人也对楚墨风有了好感,陪着楚墨风不停地喝着酒。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正统壮族男子的打扮,对着头人跪下说到:“达波,妲彩在钦州被汉人抓走了。” 此话一出头人当即拍案而起,望着面前的男子冷冷地说到:“慢慢说。” 随即男子将妲彩在钦州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听了男子的话,头人望着楚墨风说到:“你是大官,能不能救救妲彩?” 楚墨风心知如若自己不应承下来,势必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感,如若因为此事导致西南各族对朝廷有所不满,届时自己就是罪人了,念及于此,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说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派个人陪我走一趟钦州,我出面亲自要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头人面色一喜,而后对着之前进来的男子说到:“阿刀,跟他去钦州救妲彩。” 男子点了点头,而后静静地在一旁束手而立,等着楚墨风吃完饭,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起身说到:“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随后二人离开了房子,策马向着钦州方向赶去。 柳非烟等人缓缓地纵马来到城门处,递交上鱼牌勘验身份之后,只见柳非烟满脸疑惑地从怀中摸出一吊钱丢给守城士兵,而后轻声问到:“敢问这位官爷,城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我见众人来去皆是如此紧张。” 接过柳非烟丢来的赏钱,这名守城士兵四下张望一番,而后低声说到:“姑娘有所不知,咱们钦江城那位爷,前些日子抢了一名壮族女子,这些日子刺史大人为了此事已经发了好几通火了,如若那些西南各族借着此事前来兴师问罪,届时刺史大人也不好交代。” 听闻有强抢女子的,一向行侠仗义的顾贞儿当即冷哼一声,正待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宇文琇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随后那名守城士兵缓缓地说到:“我看几位姑娘皆是好人,小的说句不当讲的话,诸位如若在城内行走,尽量将自己打扮的丑一些,免得被那个宁靖抓回府中。” 守城士兵这番话不免让四人心中一暖,随即柳非烟点了点头,再度从怀中摸出一吊钱递给了此人,“天气燥热,官爷下值后买些酒水去去乏也好。”随后招呼了一声,四人策马向着城内走去。 进入钦江城之后,柳非烟望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当即缓缓地说到:“怎么办?此事管不管?如若不管咱们就地补给之后火速离开钦江城,如若管,那就商议一番是走官面还是私下?” 话音一落,早已按奈不住的顾贞儿当即冷冷地说到:“当然得管,我想如若风哥哥在此,肯定是会管的,所以咱们得想想怎么把人救出来。” 而宇文琇和萧若兰也是赞同顾贞儿的观点,随后柳非烟点了点头,“那不如先走官面,去见本地刺史,让他出面先去要人,顺便确定人是否安全,如若不行,咱们就想办法把人偷出来。”其余三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柳非烟拉住一个行人打听了一番,四人向着刺史府方向驶去。 来到刺史府大门口,还未等门口的守卫问话,顾贞儿翻身下马摸出自己的鱼牌吊在手中,而后面色阴冷地说到:“去通知你们刺史大人,告诉他贤王麾下彼岸花抵达钦州公干,让他速速出来迎接。” 一听是贤王殿下的人,这名守卫顿时收住了话头,转身向着刺史府内跑去。此刻刺史府内,身为当地首宪的宁洄藻,此刻正在正厅内对着一名中年男子坡口大骂:“你说说你让我说什么好?每次都是他惹事,以前抢几名汉人女子,我还能好言相劝重金相赔,这一次他竟然狗胆包天,竟然抢一名壮族女子入府,你难道不知道陛下明令禁止不许与那些西南蛮獠发生冲突吗?如若因为咱们汉人的关系,涉事之人是会被诛九族的,九族,你以为你们家不在内吗?” 听了宁洄藻的话,中年男子面带不屑地说到:“不就是一个蛮獠女子吗?这几日靖儿也没动她,不如我回去劝劝他放了算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宁洄藻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只听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禀报刺史大人,门外有四名女子自称是贤王麾下彼岸花,前来钦江城公干,要求您出去迎接。” 自从李世民继位之后,‘彼岸花’这三个字逐渐成为了老百姓的守护神,而也成为了那些怀有异心的官员的噩梦,但凡得知被彼岸花找上门,就像是接到了阎王爷的请柬,此刻听闻彼岸花到来,宁洄藻先是一惊,以为此事已然传到了京城,随后又摇了摇头,但是苦于猜不透对方的来意,无奈之下只好将中年男子留在屋内,自己随着守卫向着大门口跑去。 来到刺史府大门口,只见四名女子策马而立,冷冷地望着自己,一见这做派气势,宁洄藻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下官钦州刺史宁洄藻见过四位特使,不知四位特使今日莅临钦州所为何事?” “宁刺史,钦江城有一个叫做宁靖的人你是否认识?”只见顾贞儿催马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宁洄藻冷冷地说到:“不知此人犯了事宁刺史是否知晓?” 听闻是为了宁靖的事情而来,宁洄藻当即在心中暗道不好,此事既然传到了长安,估计那位爷知道了,那么距离陛下知道的时间也不远了,想到这宁洄藻当即跪下说到:“下官管教不严,让族弟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还望特使能够给予下官点时间,下官亲自去将人要回,还望特使回去之后能够替下官恳请殿下暂息雷霆之怒。” 顾贞儿闻言冷哼一声,而后缓缓地说到:“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如若不见苦主归来,我等即刻返回长安,届时所要承担的后果,宁刺史自己接着就是了。” 眼见对方只给了自己一个时辰的时间,宁洄藻当即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着府邸内走去,一进正厅宁洄藻对着中年男子破口大骂:“现在带我去你府邸,把人要出来,京城贤王麾下的小队已经来到钦江城了,此刻就在刺史府外,一个时辰之后如若对方见不到那名女子,届时朝廷大军压境,你我族人皆难逃一死。” 听闻楚墨风的人到来,原本一副悠闲模样的中年男子,突然双手一抖,手中的茶杯瞬间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随即起身拉着宁洄藻向着自家府邸跑去。 此刻宁家别院内,一脸淫邪模样的宁靖,站在房门外轻声地喊着:“小娘子,不如你就从了小爷,届时你我结为秦晋之好,岂不是美事一桩?” 谁知屋内的妲彩却冷冷地说到:“你,坏人,妲彩有心上人,你走开。” 听着这如同银铃般半生不熟的汉话,宁靖顿时像是吃了人参果的猪八戒一般,浑身涌起一股通透感,正待强行破门而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你给老子住手。” 突然被人阻止,宁靖当即脸色一变,转身正待呵斥,却看见自己的父亲与宁洄藻一脸怒气地站在身后,“阿哥,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宁靖的父亲宁泉一把将其拉到一旁,而后对着宁靖一顿拳打脚踢,碍于打人的是自己的亲爹,宁靖空有一身武艺却不敢还手,而宁洄藻则是走到门前,对着屋内轻声喊到:“姑娘莫怕,下官乃是当地刺史,此番前来就是来带姑娘离开的,烦请姑娘将门打开。” 听到宁洄藻的话,宁靖闪过自己老爹的一拳,而后气急败坏地大叫到:“阿哥,你不能将人带走,谁也不能。”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宁洄藻,听到宁靖这么一喊,顿时怒由心生,转过身疾步跑到宁靖身前,一个窝心脚将对方踹飞出去,而后继续撵上将对方摁在地上,一顿不顾死活地乱拳随之而上。 被打懵了的宁靖瞅准一个空档,双臂架住对方袭来的一拳,而后右膝对着宁洄藻的后背使劲一顶,顺势将对方顶了出去,而后宁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气冲冲地望着宁洄藻说到:“阿哥你做什么?” “你是想看着宁氏一族因为你的这点破事被满门抄斩是吗?”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宁洄藻站起身冷冷地望着宁靖,而后忿忿地说到:“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空有一身武艺不去报效国家,反而用在这上面,你知不知道贤王的人已经从京城来了,现在就在我的刺史府门口等着,一个时辰之内如若我不把人交出去,那么等待咱们宁氏一族的就是诛九族,诛九族啊,你知道诛九族是什么意思吧?” 听闻楚墨风的人到了钦江城,宁靖不免也有些后怕,而后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阿哥,我错了,人你带走吧,我不能给家族惹事。” 眼见对方诚心悔改,宁洄藻当即对着宁泉喊到:“把你儿子带下去禁足,我不说放出来谁都别放,否则日后宁氏一族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宁泉闻言当即拽着宁靖离开了此地,而一直在门内偷听的妲彩,此刻缓缓地打开门,对着宁洄藻说到:“你,好官,咱们走。” 而就在柳非烟等人在刺史府等待的时候,自西而来的楚墨风和阿刀也赶到了钦江城,望着城门口的士兵,阿刀有些畏惧地说到:“进城吗?” 谁知楚墨风邪魅地一笑,也不曾回答只是纵马向着城门口走去,来到城门口还未等守城士兵阻拦,楚墨风顺势将自己的腰牌丢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冷冷地说到:“大唐贤王楚墨风,今日是来要人的,不知那个强抢女子的狗东西住在哪里?” 听闻对方是大唐贤王殿下,守城士兵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启禀殿下,今日有四名自称是您属下的女子进城了,至于您说的应该是宁靖,他住在离刺史府两个街口的位置。”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阿刀招呼了一声,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钦江城,进城后楚墨风找人询问了刺史府的位置,随后带着阿刀来到了刺史府门前,远远地看见门口四名手持兵刃的女子策马而立,楚墨风当即高声喊到:“那四个,这么热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处等着,这是要晒成人干吗?”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柳非烟等人赶忙转身一看,只见楚墨风贱兮兮地催马而上,后面还跟着一个面带警惕地男子。 只见柳非烟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得知对方为何会来到钦江城,当即笑着说到:“殿下请放心,贞儿已经责令宁洄藻前去要人了,估计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宁洄藻带着一名壮族女子缓缓走来,一见那名女子,身后的阿刀当即翻身下马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女子喊到:“达妹(壮语妹妹),无事吧?” 只见妲彩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宁洄藻说到:“他,好官,咱们走。” 谁知阿刀指着一旁的楚墨风说到:“达妹,那人,见过吗?” 将目光望向楚墨风的一瞬间,妲彩先是脸色一红,而后跑到楚墨风面前,有些忐忑地问到:“你,贤王对吗?” 此刻楚墨风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尽管是壮族女子,但是长相却与汉人无异,只见这名叫做妲彩的姑娘,上身穿的是领窝至右腋下的衣襟、两袖,均绣大花边的大襟蓝干衣,由于衣领较矮,露出了皙长洁白的颈部,在脖颈项圈的映衬下显得莹莹生辉,下身穿的是长至脚踝的长折裙,脚踩一双龙凤鞋。一头乌黑的青丝以挽髻形式垂于后,或许是因为是头人女儿的缘故,妲彩并没有用长约三、四寸的竹条斜贯其中,而是以几支银簪子代替。淡淡的蛾眉,灵动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含苞待放的朱唇,未施粉黛却又胜似倾国倾城。 眼见对方始终盯着自己看,妲彩原本发红的脸颊,此刻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那异样的红已然蔓延至脖颈处。 一旁的宁洄藻一见此人,先是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而后身形一颤,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下官钦州刺史宁洄藻拜见贤王殿下。”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厉声说到:“宁刺史,不知陛下的教诲你是否混着美酒都喝掉了?此番所幸本王麾下小队搭救及时,如若酿成大祸,届时你宁氏一族是不是要排着队进京领死?” 一句话吓得宁洄藻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楚墨风不住地叩头,念及对方好歹在当地也算是名门大族,楚墨风当即轻咳一声说到:“罢了,本王进城之后也多方了解,你那族弟宁靖,在这钦江城可谓是一霸,这钦江城已然是暗地里民怨沸腾,此番如若不是本王借道钦州,或许你还得继续替他隐瞒,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宁靖的脑袋本王要了,如若民愤不平,届时传到陛下耳中,估计你宁氏一族还是难逃一死,用一个人换你全族性命,宁刺史你考虑考虑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宁洄藻深知此番宁靖已然保不住了,鉴于自己的父亲曾经因为造反而导致族内一度元气大伤,无奈之下宁洄藻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恳请殿下给予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明日午时三刻刑场,我与他较量一场,如若他侥幸胜出,此事我不再追究,如若他不幸死在我手下,希望你们也不要计较,毕竟事情是他惹出来的,本王总得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妲彩、阿刀以及柳非烟等人,向着城内的客栈方向走去...... 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看楚墨风刑场立威,再看交州城暗流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五章 善恶有报 贪腐疑云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借道西南边境,彼岸花进驻钦江县城。误打误撞结识壮家友人,打抱不平解救被抢女子。这才引出楚墨风刑场比试,彼岸花潜入交州。 来到客栈之后,楚墨风将阿刀和妲彩安顿好,而后嘱咐柳非烟等人暂时住在客栈警戒,自己则是悄悄地离开了客栈,在街上兜兜转转地溜达了一会儿,随后拽过一个路人,打听了一下城内车马行的方位,按照对方的指示向着车马行走去。 钦江城车马行,或者应该叫做游子钦州站,此时虽是午初时分,但是车马行大门紧闭,并不像是正常做生意的模样,楚墨风围着车马行绕了一圈,发现后院的门似乎是虚掩着,随即信手一推,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眼见后院空无一人,平素用于营生的马匹尽数在马厩内,而一应板车、厢车则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地停在院内,楚墨风见状蹑手蹑脚地向着前厅走去,堪堪来到通往前厅的后门处,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掌柜的,属下去打听了,宁靖那厮此次抢走的乃是壮家头人的女儿,您看我们要不要.....?”一个低沉的声音率先传出,谁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不可,此事需要赶紧上报殿下,一切按照殿下的指示行事。” “但是,如若此刻再上报殿下,属下等人唯恐时不我待,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恐怕西南各族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如若造成冲突,恐怕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啊。”似乎是不认同自己掌柜的建议,先前那个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待此人话音一落,屋内顿时一片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只听那个掌柜的说到:“也罢,你说的对,既然如此,为了避免出现更多问题,今夜子初时分我们潜入宁府,将人先救出来,待卯初时分城门才开之际,趁着守城士兵精神不振,咱们将人送回壮家地界。”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兵器的抖动声,楚墨风闻言唯恐这些忠诚的属下有所闪失,赶忙推门而入,“都住手,人已经救出来了。” 众人本就是生活在暗处之人,所议之事也大多是不可见光的,突然有人闯入,屋内众人纷纷抽出兵刃如临大敌般地望着楚墨风,待看清来人模样之后,齐齐下跪施礼问安,只见方才那个清脆的声音对着楚墨风说到:“游子钦州站小八见过贤王殿下。” “方才你们所议之事本王已然听了个大概,诸位忠勇可嘉本王甚是欣慰,但是......”原本听到楚墨风夸奖,众人皆是一脸笑意,谁知对方话锋一转,众人赶忙低下头等待楚墨风训斥,只见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你们可曾想过,如若你们强行去救人,势必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甚至有可能钦州站都会被人发现,你们遇事能以大局为重这一点是好的,但是本王组建游子之初曾经说过,时时刻刻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所以日后做事定当小心为上。” 在场众人本以为楚墨风会大发雷霆,谁知却是担心自己这些人的安危,当即心头一暖,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教训的是,属下等知道错了。”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而后对着小八说到:“有件事需要你们立刻去做。” 小八闻言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殿下但请吩咐,属下等人定当竭尽全力。” “今日动用你们在钦江城的所有力量,散布一条消息,就说明日午时三刻宁靖与人在刑场比武。”楚墨风望着眼前这些属下,微微一笑说到:“他宁靖在这钦江城几度强抢民女,此番本王与之做生死较量,只要你们在百姓中造势,届时顺应民意之下,就算是本王杀了他,这宁氏一族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纷纷离开了车马行,辞别的小八的楚墨风,也径直回到了客栈。 回到自己房中,楚墨风取出了焚天灭世细细地擦拭一番,正待躺倒床上小憩片刻,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殿下,妲彩,能进来吗?” 听闻门外的人是妲彩,楚墨风径直下床打开了门,只见妲彩站在门外,一副俏生生的模样望着楚墨风,“明日你要比斗?妲彩不想看见比斗,回寨子吧?” 听着这半生不熟的汉话,楚墨风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不愿意看见自己与人比武,央求着要回壮家,楚墨风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妲彩啊,不是本王非得与之比武,而是此人若是不除,恐怕日后还会有女子遭殃的,今日本王能够救出你,但是本王不能始终在这里,希望你能明白。” 对汉语文化一知半解的妲彩,对于楚墨风的话有些听懂了有些还是不懂,能够确定的是那个把自己抢回府的人是坏人,想到这妲彩突然莞尔一笑,“坏人,都该杀,小心。”说完双颊一红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与此同时,钦江城内渐渐有流言四起,“听说了吗?那个纨绔子弟宁靖,这次栽了,抢人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听闻人家直接杀上门了,要求明日在刑场签生死状比武。” “哎你听说了吗?宁靖明天要死了,这次宁氏一族也保不住他,据说抢人抢到贤王头上了,贤王殿下他老人家已经驾临钦江城,明日要将宁靖处斩。” “听说京城来了大官,就是为了处理宁靖抢人的案子,据说这次皇帝陛下都下命令了,宁靖不死,宁氏灭族,明日去刑场看看的。” 从楚墨风离开车马行至今,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流言已经遍布了钦江城各处,这也让楚墨风不得不赞叹钦州站的能力。 目送楚墨风离开之后,钦州刺史宁洄藻站在原地先是抽了自己几个巴掌,而后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宁靖的府邸,眼见对方去而复返,宁泉当即拉住宁洄藻问到:“怎么样?贤王殿下的人走了吗?” 只见宁洄藻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阿叔,人没走,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贤王殿下来了,据说是从西南那边的壮家之地来的......” 还未等宁洄藻说完,宁泉先是一惊,而后急匆匆地说到:“无妨,既然他老人家来了,那稍后我准备些财帛,你带着我去拜见贤王,这些财帛算是赔给那位姑娘的,这样或许能够平息对方的怒火。” 宁泉说完眼看宁洄藻站在原地不表态,当即面色一紧说到:“事已至此你不会真的不管阿靖了吧?你们可算是同族兄弟啊。” 谁知宁洄藻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落寞的表情望着宁泉,“阿叔,不是我不管阿靖了,是因为贤王殿下发话了,明日午时三刻约阿靖在城内刑场签生死状比武,阿靖这些年做的那些混蛋事,早有人捅上去了,只不过这次因为抢的是壮家女子,所以对方才决定亲自来处置的。” 签生死状就意味着一旦上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活着的一方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听闻此言宁泉身形一泄,一个踉跄坐在地上,随即嚎啕大哭起来,门外的一番对话早已被屋内禁足的宁靖听到,随即宁靖起身打开门对着宁泉喊到:“别哭了,不就是一个贤王吗?论武功还不知道谁厉害呢?这时候哭让人听见岂不是以为我怕了对方。” 只见宁泉指着宁靖大声喊到:“你这个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说大话,你可曾听过人家贤王向人吹嘘过自己的功夫?那些说人家武功第一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在江湖上有名号的,听说少林、峨眉两大掌门都对其赞誉有加,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罢了罢了,明日上场你自己去面对吧,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话音一落宁泉站起身拂袖而去,而一旁的宁洄藻则是一脸愤恨地望着宁靖说到:“明日午时三刻,刑场,如若害怕就跑掉。” 说完宁洄藻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刚走出大门就被宁泉一把拽住,只见宁泉满面愁容地说到:“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取点东西,你还是带我去见一见这个贤王殿下吧。” 深知对方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态,宁洄藻点了点头,而后宁泉转身向着府邸走去,不一会儿只见宁泉领着一个仆人走了出来,仆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木箱子,宁洄藻见状摇了摇头,随即带着宁泉向着客栈走去。 来到客栈之后,在掌柜的指引下,宁洄藻和宁泉来到了楚墨风的房门外,伸手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谁啊?” “下官钦州刺史宁洄藻有要事拜见贤王殿下。”宁洄藻闻言赶忙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就听屋内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传来,过了片刻只见房门打开,楚墨风站在门内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 宁洄藻见状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略带忐忑地说到:“启禀殿下,下官今日前来实乃是因为宁靖一事,这位是宁靖的父亲,族叔宁泉。” “草民宁泉,见过贤王殿下。”望着面前这个与宁靖年龄相仿的男子,宁泉心中一阵落寞,二人年龄相仿,可是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的儿子这般年纪却依旧不思进取,想到这宁泉在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楚墨风见状抬了抬手,随后将二人让进屋内,刚一坐下只见宁泉起身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草民今日前来实在是为了犬子一事,这是一点赔礼,算是宁家赔偿给那位姑娘的,希望殿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本以为这些京城来的官员定然会见钱眼开,谁知宁泉将箱子打开之后,楚墨风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见此情景宁泉表情微微一怔,以为对方是故意为之,谁知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这些东西既然是赔偿给妲彩姑娘的,那就不要往本王这里送了,至于你想保住宁靖,其实也不是不行。” 眼见事情有转机,宁泉一脸兴奋地望着楚墨风,心中期待着对方能够开口放过宁靖,谁知楚墨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宁泉顿时坠入深渊,“你要问问你身旁的宁刺史,是保一人诛九族还是诛一人保全族,这件事你们商议好了再来找本王即可。” 宁泉闻言当即瘫坐在椅子上,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连问都不用问,如若族内投票表决,定然是放弃宁靖,毕竟事情是宁靖惹出来的,没必要让全族陪着他去死,想到这宁泉缓缓地点了点头,“殿下不必说了,小人知道了,既然是靖儿自己惹的事,那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自己去承担,只是希望殿下能够信守承诺,一旦靖儿身死,不要再诛杀宁氏一族其他人就好。”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宁泉和宁洄藻辞别的楚墨风,一脸落寞地离开了客栈。待二人离去之后,望着桌子上的小木箱,楚墨风合上盖子抄起木箱来到了妲彩的房门外,伸手轻轻地叩了叩门,只见房门缓缓打开,望着门外抱着箱子的楚墨风,妲彩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情,“殿下,这是什么?” 也不待人家姑娘招呼自己进去,楚墨风抱着小木箱径直走了进去,将木箱往桌子上一放,而后打开盖子说到:“妲彩,这是人家赔偿给你的,你收下吧,本王得回去休息了,明日还有一战,有什么事情明日之后再说。”说完径直离开了妲彩的房间。 第二日午时一刻,楚墨风已然手持焚天灭世站在了刑场上,此刻台下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人群中不时有人对着楚墨风指指点点,而身为一方首宪的宁洄藻,则是带领钦州大小官员尽数到场,场外钦江县衙的三班衙役正在维持着秩序,远远地有人看见了手持宣花斧的宁靖,霎时间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缓缓地登上刑场,宁靖面色冰冷地望着楚墨风,昨日已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家族已然决定放弃自己了,这也是保存宁氏一族的最好方式,所以今日如若侥幸获胜,估计自己也下不来这个刑场,毕竟对方麾下的最强战力此刻早已手持兵刃冷冷地据马而立。 眼见宁靖到来,楚墨风对着台下众人施了一礼说到:“诸位乡亲,在下乃是大唐贤王楚墨风,路过钦州时听闻了钦江县城的事,在下心中甚是愤慨,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我大唐境内竟然还有如此之事发生,实乃是天理不容,故而在下与之签生死状比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听闻台上那个负手而立的男子竟然是人人尊敬的贤王殿下,台下一众人当即下跪问安,楚墨风见状赶忙开口示意众人起身,此时钦州刺史宁洄藻拿着一摞讼状走上前递给了楚墨风,后者手持这一摞讼状对着宁靖说到:“宁靖,你在这钦江城常年强抢民女,本王手中乃是苦主的讼状,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认是不认?” “不错,都是我做的,我认了就是。”此刻宁靖也放缓了心态,冷冷地望着楚墨风。 只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宁洄藻说到:“既然对方承认罪行,那烦请宁刺史取来生死状吧。” 宁洄藻闻言点了点头,哆哆嗦嗦地将生死状递给楚墨风,而后二人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又摁了手印,而后作为证人的宁洄藻也签字画押,随即摸出刺史大印,恭恭敬敬地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宁洄藻拿起生死状喊到:“今有楚墨风、宁靖二人,因宁靖触犯大唐刑律一事做生死较量,双方秉承武德以命相搏,如若一方身死,另一方不必依律担责。”随后宁洄藻差人手持生死状围着场内转了一圈。 而后宁洄藻转身下了台,对着楚墨风喊到:“殿下可以开始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脚下发力,向着宁靖冲去,此刻宁靖还未缓过神,眼见对方冲来,手中宣花斧一横,冷冷地望着对方的动作。 行进的过程中楚墨风依旧没有抽出焚天灭世,反而是将右手顺着腰后一抹,随即迅速甩出一道金光,眼见对方没有亮出兵器,宁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心中暗自小心提防着,随后就看见对方右手一甩,一道金光对着自己的面门飞来,当即将手中的宣花斧一横,只听‘叮’的一声,楚墨风射出的飞镖被宁靖挡住。 发觉对方以暗器作为进攻手段,宁靖当即冷笑一声,“堂堂天下武功第一的人,竟然是个只会放暗器的小人,难道你没有兵刃吗?” 谁知楚墨风听了宁靖的话并不恼怒,反而是笑着说到:“杀你我只用一柄铁锏即可。”说完左手往背后一抹,神兵灭世赫然在手,就在灭世出现的一瞬间,刑场周围突然莫名地刮起一阵阴风。 楚墨风单手持锏脚下一加速,整个人向着宁靖再度冲去,见此情景宁靖握紧斧柄,对着楚墨风行来的方向,从右至左划了个半弧,眼见即将与宁靖的兵刃接触,谁知楚墨风身形一矮,整个人一个滑步闪身而过,瞬间来到了宁靖的身后,待宁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左手抡起灭世对着对方的腰肋间使劲一抽,只听‘咔吧’一声,宁靖当即一个踉跄,随后忍着疼痛猛然拧身,手中的宣花斧再度横握对着楚墨风的脖颈处飞来。 台下观战的众人见此情景,都以为楚墨风定然无法闪避,不忍看见血溅当场的景象,众人纷纷捂住双眼。然而刑场四角据马而立的柳非烟等人,嘴角均是微微上扬,一脸不屑地望着宁靖。 望着即将飞来的宣花斧,楚墨风当即也是身子一拧,顺着宁靖拧身的方向,随着他一同转向,眼见楚墨风贴在自己的身侧,而手中的兵器却无法攻击到他,宁靖不免有些心急如焚,此时楚墨风突然右手往腰后一抹,一柄飞刀扣在手中,而后借着拧身旋转的势头,身形一低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而此刻宁靖手中的宣花斧在楚墨风的头顶堪堪闪过,与此同时楚墨风对着宁靖脚踝部位,用飞刀迅速地旋了一圈,而后对着其小腿处使劲一蹬,借着反弹的力道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去。 先是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而后又是小腿,宁靖当即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望着潺潺流血的脚踝,宁靖顿时气急败坏地喊到:“靠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两柄兵刃都用上,别说的像是让着我一样。” 听了宁靖的话,台下的柳非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算是完了,殿下此番只出一柄铁锏,纯粹是为了戏耍他,这他要主动让殿下出两柄铁锏,顺势而为殿下定然会应允,只不过这孩子的小命算是完了,想到这柳非烟将目光再度锁定在台上。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将手中的飞刀往腰后一放,而后抽出背后的焚天,随即邪魅地一笑,“如你所愿。”而后脚下顺势一蹬,握着两柄铁锏向着宁靖冲去,眼见对方两柄铁锏尽出,宁靖手握宣花斧,忍住周身的疼痛使劲一拧,宣花斧像是风车一般旋转着对着楚墨风刺去。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这一招自己曾经见程咬金用过,只不过程咬金用的要比他娴熟许多,而这个宁靖估计是在钦江城无人能敌,如若走出钦州,这天下太多隐藏的高手了。 想到这楚墨风在行进过程中渐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眼睛盯着迎面而来的宣花斧,就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宣花斧旋转的频率,而后身形一矮双膝跪地向前滑行而去,待行至宣花斧下方时,手中的两柄铁锏交叉着向上一架,整个人借着对方旋转的力道翻身而起,待飞至半空之时,脚尖轻轻一点斧柄,借着力道一个鹞子翻身顺势落到了宁靖的身后,随即手中双锏对着宁靖的双肩、腰椎以及腿弯连续刺出六次,最后双手高高举起,手中双锏对着宁靖的肩膀处使劲一劈,只听一声清晰的‘咔吧’声传来,对方手中的兵刃已然拿捏不住,瞬间掉在地上,而后整个人跪在了原地。 此刻楚墨风倒提双锏来到宁靖身后轻声说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下辈子别再做恶事,否则遇到你还是要杀你。”话音一落焚天灭世的握柄重重地击打在宁靖两侧的太阳穴上,随后就看见宁靖缓缓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原本的血溅当场没有发生,而后又看见宁靖在一瞬间身死,在场众人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一脸诧异地望着楚墨风。 见此情景楚墨风微微一笑,而后打了个唿哨,只见一匹白马飞奔而至,楚墨风当即翻身上马,向着客栈方向驶去,而在场的柳非烟等人见状,也调转马头紧随楚墨风而去。 来到客栈之后,楚墨风径直找了妲彩,眼见楚墨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妲彩忍不住喜极而泣,随后楚墨风告知对方要送她返回壮家,心中惦念自己双亲的妲彩当即点头同意,众人简单收拾一番之后,策马缓缓地离开了钦江城,向着壮家地界走去。 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楚墨风等人抵达壮家地界的同时,钦江城一事已然传遍了岭南道,此刻交州都督府内,时任交州都督的遂安公李寿听着属下的汇报,不由地眯起了双眼,要说着姓楚的就在岭南道,那自己的事是否东窗事发还不曾得知,本想着派出死士前往西南境地暗杀对方,但是唯恐朝廷得知之后大军兵临城下,无奈之下李寿只得唤过手下嘱咐了一番,而后者当即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交州开始活泛起来,各方势力皆开始蠢蠢欲动,而这一切却是身处西南境地的楚墨风所不知道的...... 有道是人无打狼心,狼有噬人意,且看交州城死士频现,再看楚墨风生擒李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六章 前路艰辛 始料未及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保逆子宁泉上交财帛,晓大义宁靖性命不保,钦江城内楚墨风斩杀恶人,西南境内彼岸花送还妲彩。这才引出交州城暗流涌动,楚墨风再涉险境。 刑场上楚墨风给予了宁靖最后一击,瞬间了结了对方的性命,而后楚墨风飘然而去,待其身影消失在刑场之后,在场围观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疯狂的大喊大叫起来,其中更有那些曾经的苦主,望着宁靖的尸体喜极而泣。 场边负责充当见证人的宁洄藻,在楚墨风翻跃到宁靖身后最后一次攻击之时,就已然知道了这场比试的结果,眼见宁靖身死,宁洄藻也是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宁氏一族算是保住了。 叱令周围的衙役维持好秩序之后,宁洄藻赶忙命人将宁靖的尸首收敛起来,望着已然盖上白布的尸体,一旁的宁泉当即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儿啊,我的儿啊。” 俗话说传播最快的除了空气就是流言,随着宁靖身死之后,楚墨风在钦江城的消息则是迅速传开了,一时间各路势力反应均有所不同,岭南道境内的各门各派,听闻楚墨风此刻身在钦江城,当即开始整顿门派内部,对于那些有劣迹的弟子,或是限制行动或是逐出山门;而岭南道各州府官员得知贤王驾临,纷纷开始勤于政务,更有甚者派人前往钦江城打探消息,以期能够得知对方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相对于其他州府而言,此刻唯一感到坐立不安的正是交州都督李寿。自武德五年(公元622年)改封为遂安郡王之后,李寿又在两年之后,也就是武德七年(公元624年)‘诏拜王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交州刺史,仍给骁勇五百随从开拓。’ 至此李寿带着五百随从奔赴交州上任,自武德七年至今的四年时间里,李寿以自己这五百随从作为根本,将交州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被游子交州站看在眼中。 尽管早就给属下布置好了任务,然而坐在正厅的李寿依旧担忧不已,此前派去钦江城打探消息的人还未归来,李寿一时间也拿捏不准,此番这位贤王殿下究竟驾临岭南道的目的何在,而且当下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位贤王殿下此刻是否还在钦江城内。 让李寿惦念的楚墨风,此刻望着一脸诚恳的壮家头人,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原来就在楚墨风一行护送妲彩回到壮家地界之后,瞬间被前来迎接的壮族人包围起来,眼见妲彩平安归来,众人纷纷用最简单的方式,对楚墨风一行表达着谢意。 一路前行至头人的房门外,只见老泪纵横的头人和他的妻子敞开大门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妲彩不住地询问起来,期间妲彩屡次望向楚墨风,这不免让常年行走在花丛中的楚墨风生出了一丝警惕之心,想起家中已然有五个,这身边乱七八糟的还有一大堆的说不清道不白的,且眼看大战在即,楚墨风实在是不想再凭添风流债,念及于此楚墨风低声对着柳非烟说到:“人送到了咱们就赶紧离开吧,交州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的。” 话音刚落只见壮家头人对着楚墨风招了招手说到:“恩人,请前来。”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老先生您不会是让我过去,然后一把将妲彩推过来,而后豪气冲天地说一句:‘妲彩是你的了’ 吧?如若这样估计小爷一旦拒绝,能不能走出这个寨子还是个问题,老天爷保佑但愿你不是那种随便送女儿的父亲吧。 念及于此楚墨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头人面前,“既然妲彩回来了,那我们这就准备离开了,烦请头人派一人带着我们抄近道奔赴交州。”说完对着头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只听头人低呼了一声,先前一路同行的阿刀和另外一名壮家男子,齐齐地挡在了楚墨风离去的道路上,见此情景楚墨风先是一笑,而后对阿刀说到:“阿刀兄弟,你觉得你二人能挡住我吗?” 在钦江城内见识过楚墨风的武艺之后,阿刀此刻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而后对着楚墨风说到:“恩人,听达波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眼见避不过去这件事,楚墨风只好转过身对着头人说到:“我想要说明一点,我府内有夫人六位了(陈箐箐身故),而且大唐过几年势必与突厥有一场大战,届时我定然要带兵奔赴前线的,所以如若您想说的是我想到的那件事,那么请您不要再说了。” 本以为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壮家头人会知难而退,谁知对方却是笑了笑,而后用力将妲彩推到自己的身边,而后一脸诚恳地说到:“壮家没有太多讲究,你是妲彩的恩人,妲彩爱慕你。” 只见身旁的妲彩一脸娇羞的模样望着楚墨风,此刻楚墨风是应承也不是,推脱也不是,思来想去楚墨风先是打了个唿哨,而后突然一把抱起妲彩,抬脚对着一旁的柱子使劲一蹬,整个人带着妲彩借力而起,堪堪地落在了马背上,随即调转马头向着寨子外冲去。 头人见状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赶忙命令族人开始准备宴席,招待楚墨风一行。 突然被对方抱起之后,妲彩心中一阵小鹿乱撞,心想莫不是这就要那什么了吗?人家还是个少女,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啊,况且听达咩说不是要成亲之后才行吗?莫不是汉人与我们不一样?想到这妲彩双颊一阵泛红,任由楚墨风这个抱着策马飞驰。 二人行至一处密林附近,望着周围四下无人的环境,妲彩当即双眼紧闭,不敢再去瞧楚墨风一眼,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这让妲彩不免感到一丝诧异,随即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只见楚墨风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似乎就在等待自己睁开双眼。 眼见对方睁开双眼,楚墨风这才叹了口气,而后将妲彩抱下马,二人寻了一颗大树下坐定,只见楚墨风笑着对妲彩说到:“妲彩,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是我的府上......” “不在乎,就是你了。”话音未落只见妲彩倔强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并不在乎对方府内妻妾成群(说实话没有妾全是妻,只不过按照大唐律法,只能有一位正王妃罢了。),而后只见妲彩眼圈一红幽幽地说到:“没见到你,只是想你,见到你了,你就不能跑了,不成,宁死不嫁他人。” 望着一脸决绝的妲彩,楚墨风心知如若此刻自己出言拒绝,估计对方定然会以死明志了,想到这楚墨风思索了片刻说到:“既然如此,那你能等我三年吗?” “为什么呢?妲彩不美吗?”听到对方这么说,妲彩一脸疑惑地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扳住妲彩稚嫩的双肩,一脸正色地说到:“大唐与北方的突厥人还有一战,不日即将展开,我作为大唐贤王,势必要亲临战场的,如若三年后我侥幸不死,届时我定当回来迎娶你。” “能不能不去?”听闻自己心爱之人要奔赴战场,而且还有可能一去不回,妲彩当即钻进楚墨风的怀中,泪眼婆娑地失声痛哭起来。 “不成的,于公于私我都要去的,毕竟我是大唐的贤王啊。”揽住怀中的佳人,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似乎是在楚墨风怀中哭得有些疲累了,妲彩双眼泛红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说到:“三年,我等你,明日我送你们去交州,承诺要做到。” 楚墨风点了点头,将妲彩抱上马背,而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二人顺着来时的路向着寨子驶去。一进寨子大门,远远地看见寨子内人头攒动,眼见楚墨风和妲彩归来,在场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二人策马来到了头人的房门前,只见头人一脸笑意地望着二人,心想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莫不是已经谈成了? 谁知妲彩对着头人突然跪下说到:“达波,妲彩今年不嫁他,三年后他会娶妲彩,请达波息怒。” 原本笑意满满的头人,听到妲彩的话之后,先是脸色一变,而后长叹了一口气,至少对方没有说拒绝这门亲事,而且此人也算是声名显赫之人,断然不会行那言而无信之事,想到这头人缓缓地点了点头,“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 是夜壮家寨子内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得知壮家的凤凰妲彩已经寻得的如意郎君,一时间衷心祝福的,伤心报复的还有那些没心没肺凑热闹的,纷纷端起碗向楚墨风敬酒,身为习武之人的楚墨风,本就不是很在意饮酒一事,此番望着接踵而来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无奈,此时阿刀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待迎娶妲彩的时候,家里的阶梯上每一层都会摆上三大碗酒,达波说明年开始要将楼子拆了重新盖起,那时候阶梯会更多的。” 望着阿刀手中的碗,楚墨风心中不免暗自腹诽到,你大爷的,这是招女婿还是招酒鬼呢?一层三碗,十层就是三十碗,估计喝完了洞房可以不入了。 盛大的宴席持续后半夜才堪堪结束,迷迷糊糊的楚墨风被人搀扶进了一间屋内,隐约间只见一名女子坐在床边,看见楚墨风被人搀扶进来,随即伸手一搭接了过来,闻着女子身上熟悉的香气,楚墨风含糊不清地说到:“妲彩,如若你尊重你自己,也尊重我的话,今夜什么都不要做的。” 似乎是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妲彩将楚墨风放到床上之后,轻柔地为其除去衣衫和鞋袜,而后扯过一床薄被为其盖好,随后抱着另一床被子躺在了楚墨风的身侧。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等人早早地起床,在妲彩的指引下借道西南境地来到了大唐治下岭南道地界,望着妲彩依依不舍的表情,楚墨风忍痛挥了挥手,而后一抖手中缰绳,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跑去。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顾贞儿一脸醋意地说到:“哎呀哎呀,你瞅瞅咱们这位,走到哪里都能招惹一个,若是天下州府让他转个遍,岂不是府道皆是妻妾,州县均有子嗣了。” 而柳非烟等人听了顾贞儿的话,先是哈哈大笑,而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紧随楚墨风的方向追去。四人一路疾驰,眼见楚墨风在前方不远处停止了脚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赶忙催马上前准备询问,谁知走到跟前却发现,不是楚墨风自己的走,而是众人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一群蒙面人,手持利刃冷冷地望着自己这些人。 只见其中一人指着楚墨风说到:“除了你,其余不相干的人尽数离开,今日只取你性命。”本就心情不好的楚墨风,此刻望着对面一众蒙面人,像是看待死人一般不屑一顾,随即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除了为首的那个,其余人尽数杀了,不留活口。” 话音一落只见柳非烟等人取出腰后的面具戴好,随即抽出兵刃翻身下马向着对方冲去,先前那名男子见状心中一惊,方才眼见对方只有一人缓缓前行,思量许久之后才敢现身截杀,谁知彼岸花竟然尾随而至,本来自己这群人对付楚墨风一人,或许靠着车轮战还有望将其拿下,但是现在来了这四个女杀神,自己这群人能否活命都是两说,想到这这名男子已然没了方才的气势,目光紧紧锁定楚墨风,而后缓缓地向后退去。 只见手持长枪的萧若兰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抖,对着迎面而来的一名蒙面人当胸一刺,还未等对方手中长刀劈下,枪尖早已透体而出;而宇文琇则是手持拐子刀,身形一矮一个前滚翻钻进人群中,随即身子一旋对着众人脚踝处一划,只听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另一边柳非烟对上一名蒙面人,只见对方左支右挡接连阻挡了自己数次攻击,这不免让柳非烟秀眉一蹙,手中软剑向着对方疾刺而去,对方见状手中长剑顺着柳非烟刺来的方向微微一挡,只见剑身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向着斜前方飞去。 见此情景蒙面人呵呵一笑,另一只手起手化掌,向着柳非烟的胸前印去,谁知柳非烟此刻手腕突然一抖,本以偏离方向的软剑,突然在对方的背后调转方向,向着对方的后心刺去,待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尖已然没入对方后背,借着回弹之力柳非烟顺势转了半圈,堪堪躲开了对方的那一掌,随后手中软剑向前一送,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入肉声传来,软剑尽数没入对方体内。 至于顾贞儿,或许是因为吃醋的缘故,手中长刀渐渐地被她舞出了一朵花,所过之处皆是鲜血飞溅。眼见自己的同伴被人如砍瓜切菜一般肆虐,先前那名男子再也无法阻止心中的恐惧,趁着楚墨风没有任何动作之际,调转身形向着后边跑去,马背上的楚墨风见状,先是嘴角一撇,而后一抹后腰扣住五支飞镖,随即信手一扬,只见五道金光顺势而出,向着对方的双腿双臂以及后心飞去。 本以为自己能够逃脱,谁知还未跑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顷刻间将自己撞飞,随即双腿双臂以及后心处传来一阵剧痛,男子努力地将伤口处的飞镖拔了出来,强忍着疼痛准备起身,谁知突然被人从后边一脚踹飞,而后耳畔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不用说是谁派你来的,你需要告诉我你们究竟还有几拨人马就好。”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男子瞬间明白,对方已然猜到了自己是受何人指使,看来对方也是有恃无恐,想到这男子又想起了对方对待敌人的方式,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而后低声说到:“峰州城内还有一队人,剩下的尽数在交州城内,总共大约有三百人。” 此刻先前那四名女杀神早已结束战斗返回楚墨风身边,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清点一下总共有多少杀手,我好准备布置下一次的计划。” 四人挨个数了一遍之后,上报的数字是算上这个活着的正好一百人,听了这个数字之后,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将男子取下的飞镖尽数收回,随即摸出匕首黄泉,对着男子咽喉处一划,只见对方捂住咽喉处瞬间没了声息。 望着遍地的尸体和潺潺流出的鲜血,楚墨风不仅皱了皱眉头,而后冷冷地说到:“前面的峰州城内还有一波人,咱们得计划一番应该怎么办。”随即楚墨风再度翻身上马,“走吧,边走边说吧,早一步赶到峰州也好休息一番。” 随即众人继续打马飞奔,向着峰州方向跑去。 峰州治所嘉宁县城内,一群蒙面人此刻聚在一间宅邸中,大门紧闭的宅邸仿佛在宣告着主人此刻不在家,然而府邸正厅的血迹才堪堪冲刷干净,此刻花园内几名蒙面人正在手持铁锹挖坑,一旁的几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正厅内一名面色阴鹫的男子,此刻端着茶杯斜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屑地表情说到:“你们说,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谨慎了,对付一个什么狗屁贤王,需要出动三百人分成三拨吗?” 旁边一名长相憨厚的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老七你是不知道,对方那可是贤王啊,大唐就这么一个贤王,那可是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啊,另外对方身边似乎还有彼岸花那些小娘们儿,你说大人能不谨慎吗?” 被人称作老七的男子啐了一口说到:“也不知道三伢子他们得手了吗?守在这个鬼地方真是闷死了。”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三伢子等人,早已化作了刀下亡魂,而此刻一众杀神正气势汹汹地向着嘉宁县驶来。 楚墨风、柳非烟等人策马行驶了大约一日的时间,这才抵达峰州治所嘉宁县城,望着造型古朴的嘉宁县城门,楚墨风似乎感觉城门像是一张噬人的大口,正在等待猎物的到来。查验过鱼牌之后,楚墨风等人进入了嘉宁县城内,众人先是寻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随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峰州车马行,一进门正待开口问话,只见一名男子低着头向外走去,正巧撞在了楚墨风的身上,男子发觉撞到了人,正待开口道歉,谁知看见楚墨风的脸庞先是一惊,随即一把拽住楚墨风向着内室走去。 一进内室只见男子跪下说到:“游子峰州站负责人辰巳见过贤王殿下,交州方面来信,情况有变,属下正待想办法出城去迎接殿下,谁知您竟然进城了。” 随后辰巳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楚墨风,接过字条仔细一看,原来是交州车马行发来消息,称察觉到李寿有所异动,且交州城内这几日接连出去大批人员,皆是向着峰州一带而去的,为了保险起见,所以赶紧通知峰州站,希望这边能够赶紧禀报给楚墨风。 望着手中的字条,楚墨风笑着说到:“此番你们两个站点做的不错,但是此番本王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一拨杀手了,虽然尽数解决了,但是据死者生前交待,这嘉宁县城内似乎还有埋伏。” 辰巳闻言未等楚墨风开口,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请放心,明日一早属下定当查明这些人的藏匿处。”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后附在辰巳的耳畔低声嘱咐了几句,而后者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辞别了辰巳,径直离开了车马行返回了客栈。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只见柳非烟等人尽数在此等候,一见楚墨风回来,赶忙上前准备询问,谁知楚墨风先是附在门上侧耳倾听了一番,确认门外没有人偷听,而后低声说到:“今日暂且修整一番,我已委托城内的游子去查探了,明日一早就能有消息,所以今日咱们需要好生休息,免得明日大战之时有所不适。” 柳非烟等人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随后顾贞儿起身走到门口,敞开门对着楼下喊到:“掌柜的,置备一桌好一些的吃食端上来。” 只听楼下的掌柜应了一声,随即又没了声音。 就在楚墨风离开车马行之后,车马行内的伙计纷纷走上街,按照既定的路线还是寻找,其中一名伙计经过一座大门紧锁的宅邸前,似乎是腹中感到不适,当即走进巷子内,趁着四下无人褪下裤子肆意妄为起来,正在暗爽之际,突然听到院墙内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什么东西这么臭,莫不是你们谁踩了污秽之物?” 话音一落当即有好几个声音出言辩驳,墙外的伙计闻言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匆忙解决完之后,提起裤子向着车马行跑去,随后消息上报到辰巳处,听了伙计的汇报,辰巳已然猜出了那里正是城中米商张富的宅邸,唯恐事情有变,辰巳赶忙来到客栈禀报给楚墨风,待辰巳离开之后,楚墨风望着正在对美食使劲的柳非烟等人,面色狰狞地笑了笑,“今夜咱们有事情做了,你们吃完早些休息,入夜之后我去喊你们。” 话音一落楚墨风径直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准备入睡...... 俗话说扮猪吃虎其乐无穷,且看彼岸花月夜花开,再看楚墨风突袭交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月黑风高 死神降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壮家定终身,彼岸花官道遭袭击,入峰州打探消息,住客栈定计夜袭。这才引出嘉宁县血夜来临,宋平县神兵天降。 这边楚墨风已然沉沉地睡去,那边的柳非烟等人,依旧在对着桌上的美食努力奋战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顾贞儿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双手撑着桌子努力地站了起来,而后不顾形象地原地跳了跳,望着对方诡异的举动,柳非烟等人纷纷侧目而视。 眼见众人都在望着自己,顾贞儿当即嘿嘿一笑,“吃的有些多了,害怕晚上行动耽误事,先让它往下走走。”听了对方的话,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说这美食谁都喜欢,但是如若像顾贞儿这般吃法,十个女子有九个会体态横生,然而唯一的那个异数就是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似乎是无论她怎么吃,身形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也让众人始终觉得好奇。 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柳非烟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内,取出兵刃仔细地擦拭起来,全然没有方才用饭时那边轻佻。 七月的天依旧是燥热难耐,尽管黑夜来临的有些迟缓,然而作为边陲小城的嘉宁县,入夜之后城内一片寂静,唯有打更人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街道上此刻空无一人,客栈内楚墨风早已醒来,随即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而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柳非烟等人站在门外,众人皆是方巾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对方。 见此情景楚墨风将柳非烟等人迎进屋内,随即缓缓地推开了屋内的窗户,由于楚墨风这间客房是临街的,所以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外面的街道,五人依次从窗户上跳出,随即趁着夜色隐匿在街道中,一路急速前行,众人来到了此前辰巳上报的那座宅邸前。 即将走到大门前的时候,楚墨风突然右手攥拳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前,趴在大门上侧耳倾听了一番,随即转身对着柳非烟等人点了点头。后者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只见宇文琇用拐子刀伸进门缝内,对准门闸的部位轻轻一挑,一旁的顾贞儿见状信手将门推开,众人随即闪身进去,而后楚墨风又将门缓缓地闭合。 院子内的血腥味似乎依旧始终没有散去,冥冥之中像是在指引楚墨风等人前来,众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经过一跨院时顾贞儿突然脚下一绊,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只听宅子内一阵铃声大作,随即整个宅邸像是被泼进了一瓢水的滚油一般,顿时沸腾起来。 只见各个房间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队队的蒙面男子,随即四处亮起了火把,将整个宅子映照的如白昼一般,正厅前一名脸色阴沉的男子手持一柄鬼头大刀,正满脸不屑地望着楚墨风等人,“世人皆称贤王殿下心思缜密,没曾想今日竟然栽在这小小的宅子内,估计明年的今日就是您的忌日了,届时老七我一定会给您多烧一些元宝蜡烛的。” 话音一落只见男子单手举起向前一挥,一众蒙面人纷纷涌上前来,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随即摸出自己的夜叉面具,闲庭自若般缓缓地戴上,而身后的柳非烟等人也是各自戴上了面具,见此情景那名自称是老七的男子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这贤王殿下是不忍看见自己的血吗?戴上面具有什么用?” 只见楚墨风突然信手甩出几支飞镖,顷刻间将院内的火把悉数击灭,霎时间院内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乌云露出一角,偷窥着院内发生的一切。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尽数击杀一个不留。”随即手持焚天灭世挡住面前两名蒙面人的兵器,一个闪身钻进人群中,带起了一阵血光飞溅。 眼见楚墨风已然杀进人群,柳非烟等人早已按奈不住,抄起兵器与对方战成一团,一时间宅邸内兵器相碰的声音,夹杂着哀嚎声响彻云霄。黑夜给了楚墨风等人最好的隐藏,耳畔传来自己同伴不住地哀嚎声,为首那名叫做老七的男子见状,当即大声喊到:“快将火把点起来,快将火把点起来。” 随着老七的惊呼,屋内又窜出几名蒙面人,皆是手持火把,霎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院落瞬间又恢复了光明,只见场中央已然是横尸遍地鲜血淋漓,自己这方已然所剩无几,而对方除了潺潺滴血的兵刃,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伤害,狰狞的面具,飞溅的鲜血以及遍地的哀嚎声,这等影像映刻在众人的眼中,仿若是来到了阿鼻地狱一般。 楚墨风手中两柄铁锏随意地挽了个花,而后笑着说到:“几位还打吗?如若不想打了,就赶紧挥刀自刎,本王还要赶去交州收拾李寿那厮呢。如若要打请快一些,或许赶巧了还能吃了早饭再走。”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望向老七,想起临行前李寿的嘱托,老七当即心一横牙一咬,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指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打,为何不打,今日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不顾,也得将你留在这。”说完挺起鬼头大刀向着楚墨风冲来,其余人一见老七发话,当即举起兵器也冲了过来。 楚墨风见状当先双锏一架,堪堪架住了老七的兜头一刀,只听‘嘭’的一声,双方兵刃相交溅起一串火星,似乎是不习惯对方这种凌厉的攻击方式,眼见火星飞溅老七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举动,却在一瞬间被楚墨风捕捉到。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楚墨风双臂较劲推动焚天灭世,沿着对方的刀锋向前滑去,天外陨铁所铸就的神兵,在对方的刀刃上再度磨出一串火星,老七见状当即双眼一闭,就在此时楚墨风身形一矮,瞬间一个侧步向着老七的身侧滑去,期间左手倒提灭世,用握柄在对方腰肋间的命门穴和志室穴重重一击,只见老七身子突然一僵,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去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 而另一边柳非烟等人已然结束了战斗,楚墨风见状转身绕到老七面前,缓缓地摘下面具笑着说到:“别乱动乐,小心强行发力导致瘫痪,现在我问你答,如若答案让我满意,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发觉自己全身已然使不上力气,老七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目光凶狠地盯着楚墨风,还未等楚墨风问话,只见老七牙齿紧咬,而后一缕带着腥臭味道的鲜血从嘴角溢出,一旁的萧若兰见状赶忙上前,掰开对方的嘴巴微微一嗅,而后一脸无奈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楚大哥,他嘴里有毒囊。” 心知就算是问话也不会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收起兵器转身望着院内的一地尸体,“简单收拾一番咱们即可离去,趁着天明城门初开,咱们火速赶赴交州,此番定要将那李寿生擒。” 此时夜色依旧正浓,原本还在偷窥的月亮也早已躲进云层中,似乎是不忍看见大地之上那血腥的一幕。楚墨风与柳非烟等人寻了院内一处土地,将靴子底下的血迹蹭掉,而后又从大门依次鱼贯而出,待柳非烟等人走出大门之后,负责断后的楚墨风将大门缓缓闭合,随即将门闸推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楚墨风来到墙根下,略微助跑一步双脚在墙壁上接连点了几下,整个人借着向上的势头轻松地跃过墙头,而后缓缓地落在地上。 五人随即返回了客栈,原本是从客栈二层的窗户内跳出,此刻再按照原路返回实则麻烦,无奈之下五人来到了客栈后院,由楚墨风翻墙入内之后,再打开后门将其余四人迎了进去。 众人依次潜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纷纷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而楚墨风则是坐在床榻之上,借着幽幽的烛光陷入了沉思。 现如今已然是贞观二年七月,自李世民继位至今,似乎是当初大唐立国之初,李渊为了笼络人心而大肆封赏的弊端,随着历史车轮的缓缓前进,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贪腐的、欺压良善的、草菅人命的......这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毫无端倪地发生在大唐下辖的各州府道内,从另外一个方面自己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唐似乎对于下辖官员的监察力度几近于零,而关于这个问题自己曾经多次提醒李世民,然而李世民仅仅下旨派遣过一次巡狩大臣,但是收效甚微。念及于此待回京之后,还是应该向李世民仔细陈述有关巡视的利弊,否则长期不闻不问,一旦造成民怨沸腾,势必会成为下一个隋朝。 好容易挨到卯末辰初时分,此时客栈内也渐渐地传来了人声,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的楚墨风突然睁开双眼,随即翻身下地收拾好行囊,而后拉开了房门来到了柳非烟等人的房外,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缓缓地打开了,柳非烟等人早已收拾妥当走了出来。 众人下楼在柜台结了账,走出客栈翻身上马向着南城门走去,来到南城门处却发现,此处的守城士兵如临大敌般仔细盘查着过往人员,一旁的柳非烟见状不由的低声说到:“怎么办?要不要强行闯门?”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摆了摆手,而后双腿一夹马腹,催动骏马向前驶去,来到城门处只听守城士兵高声喊到:“来人出示鱼符,下马接受检查。” 按照对方要求众人依次翻身下马,随后将自己的鱼符递给了楚墨风,楚墨风握着一串鱼符来到守城士兵面前,将鱼符依次排列在面前的桌子上,而后笑着说到:“敢问这位官爷,城中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只见那名守城士兵低头看了一眼楚墨风排开的鱼符,眼中瞳孔顿时紧缩,而后恭敬地将鱼符递给楚墨风说到:“启禀......”话未出口便被楚墨风制止,只听楚墨风低声说到:“别声张,慢慢说就好,本王不想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名士兵见状点了点头,而后低声说到:“今日有打更人上报县衙,称城内一座宅邸中发现大量无名尸体,而且原宅邸主人早已被人杀死埋在了花园内,为此县令大人带着城内的捕快满城大索,此事已然上报给了刺史大人,随即便责令四门加强盘查力度。”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到对方手中,“今日见到本王之事不必声张,本王还要赶赴交州。”那名守城士兵接过楚墨风的赏钱,随即高声喊到:“交州行商五人,盘查无误准许放行。” 话音一落只见前方的士兵将据马搬开,而后楚墨风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柳非烟等人招呼了一声,众人随即策马离开了嘉宁县城,沿着官道向交州驶去。 鉴于此番行程一路已然遇到了两拨杀手,故而众人进入交州地界之后,一路上格外警惕,虽然是不怕对方再来杀手袭击,但是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驶得万年船。 谁知这一路竟然连杀手的影子都没有发现,众人已然安全抵达了交州治所宋平县,望着宋平县略显单薄的城墙,楚墨风心中暗自默念:李寿,小爷我来了。 而此刻身处交州刺史府内的李寿,正在指挥下人整理院落置备桌椅,原来明日乃是李寿小妾的生日,当年李寿被委任交州刺史时,身为遂安王妃的陆小娘一同随行前往交州,奈何却于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十月二十日因病薨于交州之廨,时年三十有二,自那时起李寿的性情大变,闭口不提续弦一事,直至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初,才经人撮合娶了现今这房妾侍。 适逢明日七月二十乃是妾侍杨小娘的生日,架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李寿决定大宴宾客,一来为了冲冲喜,二来也是为了扰乱视听。李寿深知派出去的前两拨杀手,纵然成功也得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临行前李寿特意嘱咐过,无论是成是败,存活之人三年内不得返回交州,以免让人顺着蛛丝马迹查出端倪。 七月十九日楚墨风一行抵达宋平县,因为不确定究竟李寿一事,整个宋平县或者说整个交州官场究竟有多少人牵扯进去,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楚墨风选择递交上一套伪造的鱼符,说是伪造的其实也是门下省的符宝郎一手打造的,故而一般人根本勘验不出真伪。 待守城士兵装模作样检查一番之后,众人顺利进入城内,秉持着无论进城做什么,先落脚再打探的原则,众人并没有先行前往刺史府‘惊扰’李寿,而是径直来到了客栈安顿下来。 坐在客栈大堂内,楚墨风等人随意点了些吃食,一边喝茶一边侧耳倾听着大堂内来往客人的谈话,只听身后一张桌子的客人突然开口说到:“听说了吗?李寿那厮明日要给他的小妾设宴庆生,据说整个交州的官员大部分都会去的。” 话音一落同桌的客人突然叹了口气说到:“哎,又让这厮趁机大捞一笔,一个小妾过生日,寻常官员的礼物低于一千贯都不好意思进门的。” “谁说不是呢,去年他庆生,听说守备将军送了一尊一人高的白玉观音给他,据说那尊白玉观音似乎是西域某个小部落的祖传之物,不知怎的便宜了那厮。”先前那人听了同伴的话,似乎是手中的酒杯在桌子上重重地一顿,而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对方的谈话,楚墨风对着顾贞儿使了个眼色,“白玉观音听说过没有?不知顾女侠是否有什么想法?” “白玉观音,南北朝时期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自吐谷浑手中抢夺而得,而后辗转流离,当初曾有消息称出现在东都洛阳,那时我正准备召集人去洛阳一探究竟,结果你也知道,表姐被俘我决心搭救,后来就遇到你了。”说起天下宝物,身为侠盗的顾贞儿顿时如数家珍,“没曾想竟然在交州,此番如若有可能定然要将其带走,落在李寿这等人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也罢,明日咱们就想办法混进李寿的府邸,先抓人再夺宝,估计那厮手中应该存了不少的好东西,这些都应该充入国库,免得不知何时就流落海外了。”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一件白玉观音完全可以定了对方的罪了,而那个所谓的守备将军估计身上也不干净,明日如若有机会一并抓了为妙。 简单的用过饭食之后,楚墨风嘱咐柳非烟等人上楼休息,自己则是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兜兜转转之下楚墨风来到了位于城南的车马行内,一进门就看见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眼见有客人进来,其中一名伙计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后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楚墨风笑了笑说到:“不知客官有什么需要?小店可以负责送人、送货,各式马车根据路程长短收费不同,您看看需要什么样的可以直接知会小人。” 楚墨风四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座车马行,只见此处虽然门面不大,但是内里却是有条不紊地运转着,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对此间的掌柜大加赞赏,“我想找你们掌柜的,不知是否方便?” 听闻对方要找掌柜的,先前那名伙计先是脸色一变,而后对着屋内喊到:“掌柜的,有客人找您。” “请客人到后院叙话吧。”话音一落只听后院方向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随即那名伙计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楚墨风来到了后院,只见院内站着一名虬髯大汉,一见楚墨风到来当即施了一礼说到:“在下乃是本店的掌柜,不知贵客召唤小人有何吩咐?” 望着面前的虬髯大汉,楚墨风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而后右手不着痕迹地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之上,随即笑着说到:“这位掌柜的,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宋平县车马行的掌柜应该是一名叫做辛未的女子吧?” 此话一出那名虬髯大汉脸上闪过一道杀机,随即转瞬即逝,“好叫客官知道,辛未乃是在下的妹妹,前些年已然出嫁了,所以车马行小人接手了。” 听完对方的话,楚墨风已然将匕首扣在衣袖之内,望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庞,随即缓缓地说到:“据我所知,游子铁律中有这么一条,除特殊情况外,如若未经上报许可,游子站负责人不得随意嫁娶。莫不是你妹妹将游子铁律尽数忘在脑后了?” 眼见对方点出了自己等人的隐藏身份,那名虬髯大汉当即脸色一变,而后大喊一声‘动手’,随即就见几名悄然而至的伙计,抄起藏在一旁的兵刃围了上来。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脚下一蹬手腕一抖,匕首已然从两个衣袖中滑落,虬髯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丝冰凉的感觉从脖颈处传来,“我劝你们最好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下一刻你们是否会看见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眼见自己的掌柜被人挟持,先前那名负责带路的伙计当即恶狠狠地说到:“快放开檀大哥,既然知道我们是游子,你不妨想一想我们身后那位,单凭你一人的力量能够与之抗衡吗?”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抬脚在对方的两个腿弯处一点,对方随即跪在地上,而后楚墨风用一柄匕首抵住了对方头顶的百会穴,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鱼符丢给那名伙计,“赶紧说,辛未人呢?为何不在交州站。” 接过对方的鱼符仔细一看,那名伙计当即将手中的兵刃一丢,而后走上前将鱼符还给了楚墨风,随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属下见过贤王殿下。” 此刻楚墨风才收起匕首,望着那名伙计说到:“你们掌柜辛未呢?莫不是真像这位说的,嫁人了?” 只见那名伙计嘿嘿一笑,一脸蔫坏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辛未姐的确是嫁人了,只不过嫁人是假,监视是真,所以这几年车马上一直是属下几个在打理。” 听了对方的话,再联想到李寿一事乃是从交州站传出的消息,楚墨风当即心头一惊,“辛未嫁的人不会就是交州都督李寿吧?” 只见那名伙计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到:“其实正因为李寿的关系,咱们发展起来的那些暗探,尽数被安插在交州大小官员的府邸,这也为刺探情报提供了很多方便。” 听到这楚墨风不免对这名叫做辛未的姑娘更加佩服了,以点带面多点开花,这堪称是卧底的典范啊,想到这楚墨风略带迟疑地说到:“那明日所谓的庆生?” “实不相瞒,自您离开峰州之后,峰州站将您的行程就传过来了,我们收到消息之后迅速上报给辛未姐,随即辛未姐就制定了这个计划,为的是方便您擒拿李寿。”眼见楚墨风有疑问,那名伙计赶忙将辛未的计划和盘托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不错,你们交州站此番做的不错,明日准备几辆大一点的马车,估计押送李寿的同时,他所贪墨的财物也要一并带回京城。” 那名伙计闻言点了点头,与楚墨风商议好时间之后,目送对方离开了车马行。回到客栈之后,楚墨风径直找到了柳非烟,将今日在车马行的事情说了一遍,对方听闻李寿府内有自己人,心中也是欣喜万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等人在街上买了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寻了一家古玩店挑了一株三尺高的血珊瑚,众人乔装打扮一番,向着李寿的府邸缓缓地走去...... 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且看豪门盛宴暗藏杀机,再看道出身份终擒首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八章 豪门盛宴 眼界大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月夜登门,彼岸花再举屠刀,抵交州道听途说,见游子洞悉计划。这才引出庆生宴引来不速之客,杀机现竟是索命厉鬼。 怀中抱着七尺高的血珊瑚,一路上顾贞儿始终一脸愤慨,“这个李寿,真是贪得无厌,这一株血珊瑚竟然作价三千贯,可见这厮府里究竟藏了多少宝贝啊?” 不忍自己的表妹受累,柳非烟从顾贞儿手中接过那株血珊瑚,而后笑着说到:“傻丫头,多少宝贝也不够你惦记的,想当年侠盗顾贞儿从不走空,那么今日这些宝贝你打算如何运走呢?” “不是说有人在后门接应吗?届时想办法将后门的守卫迷晕,而后一件件往车上搬,早晚给他搬空了再说。”思索了片刻之后,顾贞儿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臂,望着一旁的萧若兰和宇文琇说到:“二位姐姐,稍后让表姐陪着风哥哥赴宴,咱们三人赶紧取宝贝为妙。” 萧若兰和宇文琇闻言则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身为官宦子弟的宇文琇,此刻望着柳非烟怀中那株血珊瑚,心中也是惊诧不已,想当初自己的父亲宇文弼,为官多年清正廉明,直到身死时府上都没有多少像样的宝物,而现在区区一州都督,一株价值三千贯的血珊瑚都不一定能够入了对方的眼,想到这宇文琇拽了拽楚墨风的衣角说到:“如若朝廷不能够将贪腐一事彻查到底,或许前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此前在峰州客栈之内,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初我也对陛下提及此事,然而陛下似乎是对于这种问题并不重视,此番回京之后,我想借着李寿一事,上书陛下将贪腐彻查一番。” “大唐能够有你这样的官员真是太幸运了,如若当年大隋也有这样的官员该有多好?”望着一脸坚定的楚墨风,宇文琇不免想起了自己的父辈,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 谁知楚墨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有我这样的官员,其实你的父亲,我的父亲,包括贺若弼伯伯、我的岳父史万岁等人,都是正直优秀的官员,唯一无奈的是遇到了杨广这样一个皇帝,才使得清官忠臣没有容身之所罢了。” 众人一路闲聊很快来到了李寿的府邸前,望着面前与楚墨风在京城的宅邸并无二致的都督府,一旁的萧若兰不免低声骂到:“这厮还真是,咱们在京城打拼那么多年才有了那样一座府邸,可是这厮竟然也有一座一模一样的,一个靠着宗室关系才走到这一步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财?” 只见府邸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些礼物比较轻的,只是在门口奉上礼物之后便匆匆地离去了,而那些礼物较重的,则是由下人引领着向着府邸内走去,楚墨风此番的身份乃是京城前来的富商,随后众人来到大门前,只见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拦住了众人,“几位是前来祝寿是吗?礼物呢?登记一下再说。” 眼见对方公然索要礼物,一旁的顾贞儿正待发飙,却被楚墨风伸手拦下,随即楚墨风从柳非烟手中接过那株七尺高的血珊瑚,面带微笑地递给了那名管家,而后从怀中摸出一块古玉塞到对方手中,随即笑着说到:“好叫管家大人知道,小人们乃是从京城来的商人,听闻遂安公在此历任都督一职,久仰大名始终未曾有缘拜会,今日得知府内设宴,故而厚着脸皮前来讨杯酒喝,还望管家大人不要责怪。” 偷偷瞥了一眼手中的古玉,至少也是三国时期的产物,而后又望了望对方奉上的那株七尺高的血珊瑚,李府的管家当即脸色一变,伸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年轻人能够有这种孝心实在难得,恳请报上个名号,在下也好唱号的。” “在下长安高文成,谢过管家大人。”眼见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楚墨风心中怒骂,脸上却是一脸笑意地说到:“另外小人这里还有一件宝物,还望管家大人能够转呈给遂安公,算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说完将那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管家。 管家见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对着府内喊到:“有客到,长安高文成高公子携七尺高的血珊瑚一株来贺,祝愿老爷夫人百年好合。”话音一落只见一名仆人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遂引着楚墨风和柳非烟等人向着府邸内走去。 刚一进院内,只见顾贞儿一脸羞涩地说到:“敢问这位小哥,人家腹内感到不适,哪里能够解决一下?” 府邸的仆人哪里知道顾贞儿的那点小心思,当即伸手指向后院方向说到:“顺着这条路往后院走,在马厩边上,今日府里人多不要乱跑,免得被护院当做小偷抓起来,届时就不要交待了。” 顾贞儿见状点了点头,对着萧若兰和宇文琇使了个眼色,前者对着柳非烟说到:“那我去跟着她吧,免得再给公子惹出什么乱子。”后者则是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我也觉得腹内有些不适,去去就来。”说完三人联袂向着后院走去。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引路的仆人听一样,“没出息的家伙,头一次带着出来就给本公子丢脸,下回再也不带她们了。” 谁知那名仆人却是笑着说到:“公子莫怪,咱们这与京城的确有些不同,初次到来的人喝了这里的水却是会有些不适应,待的久一些就无妨了。” 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而后便不再言语,跟随这名仆人走到四跨院内,只见一名身材瘦弱面色阴鹫的男子,正在在院内与人亲切地交谈着,只见那名仆人指着男子低声说到:“高公子、高夫人,那位就是我们家老爷了,小人只能将您二位带到这里,您二位请自便。” 眼见目标就在前方,楚墨风并没有急于上前擒拿,而是拉着柳非烟四下转悠着,来到一间房外,只见内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其中有一些未曾包装的,打眼一瞧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而现在这些东西就像是垃圾一样被堆在屋内,似乎是并不符合主人家的胃口。 随后楚墨风就看见两名仆人将自己送来的那株血珊瑚抬了进来,见此情景楚墨风顺势瞥了一眼远处的李寿,只见对方望着那株血珊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的神情,楚墨风见状不免在心中暗自冷笑,只见其中一个仆人对着李寿耳语一番,后者也看见了血珊瑚上的那个盒子,随即信手抄起揣入怀中。 这边楚墨风和柳非烟在前院监视李寿的一举一动,而后院的顾贞儿、宇文琇以及萧若兰此刻正躲在一见类似库房的屋内,就在顾贞儿的身旁还有一名小丫鬟正躲在对方的怀中瑟瑟发抖,只见顾贞儿方巾覆面冷冷地说到:“我松开手你不要大声喊叫,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问你几句话,你回答了我就放你走,知道了吗?” 双手双脚被人制住,嘴巴也被人堵住,小丫鬟见状点了点头,随即顾贞儿缓缓地松开了手,本以为对方会借机喊叫,谁知这名小丫鬟却是止住了眼泪望着顾贞儿说到:“你问吧,只要不杀我,问什么我说什么。” 顾贞儿见状先是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进对方怀中,而后轻声说到:“我问你,府里的库房在什么地方?今日府中有多少护院?后门外面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库房,但是值钱的东西都在老爷的书房内,府里今日大约有一百名护院,后门外是街道,平素没有人从这里走的。”只见小丫鬟一脸镇定地回答着。 眼见对方回答的如此镇定,一旁的宇文琇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随即宇文琇抬脚碰了碰顾贞儿,后者见状突然脸色一板,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抵在了对方的咽喉处,“一个王府的小丫鬟,遇到抢劫的竟然如此镇定,说出去任谁都不信,说吧,怎么能证明你所言非虚呢?” 小丫鬟见状无奈地一笑,而后抬起头望着顾贞儿说到:“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我是被李寿抓进府里的,早就盼着他死了,你们若是能将我带出去就好了。” 顾贞儿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宇文琇和萧若兰,突然想起昨日楚墨风交待的事情,随即低声问到:“我来问你,你们老爷娶的那个小妾现在在哪里?” 小丫鬟仔细思索了片刻说到:“应该是在她的房内,听说开席之后才去前院见宾客的。” “好吧,你现在带我们去见她吧。”顾贞儿一把将小丫鬟拉起来,而后细心地为其掸去身上的尘土,“走吧,头前带路吧。” 三人随着这名小丫鬟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房前,只见小丫鬟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喊到:“夫人,有几位客人想要见您。” 谁知话音一落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到:“今日老爷宴请宾客,我谁都不想见。”话音一落小丫鬟转身望着身后的顾贞儿等人正待开口说话,谁知顾贞儿突然飞身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而后三人挟裹着小丫鬟冲进屋内,随即将房门闭合。 适逢今日开宴席,屋内的本应该一身吉服的辛未,此刻却是一身劲装打扮,眼见房门被踹开,当即抄起枕头下的长剑,手腕一抖长剑出鞘,随即脚下轻点向着一马当先的顾贞儿冲来。眼见长剑刺来,顾贞儿身形一矮,随即背后长刀带着刀鞘向上一顶,瞬间让对方的长剑偏离了方向。 眼见一击不中,辛未收回长剑护在身前冷冷地说到:“几位究竟是什么人?” 顾贞儿见状站起身,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而后略显慵懒地说到:“都说游子麾下能人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小小的王府侍妾也耍的一手好剑,看来风哥哥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听闻自己的身份被道破,辛未当即俏脸一寒,本来貌似卧底在李寿身边,每日都要小心谨慎,甚至连说梦话都不敢,生恐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今突然被一群不速之客道破,辛未当即起了杀心,正待举剑再刺,只见那名女子笑着说到:“收起你那柄长剑吧,论剑术我顾贞儿只佩服史寒霜那个丫头,你若是武艺比她高,或许我还能认真对待,否则,还是乖乖地坐下来说话吧。” “史寒霜?正王妃殿下?你们究竟是何人?”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史寒霜三个字,辛未对来人的身份不免有些疑惑。 “游子交州站掌柜辛未,我说的没错吧?”顾贞儿见状突然一脸贱兮兮地说到:“你们殿下跟我表姐正在前院呢,彼岸花琉璃向你问好。” 听闻对方竟然是传说中的彼岸花,辛未这才收起长剑,而后坐在一旁面色凝重地说到:“你们怎么就这样来了?李寿此前派出去了大约两百人,莫不是你们没有遭遇到?” “峰州外官道上杀了一拨,而后在嘉宁县内又杀了一拨。”这边顾贞儿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旁的辛未和小丫鬟则是听得胆战心惊的。 只见顾贞儿抬起头望着辛未说到:“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生擒李寿,二是要将其多年搜刮的财宝尽数带走,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辛未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附在顾贞儿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先是眼前一亮,而后一脸贱笑地说到:“嗯,不错,这个办法好,那咱们就这么办,届时如若前院图穷匕见了,风哥哥会放响镖通知咱们的。” 辛未点了点头,而后望向那个小丫鬟说到:“翠儿,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能够逃离这里,奴婢全听夫人吩咐就是了。”小丫鬟也算是机灵,当即开口表态,随后辛未等人便开始翻箱倒柜忙碌起来。 而另一边前厅的宴席已然开始,只见坐在首座的李寿举起酒杯对着一众宾客说到:“今日适逢爱妾生日,本官在此感谢诸位莅临捧场,这一杯本官先干为敬。”话音一落在座宾客皆是一同饮了一杯,随即李寿开始招呼众人用菜,一时间场上皆是一片祥和氛围。 这边辛未等人端着一壶壶好酒,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挨个给今日值守的护院送酒,本来按照惯例值守期间不能饮酒,奈何这是小夫人赏赐的,众人如若不接,唯恐日后对方在李寿面前吹枕头风,无奈之下只好在辛未的殷切期盼中满饮了三大杯。 一番送酒工作结束后,除了前院以及门口的几个护卫之外,其余人等尽数喝过了辛未赏赐的酒,随即众人躲回了辛未的屋内,此时前院的宴席依旧进展顺利,只见有些微醉的李寿站起身,指着一旁的那株七尺高的血珊瑚说到:“今日本官甚是高兴,尤其是见到了这株血珊瑚,不知是哪位贵客送的?” 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对着李寿拱了拱手说到:“好叫李都督知道,此乃小人送的,只要都督喜欢,小人就很是高兴了,另外小人还在血珊瑚上放了一个小木盒,那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都督当众打开鉴赏一番。” 李寿闻言端起酒杯指着楚墨风说到:“不错,你很有心,本官很是高兴,今日如此祥和的场面,本官就将你说的礼物取出,与诸位共同鉴赏一番。”随即李寿从怀中取出那个小木盒,众人见状心中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会装在如此精致的木盒中。一时间所有宾客的注意力纷纷集中在李寿的手中。 只见李寿缓缓地打开木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光闪闪,李寿见状当即将木盒内的东西取出,众人一看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金牌,当即冷笑声一片,李寿望着手中的金牌端详了许久,而后对着楚墨风说到:“贵客这礼物也不算什么嘛,这样的金牌本光府内都用来垫桌子角了。”说完准备将手中的金牌丢掉。 谁知此时楚墨风却开口喊到:“都督大人且慢,烦请您看清楚金牌上的字迹,这块金牌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整个大唐找不出第二块的,请您看了再说。” 李寿闻言心想,难不成这金牌上面还能有什么花不成?当即举起金牌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金牌正面刻着一条四爪巨蟒,背后则是印着八个大字‘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见此情景李寿当即吓得酒醒了大半,手一哆嗦差点将金牌掉在地上。 随即李寿望着楚墨风,面色疑惑地说到:“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楚墨风不动声色地对柳非烟做了个手势,而后左手在腰后扣住了一支响镖,随即笑着对李寿说到:“都督大人这句话问的好生奇怪,既然是小人送给您的,那这块金牌之前肯定是小人的啊。” 听闻金牌是对方的,李寿心头一转,随即冷冷地说到:“贤王殿下什么时候也会玩扮猪吃虎的游戏了?” 只见楚墨风左手向上一甩,随即一阵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而后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遂安公将这交州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如若不费点手段,本王还真进不来,听闻遂安公近日手脚有些不干净,本王替陛下来请您回去叙话,还望遂安公不要让本王为难,杀的人太多了本王也觉得有些疲累了。” 楚墨风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让李寿瞬间明白,自己先前派出去的人已然尽数覆灭了,想到这李寿眼神中透出一丝狠辣,随即将手中的酒杯一摔大声喊到:“来人啊,有人在此冒充大唐贤王,给本官就地格杀,一切后果由本官承担。”话音一落剩余的护院大约三十人尽数围了上来。 一时间场中一片大乱,一众宾客纷纷惊呼着向着府邸大门口跑去,不消片刻场内只剩下楚墨风、柳非烟以及李寿和他的护院。 楚墨风见状冷笑一声,“李寿啊李寿,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若执意负隅顽抗,本王也不介意送你去见你的列祖列宗。”随即楚墨风对着柳非烟笑着说到:“一炷香时间,三十个,能成吗?” 只见柳非烟并未回答,而是扣住腰间的剑柄,整个人如一道惊鸿一般没入对方的人群中,一旁的楚墨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而是坐在座位上抄起酒壶自顾自地饮了一杯。 另一边本来听到信号的护院,正准备赶去帮忙,谁知刚一抬脚周身一阵酸软,随即就看见三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手持兵刃走上前来。将一众护院尽数解决之后,顾贞儿等人在辛未的带领下来到了李寿的书房,打开门的发现此处与寻常人家的书房并无二致,辛未见状来到一副字画面前,将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瓶子一拧,只见挂着字画的墙壁整体缩了进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空间,一瞬间众人被内里的景象惊呆。 只见整箱整箱的珠宝就这样堆在一旁,而其间还有不少字画,最让人流连的则是正中央竖立的一座白玉观音,通体洁白没有一丝瑕疵,顾贞儿见状当即大笑不已,随即五个人开始了搬运工作,将宝物搬到后门时,萧若兰信手打开后门,只见原本寂静无人的后门外,此刻排着大约五辆马车,辛未见状当即低声喊到:“赶紧进来帮忙搬东西。” 有了五个大汉的加入,搬运工作顿时轻松了不少,几趟下来终于将密室的宝物尽数搬空,随即辛未思索了片刻说到:“再去准备一辆马车,稍后前院还有一些,另外还得押送李寿。”话音一落便有人前去准备,而辛未则是对着顾贞儿说到:“我去前院看一看,你们在后院守好了。” 随后辛未带着小丫鬟翠雨离开了后院,向着前院跑去,此刻前院的护卫也尽数被柳非烟击杀,只剩下李寿一人手持一柄横刀冷冷地望着楚墨风,此时只见辛未突然跑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钻进李寿的怀中,“老爷,这是怎么了?吓死奴家了,方才有数十个虬髯大汉不知怎的混进府内,现在后院与护卫们战成了一团,奴家见没人注意,赶忙跑来找您了。” 李寿见状一把将辛未揽在怀中,而后冷冷地说到:“贤王殿下,此番就剩本官与妾侍二人,你放心本官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说完抄起手中的横刀就要挥刀自刎,谁知就在这一瞬间,怀中的辛未突然挣脱了李寿的怀抱,伸手在李寿双臂的麻筋处一点,而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匕首架在了李寿的咽喉处,“都督大人先别急着死啊,好歹也得听听殿下把话说完吧。” 手中横刀落地,双臂已然酸软无力,望着一旁一脸冷漠的辛未,李寿此刻才反应过来,当即冷笑着说到:“好一招美人计,贤王殿下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从你上任交州都督开始,本王就开始布置了,毕竟你们这些李氏宗室中,总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为了大唐的安危,只好出此下策了。”眼见对方已然被擒获,楚墨风当即笑了笑,正待上前制住李寿之时,只见随着辛未进来的小丫鬟翠雨,突然窜到辛未背后,用同样的手法制住了辛未。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有些好奇,“小丫头,请问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贤王殿下,三十六计您玩得这么顺畅,难道望着有一招叫做反间计吗?如若不让你的暗棋放松警惕,小女子怎能得手?”只见翠雨冷笑着望着楚墨风说到:“遂安公麾下死士首领赵仙儿向殿下请安。” 此话一出只见一旁的李寿大笑不已,“贤王啊贤王,今日这一出您玩砸了吧?世人皆称您爱兵如子,今日不妨我们做个验证,如若想救你部下的命,请您自尽,届时本官会放了你这个娇滴滴的部下的。” 听了李寿的话,一旁的柳非烟手持软剑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双眼紧盯着赵仙儿的手,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谁知此时李寿突然大声喊到:“不如这样,让你身旁那位部下杀死你,你看如何?” “成,只要能够救辛未的命,纵然本王身死有何妨?”楚墨风点了点头,转身背对着李寿等人,面色坚定对柳非烟说到:“非烟动手吧,记得之后护着贞儿她们火速离开。” 谁知柳非烟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到:“不,我不刺,让我替你死就好。” 一旁的李寿见状则是一脸冷笑地说到:“十息之间你若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他的部下,你自己选吧。” 柳非烟闻言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谁知楚墨风此刻突然大声喊到:“让你刺你就刺,怎么这么啰嗦,再不刺下去这辈子别指望我娶你了。” 此话一出柳非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挺起手中的软剑对着楚墨风心口刺了下去,软剑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对方的躯体,随即就看见楚墨风整个人向后一仰,右手像是有些不甘向前一甩,随即柳非烟就听见楚墨风喊到:“非烟救人。” 话音一落李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了赵仙儿一眼,只见对方手中的匕首已然落地,咽喉处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飞镖,此刻柳非烟一个箭步冲到李寿面前,先是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倒,而后一把将辛未拉起,远离了赵仙儿的身边,随后伸手在辛未的双臂上接连点了几下,对方赶忙抖了抖手臂,瞬间向着楚墨风跑去。 只见楚墨风倒在地上,望着跑来的辛未笑着说到:“怎么样,论演技方才又让你学了一招吧?” 只见辛未将楚墨风扶起,哭着说到:“我说殿下啊,属下的命不值钱的,你何必如此呢?” “告诉你个秘密,本王的心脏长偏了,而且本王内里还有一层软甲,所以这些只是皮外伤的。”谁知楚墨风抬手给辛未抹了一把眼泪,而后一脸神秘地说到:“我要是不刺激一下那个女人,估计你就有危险了。” 听闻楚墨风没有事,柳非烟瞬间又跑了回来,抡起双拳对着他一顿猛捶,“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我说大姐你再不把我扶起来,李寿该跑了。”听闻此番的目标人物要跑,柳非烟瞬间恢复了妖姬本尊,手持软剑疾步冲到李寿面前,冷冷地望着对方说到:“此番你险些害我犯了大错,等着吧,回到长安之后我会好生招呼你的。” 说完从背后的裢褡里摸出一个闭口塞和一副绳子,将李寿捆好丢在了一旁,此时问讯赶来的顾贞儿指挥着众人将屋内的宝物尽数搬走,而楚墨风则是走到李寿面前,将自己的金牌取回收入怀中,而后望着对方邪魅地一笑,“李都督,咱们京城叙话吧。” 倒在地上的李寿闻言顿时长叹了一口气,而后闭上双眼任由几名伙计将自己扛起,随即丢在了坚硬的马车内,望着人去楼空的都督府,楚墨风等人翻身上马,护送着马车向着城外走去......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且看突厥再度犯边,再看新兵疆场历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血舞黄沙 锋芒乍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混入都督府,彼岸花化身盗宝贼,美人计擒贼擒王,苦肉计欲擒故纵。这才引出楚墨风返回长安,突厥人再度袭边。 望着被车马行伙计扛上车的李寿,楚墨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走到死去的赵仙儿身旁,翻过对方的尸首用匕首将其面容刮花,而后语重心长地对着辛未说到:“换个身份继续掌管着车马行和游子,交州这里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注意自己和下属的安全。” 辛未见状先是感动地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几下,随后就见一张崭新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事始终没有上报,还望殿下恕罪,这才是属下真正的面容。” 望着对方一张略显英气的脸庞,与之前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判若两人,楚墨风见状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到:“不错,你做的不错,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后楚墨风责令辛未带着柳非烟等人先行返回了车马行,自己则是来到交州都护府内,此刻交州一众大小官员齐聚于此,正在商议关于李寿的事情,听闻下人前来禀报称楚墨风莅临,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起身出门迎接。 都护府正厅内,望着面前一众忐忑不安的官员,楚墨风一言不发,就这样冷冷地望着众人,见此情景一干人背后早已冷汗直冒,心想如若这位需要除掉谁,还不如直接开口宣判,此刻一句话不说,莫不是想让众人互相指责,念及于此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人群中有人已然按奈不住,准备开口发言,谁知正待说话之际,只听楚墨风轻咳一声冷冷地说到:“诸位,既然李寿身死,那么本王相信有关他贪腐一事,与诸位是没有关系的。” 听到楚墨风这么说,在场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附和,“不愧是贤王殿下,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贤王殿下高见,此事与下官等人并无任何关系。”一时间恭维话萦绕在屋内久久不绝,似乎是受不了这些无聊的恭维话,楚墨风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到:“既然与你们没有关系,那么那些被其索贿的人的供词呢?莫不是这些事还需要本王教你们,如若这样的话,本王不妨奏请陛下,将这交州官场尽数换掉,换一些机灵的来做事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如若是寻常官员定然会不屑一顾,毕竟整个大唐的制度是你奏请陛下之后,陛下是否应允也是不好确定的;然而这番话却是从眼前这位口中说出,一时间在座众人皆是亡魂大冒,十年寒窗苦读,蹉跎了青春浪费了钱财,既然能够侥幸爬到现在的位置,这些人也是付出了一定的辛苦的,此时如若因为这位的一句闲谈之语,使得陛下下旨裁撤交州官员,那么在场众人这么多年的辛苦,顷刻间将化为乌有,想到这一众官员纷纷起身下跪,“殿下息怒,此事是下官等人办事不利,下官等人这就去准备,定然不耽误殿下的行程。”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心想小爷不说点狠得,你们这些家伙还不知道怕。想到这楚墨风厉声说到:“知道了还不赶紧去,一个时辰之后,本王要看到真实的讼状呈现在本王面前。” 而后辛未护送楚墨风等人驾车,向着北城门处走去,靠着一点点赏钱瞒过了对方的盘查之后,楚墨风等人迅速离开了宋平县城,众人一路沿着官道向长安方向驶去。 众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同时还要小心提防交州势态变化,就这样走了大约半月有余,终于抵达了长安城,自明德门进入长安城之后,楚墨风引着马车先行来到了长安车马行,将货物卸下之后,原本隶属于交州的伙计围坐停留,随即驾着马车返回交州。 鉴于再过两日便是中秋节,为了能够安稳地休整一番,楚墨风嘱咐柳非烟等人将一干财宝先行送回贤王府,自己则是驾着马车带着李寿,悠闲地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今日在朱雀门值守的监门卫,乃是楚墨风暗中培养的亲信之人,其中一名叫做韩康的,此刻正无聊地站在朱雀门下,警惕地望着过往之人,而嘴里却始终没有停歇地与人聊着天,“我说二伢子,这好久没有见到贤王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在忙些什么?” 另一边一本正经值守的金吾卫,则是一脸正色忿忿地说到:“我说姓韩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二伢子,我叫王有志,至于贤王他老人家的行踪,我等之人怎能得知,好生站岗吧,免得被人看见处罚你倒是小事,给贤王他老人家惹麻烦才是最麻烦的。” 正在二人闲聊之际,远远地看见一辆造型普通的马车,向着朱雀门方向驶来,且并没有要停止或者转向的意图,见此情景韩康和王有志当即面色一变,握紧手中的兵器冷冷地望着即将行至眼前的马车,待马车临近之时,二人正待出言喝止,谁知对方却是规规矩矩地停了下来。韩康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说到:“此处往后乃是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要再朱雀门前逗留,请绕道而行。” 谁知那名头戴斗笠的车夫却是低声说到:“劳什子禁地,我还非得进去转转。”说完手中马鞭一扬,就要驱车前行,一旁的王有志见状快步上前拉住了马车的缰绳,正待张口喝骂,却看见斗笠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当即后退了几步喊到:“右监门卫校尉王有志见过贤王殿下。” 只见车夫对着王有志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而后摘下斗笠对着韩康喊到:“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韩康见状一脸无奈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右监门卫校尉韩康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到来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屁的恕罪,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见楚墨风从马车上跳下,将韩康扶起之后,满脸笑意地说到:“你二人能够尽忠职守,本王甚是欣慰,过些时日本王会宴请各卫人员,届时你们一定要到场,多多与其他府卫同僚熟识。” 听了楚墨风的话,二人赶忙施礼谢恩,正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暴喝,“好啊,你二人值守朱雀门,非但不认真值守,反而在此与人闲聊,莫不是以为我右监门卫的规矩都是废话吗?” 此刻楚墨风早已将斗笠戴好,而韩康和王有志闻言当即转头望去,随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小的见过监门卫张将军。” 楚墨风许久没有关注朝中人员更替,并不认识此人,随即捅了捅一旁的王有志低声问到:“这人谁啊?” “新任右监门卫将军张阿难。”只见王有志也顾不得礼仪,低声对楚墨风说到:“此人乃是陛下的亲信之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坐上马车对着韩康和王有志说到:“那烦请二位让个道,我要进去面见陛下了。” 二人闻言正待闪身让路,只听张阿难厉声喊到:“什么闲杂人等也敢乱闯皇宫,不怕被抓住之后诛九族吗?” “这位将军好大的口气,这右监门卫将军一职不是长孙安业那厮的活吗?什么时候换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只见楚墨风懒洋洋地靠在车厢旁,一脸不屑地望着对方说到:“至于说诛九族,普天之下能够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你是第一个,所以呢我饶你不死。” 眼见楚墨风与张阿难互相掐了起来,一旁的韩康和王有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神仙打架身为小鬼的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听了楚墨风的话,张阿难不免怒由心生,自己虽然是一介宦官,但是自入秦王府起始终跟随秦王左右,直至李世民继位后,历任谒者监、内给事,封汶江县侯,累右监门将军,虽然论功勋比不上贤王之辈,但是依旧是睥睨天下不可一世,鉴于长孙安业一事,自张阿难上任以来,虽然是兢兢业业,但是身为宦官始终做事与常人有异,故而对下属甚是严厉,稍有不慎则是非打即骂。 今日例行巡检的张阿难才从景风门责骂了值守士卒,心中怒火未平来到了朱雀门,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怒火顿时大起,抄起手中马鞭向着楚墨风抽去,只见粗如儿臂的马鞭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向楚墨风,一旁的王有志和韩康见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待上前阻拦,却见马鞭堪堪地停在了半空中。 楚墨风听闻一阵破空声传来,信手一抄将鞭梢一把攥住,而后用力一拉,吃劲不住的张阿难当即栽落马下,随后楚墨风伸手轻轻一扯,马鞭顿时落在自己手中,还未等张阿难从地上爬起,只听‘啪’的一声,马鞭已然落在了张阿难的背上,顿时将对方的锦袍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张阿难吃痛之余闷哼一声,随即翻身而起大声喊到:“来人啊,有人造反了。” 朱雀门内负责巡逻的禁军听到张阿难的喊声,随即飞速而至,只见张阿难指着楚墨风厉声说到:“此人意欲强行进入皇宫,本将军阻拦未果,速速将此人拿下。” 听闻有人要强行闯入皇宫,一干禁军纷纷手持兵器围上前来,对着马车上神态自若的楚墨风怒目而视,而人群之后的张阿难眼神中则是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只见其中一名禁军先是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而后沉声说到:“烦请阁下速速离开此地,我等当做此事没有发生,阁下如若要强行闯入皇宫,那请恕我等得罪了。” 望着面前这些尽忠职守的禁军,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摘下斗笠笑着说到:“看来本王许久未曾回京,京中的各位应该快忘记本王长什么样了吧?” 眼见对方先是摘下斗笠,众人不免小心戒备起来,随即听到对方自称本王,众人赶忙定睛一看,而后集体下跪喊到:“见过贤王殿下。” 而此时人群之后的张阿难却如同吃了污秽之物一般,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看,楚墨风踩在车板上笑着说到:“适逢本王今日自交州将遂安公李寿捉拿回京,路过朱雀门与旧识闲聊几句,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这是本王的疏忽。” 一旁的韩康与王有志闻言,心中忍不住腹诽一番,您老人家这哪里是疏忽,纯粹是扮猪吃老虎,借机敲打张阿难的。 而后楚墨风望着张阿难冷冷地说到:“你区区一个右监门卫将军,品秩不过从四品,竟然敢口出狂言诛人九族,我来问你,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秦王府或是天策府旧部?” 只见张阿难跪在地上,浑身不住地打着摆子说到:“启禀殿下,下官乃是秦王府旧部。” “哦,原来是陛下旧部,本王暂时不与你计较,待明日自行去陛下面前请罪吧。”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这朝廷中还是有人仗着是陛下的旧部而横行无忌,看来此事也要提点一番了,免得日后酿成大祸不好收场,随即楚墨风一抖手中的缰绳,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来到太极殿内,此刻正逢午朝开始,楚墨风拽着李寿走上台阶,先是让门外的小黄门通报一番,而后就听见殿内唱名,楚墨风当即拉着李寿走进了太极殿。 龙椅上李世民望着缓缓而入的楚墨风,脸上兴奋的表情一览无遗,只见楚墨风拉着李寿走到台阶前,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启禀陛下,事涉贪腐之事的交州都督李寿,此刻已然被臣弟缉拿归案,还请陛下问话定夺。” 随后楚墨风将此番沿途所见所闻尽数汇报给李世民,在场众人闻言无不惊叹万分,提到钦州宁氏一族之事时,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钦州宁氏一族能够遵循律法,且关键时刻不徇私枉法,实属难能可贵,擢下旨对钦州刺史宁洄藻予以奖赏,赐珍珠百颗,望其继续替朕镇守钦州。” 待楚墨风说到交州李寿之事时,李世民一脸愤恨地望着下面跪着的李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你父亲吉阳公李济乃是前隋有名的军器大监,当年也算是清正廉明之人,为何到了你辈竟然行此龌龊之事,朕懒得杀你,你且好生在长安待着吧,如若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长安城半步。” 听闻自己不用被杀头,李寿当即磕头谢恩。随后李世民对楚墨风笑着说到:“此番贤王又为朝廷立了大功,不知朕应该赏赐你些什么呢?” 谁知楚墨风却是拱手说到:“启禀陛下,臣弟不要赏赐,目前依旧有两件事没有解决,第一,交州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还请陛下稍后派遣官员上任;第二,关于对待西南各族的政策,还望陛下能够与诸位同僚商议出一个结果,以期能够加速与西南各族的融合。” 听到楚墨风不要赏赐却是提出了两个问题,李世民当即点了点头,“这两件事朕稍后就差人去办,最近无事,朕准你十日不用上朝,如若有什么要紧之事,朕会差人去你府邸传唤的。”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辞别了李世民离开了皇宫。径直回到府邸之后,只见府内一众仆人忙忙碌碌往库房搬东西,楚墨风见状拉住一人问到:“这是在做什么?今日府邸采买什么东西了吗?” 对方一见问话的人是楚墨风,当即先行施了一礼,而后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方才柳大人她们赶着几辆马车回来,随即王妃殿下就命令府里开始卸货,由于数量较大,所以一直忙到现在。”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来到了正厅前,只见史寒霜站在正厅门口,监督着众人搬运,一见楚墨风到来先是施了一礼,而后笑着说到:“你这是从哪里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莫不是收受贿赂了?” “娘子莫说笑,贪腐一事谁敢做?”听了对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楚墨风当即上前捂住她的嘴说到:“这些都是从交州查抄李寿府邸得来的,稍后除了那尊白玉观音不要动之外,其余的全部登记造册,按等值价格从府里拿出相应的银钱,一半用于民生建设,一半要充入国库的。”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开始整理造册,以备日后所需。 贞观二年八月十五,中秋节,贤王府阖府上下除了远在峨眉学艺的楚凝晗之外,小辈们也尽数返回府邸,众人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中秋佳节。 九月辛亥日(初八)关内道夏州、丰州纷纷传来消息,称边境附近发现大量突厥人的踪迹,得知消息的楚墨风并没有急于上报给李世民,毕竟这些消息乃是夏、丰二州游子传来的,未经朝廷查证如若肆意上报,唯恐引起恐慌,众人商议一番之后,楚墨风决定以练兵为由,率领已然完成训练的巾帼军奔赴夏州,借机查探一番。 壬子日(初九)早朝,楚墨风上奏李世民,称巾帼军已然完成了训练,为了检阅训练成效,决定带队前往边境,通过小规模实战以达到练兵的目的,思量再三之后,李世民欣然应允,随后楚墨风先是将此前查抄的李寿财物,按照自己的计划上交一半充入国库,随后回到府邸告知窦婧妍,命其回驻地整顿巾帼军,准备择日开拔。 癸丑日(初十)卯初时分,楚墨风与窦婧妍携三千巾帼军,自长安春明门出发,一路北上向着夏州方向驶去,大军一路疾行四日,终于在丁巳日(十四日)抵达夏州治所朔方,在朔方城内补给修整一番之后,楚墨风随即带领巾帼军于己未日(十六日)抵达边境一带,与此同时突厥兵侵犯边境消息也通过军方传回长安。 听闻突厥再度犯边,朝堂之上有人请求修复古代的长城,征发百姓利用城堡以巩固边防,此刻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想起此前楚墨风上奏率领巾帼军奔赴边境一事,再结合历年来突厥袭边的时间,稍加判断便得知,楚墨风肯定是算准了对方又要趁此时节袭边,这才会带着巾帼军去练兵。 念及于此李世民当廷驳回了关于修葺古长城的建议,而后面色坚定地说到:“突厥天灾人祸不断,颉利可汗并不因此而积德行善,反而更加暴虐,骨肉相残,其亡日不远了。朕的兄弟已然率领新军,奔赴边境扫清沙漠上的敌人,何必辛劳百姓到远方去修筑城堡要塞呢!” 此时众人才得知楚墨风此前率大军出发,竟然是去边境上围堵袭边敌军的,不由地在心中暗自感叹对方的敏锐判断。 夏州以北大约十里处,有一道高耸挺拔的山,山体东侧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向东俯瞰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山体西侧地势和缓,没入阿拉善高原。此山便是贺兰山,山间有许多贺兰山山间有数个东西向山谷,其中以贺兰口、苏峪口、三关口、拜寺口最为出名。 当初大唐剿灭梁师都收回夏州之后,随即命人严守这些山谷,尤其以贺兰口守卫最多,因为较之其他山谷,唯一能够容纳大军通行的只有贺兰口一处,故而楚墨风也将巾帼军的大营安置在了贺兰口靠近大唐的一侧,随后窦婧妍下令派出斥候小队,沿着贺兰山脚一带开始搜索,以期能够寻得对方的踪迹。 接连三日始终未能寻得敌踪,这也让坐镇大营的楚墨风不免生出一丝疑惑,或许突厥人此次学的精明了,不从重兵把守的贺兰口通过,反而是挑选那些意识之外的山谷,想到这楚墨风当即击鼓聚将,随即吩咐木兰营尽数出动,前往苏峪口等地查探敌情,临行前楚墨风再三嘱咐,如遇敌踪不得出战,先行回报为第一要务。 随即木兰营一百人在梓潼、凌霜等人的带领下,策马驶出大营,向着苏峪口方向跑去。 位于苏峪口附近有一处名为小韭菜沟的村子,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子,此刻却是烟尘滚滚,村子内遍地断瓦残垣,时不时偶尔还有火苗冒出,街道上遍地尸体,偶尔有一两个村民满脸泪痕地在尸体中翻找着什么,一有发现便是跪在当场嚎啕大哭。 此时村口外传来阵阵马蹄声,惊恐的村民一脸麻木地望着村口,似乎是纵然再有千军万马到来也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望着眼前的惨状,木兰营众人无不泪如雨下,随后在梓潼的命令下纷纷下马走进村内,展开了搜救工作,望着前来帮忙的一众士兵,而后又看见风中猎猎飘扬的大唐军旗,村民中一名头上裹伤的老者在旁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梓潼面前,还未说话已然是泣不成声,随即缓缓地跪在地上,梓潼见状鼻子一酸,赶忙上前扶起老者,“老人家,这里是不是遭遇到了突厥人的劫掠了?那群人现在去往何处了?” 老者听闻问话的乃是一名女子,先是一愣而后疑惑地问到:“敢问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贤王麾下巾帼军木兰营,奉贤王之命在苏峪口一带寻找突厥人踪迹,此刻贤王大军已然驻扎在贺兰口一带。”梓潼见状赶忙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闻对方是贤王麾下的兵马,老者这才长啸一声,而后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原来就在几日前,自苏峪口方向突然驶来大队的突厥士兵,本以为双方此刻尚在和议期,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举动,谁知经过小韭菜村时对方却是毫无征兆地杀进村内,一番劫掠之后焚烧了村内的房屋,随后匆忙向南驶去。 只听老者忿忿地说到:“那群突厥人就是一群畜生,男女老幼一概不放过,甚至是尚在襁褓的婴儿都惨遭杀害,将军啊,您可得让贤王殿下给我们报仇啊。”话音一落老者突然仰天喷了一口鲜血,随即倒在身旁之人的怀中没了声息。 听完老者的叙述,梓潼等人早已是秀美紧蹙牙关紧咬,双手用力地攥着拳,甚至连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没有察觉,随后梓潼伸出手缓缓地将老者的眼睛合上,而后站起身大喊一声:“姐妹们,殿下曾经教导我们,如若我们的同胞遭受了伤害,我们应该怎么做?” 在场众人齐声高呼:“如若大唐子民遭受外敌伤害,吾辈身为军人必须瞬间予以反击。” 梓潼见状点了点头,而后高声喊到:“既然如此,我们再此停留一个时辰,帮助百姓开展救助,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一路向南,如遇敌踪全力出击,俗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若日后殿下怪罪下来,皆有我一人承担。”谁知众人齐声高呼到:“木兰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抵御外敌虽死犹荣。” 见此情景梓潼点了点头,随即带人在村内搜寻幸存者,一个时辰之后,木兰营众人集体翻身上马,询问了一下大致的方向,而后一路向着南面飞驰而去...... 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且看木兰营一路拼死阻击,再看巾帼军谷口奋勇杀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章 贺兰山麓 巾帼红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押送李寿进京,张阿难门前无端阻拦,报国门楚墨风领兵奔赴夏州,见惨状木兰营决意违背军令。这才引出苏峪口木兰营追击敌军,贺兰口巾帼军正面迎敌。 离开了小韭菜村之后,木兰营在梓潼的一路南下,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熊熊怒火,而此时身处贺兰口的楚墨风等人,却始终不知道发生在小韭菜村的事情。 位于贺兰山一带的贺兰口,三面皆被山峦环绕,东面是银川平原。因贺兰山险不易逾越,所以仅在关口处建有城墙,在山的深处建有若干烽火台,与平川地带的守军相呼应。大唐灭夏之后为防止突厥人再度由此入关,因而李世民在贺兰口驻扎了大约两千人,城头配有攻城弩箭,一应防守器械俱全,原本楚墨风将大营安置在距离贺兰口不远的位置,自从木兰营被放出去打探消息之后,为防止突厥人以小股部队袭边,进而借机掩护大队人马进攻,楚墨风当即拔营进驻贺兰口关隘。 接管了贺兰口防卫的楚墨风,将原本驻守的两千人作为预备队留在关内,自己则是命令巾帼军开始履行防守职责。 距离木兰营离开已然过去了一日,在贺兰口镇守的楚墨风此刻心急如焚,按常理说木兰营应该会有飞鸽传书报信,但是一日时间过去了,贺兰口却迟迟没有收到任何讯息。 望着关外滚滚沙尘,楚墨风站在城墙上,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此刻窦婧妍走了上来,眼见爱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赶忙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夫君实在担心木兰营的情况吗?”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望着关下忙碌的巾帼军,楚墨风叹了一口气说到:“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几何,我真不知道待日后大战结束,这些鲜活的生命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伸手替楚墨风紧了紧背后的披风,窦婧妍转过身望着关外绵绵的黄沙说到:“臣妾自十四岁跟随平阳公主征战沙场,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在臣妾眼中已然麻木了,当年您前往汧源营救陛下时,臣妾就随着平阳公主前去援助,臣妾依稀记得,那一场大战之后,您的天策军仅剩下十二人,当时臣妾就落泪了。” 听见窦婧妍这么一说,楚墨风一把将其揽到怀中,“莫不是有些人那时就打本王的主意了?还不从实招来。” 突然被爱郎抱住,窦婧妍脸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而关内突然想起一阵震天的喧哗声,窦婧妍此刻才反应过来,下面还有一众忙碌的巾帼军,当即伸手推开楚墨风,而后转身对着关内看热闹的巾帼军喊到:“看什么看?一群春心动了的小丫头片子,赶紧干活,待打完仗让殿下给你们一人说一桩婚事,看看你们还敢不敢笑话本将军!” 谁知话音一落下面笑声未止反而更大了,楚墨风见状转过身对着下面的巾帼军喊到:“诸位,本王在此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这份勇气,临行前你们的师傅们曾经告诉我,本王外出的那段日子里,你们每一个人训练都很刻苦,然而,训练是训练,实战是实战,此番本王要用实战来检验你们,相信本王,这一战过后,你们终将实现真正的涅槃。” 话音一落一旁的窦婧妍振臂高呼到:“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霎时间在场两千九百名巾帼军,跟随着窦婧妍齐声高呼起来。 望着下面热血沸腾的巾帼军,楚墨风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苏峪口方向,“梓潼啊,你们木兰营究竟在做什么呢?为何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被楚墨风心心念念的木兰营,历经一日的追赶,终于在小韭菜村南面一处叫做红石沟的地方发现了突厥人的留下的痕迹。 红石沟位于贺兰县内,两侧皆是陡峭山壁,唯有正中间一条道路可供通行,此刻梓潼等人隐藏在在红石沟入口处附近,随即童莺童燕二人带着约二十名斥候,借着山形的掩护迅速从两侧登上山壁,众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越靠前山壁下传来的说话声就越清晰。 童莺等人来到了声音来源的上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山谷内,大约两百名突厥士兵此刻正在山谷内休息,每匹战马的裢褡皆是鼓鼓囊囊的,看情况像是劫掠来的财物,童莺见状附在童燕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二人随即带着斥候返回了藏身处。 将情况汇报给梓潼和凌霜之后,众人围在一起开始小声商议行动方案,只见李彩儿低声说到:“既然山壁陡峭无法攀登,不如挑选二十名弓箭好手,埋伏在山顶,待其余人进攻之时,以弓箭居高临下射杀对方。” 此话一出只见梓潼摇了摇头说到:“二十人不够,每队再配五名刀盾兵用于掩护,别忘了论起玩弓箭,突厥人也是好手。” 其余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李彩儿选出来二十名弓箭手以及十名刀盾兵,小心嘱咐一番之后,这三十人瞬间分为两队,向着山壁上方走去。 望着剩余的七十人,梓潼一抖背后的红色披风,面色凝重地说到:“姐妹们,方才你们也听见了,前方山谷内大约有两百名突厥人,现在我们要用剩余这七十人去冲杀对方,不知道你们怕不怕?反正我是很怕。” 话音一落,心知梓潼开玩笑的凌霜随即笑着说到:“梓潼你要是害怕,就赶紧回去找殿下,让殿下好生安慰你一番就是了,我们这些人可没有那个荣幸的。”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只见梓潼伸手捶了凌霜一下,而后笑着说到:“方才是说笑的,怕是没有的,毕竟方才小韭菜村的那一幕各位也看见了,面对来犯之敌,我们只能拼死冲杀,要记住巾帼军的誓言,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 众人闻言同样低声喊到:“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随即梓潼翻身上马,取出自己的长枪,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拉,身后则是六十九道火红的身影齐齐地拉下了覆面,只见一阵兵刃的寒光闪过,梓潼当先一抖缰绳低呼到:“巾帼军冲锋。” 胯下骏马在主人的催动下,渐渐地开始加速,此刻山谷内一众突厥人正坐在地上三三两两地喝着酒,殊不知头顶上方已然有利箭锁定了自己,一众突厥人早已喝的有些微醉,此刻从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随即映入众人眼帘的则是一道道火红的身影,这些突厥人见状顿时醉意全无,纷纷连滚带爬地向着自己的坐骑飞奔而去,为首的梓潼见状当即从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天空一甩,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山壁之上顷刻间箭如雨下,负责护卫的刀盾兵此刻一手持盾,一手握紧弩箭抽冷子射杀着对方落单的士兵。 眼见对方即将展开进攻阵型,一马当先的梓潼当即大喊到:“巾帼军,出盾。” 随即众人纷纷取出盾牌,依次向着前方的突厥人甩了出去,原本就是精铁打造的盾牌,按照鱼肠的要求制作的小巧精致,圆盾的边缘被打磨的十分锋利,七十面盾牌依次飞过,带着阵阵寒风向着突厥人袭来,瞬间就有人中招,有的人胸口被盾牌刺入,瞬间被巨大的力道击倒在地,而有的人则是被锋利的圆盾瞬间削掉了首级。 原本按道理这些初入战场的新兵,见到血腥的场景应该会有所不适,殊不知鱼肠等人对木兰营的训练尤为严苛,期间罗刹等人分成六组,各自带着一部分人离开长安,尽量去一些偏远的地带,然后开始了剿灭山贼、大盗的活动,起初第一次跟随教头杀人,一众木兰营的姑娘皆是吐得昏天暗地,但是随着剿灭的次数多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此刻望着面前仰天喷血的无头尸体,梓潼等人眼中不禁毫无惧色,反而却是充斥着愤恨和快意。 侧身让过一柄悄然袭来的长枪,梓潼握紧枪杆使劲一拧,手中长枪瞬间变成两柄短枪,随即右手一挥在对方的咽喉处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后梓潼再度将长枪一合,左右一拨击飞了两支箭矢,而后握紧枪杆向前一转,长枪顷刻间没入对方胸口,来不及拔出长枪的梓潼此刻竟然一闪而过,随即抽出腰间的横刀,对着前往的突厥人左右劈砍着。 而一旁的凌霜早已翻身下马,一个鱼跃前滚窜进对方人群中,手中一柄幽蓝色的长剑瞬间带起一阵血雾,而童莺和童燕作为两名老江湖,早已是左手横刀右手障刀紧紧地护卫在梓潼身侧,二人的身后则是手持镔铁棍的李彩儿,眼见凌霜在人群中迟迟不出,梓潼脚下一点,随即高高跃起,整个人向着那群突厥人冲去,童莺等人见状也赶忙翻身下马,紧随其后杀了过去。 其余人等也纷纷下马,以五人为一组与突厥人战成一团,眼见头顶上方有利箭覆盖,眼前则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女子,在场的突厥人心中无不惊恐万分,瞬间丧失了斗志。 眼见迎面三柄长枪刺来,梓潼当即手中横刀向下一压,整个人借势顺着枪杆一翻,瞬间将对方的长枪尽数压在地上,对方见状正待强行抽回长枪,却见梓潼手中横刀一划,三名突厥人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长枪纷纷落地,一旁的童莺童燕则是一个箭步上前,将手中的横刀分别刺入一名突厥人胸口,负责殿后的李彩儿随即将手中的镔铁棍使劲向前一捅,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正中间那名突厥人当即口吐鲜血向后倒飞而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随着遍地的哀嚎声就这样结束了,木兰营一百人除了几名受了点轻伤之外,全队未曾减员。随着最后一名突厥人被利箭穿喉而过,山谷内已然没有站着的突厥人了,见此情景一众人当即欢呼起来。 信手抹了一把脸颊处沾染的鲜血,梓潼当即高呼到:“众人速速打扫战场,没死的尽数补刀,稍后咱们还得返回贺兰口汇报。” 话说这巾帼军打扫战场的方式,身受天策军的影响,将突厥人身上盔甲、兵刃尽数打包,而后牵着突厥人的战马,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贺兰口驶去。 就在梓潼等人在红石沟阻击突厥人之时,身处贺兰口的楚墨风此刻却如临大敌般望着关外,就在楚墨风一番鼓舞士气之后,有眼尖的士兵指着关外喊到:“殿下,狼烟!” 楚墨风闻言转头望去,只见边境线上的烽火台此刻燃起了示警狼烟,随即就看见前方滚滚沙尘无故飞扬,楚墨风深知那绝对不是大风吹过所产生的效果,而是前方有大量的骑兵疾行的缘故,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大喊到:“敌袭,众人听令,按照既定计划迎敌。” 随即城头上战鼓响起,楚墨风一个箭步跳下城头跨坐在马背上,而身旁的窦婧妍也是随即缓缓落下,楚墨风见状信手一带,对方也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随即贺兰口关门大开,楚墨风和窦婧妍带着巾帼军依次驶出,而城内作为机动部队的守军则是纷纷上了城墙,张弓搭箭瞄准前方。 临行前楚墨风对着城内守军喊到:“无论城外打成什么样子,只要巾帼军的旗帜不倒,尔等不得出城救援,如若抵挡不住,我会以响镖为号,届时死守关口,同时派人通知关内守军前来应战。” 只听‘砰’的一声,贺兰口的大门缓缓地闭合了,望着前方的烟尘滚滚,楚墨风手持焚天高声喊到:“对面就是突厥人了,你们怕不怕?” 只听身后众人齐声娇叱到:“启禀殿下,我们不怕。”谁知话音一落楚墨风却高声喊到:“你们说谎,本王都怕,本王还没看见我那几个丫头小子大婚呢,本王也还没看见你们成亲呢,本王害怕看不到那一天了,你们说怎么办?” 听闻主将说出这样的话,众人心中顿时惊诧不已,谁知楚墨风双脚一蹬,整个人站在马背上,转身对着身后的巾帼军喊到:“怕不是错,但是我们身后就是大唐的国门贺兰口,就是巍峨的贺兰山,纵然前方是千军万马,也要把这个怕收起来,如若怕就将你们手中的利箭射向对方,如若怕就将你们手中的兵刃刺入对方的胸膛,教你们一句话,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众人随我上阵杀敌。” 此刻一众巾帼军的热血已然被调动起来,随即楚墨风转身落在马背之上,双腿一夹马腹,一骑当先向着前方冲去,身旁的窦婧妍见状当即高呼到:“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而后催动胯下骏马随着楚墨风向前冲去。 在一阵整齐划一的‘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的呼喊声中,身后两千九百银盔银甲的巾帼军齐齐催动战马,手持兵刃紧随两名主帅向前冲了过去。 此番突厥人先是以一支两百人的小队趁夜色潜入大唐国境,为的就是劫掠的同时牵制大唐兵力,而随后赶来的则是豹师麾下大约三千人的队伍,领队的将领名叫哈呼儿,乃是突厥人中稍有名气的勇士,此番受颉利可汗的指派前来劫掠,顺便试探一下大唐的兵力。 望着迎面而来的大唐骑兵,哈呼儿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屑的神色,论战场冲杀哈呼儿只佩服大唐一人,但是据情报显示此人现在应该在大唐南部巡狩,所以哈呼儿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前来劫掠。 眼见对方已然冲到弓箭射程之内,哈呼儿冷笑一声,随即高喊到:“儿郎们,让这些大唐的杂兵尝尝咱们突厥人的利箭吧。”话音一落身后的突厥兵纷纷取出弓箭向前射去。 常年与突厥人交手的楚墨风,深知对方定然是先来一拨攒射,随即高呼到:“全体都有,竖盾掩护。”随即只见一面面银白色的盾牌,顷刻间挡在了众人面前,随着一阵‘叮叮噹噹’的声响传来,突厥人的第一轮攒射显然没有效果。 此刻窦婧妍单手一翻,霸王弓赫然在手,随即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弓上,只听窦婧妍娇叱一声,三支利箭离弦而去,顷刻间射穿了三名突厥人,三人随即栽落马下,随即被身后的同伴踏成烂泥。 随即窦婧妍大喊到:“全军从两翼包抄,出盾。”只见身后的巾帼军在窦婧妍和楚墨风的带领下,瞬间分为两队,向着两侧飞奔而去,与此同时众人手中的圆盾纷纷飞向突厥人的阵营。 鉴于突厥人常年缺少铁器,所以突厥人的长枪枪杆均是木制,像天策军、龍城军以及巾帼军这样以精铁打造兵器的,整个大唐只有楚墨风这个变态能干出来这种事,故而眼见圆盾飞来,一众突厥人纷纷举起长枪格挡,谁知锋利的盾边顷刻间削断了手中的长枪,这让领队的哈呼儿惊诧不已。 望着对面全幅盔甲的巾帼军,哈呼儿似乎是想起了心中最恐惧的那个人,随即睁大双眼在对方人群中开始搜索起来,只见一个全身盔甲覆面手持两柄铁锏的人,此刻已然杀入自己的阵中开始收割生命,哈呼儿当即高喊一声:“儿郎们小心,对方带队的是大唐战神。” 一句‘大唐战神’一出,让在场的突厥人纷纷为之一颤,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错愕之际,巾帼军已然将突厥人团团围住,此刻窦婧妍早已将霸王弓挂在了腰间,从德胜钩上摘下了一柄长枪,整个人翻身下马杀入阵中,与楚墨风一起四处冲杀,而围住了突厥人的巾帼军中,突然飞出无数套索,瞬间套住了马背上的突厥人,随后一阵生拉硬拽将对方拉下马,而后待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早有长枪横刀招呼到对方身上。 然而众人皆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女子始终不如男子力大,眼见一条套索飞来,一名突厥人突然信手一拽,瞬间将马背上的一名巾帼军士兵拉下马,此刻已然来不及松手,只见那名巾帼军士兵被人拽了过去,随即两柄长枪刺入了她的身体,似乎是因为处在了濒死的边缘,这名巾帼军士兵大喊一声:“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随即抽出腰间横刀,使劲对着身前一划,只见两名突厥士兵脚踝瞬间与小腿分家,随即这名巾帼军士兵闭上双眼没了声息。 随着第一名巾帼军士兵阵亡,渐渐地巾帼军一方开始出现了死伤,巾帼军第七营的一名叫做烟儿女兵,平素是一个有些内向的女子,同一营的袍泽与之交往不多,此刻眼见两柄长枪即将刺中身旁的袍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挡在了前面,只听‘噗’的一声,长枪透体而入,此刻身旁的袍泽这才反应过来,望着替自己挡枪的烟儿,当即大呼一声,手中横刀对着长枪一劈,两柄长枪顿时断裂,随即这名女子一个箭步冲上前,顺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障刀,向着其中一名突厥士兵甩了过去,而后整个人挺着横刀飞起,将手中的横刀刺入了另一名突厥士兵的胸膛。 随即这名女兵抽出兵刃,快速跑到烟儿的面前,望着早已没有声息的烟儿,伸手将她的双眼合拢,随即抹了一把眼泪说到:“傻姑娘,芸儿姐姐给你报仇的。”而后这名女兵再度起身,捡起了烟儿掉落的横刀,一人双刀向着前方的突厥人杀了过去。 一刀、两刀、五刀......已然忘记自己挥出了多少刀,只记得面前的突厥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此刻芸儿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已然酸痛不已,突然一刀劈空随即一个踉跄,正待回身再度劈砍之际,只觉得腰肋间一阵剧痛传来,此刻芸儿才看清原来是一柄长枪刺穿了自己的腰腹,随即芸儿大喊一声,手中早已卷刃的横刀对着面前的突厥士兵使劲一划,对方当即捂着咽喉处倒在地上,丢掉了手中的横刀,芸儿咬着牙将腰腹间的长枪拔出,一瞬间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在地上,过了半晌又再度用长枪杵地站了起来,随即挺起长枪向前杀去。 战场上此刻剩下的突厥人已然不多,望着遍地哀嚎的族人,哈呼儿手握大刀有些忐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是不是大唐那个贤王?” 楚墨风见状拉开覆面,冷冷地望着哈呼儿说到:“我应该怎么形容你的睿智呢?突厥人中皆是没有智慧之人,你算是聪明的了,不错,本王正是大唐贤王。” 哈呼儿见状努力地吞了下口水,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既然如此,作为一个武人,希望我们公平地较量一场。”话音一落只觉得咽喉处一凉,哈呼儿低头一看,一支箭矢已然穿喉而过,望着对面的楚墨风,哈呼儿忿忿地说到:“你...你算什么...武者?” 只见楚墨风走上前,举起手中焚天在哈呼儿的天灵盖一敲,后者瞬间倒地没了声息,“屁的武者,你以为这是江湖对决呢?白痴,这里是战场,这里没有公平,只有你死我活。”而楚墨风身后的窦婧妍此刻依旧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 眼见最后一名突厥人死去,在场众人纷纷喜极而泣,望着眼前依旧坚挺站立的巾帼军,楚墨风知道这一场大战下来,巾帼军减员势必十分严重,随即强忍着心中悲痛喊到:“众人打扫战场,将袍泽是遗体整理好,咱们回家。”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将战场打扫完毕,望着窦婧妍呈交上来的战损报告,楚墨风顿时一阵心痛,两千九百名巾帼军,一战下来阵亡四百人,而梓潼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随即楚墨风将战损报告揣到怀中,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说到:“诸位,这一战你们让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身为大唐的一名军人,你们做到了很多男子都做不到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现在,全军随我回家。” 望着怀中阵亡的袍泽,巾帼军中渐渐有人小声抽泣起来,贺兰口的守军望着关外这场大战,也早已是泪流满面,眼见众人归来,赶忙将城门大开,此刻梓潼等人也赶回了贺兰口,望着征袍染血的众人,木兰营的女兵纷纷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梓潼跪在楚墨风和窦婧妍面前沉声说到:“启禀殿下,启禀窦将军,木兰营截杀袭边突厥人返回,全员一百人无一人减损,敌军两百人全数歼灭,未能按照殿下指示行事,还请殿下责罚梓潼。” 望着面前同样是征袍带血的木兰营,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此次你们做的很好,起来吧,咱们的任务结束了,回家。” 随即一众巾帼军在楚墨风和窦婧妍的带领下,载着阵亡士兵的遗体,离开了贺兰口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有诗为证:贺兰山下战尘收,君去征途正值秋。落日故关秦上郡,断烟残垒汉灵州。 胡儿射猎经河北,壮士吹笳怨陇头。城窟莫教频饮马,水声呜咽动乡愁。且看李世民出城三十里迎接巾帼,再看楚墨风单骑千余里深入突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一章 英魂归乡 单骑北上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巾帼军奔赴边境,战突厥血洒疆场,木兰营含恨出击,红石沟一竟全功。这才引出迎英魂李世民出城三十里,探敌踪楚墨风孤身赴北地。 大军缓缓地驶出贺兰口,而后转上官道,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官道,所有人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作为主帅的楚墨风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原本是一场十拿九稳的对战,谁知却折损了四百人,回想起自长安出征时,那三千副笑靥如花的脸庞,此刻却已有人戴着铭牌安静地躺在身后的车上,念及于此楚墨风双手紧紧攥拳,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然刺破手掌,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人群中梓潼泪眼婆娑地望着身后马车上袍泽的遗体,一旁的凌霜没有哭,只是伸手扶着马车的边缘,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身为老江湖的童莺童燕,此刻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形象,神情落寞地缓缓策马前行;来自晋州的李彩儿自从贺兰口启程开始,一路上始终嚎啕大哭,一场大战下来,阵亡的袍泽中多是跟随自己从晋州而来的姐妹,第七营的烟儿、芸儿、惜玉,第五营的木朵朵、孙细妹;第八营的刘小宝、赵月兰...... “姐妹们,彩儿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没有给咱们晋州人丢脸,都是好样的。”自己随乘的马车上,烟儿、芸儿、惜玉三人就这样一脸安详地躺在车上,脸上的血污早就被清理干净,光洁如玉的脸上始终透着入营前的那一丝稚嫩。 烟儿在战场上那惊人的举动,战后已有人告诉了李彩儿,而芸儿在抽出了腰腹间的长枪之后,侥幸遇到了惜玉,二人连番冲杀,最终因为力竭惨死在突厥人的长枪之下,这三人与自己皆是住在晋州城南一隅,算起来也是自幼就相识,烟儿内向、芸儿火辣、惜玉沉稳,再加上一个毛躁的自己,四人自相识以来始终形影不离。 依稀记得晋州刺史的李孝恭张贴出征兵令的那一日,四人正好结伴在城中闲逛,四家在晋州都属于稍微富足的家庭,故而从小请了先生的,然而李彩儿的祖上乃是武将出身,直至其父这一辈渐渐转为经商,李家只有李彩儿一个女儿,身为女子的李彩儿自幼对那些女红之类的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喜欢舞刀弄剑,其父见状也是十分无奈,拗不过女儿的性子,只好为其请了一名师傅,故而李彩儿一手镔铁棍也算是耍的有摸有样。 看到征兵令之后,李彩儿当即兴奋地说到:“姐妹们,我想好了,我要去长安当兵。”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纷纷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在她们的心中,女子应该就是成人嫁人相夫教子的,而李彩儿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当时实在是为叛逆之言。 眼见自己的姐妹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望着自己,李彩儿当即一脸正色地说到:“南北朝时期有花木兰替父从军,而咱们大唐则是有平阳昭公主镇守娘子关,而且听说咱们贤王殿下的侧王妃婧妍殿下,当年也是娘子关的守将,另外那个彼岸花,不就是清一色的女子吗?” 李彩儿提起的这几个人,皆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时间烟儿、芸儿和惜玉纷纷陷入了沉思,一场原本兴致勃勃的逛街之旅就这样意兴阑珊地结束了,回到家中李彩儿当即对着自己的父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谁知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李彩儿的脸上顿时被自己的父亲扇了一下,“你这个逆子,我们含辛茹苦地将你拉扯打,本想着你出嫁之后我们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谁知你却想着去投军,那打仗是要死人的,李家就你一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你送命去。” 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李彩儿当即抬手将自己面前的饭碗摔在地上,而后站起身忿忿地说到:“养育之恩女儿不敢忘,但是二老有没有想过,现在这安稳的日子是怎么来的?那是无数的大唐士兵拼死换来的,当年祖上为何含恨而终?还不是因为那时的大隋让人看不到生的希望,而今大唐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是陛下和贤王的努力,而今突厥始终贼心不死,身为大唐子民,更要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如若每个人都龟缩家中不出,那届时突厥人长驱直入,天下百姓岂不是又要陷入战火中。” 眼见李彩儿一副言辞凿凿的样子,李大元气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象牙箸往桌子上一丢,而后一脸怒气地说到:“成啊,现在都敢顶撞了,你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一旦出了这道门,今后李家与你再无半点关系,是生是死皆是你的命数。” 一听此话,李彩儿当即起身冲回自己的房内,一番收拾之后拎着镔铁棍来到了正厅前,跪在门外对李大元说到:“不孝女今日一别,望二老保重身体,女儿既然已经决定了,此番生死不论皆是女儿自做主张,此生不能在二老身边尽孝,来生有缘再补上。”随即李彩儿对着李大元夫妇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征兵处跑去。 望着女儿远去的倔强身影,李大元夫妇早已是泣不成声,而这样的一幕此时在晋州城内各个角落同样上演着。 此刻望着三位姐妹的遗体,李彩儿缓缓地说到:“傻丫头们,我一个人跑出来就好了,你们三个何苦跟着啊,说好了咱们晋州的同来同去,你们为何不守信用啊,你让我回去之后如何对你们的爹娘交待啊。”哭着哭着李彩儿倒在马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队伍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路上除了接连不断的抽泣声,只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吱嘎声,此时楚墨风突然右手攥拳高高举起,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众人以为遇到了敌袭,纷纷抽出兵器小心戒备着,而楚墨风望了一眼前方的人群,随后缓缓地说到:“把兵器都收了吧,估计是百姓。” 随即楚墨风催马上前准备询问情况,只见前方官道上,一众百姓披麻戴孝站在道路两侧,其中一人见有人上来问话,当即走出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请问您是贤王殿下吗?”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即就见路边的人群连同此人齐齐跪在地上,楚墨风见状赶忙翻身下马将此人扶起,而后一脸诧异地说到:“诸位这是做什么?本王何德何能?当不起这份大礼,还请诸位快快请起。” 谁知众人并未起身,只见先前那人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我们都是苏峪口附近的百姓,前些日子突厥人前来劫掠,幸好您派出的那些姑娘们,不但帮我们救治伤者,还将自己的粮食留给了我们,随后听说她们为了报仇在红石沟截杀了那些前来劫掠的突厥人,也算是给我们报了大仇,村子里有人在贺兰口当兵,听说了殿下在关外的那场大战,此番我们是来送送诸位的,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话音一落只见此人跪着闪到一边,而后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小的们恭送诸位归乡。”随即一众百姓纷纷齐声高呼:“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身既殁矣,归葬山阿。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望着眼前的场景,楚墨风顿时眼眶一红,随即翻身上马对着身后众人喊到:“巾帼军启程归乡。”此言一出一众巾帼军已然泣不成声,马车在众人的催动下缓缓地向前驶去,直至身影消失不见,耳畔依旧传来那低沉的恸哭。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期间沿途所过州府只在晋州停留了一日,得知楚墨风等人惨胜归来,晋州刺史李孝恭带着晋州大小官员前来迎接,望着一脸落寞的李孝恭,李彩儿当即走到对方面前跪下说到:“启禀河间郡王殿下,咱们晋州的女子没有给晋州人丢脸。” 望着面前的李彩儿,李孝恭当即心头一酸,这名女子自己是知道的,当时来投军时,被告知家中独子独女不得前来,谁知她却一屁股坐在刺史府门口,仰起头忿忿地问了一句:“敢问河间郡王,寒霜王妃和婧妍王妃是不是都是家中独女?” 一句话顿时让李孝恭一阵语塞,随即李孝恭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彩儿投军的请求,此时再度见到此人,望着对方身上没有来得及擦拭的血污,李孝恭有些哽咽地对着身后的晋州官员说到:“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大唐的贤王和王妃,这就是咱们大唐的女子,如若没有他们,我等岂能在后方安稳地偷生?” 一众官员望着满身血渍的众人以及马车上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在李孝恭的带领下突然齐齐地跪了下来,见此情景楚墨风和窦婧妍二人分别向左右一拨马头,将身后的巾帼军让了出来,这份殊荣是是属于她们的,而身为主将的二人只不过是起到了指挥的作用。 北城门处过往的百姓见状不知为何也突然跪倒在地,这一跪足足跪了一炷香的时间,随即李孝恭起身将众人迎进城内,得知楚墨风带着巾帼军惨胜归来,晋阳城内顿时沸腾起来,巾帼军众人驻扎在城内的大营中,而城内酒肆客栈纷纷自发地前来送上吃食,前来慰问的百姓则是络绎不绝。 第二日卯初时分,李孝恭下令城门大开,而城内的百姓不约而同地走到街上前来恭送楚墨风等人,望着全程缟素的百姓们,楚墨风心头一横狠狠地抽了一下胯下骏马,随即带着众人离开了晋阳,向着长安方向走去。 直至十月初众人才抵达长安,望着前方笔直的官道,楚墨风突然喝令全军停止,而后转过身站在马背上对着身后的巾帼军喊到:“诸位,咱们到家了,记得临行前本王说过,谁若战死,本王给你们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椁,你们的父母本王替你们赡养,这一点本王一定会做到,现在诸位整顿军容,纵然惨胜归来,咱们也要拿出巾帼军的气势来。”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始整理着装,而后梓潼的木兰营自发地来到了人群的末尾,一众火红的身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烈火莲花,衬托着前方的巾帼军众人。而后楚墨风一声令下,大军再度缓缓开拔。 眼见还有大约三十里就到了春明门时,楚墨风突然发现前方正是李世民的御辇,当即与窦婧妍催马上前来到李世民面前,而后翻身下马跪下说到:“启禀陛下,臣弟率巾帼军北上抗敌,全军应到三千人,实到两千六百人,请陛下训示。” 望着面前一脸疲惫的楚墨风和窦婧妍,李世民当即将其二人扶起,而后对着二人说到:“此番你们做的好,朕带着朝中大臣前来迎接你们。”望着李世民身后人群中那一干熟悉的身影,楚墨风不免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时李世民径直来到一众巾帼军面前,众人见状纷纷下马准备下跪问安,谁知李世民突然伸手一拦,而后对着众人鞠了三个躬,“曾经有人告诉朕,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是不行的,进入如若此人在这,朕要让他好生看看,朕的治下有一群不让须眉的女子,朕为你们感到骄傲,我大唐无论男女皆能上阵杀敌,有此雄兵何愁突厥不灭。今日朕亲自为你们开道,诸位,咱们回家了。” 众人见状当即齐声高呼到:“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见状大笑一声,随即对着楚墨风和窦婧妍喊到:“二位将军上马,咱们一同前往英灵殿。”随即只见王德牵过李世民的青骢马,而李世民则是手扶马鞍翻身上马,随即与楚墨风、窦婧妍并辔而行,领着大军进入了春明门,一路上无论是守城士兵还是过往路人,则是纷纷下跪恭敬地目送大军驶过,随行前来的众臣中,无论文臣还是武将今日皆是一身戎装据马而立,待木兰营驶过之后,纷纷策马紧随其后。 出了金光门不远就是英灵殿,而自金光门至英灵殿一路,一千名天策军此刻分列两侧,表情肃穆地望着缓缓驶来的车队,望着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们,众人皆是沉默不语,而今日英灵殿早已整洁一番,园内单独划出了一块地方,用来安葬阵亡的巾帼军,在一阵收兵的鸣金声和得胜鼓声中,阵亡的四百名巾帼军尽数下葬。 随后李世民站在园内的中央位置对着众人高喊到:“诸位,突厥人狼子野心,与大唐本就有盟约,此番频频袭边,实乃罪大恶极,传朕旨意,自即日起边境个州府如若遇到突厥人袭边,无需上奏就地格杀,朕要让颉利那个小人知道,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而后楚墨风指着园子中央单独的那块墓碑说到:“诸位巾帼军的将士们,这一块墓碑是本王给自己立的,如若有一日本王不幸战死,这里便是本王的归宿,而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誓死剿灭突厥颉利可汗。” 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高呼到:“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而后李世民下令巾帼军暂时会驻地修整,而楚墨风则是回府待命,半月内不必上朝,随后李世民带着众人离开了英灵殿。 回到驻地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鱼肠等人站在驻地门口,望着依次进来的众人,脸上不免生出丝丝无奈,望着与自己朝夕相伴多日的师傅们,一众巾帼军聚集在校场中央纷纷大哭不止。 见此情景鱼肠等人对视一眼,随即六人齐齐跃上点将台,此时谛听走上前大喝一声:“都住嘴,身为一名军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一声暴喝顿时让在场众人纷纷一怔,而后就见梓潼走出来对着谛听说到:“谛听师傅,此番我们折损了四百人啊,就这样四百条鲜活的生命就没有了,战争就是这样吗?” 只见谛听点了点头,“此番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两千九百人对阵三千人,这一仗打的很好,只不过这就是战争,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此时一向少言寡语的地藏走上前缓缓地说到:“义宁二年李世民被围汧源,是你们的贤王殿下,以三百天策军为先锋前往汧源救援,是役面对数万大军,天策军在你们贤王殿下的带领下拼死冲杀,最终以折损二百八十八人为代价,彻底击败了盘踞多年的薛仁杲,此番你们仅仅是三千人的规模,日后大战到来,动辄数万人的对阵,届时死伤的数字会让你们更加麻木。” 而一旁的璇玑则是朱唇轻启说到:“知道你们贤王殿下那个小笨蛋为什么被突厥人奉为军神吗?那是因为每一次他都会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你们以为此番你们有折损他不伤心难过吗?实话告诉你们,最伤心的那个人就是他,只不过他身为一军主将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听了几位师傅的话,众人纷纷止住了哭声,一时间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只见凌霜神情落寞地说到:“那敢问师傅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从明日起,都给我擦干眼泪忘掉悲痛,继续认真训练,既然你们见了血,那明日起我们会对你们训练更加严苛。”只见罗刹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脸冷漠地说到:“届时你们要让他知道,你们剩下的这两千六百人会像天策军一样,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剑,最坚实的后盾,都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瞬间齐齐地跪下说到:“属下等人知道了,恳请诸位师傅严加训练。”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褪下一身铠甲,而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随即躺在屋内的床榻上,就这样愣愣地望着房顶,一场大战自己折损了四百人,这笔账势要算到颉利可汗头上,但是如若总是让突厥人借着袭边的名义来刺探军情,似乎对大唐十分不利,随后楚墨风翻身而起,径直走到屋内悬挂的地图前,望着夏州北面那条边境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第二日卯初时分,一骑快马趁着城门才开之际,快速地驶出了春明门,随即转道向北奔着夏州的方向而去。 辰初时分熟睡一夜的窦婧妍来到了楚墨风的房外,素手轻抬叩了叩门,“殿下,辰初时分了,跟妾身去用早饭吧?”接连喊了三遍没有人回答,窦婧妍当即伸手一推,房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信步走进屋内,窦婧妍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随即瞥见桌上的一封书信,抽出来端详了片刻,随即惊呼一声转身向着史寒霜的房间跑去。 与此同时,鉴于交州不能一刻无主事之人,李世民想起瀛州刺史卢祖尚文武全才,廉洁奉公,便征召他入朝,望着卢祖尚语重心长地说到:“交趾郡很久没有得力人选,需要你前去镇抚。” 然而卢祖尚拜谢出朝,不久又后悔,以旧病复发相辞。李世民得知后让杜如晦对他传旨道:“一般的人尚能够重然诺守信用,你为什么已答允了朕而又后悔呢!”殊不知卢祖尚执意辞退。 戊子日(二十五日),李世民再次召见他晓以道理,卢祖尚仍固执己见拒不从命。 随即李世民当场大怒,望着卢祖尚忿忿地说到:“我不能对人发号施令,又如何治理国家呢?”遂下令将卢祖尚斩于朝堂之上,然而待此事过后不久又后悔。 过了几日,李世民与大臣议论“齐文宣帝是怎么样一个人?”,答道:“齐文宣帝狷狂暴躁,然而人与他争论时,遇到理屈词穷时能够听从对方的意见。当时前青州长史魏恺出使梁朝还朝,拜为光州长史,不肯赴任,丞相杨遵彦奏与文宣帝。文宣帝大怒,召入宫中大加责备。魏恺说:'我先前任大州的长史,出使归来,有功劳没有过失,反而改任小州的长史,所以我不愿意成行。’齐文宣帝回头对杨遵彦说:'他讲得有道理,你就宽赦他吧。’这是齐文宣帝的长处。” 听了朝臣这一番解释之后,李世民心有感触地说到:“有道理。先前卢祖尚虽然缺少做大臣的道义,朕杀了他也过于粗暴,如此说来,还不如齐文宣帝!”随即李世民下令恢复卢祖尚子孙的门荫。 然而交州刺史一职却始终没有解决,随即李世民命人前往贤王府传旨,召楚墨风前来商议,谁知传旨之人去了不久便匆匆返回,眼见楚墨风未曾到来,李世民不免心中有些不悦地问到:“为何贤王没有随你一同前来。” 只见负责前去传旨的小黄门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奴才前去传旨时,公主殿下告知奴才,早在殿下回府后的第二日,殿下留下了一封书信独自前往突厥查探敌情去了,公主说为了避免殿下不悦,命奴才将书信带回来呈交给陛下御览。”随即从怀中摸出书信递给了李世民。 拆开书信大致浏览了一番,李世民随即笑着说到:“这小子倒是个不吃亏的主,还真的自己越过北地了,罢了,让他去吧。”随后李世民对着身边的王德说到:“命令兵部加发六百里加急至边境各州府,一旦发现贤王踪迹,务必全力配合他的行动。”一旁的王德闻言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扶着李世民向着后殿走去...... 俗话说秋风落日入长河,江南烟雨行舟,乱石穿空,卷起多少的烽火,万里山河都踏过 天下又入谁手,分分合合,不过几十载春秋。且看贤王殿下踏破贺兰山阙,再看厉鬼夜叉搅动草原风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二章 茫茫草原 血雨腥风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突厥人袭边,巾帼军死战,旌旗猎猎,血溅沙场,魂归故里君王出城相迎,校场训话心中再燃战火,探敌情楚墨风孤身奔赴北地,斩朝臣李世民廷议自身是非。这才引出大漠孤烟,贺兰山阙,贤王夜叉,千里单骑。 楚墨风除了长安城之后马不停蹄地向着夏州方向驶去,殊不知就在自己离开后的第二日,始终放心不下楚墨风安危的史寒霜,当即召集柳非烟等人亲自带队启程奔赴北地寻找楚墨风。 宽阔的官道之上,五人迎着朝阳并辔而行,初升的阳光将众人的影子渐渐拉长,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嗒嗒声,望着身边的其他人,顾贞儿有些落寞地说到:“咱们彼岸花再次集体出动了,只可惜箐箐不在了。” 提到陈箐箐众人皆是心头一酸,或许是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眼角那一行清泪悄然落下,身为领队的史寒霜秀眉一蹙缓缓地说到:“是啊,箐箐不在了,否则咱们姐妹六人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论是出任务还是上阵杀敌,来去自如快意恩仇。” 听了史寒霜的话,心思细腻的柳非烟长谈一口气说到:“此番听婧妍的意思,楚大哥这一次出关似乎是因为受了刺激导致的。” “你们是没听婧妍仔细说,听说这次巾帼军打的太惨了,四百名丫头啊,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五人之中年龄最长的宇文琇也是叹了口气,“虽说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但是这些丫头年龄最大的也就是双十年华,听闻此番阵亡人员中,年龄最小的才堪堪二八年华,世事无常啊。” “我还记得那个叫做烟儿的姑娘,平素也不喜好与人交谈,那时候还缠着我学了好久的长枪,你们别看那个姑娘不喜欢说话,但是学东西很快的。”望着德胜钩上挂着的长枪,萧若兰攥着拳头忿忿地说到:“我这一身本事被她学了七七八八,本想着日后随着楚大哥征战突厥时,如若我不幸战死,这套霸王枪也算是有个传人了,谁知此番听闻婧妍提及,阵亡人员名单里竟然也有烟儿,这个姑娘今年才十六岁啊。” 似乎是因为此时的话题有些沉重,史寒霜顺手抖了个鞭花,随即低声喊到:“罢了,咱们得加紧脚步了,争取在殿下出关之前与其会面,如若让他一人出关,我实在是不放心的。”随后史寒霜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前飞驰而去,众人见状赶忙策马紧随其后。 然而此时楚墨风与史寒霜等人大约距离了一日的路程,此番私下决定前往北地,楚墨风并没有想着与谁结伴而行,毕竟深入突厥境内,人越少越安全,如若有可能,自己也可以在突厥腹地大闹一番,届时来去自如岂不快哉。 任由胯下骏马自顾向前飞奔着,楚墨风的思绪早就回到了在晋州的那个夜晚,那一夜楚墨风与窦婧妍将一众巾帼军安顿好之后,夫妇二人回到了李孝恭临时给安排的府邸,一进门之后窦婧妍似乎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坐在院落内嚎啕大哭起来。 望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娇妻,楚墨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思索了片刻楚墨风一把将窦婧妍抱起,缓缓地向着内室走去,走进内室之后,楚墨风将窦婧妍放在椅子上,而后温柔地为其褪下一身盔甲,随即自顾自地来到后厨,起灶点火烧了一大锅水,随即端着一盆温度适宜的水返回内室,此刻窦婧妍依旧在不住地哭泣,楚墨风见状将手中的盆放在她面前,而后沉声说到:“论难过,其实我比你还要难过,毕竟此番带兵出来历练的建议是我提的,没曾想会成这样。” 自贺兰口一路出来,一路上基本没有听见楚墨风说话,此刻对方突然开口,窦婧妍忍不住抬起头望着他,“殿下不要这样说,此战臣妾也有责任,只是心中实在是难过,彼时在娘子关的时候,平阳公主每次出关作战,但凡有袍泽阵亡,公主殿下也会大哭一场的。” 听了窦婧妍的话,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啊,当年与三姐相识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你想过没有,每次她大哭一场之后,却依旧是擦干眼泪继续带兵作战,我知道你们娘子关每年如若有阵亡的士兵,朝廷会迅速给你们补齐的,所以娘子关才会在历届守将的手中从未陷落,婧妍你身为主将,有情有义固然是好的,但是你要知道,这就是战争,如若你还心存妇人之仁,那这个主将你不做的好,俗话说慈不掌兵,这个慈很多人都会理解为宽宥,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慈指的是仁慈,你明白吗?” 似乎是听懂了楚墨风的话,窦婧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而后撩起水将脸上的血污尽数洗净,随后为楚墨风除下了身上的盔甲,打了一盆干净的水递给了对方。 一番洗漱之后,二人坐在椅子上,只见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此番战损报告整理好了吗?我需要看一看。”窦婧妍闻言从怀中摸出了一沓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镌刻着一些名字,楚墨风接过之后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每一张纸上记录的皆是阵亡士兵的名字、隶属以及籍贯,“这次晋州籍的士兵阵亡太多了,都知道晋州一带民风尚武,然而你看看这份报告上,第二十营全营一百人仅剩四十人,阵亡人员大半是晋州籍的,这让如何面对孝恭啊?” 望着名单上那一个个鲜红的名字,窦婧妍不免一阵心酸,随后就听楚墨风说到:“待日后与突厥大战,巾帼军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带着她们,在保存自己力量的基础上,尽量扩大战果。” “那你呢?”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再想起从前听到了有关他的传闻,窦婧妍心中顿时一紧,“战争是整个大唐的战争,朝廷里还有李靖将军和李勣将军,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将领,你何苦又要冲锋在前?”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傻丫头你不懂,天策军和龍城军这群‘骄兵悍将’,别人是指挥不动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若我现在有了不臣之心,单凭手中这一万一千四百人,不用三日就能轻而易举地突破长安的。” 此话一出窦婧妍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有不臣之心?若是说全天下的人有不臣之心,你楚墨风也不会有的,毕竟这个大唐可是当年你与陛下亲手打造的,你怎么会亲手再毁了它。” “是啊,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能够如此放权给我,毕竟就凭这一点,陛下对我却是无比信任,所以说届时这群‘骄兵悍将’只能我来指挥,作为大唐战力最强的兵力,无论是破袭还是固守,我手下的人皆是不二人选。”眼见窦婧妍点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沿着官道一路前行,楚墨风日间拼命赶路,夜间就随便寻一处地方休息,渴了看见路边的茶摊赶忙坐下牛饮一番,饿了就在马背上吃些干粮,就这样日行昼伏大约十日,楚墨风终于抵达了夏州地界,自朔方城内略微补给一番之后,楚墨风来到了贺兰口,而就在楚墨风离开朔方之后不久,史寒霜等人也尾随而至,在城内简单打探一番之后,众人随即向着贺兰口赶去。 此时的贺兰口在经历了前些日子关外那场大战之后,对于过往人员盘查相当严格,这一日当地驻守的大唐士兵眼见楚墨风去而复返,当即将其迎了进来,随后楚墨风简单说明了来意,趁着即将入夜时分打开关口,而后一个人悄悄地潜出了贺兰口。 第二日清晨,贺兰口迎来了无名不速之客,镇守士兵眼见从关内驶来五骑,人人皆是戴着面具一身劲装打扮,心中顿时感到疑惑,随即将众人拦了下来,只见一名士兵对着五人问到:“敢问诸位出关所谓何事?烦请出示你们的鱼符和通关文书。” 话音一落只听为首一名女子缓缓地说到:“这位官爷,通关文书我们是没有的,敢问此前贤王殿下是不是从这里出关了?” 听闻对方打探楚墨风的行踪,这名士兵顿时心生警惕,而后挺着手中长枪冷冷地说到:“此事我不知道,既然你们没有通关文书,那还请原路返回,否则定然将你们羁押起来。” 马背上昏昏欲睡的顾贞儿闻言,当即睁开双眼冷冷地说到:“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随后摸出自己的鱼符丢了过去,“看清楚了,贤王麾下彼岸花,此番贤王殿下独自出关,王妃殿下不放心亲自追了过来,怎么?还需要王妃殿下给你出示鱼符吗?” 望着眼前的五人,这名士兵接过鱼符定睛一瞧,随即看见了先前问话的那名女子,挂在背后一红一蓝两柄长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那名女子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王妃殿下恕罪,方才是小人冒犯了,殿下昨日趁着入夜已然出关了,此刻估计如若走得快的话,应该快到达兰扎了,诸位现在去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到:“无妨,烦请打开关口放我们出关吧。” 那名士兵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将鱼符还给了顾贞儿,随后示意开门放人,眼见关门打开,史寒霜等人对视一眼,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关外驶去。 夏州以北,越过贺兰山麓便是茫茫草原,楚墨风趁着夜色掩护,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即一路向北前行,天明之时来到了一处村落外,说是村落其实只不过是一大排毡帐组成的。 由于突厥人主要从事游牧业,随水草迁徙,以毡帐为居室,食肉饮酪,冬裘夏褐,披发左衽,善骑射。以角弓、鸣镝(响箭)、甲、予肖(长矛)、刀、剑为兵器,有冶铁、铸铜、造车等手工业,能纺织一种用蒿草纤维织成的粗布,善制鱼胶、养马。 所以在这茫茫草原之上随处可见突厥人的毡帐,一顶顶洁白的毡帐绽放在茫茫草原上,像是一朵朵云彩。朝阳、草原、微风、安静地吃着草的牛羊,真应了那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然而眼前的景色对于突厥人来说是唯美的,而对于楚墨风来说却是毫无感觉,这片土地上孕育的人们,对着南面的中原大地有着嗜血般的渴望,似乎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中原大地如此富庶,是不应该被汉人占据的,毕竟在他们看来,汉人忍让且重视礼仪,每每南侵之时,打得过就大肆劫掠一番,打不过就临时跪地求饶,随后为了面子汉人还会给予自己一些补偿,美其名曰赏赐。 念及于此楚墨风忍不住啐了一口,屁的赏赐,孔圣人是有句话叫做以德报怨,但是似乎那些儒学大家都故意曲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的全文是:‘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说白了就是说如若你这样,对你好的人你用什么回报他?当然是谁打你你就打谁,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所以对于这些背信弃义的突厥人,大唐子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旦对方打过来,瞬间就要予以重重的还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楚墨风出关之前化身成前来交易的行商,裢褡内盛满了茶叶、珍珠、金银首饰以及盐巴等突厥人紧缺的物资,这也是楚墨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决定的。 但凡对关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突厥人对于汉人的纺织品、粮食、工具、铁器和家庭用具是多么的渴求。尤其是这些年突厥境内连年雪灾,很多突厥人甚至不惜将家里能够置换的东西尽数取出,为的是能够换取一些口粮度过寒冷的冬天,而对于他们急缺的铁锅,甚至有人以马易锅,然而仍不可得。 为了防止他们通过冶炼将铁锅变成兵刃,朝廷对于出关的铁器严格控制,兵刃、铁器一旦出关时被查出来,那可不是仅仅罚银就可以解决的,严重的甚至会被诛九族,只不过前些年梁师都那厮,为了得到突厥的帮助,每年都会将自己的兵刃送入突厥,对于汉人来说冶炼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些突厥人掳掠边境时固然凶狠残暴,可是在草原上游牧,与天地挣扎求生时,也未尝不是满腹辛酸。至于布匹,尤其是他们一日不可或缺的砖茶,更是非中原而不可得。像文成商号之类的供货商,打着官府的旗号出关,给他们运来这些急需的生活物品,换取他们的牛羊驴等牲畜和大量的皮毛、鬃尾等畜产品。对这些游牧部族来,自然有志一同,绝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前来贸易的商人,绝了自己的生路。所以楚墨风才决定以文成商号行商的身份出关。 信步走到那一大排毡帐前,楚墨风迅速引起了毡帐前几名突厥女子的注意,由于突厥男子大多是粗犷之辈,突然有一名俊秀的男子来到毡帐,一众突厥女子纷纷侧目不已。 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来意,随即楚墨风从裢褡里拿出了准备好的货物进行兜售,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突厥男子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楚墨风一眼,而后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说到:“你哪里来的?” 楚墨风抬头望着对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回答对方,而是自己需要用几息之间做掉对方。眼见自己问话没有得到回答,男子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语气有些急促,似乎是如若楚墨风再不回答,便要当即将其斩杀一样。 此时楚墨风这才回过神来,而后笑着说到:“我是长安文成商号的行商,此番进入突厥境内是来兜售货物,顺便收一些皮货转卖到长安的。”随后 楚墨风取出两粒珍珠递给对方,而后恭敬地说到:“请放心我不会逗留太久,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小块地方让我休息一番就好。” 大致听懂了对方的来意,男子当即笑着接过珍珠说到:“我,呼尔德,你可以在那边停留。”随即指着不远处一块空地说到:“不要住太久。”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按照对方的指示,来到了那块空地前,将裢褡内的货物尽数拿出摆在地上,琳琅满目的新鲜货物顿时引起了毡帐前女子和孩子的注意,随即众人赶忙围上前来。 那名叫做呼尔德的男子回到了自己的毡帐前,只见一旁的毡帐内走出一名男子,望着呼尔德低声说到:“呼尔德,那个人做什么的?” “行商,卖东西的。”扭过头瞥了对方一眼,呼尔德语气中略带显摆地说到:“你看,这种上好的珍珠就连王庭都不多见,那人给了我两颗,卡扎你怎么不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只见那名被唤做卡扎的男子忿忿地说到:“年前雪灾咱们部落也遭了灾,可汗大人却是一丝一毫补给都不咱们,前些日子咱们的人跟随着豹师的人南下劫掠,听闻两百人尽数死在了大唐,眼看又要到年底了,但愿今年不要有雪灾吧。” 呼尔德闻言点了点头,“但愿长生天保佑咱们,听闻可汗大人准备来年继续南下,届时咱们部落尽量躲得远远的,免得被可汗抽了头,族内那些孩子现在还小,如若这时候让他们上战场,实在是在逼着他们去送死,如若那样咱们部落距离灭族就不远了。” 这是隶属于颉利可汗治下的一个小小的部落,人数不超过三百人,从二人的对话中可以得知,此前在红石沟被木兰营斩杀的那群突厥人,皆是来自这个部落,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楚墨风途径的第一个落脚点竟然是这里,这也是让楚墨风始料未及的。 此时一个突厥男子骑着马来到了呼尔德身边,望着对方笑着说到:“呼尔德大哥,你看我买了些什么?” 呼尔德顺着对方摊开的手望去,只见对方手中握着三匹精美的丝绸,而后就听对方说到:“这三匹丝绸总共才用了一张普通的貂皮,听说这要是在王庭那里,一匹丝绸都可以换十张上好的貂皮了,看来这个行商卖的真是便宜啊,我看见他的裢褡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我得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张貂皮去换点别的。” 此时那名叫做卡扎的男子吞了吞口水,而后低声说到:“乌鲁,那个行商还有什么好东西?” 只见乌鲁停住了脚步,思索了片刻说到:“那个人马背上放着两柄似乎是叫做锏的兵器,看样子很是值钱的,但是似乎对方并不打算出售。” 听到‘值钱’二字,卡扎眼珠一转,随即附在呼尔德耳边说到:“呼尔德,对方只有一个人,你觉得......” 抬眼看了看远处正在面带微笑兜售的楚墨风,呼尔德也是吞了吞口水,随后低声说到:“如若被人知道了,恐怕以后没有人会来我们这里做生意了。” 谁知卡扎犹如伊甸园内,劝说亚当吃禁果的毒蛇一般,吐着芯子说到:“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届时杀掉之后埋了,那些东西大家一分岂不是很好?” 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番之后,呼尔德低声说到:“咱们总共还有三十个人,其余的都去别的地方,等到晚上吧,大家都回来之后咱们筹划一下,趁着夜色......”说到这呼尔德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此情景卡扎当即笑着说到:“呼尔德大哥你放心好了,不用咱们三十个人,两个人就办了。” 然而令呼尔德没有想到的是,远处的楚墨风一边兜售货物,一边偷偷地观察着毡帐前的动向,呼尔德那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正巧被楚墨风看在眼里,略微在心中一核算,按照对方毡帐的数量,对方大约有六七十人左右,想到这楚墨风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带着柳非烟等人出来了,此番自己要对敌六七十人,偷袭是不可能了,硬碰硬之下估计自己也占不到多大便宜。 念及于此楚墨风开始在脑海中筹划着对策,而正因为楚墨风在此处耽误了一段路程,也给史寒霜等人留出了时间,此刻史寒霜等人沿着楚墨风留下的痕迹,一路向着毡帐方向赶来......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且看呼尔德意欲劫财杀人,再看彼岸花降临翻手灭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杀机骤起 生死瞬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孤身奔赴北地,彼岸花全员再度启程,入胡地露财帛引来觊觎之心,踏山阙闯关口紧附君之尾骥。这才引出塞外草原胡笳悠扬,羌笛凄婉血雨腥风。 兜售了大约两个时辰,天色渐渐开始转暗,远远地一群放牧归来的牧人引起了楚墨风的注意,只见一群突厥男子赶着大批的牛羊向着毡帐方向走来。眼尖的楚墨风大致数了数,大约三十人左右,想起今日自己粗略数过毡帐数量,楚墨风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了,如若对方准备前来截货,纵然尽数杀了别人也不知道。 一切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一般,眼见自己的同伴回来,呼尔德将那些围在楚墨风周围的女子和孩子尽数唤了回去,而后家家户户都回到了各自的毡帐内,不一会儿袅袅的炊烟从毡帐顶部中央飘散开来,期间还夹杂着一丝丝浓郁的香气,望着不远处的毡帐,楚墨风不免有些不屑地啐了一口,“这是要吃饱了动手吗?难道这群蠢货真以为小爷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吗?” 念及于此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些干粮,就着水囊的水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而后佯装收拾货物,时不时地监视着毡帐方向的动静,果不其然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先前那名叫做呼尔德的男子和另外几个人各自走出毡帐,向着楚墨风这边走了过来,借着依稀的光亮,楚墨风发现对方腰间届时鼓鼓囊囊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人始终将手背在身后。 望着这些人的举动,楚墨风心中冷笑一声,而后径直走到坐骑前,信手抽出焚天灭世往背后一挂,而后一脸微笑地往着呼尔德等人,只见呼尔德走上前对着楚墨风行了个礼说到:“客人今日可算是收获颇丰啊,不知客人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我这几个兄弟也想买一些。” “食盐、茶叶、丝绸、瓷器,除了铁制品其余的都有,几位想买些什么?”楚墨风闻言将裢褡打开,将里面的货物尽数展示给对方,而后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背着手的男子。 呼尔德身后那名叫做乌鲁的男子笑着说到:“今日在贵客这里看见了一对兵器,我们有位兄弟得知之后非常喜欢,不知道贵客能不能卖给我们?”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面色有些为难地说到:“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不能卖,这是我给朋友准备的,虽然是从天竺那边重金购得,但是答应了朋友就得回去交差的。” 此话一出呼尔德等人皆是面色一变,而后那个背着手的男子突然开口说到:“呼尔德,算了,既然贵客不愿意我们也不要为难人家了,咱们回去吧。” 一众人随即转身向着毡帐走去,然而身材魁梧的呼尔德等人瞬间将那个背着手的男子挡住了,让楚墨风一时间看不见了对方的身影,眼见对方转身离去,楚墨风已然起了警惕之心。 谁知呼尔德等人没走几步,突然向着两边一分,露出了那名背着手的男子,此人正是提议杀掉楚墨风的卡扎,只见卡扎手中已然多了一副弓箭,此刻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见此情景楚墨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了马屁股上,“跑远点。”随即整个人借着这一丝力道,瞬间向着后方接连倒翻过去,而坐骑突然吃痛,像是通灵性一般瞬间撒开四蹄,发疯了似的向着远方跑去。 而就在楚墨风倒翻的过程中,身前已然接连落下三支箭矢,稳住身形之后,楚墨风面色惊恐地说到:“你们这是做什么?在下没有得罪你们吧?如若你们觉得今日的买卖不合适,那东西你们原样送回来就好,犯不着动刀动枪吧?” 谁知卡扎丢掉长弓换上了一把弯刀,冷笑着望着楚墨风说到:“要不说你们汉人就像是没脑子一样,我们把你杀了之后,你的这些货物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听到卡扎的话,楚墨风忍不住浑身颤抖地说到:“你们...你们想杀了我吗?” 望着楚墨风一副惊恐的表情,一众突厥人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才知道啊,要不你自己抹了脖子吧,省的我们麻烦了。” 谁知楚墨风突然从背后摸出一个面具缓缓地戴上,见此情景众人不免有些好奇,莫不是受死还得戴个面具,这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血吗?想到这卡扎笑着说到:“你戴面具也没用的,放心,我们会杀了你然后把你埋起来,明年的今天这里的草场绝对肥沃,届时我们还会回来放牧的,也算是你给我们做贡献了。” 只见楚墨风双手一翻,焚天灭世瞬间握在手中,而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冷地说到:“想杀我?你们确定自己的脑子没有被牛马踢了吗?”话音一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目光中瞬间寻不到楚墨风的踪迹,而后只听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只见卡扎手中弯刀已然断裂,整个人捂着腰腹蜷缩在地上凄厉地哀嚎着。 见此情景呼尔德当即举起手打了个唿哨,随后毡帐内有人接连不断地冲了过来。就在此时另外一名突厥人也中招倒地,这一次却是捂着髌骨的位置。见此情景呼尔德当即大叫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有本事出来,暗中偷袭算是什么本事?” 只听耳畔传来一声低呼,“好吧,如你所愿。”心中惊恐不已的呼尔德用力将手中的弯刀抡了个圆弧,却是什么人都没有击中,随即只见原先楚墨风站立的位置,对方依旧懒散地站着。此时自己这边的人尽数来到,望着身后的族人,呼尔德像是有了些底气一般,手持弯刀指着楚墨风说到:“大唐人,把你手里的东西全部留下,我们可以不杀你,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似乎是对方并不赞同自己的建议,自己这边话音才落,就听见对方冷冷地说到:“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那就是把你们全都杀了,然后你们的牛羊财物尽数归我,这一趟我还赚了不少,不知道你们觉得怎样?” 此话一出一众突厥人纷纷操着突厥语破口大骂,楚墨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背信弃义本来就是你们的本色,就算是喊破嗓子有什么用呢?”随即楚墨风脚下发力,一个闪身窜到了对方中间,手中焚天灭世双双向前一捅,瞬间击中一名突厥人的胸口,只听‘咔吧’一声,对方被楚墨风突然而至的力道撞的向后飞去,瞬间连带着身后的人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大怒不已,纷纷抄着弯刀迎了上来,高高举起的弯刀带着一丝寒光,向着楚墨风劈来,楚墨风见状脚下一拧,使出了苗家的旋风刀法,整个人像是风车一般旋转起来,倒提在手中的焚天灭世,瞬间在身侧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只听着接连不断的兵器相交声,对方的攻击尽数被楚墨风挡了下来。 见此情景呼尔德当即大声喊到:“快去几个人离远点用弓箭射他。”此话一出先前那个卡扎和乌鲁还有一名男子则是迅速向后跑去,此时毡帐内的突厥女子和孩子纷纷走出来兴奋地喊叫着,在她们的意识中,自己的男人和父亲稍后就会带回大量精美的货物,这些都是平时自己不舍得买的。 眼见对方分出去三人,楚墨风心中暗道不好,其中一人的弓箭技术自己是见识过的,如若对方用弓箭偷袭,自己估计有些防不胜防,而此时卡扎等人早已抄起弓箭瞄准了楚墨风,箭头上那一抹寒光已然被楚墨风眼角的余光瞥见,随即楚墨风一边格挡一边准备找个敌人挡住自己的身形。 正在此时自己身后的方向突然闪过一红一蓝两道光芒,随即就看见卡扎和乌鲁身上各自插着一把长剑缓缓地倒在地上,而后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寒霜接着。” 一声‘寒霜’顿时让楚墨风如蒙大赦,原来史寒霜等人紧赶慢赶很快到了毡帐附近,原本只是想着寻找楚墨风,并不想与突厥人做过多的接触,谁知眼尖的顾贞儿却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人正在打斗,而后仔细辨认才发现竟然是楚墨风,随即史寒霜等人迅速催马上前。 史寒霜发现前方有人正在操着弓箭准备偷袭楚墨风,心中顿时怒火大冒,自己才与夫君见面,对方竟然想让自己做寡妇,当即史寒霜手中赤焰寒冰像是两柄暗器一般,向着对方甩了过去,然而对面弓手竟然有三人,手无寸铁的史寒霜本想着纵马撞人,谁知一旁的萧若兰突然喊到:“寒霜接着。”史寒霜想都没想信手一抄,随即入手一沉,史寒霜定睛一看原来是萧若兰将自己的长枪抛了过来,随即史寒霜握紧长枪向前一掷,银白色的长枪像是一条蛟龙一般,瞬间穿透了对方的胸膛。 随即史寒霜策马上前,手握枪柄向着地面一杵,而后整个人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借着长枪的支撑落在了卡扎和乌鲁的尸体中间,随即将长枪使劲一甩,只见对方的尸体像是一条破麻袋般被史寒霜甩落在地,随后史寒霜将长枪向着萧若兰一丢,而后双手向后一握,倒提着赤焰寒冰向着人群中杀了过去。 接过长枪之后,萧若兰右手握紧枪杆使劲向前一刺,瞬间将一名突厥人刺了个对穿,随即萧若兰单臂较劲,将对方高高挑起,而后左手一拉缰绳来了个急停,胯下骏马本在飞速奔驰,突然被强行止住了身形,随即前蹄高高抬起,对着长枪上的尸体踹了过去,只见那具尸体胸骨被踹出一个凹陷,随即向着前方飞了过去。 望着突然杀至的史寒霜等人,呼尔德心中大为诧异,只不过是截杀一个行商,怎么会引来一群女杀神?莫不是这群人跟这个行商也有过节?想到这呼尔德当即大声喊到:“诸位,如若你们要是想杀了这个行商,那我们就退出,到时候尸体你们带走,货物给我们留下好不好?” 然而对方似乎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喊,只见夜色中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的一名同伴脖颈处突然围了一道银光,随后就见这个人咽喉处飞出一簇血箭,顷刻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由于战局突然加入了五个杀神,场上的形势顷刻间偏向了楚墨风这边,此刻能够站立的突厥人已然不多了,只见楚墨风抬手挡住了一名突厥人的弯刀,而后对着史寒霜等人喊到:“不用管我了,去毡帐那里尽数杀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史寒霜抬头看了一眼毡帐的方向,一剑刺中一名突厥人后大喊到:“你疯了?那里全是女人和孩子?” “姓史的,要不要我把你爹喊起来,问问他当年突厥南侵的时候是否放过了咱们中原的女人和孩子?”只见楚墨风没好气地喊到:“你要是想不明白就留在这,若兰,带着贞儿和琇儿姐去,尽数给我杀了,想想当年你家的惨状。” 一句话瞬间勾起了萧若兰心中的怒火,原本这些年跟在楚墨风身边,萧若兰以为曾经心中那不灭的怒火已然熄灭,谁知此时才发现,复仇之火依旧在心底深处熊熊燃烧着,随即萧若兰应了一声,一拨马头向着毡帐方向冲去,“贞儿、琇儿姐,听楚大哥的。”后者闻言赶忙调转马头紧随萧若兰冲了过去。 似乎还是想不明白楚墨风的意思,史寒霜迅速来到楚墨风身边,而后厉声喊到:“你楚墨风不是嗜杀之人,今日究竟为何?” “妈的姓史的,老祖宗的文化白学了?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你现在不杀他们,到时候那些孩子就会成长为战士,进而继续对大唐南侵,而且咱们与他们有杀父之仇,你觉得届时这些孩子会怎么样?”伸手拉住史寒霜的腰带,而后将对方向前一掷,在半空中飞起来的史寒霜,手中赤焰寒冰瞬间划过两名突厥人的咽喉,“那些女人会变成别人的女人,而后继续生子,她们也会教育自己的孩子,是大唐人杀了他们的父亲,明白了吗?” “明白了。”落在地上的史寒霜闻言随即倒提着长剑,脚下轻点几个起落来到了自己的坐骑前,而后翻身上马向着毡帐冲去。此刻战场上只剩下楚墨风和柳非烟二人,只见二人合兵一处,对着身边为数不多的突厥人劈砍着,“非烟你们怎么来了?” “贺兰口的事婧妍跟我们说了,霜儿不放心你,所以带着我们追了过来。”一个滑步从对方胯下滑过,来到对方背后的瞬间身子一拧,单手化掌对着地面使劲一拍,整个人借力弹了起来,而后手中软剑像一条毒蛇一样,刺入了对方的后脖颈处,“楚大哥你也太能跑了,我们几个人紧赶慢赶才追上你。”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早知道就不在这里停留了,还真让你们追上了。” 此刻呼尔德才看出来,原来这五人与这名行商竟然是一伙的,而且这个行商似乎将自己这些人都骗了,对方不仅会功夫,而且还是那种武艺高强的人,想到这呼尔德心中一阵无奈,如若不是自己贪心,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而此时毡帐方向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呼尔德回身望去,顿时目眦欲裂,只见冲过去的那四个人,像是厉鬼一般手持兵刃开始屠杀起女人和孩子,霎时间呼尔德眼中只剩一片血红之色。 而就是这么一个错愕的瞬间,呼尔德只觉得咽喉处一凉,低头一看一个剑尖冒了出来,返上来的血沫瞬间涌进气管内,随即一阵痛感传来,呼尔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眼中最后看到景象就是那名行商在另外一人的陪同下,提着兵器向着毡帐方向走了过去。 一场不公平的厮杀过后,地上的草稞尽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楚墨风见状伸出手打了个唿哨,随后自己的坐骑撒着欢地向着自己跑来,将自己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之后,楚墨风望着眼前的景象冷冷地说到:“把牛羊马匹以及所有值钱的东西尽数带走,毡帐烧掉尸体埋掉,那些突厥人在咱们大唐百姓身上做过的,怎么也要让他们经历一遍。” 一瞬间众人似乎回到了当年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每个人皆是翻身下马开始收拾,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原本遍地鲜血横流的尸体,已然被埋在了眼前的土地之下,随即萧若兰驱赶着大批的牛羊轮番踩踏了一番,随即将牛羊赶到了别处,望着眼前平整的土地,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就像那个叫呼尔德的对我说的,明年这里的草场绝对肥沃。” 而此时萧若兰突然跪在地上,面朝南方先是磕了三个头,而后仰天大喊到:“爹、娘你们在天上看见了吗?当年突厥人烧了咱们的房子,杀了咱们的人,今日女儿给你们报仇了,您二老可以瞑目了。”话音一落萧若兰当即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的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扶起,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若兰,你要记住一件事,突厥不灭,颉利不死,二老是不会瞑目的,咱们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打起精神来。” 萧若兰闻言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承蒙当年搭救,也承蒙多年照顾,楚大哥,如若日后要与突厥人一战,若兰定当追随身侧,待突厥覆灭之后,若兰愿意为奴为婢报答你的恩情。” 望着眼前情真意切的萧若兰,楚墨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瘦的身影,“楚大哥,箐箐这辈子非你不嫁。”一瞬间楚墨风眼角隐隐有泪光浮现。 发觉楚墨风突然落泪,萧若兰顿时想到了原因,而后哽咽着说到:“楚大哥,其实我们这些年也想箐箐啊。” 此番已然是第二次提到了陈箐箐,众人眼中顿时一红,随后楚墨风长吸了一口气说到:“我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好好活着,替箐箐好好活着,当年我组建彼岸花,为的就是扫平天下不公,既然箐箐身死,那么咱们要替她将剩下的事做好,烧了,将这些毡帐尽数烧了。” 一旁的柳非烟等人各自举着一个火把,只听楚墨风一声令下,将火把丢向了早已洒满了烈酒的毡帐,一瞬间大火冲天而起,此刻众人眼神皆是一片冰冷,只见楚墨风面色狰狞地说到:“听闻前面直通达兰扎,我准备去那里大闹一番,你们是就此返回还是随我一同前往?” “走吧,我算是想明白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要闹一场,那句索性痛痛快快地大闹一番。”望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史寒霜将心态调整好之后,缓缓地说到:“但是达兰扎以北咱们是万万不能去,那里可是突厥王庭,突厥所有精锐之师尽数聚集于此,而且如若咱们在达兰扎闹事,也要想好退路,对方皆是骑兵,反应速度不必咱们差的。”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指着北方说到:“彼岸花出动,下一个目标达兰扎。” 随即众人简单地打扮了一番,驱赶着牛羊马匹,缓缓地向着达兰扎方向驶去。 伊林塔拉附近大草原之上,有一座美丽的城郭名为达兰札达加德,由于此地坐落在草原之上,故而来往放牧、定居的突厥人不在少数,此处人口众多,而突厥王庭也专门派遣了部分士兵在此驻守,然而所有突厥人都知道,除非是西突厥的突利可汗派兵前来,否则此处始终是平安无事,而纵然是西突厥前来进攻,届时突厥王庭的鹰师、豹师一日内就能飞马赶到,所以此处的驻军皆是无所事事。 就在楚墨风等人焚烧了毡帐的同时,达兰扎方向的守军也看见了南面飘过的浓烟,一名士兵手里抓着一根半生不熟的羊腿说到:“看吧,肯定是谁在那里放牧又把毡帐烧了,这些人真是傻,待开春了随着可汗大人去南面劫掠一番不是更好?” 听了此人的话,一旁的同伴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取出腰间的酒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殊不知就在南面不远处,一群恶客正缓缓地向着达兰扎驶来...... 俗话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且看达兰扎内彼岸花开,再看草原明珠烈焰焚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唐贤王 到此一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突遭袭击,彼岸花突至救援,熊熊烈火,遍地哀鸿,放下慈悲,再度启程。这才引出草原明珠,死神降临,大唐怒火,烈焰焚城。 一路向着达兰扎驶去,史寒霜策马缓缓地走在楚墨风身旁,时不时地看一眼楚墨风,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然而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似乎之前那场屠戮,带给史寒霜更多的是震撼。 历经这么多年,彼岸花众人虽然时常外出任务,但是像此前这种杀戮,却是史寒霜从未见过的,还记得萧若兰手中的长枪刺向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时,紧握长枪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手指已然发白,那一刻面具背后闪过的双眸之中,透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冷漠,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的嗜血。 念及于此史寒霜微微一扯缰绳,缓缓地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而后待萧若兰来到身侧时,轻声问到:“若兰,今日我看你在......” “霜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听见史寒霜开口,萧若兰当即明白对方要问什么,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缓缓地向前走去,“楚大哥曾经说过,似乎这些年我们过了太多安稳的日子了,前隋大业十一年(公元615年)突厥大举犯边,那时你在峨眉学艺,并不知道中原大地究竟有多么凄惨,百姓每日过着风声鹤唳的日子,唯恐明日一早醒来,突厥人闯进来,当时突厥人屠了我居住的村子,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说到这萧若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而后缓缓地说到:“我还记得当时突厥人到了我们村子之后,根本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孩子,只要见到人就杀,后来村长跪在他们面前苦苦哀求,问能不能放过村里的孩子,你猜那些突厥人怎么说的?” 史寒霜闻言摇了摇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萧若兰所形容的那个场景,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萧若兰冷笑一声说到:“那些突厥人一刀将村长砍死之后,面目狰狞地说到,斩草除根,你们汉人就是用来被劫掠和虐杀的。” 听到这句话,史寒霜突然间怒由心生,右手紧紧地攥拳,眼神中冒出了熊熊怒火,谁知一旁的萧若兰却是冷哼一声说到:“其实他们说的也对,我萧若兰当时苟活了下来,幸运地遇到了楚大哥,遇到了你们,这么多年虽然跟着楚大哥四处征战打的都是中原人,但是楚大哥曾经告诉我,有朝一日他会带着我踏平突厥王庭,而他对我的要求就是所过之处人畜不留。” 听闻此言,史寒霜转过头望着另一边的柳非烟、顾贞儿和宇文琇三人,柳非烟和顾贞儿都是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宇文琇则是叹了口气说到:“霜儿,我知道你是因为有了凝晗,不忍心造杀孽影响孩子,但是你想一想,当初你父亲、我父亲、贺若弼伯伯还有高大人,不都是始终坚持抵御外族入侵吗?那时候咱们中原百姓被突厥人杀的还不够多吗?” 此话一出,史寒霜瞬间想起当初自己的父亲史万岁,前隋开皇三年(583年)四月,隋军发起对突厥的全面反击。隋文帝杨坚命秦州总管窦荣定率九总管、步骑兵三万,由凉州道北攻击突厥。五月二十四日,与突厥阿波可汗所部在高越原地区相拒。史万岁凭借一人之勇武威震突厥人,随后对方不战而退。 此时宇文琇缓缓地说到:“墨风是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出生的,他可能不知道就在他出生前的一年,他的父亲命时任上柱国的赵仲卿率兵三千为前锋,进至族蠡山,与突厥相遇后连战七日大破突厥;大军随后继续追击至乞伏泊再次大败突厥,俘虏千余人杂畜万计。谁知随后大军被突厥人团团围住,死战五日死伤无数,本以为就此落败,谁知就在危急关头,是高伯伯率领大军赶到大破突厥,是役都兰可汗败逃后被其部下所杀。高伯伯率军追过白道,越过秦山七百余里然后还师。这些我都是听父亲大人说的,其实告诉你个小秘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当初父亲大人曾经说过,如若高大人还有儿子的话,定然要将我许配给他儿子,但是后来母亲大人不同意,而且你父亲借着墨风的满月宴给你定了亲,所以啊,便宜你了小妮子。” 听了宇文琇的话,史寒霜先是老脸一红,而后悻悻地说到:“姐姐现在进门也不晚啊。”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罢了,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是完成父亲大人的遗志吧。” 话音一落只听楚墨风那爽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又错了,不是为了什么微小的目的,而是为了将他们施加在中原百姓身上的那些痛苦和磨难,一样一样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他们屠杀我们一个百姓,我们就要杀掉他们十个人,他们焚毁一座村落,我们就要烧掉他们一座城池,只有将这些突厥人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能感受到中原的怒火。” 然而此刻突厥王庭内,一脸愤怒的颉利可汗听了下属的汇报之后,将面前台子上的美食尽数推在地上,而后怒气冲冲地说到:“这么说我们派出去的那些勇士尽数死在了那个大唐贤王手中。” 眼见可汗震怒,跪在地上的下属一脸忐忑地说到:“启禀伟大的可汗,事实确实如此,而且据随后的探马回报,临近贺兰口附近的一个叫做卡塔的部落,派出去两百人劫掠,听闻也尽数死在了大唐境内。” 听到这句话颉利可汗缓缓地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到:“两百人有什么用,现在是议和期间,所以本王不能派太多人,待寻个由头之后,本王定要率领大军压境。” 而就在颉利可汗大发雷霆大展宏图之际,王庭一隅一处大帐内,一名身着突厥服饰的女女子缓缓地掀开帐帘,对着帐内的女子行了一个汉人的礼节,帐内之人见到这名女子,先是一愣,而后冷笑着说到:“不知可敦前来见我这亡国之人做什么?莫不是你们突厥又一次南侵成功了?” 听闻此言这名女子先是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走到帐内之人面前说到:“嫂子,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 这名被称为可敦的女子正是前隋传奇公主义成公主,提及这个义成公主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开皇十九年,和亲突厥启民可汗的安义公主卒,为发展与突厥和好关系,隋文帝以宗室女(即义成公主)嫁于启民可汗。然而义成公主自启民可汗之后,接连下嫁始毕可汗、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 而被义成公主称之为嫂子的人,正是隋炀帝杨广的正牌皇后萧皇后,当初萧氏国色天香宇内驰名。隋炀帝杨广一死,她先落到宇文化及手里,后来被农民起义领袖窦建德接管。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义成公主便代表突厥可汗前来要人。窦建德不敢得罪兵强马壮的突厥人,就乖乖地将萧皇后及其小孙子,送给了义成公主,就这样姑嫂二人一同归了突厥可汗。 在对于灭掉隋朝的大仇人大唐的问题上,义成公主始终主张对大唐用兵,而萧皇后或许是历经了多年的颠沛流离,早就对这些看淡了,为此姑嫂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尽管如此女人在突厥人眼中就是消耗品,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索性历代突厥可汗始终觊觎中原土地,所以这也间接遂了义成公主的心愿。 听到萧皇后如此讥讽的话语,义成公主不怒反笑地说到:“这一次嫂子应该高兴了,大汗派去的三千人,尽数死在了贺兰口外,听闻就是那个什么贤王楚墨风做的。” 听到这句话萧皇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到:“这个小子现在都成大唐贤王了,看来大唐真是气运日盛啊,当年这小子可是没少给窦建德和王世充找麻烦的。” 只见义成公主叹了口气说到:“嫂子,你就真的不恨大唐吗?我大隋可是毁在李渊手中的啊。” “你错了,大隋不是毁在李渊手中,而是毁在了你皇兄手中。”只见萧皇后慵懒地靠在一旁,瞥了义成公主一眼说到:“你皇兄最后那几年愈发残暴,荒淫无道,民间百姓都已经食不果腹了,朝廷库房堆积的钱币上的绳子都烂了,朝廷也不拿出一成用于赈济百姓。官员无道,民不得不反。你还能埋怨大唐吗?” 一番话说的义成公主顿时语塞,一时间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而就在姑嫂二人纠结过去的时候,远在突厥王庭以南的达兰扎,一支像是放牧归来的队伍缓缓地向着达兰扎的城门处走来。 守城门的士兵望着远处杂乱无章地跑来的牛羊,当即眉头一皱走上前大声喊到:“停下,停下,你们赶着这一大群进达兰扎可是不行的。” 楚墨风见状赶忙催马上前,从裢褡里取出两匹丝绸递给这两名守城士兵,而后笑着说到:“这不是才放牧回来吗,顺道买了些中原的特产,给行个方便吧。” 眼见自己还有好处收,这两名士兵当即将大门打开,而后对着楚墨风笑着说到:“好说,好说,但是得注意啊,进城之后找个地方安置好你的牲畜。” 楚墨风见状千恩万谢地赶着牲畜向着城内走去,进城之后楚墨风低声对着顾贞儿和柳非烟说到:“找个地方联系一下,把这些牛羊想办法脱了手,顺便查探一下地形,再看看哪里能够买到酒,要大量的酒。”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脱离了大队,径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沿途四处观察了一番,达兰扎的守卫力量让顾贞儿和柳非烟觉得有些诧异,路过一个挂着牲畜交易牌子的毡帐前,柳非烟和顾贞儿翻身下马走了进去,好在二人当年一直在张掖周围与突厥人接触,简单的突厥语还是会一点的,“我手里有一批牛羊你要不要?” “大约多少?有病的我可不要的。”只见那名突厥人眼珠一转,似乎不相信面前这两名女子会有大批量的牲畜。 “牲畜在我男人那里,你自己去挑就好,有病的给我们留下就是了。”柳非烟闻言一脸不耐烦地说到:“突厥汉子哪里这么多废话。” 男子被人一说顿时老脸一红,赶忙起身随着柳非烟和顾贞儿走出帐篷,翻身上马向着楚墨风的位置走去,望着面前一大群牛羊,那名突厥人仔细地俯下身子挑了许久,随后站起身望着柳非烟说到:“这些我全要了,你开个价吧。” “我们也是第一次卖,你给个价吧,算是交个朋友。”听了男子的话,柳非烟顿时一怔,心想老娘哪里知道你们这里什么价,我要是说少了你再觉得有问题就不好,想到这柳非烟微微一笑说到:“正巧也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的。” “看你们的样子是经常去南边做生意的吧?不如这样,三百张上好的裘皮,你们觉得怎么样?”男子思索了片刻,听闻对方要打听消息,当即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价格。 柳非烟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发现楚墨风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从对方的裢褡内摸出两包茶叶递给那名突厥人,而后笑着说到:“一点小礼物别嫌弃。” 眼见对方拿出来的所谓小礼物,竟然是对于突厥人来说珍贵无比的茶叶,这名突厥人当即笑着接过茶叶说到:“好说好说,你们想问什么,我图录德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进城之后我发现咱们这里没有多少守军啊,如若突利可汗那条老狗手下的狗崽子打过来,咱们这里岂不是要遭殃了?”柳非烟见状心想,老娘给你的茶叶在突厥一包就能换半匹宝马,你小子当然得问啥说啥了。 听闻对方只是打听这个,这个自称叫做图录德的男子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放心,虽然咱们达兰扎这里只有区区二十名守卫,要是突利可汗那个老狗真的打过来,王庭方向的士兵大约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的。” 此话一出,楚墨风等人先是一惊,而后只听楚墨风轻咳一声,对着图录德说到:“那这样我们就放心了,那五百张上好的裘皮暂时寄存在你那里,等到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再去取成吗?” 图录德闻言点了点头说到:“成,那我先赶着这些牲畜走了,有时间去我的毡帐做客,你女人知道在哪里。”话音一落图录德一边吆喝着赶着牛羊离开了此处。 待图录德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楚墨风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而后轻声说到:“二十人,咱们得想办法先搞定这些人,然后再研究怎么大闹一番。” 望着周围这些毡帐,顾贞儿一脸坏笑地说到:“咱们不妨再烧一把?” 随着顾贞儿话音一落,楚墨风突然脚踩马镫发力,而后站在了马背上,环视了整个达兰扎的全貌,而后身形一矮落在马背上点了点头说到:“其实也不是不成,这里的毡帐比较密集,如若点火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众人闻言一拍即合,随即柳非烟雨和顾贞儿出去寻找卖酒的地方,而楚墨风等人则是一路走一路打听,来到了那些驻守士兵居住的毡帐外,在奉上了精致的礼物之后,楚墨风等人迅速赢得了一众士兵的好感,拉着楚墨风要喝上几杯,楚墨风见状对着史寒霜使了个眼色,对方见状赶忙走出了毡帐。 来到街上随便找了个毡帐,买了一只肥嫩的羊羔子,史寒霜随即牵着羊羔子回到了突厥士兵的毡帐内,此刻只见楚墨风对着一众士兵说到:“今天我请你们吃羊肉,但是我不会做,你们来吧。” 其中一名大胡子突厥士兵见状嘿嘿一笑,“这个我来吧,稍后在毡帐外边一半烤了一半炖了,咱们好好喝几杯的。”随即大胡子将羊羔子牵到了外边,掏出一柄牛耳尖刀开始拾掇着。 史寒霜见状拉着萧若兰和宇文琇走到毡帐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低声说到:“梓瑶配的,效果跟鹤顶红差不多,待会儿看着起锅了就全倒进去。”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静静地站在毡帐外等着,不一会儿大胡子就支起了一口锅,而后在旁边点了一堆篝火,宰杀好的羊羔子被一分为二,一半斩成小块丢进了锅内,另一半则是吊在了一个铁钩子上,就那么放在篝火上炙烤着。 萧若兰和宇文琇见状对着大胡子笑了笑说到:“我们帮你看着,你进去喝酒吧。” 原本就想偷懒的大胡子闻言,当即对着二人竖起了大拇指,而后转身向着毡帐走去,眼见对方离开,萧若兰摸出那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在了那锅味道鲜美的羊肉汤里,随即找了个木棍搅了搅。 毡帐之内,一众突厥士兵早已喝的有些微微醉意,平素把酒当水喝的楚墨风,半眯着眼睛时不时地瞥瞥帐帘方向,心中思索着这锅羊肉怎么还不上来,正在此时只见萧若兰端着一大锅香气四溢的羊肉汤走了进来,“汤来了,趁热喝吧。” 一群突厥人见状赶忙接了过来,大胡子抄起一个碗盛了满满一碗,而后笑着递给了楚墨风说到:“来,趁热先喝点,一会那烤羊肉就好了。” 楚墨风见状赶忙伸手接了过来,而后凑到唇边闻了闻,“嗯,真香,你们也赶紧吃的,喝完汤咱们再喝一杯。”随后楚墨风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而后笑着说到:“我去方便方便,你们先喝着。” 信步走出毡帐之后,身后萧若兰也紧紧地跟了上来,“大约多久能够起效?” “十息之间就能见效,咱们可以开始准备了。”萧若兰闻言打了个唿哨,随后就看见史寒霜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稍后先进去补刀,然后咱们静静地等到深夜再说。”望着眼前正在滋滋冒油的烤羊肉,楚墨风笑着说到:“等着补刀之后咱们先吃点东西休整一番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一旁的烤羊肉早已飘散出带着丝丝膻味的香气,楚墨风见状低声说到:“霜儿跟我进去补刀,若兰你想办法找到贞儿她们。”而后楚墨风摸出腰间的匕首,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眼见毡帐之内一众突厥士兵早已捂着脖子倒在四周,楚墨风面色狰狞地笑了笑,随后与史寒霜依次在众人的咽喉处划了一刀,做完这一切之后二人缓缓地退出了毡帐。 此刻顾贞儿和柳非烟也来到了此处,一见篝火上的烤羊肉,顾贞儿信步跑到楚墨风身旁,在他腰间一抹,匕首黄泉瞬间到了对方手中,只见顾贞儿抄起匕首轻轻一划,一片烤羊肉瞬间滑落,信手接住之后顾贞儿也顾不上冒着的热气,往嘴里一塞随即大口咀嚼着。 此时柳非烟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说到:“卖酒的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人已经被我们给......”说完抬起柔夷在咽喉处一划,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不急,先吃点东西,待天一黑咱们就动手。” 说话间天色渐渐开始转暗,众人饱餐一顿之后,随着柳非烟来到了那处卖酒的毡帐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毡帐内陈列着大量的酒坛,楚墨风见状笑着说到:“所有的毡帐都要泼洒,大家速度行事,按照那个图录德的话,火势一旦变大之后,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撤退,届时所有人跟着我往大唐方向撤退,切记不要停留。”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头,而后搬起酒坛走了出去,来来回回往复数次之后,终于将达兰扎所有的毡帐尽数泼洒了酒水,此时达兰扎所有毡帐内的突厥人尽数进入了梦想,似乎他们做梦也不到,今夜此地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此时楚墨风等人骑在马上,手中各自举着一个火把,只听楚墨风一声令下,众人兵分六路向着指定的方向跑去,随后依次将毡帐点燃,借着烈酒的助燃,毡帐很快燃起了大火,滚烫的温度瞬间惊醒了毡帐内的突厥人,众人纷纷跑出帐外,望着燃起了大火的毡帐先是大喊一阵,随即抄起一切可能救火的工具,开始疯狂进行灭火,谁知就在此时,从黑暗的角落内不停地射出一支支利箭,瞬间穿透了这些突厥人的咽喉或者是胸腔部分。 中箭倒地的突厥人不住地干嚎着,随即声音又戛然而止,眼见火起城内的骏马纷纷向着城外跑去,而楚墨风等人则是将手中火把一撇,而后迅速集中到先前进入的大门处,望着面前的焚城烈焰,火光映照出的楚墨风的脸庞,显得分外狰狞,随即楚墨风信手抄过一名惊惧而过的突厥人,一脸诧异地问到:“城内怎么了?” 只见那名突厥人一脸惊恐地说到:“火,大火,城内着火了。”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呆了,这名突厥人并没有察觉到死神就在眼前,只见楚墨风突然轻咳一声,身后的萧若兰手中长枪一抖,瞬间将对方刺了个对穿,随即那名突厥人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楚墨风,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这场大火很好吧?有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这名突厥人被萧若兰用长枪高高挑起,随后就见顾贞儿手中大刀一挥,对方瞬间脑袋与身体分了家,空空的腔子没有了物体的遮挡,一股血柱霎时间冲天而起,此时楚墨风见状用焚天蘸着对方的鲜血,在达兰扎的城墙上奋笔疾书。 随后众人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大堂方向飞奔而去,待众人离去之后,墙上的字才显现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唐贤王,到此一游,如若南侵,斩你狗头! 然而待突厥王庭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墨风等人已然快要抵达贺兰口下,望着墙上鲜血淋漓地大字,看着达兰扎内早已被焚毁的景象,前来救援的突厥士兵顿时大声喊叫起来,似乎是要将心中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 俗话说吾以吾刀证修罗,魂灭身死亦坦然,且看楚墨风拼死逃窜风声鹤唳,再看突厥兵奋起直追命丧当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刀枪剑锏 花开草原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彼岸花开达兰扎城,星火燎原烈焰焚城,挥毫泼墨奋笔疾书,将军德胜踏上归途。这才引出赤焰冲天引来突厥鹰师,壮士断腕众人且战且退。 前来救援的突厥鹰师士兵对于痕迹追踪皆是熟门熟路,望着地面杂乱的马蹄印,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向着南面飞驰而去,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誓要将这焚城的大唐贤王生擒,然后折磨致死。马蹄隆隆,刀枪林立,犹如一道寒风向着南方席卷。 与此同时,突厥王庭,因为派遣的劫掠队伍尽数覆灭而大怒不已的颉利可汗,此刻正在毡帐内享受着美味的食物,一杯杯酒下肚之后,原本郁闷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一些,举起手中的银质小刀正待去切割篝火上滋滋冒油的羊肉,突然毡帐之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启禀大汗,达兰扎急报。” 听闻达兰扎有急报,颉利可汗将手中的小刀放下,随意地在身上抹了一把,而后正襟危坐地喊到:“进来吧。” 话音一落帐帘掀开,一名突厥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对着颉利可汗施了一礼说到:“启禀大汗,达兰扎方向急报,昨夜达兰扎突遭大火,待我鹰师赶到时,达兰扎已然尽数焚毁。” 还未等此人说完,只见颉利可汗抬手将自己面前的小桌瞬间掀翻,而后一脸震惊地站起身,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到:“你说什么?达兰扎被大火焚毁了,什么人干的?” 只见那名突厥士兵突然被颉利可汗揪住衣领,瞬间双脚离地被带起,慌乱之间脸色通红地说到:“大汗,大汗您放开啊,不是小人做的,是那个大唐贤王做的,他还在城墙上留了字。” “那个无耻的人都说了什么?”话音一落只觉得自己被人使劲一掷落在了地上,这名突厥士兵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喉咙,而后语气中略带忐忑地说到:“他说什么到此一游,如若南侵,斩......” “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就说。”看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颉利可汗心中当即明白,这话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随即冷冷地说到:“你说吧,本汗不追究你的罪过。” “是,大汗,那个贤王说如若南侵,斩你狗头。”听到不会被追究责任,这名突厥人还是当即眼一闭牙一咬,一副赴死的模样将楚墨风的原话说了出来,而后低着头等待着承受颉利可汗即将到来的怒火。 谁知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对方开口说话,随即这名突厥士兵抬起眼瞥了瞥颉利可汗,只见对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随后就见颉利可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贤王也是个妙人,传令前去追赶的鹰师,务必将此人生擒。” 收到命令的突厥士兵当即领命而去,待对方离去之后,颉利可汗这才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说到:“好你个贤王,竟然敢焚烧我达兰扎,看来你们这些大唐人是真的要挑起战争了。” 俗话说像突厥人这种狼子野心之辈,一旦被打怕了,总是会怨天尤人,殊不知他们曾经也是如此对待中原百姓的,而似乎这一刻颉利可汗只记得达兰扎被焚毁,全然忘记了自己麾下的士兵,曾经焚毁了无数的大唐村镇,只不过令颉利可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大唐贤王给他带来的惊喜还不止这一点,先前提到的那个叫做卡塔的部族,早已在楚墨风的怒火中化为了灰烬,而且新的惊喜已然悄然上路。 此刻楚墨风等人策马飞驰在茫茫草原之上,好在此前将那些零零碎碎的尽数抛售掉,此刻众人算是轻装上阵,六人以箭矢阵势向前一路猛冲。 当初彼岸花在雀鼠谷救援李渊之时,用的就是箭矢阵势,那时候以楚墨风为首,身后则是史寒霜等人一字排开,那时是为了冲阵,作为最强战力的楚墨风必须要一骑当先,然而此刻却是为了逃命,作为最强战力的楚墨风则是接替了陈箐箐的位置,作为断后跑在最后。 胯下战马奋力向前狂奔,耳畔时不时有风声呼啸而过,楚墨风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没有变天的征兆,而后转身瞥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听楚墨风大喊到:“众人加速,身后能看见突厥人的影子了。” 听到楚墨风呼喊,史寒霜等人没有回答,而是齐齐地扬起马鞭抽了一下,胯下的骏马吃痛之际,随即奋力撒开四蹄向前冲去。 身后负责追击的鹰师士兵一路马不停蹄地前行,好容易看见前方六个模糊的身影,正向着南方逃窜,当即精神一振奋起直追,论战马脚力突厥的战马始终技高一筹,然而随着楚墨风地位水涨船高,众人的坐骑届时宝马良驹,所以尽管鹰师一路追赶,却始终无法撵上楚墨风等人。 得知身后有追兵,众人恨不得背后生出一双翅膀,不是不想转身对阵,只是担心如若胶着时间太长,唯恐对方大量增兵,毕竟身后的是突厥士兵,不是那些所谓的农民起义或者军阀割据,论战力自己这六人对付个百八十还绰绰有余。 一路飞驰之下,马背上的人还能受得了,然而胯下骏马始终未得到休息,只见宇文琇的战马突然踩空,惊诧之余战马后蹄高高扬起,将宇文琇带起向着前方飞去,好在常年在外征战奔波,宇文琇在被甩出去的一瞬间稳住了身形,待落地时一个前滚翻,整个人堪堪避过身旁飞驰而过的顾贞儿。 众人见状赶忙调转马头向后赶来,此刻宇文琇早已快步跑到自己的坐骑前,牵住坐骑单手按住马鞍,整个人再度飞身上了马背,随即双腿一夹马腹准备向前冲去,谁知胯下骏马再度一踉跄,随即跪在地上不肯再起身。 此刻宇文琇抬眼看见身后的突厥人快要临近,当即抽出背后的拐子刀,随意挽了个刀花喊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谁知话音一落却听见身旁一阵骏马嘶鸣的声音,随即就看见楚墨风等人已然来到身侧,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我们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断后,当年箐箐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了,既然对面来了狗崽子,那么咱们将他们打走就好了。”随后就见楚墨风低呼一声,已然策马向前冲去,“你们戒备好,准备时刻迎敌。” 正在死命追击的突厥鹰师眼见对方突然停下,而后其中一人返身向着自己这边冲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抄起弯刀向着楚墨风冲了过去。 眼见楚墨风已然向前冲去,史寒霜等人当即催动骏马紧随其后,而萧若兰则是将宇文琇拉上战马,而后笑着说到:“琇儿姐,一会儿瞅准机会抢一匹马吧。” 只见一骑当先的楚墨风双手向着腰间一抹,双手瞬间各自扣住五支飞镖,随即也不瞄准向前一甩,顿时十道金光向着突厥人的方向飞去,随后楚墨风举起双手从背后抽出焚天灭世冲了过去。 眼见前方金光飞至,有些机灵的突厥士兵赶忙低头避过,而那些头脑呆滞的,则是很不幸地中了招,瞬间就有人栽落在地,然而此刻战马皆在冲锋过程中,突然脚下一阻,连带着向前飞去,顺便将马背上的骑手甩了出去,一连串的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 而楚墨风却没有心情关注这些,手中铁锏倒握在手,一左一右挡住了两柄弯刀,而后脚踩马镫整个人顺势飞起,双脚照着对方的面门踢去,瞬间将两名突厥士兵踢落马下。而后楚墨风再度落在马背之上,胯下的照夜玉狮子早已通了灵性,不待楚墨风吩咐顺势向前冲去。 此刻史寒霜等人也已杀入人群之中,只见史寒霜手中赤炎寒冰上下翻飞,尽管自从做了大王妃之后,许久不曾出来征战,但是一手峨眉亲传功夫却始终未曾丢下,对面的突厥士兵眼见这名女子像是绘画一般,手中两柄长剑来回疾走,每一击都会收割掉一条生命。 而驮着宇文琇的萧若兰,迎着一名突厥士兵冲了过去,手中长枪一拧,先一步刺了出去,随即对着身后的宇文琇喊到:“琇儿姐准备抢马。”只听‘噗’的一声,长枪带着一丝死亡的气息,穿透了对方的咽喉,而就在此时背后的宇文琇单手一撑萧若兰的肩膀,整个人从对方背后跃起,半空中调整好身形,单脚对着那名被萧若兰刺中的士兵踹去,瞬间将对方踢了下去,而后宇文琇落在马背上,左手握住缰绳一抖,调转马头向着前往杀去。 眼见宇文琇抢了战马,萧若兰手中长枪一转,再度对着前方另一名突厥人刺去,长枪随即穿胸而过,随即萧若兰握紧枪柄向后一抽,长枪带着一篷血雾瞬间收回,此刻一名突厥士兵趁着萧若兰收招在即,手中的长枪向着萧若兰的咽喉处刺来,见此情景萧若兰侧身一拧,枪尖擦着纤细的脖颈而过,随即萧若兰手中长枪在背后转了一圈,左手握住枪柄向着对方的腰肋间使劲一抽,一声‘咔吧’声传来,对方瞬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抬眼瞥了一眼另一边的顾贞儿,只见对方早已翻身下马改为步战,整个人像是一个车轮一样,一个团身前滚窜入对方阵中,而后手中长刀一挥,顷刻间扫起一道道血花,而柳非烟却是一身白衣飘飘,手中软剑不停地抖动着,时不时地卷住对方的脖颈,而后就见对方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楚墨风依旧骑在马上,手中的焚天灭世来回劈砍着,正在此时一名突厥士兵趁着楚墨风不注意,挺着长枪向着楚墨风的后心刺去,似乎是势要将对方斩落马下,而这一幕正巧被一旁的萧若兰看见,当即将手中长枪对着此人丢了过去,眼见即将刺中楚墨风的后心,这名突厥士兵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道带住,而后向着一侧飞去,此刻楚墨风这才反应过来,望着身侧插着长枪的突厥士兵,当即翻身下马论起灭世对着此人头顶一劈,而后拔出长枪向后一丢,“若兰,接着,谢谢了。” 丢出长枪的萧若兰避过了两柄长枪之后,整个人一个倒翻跳下马背,随即从腰间摸出一对匕首,先是鼻子一酸,而后握着匕首身形一矮,向前滑行着来到了那两个突厥士兵身前,而后腰背一发力,带动整个人挺身而起,手中匕首顺势在对方面前一划,堪堪刺破了对方的双眼,正巧此时楚墨风将自己的长枪丢了回来,萧若兰随即整个人向后一退,手中匕首往腰间一挂,信手一抄接过来自己的长枪,而后对着面前那两名突厥士兵迅速一刺,对方随即被刺穿胸口倒在地上。 正在厮杀的过程中,楚墨风抬眼向着达兰扎方向瞥了一眼,只见远处人影绰绰,当即心中一紧,而后大声喊到:“迅速解决战斗,后面又来人了,咱们的赶紧往贺兰口走。” 听到楚墨风的呼喊,众人加紧了手中的动作,待楚墨风击中最后一人之后,众人也顾不得打扫战场,纷纷翻身上马向着贺兰口跑去。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此番前来追击的突厥士兵,乃是鹰师第一营中的精锐小队,论起长途奔袭乃是突厥中的佼佼者。 至于鹰师第一营缘何至此,这一切都是托了颉利可汗的福,原来就在那名突厥士兵领命而去之后,鹰师第一营的统领前来拜见颉利可汗,眼见对方愁眉不展,当即开口询问,颉利可汗一番声嘶力竭的叙述之后,对方当即大怒暴起,而后在颉利可汗面前保证,定然会将楚墨风等人生擒,由于此番前来拜见可汗,随行之人正是第一营的精锐小队,全队总共十人,配以长弓弯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兵刃,而且坐骑也是耐力速度上乘之选,随即这名统领命令这支小队迅速出动,而楚墨风与鹰师这番大战,正巧给对方争取了时间,此刻这支小队已然与楚墨风不过十里路的距离。 楚墨风等人见状纷纷向着贺兰口飞奔,而身后的突厥鹰师精锐小队则是紧追不舍,时不时地抽冷子射来一箭,负责断后的楚墨风见状当即大喊到:“所有人呈一字长蛇阵,我来断后,你们赶紧进入贺兰口找援兵的。”话音一落楚墨风身形一拧,整个人倒骑着马,手中两柄铁锏上下挥舞格挡着飞来的箭矢,而身前的史寒霜等人此时也不在矫情,赶忙竖成一列向前驶去。 眼看再转过一个弯路就能看见贺兰口了,此时楚墨风接连挡住了不知道多少箭矢,手中焚天才拨开了一支箭矢,紧随其后一支箭矢向着左肩射来,本想着侧身躲开,但是一想到身后是萧若兰,如若自己侧身躲过,这支箭矢势必会射中对方,情急之下楚墨风当即左肩向前一送,迎着箭矢而去,只听‘噗’的一声,箭矢瞬间射进了自己的左肩,随即楚墨风闷哼一声,咬着牙握住箭杆使劲向外一拔,只见箭头带着一丝血肉脱体而出,随即楚墨风将箭矢丢在地上,对着前方大喊到:“突厥的狗崽子,除了会射箭,是不是都跟娘们儿一样只会花拳绣腿啊?” 一路骑射之下,这只小队箭囊内的箭矢早已射完,然而耗费了这么多支箭矢却仅仅射中了对方的肩膀一箭,这让众人不禁有些恼怒,此刻又听见楚墨风如同嘲讽般的喊叫,其中一人当即大喊到:“莫不是大唐的战神也只会像个娘们儿一样抱头鼠窜?” 听到此话,楚墨风随即停住了脚步,而后扯下衣服上的一道布条,将左肩简单包扎了一番,随后再度扯下两截布条,将手中的焚天灭世牢牢地绑在手中,随即身形一拧骑着马调转马头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而正在疾驰的史寒霜等人听见身后有异,赶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当即准备转身去追赶楚墨风,谁知此刻楚墨风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姓史的,带着她们入关,随后找援兵来。”史寒霜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带着柳非烟等人向着贺兰口跑去。 眼见对方冲了过来,这十人纷纷取出自己的兵刃迎了上去,为首一人手中一柄钢叉,对着楚墨风当先刺了过去,楚墨风见状握紧焚天灭世顺着钢叉的缝隙一探,瞬间别住了对方的钢叉,随即双手一拧,将对方的钢叉向上带起,对方吃不住劲被楚墨风一带,整个人顺势从马背上翻落,随后楚墨风也不顾对方死活,左手灭世挡住了一柄长枪,右手焚天架住了一柄弯刀,然而此刻迎面一柄带着链子的铁锤瞬间飞来,楚墨风见状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马背之上,铁锤夹杂着一阵罡风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楚墨风见状双脚抬起夹住了对方的锁链,待对方回撤之际,整个人被对方带着飞身而起,瞬间来到了对方面前,只见楚墨风双手高高举起,手中双锏向下重重一劈,瞬间将对方打了个脑浆迸裂。 见此情景其余九人顿时目眦欲裂,纷纷挺着兵器向着楚墨风招呼过去,眼见一柄长枪袭来,楚墨风一个矮身从对方战马胯下钻过,随即抬起左手的灭世在对方腰肋间的命门穴和志室穴接连点了一下,而后再度从对方战马胯下钻过,信手抄住对方的长枪,使劲一抽长枪赫然在手。 而后楚墨风也不管旁边的是谁,手中长枪向着对方的马蹄一抽,只听‘咔吧’一声,对方战马一下子跪在地上,马背上的人正巧落在了楚墨风身旁,随后楚墨风原地起跳,一脚踢在对方胸口上,将对方重重地踢了出去。 落地的一瞬间,楚墨风整个人向前一窜,用右肩发力对着身旁的一匹战马使劲一顶,原本站立原地的战马顿时向着一侧倒去,瞬间将马背上的人压住,被压住的人顿时原地哀嚎起来,楚墨风见状向前一跳,脚踩马背来到此人面前,手中焚天灭世齐齐地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与此同时绑在楚墨风左手的布条已然断裂,左肩的伤口时不时地有痛感袭来,楚墨风牙一咬手中灭世往背后一放,随即扣住了两支飞镖,整个人再度向前一窜,挡住了两柄弯刀,随后左手忍痛信手一甩,手中两道金光突然飞出,霎时间让对面的突厥人猝不及防,随即一人咽喉处和右眼被射中。 眼见楚墨风顷刻间已然格杀四人,剩余六名突厥人心中顿时大惊,按照以往自己的作战经历,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随后众人想起此人乃是大唐的楚墨风,当即小心戒备起来。 就在楚墨风与突厥追兵拼死作战的同时,史寒霜等人早已来到了贺兰口外,只见史寒霜手持自己的金牌对着关口守军喊到:“我是大唐贤王王妃史寒霜,请速速打开大门,贤王此刻正在前方抵挡追兵,我们需要人手去救援。” 城墙上的守军听闻对方是史寒霜,当即将大门打开,史寒霜等人见状则是快速冲进关口,只见一名统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末将贺兰口守备统领王旭见过王妃殿下,敢问王妃殿下需要多少援兵,末将这就去调遣。” “越多越好,速度要快,我怕贤王殿下自己一个人抵挡不住。”史寒霜见状面色焦急地说到:“先准备两百人随我们出去,其余人守好关口,以防备对方强行冲关。” 不消盏茶的功夫,两百名士兵迅速集结,听闻贤王有难,众人心中皆是心急如焚,毕竟对于大唐来说,贤王就是一个旗帜,一个屹立不倒的旗帜,只要有贤王在,所有大唐士兵不自觉地就会生出无比的信念。 随即史寒霜等人带着这两百人再度冲出关,向着楚墨风的方向赶去。而此时楚墨风唯恐对方还有援兵,再度击杀了四人之后,打了个唿哨唤来了自己的坐骑,而后翻身上马,向着贺兰口方向跑去,剩余两名突厥士兵见状赶忙策马追赶。 此刻连番大战楚墨风早已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全凭着一股劲支撑着,拐过了眼前的弯道,迎面看见史寒霜带着一众大唐士兵飞驰而来,楚墨风当即止住了身形调转马头,那两名突厥士兵眼见楚墨风停下了脚步,以为对方还要再战,谁知却看见对方身后蜂拥而至的大唐士兵,顿时心中萌生退意,只见楚墨风指着二人大喊到:“老子是不是娘们儿你们这下子知道了吧?滚回去告诉颉利可汗那个蠢货,这一趟老子玩得很高兴,如若他敢南侵,老子定然斩了他的狗头当尿壶用。” 听闻自己的大汗被辱,再望望对方身后的士兵,二人敢怒不敢言,随即调转马头向着突厥王庭方向跑去,眼见对方离去,楚墨风当即仰天长啸,随即眼前一黑栽落马下不省人事...... 俗话说楚墨风此番一闹,坚定了李世民灭掉突厥的决心,且看楚墨风长安组建新军,再看盾牌阵现世贞观大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六章 喜得人才,新军靠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彼岸花逃离草原,楚墨风壮士断腕,连番大战且战且退,身中利箭独自断后,这才引出长安城楚墨风再组新军,校场内靠山营演练阵法。 眼见楚墨风栽落马下,史寒霜一骑当先冲上前去,待楚墨风即将落地的瞬间,史寒霜一个鱼跃从马背上蹿下,一把将对方抄住护在身前,随即一个前滚翻落在地上。入手一片滑腻的感觉,史寒霜抬手一看,只见皓白的柔夷尽是鲜红一片,史寒霜随即扳过楚墨风的身子一看,只见左肩处绑扎的布条,已然被鲜血浸泡,此刻依旧在潺潺地渗出血迹。 见此情景,史寒霜眼圈一红随即抬头喊到:“非烟,药。”后者闻言当即闪身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尽数撒到了楚墨风的伤口上,或许是因为药粉的刺激,原本昏迷的楚墨风长嘶一声,随即清醒过来。 望着身旁眼泪婆娑的史寒霜,楚墨风抬起手为对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而后笑着说到:“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傻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丫头一样哭哭啼啼的,你可是王妃哎,让人看见多不好。” 听见楚墨风打趣自己,史寒霜当即伸手捶了对方一拳,而后忿忿地说到:“你个傻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王府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似乎是受不住史寒霜这一拳,楚墨风当即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好你个姓史的,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眼见楚墨风一口鲜血喷出,一旁的史寒霜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随即将楚墨风抱起放到马背上,牵着马向着贺兰口走去。众人进入贺兰口之后,听闻楚墨风等人此番深入突厥境内,顺道烧了达兰扎,贺兰口的守军对于楚墨风的敬佩之情更加浓烈了。 听闻楚墨风负伤,随即就有人置备了一辆马车,史寒霜等人将楚墨风安顿好之后,随即启程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而那两名侥幸未死的突厥鹰师士兵,回到王庭之后见到了自己的主官,此刻鹰师第一营的统领正在毡帐内,与颉利可汗饮酒作乐,似乎在他们看来,生擒楚墨风一事纯粹是手到擒来,此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鹰师士兵返回,那名统领当即起身对着颉利可汗施了一礼说到:“既然他们回来了,劳烦大汗移步去接收您的战利品吧。” 颉利可汗闻言仰天大笑,而后起身对着这名统领说到:“不错,这次做的很好,本汗会赏赐你的。”二人信步走到帐外,只见两名浑身血污的突厥鹰师士兵跪在地上,这名统领见状面色一变,随即冷冷地说到:“查日德,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回来了?其余人呢?” “禀报统领,禀报大汗,属下无能,与对方厮杀一番之后,对方的援兵赶到,那个贤王杀了库鲁德他们,将属下放了回来。”听闻自己的主官问话,那名叫做查日德的突厥士兵当即低下头,语气忐忑地说到:“另外对方说,如若咱们南侵,定然要将大汗...大汗的。”说到这查日德也不敢再往下说了,毕竟那句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任谁听了都会大发雷霆,搞不好大汗盛怒之下会斩了自己。 那名统领瞬间怒火中烧,“好啊,你们十个人可是我鹰师的精锐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贤王都无法生擒?本统领留你们何用?”说吧抽出腰间的弯刀,对着面前的查日德劈了过去。眼看查日德即将身首异处,只听一旁的颉利可汗冷冷地说到:“够了,克鲁索,本汗还没有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肆意屠戮我突厥的勇士?” 颉利可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克鲁索吓得手一哆嗦,赶忙收起下坠的刀势,而后跪在颉利可汗身旁颤抖地说到:“克鲁索唐突了,请大汗责罚。” “本汗知道那厮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们二人起来吧。”颉利可汗瞥了克鲁索一眼,而后冷冷地说到:“莫说他们十个人了,就算你亲自上阵,也不见得在对方手里占到便宜。” 听了颉利可汗的话,克鲁索心中渐渐埋下了颗叫做仇恨的种子,发誓有朝一日势必要与楚墨风一战高下,本以为自己就是想想就好,令克鲁索没有想到的是,两年之后自己竟然真的与楚墨风两军对垒,然而那一战带给自己的竟然是无边的恐惧,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大唐治下关内道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几名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地向前走着,依靠莫梓瑶亲手调配的药物,以及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楚墨风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了,此刻坐在马车内,脑海中浮现起突厥人进攻的方式,楚墨风不免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突厥骑兵以长弓利箭为破袭基础,辅以机动性灵活的战马,其冲击力的确不容小觑,以往的对阵中,由于楚墨风手中也有一支机动骑兵,所以对方在自己身上占不到便宜,但是整个大唐只有一支天策军,一支龍城军,其余守备队伍如若遇到突厥骑兵,步兵对骑兵胜算根本不大,想到这楚墨风想起了当年天策府曾经有一种盾牌,盾牌高大且异常结实,如若能够加以利用,或者能产生不错的效果。 想到这楚墨风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到:“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快到延州了,怎么了?”听闻楚墨风开口询问,史寒霜当即催马上前,隔着马车低声问到:“是不是走的有些快了,要不要缓一缓?” 谁知话音一落,却见楚墨风一个闪身窜出了马车,而后站在车板上喊到:“缓?再缓就耽误事了,全体加速奔赴延州,把马车卖掉,然后迅速启程回长安,我要再组新军。” 众人一听当即点了点头,随即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延州治所肤施县,彼时因为北面的夏州隶属于梁师都,而突厥时常借道夏州南侵,故而与夏州毗邻的延州时常成为突厥首选的劫掠目标,其治下延长,临真,金明,丰林,延川,敷政,延昌,延水,门山等县,均在不同程度上有所损失,随着大唐剿灭梁师都,收复夏州之后,延州治下的百姓才得以喘息,对于给自己带来这样美好生活的楚墨风,延州百姓也是为其立了长生牌位。 这一日延州北城门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周围皆是戴着面具的女子随行,守城士兵见状正待上前阻拦,还未开口眼见一块鱼符飞来,接过鱼符仔细一看,守城士兵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将鱼符交还,心怀敬畏地目送着对方进入了肤施县城,待对方离开之后,身旁的同伴才走上前轻声问到:“谁啊?那么大的排场?” 只见这名守城士兵瞥了同伴一眼,而后忿忿地说到:“排场大怎么了?他老人家当得起这个排场。”随后摇着头向着城墙上走去。同伴见状赶忙上前追问,“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谁知道是谁啊?” “别问了,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吧。”只见那名士兵停住脚步,目光依旧望着马车的背影,而后缓缓地说到:“那可是咱们延州的大恩人啊。” 众人进城之后,略微打听一番径直来到了延州车马行,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车马行门口,店内的掌柜见状眉头一皱,而后信步走了出来,正待开口让对方离开,突然瞥见了马车周围那些护卫的面具,心中顿时一惊,随即怔怔地望着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的那个人,而后恭敬地对来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对方迎了进去。 一进门掌柜的赶忙命令伙计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随后对着来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延州车马行掌柜,游子延州站负责人癸巳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此番到来所为何事?” 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说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需要将马车卖掉,顺便补给一番,稍后本王需要火速赶回长安,最近一段时间延州有什么异动吗?” “启禀殿下,自从殿下率领大军收复了夏州之后,延州境内相对较为平静,始终未曾有所异动,而且延州自州牧以下大小官员始终对朝廷感恩戴德,所以属下这里相对其他兄弟来说算是清闲的了。”将最近的情况汇报之后,癸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成,不要有什么负担,如若遇到什么有用的人才,尽数送达长安来,届时本王重重有赏。”楚墨风闻言站起身拍了拍癸巳的肩膀,随即准备招呼史寒霜等人离开,正在这时,癸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当即开口喊到:“殿下,若是说人才,属下还真的知道一个人,不知道对殿下有没有用?” 听闻此地有人才,楚墨风当即止住了脚步,而后转身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只见癸巳思索了片刻后说到:“属下知道肤施县内有一名老者,其祖上当年在大汉从军,擅使环首刀辅以勾镶,听闻乃是破匈奴铁骑的利器。” 一听癸巳提及这名老者,楚墨风不由地在心中大叫一声,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在研究如何以盾牌破对方铁骑,这延州就给自己送来一个人才,想到这楚墨风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对着史寒霜说到:“去准备些礼物,咱们今日不走了,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老者。” 史寒霜闻言领着柳非烟和顾贞儿径直离开了车马行,而癸巳则是将老者的住址写给了楚墨风,而后略带忐忑地说到:“殿下,这位老人家脾气有些古怪,您若是前去拜访,未免要有些周折。”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说到:“无妨,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才能请诸葛武侯出山,而今为了天下太平,纵然让我跪在其面前又有何妨?我楚墨风一人的脸面比起天下百姓的安危,算不得什么的。” 说话间史寒霜等人已然返回,楚墨风见状赶忙招呼众人起身,向着老者的住所走去,一路沿着车马行向南,快要走到南城门时,楚墨风等人拐进了一条巷子内,巷子深处一座略显破落的宅邸悄然矗立于此,楚墨风信步上前,轻轻地捻起门环叩了三声,空洞的声音在巷子内回荡着,随后楚墨风朗声喊到:“后辈楚墨风前来拜见前辈,恳请前辈相见。” 接连喊了三遍没有人回答,楚墨风不免有些气馁,正待转身离去,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半截,而后一个面容俊俏的女子站在门边,眼神中充满警惕地说到:“你们是什么人?找我爷爷做什么?” “姑娘你好,在下楚墨风,听闻老人家对于破突厥铁骑有些心得,今日特来上门讨教的。”楚墨风见状当即对着那名女子施了一礼,而后恭敬地说到:“不知老人家是否能够指点一二?” 听闻对方又是来找爷爷讨教的,女子顿时没好气地瞥了楚墨风一眼,而后冷冷地说到:“我爷爷没空,你们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说完就要将大门关闭。 楚墨风见状赶忙示意史寒霜等人将礼物放到门口,而后再度施了一礼说到:“既然老人家不方便,那叨扰了,改日我们再来吧。”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向着台阶下走去。 谁知没走几步,却听见门内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敢问客人可是大唐贤王楚墨风?” 楚墨风闻言心中一动,觉得似乎有希望,当即转身朗声说到:“让老人家抬举了,晚辈忝为大唐贤王,本是来虚心求教的,未曾想过报上名号,却让老人家听出来了。” 而此时那名女子脸色一红,而后忿忿地说到:“你这人不诚实,你早说你是大唐贤王殿下不就是了。” 一句话顿时怼的楚墨风一阵语塞,楚墨风心想我又不是来抓人或者代天巡狩,报名号做什么?想到这楚墨风只好陪着笑说到:“在下是前来求教的,那些名号都是虚的。” 话音一落只见大门缓缓地打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草民刘四平见过贤王殿下。” 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老者,而后向对方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在下今日前来的意图方才都说了,不知您是否?” 刘四平闻言对着楚墨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对方向着院内走去,只见一见三进三出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各式盾牌,楚墨风见状顿时生出好奇之心,只见刘四平笑着说到:“这些都是小老儿这些年研究的,奈何已然无法投身报国,这些东西也就成了摆设。” 楚墨风闻言连忙摇着头说到:“老人家何出此言,这些东西只是因为没有人重视罢了,但是今日晚辈来了,这些东西晚辈需要,还望老人家能够不吝赐教。” 刘四平闻言,抬起头望着楚墨风,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到:“你很好,这些年虽然小老儿偏安一隅,但是耳边时常听到关于你的故事,如若你生在大汉王朝,定然能够成为比肩长平侯、冠军侯或者是怀柔伯一般的人物,但是你在这大唐依旧声名显赫,你为百姓所做的一切,不愧于你那贤王的称号。” 自己似乎从追随李渊至今,无论做了什么,从未关注外人如何评价自己,今日突然听到有人当面褒奖自己,一时间威名远播的楚墨风,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手足无措,随即老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一旁的女子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你这还是贤王呢,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脸红啊。” 话音一落只见刘四平脸色一板说到:“紫鸢,怎么能这样跟殿下说话呢?”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介怀,而一旁落座的顾贞儿,此刻附在史寒霜耳畔低声说到:“霜儿我与你打个赌,你信不信今日事成之后,你家那位肯定得把这个女子带走。” 听了顾贞儿的话,史寒霜有些诧异地摇了摇头说到:“贞儿你傻了吧?你以为那个家伙还真是万千宠爱之人?来求教还能把人家孙女拐跑了?如若真是这样,这个女子我认了,如若不是,待回到长安你就乖乖地打扮一番,嫁入贤王府就好了。” 本想着调戏对方一番,谁知反被对方调戏,顾贞儿也是俏脸一红,而后糯糯地说到:“霜儿你好坏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做好准备嫁人呢。” 望着顾贞儿一脸娇羞的模样,史寒霜当即笑着说到:“是,你都黄花大闺女好久了,人没准备好,心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 这边二人在低声调侃着,那边楚墨风对着刘四平施了一礼说到:“老人家,此番前来您能否指点一二呢?或者说在下有个冒昧的请求,恳请您能够随我们前往长安,届时关于盾牌的问题,还需要您多多指导一番。” 谁知刘四平叹了口气说到:“老了,殿下这个请求小老儿恕难从命,但是,小老儿可以将毕生心得尽数交给殿下,另外对于您所提到的盾牌阵,小老儿可以向您推荐一个人。” 眼见刘四平开口拒绝,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丧气,突然听闻对方可以给自己再推荐一人,当即起身望着对方说到:“那恳请老人家指教,究竟是哪位壮士?在下定当登门拜访的。” 话音一落只见一旁有人冷冷地说到:“看来你这个贤王还真是眼拙,本姑娘哪里像个男子了?” 楚墨风闻言一脸惊诧地指着刘紫鸢,眼神中带着丝丝疑惑地问到:“老人家您说的那人是您的孙女?” “嗯,你莫要觉得紫鸢是个姑娘家,这孩子自幼不喜好女红偏爱学武,或许是随了她爹娘吧。”刘四平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说到:“她爹娘乃是当年云帅麾下的斥候,跟随云帅东征西讨,最后也是惨死在突厥人手中,这孩子自幼跟着我,一身武艺也算说的过去,而且老夫的盾牌阵她也是了然于胸,所以如若殿下不嫌弃,此番就将紫鸢带走,让她为国效力吧,也算是能够为她爹娘报仇了。” 楚墨风闻言思索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说到:“既然老人家肯抬爱,那也要看紫鸢姑娘是否愿意了。” 话音一落只见紫鸢跪在刘四平身边低声说到:“爷爷,紫鸢不想离开您,您跟着紫鸢一起走好不好。” 刘四平见状一脸慈祥地摸着紫鸢的头说到:“爷爷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咱们这手艺不能丢,你不是最佩服大唐的巾帼军,最佩服贤王吗?现在能有机会跟随贤王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去吧,收拾收拾,顺便把爷爷屋内的那本册子拿来。” 紫鸢闻言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向着屋内走去,望着自己孙女的背影,刘四平缓缓地说到:“当年祖上跟随冠军侯征战天下,那时用的是勾镶和环首刀,但是现在勾镶已然不适合用于突厥人身上了,巨盾长枪甚至是能够投出去的长枪才是收割对方生命的利器,这些我都在那个册子里写到了,希望能够对殿下有所帮助。”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只见紫鸢收拾好行囊走了过来,刘四平见状笑着说到:“去吧,待天下太平的时候,再回来看爷爷的。” 紫鸢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随着史寒霜等人向着门外走去,众人走出大门之后,却见大门缓缓地闭合,楚墨风见状当即跪在大门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老人家,我替大唐百万将士在此谢过。” 话音一落只听门内传来刘四平爽朗的喊声,“记住你的话,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楚墨风闻言鼻子一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上马,向着南城门走去。来到车马行取了一匹马给紫鸢,众人随即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延州,一路向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顾贞儿一脸贱笑地对着史寒霜说到:“我说王妃殿下,小女子没有说错吧,要不说想让我乖乖地嫁入你们王府,似乎还得等一阵子呢。” 史寒霜闻言当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趟回去还得先跟那四个丫头解释一番,而后又得安排房间、丫鬟等等等等,想起这些琐碎的事情,史寒霜就觉得头大,真不知道莫梓瑶那个丫头,那些年是如何将王府操持起来的。 一路疾行返回长安之后,楚墨风责令史寒霜等人带着紫鸢先行回府,自己则是策马来到了皇宫内,在御书房见到了李世民之后,君臣二人一番寒暄随即转入了正题。 “明日起臣弟想在军中挑选三千精兵强将,组成一支新的队伍,用来抵挡突厥人骑兵的冲锋。”一上来楚墨风就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此番在延州收了个人才,对于盾牌阵的使用颇有心得。” 而对于楚墨风的要求,李世民是绝对支持,当即点了点头说到:“成,明日朕责令兵部尚书李靖,命其挑选三千悍卒供你组建新军。”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表示谢意,而后将自己此行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每每听到惊险之处李世民也不由地惊呼一声,在听闻楚墨风将达兰扎焚毁之后,李世民心中也生起了一丝快意,以往都是突厥人焚烧中原村镇,今日楚墨风之举也算是让突厥人尝到了苦果。 二人就这样闲聊着,不知不觉之间天色渐渐昏暗,见此情景李世民将楚墨风留在了宫内。第二日李世民便颁下旨意,随即整个大唐的士兵瞬间沸腾起来,原因无他,皆因贤王再组新军,那些希望能够在楚墨风麾下做事的人,一时间蠢蠢欲动...... 俗话说撼山易撼靠山营难,且看楚墨风亲自甄选士卒,再看刘紫鸢亲手训练新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七章 精兵良将 新军雏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莅临延州楚墨风修整,机缘巧合结识刘四平,托付重任,倾囊相授。这才引出楚墨风组建靠山营,刘紫鸢传授磐石阵法。 随着兵部下达了征兵令,整个大唐所有军队皆是欢庆不已,不仅是程咬金、秦琼、尉迟敬德手下的士兵前来询问,更有甚者地方守备军也有人前来报名,一时间大唐长安城内兵员云集,每个人都想着能够跻身贤王麾下。 尽管每个大唐的士兵都知道,在楚墨风麾下并不是像前隋那般,军纪败坏无所事事,不适战事不战而逃,领着高额的军饷混吃等死,而是每逢作战势必要听从号令冲锋在前,就像此前的巾帼军,三千人在贺兰口外阻击敌军,全军自上而下死战不退,最终以牺牲四百人的代价将来犯之敌尽数斩于马下。 纵然如此,愿意投效到楚墨风麾下的人络绎不绝,而北地的百姓听闻朝廷下达了征兵令,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丝抗拒之意,但是听闻是贤王殿下准备组建新军,一时间群情激奋。 对于大唐的士卒来说,楚墨风在他们心中就像是一面旗帜,只要这面旗帜不倒,无论身处何处,无论来犯之敌多么强悍,众人心中有了那道光,始终是拼尽全力,然而对于北地百姓来说,对于楚墨风除了敬畏,更多的则是感恩,自前隋大业末年天下大乱开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突厥人也趁此机会屡屡犯边,一时间整个中原大地狼烟四起,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很多人在那时根本看不到生的希望,曾经在北地的一个村子,连番遭遇突厥劫掠之后,村内三百口人仅剩下不足十人,似乎真是看不到了生的希望,这些人将众人尸首掩埋之后,随即选择自杀来逃避这痛苦的困境。 然而自从大唐立国,秦王与祁国公(楚墨风原先的封号)连番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迅速结束了这纷乱的时代,大唐暂时一统天下,天下苍生得以些许机会喘息,轻徭役、免赋税,渐渐地人心所向,而摄于大唐的威严,突厥人也不敢轻易南下。 对于北地百姓来说,给予他们生的希望的人正是楚墨风,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尽管北地生活依旧困苦,然而北地的百姓始终坚持按时纳税,纳粮,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说,当年贤王殿下率军攻打东都洛阳之时,因为大军杀戮过多而说过这样一句话,“打来打去,死的全都是咱们中原子民,此时能救一个算一个,届时与突厥大战之时就会多一份抵抗的力量。” 所以此番听闻是贤王麾下要招募士卒,一时间北地适龄男子尽数向着长安赶来。 长安城春明门外二十里处,一座新的军营早已建造完毕,每日楚墨风与刘紫鸢天不亮就站在军营门口等待着每一位前来应征的人,望着身边一身戎装腰间别着一横一障两柄刀的刘紫鸢,楚墨风不免想起了当时回京之后,在军械局与巾帼军驻地那一幕。 就在兵部下发征兵令之后,楚墨风带着刘紫鸢来到了军械局,按照刘四平留下的册子上记载,如若要展开磐石阵法,首先盾牌的选取则是至关重要,大唐军械局这些年全靠着楚墨风的支持,才得以不问世事一心钻研,这也让军械局一众人对楚墨风敬佩不已。 这一日只见楚墨风带着一名女子来到军械局,处于礼貌众人皆是起身问好,本想着给众人介绍一下刘紫鸢,谁知一个没注意,对方竟然跑到了摆放样品的台子前,信手抄起一面巾帼军的制式盾牌,端详了许久之后撇了撇嘴说到:“这么轻巧的盾牌,怎么能够靠着投掷之力击倒突厥人呢?要知道对方可不是只有轻骑兵,重骑兵在突厥军队配制中也不算少数的。” 而后刘紫鸢又抄起一面普通盾牌说到:“盾牌都不足一人高,你是准备蹲着防守还是站着防守?蹲着借不到力,站着破绽太多了,没有瞭望孔你让手持盾牌的士兵如何看清前方的情况?” “长枪用木质枪杆,冲击之时如若力道掌握不好,顷刻之间就会断裂,你让士兵用什么去拼?朝廷不会用精铁去打造吗?”信手抄起一柄长枪自顾自地抖了抖,刘紫鸢随即将长枪放回原处,而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墙角处,抄起一把立在墙边的仪刀,随意挽了个刀花说到:“有些长了,应该再短一些再重一些,前端刀身两侧上开一截槽,减轻入肉时的困难,免得你一刀刺过去,对方没死还能把你反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一通毛病挑完,在场众人皆是一脸不悦之色,纷纷冷冷地望着刘紫鸢,如若眼神能杀人,估计现在刘紫鸢早就被千刀万剐了,谁知对方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对着众人说到:“都愣在这做什么啊?时间紧迫赶紧的啊?” 此刻军械局正监李大成(当初在外救的那个铁匠)问讯赶来,先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笑着说到:“敢问贤王殿下,不知这位姑娘是?” 只见楚墨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到:“这位紫鸢姑娘是本王自延州请来组建新军的,其府上祖传一套阵法,本王想用于对阵突厥人。” 听了楚墨风的话,军械局正监李大成点了点头,而后径直走到刘紫鸢面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毕竟对方算是贤王的人,纵然方才一番言论让自己有些不悦,但是还是要给贤王殿下一点面子的,想到这李大成微微一笑说到:“敢问姑娘方才一番言论可有依据?” “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脸皮薄,听不得别人说话,喏,自己拿去看看吧,不过看完了可得还给我,我还得用这个教别人呢。”眼见对方有所疑惑,刘紫鸢随即从怀中摸出那本册子丢给了正监,自己则是在样品去内随处看着,时不时地拿起一件样品品评一番。 接过册子仅仅只看了两页,李大成当即低声惊呼,身为铁匠出身的他,深知这本册子是多么重要,而后李大成将册子还给了刘紫鸢,随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姑娘,方才一番言论受教了,不知姑娘能够让在下将那些兵器的图纸拓印一份?” 谁知刘紫鸢却是摇了摇头说到:“说实话你们暂时用不到那么多的,取来笔墨我给你们画一套,按照这个全部用上好的材料做一份,顺便检验检验大唐的制作水平。” 李大成闻言当即命人取来纸笔,而后只见刘紫鸢挥毫泼墨一阵奋笔疾书,顷刻间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画作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随后刘紫鸢将手中画笔一丢,对着李大成笑了笑说到:“那就劳烦您火速命人打造吧。” 李大成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拿着图纸下去安排相关事宜,而楚墨风见状则是带着刘紫鸢离开了军械局,策马向着金光门外的巾帼军驻地走去。 二人才赶到驻地外,就听见内里喊杀声一片,行至驻地大门口,楚墨风面色凝重地对刘紫鸢说到:“一会儿进去了不要乱说话,里面那群丫头可不是军械局那群汉子,一个个刁蛮的很,若是再像在军械局那般口无遮拦,届时本王可不好保你。” 谁知刘紫鸢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撇着嘴笑了笑,随即跟随楚墨风径直进入了巾帼军的驻地内。 校场内巾帼军众人在谛听等人的指导下,正热火朝天地训练着,望着正在演练圆盾战术的梓潼等人,刘紫鸢眼中精光一现,径直跑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枪,而后抄起旁边摆放的一面圆盾,向着前方的梓潼等人冲了过去。 此刻校场内众人眼见楚墨风领着一名女子到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地望着那名向着梓潼冲去的女子,只见对方有些轻蔑地喊到:“对面的,让本姑娘来领教一下你的技术。”话音一落左手反握着手中的圆盾,向着梓潼狠狠地甩了过去。 锋利的盾边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在半空中打着旋向着梓潼飞去,这边梓潼见状右脚对着地面一跺,脚边的圆盾赫然在手,随即梓潼向着前方使劲一甩,手中圆盾也打着旋飞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两面盾牌在空中狠狠地撞在一起,而后又各自倒飞回来。 这边刘紫鸢在圆盾出手的瞬间,脚步未停挺着长枪冲了过去,眼见盾牌倒飞而回,手中长枪向上一举,顺着倒飞的势头勾住了盾牌,而后借势再度向前甩去。 而梓潼见状握着障刀的左手微微一抬,顺势接住盾牌套在手上,发觉对方再度将盾牌甩了过来,梓潼不免被这种新式打法惊呆,正在错愕之际眼角瞥到一抹寒光,当即梓潼也不假思索整个人身子向后一仰,左手的圆盾架住右手的横刀护住了之际的面门,随即耳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铁器摩擦声。虽然梓潼闪过了这面盾牌,但是却忘了身后还站着凌霜等人,眼见圆盾闪着寒光顷刻将至,身后众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闪。 正在这危急关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就看见一柄长枪硬生生将圆盾刺了个对穿,锋利的盾边此刻距离凌霜的身前仅仅一寸的距离。待众人回过神才发现,止住盾牌前行的竟然是身旁的教头谛听。 而此时梓潼才翻身而起,刘紫鸢的长枪已然向着自己的面门袭来,见此情景梓潼左手一挥,手中圆盾迎着对方长枪而去,由于对面的刘紫鸢一路冲势未减,故而这一枪算是全力一击,枪尖顶在盾牌上擦出一溜火星,连带着顶着梓潼整个人向后退去。 梓潼见状右手横刀自下而上使劲一挑,对方的长枪瞬间向着上方弹去,趁着这个间隙,梓潼左手握紧圆盾,整个人藏在圆盾后面,向着刘紫鸢撞了过去,而这边刘紫鸢眼见长枪偏了方向,当即右手一松,任凭长枪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而自己则是一个后空翻向后撤了一步,待稳住身形的瞬间,右手一抄将长枪握住,左手虚握枪柄右脚向后撤了半步,随即手中长枪再度向着梓潼刺去。 ‘叮’的一声传来,刘紫鸢的枪尖迎上了梓潼的盾面,本以为对方会用用尽全力撞向自己,谁知才一接触的瞬间,只见梓潼脚下一拧,一个侧身来到了自己的背后,虽然不知道对方下一招是什么,但是刘紫鸢有种感觉对方手中的横刀定然会向着自己的脖颈处招呼,念及于此刘紫鸢突然身形一矮,一个一字马坐在地上,随后松开长枪双手向后一撑,整个人从梓潼双腿间向后滑去。 待来到了梓潼身后,随即双手再度一撑,借势整个人跃至半空,并起双脚对着梓潼后心踢去,此刻背对着敌人,梓潼再度拧身已然来不及,当即使出一招苏秦背剑,手中横刀刀身护住了之际的后心,然而还是被对方的力道踢得向前踉跄而去。 而一击得手落地的刘紫鸢却是得理不饶人,双脚落地瞬间右脚一勾,长枪赫然在手,趁着梓潼向前踉跄之际,右手腕使劲一拧,手中长枪再度向着对方后心刺去。在场众人都以为这一击梓潼定然无法躲避,谁知梓潼嘴角微微上扬,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的圆盾向着后方撇去。 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击能够得手,谁知目光中一面圆盾闪着寒光急速飞至,刘紫鸢见状心知对方是把压箱底的功夫使出来了,当即笑着右手一松,手中长枪瞬间去势一滞而后掉落在地,而刘紫鸢却是原地起跳,将梓潼的圆盾踩在脚下。 侥幸逃过一劫的梓潼见状,身形一转将手中的障刀向着对方一丢,随后整个人快速欺身而上,这边刘紫鸢才堪堪避过了障刀的偷袭,正待翻身而起再度进攻之际,却见一柄横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我巾帼军大营所为何事?” 望着眼前一脸冰冷的梓潼,刘紫鸢竖起两支青葱玉指,将梓潼持刀的右手往外一拨,而后笑着说到:“世人皆称贤王殿下组建的巾帼军战力堪比天策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受教了。” 这边的楚墨风眼见二人比试结束,径直走上前先是对谛听施了一礼,而后笑着说到:“梓潼,把刀放下吧,这位刘紫鸢姑娘是本王从延州请来的,专门为了组建新军而来。” 梓潼见状赶忙收刀问安,而后楚墨风径直走到梓潼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许久未见你的武艺精进了不少,本王很是欣慰。” 此话一出梓潼当即脸颊一红,而人群中的童莺一脸嫌弃地对身旁的童燕说到:“登徒子,上来就拍人家姑娘的肩膀,他怎么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似乎是没有听到童莺的腹诽,楚墨风专设对着谛听说到:“师傅,有一种叫做磐石阵法的东西您听过没有?” “磐石阵法?”听闻楚墨风提及这个词,谛听仰起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指着刘紫鸢说到:“小丫头,刘四平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爷爷啊?怎么了?大叔您认识我爷爷?”听到对方提及爷爷的姓名,刘紫鸢心想,难道我爷爷这么有名吗?这长安城都有人知道他。 谛听并没有回答刘紫鸢的话,而是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子,你就偷着乐吧,这次你可是捡到宝了,你这个侧王妃方才那手功夫见到了吗?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四平枪法,没想到今日还能再看见有人使得如此精湛。” 一句‘侧王妃’顿时让刘紫鸢闹了个大红脸,“大叔您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人家可不是他的侧王妃,只不过您怎么知道四平枪法的?” “四平枪法?谛听师傅,这是什么招数?”乍一听一个新的招数,楚墨风不免也有些好奇,回想起方才刘紫鸢的套路,实在是没有套路,而起打起来有一种近乎于无赖式的打法,这不免让楚墨风也有些好奇。 “四平枪法源自于汉朝冠军侯时期,据说是延州一位高人自创的,当年在对阵匈奴时也曾经大放异彩,但是见过这套枪法的人少之甚少,我也是当年在少林的天下异闻志中看到了只言片语。”只见谛听有些无奈地说到:“这套枪法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那近乎于无赖式的进攻手段。” 说到这谛听望着刘紫鸢笑了笑说到:“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爷爷的,那是因为老人家的磐石阵法,长枪巨盾辅以投枪弓弩圆盾,以磐石之力挡住对方进攻,而后伺机寻找进攻的机会,我说的对吧?” 刘紫鸢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是很高兴有人能够了解爷爷自创的磐石阵法,当即笑着说到:“大叔您说的丝毫不差,这就是爷爷的册子上记载的。” 谛听闻言伸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好好对待人家姑娘吧,现在大唐的士卒,进攻已然无需改进了,但是欠缺的就是防守,此番有这个丫头辅佐你,来日与突厥人大战你定然胜券在握。”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将刘紫鸢一把抓到马背上,而后对着谛听说到:“师傅那我走了,现在就得开始征兵了,时间紧迫您老多担待。”话音一落楚墨风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刘紫鸢向着驻地外飞驰而去。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身影,谛听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到:“臭小子,这么多年了,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如今你终于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了,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的交待了,大唐的未来就靠你们了。”殊不知说话间眼角已然飞溅出一滴泪水。 此刻二人站在新驻地门外,望着络绎不绝走进驻地的精壮男子,楚墨风凑到刘紫鸢身边低声说到:“紫鸢姑娘,这个征兵要求究竟是什么啊?你至少先跟我说一声,免得一会儿淘汰的时候,若是我说不出理由岂不是难看了?” “说什么?谁告诉你是你来淘汰人了?”没好气地瞥了楚墨风一眼,刘紫鸢端起面前的茶水灌了一口,而后坐在桌子上笑着说到:“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这支新军是要我来带的,所以用谁不用谁本姑娘说了算的。” 一句话说的楚墨风顿时一阵语塞,望着面前略显英气的刘紫鸢,楚墨风不免在心中腹诽一番,若论长相这丫头也算是有姿色的,怎么这个行事风格却跟顾贞儿如此相像,深知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着府内已然住在顾贞儿这个‘女魔头’,如若自己再把这位找回去,府内两个‘女魔头’岂不是一刻也不让自己消停,想到这楚墨风在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千万不要与这位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楚墨风赶紧远离了刘紫鸢,随口问了问一旁负责登记的书记官,听闻已然招募到三千人,当即决定结束招募,谁知一句话还未喊出口,只见刘紫鸢信步上前笑着说到:“劳烦再招进来一千人之后结束招募事宜。” 一旁的楚墨风有些不解地问到:“咱们写明了是招募三千人,这多出一千人怎么算?” “山人自有妙计,殿下莫不是舍不得这一千人的开支了?”刘紫鸢瞥了楚墨风一眼,而后笑着说到:“殿下可别忘了,一切事情都是我说了算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做计较,由于前来应征的人很多,很快这一千人也招募完毕,随后书记官收起了记录簿,起身准备向着驻地内走去,众人眼见不再做登记,纷纷开口询问,刘紫鸢见状先是将书记官拦住,而后一个箭步跳到桌子上,对着前来应征的众人喊到:“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今日招募暂时结束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再招募了,七日后如若诸位还有意入伍,请再来此处,届时我们会根据淘汰数量再度招募的。” 众人闻言七日后还会再度招募,纷纷心满意足地走了,而楚墨风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刘紫鸢说到:“谁让你私自做决定的?七日后为何还要招募?” 翻身跳下桌子之后,刘紫鸢头也不回地向着驻地内走去,“殿下,莫不是大唐的兵上阵前都不经过考核的吗?那您这是在害人的。” 一句话说的楚墨风老脸一红,考核,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忙糊涂了,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让这小丫头嘲笑了。想到这楚墨风赶忙快步上前,紧随刘紫鸢的身影走进驻地。 校场内点将台前,四千人乱哄哄地站在原地,其中有部分人似乎原本就是大唐的士卒,此刻双手紧贴大腿外侧,如同标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其余人一看就是从民间而来,此刻却是一脸茫然地四处观望。 见此情景楚墨风快步上前,而后一个箭步跃上点将台,对着下面大喊到:“所有人听令,原地站好,没有命令不得开口说话。” 眼见楚墨风到来,众人眼中纷纷露出一丝炙热的神情,随即无论兵还是民,皆是原地肃穆而立,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大声说到:“本王知道你们之中有些是从各地来的士卒,有些是初入军中的百姓,首先我要说的一点是,兄弟从军的,弟弟出列,家中独子的出列。” 一声令下队伍内陆陆续续走出来大约一千人,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说到:“不错,至少在诚实这一点上你们做的很好,你们这些出列的,今日饱餐一顿,午时一过各自返回原籍。” 此话一出,这些人顿时觉得不解,纷纷出口询问,“殿下,我们没有犯错,为何不收我们啊?莫不是殿下瞧不上我们?” “不是本王不收留你们,打仗是要死人的,本王必须给大唐留下些种子,来日如若我辈不幸战死,至少还有你们这些后备力量能够继续守护大唐。”望着面前这些殷切期盼的目光,楚墨风有些不忍地说到:“诸位不要气馁,本王麾下的天策军、龍城军和巾帼军皆是如此要求,只有留下的后备力量多了,我们才能在战场上毫无顾忌地拼死一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这些人恭敬地施了一礼。 见此情景众人纷纷泪如雨下,本以为对方是在无端生事,谁知却是在为大唐日后做打算,随后众人再无一丝怨言,午时一过饱餐一顿,这些人陆续离开了驻地。 望着台下剩余的这三千人,楚墨风朗声说到:“剩下的诸位也不要认为进了这道门此生就能衣食无忧了,当你们选择走进来的那一刻,你们的命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大唐的,往后的日子里,本王会用最严苛的方式训练你们,不为别的,为的是他日你们随本王上战场,一场大战下来能够回到家乡去看望你们年迈的双亲,看望你们翘首期盼的妻儿,然而本王不保证不会有人阵亡,但是你们记住,如若有一日你们之中谁不幸战死,你们的双亲老子替你们赡养,你们的妻儿老子替你们照顾,老子给你们买上好的柳州棺椁,英灵殿内有你们的位置。” 一番话说得台下众人热血沸腾,俗话说好男不当兵,然而身为一名士卒,有如此一名仁义的主将,纵然百死报国又有何妨,而后楚墨风将身旁的刘紫鸢推到面前说到:“往后的日子里,这位刘紫鸢将军就是你们的主将,她会传授你们一套新的阵法,本王只希望你们抛开男女之见,用心去学好这套保命的阵法,届时本王会考核,不合格者当场淘汰。” 望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刘紫鸢,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见此情景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你们可不要小看咱们刘将军,前些日子她在巾帼军大营内,与木兰营的梓潼比试,二人可是不相上下的。” 提及梓潼人群中那些士卒纷纷暗自腹诽到,梓潼可是天策军那些猛人亲手调教出来的,能够跟那位打成平手,可见这位也是个狠人啊,想到这这些人率先对着刘紫鸢行了一礼说到:“见过刘将军,还望刘将军不吝赐教。” 头一次见识这种情景的刘紫鸢当即微微后退一步,而后笑着说到:“你们不要喊什么刘将军,如若真的愿意我教你们,就喊我紫鸢姑娘就好了,明日起我会把家传的磐石阵法教给你们,希望你们认真学。” 楚墨风见众人纷纷点头,而后笑着说到:“行了,现在各自回住所去安顿,明日卯初时分开始训练,届时本王会调部分天策军前来,散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对着楚墨风和刘紫鸢施了一礼,而后向着营房方向跑去,随即楚墨风对着刘紫鸢说到:“走吧,府里今日开宴席,回去晚了可是没有好吃的了。” 听闻有好吃的,刘紫鸢眼中精光一现,一个箭步跳下点将台,翻身上马向着大门外跑去...... 有事云:塞外欲纷纭,雌雄犹未分。明堂占气色,华盖辨星文。二月河魁将,三千太乙军。丈夫皆有志,会见立功勋。且看刘紫鸢演练磐石阵法,再看天策军检验训练成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八章 铁骑为攻 磐石为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造访军械局改良兵刃,拜访巾帼军挑战梓潼,四平枪法再度现世,靠山大营再募新军。这才引出刘紫鸢悉心教导,天策军检验成效。 第二日卯初时分,早早起床来到大营的刘紫鸢,望着空荡荡的校场,脸色渐渐地变得寒冷,时值十一月的长安,北风顺着黄河一路直下,肆意地在中原大地横行无忌,清晨的寒气依旧没有散去,胯下骏马不停地喘着气,瞬间形成一道白雾,而后消失在空气中,冰冷的盔甲隔着一层外衣,原本就透着丝丝寒意,策马从长安城一路奔袭而来,刘紫鸢的身上早已是香汗淋漓,此刻突然停滞下来,汗水瞬间化成冰冷的水滴。 策马来到点将台前,刘紫鸢脚踩马镫轻轻一跃,随即落在了点将台上,信手抄起了鼓槌,对着聚将鼓一通敲击,沉闷的鼓声在空旷的校场上瞬间远远地扩散而去。 对于士卒来说,鼓声和鸣金声就像是两个不可或缺的号令,鼓声一响全军进攻,鸣金一响全军撤退,此刻鼓声在驻地内响起,那些依旧在睡梦中与周公下棋的士卒们,顷刻间推翻棋盘,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着衣服,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三千人才稀稀拉拉地来到了点将台前。 眼见人群中有头盔戴歪了的,有盔甲穿戴整齐的,甚至还有人只穿了一只靴子,另一只脚却是光着,望着眼前的一切,刘紫鸢正待开口说话,却听见大门口方向响起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洪流夹杂着烟尘飞速驶来。 待距离众人大约一丈距离时只见为首一人右手攥拳高高举起,众人瞬间一个急停立在原地,刘紫鸢仔细数了数,对方仅有三百人,但是就是这三百人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只见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对着刘紫鸢行了个天策军的军礼,而后恭敬地说到:“启禀刘将军,末将乃是天策军第三营统领萧翎,奉贤王殿下命令前来,全营三百人供刘将军随意驱使。” 刘紫鸢闻言对着萧翎点了点头,心想这个贤王还是不错的,知道自己第一日降不住这些人,特意派了天策军给自己造势,想到这刘紫鸢指着三百天策军朗声说到:“诸位都是我大唐子民,既然选择了投军,那就应该有个投军的样子,你们看看自己,再看看身旁的天策军袍泽,你们觉得羞愧吗?” 说到这人群中已经有人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刘紫鸢抬手指向西面说到:“就在长安城西面,金光门外的巾帼军驻地,这个时辰巾帼军的姑娘们已然开始了每日例行训练,而你们呢?本将听闻在场诸位之中还有本就是兵的,既然如此,你们就得给你身旁的袍泽们拿出个样子,鉴于今日乃是第一日,本将暂且饶恕你们,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回去整顿,半个时辰之后本将要看到整装待发的三千人。”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向着自己营房跑去,凌乱的场景让据马而立的萧翎等人不免低声偷笑。 待众人离去之后,萧翎笑着说到:“刘将军,您真是太仁慈了,要知道当年天策初建之时,就因为这个集合的问题,殿下没少惩罚我们,随后在张掖训练的时候,能睡到日上三竿那都是老天眷顾,卯初起戊末眠,如若遇到紧急情况,三天三夜不睡都是正常的。” 听了萧翎的话,刘紫鸢点了点头,而后忿忿地说到:“那我是不是应该再严厉一些?”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刘紫鸢又自顾地摇了摇头,“不成不成,一想起昨日你们殿下说的,打仗会死人,又是什么赡养、棺椁的,我就狠不起来。” 说到这萧翎等人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从加入天策军开始就了然于心了,无论是当年跟随楚墨风还是后来在张掖,那些今日还与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调笑、大嚷着赌钱的袍泽们,或许明日就会在你眼前战死,兵刃卷了可以换,铠甲破了可以换,战马死了可以换,但是那些阵亡的袍泽却是永远都无法替代的,天策军这一千人历经多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批了,然而每一个加入天策的人都知道,自己一旦上阵,后顾之忧早已被贤王解决了,双亲有人赡养,妻儿有人照拂,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挺起手中的兵刃,一路向前将敌人斩杀。 念及于此萧翎缓缓地说到:“刘将军,殿下时常教导我们,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狼烟四起时,吾辈唯死战,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就拿巾帼军来说,堪堪训练了不足一年,贺兰口一战就阵亡了四百人,但是为了大唐的安定,为了百姓的安危,那些姑娘们义无反顾,所以如若您想着将您的磐石阵法发挥效用,那还请您收起仁慈之心,毕竟慈不掌兵。” 听了萧翎的话,刘紫鸢向着对方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说到:“萧统领,紫鸢受教了。”说话间三千人齐齐地返回了点将台前,望着整装待发的三千人,刘紫鸢轻咳一声说到:“不错,至少这一次你们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所有人听令,目标长安东南的商州跑步前进,此行路上不许有人掉队,本将军在商州城下等着你们。”话音一落只见刘紫鸢打了个唿哨,随即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飞驰而来,翻身上马之后,刘紫鸢对着萧翎等人说到:“这一路上还劳烦萧统领及诸位兄弟严加监管。” 萧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将头盔的面甲一拉,随即冷冷地望着面前依旧不知所措的众人说到:“大唐军纪铁律第一条,令行禁止,作为大唐士卒,要以服从主将命令为第一要务,尔等是想抗令不遵吗?” 听到萧翎这么一喊,众人当即转身向着大营外跑去,随后萧翎等人策马缓缓地跟在后面,而身为主将的刘紫鸢早已一骑当先,向着商州方向跑去。 得知了刘紫鸢第一日的练兵方式,楚墨风不免笑了笑说到:“本来觉得我就够狠的了,没想到来了个比我还狠的,这全副武装地跑到商州,估计这些新兵娃娃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哎!” 一旁的窦婧妍与楚墨风并排站在点将台上,望着校场内正在训练的巾帼军,随即笑了笑,自己这个夫君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平素并不是什么寻花问柳之人,也未曾听说他与谁传出过什么,但是无论是米珊娜也好,梓潼也罢,甚至是丹阳长公主李玥,都对身旁这位芳心暗许,而自己也听说了楚墨风与李玥那件事,只感叹有情人难成眷属,只是让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李玥给楚墨风带来的惊喜,远远不止贞观十八年下嫁薛万彻这件事,只是现在楚墨风还依旧不知道罢了。 念及于此窦婧妍笑着说到:“殿下是否有意把那个刘紫鸢丫头也收了?听非烟等人说当初刘老可以以托孤的方式把人家交给你带走的啊。” 似乎已然将注意力集中到校场的训练之上,楚墨风并没有回到窦婧妍的问话,而是指着远处巾帼军手持的圆盾问到:“新改良的圆盾这些丫头用着有没有什么问题?精铁打造的长枪比以前要重了许多,这些丫头用着是否顺手?” 提及巾帼军的军械,窦婧妍当即话锋一转,“虽然盾牌与长枪都比以前沉了不少,但是这些丫头们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或许是因为贺兰口一战刺激到她们了,这些丫头自从回来之后,训练得比谁都狠,但是臣妾以为这不是件好事,还请殿下想办法加以劝阻。” 正在二人说话间,远处一名训练骑射的巾帼军士兵突然从马背上摔在地上,楚墨风见状一个箭步从点将台跳上马背,而后一抖缰绳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由于是突然摔倒,一时间一同训练的袍泽皆是猝不及防,好在紧随其后的那名女兵情急之下一拨马头,胯下战马前蹄高高扬起,而后转向一旁重重地落下,这才没有踩踏到前者。 而此时楚墨风已然来到了那名女兵身旁,急速翻身下马抄起对方手腕先是号了号脉,发现脉象无异常,而后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后,入手没有腻滑证明没有流血,随即伸手在对方人中穴一掐,只听对方轻咳一声幽幽地转醒,眼见自己在楚墨风怀中,当即脸颊一红糯糯地说到:“殿下,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方才从马背上掉了下来,现在本王要送你回去休息,等到缓一缓再训练知道吗?”楚墨风见状先是一笑,而后心有余悸地说到:“训练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如若还未练成先把自己练废了,那以前的努力不都付之一炬了吗?” 这名女兵本想着强撑起身,谁知却被楚墨风一把按住,随后招呼来两名女兵,抬着个板子将她送回了营房,而后早有随营的大夫跟着一同跑了过去。 送走这名女兵之后,楚墨风返身回到了点将台,信手抄起鼓槌敲响了聚将鼓,听到鼓声众人纷纷停止了训练,向着点将台方向集中而来,一番集合列队之后,只听梓潼对着楚墨风行了个军礼说到:“启禀殿下,启禀窦将军,巾帼军应到两千六百人,实到两千五百九十九人,请殿下与窦将军训示。” 望着眼前大汗淋漓的众人,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这些日子虽然本王一直在东面的靠山大营内,但是你们平素的表现本王都知道,本王知道你们心中有恨,然而恨可以作为你们的动力,但是不能够让它蒙蔽了你们的内心,就像我方才对那名女子说的一样,训练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练废了就白练了,本王知道你们现在人人身上带伤,所以为了你们考虑,从即日起巾帼军停止训练五日,待你们身上的伤养好了再开始,届时教头们会在此监督你们。” 提及伤心往事,众人纷纷暗自落泪,而此时楚墨风却缓缓地说到:“你们是本王手中的一柄长枪,而今本王组建了靠山营,作为本王坚实的盾牌,日后还希望你们与靠山营通力合作,但是在此之前,希望你们养好伤,本王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安排你们协同训练,届时本王希望你们这两千六百人能够全员到场。” 话音一落楚墨风径自跳下点将台,策马向着大营外走去,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背影,窦婧妍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到:“都去休息吧,今日训练到此结束,希望你们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众人闻言纷纷对着窦婧妍施了一礼,而后在领队的带领下向着营房走去,眼见训练结束,窦婧妍也随即翻身上马,向着贤王府邸走去。 而此时被楚墨风心心念念的靠山营驻地内,哀嚎声此起彼伏,原来自从上一次长途奔袭商州之后,刘紫鸢渐渐地发现这些人虽然个人素质出众,但是团队意识十分薄弱,鉴于这种情况,刘紫鸢央求楚墨风从兵部调集了数十辆攻城车,这些高大的攻城车原本就需要大量士兵推动才能前行,而刘紫鸢却是责令麾下士兵以二十人为一组,每日推着攻城车在校场内四处走动。 也不知道刘紫鸢从哪里又搞来大量一人高的石球,命令麾下的士兵每日训练,以个人推动十丈为合格,如此残酷的训练让众人纷纷大呼吃不消,然而刘紫鸢无意间露了一手之后,这些怨声载道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这一日卯初时分,每日例行的训练再度开始,众人推着石球、冲车训练着,而没有排上号的人,刘紫鸢也没有让他们闲着,现场堆积了大量两人环抱的树干,刘紫鸢给予的训练方式则是五人一组扛着木头在校场上走个来回。 人群中一名原本属于程咬金麾下的士兵实在是受不了了,当即转身对着刘紫鸢喊到:“刘将军,您让我们训练这些有什么用呢?” 只见刘紫鸢先是一愣,而后冷冷地说到:“磐石阵法如若想运用得当,首先你手中的大盾能够挡得住突厥铁骑的冲击力,如若对方一冲你就垮了,那这磐石大阵岂不成了摆设?” 只见这名士兵撇了撇嘴说到:“那您让我们训练的这些,你是否也练过呢?” 话音一落只见刘紫鸢也不答话,而是对着萧翎喊到:“萧统领,劳烦您全速策马向我冲锋,本将军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磐石大阵。”话音一落刘紫鸢径直取来一面高大的盾牌,而后抄起一柄前端包了木头的长枪,将手中的大盾往地下重重一放,随即右手持枪腰一沉,整个人呈半弓步将力量集中在持盾的左手上,左肩紧紧地抵住了盾牌背面,随后刘紫鸢对着远处的萧翎喊到:“萧统领,可以了。” 对于拿实战当训练的天策军来说,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训练一说,深知刘紫鸢想通过此事立威,萧翎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将头盔的覆面一拉,先是策马围着校场跑了几圈,让胯下战马迅速预热到最佳状态,随即调转身形笔直地向着刘紫鸢冲来。 众人皆知天策军的战马也是覆甲的,所以耐力,速度以及撞击力都堪称完美,望着孤身一人站在盾牌后面的刘紫鸢,众人都不忍看见对方被撞飞的那一幕,只见萧翎胯下骏马越跑越快,顷刻间已然到了刘紫鸢面前,只听一声冲天巨响,众人想象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大盾后面的刘紫鸢仅仅是往后撤了半步,却牢牢地将萧翎的战马顶住,使其丝毫不能再前进一步,随后刘紫鸢手中长枪对着马头一戳,萧翎的坐骑见状下意识扬起前蹄,重重地踏在盾牌之上,只听‘砰砰’两声响起,刘紫鸢依旧是仅仅后撤了半步,而萧翎却险些被自己的坐骑掀飞。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刘紫鸢并没有驳斥先前那名士兵,而后大声说到:“第一下冲撞之前,投枪手手中的长枪应该先行出手,这样可以阻挡对方的冲势,待第一次冲撞的瞬间,你们手中的长枪就应该刺出,这时对方肯定会用兵器格挡,大阵内的套索手此刻应该以套索将对方拉下马,随后拖拽进大阵内,以横刀或者障刀击杀之,至于仪刀或者环首刀,主要针对对方的马蹄和马头攻击,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都给我好好的训练。” 早已被刘紫鸢这一手惊呆的众人,带着一副惊诧的表情继续投入了训练,此刻校场内除了喊叫声以及哀嚎声,再也听不见任何抱怨的声音,而身为天策军的萧翎,今日也是被刘紫鸢这一手所折服,没曾想以往最为头疼的事情,却被一面盾牌轻而易举化解了,想到这萧翎对着刘紫鸢施了一礼说到:“刘将军他日磐石大阵一旦成型,单凭我们天策军也不一定能在您手中讨得便宜的。” 而刘紫鸢并未答话,而是微微一笑,转身向着点将台走去。就在大唐这面勤加练兵的时候,远在北面和西面的突厥内部却悄然发生些许变化。 身处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被其伯父杀死,随后其伯父自立为首领,是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然而这种弑君篡位之举难以让人信服,随后弩矢毕部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谁知泥孰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应允。 此时统叶护的儿子力特勒,为躲避莫贺咄的祸乱逃到了康居,泥孰得知消息之后当即率部迎回他立为首领,这便是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至此与莫贺咄相攻伐争斗不息,为了得到大唐的支持成为正统,双方都派遣使臣请求与唐朝通婚。 本就将所有精力放在颉利可汗身上的李世民,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先是在御书房内当着楚墨风的面破口大骂,二人商议一番之后李世民当即表示不应允,朝堂之上面对两方的使者说到:“你们的国家刚发生内部争斗,君臣尚未确定,怎么能谈得上求婚呢?”随即李世民下旨传谕各部保持稳定,不要再相攻伐。然而此番举动却让先前依附西突厥的敕勒和西域各国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随即敕勒以及西域各国均叛离西突厥。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也是头疼不已,几欲向着派兵将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的人马剿灭,奈何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无奈只好就此作罢,君臣二人每每提及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皆是咒骂不止。 过了些许日子一个好消息瞬间冲淡了李世民和楚墨风对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的怒火,由于颉利可汗处连年雪灾,导致人口锐减,而身为首领的颉利可汗却不管不顾,依旧大肆扩张势力,这不免令突厥北面的各部族寒心不已,随后其中大多叛离颉利可汗归附薛延陀,共同推举薛延陀的俟斤夷男为可汗,夷男得到消息之后随即声明不敢担当此任。 消息传回长安之后,鉴于此番正欲图谋突厥颉利可汗,李世民当即派游击将军乔师望择小道带着册书封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并赐给鼓和大旗。 得到了唐朝的册封和赏赐,便意味着自己也属于正统,夷男十分高兴,遂派使臣进献贡品,建牙帐于大漠中郁督军山下,东至靺鞨,西到西突厥,南接沙漠,北临俱伦水;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各部均为其附属,一时间大有与颉利可汗势成水火的趋势。 冬去春来,转眼间进入了贞观三年,自贞观元年开始,大唐犹如一座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全民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各司其职,此时朝廷府库充盈,百姓人心所向,士卒整装完毕,朝廷政治清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信号。 新年伊始,远在峨眉的贤王府郡主楚凝晗却回到了家中,一时间众人纷纷激动不已,望着面前手持一柄黑色剑鞘的楚凝晗,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峨眉剑冢自己也去过,里面宝剑数不胜数,自己的女儿为何会取了这样一柄回来?带着心中的疑问,趁着上元节还未到,楚墨风将楚凝晗唤至书房...... 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且看楚凝晗初入剑冢,再看鸳鸯剑再现世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七十九章 剑曰鸳鸯 过往之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紫鸢苦练新军,楚墨风安慰巾帼,遭逢巨变两突厥分崩离析,机缘巧合鸳鸯剑重现世间,这才引出书房内楚凝晗道出事情原委,妖僧现旧仇人沦落客死异乡。 望着手持这柄黑色剑鞘的楚凝晗,楚墨风不禁眉头一皱,而后示意对方落座,随即笑着说到:“凝晗丫头,你手中的这是什么兵器?” “剑啊,老爹你不会是做大官做傻了吧?这要不是剑还能是什么?难道是镔铁棍吗?”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楚凝晗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当初从剑冢将这柄剑取了出来的时候,青莲祖母就十分不愿意,但是碍于剑冢中取出来的剑,皆是与取剑之人有缘分才会被取出,随即也只好不再纠缠,适逢楚凝晗自上山之后许久未曾归家,今年青莲师太特意准许楚凝晗返回长安,但是上元节一过必须返回峨眉。 临行前青莲师太语重心长地说到:“凝晗丫头,青莲祖母有些话需要嘱咐你,每一个取剑之人都必须了解你手中兵刃的过往,但是这柄剑的故事你需要回去问你父王,只有他最清楚的。” 懵懵懂懂的楚凝晗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长安,本想着一见面就问自己父亲的,谁知自己突然回来这件事对贤王府的冲击是巨大的,接连几日自己始终被诸位姨娘以及弟弟妹妹们包围着,根本抽不出时间来面见自己的父亲,加之自己父亲身居高位,自年三十集体参加了宫里的宴席之后,从大年初一开始每日早出晚归,好在今日父亲终于将自己唤至书房,随后楚凝晗笑着说到:“青莲祖母说这柄剑的来历只有您最清楚,烦请父亲告知一二。” 抄起楚凝晗手中所谓的剑仔细端详一番,只见这是一柄两头带尖的剑鞘,略微在心中沉吟了片刻,楚墨风双手分别握着一边剑鞘缓缓地向着两边一拉,随即一道寒光乍现,只见楚墨风使劲一抽,这柄剑鞘瞬间变成了两柄宝剑,剑柄漆黑,剑身呈现着反差的光亮,细细地端详了许久,楚墨风抬起头问到:“你青莲祖母有没有说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鸳鸯剑啊,青莲祖母是这么说的,她老人家说是只要我说出名字您就知道的。”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似乎是在努力地回忆着青莲师太的原话,而后楚凝晗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一句‘鸳鸯剑’一出,楚墨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阵惊雷,而后怔怔地望着手中这两柄剑说到:“怎么会是鸳鸯剑?这把剑不是早已葬身山崖了吗?为何会出现在峨眉的剑冢之内?” 想到这楚墨风渐渐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事情还要从隋大业十一年上元节过后,莫梓瑶跟随东都巢元方大家离开张掖说起,那时莫梓瑶离开了,而史寒霜依旧在峨眉学艺,为了当年五月的西北游历,楚墨风自上元节一过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张掖,时值四月底才悄然返回张掖,期间究竟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楚墨风始终没有对外人提及,时至今日楚墨风再度看见这柄鸳鸯剑,瞬间勾起了心中的回忆。 前隋大业十一年上元节后第二日,辰初时分楚墨风单人单骑离开了张掖郡,仅仅留下了一封书信,声称要去北地一带看看,握着手中的书信,璇玑等人不免长叹了一口气,本想着央求在酒楼帮忙的柳非烟和顾贞儿追去,谁知却被青璃阻止了,“本来这小子平素还能与梓瑶那个丫头耳鬓厮磨一番,现在那个丫头也走了,这小子肯定心中抑郁,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听了青璃的话众人也就此作罢。 离开张掖郡之后楚墨风一路快马扬鞭向东行驶,过武威踏黄沙,经灵武郡沿黄河一路北上,抵达了榆林郡之后继续转道向东,来到了定襄郡治大利县。彼时的楚墨风年仅十五岁,正值年少轻狂之际,来到大利县之后发现县城内行人皆是神色匆匆,每日午时一过便开始关闭城门,家家户户皆是大门紧闭,这不免让楚墨风感到有些诧异。 位于大隋边境附近的大利县,由于毗邻突厥,故而县城内时常会有突厥人前来交易,城内治安也颇为混乱,时不时地就能在街上看见有人打斗,这一日楚墨风在街上闲逛,途径一座集市时,突然听见里面有吵闹声,当即将自己的坐骑拴在一旁,而后径直走进了集市内。 只见一处摊位前,一名突厥人打扮的男子,此刻面色凶恶地指着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正在说些什么,而那名女子手持一柄黑色的剑鞘,似乎并不开口与对方争辩,好事的楚墨风挤着人群凑近之后,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方才那名女子看中了摊位上的一间裘皮大衣,随即以一颗珍珠作为交换,谁知那名胡商收下珍珠之后却随即翻脸,声称女子没有付钱就想抢走裘皮大衣,而女子始终笑而不语,一时间胡商的吵闹声引来了大批围观的人。 彼时的楚墨风显然还没有达到日后的富甲一方,听闻此事楚墨风突然从人群中窜出,飞身而起对着那名胡商就是一脚,只见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被楚墨风一脚踢了出去,待落地一瞬间从怀中掉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眼尖的楚墨风见状当即一把抄起,而后径直来到那名女子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这位姑娘,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那颗珍珠?” 突然的一幕让女子也是一阵诧异,当看见楚墨风拿着自己的珍珠递给自己时,当即莞尔一笑,“小女子谢过这位少侠了,这正是小女子的那颗。”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瞬间明了,随即一脸愤恨地望着那名胡商,眼见昧下珍珠未果,这名胡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趁着楚墨风背对着自己,抽出腰间弯刀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对着楚墨风兜头劈下。 尽管年方十五,但是楚墨风也算是一名老江湖了,听闻背后有风声本想着侧身躲避,然而突然想到面前正是那名姑娘,如若自己侧身闪过,对方的兵刃势必会伤及他人,想到这楚墨风脚下一蹬,整个人背对着那名胡商撞去,与此同时双手高举托住了对方下落的手臂。 被楚墨风这么一撞,胡商的这一击算是落了空,而自己也被楚墨风撞出去一截,谁知就在楚墨风动了的一瞬间,那名女子身形一闪也动了,只见对方手持那柄黑色的剑鞘,如同一道利剑向着胡商的胸口刺去。 待胡商稳住身形之后,正待再度反击,却看见一柄剑鞘堪堪抵住了自己的胸口,“明明是你心存不轨,此刻却暴起伤人,如若想寻衅滋事,来城里的天虹武馆,我叫做李沧澜,武馆馆主李天虹是我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原来此人正是李天虹的独生女,说起李天虹此人也算是一个异类,此人原本是大隋骁骑卫一员,因为受伤无法继续为朝廷效力,遂被特许返回原籍,然而耐不住寂寞的李天虹在这大利县开设了一间天虹武馆,专门教授别人一些强盛健体的功夫。 而李天虹此生仅仅娶了一房妻子,且夫妇二人仅有李沧澜一个女儿,自幼李沧澜就被李天虹当做男孩子来养,李天虹的成名技艺乃是枪剑齐攻,谁知自己的女儿对于耍大枪一点也不感兴趣,反而是将李天虹的一手剑术练得青出于蓝。 听闻对方是城内武馆馆主之女,那名胡商哪敢再去寻衅滋事,当即对着李沧澜行了一礼,而后忿忿地指着楚墨风说到:“小崽子等着吧,别让爷爷我抓住你落单的时候。” 本以为自己恐吓一番对方会有所惧怕,谁知话音一落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手中的弯刀也掉落在地,待这名胡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名被自己骂作小崽子的少年,此刻拎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匕首,此刻正冷冷地望着自己说到:“你也不用在这里吓唬我,滚回你们突厥去打听打听,你们突厥有个叫做索摩的是死在谁手里了?小爷楚墨风杀过突厥的鹰师士兵,还怕你区区一个胡商吗?记住,这里是中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 一听对方竟然是个硬茬子,这名胡商当即脖子一缩,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离开了集市。 刺了李沧澜走到楚墨风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楚公子,方才多谢了,如若不嫌弃改日请光临寒舍,小女子定当扫阶相迎。”随即转身领着身后的小丫鬟向着集市外走去。 见此情景楚墨风也顺便离开了集市,今日这一幕只是楚墨风游历中的一个小插曲,过了些日子楚墨风也渐渐地淡忘了,在定襄郡逗留了数日,楚墨风每日都会在街上闲逛,偶尔也去揭一张悬赏令换点银钱,日子久了定襄郡都知道有一个住在客栈的少侠叫做楚墨风。 这一日楚墨风出城去抓捕一名逃亡的盗贼,据知情人举报此人躲在城外一个破败的村子内,一番收拾之后楚墨风离开了客栈出了城,一路顺着官道策马而行,渐渐地眼中浮现了那个村子的轮廓,正待纵马赶往村口时,却听见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楚墨风藏在了路边的草丛内。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楚墨风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策马向着大利县方向跑来,身后还有几名身着突厥服饰的男子正在拼命追赶,再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的模样,楚墨风当即暗道不好,随即翻身上马向着那些突厥人冲来。 马背上的女子时不时地回头观望一番,随即继续策马狂奔,原本今日与同伴外出游玩,谁知好巧不巧遇到了小股突厥人劫掠,眼见附近百姓遭难,女子与同伴纷纷操着兵器迎了上去,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几名同伴尽数惨死在突厥人刀下,女子拼尽全力逃了出来,此刻依旧是惊魂未定。 正在逃窜之际突然听见正前方有马蹄声,女子当即握紧手中的黑色剑鞘,随即使劲一抽,两柄造型一致的短剑赫然在手,望着前方冲来之人,女子举起手中双剑就要刺出,谁知对方先是喊了声‘莫要动’,随即就感觉眼前一花,挂在德胜钩上的长枪被对方摘去。 待女子回身望去只见来人已经挺着长枪与那些追击追击的突厥人战成一团,见此情景女子随即明白为何对方会喊出那声‘莫要动’,随即女子大笑一声,调转马头也冲了上去。 眼见前方冲来一人,几名突厥人面色狰狞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在他们的意识中,大唐人都是羸弱之辈,但是却喜好打抱不平,想着先解决眼前之人再追击女子,却见那名女子也返身冲了过来,当即狞笑着挥舞着弯刀冲了过来。 双方才一接触,这几名突厥人瞬间发觉遇到硬茬子了,只见那名男子手中长枪一横,架住了同时挥下的三柄弯刀,随即就见对方使劲向上一托,三柄弯刀皆是冲天而起,还未等自己这边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三名突厥人悉数栽落马下,而紧随其后的两名突厥人见状,眼珠一转趁着对方收招在即,从两侧包抄过来。 本想着左右夹击这名男子,谁知对方似乎并未显出手忙脚乱的样子,手中长枪向后一撤,枪尾顶住了一名突厥人的胸口,而后攥住枪头横向一挥,枪柄再度击中了另一名突厥人的腰部,瞬间将此人横向抽飞,谁知身后那名突厥人趁此机会用弯刀在男子背后一划,霎时间血光四溅,只听男子闷哼一声,身形一拧双手握住枪柄,将长枪当做大刀一般对着自己头顶劈了下来。 见此情景这名突厥人双手握住弯刀向上举起,只听‘砰’地一声堪堪架住了对方的长枪,谁知对方突然双手一松,任凭长枪冲天而起,随后就看见对方在腰后一抹,两道金光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奈何距离太近已无法躲闪,这名突厥人瞬间面门和咽喉各中了一刀,栽落马下没了声息。 眼见来犯之敌已然全军覆没,男子瞬间身形一泄,双眼一黑径直从马背上栽落在地。 这一夜楚墨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带领千军万马与突厥人对阵,只见一名突厥统领模样的人手持一柄大刀对着自己兜头劈下,仓促间自己赶紧举枪格挡,谁知手中长枪如纸糊的一般,当即被对方劈断,待刀光临近的瞬间,楚墨风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楚墨风强撑起身子准备下地。 此刻房门被人打开,只见一名黄衫女子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一见楚墨风醒来先是一笑,而后走到他面前将他摁在床上,“少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多谢你这次出手相救,如若没有记错少侠应该就是楚墨风吧?” 望着面前的黄衫女子,楚墨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是谁,随即面带疑惑地问到:“姑娘不必言谢,同为中原人眼见突厥人残害同胞,施以援手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不过在下有个疑问,这是何处?姑娘又是谁?为何知道在下的名字?” 接连三个问题问的女子当即笑乐起来,“此处是天虹武馆,我是......” 还未说完只见楚墨风一脸惊讶地指着女子说到:“你,我想起来了,你是李沧澜,哎呀,换了女子装束我竟然没认出来。” 李沧澜闻言先是脸色一红,而后忿忿地说到:“不知楚少侠这是何意?为何本姑娘传了女装你就认不出来了?” 似乎是因为受伤导致脑子有些迷糊,楚墨风不假思索地说到:“因为你穿女装比穿劲装要漂亮许多啊。” 一句话顿时让李沧澜闹了个大红脸,随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而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登徒子,人家不理你了,那是药,自己喝吧。”而后只听‘砰’的一声,房门瞬间被关上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楚墨风无奈地撇了撇嘴,而后起身将碗里的药一股脑地灌进嘴里,随即侧躺在床上,望着房门发呆。接连几日李沧澜都会准时准点地来送药送饭,每次都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匆匆离去,十日后楚墨风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念及在此处逗留许久,楚墨风将房间收拾好,随即来到了天虹武馆的大堂。 此刻大堂内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见楚墨风到来当即迎上前笑着说到:“这些日子少侠在养伤,老夫也不便叨扰,今日一见应该是痊愈了,不知少侠接下来有何打算?” 见到此人楚墨风连问都不用问就猜到,对方定然是天虹武馆的主人李天虹,随即楚墨风对着李天虹行了一礼说到:“让李馆主担心了,小子原本是临时起意前来定襄,此番耽误了许久也是时候回张掖了。” 提到张掖时,李天虹的眼皮微微一跳,随即从怀中摸出两支飞镖递给了楚墨风,而后笑着说到:“听小女说这是少侠的暗器,今日还给少侠也算是物归原主,只不过鱼肠大人这打造暗器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精纯了。” 本来接过了飞镖插回镖囊,正待开口言谢,谁知听闻对方提及了鱼肠,对于楚墨风来说自己这六个师傅乃是最大的秘密,当即楚墨风眼光一寒,手腕一翻黄泉彼岸赫然在手,随即指着李天虹说到:“李馆主说的什么鱼肠鸭肠的,小子并不知道,还请李馆主不要开玩笑。” 望着一脸警惕的楚墨风,李天虹并未亮出兵器,而是微微一笑说到:“小子你放心,老夫并没有恶意,待你回到张掖之后,找鱼肠大人一问便知,老夫当年在骁骑卫的代号是青虹。” 眼见楚墨风依旧一副疑惑地表情,李天虹继续说到:“再者说老夫已然退出了骁骑卫,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举报什么,只不过念在你与故人有缘,才多与你说了几句。” 听到这楚墨风手腕再度一翻,黄泉彼岸瞬间消失在手中,随即楚墨风疑惑地问到:“那不知您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听小女说你也会几招枪法,当年老夫在骁骑卫以左手枪右手剑闻名,奈何老夫只有一个女儿,仅仅学了老夫的剑术,老夫不想一身枪术就此埋没,想点拨你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望着一脸好奇的楚墨风,李天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本意说了出来。 听闻对方要点拨自己,楚墨风心想艺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是没错的,当即点了点头,见此情景李天虹微微一笑,而后取过一柄长枪,对着楚墨风说到:“我这套枪法是源自三国时期蜀国大将赵子龙的百鸟朝凰枪,而我自己有做了些改动,我演练两次给你看,能学多少全凭你的本事了。” 随即李天虹示意楚墨风站在一旁,手持长枪开始演练起来,一套改良版的百鸟朝凰枪被李天虹耍的虎虎生风,两遍演示结束之后,楚墨风突然对这套枪法有了莫大的兴趣,当即对着李天虹施了一礼说到:“先生赐教小子受教了。” 望着面前的楚墨风,李天虹则是摆了摆手说到:“无妨,既然你能够看明白了,那老夫也就心安了,如不介意的话,在此小住几日,期间如若有不懂的尽可以来请教。”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殊不知李天虹却是有自己的一番私心,自己虽然正值中年,但是眼下时局纷乱,说不准哪一日天下战乱四起,届时定襄郡能否保住都是两说,何况自己的天虹武馆,对于楚墨风其实自从集市那次之后,自己已然注意很久了,此子心地善良,为人侠义,实乃是百鸟朝凰枪传人的不二人选,而且一旦对方学了自己的枪法,那也算是给自己的女儿李沧澜寻了个好人家,只不过楚墨风此刻并不知情罢了。 接连在天虹武馆住了一个多月,每日除了向李天虹讨教,更多的还是与李沧澜接触,俗话说日久生情,渐渐地两个小家伙竟然私定了终身,四月初楚墨风决意返回张掖,临行前李天虹将自己的心得尽数整理成册交给了楚墨风,而李沧澜则是依依不舍地送楚墨风离开了定襄,二人约定待楚墨风再度归来之时,便是迎娶李沧澜之日。 殊不知在楚墨风离开后不久,突厥人再度袭边,定襄郡组织义勇前去抵挡,结果在距离定襄北面不远的山涧处被突厥人团团围住,当日参战之人皆是悍不畏死,无奈寡不敌众,所有人尽数阵亡,这一战中有一名女子手持两柄短剑始终冲杀在前,然而在最后时刻为了不落入突厥人之手,毅然跳下山涧以死明志,直到后来收敛遗体时才知道,这名女子便是李沧澜。 说到这楚墨风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而后缓缓地说到:“后来父王因为辅佐你太上皇爷爷东征西讨,待安定之后曾经去定襄寻找你沧澜姨娘,谁知却得到了她的死讯,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柄鸳鸯剑竟然会出现在峨眉剑冢内,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只见楚凝晗点了点头说到:“那日女儿进入剑冢之后,按照青莲祖母的提示,顺利来到了剑冢深处,当女儿跳入剑冢之后,耳畔总是听到有人在呼唤父王的名字,顺着声音女儿就找到了这柄剑,本以为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拔出,谁知当女儿的手碰到剑柄的瞬间,这柄剑像是认主一般瞬间到了女儿手中,随后您也知道的,剑冢取剑只能取一次,所以女儿就出来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或许你沧澜姨娘的一丝魂魄还寄存在剑中,既然如此你更要认真对待,不要埋没了这柄剑,待过些日子父王将所学的百鸟朝凰枪传授给你,希望你能够了却天虹馆长的心愿,将枪剑齐攻传承下去。” 楚凝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鸳鸯剑递给了楚墨风,而后起身离开了书房,徒留下楚墨风独自一人望着鸳鸯剑发呆......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且看天策军造访靠山营,再看长枪巨盾初次交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章 长枪巨盾 攻防交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道出宝剑来历,楚凝晗承诺传承技艺。这才引出贤王传授武艺,天策造访靠山。 江湖上人人皆知,彼岸花夜叉一手双锏功夫独步天下,辅以匕首和暗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是谁又曾能猜到,当年的楚墨风一手长枪也算是尽得李天虹真传,后来楚墨风曾经询问过鱼肠,提起李天虹时,鱼肠不免有些感慨地说到:“青虹,这小子当年在骁骑卫也算是一员悍将,左手长枪右手剑,黑衣黑甲似修罗,无奈当年接到指令替陛下追杀你朝臣,被对方请来的一名护院击伤,后来才得知那名护院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之人,随后这小子就返回故里隐居了,不过你能够学到他的枪术,也算是你的造化。” 望着手中的鸳鸯剑,楚墨风轻轻地一拔,一道寒光闪过两柄剑赫然在手,遂起身轻轻舞动,一套源自锏法的剑法如行云流水般演练出来,收招之际楚墨风将两柄短剑一合攥在手中,而后轻声说到:“沧澜,如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凝晗这个丫头,今生既然无缘,那么请来世再续。” 简单地整理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径直走出了书房,此刻楚凝晗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眼见楚墨风出来,当即上前行了一礼说到:“启禀父王,凝晗此番回京城过年,上元节一过就必须返回峨眉,青莲祖母的意思是女儿还需要在山上研习一年,待明年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下山历练了,届时在恳请父王传授枪法。” “好吧,时间紧迫也无法详细教授,待你学艺归来再说吧。”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楚凝晗的小脑袋,“去吧,去跟你的弟弟妹妹们玩吧,估计你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楚凝晗点了点头,随即蹦蹦跳跳地向着王府花园跑去,来到花园内只见楚玥彤、楚玄黓和楚梦竺正凑在一起,一见楚凝晗到来,当即行了一礼,随后就见楚梦竺一脸神秘地说到:“凝晗姐姐,父王方才将你唤至书房,是不是给你什么好东西了?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的。” 只见楚凝晗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到:“傻妹妹,父王什么也没有给我啊,只是给我讲了讲我手中这柄剑的来历。” 望着楚凝晗手中那柄黑色的剑,楚梦竺露出了一副羡慕的神情,“姐姐人家也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你能不能帮帮我?” 谁知话音一落楚凝晗还未开口,一旁的楚玄黓则是冷哼了一声说到:“我说贤王府小郡主,您快歇歇吧,您这还没有兵刃呢,整个长安城里这些皇亲国戚的孩子们快被你打了个遍了。”随后楚玄黓望着楚凝晗神色坚定地说到:“大姐可千万别听她的,咱们这位小郡主现在可是声名远播,就连皇宫内那些皇子们,听到她的名字都得为之一颤,据说咱们府上这位可是有当年父王的风范,听闻还有皇子对其仰慕已久呢。” 听了楚玄黓的话,楚凝晗和楚玥彤均是大笑不已,而一旁的楚梦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对着楚玄黓说到:“好你个楚玄黓,哪有这样编排自己亲妹妹的,什么皇子仰慕我,那些呆头鹅一样的人,功夫不行还四处欺负别人,被打了就回去告状,谁会去搭理这些人。” 兄妹二人在这边嬉闹着,一旁的楚玥彤趁着楚梦竺没有察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了楚凝晗的手中,“姐,这瓶药你拿着,平素在山上练功容易磕磕绊绊的,这是妹妹我亲手调制的,带在身上能用得上。” 楚凝晗见状鼻子一酸,一把握住了楚玥彤的手说到:“听闻你这些年也是四处学医,辛苦了,自己在外边好生照顾好自己,时常向父王和母妃报个平安。” 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降生的长姊,朕应该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来形容,离开长安时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而今却已然褪去了一身稚气,俨然一副女侠风范,想到这楚玥彤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随即揽着楚凝晗,望着正在嬉戏打闹的楚玄黓兄妹。 而就在王府花园的不远处,楚墨风领着史寒霜等人望着前方嬉闹的四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当年本王与兄长及大姐也是如同他们这般,谁知世事无常,最后却经历了那么多波折。” 顺着楚墨风的话茬,莫梓瑶却低声说到:“但是现在大姐和二位兄长却是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不是吗?”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到:“今年的上元节,或许是咱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过得最安稳的一个上元节了,前些日子进宫听闻陛下的意思,或许最迟今年十月底就要开始北伐了,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所以本王决定今年的上元节咱们不在府里过,本王带你们去大营慰劳将士们的,顺便给这些小家伙们感受一番战争的氛围。”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战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场大战却是生灵涂炭几何,想到这窦婧妍点了点头说到:“还有两日就到上元节了,不如明日咱们就开始,四处大营两日就能跑完,届时一家人还是在府内过个上元节吧。” 对于窦婧妍的提议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随即第二日适逢正月十三,楚墨风带着史寒霜等人来到了城内龍城军的驻地,随行的还有一车车的物资,此时龍城军全员整齐地站在校场内,一见楚墨风一行到来齐声问候,随即楚墨风跳上点将台大声说到:“诸位将士,今年已然是贞观三年,我等准备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与突厥这场大战,为了提前犒赏各位,今日本王决定携王妃们来与诸位共同饮宴,另外今日会加发两个月的军饷。” 话音一落早有随从将马车上盖着的红布揭开,只见车上堆着大量的银钱,剩余的则是一车车的食材,望着站在点将台上的楚墨风,在场的龍城军众人纷纷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尽管每年龍城军是拿着朝廷的饷银,但是龍城军这些人自己知道,但凡谁家有灾有难的,台上那位都会在第一时间差人前去施以援手,久而久之随着消息传开,众人纷纷感动不已。 试问投身军营本就是提着脑袋的营生,然而众人能有如此一名爱兵如子的主将,谁人又敢不竭尽全力,每一个龍城军的士卒心中都有这样一个念想,对于楚墨风的恩情既然无以为报,那么此生唯有沿着其剑指方向拼死冲杀。 随后龍城军的大营内摆满了长长的桌子,精美的菜肴也如同流水般端了上来,心知大营内的伙夫忙不过来,楚墨风临行前特意请了数十名城内的厨师随行,此刻伙房内众人不停地忙碌着,而校场上也早已是人声鼎沸,望着一同前来劳军的世子郡主,爱屋及乌的众人纷纷走上前,这个给讲解几招,那个给塞点小礼物,更有一名士卒,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张古方典籍,听闻二郡主以医术擅长,随即送给了楚玥彤,后来在莫梓瑶的鉴定下才得知,这张古方典籍也是在三国时期失传的孤本,这让楚玥彤兴奋不已。 一场宴席一直进行到午初时分才堪堪结束,随后楚墨风等人离开了龍城军驻地,留下了一地烂醉如泥的士卒,返回了王府稍作休息,鉴于方才那顿宴席很多菜端上来的时候都已经凉了,楚墨风思虑再三,当即在京城的酒楼提前预定了宴席。 申初时分楚墨风带人来到了金光门外的巾帼军驻地,发觉楚墨风等人到来,巾帼军众人并未表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是看见了楚凝晗等人到来,一众巾帼军纷纷化身女土匪,抱起四个孩子就往营房里跑,正所谓群雌粥粥,营房内这个给件首饰,那个送个胭脂水粉的,一时间热闹无比,望着一众热情洋溢的巾帼军,楚墨风等人也只有报以无奈的笑容。 此时萧翎等人返回巾帼军驻地进行轮换,听闻楚墨风在此,当即前来问候,“不知明日殿下是否会莅临城东大营?” 闻言楚墨风眼皮一跳,转过身望着萧翎说到:“怎么了?莫不是城东大营出了什么问题?如若出了问题紫鸢为何不汇报呢?” 发觉自己的主将会错了意,萧翎当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到:“启禀殿下,并不是大营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刘将军委托属下与天策军约了一场比试,如若明日殿下莅临,还请殿下能够指点一番。” 听闻双方约了比试,楚墨风顿时来了兴趣,当即笑着说到:“成,本王明日原本就定住要去城东大营劳军,这倒是巧了,竟然还有比试可以看,不错不错,既然这样明日参加比试的人,今日就不要饮酒了,免得耽误明日之事。” 萧翎闻言施了一礼,转身下去吩咐,随即众人齐聚在点将台前,只见楚墨风端着酒杯望着众人说到:“今日这杯酒,本王不敬天不敬地,不敬君王不敬高堂,这杯酒敬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的袍泽们,是他们用牺牲换来了我们的存活,诸位请放心,所有阵亡的袍泽,本王年关前就已经差人将悉数的银钱物资送到了他们家中,而在场诸位的家里,本王也按例送了一份,你们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这是你们应得的,本王应该感谢你们能够鼓起勇气抄起兵刃随本王一次次地冲杀,那些逝去的袍泽们此刻在天上看着我们,下一战我等定要全力以赴。” 话音一落楚墨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大声喊到:“开席,今日诸位不醉不归。”一番话让众人纷纷落泪,在场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落座开始了一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盛宴。 戌初时分楚墨风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巾帼军驻地,来到金光门下却发现大门早已关闭,凭着楚墨风的名头,大门很快被叫开,作为大王妃的史寒霜见状赶忙掏出些银钱赏给了守城士兵,众人随即返回了府邸。 心心念念着第二日的那场比试,回到府邸的楚墨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草草地睡下了。 贞观三年正月十四,辰初时分,长安城金光门外驶来一众黑衣黑甲的骑兵,守城士兵见状以为是前来攻城的,正准备拉上据马迎战,谁知却被回京述职的程咬金一巴掌抽在脑袋上,“你们是过年过得脑子迷糊了吗?整个大唐能够穿黑衣黑甲的队伍有几支?还不快快放行,那是天策军。” 听了程咬金的话,众人赶忙拉开据马,只见为首一名天策军对着程咬金行了一礼说到:“方才多谢程将军仗义执言,末将等人今日是要前往城东大营,与靠山营进行比试的,如若程咬金得空,还请赏光莅临城东大营,届时殿下也会前往观战的。” 程咬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示意众人前行,望着天策军远去的背影,程咬金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脑袋,“咱们这位殿下还真是能干,半年未见又组建了一支靠山营,抽时间招呼着叔宝和敬德一起去看看。”想到了就得做,这历来是程咬金的风格,随即程咬金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城内的秦府跑去。 而此刻楚墨风也已然带着众人,如约来到了位于春明门外的大营内,望着面前刀枪林立的三千名靠山营士兵,楚墨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自去年十一月初组建,历经无数次的考核淘汰,现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三千人皆是大浪淘沙中的精英,“诸位能够一如既往地坚持到现在,本王甚是欣慰,适逢明日乃是上元节,本王特加发两月饷银以示鼓励,听闻诸位今日与天策军有一场比试,不知尔等是否准备好了?” 话音一落只听台下众人齐声喊到:“撼山易,撼靠山军难,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楚墨风闻言顿时拍手叫好,“不错,能够有这份气势和决心是好的,本王当初决意组建靠山营,为的就是日后对阵突厥人,既然你们喜欢自称靠山军,那本王承诺,今日比试只要胜出,本王会亲自为你们授旗,希望你们不要让本王失望。” 话音一落只见大营门口缓缓地驶来一众黑甲骑兵,众人排着阵势策马一步步上前,远远地望去给人一众剑锋内敛的感觉,似乎是下一个瞬间这道剑锋随时会露出噬人的光芒。 双方随即进入了校场内指定的位置,只听楚墨风一声令下,一场比试蓄势待发,为了避免有所损伤,今日所有兵刃届时包裹好的,只见远处的天策军众人据马而立,似乎是正在商议对策,而这边的靠山军则是在刘紫鸢的命令下迅速组成了五个大的方阵,一人高的巨盾在前,牢牢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而盾牌后面的投枪手、长枪兵以及弓箭手早已做好了准备,五个大阵呈梅花状在刘紫鸢的指令下缓缓地向前推进,盔甲的摩擦声伴随着脚步声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望着缓缓推进的大阵,三千名前来比试的天策军在各自统领的带领下,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开始冲锋,此时的天策军依旧是沿袭以往的战术,天杀、天枪冲阵,天盾破阵,天弓收割,只听一名天弓营统领高喊一声‘前方一百五十步放’,顷刻间漫天的箭雨向着靠山军的大阵飞去,这边刘紫鸢见状并未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嘴角微微一撇喊到:“靠山军,护!” 随即就见靠山军众人口中低呼到:“护,护,护。”只见大阵中迅速分出部分士卒,手持巨盾挡在了长枪兵和投枪手的头顶,随即一阵‘叮叮噹噹’的声音响起,天弓营的第一轮射击并未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结伴而来的程咬金等人也已然来到了点将台,望着前方的靠山军,程咬金不免悻悻地说到:“这就是一个大乌龟壳子啊,按照这样防守的话,对方的弓箭手岂不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一旁的秦琼则是一脸诧异地说到:“突厥人本就以弓马擅长,如若此阵有效,那届时岂不是不用让麾下的娃娃们顶着对方的箭雨进攻了?” 一想到这支新军又是楚墨风组建的,众人不免转身望着对方,只见楚墨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笑着说到:“成与不成诸位请拭目以待。” 说话间只见天杀和天枪营已然冲向了对方的大阵,见此情景一马当先的萧翎手持一柄狼牙棒喊到:“诸位全速冲阵,争取一击破了这个乌龟壳子。” 眼见双方即将接触,大阵中间的刘紫鸢突然踩在马背上大喊到:“靠山军,分。”一声令下一众靠山军随即大喊到:“分,分,分。”莫名其妙的喊叫声让众人惊诧不已,只见原本顶在前面的两朵花瓣,突然向着两侧一分,瞬间将本阵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天策军众人见状当即笑着说到:“不用管旁人,直冲对方本阵,只要拿下对方的主将这一场就算赢了。” 说话间天杀天枪二营已然向着刘紫鸢所在的本阵冲去,谁知马背之上的刘紫鸢眼见对方冲来,却是娇笑一声,而后低声喊到:“本阵,分。”一声令下中间的本阵也迅速分散开来,只留下了刘紫鸢一人,见此情景天策军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征战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把主将留给敌人自己撤离的,随即天策军众人皆是冲上前,准备生擒刘紫鸢。 而点将台上的程咬金见状当即大喊一声,“坏了,那个丫头怎么把大阵撤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这个大阵并没有什么作用了?” 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尉迟敬德此刻却是面带微笑地说到:“老程你若是这样想就错了,那个指挥靠山军的丫头,的确是个人才,好一招欲擒故纵,请君入瓮,天策军这场输了。” 这边程咬金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场下的刘紫鸢则是抽出了自己的长枪,随即高声喊到:“靠山军,合。”随着刘紫鸢这一声呼喊,场中的天策军皆是心头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只见原本分散开的靠山军,此刻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一众天策军和刘紫鸢围在了中间。 随即刘紫鸢挺起长枪对着面前的天策军勾了勾手,众人见状才知中了计,随即催动战马向着刘紫鸢冲来,本以为对方会上前迎战,谁知刘紫鸢突然一拨马头,整个人迅速向着阵外跑去。待天策军上前之时,迎接自己的则是一面盾牌和几柄长枪。 跑到了阵外的刘紫鸢此刻从腰间摸出一个号角,鼓起双颊使劲一吹,悠扬的号角声瞬间响彻校场,像是收到了一个信号一般,一众靠山军纷纷开始从四周向着中间推进,不断地压缩着天策军的活动空间,眼见身处大阵之中,天策军也开始奋力反抗,不停地四处冲杀妄图撕开对方的防守,谁知无论如何冲杀,始终没有成效,随着天策军不断地落马,大阵外突然飞来无数的套索,本来还在马背上厮杀的天策军一个猝不及防,瞬间被拉下马,而后被拖进了盾牌后面没了声息。 直到仅存的萧翎被人在胸前戳了一个白点,这场比试已靠山军存活两千人,而天策军全军覆没而结束。 将身旁的袍泽扶起,悉心地为其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众人眼中并没有因为输赢而产生的仇恨,而是纷纷为对方竖起了大拇指,随即靠山军和天策军各自列队来到了点将台前,静静地等候楚墨风的训话。 望着台下满脸汗水的众人,楚墨风微微点了点头,“今日这场比试,本王不仅仅是看到了已然成型的靠山军,本王也看到了一如既往悍不畏死的天策精神,这一场仗天策军输在了轻敌,但是尽管如此本王依旧感到欣慰,因为有了这个磐石大阵,日后在对阵突厥之时,本王手中又多了一丝把握。” 随后楚墨风示意身后的随从取来一面大旗,交给了一旁的刘紫鸢,“本王言出必行,这面靠山大旗今日就交给你们,希望日后战场之上,只要靠山大旗不倒,靠山军能够依旧稳如磐石。” 霎时间台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声,望着大门处前来送酒菜的人,楚墨风当即大声喊到:“今日本王在此与诸位一同饮宴,现在需要你们准备好一应事物,因为,酒菜已经在大门口了。”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原本厮杀的校场瞬间变成了露天宴会场,精美的菜肴摆上,甘甜的美酒呈上,前来观战的程咬金等人也应邀入席,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半空中那面绣着一座大山的靠山旗,则是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结束了两日的劳军之行,楚墨风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贤王府,这一趟给予了四个小家伙无比的震撼,而楚墨风并没有沉浸在回味中,而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内,铺开纸提笔筹划起下一步的行动...... 常言道事若反常必有妖,且看贞观三年初,长安妖僧现,再看无端生横祸,裴寂殁异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佛乱长安 旧敌亡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上元节前举家劳军,天策军与靠山军约战比试,长枪巨盾攻防交手,战后点评各有所长。这才引出长安城妖僧作乱,古道边裴寂身亡。 上元佳节这一日,贤王府内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今日楚墨风婉拒了一切邀约,关起门与家人共同庆贺上元节。 自卯末辰初时分府内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四大,哦不对是五大丫鬟各自领着几名家仆,有除尘的,有整理花园的,还有负责挂灯笼的,而譬如沐沐那种比较贪吃的丫头,则是承包了后厨的监督工作,指挥着厨房的众人开始准备午宴,随着后厨房顶的烟囱不断地冒出袅袅炊烟,一阵阵香气悄然溢出,弥漫在整个屋内。 尽管贤王府内一片祥和氛围,但是自新年伊始长安城内却悄然弥漫着一种阴郁的气氛,在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内,总有人在窃窃私语,一时间一些流言渐渐地在长安城内四散开来。 长安城某处破落的寺庙内,一名僧人此刻正盘膝而坐,而起周围则是稀稀拉拉地围拢着几名信徒模样的人,“佛说:这世间,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诸多烦恼,烦恼无以排遣故有心结,人就陷入无明状态中,从而造下种种惑业。是为此前天降蝗灾,乃是有人欲求太多的缘故。” 一众信徒似乎并没有听明白这名僧人的意思,只见这名僧人眼珠一转,而后口称佛号继续说到:“阿弥陀佛,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本没任何人欠你的,你也没欠任何人,大家相安无事,懂得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懂得报答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些兄弟手足相残,大逆不道的,凡此种种,都是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格格不入,最终都将为自己的不洁行为付出代价,然有些人的报应来的太快,以至于牵连了其他的无辜之人,无端的水灾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听到‘手足相残’这四个字,周围的信徒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而人群中有一名中年男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透出了丝丝快意。 这名正在侃侃而谈的僧人,正是当年为李渊宣讲佛经的高僧法雅,当时适逢大唐初立,而法雅作为唐朝初年的一个很有名气的和尚,虽然是出家人,但却没有专心研修佛法,反而是热衷于和皇亲国戚、权贵世家来往。 彼时大唐的统治者李渊信奉佛教,非常器重法雅和尚,常常把他招入皇宫为自己讲解佛经。而太子李建成为了迎合李渊,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法雅和尚也是礼敬三分。 殊不知当权者的器重让法雅和尚迷失了自我,陷入了虚假繁荣之中。彼时的法雅能够随意出入皇宫,且时常会收到李渊、李建成甚至是李元吉的赏赐,故而法雅也利用为李渊宣讲佛经的机会,大肆赞叹李建成和李元吉。 那时的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始终在外征战,但凡每次回京,法雅似乎都在躲着二人,然而法雅在皇宫内所做的一切,却始终没有逃过楚墨风的眼线。 曾经有一次楚墨风向李世民提及此事,彼时正值东宫与秦王府剑拔弩张之时,听了楚墨风的叙述之后,李世民则是面露忧愁地说到:“此时如若贸然上奏父皇,唯恐惹父皇不悦,且此时这些事情咱们暂且按下不表,待有朝一日本王定然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清除出长安。”念及此时大事要紧,故而楚墨风也暂且作罢。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太史令傅奕七次奏本灭佛,言词激切,李渊不顾绝大多数臣子的反对,五月下诏书:“京城留寺三所观二所。其余天下诸州各留一所。”其它寺庙、道观拆毁,只供养精进的佛、道家弟子,其他都令还俗。当时唐朝只有三百多个州府,而全国五千多所寺庙、五十万僧尼、近百佛洞石窟,如果执行意味着九成以上的寺庙被毁,四十六万僧尼被剥夺信仰。 谁知六月就发生了玄武门之变,李渊退位,李建成、李元吉相继殒命,李世民顺利接过李渊的权柄,成为了大唐的最高统治者,眼见时机成熟,楚墨风遂再度提议惩处法雅。 而随着大唐政权的更迭,法雅此刻也是惶恐不安,因为他深知如今龙椅之上的那位,对于自己始终是不屑一顾,而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更是对自己深深地厌恶,渐渐地赏赐从减少变为无,皇宫内众人再度望向法雅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不屑和厌恶,本想着故技重施靠着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打动李世民等人,却没曾想到无论是李世民也好,还是楚墨风也罢,皆是实干派,对于这些前尘往事前因后果的东西,却是没有一丝兴趣。 事实上李渊五月的那份诏令并没有下发,待李世民登基之后,将这份诏令废除,如果不是这样,大唐盛世的历史恐怕要改写了。 而对于李世民的做法,时任太史监正监的傅奕却心急如焚,屡次上书恳请李世民驱逐佛门,然而李世民海纳百川,气度恢弘,迎来了各邦文明、信仰在大唐交融,在唐初就把经济、文化发展到了世界的巅峰。 为此李世民曾赐御食婉言规劝傅奕,谁知傅奕依旧当堂抨击佛法,这使得李世民也颇为无奈,随后在楚墨风的建议下,李世民下诏书取消了法雅随意出入宫阁的权利,并责令其居住在长安城内一座破落的寺庙内。 从天子贵客变成普通和尚,这种落差让法雅心中十分不服,时常和身边人吐槽李世民的所作所为,言词颇为不敬。而法雅这些异动,早就通过游子长安总站反馈到楚墨风这里。 收到消息的游子大掌柜花灵儿,望着密信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免有些诧异,这么多年陛下对于大唐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然而这个死贼秃(顾贞儿原话)却散布这些消息,实在是让人气愤。 将这些消息汇报给楚墨风之后,楚墨风随即进攻面见李世民,御书房内,君臣二人屏退左右,望着密信上的内容,不免感慨不已,只见李世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中带着丝丝恨意地说到:“既然此人如此不思悔改,那不妨给予其一些惩罚,免得让人觉得朕是可以妄加议论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抓人的事臣弟去做,稍后陛下需要差人进行审问,您也知道,如若按照臣弟那种审问方式,唯恐造成冤案。”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示意楚墨风下去迅速行事,待楚墨风离去之后,李世民望着密信上一个刺眼的名字,眼神中透出了无边的杀意。 殊不知令楚墨风也没有察觉的是,此时的李世民已然亲政两载有余,从当初那个凡事都要请教楚墨风的政治小白,已然成长为真正的帝王,此番李世民肯应允惩处法雅,其实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借由此事对那些前朝老臣下手。 而作为前朝老臣,身为当朝宰相的裴寂,与法雅和尚一样,都是曾经得到李渊和李建成重用的人,对于新帝李世民来说,这些曾经受李渊和李建成重用的前朝老臣,犹如一块鱼骨梗在喉中,恨不能除之杀之。况且裴寂当年还进谗言导致李世民和楚墨风的盟友刘文静身死,故而李世民对于裴寂的恨也不是没有来由。 贞观三年正月十六,贤王府众人送别了返回峨眉学艺的楚凝晗,将楚玄黓送进了皇宫内,随后楚墨风领着柳非烟等人径直来到了那座破落的寺庙内,此刻寺庙内除了法雅之外,竟然连一名信徒也没有,似乎是预感到今日会有人来抓捕自己,清早起床之后,法雅将寺庙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然后静静地坐在大殿内,等待着抓捕之人上门。 楚墨风等人来到寺庙前,望着大门上方被杂草遮挡的牌匾,“慈恩寺,心怀慈悲之心方能恩泽天下,寺是好寺却所托非人,罢了,非烟上去叩门,佛门之地还是不要妄动刀兵为妙。” 楚墨风话音一落,身后众人并没有强行闯入,而是由柳非烟走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随即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一名面色清秀的僧人对着柳非烟施了一礼说到:“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一旁的楚墨风见状,轻咳一声走上前去,对着法雅施了一礼说到:“如若本王没有猜错,大师应该就是法雅吧?” “贤王楚墨风殿下,没想到陛下竟然派您来缉拿贫僧。”听到对方提及‘本王’两个字,法雅当即了然于心,整个长安能够自称本王的只有一位,随即法雅口称佛号说到:“阿弥陀佛,既然是贤王殿下前来,那贫僧也不做无谓的抵抗了,世人皆知殿下麾下的彼岸花,乃是一等一的好手,贫僧这就随您离去。”话音一落法雅来到了大门外,而后缓缓地将大门闭合,随后楚墨风将法雅请进马车内,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刑部。 《武德律》中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定,但凡僧众假托神佛转世的,一概抄没僧籍流配千里。而如法雅这种妄言朝政,图谋不轨的,直接可以砍杀了事。 马车在彼岸花的护送下抵达了刑部大门前,只见尚书右仆射的杜如晦此刻却恭敬地站在门口,眼见楚墨风等人到来,率先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下官见过贤王殿下。” 楚墨风见状赶忙翻身下马,还了一礼说到:“荣国公无需如此客气,你我皆是王府旧人,不要拘泥于这些礼节。” 杜如晦见状先是一笑,而后四下张望一番,随即凑到楚墨风身旁低声说到:“殿下,陛下有道口谕让下官转述。” 听闻对方有李世民的口谕,楚墨风当即准备下跪,谁知却被杜如晦一把拉住,而后轻声说到:“此事不要声张,陛下此番的意思是,希望殿下配合审问,以期能够从法雅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此话一出楚墨风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惊,虽然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自打李世民还是李二公子之时,楚墨风就在其身旁,对于李世民这些年的变化,楚墨风是看在眼里的,眼见对方从一个武将,逐渐控制皇权,进而现在已然转变成一个真正的皇帝,对于这种变化,楚墨风是既欣慰又担心。 玄武门之变的内幕,仅限几个人知道,而对于皇位的来历一直是李世民的忌讳,便是他的近臣都不敢提起此事,也就是楚墨风这种生冷不忌手握兵权之人,偶尔才敢提及此事,对此李世民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毕竟李世民深知,眼前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仅是自己最忠实的盟友,而且当年如若没有此人,自己早就死在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奸计之下,所以对于楚墨风,李世民不仅是无条件信任,而且对于权力也是无限制地放权,只不过整个大唐尽此一人而已。 然而对于李世民的用意,楚墨风虽然仅仅猜到此事还有后手,却没曾想到李世民想借由此事惩治裴寂,对于裴寂此人,楚墨风对其也是愤恨不已,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刘文静因为此人而冤死,还有当初他暗中给李建成支招,使得李世民和楚墨风屡屡身陷险境。 一时间没往深处想,却见杜如晦将法雅从马车内请出,随即便有人上前将其押进了刑部内,只见杜如晦对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既然已经接旨了,那咱们就进去审问一番吧。” 楚墨风见状对着柳非烟等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跟着杜如晦走进了刑部大牢内,时值寒冬之际,刑部大牢内此刻却是关押着寥寥无几的犯人,眼见一名僧人被人带了进来,几名无聊的犯人当即凑到栅栏前高喊到:“牢头,这个细皮嫩肉的和尚犯了什么事?” 只见牢头抄起鞭子对着栅栏抽了一下,清脆的响声瞬间在空旷的牢房内扩散开来,“你们是不是闲的没有事做了?什么细皮嫩肉的,又不是吃食,这个和尚可了不得,妄议朝廷和陛下。” 说话间法雅已经被押进了审讯间,戴上镣铐之后法雅被绑在了一个十字的木架子上,得知楚墨风突然到来,时任刑部尚书的李靖赶紧跑来接见,“贤王殿下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刑部了?” “卫国公见笑了,本王今日也是奉陛下旨意前来审讯犯人。”楚墨风对着李靖施了一礼,语气中不咸不淡地说到:“还不是那个法雅,闲的没事妄议朝廷,哎,不提了,卫国公忙着,本王随杜仆射先去看看的。”话音一落楚墨风赶忙循着杜如晦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望着楚墨风的背影,李靖不免摇了摇头说到:“罢了,这个刑部真不适合李某,如若有机会还是上书陛下开去这个职务吧。” 径直来到了审讯间内,望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刑具,那些原本应该泛着寒光的刑具,似乎是因为饱饮了无数的鲜血,此刻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望着木架上一身朴素棉袍的法雅,楚墨风轻咳一声有些不忍地说到:“法雅,那些妄议朝廷的话语是不是你说的?” “禀殿下,这些话都是贫僧说的,贫僧因为落差太大心生怨念,从而开始妄议朝廷,一切都是贫僧咎由自取,还望殿下不要因为贫僧而牵连他人,阿弥陀佛!”法雅一脸平静地望着面前的楚墨风,语气中显然没有了往日的狂狞。 见此情景楚墨风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一旁的杜如晦,“本王问完了,不知道杜仆射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杜如晦见状,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上前一步望着法雅忿忿地说到:“法雅,本仆射就直接问了,那些来听你这些妖言的人中,有没有朝廷大臣?如若有你但凡供出一个,本仆射可以上奏陛下给你个痛快。” 听了杜如晦的话之后,法雅淡淡地一笑,“阿弥陀佛,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苦因为这具皮囊无端牵连无辜之人,恳请杜仆射能够让贫僧从容赴死。”说完双眼一闭便不再看楚墨风和杜如晦二人。 眼见对方拒不交代,杜如晦当即大喝一声,“来啊,好生招呼招呼这位大师,但是有一点,如若打死了你们就自行了断吧。”随后杜如晦拉着楚墨风就要转身离开,而就在杜如晦转身的一瞬间,楚墨风突然伸出二指在法雅身上几处穴道点了一下,随后对着法雅点了点头。 待二人离开审讯间之后,皮鞭声、呵斥声夹杂着法雅的闷哼声瞬间响彻整个大牢内。二人径直来到了刑部大堂内,此刻李靖已然离去,眼见四下无人,楚墨风将杜如晦拉到一旁,随即面色一冷低声说到:“杜仆射,你如实给本王交待,陛下此番究竟是要做什么?” 只见杜如晦略带神秘地说到:“贤王殿下,什么人肚里能撑船?” “宰相啊。”此话一出楚墨风瞬间醒悟过来,“妈的,陛下竟然想借由此事动裴寂,这里理由不觉得有些牵强吗?” “身为臣子的我们,怎么能妄自揣测圣意?陛下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好了。”本来杜如晦得知此事之后,心中也是有些无奈,毕竟通过一个妄言的妖僧来牵出裴寂,实属生扯硬拽的行为,奈何圣上有意,身为臣子的也只能奉旨办事了。 听了杜如晦的话,楚墨风伸手指了指对方,而后忿忿地说到:“屁的揣测圣意,陛下此番这么做的确有些......算了,本王不计较这个了,这一次算是本王认栽,你回去之后回禀陛下,就说此事本王来做,但是从今日之后,如若朝中无大事,本王不会再上朝了。” 随后楚墨风撇下了一脸错愕的杜如晦,返身向着审讯间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木架上的法雅,此刻一身棉袍尽数成了碎布条,身上不时地有鲜血随着伤口渗出,而法雅则依旧是一副平静地表情,见此情景楚墨风面色一冷,“都滚出去,房外三十步之内如若被本王发现有人在偷听,届时本王定然诛了他九族。” 眼见朝中最大的爷发火,两名负责用刑的刑部人员赶忙丢下手中的刑具,灰溜溜地跑出了审讯间。 望着木架上的法雅,楚墨风走上前轻声说到:“法雅,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方才如若不是本王出手封住了你的穴道,恐怕在刑部这些审讯高手的手段下,你也坚持不住的。” 听到楚墨风的声音,法雅缓缓地睁开双眼,望着楚墨风轻声说到:“殿下此番前来是还想说些什么吗?” “实不相瞒,本王自幼不会说假话,此番你这一刀是逃不过了,但是陛下的意思是你能供出一个朝臣,本王知道你虽然妄议朝廷,但是本质上也算是个心怀慈悲的人,所以这个人本王替你说出来,来世做个普通人吧。”话音一落楚墨风突然再度伸手在法雅的咽喉处一点,随即就见法雅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做完这一切楚墨风走到审讯间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喊到:“滚过来个人,和尚招了,可以结案转呈陛下了。”接连喊了三遍,只见杜如晦缓缓地走了过来,楚墨风见状指着桌上的纸笔说到:“本王说,你来写,写完让他画押。” 杜如晦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期间不止一次地提到了裴寂的名字,随后待杜如晦记录完毕,将法雅的手一扳,在供词上摁上了指印。 做完这一切,楚墨风唤来一名刑部人员,指着法雅说到:“对方已然招供,丢到牢房内,寻一些斋饭好生招呼,如若让本王知道谁敢拿荤腥给他吃,小心本王的手段,牢房内给生个火盆,拿几床铺盖。”说完之后楚墨风拽起杜如晦离开了刑部大牢。 望着楚墨风离去的背影,一名狱卒啐了一口说到:“妈的什么脾气,本想着拿点荤腥逗逗那个和尚,这下子乐子......”谁知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旁的牢头抡圆了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当即打的此人原地一个磨旋,“你小子若是活腻了早点说,老子把你身上的这身官皮一扒,丢到街上让你自生自灭去。” 这个妄言之人乃是牢头的子侄,眼见挨了一巴掌,当即捂着脸忿忿地说到:“老叔,你打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只见牢头顺势又是一脚,将对方踹出去大约三尺有余,而后指着对方说到:“你小子这些年长本事了是吧?且不说贤王他老人家是长安城的大恩人,就说侧王妃梓瑶殿下这么多年义诊赠药之举,救治了多少长安城的百姓,你这些屁话若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生吞活剥了你官府都不会管的。” 听自己老叔这么一说,这名狱卒捂着脸低声说到:“老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你小子给我滚到街上去,整治些可口的斋饭回来,办砸了你就给我自己滚回老家去。”伸手指着牢房大门口,牢头从兜里摸出一吊钱丢给这名狱卒,而后抄起桌上的碗大口灌了一口水。 待狱卒离开之后,牢头亲自端着火盆和铺盖来到了法雅的牢房内,将东西放下之后转身离开了牢房。 皇宫内,望着面前的供词,李世民一脸阴沉地说到:“好啊,他裴寂好大胆子,传朕旨意,过些时日宣裴寂进宫问话。” 杜如晦闻言赶忙点头称是,而后李世民脸色一变缓缓地说到:“贤王真是那么说的?如若没有大事暂不上朝是吗?” 揣测不出李世民的意思,杜如晦只好顺着对方的话头说到:“启禀陛下,殿下的确是这样说的。” 本以为李世民听了会大发雷霆,谁知过了半晌却听见李世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朕这个弟弟啊,看来这次是真的生了朕的气了。” “陛下,臣以为殿下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解为何陛下不将事情与之说明吧?毕竟陛下与殿下这么些年始终相辅相成无话不说的。”望着突然变了表情的李世民,杜如晦心中顿时一松,心想您老人家瞒着人家,任谁都会生气的,况且是那位。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好了,这件事朕稍后会自行处理的,那个法雅待朕问完裴寂那个逆臣之后,斩了吧。”眼见李世民挥了挥手,杜如晦当即如蒙大赦般离开了御书房。 辛未日(二十九日),裴寂被召至朝堂问话,随后李世民借由此事免去裴寂一切职务,勒令其返回故里。裴寂见状请求留在长安,李世民闻言面色冷淡地说到:“你的功劳平庸,怎么能达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因高祖皇帝恩泽才使你列居群臣第一。武德年间,贪污受贿风气盛行,朝廷政纲混乱,均与你有关,只是因为你是开国老臣,所以不忍心完全依法令处置。能够回家守着坟墓,已经是够幸运的人。” 心知李世民是执意要将自己撵走,裴寂无奈之下只好启程返回蒲州,与此同时法雅在长安刑场被判腰斩之刑。随后李世民听闻有人称裴寂面有天相,然而裴寂并未上报,遂下旨责令将其流放到静州。 过了些时日静州方面传来消息,称裴寂已然身死,得知消息的李世民则是一脸伤感的表情,如若此刻楚墨风在场,按照平素楚墨风的站位,定然能够看到李世民眼中那一丝怨毒的神色...... 常言道大战在即一触即发,且看贞观三年各部纷纷来朝,再看大唐军队准备挥师北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二章 北伐序曲 大军先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生擒妖僧法雅,李世民借故惩处裴寂,旧人离京谁知却客死异乡。这才引出贞观三年各部来朝,大唐奏响北伐序曲。 裴寂在静州亡故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坐在书房内的楚墨风望着眼前的纸条,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从书架后面摸出一瓶酒,径直来到了房门外,将瓶中的酒缓缓地倒在地上,“文静兄,裴寂那厮已然死在了静州,您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瞑目了,待小弟此番与突厥人大战一场,用胜利来告慰您的英灵吧。” 自从上次借杜如晦之口告知李世民自己不再上朝之后,或许是李世民也动怒了,亦或许是李世民并没有将自己这点小性子当回事,总之接连一个月有余,楚墨风一改往日卯初时分起床上朝的习惯,每日都是睡到辰初时分才醒,醒来之后要么悠哉悠哉地前往两座大营视察一番,要么就在府内教授楚梦竺功夫。 二月未亥日(十五日)辰初时分,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的楚墨风,信手推开了房内的窗户,户外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些许冷意瞬间涌进屋内,床榻上有些慵懒的窦婧妍此刻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露出半个脑袋略带娇嗔地说到:“殿下,现在还是二月啊,天气依旧很冷,您能不能关上窗户啊?” 望着床榻上的璧人,楚墨风狡黠地一笑,而后将窗户紧紧闭合,随即笑着说到:“这些日子也不用上朝,不如明日我们启程前往娘子关一趟吧?” 听闻楚墨风又要去娘子关,窦婧妍当即起身坐在床榻上,裹紧了被子望着楚墨风诡异地一笑,“莫不是殿下心中思念杨琳那个小妮子了?如若殿下真是对她有意,臣妾建议殿下不妨将其娶回府内如何?”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快步上前来到床榻边,伸手探进被子内,在窦婧妍胸前的坚挺上扫了一下,突然一股冰冷的凉意传来,窦婧妍猝不及防之余瞬间跳了起来,霎时间身上的被子突然滑落,无边的春色顷刻间映入楚墨风的眼帘,本想着开口嗔怪一番,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微凉,回过神来的窦婧妍低头一看,当即低呼一声扯起床榻上的被子裹在身上,而后坐在床榻上忿忿地说到:“殿下你看,臣妾这是说到您的心里了吧?” 谁知楚墨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婧妍你说错了,本王并不是那种贪花好色之人,只不过昨日睡前思索了一番,如若此次突厥挥师南下,本王也要将驻守在娘子关的天策军众人调走,本王只是想知道,届时娘子关是否能够顶住对方的袭击。” 回想起往日娘子关守军的战绩,窦婧妍依旧面带疑惑地问到:“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是殿下真正想前往娘子关的理由吧?” 望着一脸精明的窦婧妍,楚墨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到:“就知道瞒不住你,说实话,咱们这位陛下,现在本王真是有些看不透了。此番法雅一事,本以为陛下只是为了惩处法雅,谁知其真正的意思却是想借由此事贬斥裴寂。” “这有什么不好的?您和陛下不是跟那个裴寂都有仇吗?陛下此番将其贬斥,岂不是正好遂了你们的意?”望着一脸无奈的楚墨风,窦婧妍有些不能理解,贬斥裴寂按照字面意思来看,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何自己的夫君始终一副愤愤不平的态度,想到这窦婧妍起身更衣后坐在床榻边望着楚墨风说到:“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关窍?” “贬斥裴寂固然是好事,但是借由法雅一事作为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附会了,我只是担心此事一旦传开,朝中恐怕会对陛下这番作为有所非议。”望着面带疑惑的窦婧妍,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陛下现在也越来越想一个帝王了,所以我也该在适当的时候开始远离庙堂了。” 听到楚墨风最后这番话,窦婧妍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夫君是与这位陛下有些离心了,自幼作为皇亲国戚的窦婧妍,怎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奈何楚墨风这些年始终是顺风顺水一路前行,一身荣光皆是靠着功勋而来,但是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李渊和李世民坐在那张龙椅之上。 念及于此窦婧妍点了点头,“既然殿下已然有了打算,那么届时无论殿下作何选择,臣妾始终支持您。殿下既然想前往娘子关视察,那么今日臣妾与各位姐姐们知会一声,明日你我二人即刻动身。” “成,那敢问窦将军,今日早饭咱们吃什么?莫不是还要本王再吃你?”望着一脸坚定的窦婧妍,楚墨风心中一阵感动,随即起了调侃之心。 听到楚墨风说吃自己,窦婧妍当即老脸一红,起身向着屋外跑去,“殿下您坏死了,臣妾去厨房给您看看有什么吃的。” 待窦婧妍离开之后,楚墨风径直走出房间,来到了花园内,只见贤王府的小郡主楚梦竺,此刻正手持一柄长剑,在其母妃花灵儿的监督下,认真地练功。眼见楚墨风到来,花灵儿赶忙上前施礼,而楚梦竺也收了招式,走上前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女儿见过父王,父王今日起床有些晚啊。” 望着一脸认真的楚梦竺,楚墨风不免老脸一红,一旁的花灵儿见状捂着嘴偷笑了一声,而后脸色一板说到:“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跟你父王说话呢?” 只见楚墨风一把将楚梦竺抱起,而后笑着对花灵儿说到:“无妨的,小孩子嘛,想当年你我......”话还未出口只见花灵儿脸颊一红,而后素手轻抬堵住了楚墨风的嘴,“殿下,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 此刻楚墨风才反应过来,那些夫妻床第间的情话,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随后尴尬地一笑,话锋一转说到:“梦竺丫头最近剑术练得如何?有没有偷懒啊?” 谁知楚梦竺一脸不屑地对着楚墨风做了个鬼脸说到:“听母妃说起过,父王当年可是每日卯初时分起床练功,直到巳末时分才结束,人家可是有父王做榜样的,怎么能偷懒呢?只不过这剑术嘛......”望着一脸期待的楚墨风,楚梦竺不免拖了个长音,而后笑着说到:“至少大王妃说女儿可与凝晗长姐比肩了。” 望着怀中自己的这小女儿,楚墨风面带微笑地说到:“尽管大王妃这么说,但是梦竺丫头还要继续努力啊,毕竟你是想做一名惩恶扬善的捕快的,如若没有一身过硬的功夫怎么能行呢?” 楚梦竺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小嘴一扁说到:“父王,女儿想要一柄属于自己的剑,不知此事父王是否能应允?” 话音一落一旁的花灵儿正待开口阻拦,却看见楚墨风微微地摆了摆手,“成,既然你想要一柄属于自己的剑,那过些日子父王准许你进入兵器库自行挑选,但是要记住,一旦从兵器架上取下,就要好生爱惜,且不可以随意更换,毕竟你与你的兵刃常年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兵刃也会通灵性的,你对待你的兵刃好,它就会一直保护你,甚至能够做到与你心意相通。” 听闻自己被允许进入兵器库,楚梦竺顿时兴奋地亲了楚墨风一口,“谢谢父王,女儿谨记父王教诲。” 正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时,只见门房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门外有宫中前来传旨的人。” 传旨,莫不是朝廷上又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楚墨风赶忙示意门房将人唤来,只见四个小黄门在门房的带领下来到了楚墨风面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其中一人笑着说到:“启禀殿下,今日咱家奉命前来传旨,还请殿下接旨吧。” 楚墨风闻言将怀中的楚梦竺放下,而后缓缓地跪在地上说到:“臣楚墨风恭听旨意。” 将手中明黄的圣旨缓缓展开,先前那名小黄门清了清嗓子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太上皇圣体偶感抱恙,念及贤王许久未进宫请安,故命朕召贤王进宫问话,万望贤王不要推辞,即刻进宫,钦此!” 听闻李渊身体抱恙,楚墨风先是心头一惊,而后双手高高举起恭敬地喊到:“臣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圣旨之后,楚墨风起身递给了一旁的花灵儿,而后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对方见状当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塞到了这名小黄门手中, 而后低声说到:“有劳各位公公前来了,一点小意思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如若这是在别的官员府中传旨,这些小黄门接过赏钱之后定然会抬手掂一掂,然而此时却是在贤王府中传旨,宫内的小黄门都知道,贤王出手定然阔绰,当即微微一笑,扯着公鸭嗓子说到:“公主殿下客气了,贤王殿下的赏赐,奴才们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呢。既然殿下接了旨,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待四名小黄门离开之后,楚墨风望着花灵儿手中的圣旨,不免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这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身体抱恙,莫不是这些年依旧对玄武门一事怨念颇深?如若老爷子有这样的想法,一旦被身边人知晓,唯恐有些人会借此生出些事端,届时父子离心离德岂不是人伦惨剧,想到这楚墨风对着花灵儿缓缓地说到:“若是论起来咱们能够有今日的殊荣,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既然宫内传旨称老爷子身体有恙,那本王定然要进宫一探究竟,告诉婧妍此前定下的事情暂时往后搁置。” 身为汧源公主的花灵儿也深知,当年若不是承蒙李渊搭救,自己也不可能从一个守备女儿的身份瞬间荣升为大唐的公主,听了楚墨风的话,花灵儿当即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殿下还是速速前去就好,如若太上皇他老人家身体真的有恙,那届时不妨让梓瑶姐姐进宫为太上皇诊治一番。”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院内喊了一声:“备马,本王要进宫。”随后楚墨风径直向着府邸外走去,来到大门口只见府内的马夫已然将自己的坐骑牵来,楚墨风随即翻身上马,向着皇宫方向驶去,待楚墨风离去后不久,只见窦婧妍端着一个托盘来到院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面带疑惑地问到:“灵儿姐姐,殿下去哪里了?” 花灵儿闻言转身说到:“方才宫里来人传旨,殿下进宫去了,另外殿下让我转告你一声,此前定下的事情暂时搁置。” 听闻宫里来人传旨,窦婧妍当即点了点头,而后望着眼前的楚梦竺说到:“梦竺丫头,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来五娘房内吧,新鲜的肉脯梗米粥哟。” 这边窦婧妍拿着美食诱惑楚梦竺,那边楚墨风已然来到了李渊所居住的大安宫,一进入大安宫的大门,只听见内里传来李渊中气十足的呼喊声,此刻楚墨风才明白,自己似乎是中了李世民的计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是许久没有前来问安了,当即缓缓地推开大门,只见李渊带着一群宫女侍从,正在花园内玩赛鹅的游戏。 望着一脸兴奋的李渊,楚墨风并未露出丝毫的同感,反而能从对方的笑容中读出一丝无奈和沮丧,眼见楚墨风到来,李渊当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动,对着楚墨风招了招手,后者见状赶忙上前跪下说到:“儿臣见过父皇。” “你小子似乎许久没来了,今日怎么得空了,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望着跪在地上的楚墨风,李渊并没有要让其起身的意思,而后一脸玩味地望着对方说到:“莫不是忙着帮老二做事,把我这个糟老头子给忘了?” 听到李渊这么说,楚墨风心中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了,老爷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老爷子这是犯了小孩子的脾气了,想到这楚墨风恭恭敬敬的给李渊行了一个稽首礼,“父皇哪里的话,儿臣怎能忘了父皇的恩情,如若没有父皇,岂有儿臣今日之殊荣,只是最近儿臣忙着筹备与突厥的战事,故而耽误了进宫问安,还望父皇不要动怒,以免气坏了身子。” “起来吧,给朕说说关于战事筹备的事情。”听闻又要与突厥起战事,李渊顿时来了兴致,“平素在这里待的有些烦闷,正巧你今日来了,稍后随朕一同用午膳吧。” 楚墨风闻言赶忙起身,搀扶着李渊来到屋内坐下,而后从召回天策军讲起,一直讲到了组建了靠山军为止。听完楚墨风的叙述,李渊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很好,这些什么巾帼军、天策军、龍城军还有靠山军,你要牢牢地握在手中,万万不可让人夺了去,这些可都是你保命的资本,切记切记。” 突然听到李渊这番说教,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谁知对方意味深长地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楚墨风说到:“你小子啊,这么些年始终是跟以前一样,傻实在,你还真以为朕在这大安宫内两耳不闻窗外事吗?裴寂的事朕听说了,你做的很好,只不过你的这位兄长啊,现在越来越像个皇帝了,朕也不想瞒你,有些时候适当的放放权对你有好处的。” 李渊的这番话顿时让楚墨风犹如醍醐灌顶,脑海中顿时清明了许多,很多此前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一瞬间竟然茅塞顿开,随后楚墨风恭敬地对着李渊施了一礼,李渊见状笑着说到:“过些时日朕准备迁往新的宫殿居住了,你看哪一处宫殿比较好呢?” “父皇不妨移驾弘义宫,那里有山有水,冬暖夏凉,实在是个颐养身心的好住处,届时如若父皇觉得名字不好听,将其更名为大安宫也好。”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番,弘义宫的布局瞬间浮现出来。 李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坐在一起叙起了家常,临近午时李渊命人传膳,而楚墨风也是安心地陪着李渊用膳,席间偶尔蹦出几个笑话,逗得李渊忍不住大笑,午膳结束后楚墨风辞别了李渊,起身向着皇宫外走去,出了大安宫大门时,楚墨风冷着脸对一旁的小黄门说到:“本王知道你是陛下安插在太上皇身边的,今日本王与太上皇说的话,你大可以去禀报给陛下。” 这名小黄门眼见自己的身份被点破,正待开口解释一番,谁知对方早已渐行渐远。 夏季,四月乙亥日(初四),太上皇李渊迁居弘义宫,鉴于弘义宫的名字不入耳,李渊遂命人按照楚墨风的建议,将弘义宫改称为大安宫。而得知这一消息的楚墨风,当即上书请求将四大军(天策军、巾帼军、龍城军、靠山军)主帅一职去除,收到楚墨风奏本的李世民,当庭驳回了楚墨风的建议,遂楚墨风再度上书,恳请将自己的俸禄减半,眼见对方言辞恳切,李世民无奈之下只好应允。 殊不知君臣之间这一番举动,却让朝中大臣惊诧不已,一时间关于贤王与陛下之间离心离德流言四起,更有甚者声称楚墨风坐拥四大军在手,不日即将反叛朝廷,听到这些流言之后,楚墨风只是报之以微笑,遂携侧王妃窦婧妍离开长安,前往娘子关劳军。 时间流转转眼到了贞观三年八月,秋季,八月己巳朔(初一),天空再度出现日食,天狗食月乃是不祥之兆,念及此前楚墨风与李世民那一出,有心人不免有些担忧,唯恐楚墨风真的反叛,谁知远在娘子关的楚墨风,并没有任何反叛的举动,反倒是带领麾下的天策军越过边境,击退了数次突厥小股的侦查部队。 丙子日(初八),薜延陀毗伽可汗派其弟弟统特勒进献贡品,李世民当廷赐给宝刀与宝鞭,望着殿内一脸恭敬地统特勒,李世民豪情万丈地对他说到:“你统属的部族犯下大罪的用刀斩决,小罪的用鞭抽打。” 得知薜延陀毗伽可汗得到了大唐皇帝的赏赐,突厥颉利可汗大为惊慌,开始派使者称臣,请求迎娶公主,修女婿礼节。然而李世民认为颉利可汗既然想与唐朝和亲,又出兵援助大唐的敌人梁师都,遂于丁亥日(十九日),任命才调遣为兵部尚书的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谨为副总管,率兵讨伐突厥。 此前代州都督张公谨上奏称可取突厥而代之,原因有六:“颉利可汗奢华残暴,诛杀忠良,亲近奸佞之人,是其一;薛延陀等各部落均已叛离,是其二;突利、拓设、欲谷设均得罪颉利,无地自容,是其三;塞北地区经历霜冻干旱,粮食匿乏,是其四;颉利疏离其族人,委重任于胡人,胡人反复无常,大唐帝国军队一到,必然内部纷乱,是其五;汉人早年到北方避乱,至此时人数较多,近来听说他们聚众武装,占据险要之地,大军出塞,自然内部响应,是其六。” 这一观点得到了朝内众人的一致认同,然而令众人感到诧异的是,此番出征大军的名单里,竟然没有贤王楚墨风以及其麾下的四大主力,这不免让众人心中有些诧异,论战力而言,李靖以及张公谨二人麾下的士卒,其战力虽说也是不差,但是比起贤王麾下的四支主力来说,还是要逊色一些。 一时间众人纷纷上书恳请李世民能够派遣楚墨风率军出征,毕竟楚墨风出征在他们看来就是胜利的标志,而对于这些奏请,李世民则是一一驳回,面对这种情况,朝中众臣不免对于李靖此番北伐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此刻御书房内,楚墨风与李世民二人各自抱着一个酒坛,正在肆意地喝着,望着一脸慵懒的楚墨风,李世民不免有些无奈地说到:“你不会还在埋怨朕此前不将实情告诉你吧?” “陛下想左了,区区一个裴寂,只不过是陛下的试金石,正巧臣弟也想看看朝中究竟有那些人会跳出来。”楚墨风闻言诡异地一笑,“都想着派臣弟出征,如若消息泄露,岂不是让突厥人有所防备了。” 李世民闻言面色凝重地说到:“此番你我二人在京中等待胜利的消息不好吗?” “陛下,为了这场大战,臣弟筹备了至少三年了,而今大战来临,臣弟岂有畏缩不前的道理?”将怀中的美酒猛然灌了一口,楚墨风抹了抹嘴角的酒渍,面色坚定地望着李世民说到:“如若此时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臣弟愿意开去一切官职,从此渔樵耕读,浪迹江湖;然现今大战在即,深渊在侧,北地即将狼烟四起,我楚墨风愿万死以赴,以吾残躯证修罗,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 听了楚墨风的这番话,李世民眼角瞬间湿润,而后有些哽咽地说到:“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前线战报只要发来,臣弟需要也收到一份,届时我会依照战报的内容决定出征的时间。”楚墨风闻言思索了片刻,而后望着李世民面色凝重地说到:“届时臣弟会将四大主力悉数带走,而且此番彼岸花也会随军出征,府上就拜托陛下代为照拂了。” 李世民听闻楚墨风要带走所有的主力,心中便猜出对方已然下定了决心,当即走上前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虽然不曾说话,但是似乎一切真的尽在这不言中...... 俗话说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且看大唐突厥旷世之战,再看修罗战场英魂飘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敌踪初现 狼烟四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李世民君臣离心,薜延陀朝贡颉利可汗上表,张公谨斥责突厥六大罪,大唐王朝决意挥师北伐,大军启程奈何主力未动,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这才引出突厥鹰师初现,边境狼烟四起,各部悄然离京,贤王千里驰援 话说大军启程之后,一路沿着黄河北上,大唐挥师北伐的消息传到突厥王庭之后,颉利可汗顿时呆坐当场,此前本想着上表重修于好,借此为突厥再争取几年喘息的时间,没曾想此番李世民竟然如此坚决,全然没有当初白马盟誓时那般委曲求全。 念及于此颉利可汗也迅速集结麾下军队准备迎接大唐的攻势,然而令颉利可汗没有想到的是,进入九月之后,自己并没有等来大唐的进攻,反而是先收到了一系列的坏消息。 九月丙午日(初九),突厥九位俟斤率三千骑兵投降唐朝,随之而来的是带来了突厥目前的实际情况,这令李世民甚是高兴,随即将此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给正在行进途中的李靖,同时命人将消息送至贤王府;戊午日(二十一日),拔野古、仆骨、同罗、奚族首领率众投降唐朝,四族归降不仅为大唐带来了大量的人口,同时也将突厥境内的牲畜粮食卷走大半,以至于此时的颉利可汗开始为军粮愁眉不展。 而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称,此番大唐北伐的主将乃是兵部尚书李靖,大唐总共出动了将近十万兵马,兵分六路向突厥进发,然而经过斥候反复确认,贤王楚墨风及其麾下四大主力并未出现在大军序列中。听到这个消息颉利可汗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大唐那个贤王不在,自己或许还有一丝胜算,随即颉利可汗调集麾下大军开始向着大唐边境进发,此番各鹰师豹师都知道,如若此战失败,等待自己这些人的将是惨遭屠戮的命运,所以各鹰师豹师纷纷鼓足勇气,势要与大唐决一死战。 突厥王庭大帐内,义成公主缓缓地走了进来,望着坐在大帐内百无聊赖的萧氏,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好叫嫂嫂得知,大唐再度与大汗开战了,只不过大唐的那个皇帝选的时机真不对,马上要进入冬天了,但愿这些大唐士兵能够抵挡住严寒的侵袭,免得大汗举起屠刀的时候,连一个能够抵抗的人都没有。” 微微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义成公主,萧氏有些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到:“义成公主,以前陛下尚在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身体里还藏着一颗异族的心呢?莫不是被颉利他们父子轮番睡过之后,人已经有些麻木了?”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萧氏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一个鲜红的指印,“姓萧的,念及皇兄的恩情我才尊你一声嫂子,你不要得寸进尺,说起来当初将我推进这个火坑的,是我平生最敬重的父亲,但是当初无论是太子哥哥还是晋王哥哥,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所以当我嫁入突厥的那一刻,我早就对那个大隋朝死心了。” 捂着有些发涨的脸颊,萧氏忿忿地说到:“你还想让他们出面阻拦,你那个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杨昭懿怎么样?嫁给了高熲高大人的儿子,结果呢?史万岁将军一声为了国家征战沙场,结果呢?太子当时只不过是有些奢华,结果呢?这一切都是你们杨家咎由自取的下场。” 一番话已然让义成公主哑口无言,思索了片刻义成公主冷哼一声说到:“我知道你还想着能够回到南方去,但是你记住,如若突厥战败,我会杀掉你和那个小孽种,彻底断了你的念想。”话音一落义成公主转身离开了大帐。 待义成公主离开之后,萧氏缓缓地站起身面向南方,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到:“苍天在上,罪人萧氏祈求上苍保佑,保佑大唐此战一举剿灭突厥。” 李靖大军此番兵分六路,由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率领中军;并州都督英国公徐世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突厥腹地;华州刺史霍国公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徐世勣遥相呼应;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从灵州往西北挺进;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地区防止突厥军队东逃;灵州都督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 时值十一月,天气逐渐转冷,策马前行的李道宗望着缓缓前进的队伍,不免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副将张宝相见状面带疑惑地问到:“郡王为何无故叹气?莫不是对此战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顾虑多了他娘的去了。”听见张宝相问话,李道宗转过身缓缓地说到:“你说此番挥师北伐,咱们陛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楚墨风那小子留在京中,不要忘记了,他手下那四支主力可都是为了这一战而组建的,比起咱们麾下这些士卒,战力不可同日而语的。” 听了李道宗的话,张宝相先是四处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二人,随后才低声说到:“谁说不是呢,当时末将也觉得奇怪,殿下他老人家为了这一战准备了三年,而且还把天策军尽数调回来,当时朝堂上李尚书竟然也不争一争,哎,但愿陛下此番能够回心转意,让殿下前来驰援吧,不然这一仗说实话末将心中也没有底。” 就在李道宗和张宝相腹诽之际,冬季,十一月辛丑日(初四),突厥颉利可汗部以五个鹰师以及两个豹师总计五万人为前锋,大举侵犯河西地区,得知消息的肃州刺史公孙武达、甘州刺史成仁重,赶忙命人点燃烽火,随后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消息传回长安。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得知这一情况,遂命人将消息送至贤王府,谁知回来禀报的人声称,贤王此时并不在府内,而据王府侧王妃莫梓瑶称,贤王殿下早在十月中旬就离开京城了。 甲辰日(初七)京城再度收到甘州刺史成仁重的告急文书,文中称突厥计三万人进攻甘州,由于甘州乃是贤王楚墨风的封地,故而甘州刺史率部拼死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大,文书发出前甘州境内仅剩下张掖县城还牢牢地掌握在大唐手中,而此前李世民派人前往各大军营查探,被告知东西两座大营以及龍城军大营早已人去楼空,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世民一时间也是摸不清头绪。 通往甘州的官道上,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队伍正在快速奔袭,所过之处卷起阵阵尘土,而就在其身后不远处,楚墨风以自己为主将,史寒霜、窦婧妍、刘紫鸢为副将,辅以彼岸花小队,率领着麾下天策军、龍城军、巾帼军以及靠山军四支队伍,正向着甘州方向全力奔袭。 就在甘州刺史成仁重传出消息的半个月之前,游子甘州站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将甘州的兵力分布以及大致情况汇报给了楚墨风,按情报上分析,如若甘州境内出现突厥人,以甘州现在的守备力量是不足以抵挡对方进攻的,鉴于这种情况,楚墨风分批次将麾下兵力送出长安城,随后在约定的集结地点集合,大军随即向着甘州进发。而镇守在娘子关的赵信等人,早就收到了楚墨风的指令,先一步赶赴甘州。 胯下战马一路奔袭,连带着周围的景象都变得飞快,“妈的颉利可汗那个老家伙,竟然敢打小爷封地的主意,莫不是真的以为小爷没有随军出征,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听到楚墨风的话,身旁的窦婧妍一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放在眼角处,对着楚墨风做了个鬼脸说到:“殿下您还好意思说,谁能想到此前是您与陛下之间做戏呢?臣妾以为此番突厥人以为您不出征,肯定会大意轻敌,届时定然会吃大亏的。” 谁知楚墨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还是小心点为好,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小心那些生瓜杂碎拼死反扑,毕竟颉利可汗那个老家伙手下的三支虎师也不是摆设。” 就在甘州刺史成仁重发出告急文书的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对面的突厥大营内就传出了进攻的号角声,接连三日没有休息的成仁重本想着稍微休息一番,听见号角声之后,瞬间恢复了精神,快步来到了城墙之上。 只见远处突厥人的大营内缓缓地开出了几队人马,似乎是正在做进攻前的准备,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成仁重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副将说到:“城内还有多少防守器械?一会儿赶紧全调上来。” 肩膀处还包扎着的副将,此刻望着城下的敌军,语气中有些无奈地说到:“禀报刺史大人,城内的砖擂、泥擂这些日子消耗太多,如今依然所剩无几,至于金汁倒是还有不少,如若按照昨日那般防守,恐怕撑不到午时就要告罄。” 想起昨日突厥人的攻城情景,成仁重不免也有些后怕,不知是不是对面知晓了此地是贤王的封地,昨日的进攻尤为惨烈,城下的突厥人像是不畏死一般疯狂地攻击,而城墙上有几段数次险些被占领,还是城内的守备将军率部拼死反击,才将敌军击溃,而守备将军最后也惨死在敌人的箭下。 想到这成仁重望着东面心中默念:“苍天有眼,援军你快些到来吧。”而此时突厥人已然开始发起了攻击,成仁重见状当即命人敲响了战鼓,随后城内的士兵纷纷涌上城墙,张弓搭箭手持器械,等待指令。 今日突厥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两辆攻城车,在攻城车的掩护下,向着张掖县城发起了攻击,远处时不时有突厥弓箭手抽冷子放箭,而攻城车在一群突厥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地向着城门方向驶来。 城墙上负责观测的士兵不时地大声汇报着距离,待对方接近城墙一百五十步时,只听那名士兵大声喊到:“前方敌军一百五十步,抛射。” 一声令下漫天箭雨从城墙上飞起,向着对面的突厥人覆盖而去,只听接连不断的‘咻咻’声传来,跟随在攻城车后面的突厥骑兵纷纷中箭倒地,随后对面响起了突厥人的呼喊声,那些突厥弓箭手也开始了反击,城墙上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一个人倒下随即有人补上去,此刻成仁重已然顾不得这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对方的攻城车上,待攻城车即将抵达城门处时,只见成仁重大喊到:“火油、火箭准备。” 一声令下早有人顺着城墙,将一罐罐火油向下丢去,随即一名士兵手持弓箭,箭头已然被火油浸泡,此刻正燃起了一簇火苗,待火油掉落的一瞬间,只见这名士兵控弦的手一松,箭矢急速下坠落在攻城车上,霎时间大火冲天而起,将攻城车旁边的突厥士兵连带着点燃,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而城墙上的士兵却无暇他顾。 此时对面的突厥大营内,再度开出几队士兵,成仁重见状心中一颤,看来对方此番兵力尽出,势要将张掖城一举攻下,想到这成仁重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喊到:“诸位,突厥人已然全军尽出,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为了大唐死战吧。” 话音一落城墙上瞬间发出海啸一般的应和声,随着一架架攻城梯搭起,城墙上渐渐地形成了胶着的态势,随着一处城垛上窜上来一名突厥士兵,而后接连不断地突厥人冲了上来,见此情景成仁重当即喊到:“郭副将,带人将对方打下去。” 此前那名肩膀裹伤的副将闻言,抄起手中的长枪,率领几名士兵冲了过去,接连刺翻了几名突厥人之后,这名副将也不幸中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且鲜血潺潺地流出,心知自己已然没有存活的希望,这名副将当即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长枪将一名正准备跳上来的突厥人击落,随即站在城垛上,用尽全力推动面前的攻城梯,整个人随着攻城梯向着城墙下坠落,望着已然赴死的郭副将,成仁重抹了一把眼泪,抄起手中的长剑继续投入了战斗。 随着自己手中的士兵逐渐减少,大唐一方渐渐地显现出了颓势,就在此时成仁重突然发现远处的突厥大营似乎出现了异动,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犹如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全速向着张掖方向冲来,所过之处遇到的突厥人则是纷纷倒地,见此情景成仁重当即仰天大笑,“诸位再坚持一番,咱们的援军到了。” 望着城下黑衣黑甲的骑兵,城墙上的众人纷纷心头一震,整个大唐只有一支队伍会穿黑衣黑甲,既然这些人到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位也来了,怀着这样的想法,众人纷纷向着前方望去,只见滚滚烟尘中似乎有大队人马向着这边赶来,而就在这烟尘弥漫中,赫然能看见一面‘灭’字旗随风飘扬。 望着城头惨烈的情况,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向着前方一指,“天策军随本王冲阵,史寒霜领龍城军居中,窦婧妍率巾帼军沿左路进发,刘紫鸢领靠山军沿右路进发,三路齐攻灭了这些突厥狗。”一声令下之后,楚墨风当即双腿一夹马腹,一骑当先向着前方冲去,而身后的一千天策军眼见主帅已然上前,纷纷心中大骇,赶忙催动胯下骏马紧随其后。 原本攻城正酣的突厥人,听闻身后有异动,纷纷转身观望,待看清对面那群黑衣黑甲的骑兵,顿时心中惊恐万分,此前的攻城计划全然抛诸脑后,随即转过身向着对面的骑兵冲去。 一马当先的楚墨风迎面劈开了两名突厥人的长枪,而后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闪过了侧面袭来的弯刀,待落回马背的瞬间,手中焚天对着那名手持弯刀的突厥人兜头一劈,只听‘砰’的一声,当即将对方打了个脑浆迸裂。 而左路的窦婧妍则是用将手中的缰绳往嘴里一塞,右手一翻霸王弓赫然在手,随即捻起三支羽箭,向着前方急速射去,瞬间三名突厥人咽喉中箭栽落马下,随后窦婧妍吐出口中的缰绳大声喊到:“巾帼军随本将冲阵。”身后两千五百名巾帼军纷纷抄起兵器,随着窦婧妍迎上了左路的突厥人。 由于刘紫鸢手下的靠山军皆是重甲步兵,此番突袭右路却显得不紧不慢,望着缓缓前行的大唐士兵,对面的突厥人似乎是看到了突围的希望,按照常理骑兵对阵步兵,大多数情况下是以骑兵胜出居多,殊不知此番他们遇到的不是普通的步兵,而是一只浑身是刺的玄武。 望着对面冲来的突厥人,第一次上战场的刘紫鸢并未显露出紧张的神色,反而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狞笑,只见刘紫鸢冷冷地喊到:“靠山军,竖盾。”一声令下原本缓缓前行的靠山军纷纷停止了脚步,取出背后的巨盾向着地面一杵,随即形成了一道钢铁城墙,而后刘紫鸢也抄起了一柄投枪,摆好姿势大声喊到:“投枪营前方一百五十步,抛。”方阵内随即走出部分身背十柄投枪的士卒,缓缓地取出一柄长枪,而后齐声高呼将手中的投枪向着前方甩了出去。 对面正在冲锋的突厥人见状,当即大呼举盾格挡,在他们看来这些大唐士兵定然是用的木质长枪,而手中的木盾足以抵挡对方的攻势,然而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无情地打了自己的脸。一名突厥人眼见一柄投枪飞来,面带微笑地举起手中的木盾,迎着投枪的方向一送,本以为投枪会被轻易地弹开,谁知握着木盾的左手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只见手中的木盾爆裂开,而这柄投枪带着余势瞬间穿过了自己的胸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拇指粗细的大洞,这名突厥人带着一丝不甘栽落马下。 随着无数突厥人被投枪击中,负责从右路突袭的靠山军尽管推进缓慢,却是成效最好的。而跟随在楚墨风身后的史寒霜,此刻目光却是紧紧锁定在楚墨风的身上,眼见对方屡屡深陷险境,当即心头一凛,舞动着手中的赤炎寒冰冲到了楚墨风的身旁,抬手为其格挡住两柄弯刀,史寒霜随即大声喊到:“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冲的太猛了,人太多难免会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与史寒霜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队,向着敌军人数最多的地方杀去。 突厥大营内,被楚墨风下令留在此处的柳非烟、顾贞儿等人,此刻正带着木兰营的人,在突厥大营内四处放火,每每遇到前来骚扰的突厥人,还未等柳非烟开口,早就被蜂拥而上的木兰营尽数剿杀。此番出征前,木兰营众人早已私下商议好,为了给当初阵亡的四百名姐妹报仇,这一战定要击杀十倍甚至是百倍突厥人,故而一见到突厥士兵,木兰营的人定会率先冲上。 眼见大营内已然没有活着的突厥人,柳非烟当即大声喊到:“任务完成了,咱们赶紧去跟殿下汇合。”而后众人在柳非烟的带领下,向着前往的敌阵冲去。 一番剿杀之下,楚墨风等人已然来到了张掖城门下,望着城下的楚墨风等人,城墙上的众人纷纷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随着随后一名突厥人被刘紫鸢一枪击杀,战场上已然没有存活的敌军了,随即成仁重赶忙命人将城门大开,迎接楚墨风的大军到来。 进入张掖之后,成仁重快步走到楚墨风面前,向着对方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下官甘州刺史成仁重见过贤王殿下,见过大王妃、侧王妃殿下,此番承蒙殿下率军前来营救,下官不胜感激,待过后的战报下官定当写明殿下的功劳。” 本以为楚墨风听了这句话会感到高兴,谁知对方却是摆了摆手说到:“不必了,成刺史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是此番本王前来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为好,稍后本王的大军修整一番还要前往甘州各处剿灭残余敌军,至于肃州方面,本王也会派兵前去协助肃州刺史公孙武达的,本王只有一个要求,这战后重建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万望成刺史定要做好。” 眼见对方不要功勋,成仁重不免有些诧异,而后听了楚墨风的话,成仁重当即再度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请放心,下官这就命人为大军准备修整的事宜,殿下方才那番训示,下官定然铭记于心,绝对不负殿下厚望。” 此刻所有的队伍皆已进入了张掖,望着身后征袍染血的众人,楚墨风站在马背上高声喊到:“诸位此战辛苦了,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北面还有大量的敌军等待我们去收割,今日修整一番,明日天策军一千四百人火速奔袭肃州,援助肃州刺史公孙武达,至于其余各部则是要在甘州境内剿灭残余敌军,本王以五日为限,五日后全军集合张掖,我们要向着灵州方向进发,在那里本王要撵走灵州都督薛万淑,让他去驰援柴绍部,而咱们的任务就是钉死在灵州,以防颉利可汗借道灵州逃亡大漠,但是本王要提前给你们提个醒,如若颉利可汗强攻灵州,届时咱们要面对的至少是两个虎师近六万人,你们怕不怕?” 话音一落只见木兰营的童燕起身踩在马背上对着楚墨风喊到:“哎,那个姓楚的,本姑娘的棺椁买了吗?” 楚墨风闻言鼻子一酸,而后缓缓地说到:“放心,少不了你的,本王此番出征前,定了一万七千零八口棺椁,人人有份谁也别抢!” 听了楚墨风这番话,在场众人皆是大声喊到:“谢殿下赏赐,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而一旁的成仁重则是心中一惊,此番楚墨风麾下兵马以一万龍城军、两千六百名巾帼军、一千四百名天策军以及三千名靠山军为主,加上四名主将四名副将,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万七千零八人,看来面前这位此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想到这成仁重也是眼圈一红,随后赶忙吩咐手下为楚墨风的大军准备吃食和休息的地方。 待麾下士卒安顿好之后,楚墨风领着史寒霜等人来到了自己在张掖的住所,望着一尘不染的宅子,楚墨风此刻才露出了一丝疲惫,栽倒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俗话说几番征战血染征袍,且看楚墨风奔袭灵州城,再看李靖部迎战突厥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奔赴灵州 前线吃紧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大军奔赴前线,张掖突遭袭击,城墙血战多少儿郎毅然赴死,主力驰援掀起无数血雨腥风。这才引出楚墨风收复甘州全境,贤王府再度奔袭灵州。 望着眼前毅然沉睡的楚墨风,一旁的史寒霜叹了口气,给窦婧妍使了个眼色之后,二人不顾自身的疲惫,将楚墨风身上的盔甲、衣物褪去,而后又悉心地为其盖好了被子,随即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望着眼前的院子,史寒霜不免感慨万千,从自己下山起就在此居住、成亲,一直到举家搬迁至晋阳,这里留给自己太多美好的回忆了,回想起以前的过往,眼中再度闪出陈箐箐那清瘦的身影,不知不觉间眼角悄然滑过一丝泪水。 而后一步进入大门的柳非烟等人,则是径直来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内,依旧是从前的摆设,依旧是从前的格局,所有的都没有变,唯独身旁缺少了那个平素温柔战场上却是狠辣的身影。原本就是粗线条的顾贞儿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之声。 眼见顾贞儿一副泪雨婆娑的模样,柳非烟、萧若兰和宇文琇纷纷失声痛哭,想当初朝夕相伴如形随形的五个人,而今却只剩下四个,每每前去拜祭之时,众人心情皆是无比沉重。 片刻之后,柳非烟抽了抽鼻子,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缓缓地对着顾贞儿等人说到:“去整治些吃食吧,吃完了早些休息,今日一战都辛苦了,明日一早咱们就要配合楚大哥克复甘州全境,届时估计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的。” 作为很长一段时间的首领,柳非烟的话还是能够得到众人的认同的,话音一落萧若兰和宇文琇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出门向着后厨走去,来到后厨时却发现史寒霜、窦婧妍和刘紫鸢三人也聚集在后厨,望着款款而来的萧若兰和宇文琇,史寒霜赶忙上前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地说到:“都来了?咱们一起准备点吃的吧,吃完了你们早些休息。”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分工有序地忙碌起来。 相比起甘州援军突至,肃州方面的公孙武达此刻却是眉头紧锁,此番肃州、甘州同时遭遇突厥人袭击,甘州刺史成仁重采取了逐步收缩的防御姿态,分担了部分敌军的兵力,而肃州这边则是将所有的兵力分布在治下各县,唯独郡治酒泉县留下了少量的兵力。 自前隋开始,陇右道治下民风彪悍,人人尚武善战,在公孙武达的潜意识中,只要能将周围的突厥人分化击溃,届时酒泉县定然安全无虞,谁知此番不知道是不是突厥人中有人指点,一万五千名突厥骑兵沿途并不恋战,而是兵锋直指酒泉县,一时间竟然打了公孙武达一个措手不及,还好肃州方面对于信息传递还算比较重视,就在突厥人兵临城下的同时,公孙武达早已派出斥候前往各县调集援军,以期能够化解眼前的危局。 望着城下遍地尸体,有大唐军的,也有突厥兵的,早已被鲜血反复浸泡的大地,时不时还有一簇火苗窜起,残破的城墙上,那些鲜红的血迹早已干涸,像是给古朴的城墙勾勒了一丝异样的红,一众士兵此刻来回忙碌着,酒泉县并不像夏州治所朔方那般身处边境附近,所以守城器械相对储备并不充足,此前突厥连番攻城之下,城内守城器械已然告罄, 对面的突厥大营内此刻依旧是星火点点,公孙武达站在城头上,面色有些凝重地望着前方,无边的夜色遮蔽了白日的惨烈,“罢了,明日大不了将自己这百十来斤交待在这。”想到这公孙武达唤过一名亲兵说到:“稍后持我手令去调集些士卒,明日趁着突厥人攻城之际,从南门护送城内百姓撤离,咱们当兵的保家卫国,纵然身死也不足惜,但是不能让这些百姓跟着咱们枉死,明白了吗?” 听了公孙武达的话,这名亲兵眼圈一红,“刺史大人,您明日也随着百姓们撤退吧,这里交给小的们就好了。” 话音一落只见公孙武达突然一抬手,向着自己的面门而来,这名亲兵见状心知说错了话,当即双眼紧闭准备迎接公孙武达的巴掌,谁知公孙武达高高举起手却又缓缓地落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公孙武达望着面前这名年龄不足十六的亲兵,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傻小子,本官乃是肃州首宪,纵然所有人都撤离,本官也不能撤离,只要本官在,就能让众人坚定信心,前面拼死守城,才能给百姓争取到撤离的时间啊。” “去吧,早些安排好。”随后公孙武达摸出了自己的鱼符,塞到这名亲兵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到:“百姓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接过鱼符之后,这名亲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向着城墙下跑去。 张掖,楚墨风旧宅,一觉醒来楚墨风,发觉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翻身而起跳下床榻,楚墨风一眼瞥见了放在桌子上的吃食,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起来就吃点东西,明日还有事情要忙,你身为大军主将,切不可不顾自己身体安危。’望着纸条楚墨风不免微微一笑,随后径直走出房门,只见天策军赵信此刻站在门外,一见楚墨风出来赶忙上前问安。 抬头看了看已然漆黑一片的天色,楚墨风有些诧异地问到:“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禀殿下,方才听路过的更夫喊话,应该是申时了。”赵信闻言有些不解,不知道此刻楚墨风询问时辰的目的。 听闻已然申时,楚墨风略加思索了片刻,随即大叫一声不好,而后急切地对赵信说到:“马上去集合麾下所有天策军,此刻就出城奔赴肃州,本王恐怕肃州那边有变。” 对于楚墨风的指令,赵信从来都是严格执行,听闻对方让自己集合人马奔赴肃州,赵信当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向着大门外跑去,片刻之后大军临时驻地内突然一阵鸡飞狗跳,一千四百名天策军瞬间集结完毕,随后赶来的楚墨风望着面前整装待发的众人,面色凝重地说到:“诸位算是跟随本王时间最长的人了,本来白日一番大战之后,本王应该让诸位好生休息一番,但是唯恐肃州方面有变,只能劳烦诸位此刻奔赴肃州,此番一切行动由天杀营赵信统领指挥,本王希望你们一千四百人去,一千四百人回,都明白了吗?” 天策军,楚墨风麾下第一战力,常年征战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浑身血肉早已冰冷的众人,此刻听到楚墨风最后那句话,纷纷鼻子一酸,而后举起手中的兵刃高声应和。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大声高呼:“天策军,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一众天策军翻身上马,在楚墨风的带领下向着张掖城西门奔去,紧急叫开了城门之后,楚墨风目送着众人离开了张掖,随着大门缓缓地闭合,众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楚墨风的眼中。 而就在楚墨风调集天策军之时,同样驻扎在临时驻地内的巾帼军木兰营内,望着营房外迅速集结的天策军,梓潼不免有些不解地戳了戳身旁的凌霜,“凌姐姐,殿下这么晚了还集结天策军做什么啊?” “白日时殿下曾提及,明日让天策军驰援肃州,估计是情况有变吧,不然也不能这么晚让人开拔。”望着窗外已然集结完毕的天策军,凌霜不免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些家伙不愧是很早就跟随殿下的老人,今日在战场上你是没有看见,这些人杀人的时候脸上皆是一片漠然的神情,而咱们的人和靠山军的人,竟然还有杀了人之后吐得一塌糊涂的,真是不能比啊。” 望着策马飞奔出驻地的天策军,梓潼缓缓地摇了摇头却是不在言语。 第二日卯初时分,驻地内突然传来阵阵战鼓的声音,休整一夜的众人听到鼓声纷纷起身穿戴好盔甲,随后抄起各自的兵刃向着门外冲去,望着迅速集结的众人,楚墨风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今日看到你们能够如此快速集结,本王甚是欣慰,鉴于战情吃紧,本王不多说废话,窦婧妍、柳非烟,你二人率巾帼军自张掖县向山丹县进发,沿途遇敌尽数击杀;刘紫鸢、顾贞儿,你二人率五千龍城军,沿官道突袭兰地县;史寒霜、萧若兰领五千龍城军向仙提县进发,扫除境内敌军;至于宇文琇你与本王一起率靠山军向万岁县进发,我们以五日为限,五日后全军务必在张掖县集合,虽然是清剿敌军,但是也请诸位注意安全。” 一声令下驻地内大军在指派的主将的带领之下,从张掖的四门出发,向着目的地火速奔袭。俗话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张掖城内大军出动的同时,星夜兼程的天策军终于在天亮前抵达了酒泉县附近。 一夜未曾休息的众人,此刻望着前方隐约突现的酒泉县城,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考虑到稍后或许会有一场恶战,赵信当即命令众人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命令一下众人纷纷翻身下马,各自寻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全然不顾寒冬的凉意,随便一靠就沉沉地睡去了。 酒泉城内一夜辗转反侧的公孙武达,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迅速起身穿戴好披挂,随即火速向着城头赶去,走上城头才发现,已然经历数次大战的士卒们,此刻就这样七歪八斜地在城头上睡着了,不忍吵醒众人的公孙武达,蹑手蹑脚地靠近城垛处,伸手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随即向着对面的突厥大营望去,只见对面的突厥大营此刻却是炊烟袅袅,“这群突厥崽子,还有闲情逸致吃早饭,也不怕撑死。” 念及己方的士卒还没有进食,公孙武达再度蹑手蹑脚走下城头,遂命人给守城的士兵准备吃食,而此刻城东树林内,已然醒来的天策军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等待赵信出发的号令,只听赵信缓缓地说到:“诸位,咱们跟随殿下时间最久,也被世人称作殿下麾下最强战力,此番咱们奔袭肃州,务必要一竟全功,现在诸位有一炷香的时间吃饭,时间一到咱们全力奔袭。”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从裢褡内摸出胡饼,就着水囊内的清水,囫囵吞枣般大口吞咽着,由于夜间出发,裢褡内的胡饼早已被冻得坚硬如铁,水囊内的水也依然是冰冷异常,然而对于这些,天策军众人皆是不屑一顾,冰冷的水灌进肚内,瞬间一个刺骨的凉意泛起,本来有些飘忽的神经瞬间绷紧。 一炷香之后,众人纷纷拉下头盔上的覆面,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此刻赵信见状当即大喊到:“天策军,全军出击。” 伴随着一阵阵战马嘶鸣的声音,大唐第一战力纷纷向着前方的酒泉城冲去,与此同时酒泉城南门突然大开,从城内涌出无数老百姓模样的人,这些人出城之后在紧随其后的士兵的护送下,兜了一圈向着东方向跑去,本想着快速逃命,谁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见此情景负责护送的士兵心中纷纷一惊,本想着趁突厥人不曾察觉之际,护送百姓离开,谁知对方竟然会在城东附近布置了伏兵,望着眼前面带惊恐之色的百姓们,这些士兵纷纷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众人都看到了赴死的决心,此时公孙武达的那名亲兵闪身出来,对着一众百姓喊到:“诸位,前方有突厥人的骑兵,稍后我们会挡住他们,到时候你们趁此机会赶紧逃命去吧。” 话音一落在场百姓脸上的惊恐之色更加浓郁,众人皆知如若遇到突厥骑兵,双腿定然是跑不过四蹄的,被对方追上只能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就在众人踌躇之际,远处的骑兵已然来到了众人面前,本想着挺起长枪迎敌的一众士兵,望着对面一众面色冰冷的黑甲骑兵,先是一怔,而后那名亲兵像是想起了什么,走上前有些忐忑地问到:“敢问前方可是大唐的骑兵队伍?” 望着对面身穿大唐制式军装的士兵,赵信当即拉开头盔上的覆面,而后大声喊到:“尔等何人?竟然敢阻挡我们的去路,我们是大唐贤王殿下麾下天策军,此番奉殿下之命自甘州方向前来驰援肃州,速速让开道路,延误战机小心本统领将你斩杀当场。” 听闻对方是贤王殿下的天策军,这名亲兵当即仰天大笑,而后示意众人让开了道路,对着赵信喊到:“诸位,驻扎在城北的突厥人即将攻城了,还望各位能够火速驰援肃州,我们刺史大人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城了。” 得知一州的刺史都准备誓死守城,赵信心头一震,而后对着身后的天策军喊到:“诸位,全力向城北奔袭,咱们趁着对方还未攻城,先杀他一阵。”话音一落只见赵信双腿一夹马腹,整个人向着城北的方向冲去,而在他身后则是一众带着无尽杀意的天策军。 辰初时分突厥大营内的士兵已然饱餐一顿,想着今日再强攻一番,或许就能攻下肃州,从而可以借此前往吐谷浑,随即大营内兵力尽出,城墙上的公孙武达望着对面弯刀反射处的寒光,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对着城头上的士兵喊到:“突厥人准备进攻了,诸位,随本官死战到底。” 只见突厥人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开始向着酒泉县发动冲击,见此情景公孙武达赶忙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做好准备,随着传令员的一声声大喝,眼见对方即将接近城下大约一百五十步的范围,此时城墙上的传令员正待下令放箭,突然听到城下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见此情景传令员本来即将出口的‘抛射’二字瞬间憋了回去。 探出头向着城下一望,这名传令员顿时大笑起来,这一举动惹得城墙上的众人纷纷侧目相视,心想此人莫不是因为方才突然憋了一下,此刻神志已然不清了吧?谁知那名传令员对着公孙武达大喊到:“刺史大人,您快看,援兵到了。” 公孙武达闻言也赶忙探出头去,只见城下突然驶来一众黑衣黑甲的骑兵,蛮不讲理的从侧翼杀入了突厥人的阵中,随即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在突厥人的阵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见此情景公孙武达哪能不知城下援兵是谁的人,当即大笑着命令城内的守军打开城门,配合对方剿灭突厥人。 突然被对方兜头一顿狠揍,本来志得意满的突厥人纷纷惊诧不已,待看清对方那一身武装到牙齿的盔甲时,心中还尚存一丝疑虑,待看见了对方阵中那柄高高竖起的‘灭’字旗,此前高昂的战意此刻荡然无存。在突厥人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若遭遇大唐的常备士兵,一个鹰师可以抗衡至少两万大唐士兵,但是,如若遇到扛着‘灭’字旗的那些黑甲骑兵,三个鹰师都不一定能够抵挡住对方的进攻。 而此番驰援肃州之行,天策军全军尽出,面对对方不足三万的突厥人,天策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作为临时主将的赵信,此刻手持一柄狼牙棒冲在最前面,眼见对面两名面带惧色的突厥士兵,举着手中的弯刀向着自己砍过来,当即狞笑一声手中狼牙棒自右向左猛然一挥,对方的弯刀砍到自己的一瞬间,已然被沉重的力道横向抽飞,两柄弯刀仅仅在盔甲上留下一道细微的印记。 眼见赵信领着天杀营撕开了对方的防线,紧随其后的钱进狞笑着将手中长枪一送,顷刻间刺中了一名突厥人的咽喉,长枪收回的一瞬间,带回了一簇血箭,溅射在钱进的盔甲上,斑斑点点像是随意的涂鸦,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负责率领天弓营的李健此刻手中长弓不停地出弓,一支支羽箭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向着突厥人飞去,而作为天弓营忠实的伴侣,孙岘率领的天盾营人人手持盾牌,挡在了天弓营的身侧。 依旧是最初的战术,依旧是黑衣黑甲,然而此番却始终行之有效,一时间城下的突厥人被杀的是人仰马翻,随着公孙武达此前去调拨的援兵到来,众人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 另一方面,在甘州境内剿灭残余敌军的四路人马,此番也是一路高歌猛进,所到之处突厥人皆是闻风丧胆四处逃窜,秉承着楚墨风‘宁杀掉不放过’的原则,仅仅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甘州境内的残余敌军尽数被剿灭,随后四路大军纷纷返回张掖,等待着天策军的归来。 就在合围之势形成之后,战场上剩余的突厥士兵已然不多,赵信等人见状赶忙迅速抽身,将剩余的功劳双手奉送给肃州守军。 此刻公孙武达在一众亲兵的护送下,来到了战场上见到了赵信等人,望着浑身疲惫尽显的公孙武达,赵信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公孙刺史此番守城有功,我等临行前殿下曾经交待过,此番天策的功劳尽数算在肃州守军兄弟们身上,为了避免突厥方面产生怀疑,殿下率军出征一事必须保密,还望公孙刺史理解。” 得知楚墨风率军出征,公孙武达不免心中大喜,随后对着赵信行了一礼说到:“此番殿下的恩情下官暂且铭记心中,日后如若有用的到下官的时候,还望殿下尽管差遣,下官定当尽心竭力。” 赵信见状对着公孙武达点了点头,随即返身杀入阵中,配合着肃州守军迅速结束了战斗,随后在公孙武达的千恩万谢中,赵信率部火速向着甘州方向奔袭。 一日之后赵信等人顺利返回张掖,望着眼前征袍染血满身疲惫的天策军,楚墨风当即心头一暖,遂命令众人休整两日,回到驻地之后,很多天策军的士兵,皆是身形一泄,穿着盔甲就倒在了床榻之上。 两日之后,尽数休整完毕的众人,已然恢复到出征前的状态,随后楚墨风辞别了成仁重,在张掖百姓的欢送下,率领大军离开了张掖,向着位于关内道的灵州赶去,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突厥人已然兵临灵州城下,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军,李道宗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三十六计有云,明修栈道实为暗度陈仓,且看李道宗灵州城下迎战敌军,再看楚墨风灵州城外围而不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抵达灵州 你守我攻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突厥人分兵齐攻肃州甘州,楚墨风调兵遣将四处征伐,克复甘州全境,驰援肃州酒泉,大军齐聚张掖县,全军开拔灵州城。这才引出楚墨风抵达灵州,李道宗夹道欢迎,再遇战事兄弟争吵,商议对策攻守分明。 奔赴灵州就得沿着官道往东走,越过黄河之后便是灵州所辖地界,而州治所是为回乐县。灵州自北周时期置总管府,直至隋大业元年罢府为灵州,隋大业三年又改为灵武郡。 直至李渊灭隋建立大唐后,于武德元年又改为灵州,仍置总管府统属,武德七年撤销灵州总管府改为灵州都督府。此时时任灵州都督的乃是薛万淑,而坐镇灵州乃是任城王李道宗。 李道宗,字承范,陇西成纪人。乃是唐朝初年的宗室、重要将领,太祖李虎曾孙,北周梁州刺史李璋之孙,东平王李韶之子,李渊堂侄。 李道宗乃是以左千牛备身起家,彼时被册封为略阳郡公。此人一生功勋卓著刚正不阿,参与攻打刘武周、王世充、等诸多战役,为大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在贞观初年宗室人物考校中,李道宗、赵郡王李孝恭以及楚墨风被人并称为贤能之人。 作为武将出身的李道宗,对于突厥人也是深恶痛绝,此番被委任为大同道行军总管,从灵州往西北挺进,李道宗心中则是万分激动。谁知自己麾下的人马还未开拔,灵州治所回乐城却迎来了突厥人的进攻。 此番突厥人原本是要倾尽全力迎战远在东北方向的李靖和李世勣部,谁知突然之间分兵转道灵州,幸好灵州方面李道宗已然做好准备,且灵州都督薛万淑也整装待发,准备与突厥人一较高下。 鉴于李道宗也曾观摩了正月十四那日,天策对靠山的那场比试,对于靠山军的实力是由衷地佩服,出征之前李道宗还想着,如若此番楚墨风能够率部同行,其麾下的靠山军实乃是对付突厥骑兵的利器,谁知直至大军开拔前,众人也没有见到楚墨风及其麾下队伍的身形。 此刻站在城墙上,李道宗望着远方连排的突厥大营,以及缓缓走出大营的突厥士兵,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对着一旁的副将张宝相缓缓地说到:“命令众人做好准备吧,贤王的主力不在,咱们更要打出些气势来给那些突厥崽子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唐人人骁勇善战。” 张宝相闻言当即转身离去,而未曾开拔的灵州都督薛万淑,则是一脸担忧的神色望着前方,“郡王殿下,据探马回报,对面的突厥人至少三万人,咱们两部加起来总共只有两万余人,如若对方开始打消耗战,依照回乐县的储备,咱们不一定能坚持很长时间的,下官的意思是派人前去李靖李尚书那里寻求援助,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听完薛万淑的话,李道宗不禁也陷入了沉思中,此番大军共计十万人,但是自己与薛万淑麾下各自只有一万人,面对前方将近三万的突厥人进攻,如若不寻求些援助,届时兵力定然会捉襟见肘。 想到这李道宗正待开口说话,耳边却传来一名斥候的声音,“启禀郡王、都督,甘州成仁重处发来急报。”听到斥候的话,李道宗接过对方递来的信笺缓缓地展开,“这个成仁重莫不是甘州有变,想着向我这里来寻求援助了?” 谁知李道宗展开信笺仅仅看了几行,当即大叫一声,随即仰天大笑起来,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得一旁的薛万淑当即一个哆嗦,“郡王殿下因何发笑?莫不是甘州方面派援兵来了?” 只见李道宗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薛万淑,而后神情激动地说到:“援兵,这回可不是援兵那么简单的,成仁重在信中说,咱们大唐那个小爷率主力先是驰援了甘州,随后又替肃州的公孙武达解了围,现在应该是向着咱们灵州赶来了。” 听李道宗提到了‘小爷’二字,薛万淑先是一愣,而后展开信笺仔细地浏览了一番,只见信中提到这样一段:“是役,贤王殿下以一万七千人为主力,兵分四路强冲敌军大阵,瞬间化解了张掖县城的危局......” 随后薛万淑将手中的信笺揣进怀里,对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卒们喊到:“诸位,今日突厥人奔袭我灵州城,本官在此恳请诸位坚守几日,贤王殿下的大军不日就会抵达灵州,届时我等配合殿下对突厥人发动反攻。” 听闻楚墨风终于率主力出动,灵州城内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此时对面的突厥人已然开始攻城,城墙上的弓箭手在传令官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射出一支支箭矢,肆意地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随后薛万淑在亲兵的陪同下,率领城内的骑兵准备出城迎敌,随着灵州城西侧大门缓缓开启,城内五千骑兵尽数出动,在薛万淑的带领下,向着对面的骑兵发动了攻击。 而此时在城墙上督战的李道宗,望着前方波涛汹涌的黄河,顿时气的一跺脚,突厥人的大营设在了河对岸,而自己这一方竟然没有将河面上的桥摧毁,这便给对方渡河提供了便利。想到这李道宗唤过张宝相嘱咐了几句,对方随即下了城墙,翻身上马向着薛万淑的队伍追去。 随着双方胯下战马快速的奔跑,渐渐地两个方阵即将撞击在一起,此刻薛万淑已然能够看见对面突厥人那塌瘪的面容以及嗜血的狞笑,挺起手中的长枪,薛万淑不假思索地向着迎面而来的一名突厥人顺势一刺,仓促间对方赶忙举起手中的弯刀格挡,眼见枪尖即将顶住对方的刀身,却见薛万淑持枪的右手向下一沉,手腕顺势一拧,手中的长枪猛然间一个加速,刺入了对方的左肋下,只听一阵入肉的牙酸声,薛万淑借着战马的冲势,整柄长枪透体而过,待行至对方身后时,长枪已然在对方的身体里过一遍,握住了枪柄的中端,薛万淑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冲去,徒留下一具已然没有了声息的躯体,缓缓地栽落马下,随即被紧随其后的大唐骑兵踩成了一滩烂泥。 城墙之上的李道宗看见了薛万淑这一击,心中不免也为其叫好,随后赶忙命令麾下的弓箭手对着城下展开射击,无数的利箭以刁钻的角度射进对方的躯体,随后城下的突厥弓箭手也开始了反击,一时间羽箭纷飞鸣镝簌簌,双方互不相让各有损伤。 然而就在李道宗和薛万淑拼死抵挡突厥人的同时,身处东路的李靖部才堪堪抵达马邑,接管了马邑的驻防之后,李靖随即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去查探敌情,以期能够迅速知晓突厥人的最新动向,自己这边最后一次收到的消息是突厥人派兵攻打肃州和甘州,对于突厥人的分兵,李靖心中忧虑不已,肃州、甘州、凉州以及灵州,这四个州府除了灵州之外,皆属于陇右道治下,如若甘肃二州遭遇突厥人侵袭,那么凉州和位于关内道的灵州呢? 念及于此李靖坐在屋内提笔准备上奏李世民,恳请李世民准许楚墨风率主力出征,在李靖的意识中,尽管自己提调为兵部尚书,但是无论是从功勋还是练兵、用兵这些方面,自己始终还是不如楚墨风,在自己的记忆中,无论多么艰难的战役,只要对方出马,不能说手到擒来吧,至少也是以己方的胜利结束。 此前朝野有传言,太子如今渐渐长大,陛下也有意让其开始接触国事,对于那些曾经是太上皇的亲信,陛下始终在刻意打压,而陛下麾下那些秦王府和天策府的旧人,皆是以陛下马首是瞻,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位贤王殿下,功高震主、圣眷优渥,在军中有极高的声望,在民间也有不错的口碑。 曾经有人传言,北地一带只知贤王不识君王,听闻此番贤王组建靠山军,北地一带百姓纷纷鼓动家中孩子前往京师投军,而军中更不用说了,得知消息之后,很多原本有军籍的士卒,纷纷投效到楚墨风麾下,这也是为何靠山军能够历经几番考核淘汰之后,依旧能以三千人的满编组建起来的原因。 念及于此李靖准备修书一封给侧翼的柴绍部,委派对方分出部分人马去增援甘肃凉灵四州,谁知奏折和书信发出后不久,李靖却率先收到了凉州方面的消息,原来就在李靖等人率大军开拔后不久,李世民派遣使者奔赴凉州,一方面是慰劳凉州都督李大亮,另一方面也是责令对方能够据守凉州不退。 李大亮在府内养了一只异常神骏的鹰,使者来到之后,旁敲侧击地暗示李大亮将鹰进呈给皇上,李大亮深知此事定然不会是李世民指示,遂给李世民上密表称:“陛下一直拒绝畋猎,而使节却为您要鹰。假如这是陛下的意思,则深与过去的主张相背离,如果是使节自作主张,便是用人不当”。 十一月癸卯日(初六),收到李大亮密奏的李世民,在朝堂之上对殿内一众大臣说到:“李大亮称得上忠诚正直”。遂亲自手书诏令加以褒奖,赐给自用的胡瓶一只及荀悦《汉纪》一部。 十一月庚申日(二十三日),西北突降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瞬间将天地勾勒成一片白色,大雪阻碍了楚墨风等人前进的脚步,也暂时遏制了突厥人的攻城,在此之前突厥人已经连番攻城十余次,每一次都是被李道宗等人挡了回去。 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三日,为了不耽误战事,楚墨风命令麾下将士白日尽量赶路,而夜间却是早早地寻找适合休整的地方,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军终于在甲子日(二十七日)看见了灵州城的轮廓。 乙丑日(二十八日),黄河西岸又缓缓地开来了几支队伍,看服饰不用猜都知道是突厥人的援军,似乎是因为昨日原本负责进攻的突厥人全军覆没,今日前来的突厥士兵,竟然大摇大摆地渡过了黄河,随后摆开阵势准备发动进攻。 站在城墙之上,李道宗和薛万淑望着城门处正在集结的楚墨风等人,不由地想起了前一日的情景。 甲子日(二十七日)清晨,李道宗起床后突然发现肆虐了三日的大雪已然停止,为了避免突厥人趁此机会突然进攻,李道宗遂命令城内守军开始准备,此前几番征战,灵州城内的机动力量已然不足,望着城内一片白皑皑的景象,李道宗不免在心中暗自祈祷,期望楚墨风能够快些到来。 随着城内守军堪堪做好防守准备,果不其然对面的突厥大营已然是人头攒动,此前第一次与突厥人交锋之时,李道宗命人告知薛万淑将河面上的浮桥尽数毁去,为此薛万淑率部拼死将突厥人打到黄河对岸,随即毁了河面上为数不多的几座浮桥。随后的战役中,突厥人强行将浮桥搭好,几度冲至城墙下,然而在大唐守军强硬的防守下,始终未能攻下,但是突厥人却趁此机会将大营移到了河东,与灵州城遥遥相望。 望着城下的突厥人,李道宗环视了一圈身边为数不多的守军,随即缓缓地说到:“诸位,突大雪突降阻碍了援军的脚步,但是我们不能总是想着要依靠援军,此地的后面就是关内道的腹地,如若突厥人攻下灵州,届时便可趁机进攻京城,到那时我等皆是罪人,所以为了我们身后的那些百姓们,今日跟随本郡王死战吧。” 话音一落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城下的突厥人身上,城头上大唐的军旗依旧迎风飘扬着,似乎在宣誓着城内守军坚定的决心。 望着对面巍峨的城墙,负责进攻的突厥鹰师统领笑着说到:“儿郎们,今日趁着天气寒冷,咱们再猛攻一阵,定然能拿下眼前的城池,本统领已经派人去调遣援军了,届时咱们便能长驱直入,替大汗拿下长安城,本统领许诺你们,攻下灵州城之后,准许你们自由三日。” 听到统领的话,一众突厥士兵纷纷振臂高呼,那些什么拿下长安之类的并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能够自由三日,对着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则是无数的财帛、女人和肆意的杀戮。随后众人纷纷鼓起勇气,开始催动着胯下的战马,向着前方那座可以肆虐的城池冲了过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城墙上的一应守城器械早就耗光了,然而李道宗却突发奇想,从城内拆了一座宅子,将拆下来的房梁、廊柱、碎石尽数搬到了城墙上,用于代替防守器械。 就在突厥士兵全军出动后不久,自黄河西岸缓缓地开来一支队伍,为首一人望着河对岸的突厥大营,随即不屑地啐了一口说到:“李道宗这小子真是废物啊,竟然让突厥人把大营设在了黄河东岸,薛万淑那厮也是,还不如他两个弟弟能打。” 话音一落身后的刘紫鸢不免撇了撇嘴说到:“殿下啊,您以为每个人都像您这般妖孽吗?”随后刘紫鸢指着浮桥上残留的血渍说到:“您看看这些,可见灵州的守军打得有多么惨烈啊。” 楚墨风见状面色一紧,随即命令大军开始渡河,待所有人尽数抵达黄河东岸之后,楚墨风站在马背上对着天策军的方阵喊到:“李健,命令天弓营将面前的突厥窝棚烧了,咱们既然来了,怎么的也得给对方一份大礼。” 话音一落天弓营众人在李健的带领下纷纷上前一步,取出弓箭依次点燃,而后只听楚墨风喊到:“龍城军去将河面上的浮桥尽数摧毁,断了这群狗崽子的后路。”待龍城军开始拆除浮桥之时,这边的天弓营已然在楚墨风的指挥下,将手中的火箭射向了前方的突厥大营。 由于大营内存放了大量的物资,其中不乏能够点燃的烈酒,一时间大火冲天而起,火光将半面天空映照成橘红色,滚滚浓烟随着不时略过的风四散开来。 正在进攻的突厥人似乎是发现了身后的异样,纷纷转身望去,眼见自己的大营此刻已然被大火吞噬,心中不由地一惊,其中有些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而此刻冲锋在即,众人只能暂时抛开杂念,向着灵州城冲去。 待浓烟最盛之时,楚墨风落在马背上,取出自己的夜叉面具戴好,抽出了背后的双锏,向前一指大声喊到:“众将士听令,前方就是我大唐治下的灵州城,此刻正在遭受突厥人的侵袭,身为大唐军人,应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众将士随我冲锋。” 一声令下众人按照既定的方阵,向着前方的突厥人冲了过去。城墙上的李道宗突然看见对面突厥大营火光冲天,而后又看见了突厥人身后不远处,一群黑红相间的士卒,正向着灵州城奔袭,滚滚浓烟似乎也遮挡不住迎风飘扬的大旗,只见为首一面大旗上赫然印着一个楚字,李道宗见状当即仰天大笑,“诸位,援兵来了,咱们打起精神,配合援军歼灭这些突厥人。” 本以为楚墨风麾下的天策军会一马当先,谁知却是窦婧妍率领的巾帼军,赫然冲在最前列,手持长枪的梓潼,带着身后的凌霜、童莺童燕以及李彩儿,组成了一柄尖刀,紧紧跟在窦婧妍身后,顷刻间杀入了敌阵,火红的铠甲背后火红的披风猎猎作响,火红的战马上一道道火红的身影给敌军带来了无数的血光飞溅。 回过神来的突厥人,此刻才发现背后的敌军竟然是自己这些人最不想遇见的,当即亡魂大冒,而此前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的那名突厥统领,此刻早已面无血色,手持一柄大刀调转马头向着楚墨风冲来。 还未等靠近楚墨风身前,突然斜刺里窜出一柄长枪,将这名突厥统领瞬间刺了个对穿,随即对方似乎是心有不满,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将这名突厥统领挑在半空中,一路向前冲去。 本想着出招迎战的楚墨风,此刻才回过神来,发觉方才之人竟然是刘紫鸢,心中不免有些惊叹不已。 一万七千人对阵残余的一万多人,再加上城墙上时不时有守军抽冷子偷袭,突厥人的覆灭已然成了必然,待大战结束后,楚墨风命人清点了一番,随后策马来到了灵州城下,对着城墙上高喊到:“李道宗你个小混蛋,赶紧把门打开,哥哥我来驰援你,你竟然也不知道出来帮帮我。” 听到楚墨风喊话,李道宗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命人将城门打开,迎接楚墨风的队伍入城,进入灵州城之后,楚墨风策马来到了李道宗面前,望着对方一身血渍,随即翻身下马抱住对方的肩膀说到:“臭小子,这些日子没给咱大唐丢脸,打得不错。” 望着比自己年长两岁的楚墨风,李道宗此刻身形一泄,而后缓缓地说到:“贤王兄您倒是早点来啊,如若您能提早赶到,兄弟我这里也不至于如此惨烈。” 此刻李道宗已然疲态尽显,楚墨风见状命人将其扶到一旁休息,随后转身望着一旁的薛万淑说到:“薛大都督,你这战力比起你两个弟弟可是有些差啊,不过此番你也是辛苦了,自今日起此地的防御就交给本王了,尔等尽数下去休息。” 听闻楚墨风要接管灵州防务,李道宗心中一愣,而后强撑起身子缓缓地说到:“贤王兄,此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临行前陛下委任兄弟为大同道行军总管,负责灵州一切事宜,您怎么好一来就扯了兄弟的职呢?如若这样其实也不是不行,至少您得给修书一封给李尚书吧?” “李靖?不用不用,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没有必要跟李靖汇报?”楚墨风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本王做事无需对听从别人的安排,你放心本王只是接手几日,过些日子待灵州安定之后,本王会继续向着突厥的王庭进发的。” 突厥王庭?您老人家还真是狠啊,想到这李道宗点了点头说到:“既然如此,那么兄弟我就暂时交接一番,如若对方再来侵袭,还请贤王兄能够将其击溃。”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接过了灵州的防务,将自己麾下的士卒尽数安排好,是夜李道宗以地主之谊在府内设宴款待楚墨风,为的是感谢今日的援助,席间楚墨风却是滴酒未沾,这不免让李道宗感到不解,究其原因之下,楚墨风这才道出了实情,原来今日在战场上抓了一个俘虏,据其交代那名突厥统领曾经派人前去调兵,或许过不了几日便会有突厥人再度攻城。 听到这番话之后,李道宗当即命人将桌上的酒尽数撤走,随后众人兴高采烈地吃了一顿便饭。 第二日卯初时分,望着对面缓缓而来的突厥骑兵,李道宗当即准备率人出去迎战,谁知却被楚墨风当场拦下,“你小子想什么呢?这守城你是高手,进攻还是由我去做吧,你在城内以我的响镖为号令,明白了吗?”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翻身上马,对着一旁的刘紫鸢说到:“集合靠山军,今日是检验你们靠山军实力的时候了,注意安全,本王会率领天策军在一旁策应的。” 片刻之后刘紫鸢已然集结好了麾下的靠山军,跟随在楚墨风和天策军身后,向着城门处走去...... 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且看刘紫鸢率靠山军初次登场,再看靠山军与刘紫鸢一战成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六章 侵掠如火 不动如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驰援灵州,突厥人闻风丧胆,定攻守兄弟相争,退敌军靠山出击。这才引出灵州城外靠山军以守待攻,黄河水畔突厥人血流漂橹。 灵州城墙之上,被楚墨风留在城内的李道宗,此刻站在城头上,抽出一对儿鼓槌,敲响了城头上那面有些残破的战鼓,咚咚的战鼓声像是一个信号,瞬间让所有人为之一振,只见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取出弓箭,静静地等待着传令官的指令。 城墙下,已然飞溅上鲜血的西城门处,整装待发的靠山军在主将刘紫鸢的带领下已然集结完毕,许久没有修缮的大门被城内的士卒缓缓地拉开,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瞬间吐出了一众士卒,当先的刘紫鸢身穿一套鎏金朱雀铠,在保证了大面积防护的同时,并没有增加分量,这让收到铠甲的刘紫鸢兴奋不已,右手紧握着一柄亮银色长枪,纤细的腰身两侧分别插着一柄横刀和一柄障刀,此时的刘紫鸢全然没有了昔日的俏皮,秀眉紧蹙英气尽显。 在刘紫鸢身后的则是三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靠山军,清一水儿的明光铠,漆黑的精铁长枪在增加了重量的同时,也增强了坚韧度。 今日前来攻城的突厥军,以鹰师第一营克鲁索为主,此前自己麾下的精锐小队在贺兰口附近被楚墨风截杀,以八死二逃的结果收场,至此以后克鲁索始终怀恨在心,日夜操练麾下士卒,此番突厥大举出征,本想着让克鲁索负责护卫颉利可汗,谁知克鲁索却执意要分兵进攻灵州,无奈之下颉利可汗只能点头同意。 殊不知并不是克鲁索非要进攻灵州,而是他自己与颉利身边的三大虎师统领不和,为了避免尴尬,克鲁索只得远离这些人,毕竟对方皆是皇族,而克鲁索仅仅是颉利治下一个较大部落首领的儿子,论起身份始终不如对方。临行前克鲁索望着在大帐内高声调笑的三大统领,心中暗自决定,此番定要攻下灵州,届时让这些瞧不起人的家伙统统跪在自己面前。 收到了灵州方面消息之后,克鲁索当即聚集了六个鹰师大约三万余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灵州方向赶来。此刻望着缓缓走出城池的一众步兵,克鲁索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步兵对阵骑兵,尤其是对阵突厥骑兵,基本上大唐步兵就没有什么胜算。 望着对面身穿明光铠的大唐步兵,克鲁索抽出腰间的弯刀,指着前面的大唐步兵喊到:“儿郎们,对面是大唐那些孱弱的羊群,你们手中的刀枪擦亮了吗?” 身后一众突厥骑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大声高呼,随后克鲁索双腿一夹马腹,率领着身后的大军发起了冲锋,望着迎面而来的突厥骑兵,刘紫鸢冷笑一声,随即挺起手中长枪斜指前方高声喊到:“靠山军,迎敌!” 一声令下身后三千靠山军缓缓地向着前方走去,沉重的铠甲、坚实的巨盾,伴随着缓缓的移动,发出机械般的声音,而就在靠山军前进的同时,楚墨风率领的天策军望着对面突厥鹰师的大旗,不免冷笑到:“这突厥鹰师还以为自己是那策马奔袭的王者吗?今日就让他们尝尝本王亲自为他们打造的礼物。” 缓慢前行了大约五十步之后,只见刘紫鸢站在中央大声喊到:“靠山军,竖盾。”随后走在最前列的靠山军士卒纷纷将手中的巨盾往地面一杵,瞬间连成了一道钢铁城墙。望着前方立起的盾墙,克鲁索不免冷笑一声,这大唐人始终是不长记性,想当初突厥鹰师第一营以五千人对阵大唐两万人,大唐人以为手中的盾牌能够阻挡自己的铁蹄,谁知一阵冲杀却被杀了个人仰马翻,而今,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念及于此克鲁索大声喊到:“儿郎们,让对面的大唐人尝尝咱们的鸣镝。”话音一落早有按奈不住的突厥人取出弓箭开始射击,见此情景刘紫鸢手中的长枪高举,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而后重重地向前一劈,随后高声喊到:“投枪营准备,盾牌手掩护。”只见大阵中那些身负投枪的士卒,将一柄柄投枪插在地上,而后信手抄起一柄,待刘紫鸢一声令下,纷纷齐声高呼,将手中的投枪向着前方使劲掷去。 一柄柄投枪带着凌冽的气势,在半空中连接成一片,破开了无形的空气,瞬间落在了突厥人的骑兵方阵中。本以为对面大唐士卒用的是木柄投枪,一名突厥骑兵举起手中的弯刀,侧身一闪对着枪柄使劲一劈,原本应该断裂的枪柄,此刻却仅仅崩出一丝火星,带着余势迅速刺向了后面的骑兵。 锋利的枪尖开了一道血槽,瞬间刺入这名突厥骑兵胸口,而投枪似乎是并不想停止,而是顺着这名突厥骑兵的胸口透体而过,再度扎在了后面战马的眼中。剧痛之下战马长嘶一声,随后前蹄高高抬起,将马背上猝不及防的突厥骑兵甩落在地,还未等这名突厥骑兵起身,身后呼啸而过的战马瞬间将他踩在了脚下,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随即传来,而后渐渐地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突厥人的鸣镝也撞到了靠山军的巨盾之上,骨制的鸣镝在与巨盾接触的那一刻,瞬间爆裂变成了粉末,见此情景一马当先的克鲁索不免心中一惊,这大唐什么时候有这样防守坚固的队伍了?观其配制似乎有点像出自某些人的手笔,但是据隐藏在长安的探子回报,那个人此番因为别的原因,并没有率军出征,想到这克鲁索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有些多心了,只要那个人和他的主力不在,这一场仗克鲁索有信心能够全歼对方,随后克鲁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弯刀,双腿再度一夹马腹,操纵着胯下骏马加速向前冲去,只要冲到对方阵中,凭借一柄柄锋利的弯刀,定然能够将对方斩杀殆尽。 眼见自己的主将向前奔去,一众突厥骑兵纷纷收回弓箭,抄起兵刃紧随其后,见此情景刘紫鸢嘴角微微一撇,“长枪队,准备迎敌。”随着刘紫鸢的一声娇喝,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卒,纷纷见缝插针般站在的巨盾兵身后,手中的长枪向上斜举,腿在前右腿在后,双手握紧长枪成弓步而立,目光仅仅锁定在即将到来的突厥人身上。 而那些手持巨盾的巨盾兵,皆是第一次面对突厥人,望着对面排山倒海的气势,当中有些人不免露出了一丝怯意,发现这种情况之后,刘紫鸢心想绝对不能让士卒产生怯意,这种情绪蔓延速度极快,如若人人心中有了怯意,届时定然不攻自破,想到这刘紫鸢突然身形向上一窜,整个人站在马背之上,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当即朗声喊到:“诸位,突厥人即将到来,你们怕不怕?” 众人闻言当即高呼:“不怕,不怕,不怕?” 谁知话音一落刘紫鸢却大声喊到:“你们说假话,本将军都有些怕,你们能不怕吗?” 听到刘紫鸢的话,众人不免觉得有些诧异,大敌当前主将竟然说自己害怕,这不是鼓动众人撤离吗?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刘紫鸢高声喊到:“怕没有错,但是,纵然害怕,我等也要死战不退,我们身后就是灵州,灵州的身后就是大唐的腹地,大唐的百姓在身后看着我们,如若我们退却了,让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是好?” 说到这刘紫鸢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众人见状纷纷取出背后的铁脊重箭,一支一支插在地上,而后抄起一支张弓搭箭,瞄准了即将到来的突厥骑兵,随后刘紫鸢继续说到:“身为大唐军人,理应保家卫国,既然突厥人来了,那今日这黄河东岸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孙子兵法有云,不动如山,侵掠如火,既然突厥人选择咱们作为对手,那我们就应该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将对方牢牢地挡住,听我命令,弓箭手给我射!” 身后的一众弓箭手早就等着刘紫鸢的命令,随着刘紫鸢的话音一落,只听靠山军大阵内嗡的一声传来,天空中顿时被幽暗的铁脊箭遮蔽住了光亮,伴随着一阵阵咻咻的声音,一支支铁脊箭向着突厥鹰师的队伍落去,沉重的箭支穿透对方之后,却又牢牢地将对方钉死在地上。 望着对面射来的铁脊箭,克鲁索一边挥刀躲避着,一边转头望向身后,这一望不要紧,瞬间让克鲁索目次欲裂,原本整齐的方阵随着大唐士卒两轮射击,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胡饼一般,竟然出现了好几处的缺口,然而此刻即将冲到对方面前,克鲁索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随着一阵阵砰砰砰的声音传来,突厥人终于来到了巨盾前,原本大唐使用的半人盾,和容易让突厥人的战马一跃而过,此番克鲁索又想故技重施,谁知对面将近一人半高的巨盾,瞬间阻挡了战马的飞跃,肉质的战马撞在铁质的巨盾之上,强大的力道不仅仅是让手持巨盾的士兵往后一撤,反弹的力道也让突厥人撞的头昏脑涨。 就在这时,只见刘紫鸢大喊一声:“长枪兵,刺!”一柄柄泛着幽光的长枪瞬间从盾牌的缝隙处刺出,无论是刺人还是刺马,皆是带起了一阵血花,而后随着刘紫鸢不住地命令着,长枪刺出收回,收回后再度刺出,最前排的突厥人纷纷栽落马下。克鲁索荡开了两柄刺向自己的长枪,当即高声喊到:“向着两边迂回,不要正面迎敌。”话音一落身后那些还未临近的突厥鹰师士兵纷纷向着两侧一分,试图迂回到靠山军的侧翼发动攻击。 在战场上百无聊赖的楚墨风,见到对方迂回,当即大笑着说到:“诸位,咱们的有活干了,把咱们的大旗竖起来,给对面的狗崽子们提个醒,他们的老朋友天策军来了。”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队伍中早有人将那面残破的‘灭’字旗竖起,而后楚墨风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拉,随即抽出背后双锏喊到:“天杀沿左翼收割,天枪沿右翼收割,天盾保护天弓,天弓给老子射死那群狗崽子的。” 待楚墨风调配结束,两侧的天策军按照指令向着各自的侧翼杀了过去,而楚墨风则是孤身一人向着正前方冲了过去,见此情景天弓营众人纷纷张弓搭箭,为楚墨风迅速开辟出一条道路。 按照克鲁索的指令正待从侧翼迂回的突厥人,突然听见城墙上传来一阵战鼓声,随后对方大阵之后竖起了一面大旗,望着大旗上那狰狞的‘灭’字,一众突厥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迂回的脚步突然一滞,而就在此时赵信和钱明早已从两侧杀至。 黑衣、黑甲、长枪、狼牙棒,冰冷的眼神,全身覆甲的战马,望着面前这些杀神,人群中突然有人惊恐地喊到:“天策......天策军来啦!”一句‘天策军’不仅仅让一众突厥骑兵纷纷惊恐不已,也让克鲁索心中大骇,按照情报对方应该不会出现于此,莫不是此地的大唐守军使诈诓骗自己? 依旧在思索的克鲁索,突然发觉身旁的同伴纷纷中箭落地,随后就看见一名手持双锏的男子策马向自己袭来,当即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跑去,本以为有巨盾阻隔,男子定然无法追上自己,谁知待那名男子行至巨盾前,原本固守的巨盾兵突然迅速让开一条道路,而后又迅速合上。 眼见楚墨风单骑杀出,刘紫鸢当即高声喊到:“靠山军,分!”只见原本形成一个大阵的靠山军,纷纷开始移动,瞬间变成了五个略小一些的方阵,巨盾围成了五个圆圈,这让迂回的突厥骑兵惊诧不已,手中的长枪弯刀砍在巨盾之上仅仅划出了一丝火星,而巨盾之后的长枪兵弓箭兵纷纷开始还击,一时间战场上传来无数的哀嚎之声。 克鲁索一边逃窜,一边时不时地转头一瞥,只见楚墨风依旧紧追不舍,亡魂大冒之际克鲁索也顾不得脸面,对着大营方向仅存的骑兵喊到:“快点上来,对方只有一人。”而后就见大营方向迅速冲来数十人,向着楚墨风的方向快速袭来。 城墙之上观战的薛万淑见状,赶忙快速下到城下,径直来到史寒霜面前,施了一礼恭敬地说到:“禀王妃殿下,殿下此番又是孤身一人去追赶敌军主将了,您看?” 听闻楚墨风再度孤身犯险,史寒霜不免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着身后的木兰营喊到:“木兰营火速出城支援殿下。”一声令下大门迅速打开,而后就见灵州城门吐出了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犹如一条火龙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眼见对方呼喊援兵,楚墨风心头一转,突然一拉手中缰绳,胯下的照夜玉狮子似乎也是通了灵性一般,仿佛知道了楚墨风的意图,前蹄吃痛之余高高扬起,身子在半空中急速一拧,待落地的瞬间已然调转了方向,随后载着楚墨风向着灵州方向跑去。 这边克鲁索见楚墨风突然调转方向,当即狞笑一声,转身向着楚墨风冲去,对于楚墨风克鲁索是又恨又怕,恨的是对方年纪轻轻就成就了一番事业,怕的是对方手下那群悍不畏死的黑甲军,此时距离双方战事胶着的地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克鲁索望着不紧不慢逃窜的楚墨风,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追上对方之后,迅速将对方杀死。 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克鲁索,楚墨风不免在心中冷笑起来,这个白痴竟然还敢追回来,看来是没有听过三国时期关云长的故事,关二爷一手拖刀计可算是经典,自己此番引着对方前来,待靠近大阵之际再返身冲杀,届时借着天弓营的配合,定然能够全歼这些突厥骑兵。 念及于此楚墨风从腰间摸出两支飞镖,顺势向后一甩,而正在急速追赶的克鲁索,对于楚墨风的习惯早已了如指掌,眼见对方右手往后一甩,当即伏在马背之上,躲过了对方的偷袭,谁知自己是躲过去了,身后的援兵却有两人瞬间中招。 眼见对方放飞镖阻挡自己,克鲁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而后不停地催促着胯下的战马,正在此时克鲁索的眼中突然瞥到一抹红色,在这黄土漫天的战场之上却显得如此突兀,还未等克鲁索反应过来,只见那抹红色从自己的侧翼闪过,似乎并没有要阻挡自己的意思。 随后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待克鲁索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中了楚墨风的计,只见增援而来的巾帼军,瞬间截住了突厥人的小股援兵,将对方与克鲁索分割开来,而前方的楚墨风却是一个急停,而后再度调转马头,向着克鲁索冲了过去。 心知中计之下,克鲁索也不能转身逃离,后路已然被人阻断,此刻若想逃出生天,唯有将楚墨风斩落马下,届时或许能够趁着大唐人伤悲之际,趁乱越过黄河,想到这克鲁索举起手中的弯刀,向着楚墨风重重地砍去。 眼见对方不逃反战,楚墨风心中一阵兴奋,左手的灭世迎着对方弯刀下落的方向使劲向上一抽,只听‘砰’的一声,一阵疼痛感沿着克鲁索的虎口涌向全身,兵刃相交的巨大力道,竟然让克鲁索的弯刀差点脱手。望着虎口渗出的血丝,克鲁索不免在心中暗自腹诽,看着面前这位一副羸弱的样子,谁能想到身体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就在克鲁索错愕之际,楚墨风瞅准机会飞起一脚,将对方踹下马去,落地一瞬间紧接着一番前滚,手中双锏并在一起,向着克鲁索的胸口刺去,突然被楚墨风踹落马下,克鲁索当即一蒙,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看见对方的兵刃向着自己袭来,忍住虎口的剧痛,克鲁索将弯刀护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脚下一点向着后面倒退而去。 本以为对方这一击不会有什么效果,谁知楚墨风突然脚下一蹬,整个人一个加速,手中的双锏瞬间抵住了克鲁索的弯刀,耳畔先是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吧’声,随后克鲁索就看见自己手中的弯刀竟然段成两截,再然后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战马撞了一样,强大的力道瞬间顶着自己向后飞去。 待克鲁索再度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向前踉跄了几步,一阵呕吐的感觉袭来,只见克鲁苏‘噗’的一声,瞬间喷出了一股鲜血。 望着一脸狼狈的克鲁索,覆面之后的楚墨风不屑地笑了笑,而后缓缓地说到:“突厥人,你不应该来这里,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脚下一点,身体向前一窜,整个人迅速欺身至克鲁索面前,而后就看见楚墨风手中焚天灭世上下飞舞,待最后一击完成之后,楚墨风再度脚下一点,瞬间向着身后滑行而去。 呆立在当场的克鲁索,此刻突然身形一泄,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随后口中缓缓地流出了鲜血。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打了个唿哨,照夜玉狮子听到召唤迅速跑了过来,翻身上马之后楚墨风才发现,一众木兰营早已在梓潼的带领下结束了战斗。 战场上仅有为数不多的突厥人依旧还在负隅反抗,尽管如此但是覆灭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随后楚墨风责令木兰营前去援助,而随着随后一名突厥鹰师士兵倒在地上,战场上已然没有站着的敌军了,见此情景城墙上的李道宗当即吩咐鸣金收兵。 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楚墨风赶忙命人开始打扫战场,将那些突厥人身上的铠甲尽数扒下来,尽管四大主力并不需要,但是依旧可以充作战利品发给其余的大唐士卒,与此同时灵州城西门缓缓开启,李道宗和薛万淑策马来到了战场之上,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大地,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有敌军的,也有自己人的,再看看犹如杀神的楚墨风,李道宗不免叹了口气,随后就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本王在灵州再休整一番,随后灵州还是要交给你们,本王准备带大军深入突厥腹地,想办法截住颉利可汗的退路,如若被对方跑掉,万万不能让此人趁机逃窜回大漠。” 眼前这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一番大战之后竟然仅仅休息几日就要再度启程,此刻李道宗不免对楚墨风万分敬佩,随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引着对方向着城内走去...... 俗话说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且看李勣与突厥人交锋,再看李靖坐镇居中调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冬去春来 正面交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剿灭来犯之敌,克鲁索率兵奔袭灵州,靠山军初入战场,磐石阵一战成名。这才引出李靖大军突袭定襄,颉利亲信弃暗投明。 随着甘州、肃州以及灵州三地大获全胜,远在突厥王庭的颉利可汗顿时心中大骇,毕竟这仅仅只是对阵州府守军,猛然间被歼灭了将近七万余人,颉利可汗赶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大帐内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站起身对着颉利可汗行了一个抚胸礼,而后恭敬地说到:“大汗,大唐人如此不识时务,不如咱们集中兵力,一举将他们的主力歼灭,正好能挫挫他们的锐气。” 此话一出,颉利可汗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不悦,而大帐内在座的其余人则像是看蠢货一样望着这名壮汉。 只见颉利可汗抬起手在空气中虚点了一下,示意这名壮汉坐下,而后缓缓地说到:“刚才诸位也听到巴亚尔兄弟的建议了,诸位觉得怎么样呢?”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集体选择了沉默,眼前的情景让颉利可汗心中瞬间涌起一阵怒意,这些人贪财抢功都是好手,但是让他们出个主意,却是比母牛上树还要困难,好吧,母牛是不能上树的,但是总不能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出主意吧,如果总是这样的话,那还要这些统领有什么用? 念及于此颉利可汗冷哼一声,随即起身缓缓地说到:“其实本汗的想法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方面与大唐修书交好,另一方面咱们不妨采纳一下巴亚尔兄弟的建议,麾下主力尽出,去挫一挫大唐的锐气。” 听了颉利可汗这番话,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了一副你真奸诈的表情,而后起身齐声附和。随后颉利可汗一面调兵遣将,另一面派遣使者准备启程赶往大唐,此番突厥大军兵锋直指定襄,然而老奸巨猾的颉利可汗却将隶属于自己麾下的三支虎师尽数留在了突厥王庭。 谁知到了十二月戊辰日(初二),突利可汗亲自赶赴长安向李世民请罪,望着堂下恭敬跪拜的突利可汗,李世民感慨万分的对大臣们说到:“以前太上皇为了百姓的利益,忍辱向突厥称臣,朕常为此事感到痛心。现在突厥首领向我磕头,这多少可以雪洗以前的耻辱。” 在场朝臣无不为之感叹,想当初的渭水之盟,让天下多少人暗地里指责李世民,很多人都说李世民也就是对内强硬,而对外敌之时却是软弱无力,得知这一消息的楚墨风,在御书房内制止了李世民大索天下的冲动,毕竟很多事情老百姓是不清楚的,彼时国力羸弱,百废待兴,朝中兵力不足且‘玄武门之变’一事让很多将士心中忐忑不安,唯恐突然一日自己被判定为隐太子一脉,从而深陷牢狱之灾。 后来随着楚墨风辅佐李世民清吏治,建新军,改革弊端,实行各项利民惠民政策,渐渐地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而后人心所向,百姓渐渐地对朝廷有了信心。而随着此番突利可汗前来请罪朝贡,庚寅日(二十四日),突厥郁射设率领其麾下所有部族前来大唐归降,为此李世民不禁心中大喜,随后发文书询问前线战事,然而在楚墨风的授意之下,肃州、甘州以及灵州方面在战报中对于楚墨风的到来只字未提。 收到甘、肃、灵三州的奏报之后,李世民在朝堂上连声大笑,随后就见房玄龄闪身出来,面露忧色地说到:“启禀陛下,臣有一事不解,这贤王殿下究竟去哪里了?” 望着殿下躬身而立的房玄龄,李世民示意王德将手中的三份奏报递给了房玄龄,而后面带笑意地说到:“房爱卿,你仔细看看这三份奏报的内容,看完之后你就知道贤王去哪里了。” 房玄龄接过奏报匆忙地浏览了一番之后,从其中嗅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肃州接敌两万,刺史公孙武达以一万士卒迎敌,终斩杀全数来犯之敌;甘州接敌两万,刺史成仁重以八千守城士卒迎战,历经七日惨烈厮杀,顺利击溃来犯之敌...... 放下手中的战报,房玄龄抬头望着李世民,面露惊诧之色说到:“陛下,这...这怎么可能?一万人对阵两万突厥骑兵,不是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肯定是有猫腻的,莫不是公孙武达和成仁重虚报战果?” 谁知李世民先是微微一笑,而后摆了摆手说到:“房爱卿此言差矣,虚报是断然不会的,只不过肯定是有人施以援手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房玄龄当即心头一惊,而后带着一丝怀疑的神色问到:“莫不是,贤王殿下已然奔赴肃州一带了?” “如若朕所料不差,灵州一战定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李世民闻言缓缓地说到:“朕知道,为了这一仗贤王准备了多年,朕此前不让他出征,本想着能够以此迷惑敌人,看来这小子竟然把自己人也瞒住了。打吧,让他好好地带着麾下的主力打吧,一应封赏待其班师回朝之时,朕再奖励他。” 听闻楚墨风率主力出征,朝堂之上纷纷弹冠相庆,在众人眼中只要这位小爷能够出征,这场旷世之战已然是胜券在握。 有句成语叫做鸿运当头,随着此前突厥来降,闰十二月丁未日(十一日),东谢部落首领谢元深、南谢首领谢强率众前来归附。 诸谢部族均是南蛮一支,聚居在黔州西部地区。本着中原百姓是一家的政策,李世民下令改东谢所在地为应州,南谢所在地为庄州,均隶属于黔州都督府管辖,并下旨免除两州三年徭役和赋税。 时间推移至乙丑日(二十九日),柯首领谢能羽以及充州蛮獠率部上京进献贡品,朝廷随即下诏令在牂柯设置牂州;党项族首领细封步赖归顺唐朝,以其聚居地为轨州;又任命其首领为刺史。 时值党项占据将近三千里土地,每姓别独自为一部且互不统属,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辞氏、旁当氏、米擒氏,拓跋氏、均是其大姓。步赖既已受唐朝礼遇,其余各部相继来降,唐朝廷以其聚居地为崌、奉、岩、远四州。 一时间大唐风头无两,眼见周边各部纷纷来朝,长安城的百姓心中也是欣喜万分,鉴于远方周边各国均向唐朝进献贡品,到长安的人较多且身着服装怪异,中书侍郎颜师古请求绘制《王会图》,以便能够绘下每个民族及其服饰以传示给后人,李世民得知后欣然应允。 时至年关将近,为了犒赏远征将士,李世民命令户部调拨大量军需物资以及两个月的饷银送往李靖部,收到一应物资之后,李靖按照人头悉数发放之后,却发现仍然还有富余,本想着将剩余物资以及军饷暂时存在库房内,谁知前来运送物资的人却将一封信交给了李靖。 拆开手中的信笺大致一看,李靖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又莫名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副将见状不明就里,生怕李靖有什么闪失,当即凑上前问到:“大帅,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李靖缓缓地转过身,望着面前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语重心长地说到:“李顺啊,新年一过咱们得好好打一场仗了,如若咱们这边再没有点成绩,届时军功可就都被别人抢走了,到那时你们这些人可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地来找本将军诉苦啊?” 听了李靖这番话,李顺依旧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大帅,咱们这里不就是大唐的主力了吗?试问哪里还有能够与咱们抗衡的队伍了?” 李靖闻言将手中的信笺揣进怀中,径直上了城墙之上,而李顺身为亲兵则是紧随其后,望着西面一望无际的原野,李靖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到:“说实话,在大唐军队编制中,咱们这些人虽然算是主力,但是真正的主力此刻已然抵达灵州了,人家可是在甘州、肃州和灵州一带接连打了三场胜仗了,只不过对方似乎对功勋一事并不在意,好像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杀突厥人而来的。” 李靖这一番话听得李顺先是一愣,细细咀嚼一番之后,这才明白李靖指的是何人,随后李顺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李靖缓缓地说到:“大帅,那位真的率部出征了?不是说一直在京城吗?” 想起信笺上包含的那些内容,李靖也是一副不解的神色,若是说这位小爷率军出征,应该是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至少也能够让前线的将士们为之振奋,但是心中陛下的意思却是不要声张,为此自己也无法揣测圣意,或许是陛下与贤王之间应该还有什么计划。 想到这李靖缓缓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城墙下走去,“吩咐大营内的人,库房内剩余的物资和饷银,任何人都不能动,或许过些时日就会有人来领走的。” 与此同时楚墨风及其麾下大军,在灵州修整了两日之后,火速向着碛口方向奔袭。临行前,楚墨风指着灵州西北方向对李道宗说到:“你镇守灵州,务必小心西北面,那里现在有启民的舅父苏尼失,当初始毕可汗任命其为沙钵罗设,统领五万户的部落,而颉利可汗那厮又立苏尼失为小可汗,此人麾下控弦大约两万骑,乃是颉利可汗的忠实走狗,如若日后颉利可汗溃败,或许会借由此处逃窜,所以你务必时时刻刻派斥候盯死对方。” 眼见对方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李道宗当即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不舍地说到:“贤王兄何不让小弟率部跟随您一同前往碛口?” 望着面前这个仅仅比自己小两岁的皇亲国戚,楚墨风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傻小子,陛下把灵州的防务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好生守着灵州,别让那些突厥狗越过你的防线,就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随后楚墨风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大军高喊一声:“全军启程,随本将赶赴碛口,咱们将颉利可汗的退路截住,一旦他向着这个方向逃窜,届时咱们只要死守,定然能够将其生擒。”一声令下,大军随着楚墨风缓缓地走出了灵州城北门,而后缓缓地向北移动。 就在楚墨风开拔后不久,灵州方向的李道宗收到了朝廷调拨的物资和军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李靖的手书,大致浏览了一番心中的内容,李道宗不由地叹了口气,看来陛下是知道了贤王出征的事情,然而此番楚墨风奔袭碛口一事,李道宗也在纠结是否要告知李靖。 时间伴随着一场大雪悄然来到了贞观四年(公元630年),大年夜楚墨风依旧率领大军向着碛口行进,眼见天色渐晚,楚墨风当即下令全军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大军随即停下了脚步纷纷开始扎营,随行的火头军也开始为众人准备晚饭,伴随着阵阵香气传来,各个营帐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唏哩呼噜的吃饭声,鉴于行军途中严禁饮酒,楚墨风只得下令多准备些吃食。 大帐内楚墨风、史寒霜、窦婧妍、刘紫鸢以及柳非烟等人围坐一堂,望着大帐内这些人,楚墨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说到:“今日是大年夜,回想起去年上元节时,我曾经说过,那个上元节或许是咱们能够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上元节了,结果此言一语中的,咱们争取尽快赶到碛口,届时咱们还能清闲些时日。” 一顿简单的饭食算是度过了一个简单的大年夜,第二日清晨大军拔营启程,继续向着碛口走去,大雪过后地面湿滑泥泞,这不免极大地阻碍了大军的行进速度,北地一带普遍是空旷的原野,寒风一阵阵地袭来,马背上的楚墨风不免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坚硬的盔甲给自己带来了极其强悍的防护力,但是此时与寒风交融,却让楚墨风不停地打着哆嗦,队伍内的士卒们,早在临出征前就准备好了过冬的棉服,所以所有的士兵并没有受到严寒的侵袭。 春季,正月上元节一过,兵部尚书李靖率领三千骁骑从马邑出发进驻恶阳岭,是夜,李靖率部火速突袭定襄城,鉴于突厥人对于夜袭并没有做好应对,此役李靖部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强弓火箭开路,长枪横刀破袭,三千骁骑卫来回冲杀数次,斩杀敌军近八千人,随后突厥人放弃定襄城迅速逃离。 突厥颉利可汗想不到李靖出兵如此神速,当即大惊失色说到:“唐朝没有倾全国兵力北来,李靖怎么敢孤军深入到这里。” 然而令颉利可汗没有想到的是,李靖之所以敢率三千人突袭定襄城,也是因为得知了楚墨风率部就在左近的缘故,而突厥兵一天内数次受惊,无奈之下将牙帐迁移至碛口。 突厥碛口牙帐中一座帐篷内,一名身穿黑色兜头长袍的男子,此刻正神色坦然地站在康苏密面前,饶有兴趣地望着对方缓缓地说到:“阁下觉得颉利此番能够坚持多久?溃败之势已成,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知道阁下是否为自己的日后做过打算?” 听了来人的话,康苏密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突厥这些年灾祸不断,原本那些建议颉利与大唐修好的部族,在看清了对方的丑恶嘴脸之后,纷纷弃之而去,转而投向大唐或者是薛延陀,而自己身为颉利的亲信,本想着能够辅佐他将突厥壮大,谁知这些年颉利的所作所为,却也是深深地寒了自己的心。 念及于此康苏密牙齿一咬,冷冷地说到:“那不知大唐皇帝能够给我什么好处?毕竟这算是一个掉脑袋的事情。” 只见那名黑衣人微微一笑,“金银财帛,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大唐什么都可以给你,在下可以用贤王殿下的名誉保证,毕竟此事也是贤王殿下提议的。” 听到‘贤王’二字,康苏密当即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说到:“好吧,既然有你们贤王殿下担保,那这件事我就答应你们,但是务必保证我的安全。” 黑衣人点了点头,而后附在康苏密耳畔低声说到:“殿下说了,义成公主既然执意要与颉利可汗同生共死,那不妨让对方在天上等着颉利可汗吧, 至于萧皇后,殿下说了,务必保证其安全返回大唐。” 康苏密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只觉得眼前一花,黑衣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些时日,康苏密携带隋萧后及炀帝的孙子杨政道投降唐朝。 乙亥日(初九),康苏密、萧皇后以及杨政道顺利到达长安。先前,有投降的胡人称“唐朝有人私下与隋萧皇后通书信。” 到此时,中书舍人杨文请求讯问,谁知却被李世民当廷驳回,望着一脸不解的杨文,李世民缓缓地说到:“大唐未定天下时,突厥正当强盛,百姓愚昧无知,或许会有这种事,现在天下已安定,既往的过错,又何须追问呢。” 就在康苏密等人抵达长安后不久,楚墨风本部也来到了碛口附近,望着远处的碛口牙帐,楚墨风随即命人安营扎寨,牢牢地钉在碛口附近,每日轮番派出探马前去刺探,随后楚墨风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李靖麾下六路大军,宣告自己已然抵达碛口,收到消息的李世勣随即出兵云中城,与突厥兵大战于白道,双方大战三天三夜,彼此皆是死伤无数,索性李世勣部凭借一口硬气,生生地击溃了白道的突厥人。 自从颉利兵败后,迅速率部逃窜到铁山,此时其麾下除了三支虎师,还有残余兵力数万人。想起此前自己定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颉利可汗随即派遣执失思力前往长安谒见李世民当面谢罪,并请求倾国降附,且由自己入朝抵罪。 李世民听了执失思力的请求之后,遂派鸿胪寺卿唐俭等人抚慰,又下令李靖领兵迎接颉利。殊不知颉利外表谦卑,内心尚在犹豫,想等到草青马肥的时候,再逃回到漠北重整旗鼓。 收到消息的李靖率领兵马与李世勣在白道会合,二人凑在一起相互谋划着:“颉利虽然被打败,其兵马还很强大,如果走碛北一带,颉利可依靠旧部族,道路阻隔而且遥远,恐怕一时很难追上。现在朝廷的使节已经到了突厥营地,突厥颉利可汗一定觉得宽慰,咱们应该出奇兵生擒颉利。” 二人将他们的计谋告诉张公瑾,可笑的是张公瑾当即反驳:“圣上已下诏接受他们投降,大唐的使者在对方,怎么能进攻呢?” 听了张公谨的话,李靖不免忿忿地说到:“当年韩信就是靠偷袭打败齐国的。唐俭等人不值得怜惜!” 遂率兵夜间出发,李世勣率部紧随其后,大军行进到阴山,遇上了突厥一千多营帐,全部俘获令随唐军。 然而颉利可汗见到大唐使者唐俭后,心中十分高兴,内心稍稍安定。 适逢当日大雾弥漫,李靖见状遂派武邑人苏定方带领二百名骑兵做为前锋,趁大雾秘密行军,距离突厥牙帐只有七里处时,没有防备的突厥兵才发现,颉利见状乘千里马率先先逃走,待李靖大军赶到之后,突厥兵纷纷不战而逃。此战李靖军队杀死突厥兵一万多人,俘虏男女十余万人,得牲畜数十万头,并且顺利地按照楚墨风的指示,杀掉了义成公主,生俘她的儿子叠罗施。 而惊慌逃窜的颉利可汗在三支虎师的护送下,正向着碛口方向急速前行...... 俗话说慌不择路之下定然掉进陷阱,且看楚墨风死守碛口,再看大唐军血战沙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初逢敌军 互有损伤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靖部突袭定襄,李勣部兵发云中,连番大捷惊动颉利可汗,仓促之下意图借道碛口,殊不知前方才是真正的大唐主力。这才引出贤王殿下率部死战不退,颉利可汗无奈再度转道。 得知颉利可汗带着残余部众逃窜,李世勣当即准备率部追击,谁知就在大军准备启程之前,李世勣却突然收到李靖的指令,命其原地待命。 接到指令之后,李世勣命令大军原地待命在,自己则是策马来到了李靖的大营内,人还未下马,便对着帐篷内大喊到:“李尚书,为何不让大军前去追击,这一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咱们麾下的士卒也死伤无数,就差一点点就能生擒颉利可汗,结束这张战役了,您为何让末将原地待命?” 望着掀开帘子一个箭步冲进来的李世勣,李靖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抬起手指着大营一旁的库房说到:“本将来问你,库房里那些物资是谁的知道吗?这一仗咱们该立的功勋已经够了,碛口方向已然有人前去阻击了,如若你李世勣非得去插一脚,本将军可以允许你前去,只不过届时你是否能够上阵,本将军就不知道了。” 李靖的一番话说的李世勣一阵不知所以,只见一旁的柴绍轻轻地拽了拽李世勣的衣角,而后低声说到:“懋功莫要动气,碛口方向贤王殿下早已率部前去了。” “什么?贤王此番带了多少人?”听闻楚墨风出征,李世勣先是一惊,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大帐内众人急切地喊到:“颉利可汗逃窜的时候,其麾下三支虎师你们谁见到了?此番大战三支虎师均未上阵,你们知道那是多少人吗?那是整整五万人啊。” 说到这李世勣对着李靖施了一礼说到:“大帅,请恕末将不能执行您的指令,末将与贤王算是生死之交,如今既然得知他会身陷险境,末将定然不会弃于不顾的,贤王殿下如若有任何闪失,届时那些周边的部落肯定会弹冠相庆的。且颉利可汗此刻应该已然抵达碛口了,末将定然要去驰援的。”话音一落李世勣转身离开了大帐,翻身上马急速返回自己的大营内,胯下战马未停便高声大喊:“全军火速集合,跟随本将驰援碛口。” 原本就在原地待命的李世勣部,听到自己主将的呼唤,迅速集结完毕,随着李世勣一声令下,将近一万人离开了白道城,向着碛口方向奔袭而去。 大军一路换马不换人,终于在五日后抵达了碛口,此时的碛口已然没有原先的一马平川的模样,冰冷的黄土之上,遍地是战死的尸体,断裂的长枪、卷了刃、满是豁口的弯刀,还有那一面面早已遍布划痕的巨盾以及散落的箭矢,李世勣见状先是心头一惊,而后赶忙命令身后的大军下马搜索幸存者。 就在碛口的正南方,一座残破的大营依稀可见,大营内高高竖起的大旗上,赫然印着一个硕大的‘唐’字,见此情景李世勣赶忙策马向前走去,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举着大旗的身影,由于此时碛口泛起了薄薄的雾气,李世勣以为是个活人,赶忙上前准备询问一番,谁知走进一看,此人身着龍城军的标配铠甲,身上已然被三支铁脊箭穿透,不知道已然死去了多久,然而此人手中依旧竖着那面象征着龍城军的‘杀’字旗,此刻旌旗猎猎无风自动。 放眼望去遍地尽是干涸的血渍,一面鲜红的大旗就这样凄惨地浸泡在一处尚未干涸的血泊中,李世勣走上前将大旗抄起,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巾帼’二字,此刻李世勣才想起遍地尸体中也有女子的身影。 匆忙赶到远处那座大营内,堪堪踏进大营,耳畔便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声,李世勣掀起一座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只见大帐内满是伤兵,一名像是随军大夫模样的人见李世勣走了进来,当即眉头一皱冷冷地说到:“什么人?” 李世勣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喃喃地说到:“在下是大唐李世勣,敢问贤王殿下现在何处?” 那名大夫指着一旁的营帐缓缓地说到:“王妃殿下就在隔壁,您若有事就去找她,不要耽误我治疗。”说完低下头继续为一名伤兵包扎伤口,心急如焚的李世勣此刻心中只是担心楚墨风,并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所包含的另外一层含义。 转身来到了隔壁的营帐,一进去就看见一脸疲惫的史寒霜端坐在大帐内,秀眉微蹙正在听着身旁的一名女子说着什么,突然察觉到有人进来,史寒霜正待开口呵斥,一抬头发现竟然是李世勣,当即施了一礼说到:“英国公,您怎么来了?颉利抓到了吗?你们有没有人见到我家殿下?” 听闻史寒霜这么一问,李世勣心中顿时一惊,而后赶紧上前焦急地问到:“王妃殿下,贤王此刻不在大营内吗?” 史寒霜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示意李世勣落座,将这五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让我们此刻将时间调到五日前,正如李世勣所言,就在李世勣准备驰援碛口之时,颉利可汗率领麾下三支虎师共计五万人已然抵达了碛口,本想着借由此地转道吐谷浑,谁知就在颉利可汗准备启程之时,前方虎一师差人禀报,就在碛口通往漠南的路上,已然发现大唐军队的身影,目测大约两万人,打出的旗号是‘楚’。 颉利可汗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大唐哪里会来一个姓楚的将领,正待开口询问,身旁的虎二师统领图录单突然开口说到:“启禀伟大的大汗,属下想起来这个姓楚的是谁了。如果属下没有想错,大唐那个贤王不就是姓楚吗?” 图录单的一番令颉利可汗茅塞顿开,望着面前跪在地上的虎一师斥候说到:“对方还有什么明显特征?” 只见那名斥候思索了片刻说到:“启禀伟大的可汗,对方士卒很多是穿着黑衣黑甲,战马也是全身覆甲,另外他们的大营内似乎还挂着一面大旗,属下所熟识的大唐文字不多,但是那个字属下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是一个灭字。” “灭字?灭字旗!”听到斥候的汇报,颉利可汗当即大笑起来,“很好,这么说咱们对面就是大唐战神贤王楚墨风的队伍了,传本汗命令,虎一师作为前锋负责开路,虎二师从左路进发,虎三师从右路进发,咱们三路大军齐攻,争取一战踏平对方的大营,届时一旦到了吐谷浑,咱们休养生息,他日再次挥师南下,定要将大唐一举灭掉。” 原本早已疲惫不堪的在场众人,听了颉利可汗这一番豪言壮语,脑海中不免浮现出颉利可汗所描述的那个场景,当即齐声高喝,随后突厥三路大军齐发,向着南面楚墨风的大营袭来。 站在瞭望台上,楚墨风望着远处蠢蠢欲动的突厥大军,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看情形对面大约得有五万余人,而自己手里仅有不足两万人,念及于此楚墨风跳下瞭望台,对着大营内整装待发的众人喊到:“咱们身后就是漠南,如若颉利可汗借由此地逃去吐谷浑,那么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等到他日颉利再度南侵,咱们大唐也不可能再拿出这么多的兵力了......” 说到这楚墨风环视了一番在场众人,而后朗声说到:“既然不能纵虎归山,那不如上山打虎,突厥颉利可汗部常年肆虐我北地边境,那些百姓的惨状我就不多说了,此战我等要牢牢地将颉利可汗钉死在这里,如若能够生擒最好,生擒不成就逼着他改道,届时灵州的李道宗会突袭苏尼失部,只要颉利无法进入漠南,定然会投奔苏尼失部。” 而后楚墨风翻身上马抽出兵刃,指着前方说到:“众将听令,柳非烟、顾贞儿率龍城军沿左路顶住对方攻势,萧若兰、宇文琇带着天策军利用你们的机动灵活袭扰对方右路,刘紫鸢领靠山军与窦婧妍的巾帼军直插中路,史寒霜率后卫留守大营,强敌当前,吾辈身为大唐军人,定当悍不畏死一战到底,诸位你们怕不怕?” 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整齐的声音:“殿下,您曾经许诺的上好的柳州棺椁买好了吗?” 闻言楚墨风鼻子一酸,手中铁锏向前一指,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前方冲去,“棺椁老子早就差人送到英灵殿了,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大唐军随着老子冲。” 一声令下身后不断地传来一阵阵高呼:“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龍城军全军出击!”、“天策军,竖起灭字旗准备死战!”、“国破山河在,巾帼唯死战,巾帼军出击。”、“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靠山军准备出击。” 营地大门缓缓打开,四路主力尽数出阵,而后按照楚墨风的指令向着既定的位置冲去,而对面急速奔袭而来的突厥骑兵,掀起了阵阵尘土,霎时间天地间一片昏黄的景象。 鉴于天策军和龍城军与突厥人都是老对手,对于对方的攻击套路熟悉无比,率先对上的正是左路的虎二师和天策军,只见赵信一马当先,举着手中的狼牙棒向着对方冲去,身后则是三百四十九名天杀营士卒,战马此刻已然加速到极限,对面虎二师的统领图录单见状,当即高声喊到:“儿郎们,鸣镝收起来,对面是天策军,换上重箭。” 听到图录单的话,原本捻住鸣镝的突厥弓箭手,纷纷将手中的鸣镝丢掉,而后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黑色的箭矢,而后纷纷张弓搭箭向着对方射去。 冲锋中的赵信眼见对方是从箭囊内取出的箭矢,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当即开口喊到:“所有人都小心,对方的箭矢不是鸣镝,天盾营掩护,天杀、天枪尽量伏在马背上。”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按照赵信的指令去行动,然而还是有动作慢了敌人,只见一支黑色箭矢瞬间来到了一名天盾营的士兵身前,好在此人手中的圆盾微微抵挡了一下,这支箭矢擦着这名士兵的左臂而过,后面的一名天宫营士兵见状当即一把抄在手中,大致看了看随后大喊到:“妈的,对方用的是铁脊箭,但是质量不如靠山军的好,箭杆还是木质的,都小心。” 听到这名士兵呼喊,李健当即高声喊到:“天弓营听令,前方一百五十步,让突厥狗崽子尝尝咱们的箭矢。”整齐划一的动作,全然不顾身侧箭矢飞舞,三百五十名天弓营士卒纷纷张弓搭箭,而后只听‘嗡’的一声,漫天的箭雨向着前方的虎二师呼啸而去。 随着第一个突厥骑兵被射翻在地,虎二师渐渐地开始有了伤亡,而大唐这边天盾营士兵皆是左手持盾护卫,右手掏出弓弩配合着自己的袍泽开始攻击,天弓营士兵手中的弓箭就没有停止,随着一轮轮箭雨抛射,双方渐渐地拉近了距离。 一马当先的赵信见状大喊到:“准备接敌,天杀营冲阵。”随后挺起手中的狼牙棒,向着正前方的突厥骑兵撞去,周身带着尖刺的狼牙棒,反射着噬人的寒光,瞬间撞在了一名突厥骑兵的胸口,对方甚至连手中的长枪都来不及刺出,就被赵信撞飞出去,而身后的天枪营则是在钱明的带领下,趁势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渐渐地赵信等人已然深入敌阵,抬眼望去周遭皆是敌军,赵信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此时突然一柄长枪从自己的身侧刺来,赵信见状身子一矮伏在马背之上,长枪擦着后背的铠甲,磨出了一溜火星。 眼见一击不中,这名偷袭的突厥骑兵撤回长枪正待再次攻击,却被不知道何处飞来的一支箭矢穿透了脖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地栽落马下,若是从空中向下望去,此刻赵信等人就像是一个磨盘,不停地转动着,将虎二师的内里一层层地磨掉。 率军出征的萧若兰和宇文琇此刻组成了一个小队,二人手中的长枪和拐子刀上下翻飞,只见一名突厥骑兵趁着宇文琇正在劈砍之际,手中长枪向着宇文琇的胸口猛然一次,宇文琇见状身子向后一仰,枪刃擦着自己的鼻尖而过,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迎面袭来,此时只听一旁的萧若兰大喊一声小心,宇文琇闻言侧目一看,身侧突然袭来一柄弯刀,此刻已然无法躲避,无奈之下宇文琇只好 举起手中的拐子刀向上一架,只听‘砰’的一声,双刀相碰溅起丝丝火星,好在宇文琇的拐子刀也不算是凡品,瞬间在对方的弯刀上留下了两道缺口,随后宇文琇双手向上一举,将对方的弯刀一顶,整个人瞬间直起身子,而后手中拐子刀一划,顷刻间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这边天策军打的胶着不已,另一面龍城军与突厥虎三师撞在了一起,战阵之内刀光四起,呼声连连,马嘶人吼,鲜血飞溅,身为高氏一族子弟的高治平,此刻带着麾下的士兵已然与虎三师战成一团,手中一柄长枪不断地刺出收回刺出收回,常年的训练征战,高治平早已练就了一副冷漠的心肠,眼见对方中枪倒地,眼神中丝毫没有怜悯的神情,这里是战场,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若是心存怜悯之意,最后定然是自己横尸当场,趁着空隙之际高治平抬眼向着身侧望去,只见龍城军副帅薛云此刻护在柳非烟和顾贞儿身侧,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小队,依旧不停地厮杀着。 论起战力来说,自己所属的一万龍城军,算是大唐军队中战力前三的了,但是比起天策军来说,还是有所差距,平素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上了战场当即高下立判,那边一千四百人面对将近一万五千人,依旧打得游刃有余,而自己这边则是一万人对阵一万五千人,双方虽然各有损伤,但是似乎是龍城军这边损伤要大一些。 正在高治平思路大开之际,突然身侧一个刁钻的角度闪出一截泛着幽光的枪尖,高治平猝不及防之余只能侧身躲避,只听嗤啦一声,枪尖撕开了厚厚的棉衣,瞬间在高治平的右臂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握着长枪的右臂突然一痛,高治平手中的长枪顿时有些拿捏不住,强忍住手臂传来的剧痛,高治平撤回已然前刺的长枪,右手死死地握住枪柄,对着身侧使劲一挥,只听‘咔吧’一声,长枪抽在对方的脖颈处,竟然当场将对方的颈骨抽断,而后就见一名突厥骑兵像是被抽去了脊椎一般,身形一泄在落在马下。 左路、右路已然接敌,而中路的虎一师却始终缓缓地向前推进,似乎是因为他们的身后是仅有两千虎师精锐护卫的颉利可汗,所以在进攻方面显得尤为慎重,本以为依靠虎二师、虎三师从两翼突破,能够瞬间打乱对方的阵势,谁知突厥人视为法宝的奔袭此刻在碛口却一丝作用也没有。 大军之后的颉利可汗见状,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世间皆传对面那位大唐贤王,早在一年前组建了数支新军,为的就是来对付自己的铁骑,回想起父辈祖辈当年纵马肆虐中原大地的英姿,颉利可汗当即传令,命虎一师迅速在中路冲破对方的防线。接到命令的虎一师瞬间抛开了伪装,两万铁骑分成几个批次向着正前方的靠山军冲来。 本来望着对面缓缓而来的虎一师,楚墨风心中还有些诧异,以为对方是要实施什么计策,谁知突然看见对方异动,楚墨风当即冷笑一声喊到:“紫鸢,突厥人依旧是没脑子,布磐石大阵,我要他们未过半路先死一半。” 而后楚墨风对着身后的窦婧妍喊到:“待第一批突厥人进入磐石大阵之后,巾帼军随本王迅速将后面的突厥骑兵截住,待大阵内突厥人死伤殆尽,以紫鸢的响镖为号,迅速撤退。” 随后刘紫鸢站在马背上,单手持盾对着一众靠山军喊到:“靠山军听令,布阵。”一声令下只见靠山军迅速以梅花状分成了五个方阵,而后举着巨盾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大阵正中的刘紫鸢依旧站在马背上,冷冷地望着对面突厥虎一师的动向,眼见对方摆出了阵势,虎一师的统领赫默德当即冷笑一声,这群大唐人真是有些记吃不记打,仗着手中有面巨盾,还真以为能够阻挡自己虎一师的铁蹄吗?战马的冲击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挡得住的。 只不过让赫默德所不知道的是,靠山军的训练都是以抵挡大型的石球为主的,至于这带着冲势的战马当然是不在话下。 这边赫默德命令第一批将近五千名骑兵先行冲锋,而自己则是率领剩余的一万五千人继续缓缓地蹑在后面,以便能够观察对方阵势,顺便找出弱点用以攻破。 只见五千虎一师骑兵催动胯下的骏马,向着刘紫鸢的方向冲来,突然发现对方的主将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一众虎一师骑兵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乎都在想将这名主将生擒,而后好生羞辱一番。 望着对面那些眼神闪烁异动的突厥骑兵,刘紫鸢忍不住啐了一口,而后从背后抽出一支投枪,“靠山军,定,投枪营,出枪。”伴随着刘紫鸢的呼喊声,原本缓缓推进的五朵花瓣,瞬间停住了脚步,正在冲锋的突厥骑兵见状不免感到有些诧异,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只见五朵花瓣中纷纷射出一柄柄长枪。 一柄柄长枪夹杂着一丝死亡的气息,瞬间飞至对面的突厥骑兵面前,沉重长枪破开了突厥骑兵的皮甲,毫无顾忌地透体而过,更有那些身体轻盈的突厥人,瞬间被长枪带起,撞在了身后的同伴身上,一时间人哀嚎,马长嘶,还未冲锋一半就已然损伤了多人,正待这些突厥骑兵惊愕之际,身下突然传来‘噌’的一声,那些依旧还在冲锋的突厥骑兵,只觉得胯下骏马突然脚步一滞,而后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离开了马背,直直地向前飞去。身在后阵的赫默德见状仔细一看,顿时心中一惊,这些骑兵的前方弹起了无数道绊马索。 被甩飞了的那些突厥骑兵,落地的一瞬间大部分都因为颈骨折断而没了声息,剩余那些侥幸没死的,也是被摔了个头晕眼花,带站起身的那一刻,随即被一支飞来的利箭夺去了生命。 眼见五千骑兵就这样折损殆尽,赫默德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杀机,对着身后的人喊到:“对方的绊马索被破了,再去五千人,争取一次踏平对方的大阵。”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再度催马上前,望着对面再度袭来的五千骑兵,刘紫鸢当即身形一矮,落在了马背之上,随后冷笑着说到:“靠山军,准备磐石大阵。” 只见五朵花瓣瞬间合在一起,正面那些手持巨盾的士兵面向敌军,而侧翼的则是手持巨盾侧身而立,见此情景这五千突厥虎一师骑兵心中暗自开始提防,唯恐对方又要耍出什么花样,渐渐地这些骑兵已然要撞上正面持盾的士兵面前,只听刘紫鸢再度高喊到:“正面分,侧面合,长枪兵准备。” 一声令下正面持盾的士兵纷纷向后快速倒退,眼前前方的敌军向后退去,这些突厥骑兵纷纷面露狞笑,加快速度冲进了刘紫鸢的大阵内,待着五千人尽数钻进大阵之后,那些侧身而立的士兵则是快速将大阵合围,而阵眼中心早有人配合先前那些士兵,在中间又组成了一个小一圈的盾墙,此时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兵早在刘紫鸢的指令之下,斜举起手中的长枪,向着前方的突厥骑兵用力地刺去。 战马没了冲势,能够挪动的空间缓缓地缩小,这些突厥骑兵像是被困在了羊圈内的羊群,左突右支试图冲出大阵, 奈何求生无路。眼见着五千骑兵被人围在了大阵内,赫默德当即心急如焚,正待差人上前救援,只见对方大阵两侧,突然闪出一串火红色的身影,当先一人一身全身铠甲,手中两柄铁锏,宛如杀神一般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望着对面的赫默德,楚墨风心中冷笑一声,对方想前来救援,真是想得太多了,自己带着巾帼军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偷袭的。 念及于此楚墨风当即高喊到:“诸位,将对面的突厥人与大阵隔开。”两千六百名巾帼军在楚墨风和窦婧妍的带领下,向着对面一万名虎一师冲了过去。 此时在大营内坐镇的史寒霜,望着战场上的景象,当即唤来几名亲兵说到:“你们现在迅速前往定襄城或者白道城,找兵部尚书李靖,就说本王妃说的,速派援兵来,否则这边很难抵挡对面的攻势,一旦颉利可汗逃到漠南,届时就麻烦了。”说完摸出自己的鱼符递给了自己的亲兵队长。 只见这名亲兵队长先是向后一撤,而后对着史寒霜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王妃殿下,属下的职责是在此保护坐镇大营的您,至于请求援兵一事,您还是派其他人去吧。” 话音一落只见史寒霜脸色一寒,而后冷冷地说到:“亲卫中只有你的马术最好,此事只能你去办,至于本王妃这里,你们不用担心,本王妃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随后史寒霜将手中的鱼符塞到对方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到:“你们其将援兵唤来,就是给我最好的保护了。” 亲兵队长望着史寒霜面色一紧,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亲卫翻身上马,向着定襄白道一带跑去。 说到这史寒霜缓缓地抬起头,抄起面前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而后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顿,“第一日我们总共出动一万七千人,到夜间鸣金收兵的时候,龍城军仅剩七千人,巾帼军折了三百人,天策军和靠山军算是好的,各自折了不到两百人,而突厥方面五万人尽出,逃回去的不足三万人。” 听了史寒霜的叙述,李世勣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当时惨烈的场景,随后李世勣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到:“王妃殿下,那后来呢?” “后来?到今日我才知道,如若不是第一日我们打的那么凶猛,后来也不会成这样。”听到李世金的询问,史寒霜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杯子,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歌为证:回想七尺风雪中归去,遥遥数月似无期,血染烟花烟云里,恰似无声的伏笔,且看碛口之战楚墨风麾下战力损耗殆尽,再看灵州西北李道宗大军压境生擒颉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夜袭开始 万马奔腾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颉利可汗欲借道碛口,楚墨风率军死守,敌我兵力悬殊,众人死战不退,李世勣驰援碛口,史寒霜娓娓道来。这才引出战旗猎猎,横尸遍野,战魂不灭,长安恸哭。 眼见己方损失惨重,牙帐内的颉利可汗赶忙命人鸣金收兵,随后突厥三路大军集体后撤,本想着趁此机会追击的大唐军,却被楚墨风下令制止。 望着缓缓后撤的突厥骑兵,一阵疲惫感瞬间袭来,楚墨风当即命令众人打扫战场,回到大营之后,楚墨风靠坐在椅子上,原本黯黑色的铠甲上,此刻早已沾满了血渍满是划痕,负责留守的史寒霜见状,当即起身为其褪去铠甲。 过了片刻,窦婧妍缓缓地走进大帐内,只见对方眼圈先是一红,而后带着一丝哽咽地说到:“启禀殿下,战损统计出来了。” “说吧,估计这一战咱们的人也折了不少。”望着窦婧妍的表情,楚墨风已然能够猜出今日损失的人员定然不是一个小数目,随即长谈一口气,示意史寒霜开始记录。 窦婧妍见状,贝齿轻咬缓缓地说到:“此战我三路守军共计一万七千人,战后统计龍城军阵亡三千人,巾帼军阵亡三百人,天策军和靠山军皆是阵亡二百人,总计三千五百人,目前我方仅剩一万三千五百人,如若下一次突厥人再度三路齐发,我方能否再度抵挡住对方的进攻尚不得知。” 听完窦婧妍的话,楚墨风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陷入了沉思中,目前还有大约一万三千五百人,按照今日这般进攻的情况来看,明日的确不好说,想到这楚墨风抬眼望着大帐外渐渐变暗的天色,突然站起身在大帐内来回徘徊着。 一旁的史寒霜和窦婧妍皆是满脸诧异地望着楚墨风,正待开口询问的窦婧妍,抬头看见史寒霜对着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本欲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来回徘徊了几次的楚墨风,突然返回桌子前,摊开了地图仔细看了看,随后直起身面色凝重地对着窦婧妍说到:“婧妍,去集合天策军,今夜你和霜儿守住大营,我带人去夜袭突厥牙帐。” 听了楚墨风的话,窦婧妍点了点头,返身走出大帐来到了天策军所在的营帐内,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天策军剩余的一千二百人已然集结完毕。 大帐内的史寒霜听到楚墨风的决定,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大营留给婧妍他们去守就好,这一次我陪着你去,你我既为夫妻,那定当要生同衾死同椁,纵然战死也要死在一起,我......” 话还未说完,史寒霜只觉得娇嫩的樱唇瞬间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史寒霜当即双眼紧闭,一丝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溢出,片刻,唇分,待史寒霜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楚墨风那坚毅的神情,“我不会带你去的,夜袭原本就是个危险的事,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如若你跟着去了,这里仅仅靠婧妍留守我怕她应付不过来,所以霜儿你必须留在这里。” 楚墨风那坚毅的眼神让史寒霜不由地微微一怔,而后史寒霜缓缓地点了点头,温柔地为其穿好铠甲,将头盔小心翼翼地扣在对方的头上,缓缓地转过身取过架子上的焚天灭世塞到楚墨风手中,“无论成败,活着回来,凝晗丫头不能只有母妃没有父王,你还要看着她成人出阁呢。”还未说完史寒霜已然泪雨婆娑。 正在此时集结好人手的窦婧妍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对着楚墨风喊到:“人马已经集结完毕了,今夜我陪着你去。” 望着一直忙碌至今,始终没有褪去一身戎装的窦婧妍,楚墨风缓缓地走到对方面前,轻轻地为其摘下头盔,随后抬起手温柔地为其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成亲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子嗣,你给本王好生陪着霜儿守住大营,待这一仗结束,咱们回长安生儿子去。” 窦婧妍闻言心头一惊,随即一把握住楚墨风的手,拼命地摇着头,谁知身子突然向前一个踉跄,整个人被楚墨风拽入怀中,“本王与天策军离开之后,你好生守着大营门口,任何人想去支援都不能放出去,咱们本就剩下的人不多,必须保存实力尽量多坚持几日。”话音一落楚墨风瞬间将窦婧妍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向着大帐外走去。 大帐外的薛云已然为楚墨风牵来坐骑,望着肩头裹伤的薛云,楚墨风还未等对方开口,当即缓缓地说到:“白日阵亡了三千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今夜防守的主要任务就交给你了,明日如若突厥人进攻,我把主攻的位置留给你们龍城军,明白了吗?” 本想说些什么的薛云,终究还是一言未发,只是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行了一个稽首礼。 缓缓地策马来到了天策军众人面前,望着眼前这些自己起家的资本,尽管人人带伤,但是依旧是身姿挺拔,见此情景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到:“诸位,今日一战诸位甚是英勇,然此战我们折损了三千五百名袍泽,但是,那些突厥崽子也没有好到哪去,什么狗屁精锐虎师,还不是丢下了两万具尸体灰溜溜地回去了。” 本来听闻楚墨风提及己方阵亡了三千五百人,众人心中一阵落寞,然而听了后半段之后,众人顿时仰天大笑,楚墨风见状虚抬了一下手,随后缓缓地说到:“那些突厥崽子,此刻定然在牙帐内失声痛哭,咱们趁着夜色去捣捣乱,让他们不得安生,此事不强求,如若不愿意去的,尽可以留下防守大营。” 话音一落,面前突然高高举起一千二百条坚实的臂膀,楚墨风见状心中一酸,随后忿忿地说到:“成,既然如此本王就带着你们去大闹一番,天策军众将士听令,马摘铃人衔枚,咱们出发。”一声令下众人紧随楚墨风的身后,缓缓地离开了大营。 夜色,给予了黑衣黑甲的天策军最好的掩护,众人缓缓地策马向着前方的突厥牙帐驶去,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前方依稀星火点点,那是突厥人在营帐点燃的篝火。 就在楚墨风等人准备偷袭的同时,突厥牙帐内,三名虎师统领纷纷跪在颉利可汗面前,正在接受颉利可汗的训斥,只见颉利可汗手中握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皮鞭,正在一下一下地抽打着三名虎师统领,“一群废物,不是号称我突厥铁骑中最精锐的部队吗?五万人对阵两万人,自己竟然能够损失两万人,而对方估计也就死了不到五千人,你们这群废物让本汗该怎么处罚你们为好?” 赫默德、图录单以及虎三师统领扎朗格三人此刻上衣尽数褪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任由颉利可汗不停地鞭笞,不一会儿后背已然是鲜血淋漓,打了一会儿颉利可汗似乎是打累了,将手中的皮鞭往地上一丢,忿忿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望着三人说到:“给你们一夜的时间,明日清晨给本可汗一个能够破掉对方大阵的方法,如若想不出来,你们三个人明日给本可汗褪下盔甲,放下兵刃,自己去冲阵吧。”话音一落颉利可汗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一般,示意三人出去。 三人见状当即对着颉利可汗行了一礼,而后忍着后背的疼痛缓缓地离开了大帐,走出帐外赤裸的上身被冷风一吹,让三人不免一阵哆嗦,随后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内疗伤去了。 眼见已然到了深夜,突厥大营内除了些许守卫依旧忠于职守地巡逻着,地面的篝火渐渐地熄灭,有的已然开始冒出袅袅的青烟,就在突厥牙帐附近不远处,浓郁的夜色一阵扭曲,随即缓缓地驶来一群黑衣黑甲的骑兵,望着前往近在咫尺的突厥牙帐,楚墨风低声说到:“进去之后先趁着夜色厮杀一通,临走的时候再给他一把大火,让颉利那个老东西暖和暖和。” 话音一落楚墨风拉下头盔上的覆面,抽出背后的兵刃,向着前方一指,尽管没有任何指令,但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然让众人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随后一众天策军齐齐催动战马,向着突厥牙帐冲去。 隆隆的马蹄声瞬间被巡逻的哨兵察觉,而后牙帐内吹响了示警的号角声,殊不知此刻已然是为时已晚,楚墨风一马当先双锏高高举起,而后重重地向下一劈,对面一名突厥哨兵当即被打得脑浆迸裂倒在地上。 被示警的号角惊醒的突厥人,才走出营帐想要查看情况,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柄长枪刺穿了身体,而后像是一条破麻袋一般被人甩在地面,紧随其后的天弓营纷纷隔着营帐平射,短小沉重的弩箭被弓弩的机扩不停地推送出去,穿透了薄薄的营帐,而后在昏暗的营帐内溅起一道道血光。 原本搂着一个宠姬已然沉沉睡去的颉利可汗,突然被帐外吵杂的声音惊醒,随即面色不悦地穿上衣服,正待开口询问,只见一名虎师亲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对着颉利可汗施了一礼说到:“大汗,赶紧随属下离开吧,大唐人打过来了。” 听闻大唐人打了过来,颉利可汗先是一惊,而后却缓缓地坐下来,思索了片刻之后,颉利可汗站起身对着那名虎师亲卫厉声说到:“慌什么?对面只有那个贤王的兵马,不会是大唐主力的,对方敢来夜袭说明人不多,传本汗命令,原地防守,将对方打回去。” 那名虎师亲卫见状,当即身形一拧转身离开了大帐,随着命令层层传递,原本惊慌失措的突厥虎师,渐渐地开始原地集结,进而形成了防守之势。 这边的楚墨风率队来回几番冲杀,渐渐地感觉到此时并不像方才那般肆意妄为,趁着空隙间抬眼环视四周,渐渐地看出了门道,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大喊到:“天策军,撤。” 一声令下众人跟随楚墨风当即调转马头,向着牙帐外冲去,闻讯而来的赫默德,手持一对儿震天锤,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天策军冲去,手中的震天锤上下翻飞,顷刻间将落后的几名天策军打落马下,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周围刺来的长枪瞬间将几人刺了个对穿。 发觉身后异动,楚墨风回头一望,随即高喊到:“天策军众人迅速撤离战场,天弓营火箭准备。”而自己则是突然一拨马头,转身向着赫默德冲去。 天策军众人见状顿时心急如焚,但是军令如山,众人只好策马向着牙帐外跑去,楚墨风手持双锏,赫然迎上了赫默德,眼见对方突然冲来一人,赫默德当即大叫一声,手中震天锤闪着寒光向着楚墨风袭来,楚墨风见状手中双锏向上一举,赫然迎了上去,兵刃相交的瞬间,黑暗中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楚墨风被对方震天锤的力道一震,连带着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向后一退,双手虎口瞬间传来一丝痛感,而对面的赫默德双手被震得向上一扬,眼中露出几许惊诧的表情。 此刻已然脱战的天弓营众人,深知自家主将依旧在牙帐内,当即抽出一支包裹着布条的箭矢,随后便有人用火折子将箭头点燃,一簇一簇的火苗幽幽燃起,随后只听李健高喊一声:“天弓营,前方一百五十步,抛射。”随着‘嗡’的一声,原本昏暗的天空瞬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边天弓营万箭齐发,那边楚墨风已然与赫默德交手四五个回合,赫默德的左肋间已然留下了一道伤口,那是楚墨风的焚天留下的,而后楚墨风铠甲的一侧,也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坑,方才双方几度交手,楚墨风趁着对方收招之际,右手的焚天猛然向前一刺,瞬间在赫默德的左肋间撕开了一道口子,而此时赫默德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猛然变招,右手的震天锤突然从侧面向着楚墨风的肋间袭来,见此情景楚墨风左手灭世倒提,迎上了对方的锤柄,也算是减缓了对方的攻势,然而震天锤还是击中了楚墨风,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险些将楚墨风打下马去。 透过赫默德的眼球,楚墨风清晰地看见了身后飞来的漫天火光,当即从腰间摸出一支飞镖,对着赫默德一甩,伴随着身后的火光,瞬间将飞镖原本的光泽遮盖住,只听‘噗’的一声,飞镖瞬间扎在了赫默德的右臂上。随即楚墨风对着赫默德冷笑一声说到:“突厥狗,好生感受一下小爷带给你们的温暖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当即调转马头,向着牙帐外冲去,眼见无数的火箭已然落在帐篷上,冲天大火瞬间燃起,赫默德忿忿地拔下了右臂上的飞镖,调转马头赶忙去救火。 待楚墨风率部返回大营的时候,突厥牙帐内已然是一阵鸡飞狗跳,一场大火燃烧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扑灭,望着牙帐内满是黑灰的景象,赫默德、图录单以及扎朗格三人均是一脸无奈,三人凑在一起,先是清点了一下损失的数量,赫然发现对方一番夜袭,自己这边被击杀的加上被烧死的,大约损失了将近两千人,听着手下的人汇报,三人不由地叹了口气。 此时颉利可汗走出自己的牙帐,望着赫默德三人,面色冰冷地说到:“对方会夜袭你们竟然没有想到,莫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本汗提醒吗?让你们想一个破阵的方法,想好了没有。” 赫默德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只见图录单走上前对着颉利可汗施了一礼说到:“启禀伟大的可汗大人,不如明日咱们效仿以前汉人的火牛阵,用多出来的战马绑在一起,应该能够冲破对方的大阵。” 眼见图录单献上计策,颉利可汗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图录单这么说了,那明日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做。”说完转身返回了自己的牙帐内。 而这边楚墨风等人一阵疯狂的逃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大营内,眼见众人安全归来,大营内的众人纷纷出来迎接,望着楚墨风铠甲一侧那处清晰可见的印记,史寒霜当即面色一寒,领着楚墨风返回帐篷内,为其褪下铠甲仔细检查了一番,只见对应的位置已然是一片青紫,隐隐还有血丝泛出,随即窦婧妍取来伤药,悉心地为楚墨风裹伤。 缓缓地饮了一杯水,楚墨风忿忿地说到:“这次夜袭算是栽了,天策军又折了三百人。或许咱们这么一闹,明日突厥人定然会猛攻一番,明日还是让靠山军打头阵,天策和龍城集中一处突破,巾帼军作为机动力量吧,但愿靠山军明日能够顶住对方的猛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突厥大营方向一阵骚动传来,碛口楚墨风大营内,靠山军、天策军、龍城军以及巾帼军纷纷出动,按照昨日的部署进入了既定的位置,只见对面突厥大军打头的突然变成了虎二师,当先一人正是虎二师统领图录单。 将近五千名突厥骑兵,在图录单的带领下,迅速向着靠山军的方向冲来,刘紫鸢见状娇叱一声:“靠山军,原地竖盾,准备迎敌。” 一众靠山军的巨盾兵纷纷取出巨盾竖立在地上,身体微微下沉,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顶住了自己手中的巨盾,而身后的长枪兵、投枪兵早已准备就绪,等待着敌人的到来,眼见突厥骑兵即将与自己接触,靠山军众人已然做好了准备,谁知对方突然向着两侧一闪,背后赫然冲出无数的战马,向着靠山军奔袭而来。 战马撞在了靠山军的巨盾之上,发出了砰砰的声音,本以为自己这边能够阻挡,谁知连排的战马顷刻之间撞开了巨盾,向着刘紫鸢的本阵冲来。一时间不少巨盾兵、长枪兵被踩倒在地,瞬间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 大阵之后的楚墨风见状,心头一惊,当即高声喊到:“龍城军,派陌刀兵出阵,砍马腿。其余人按照既定计划迎敌。”一声令下,只见龍城军内走出部分士卒,手持长长的陌刀,向着前方的马阵冲去,手中陌刀一挥,瞬间砍在了马腿上,随着一匹匹战马四肢尽断,马阵顷刻间不攻自破。 而紧随马阵之后的却是已然折返回来的虎二师,此刻在肆意地收割着靠山军士卒的生命,刘紫鸢见状当即心急如焚,手中长枪一指,带着麾下仅剩靠山军冲了上去。 这边天策军、龍城军对上了突厥的虎三师,而楚墨风则是领着柳非烟等人,率领着木兰营向着右路的虎一师冲了过去,临行前楚墨风对着窦婧妍喊到:“婧妍,带着巾帼军驰援靠山军。” 望着对面大约还有一万人的虎一师,楚墨风面露狞笑,手中双锏一横,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手中双锏连挡带刺,瞬间钻进了对方的阵中,而身后的柳非烟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眼见对方阵中一名衣着奇特的男子,楚墨风当即冲开人群,向着那名男子冲了过去,待看清对方手中的两柄震天锤,楚墨风这才想起此人正是昨夜与自己缠斗的人,当即举起手中双锏,对着赫默德劈了过去,战场上对阵全然没有套路可言,能够将对方击倒才是最有效的招式。 眼见前方两柄黯黑色的铁锏袭来,赫默德一个镫里藏身躲了过去,随后举起手中的震天锤,向着楚墨风的背后一砸,感受到背后的罡风袭来,楚墨风手中双锏往背后一竖,一招苏秦背剑挡住了对方的震天锤,然而自己还是被对方的力道震得伏在马背之上。 匆忙调转马头之后,楚墨风手中双锏往背后一放,摘下了挂在德胜钩上的亮银长枪,手腕一抖向着赫默德刺去,发觉对方换了武器,赫默德心中已然升起了戒备之心,手中双锤往中间一合,瞬间夹住了楚墨风的这一枪,随即用尽全力向着自己这边一抽,谁知对方的长枪却是纹丝不动,双方互相角力,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与此同时柳非烟等人已然开始收割着对方士卒的生命。 一场大战从清晨打到了午时三刻,眼见己方损失惨重,不得已之下颉利可汗只好下令鸣金收兵。望着如潮水般再度退去的突厥人,楚墨风瞬间如脱力般趴在了马背之上,任由胯下的照夜玉狮子载着自己想着大营方向走去。 很快战损统计报了上来,靠山军由于遭到战马阵的突袭,此刻仅剩下不足一千人,天策军除了赵信麾下的四百人之外,第二代天策军仅剩下不足三百人,龍城军今日一战损失甚微,但是也减损了将近两千人,至于巾帼军也减员了将近一千人,此刻楚墨风的麾下已然不足七千人,且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然而此前史寒霜派去调集援兵的亲卫,依旧没有回来。 撤回牙帐的突厥人,清点了一番之后,不免对楚墨风麾下士卒的战力感到惊恐,对方以六千人的战损,消耗掉了自己将近一万五千人,三支虎师皆剩下了不足五千人,望着大营内稀稀拉拉的士卒,图录单、赫默德和扎朗格三人不禁有些后怕,大军接连冲了两日没有渡过碛口,似乎这条路已然不能再走下去了,三人商议一番,准备向颉利可汗进言,改道去投奔苏尼失。 牙帐内颉利可汗也是惊恐不已,望着面前的三名统领,颉利可汗有些后怕地说到:“不行,不行,咱们必须改道,否则本可汗这些将士们就要尽数葬身于此了。” 图录单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恭敬地说到:“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咱们趁着大唐没有防备,偷偷地改道,但是正面依旧要留下部分人马,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颉利可汗思索了片刻,抬眼望了望四周,而后低声说到:“明日你们三人率虎师亲卫,随本汗断后,其余大军尽数牵制敌方大军。” 听了颉利可汗的一番话,赫默德三人纷纷惊诧不已,然而在突厥人的潜意识里,可汗的话就是真理,随即三人便不再作声。 第三日,突厥牙帐主力尽出,向着楚墨风的大营拼死杀了过去......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且看楚墨风孤身追击生死不明,再看长安城听闻噩耗一片悲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章 一将功成 万里枯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部夜袭突厥牙帐,图录单凭借马阵冲击大阵,数次交手互有损伤,颉利可汗决意改到逃窜,大唐士卒迎来最后一战。这才引出碛口终极一战,英魂血洒疆场。 第三日,楚墨风早早起床将残余的士卒集结,望着远处的突厥牙帐,楚墨风立在马背之上,面前是不足七千的士卒,有些人身上裹着伤,有些人强撑着颤抖的身躯,笔直挺立地站在原地等待楚墨风的指示,见此情景楚墨风眼圈一红,“咱们这一仗打得不错,接连两日做掉了对方三万五千人,你们用事实证明了,大唐治下只有本王的将士才能堪称第一战力,此番对面仅剩不足一万五千人,本王估计此番颉利那条老狗,定然会用大军牵制咱们,自己则会偷偷逃窜,既然对方想玩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本王就还他一招将计就计。” 说到这楚墨风环视四周眼神坚定的众人,面色狰狞地说到:“按照既定布置,靠山军、天策军、龍城军以及巾帼军,由史寒霜、窦婧妍率领,四军合二为一,正面迎敌挡住突厥主力,本王率彼岸花小队从侧翼迂回前去阻截颉利可汗,这一仗打完,本王带你们回家。” 听闻楚墨风要领着彼岸花再度出击,史寒霜和窦婧妍纷纷开口要求跟随,谁知楚墨风却是缓缓地摆了摆手,“论快速奔袭,你们还是跟不上我们的速度,只要能拖住对方大军,就能给我们争取时间。”话音一落只见对面突厥牙帐一阵异动,楚墨风见状面色一寒,对着史寒霜和窦婧妍说到:“对面突厥人出动了,你们准备吧,诸位,万事小心!” 史寒霜见状眼圈一红,随即调转马头,抽出背后的赤焰双剑指着前方说到:“全军将士,随我出击,誓死挡住对方的进攻。” 碛口大营的门缓缓地打开,而后就见史寒霜和窦婧妍二人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七千大军则是义无反顾地随着二人迎了上去。 此刻碛口大营内仅剩下楚墨风、柳非烟、顾贞儿、萧若兰和宇文琇五个人,望着身旁这四位一直跟随身侧的同伴,楚墨风翻身下马褪去了身上的铠甲,整齐地摆在了大营的正中央,随后对着马背上的四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见此情景柳非烟四人纷纷下马上前,谁知楚墨风突然走到四人面前,依次在四人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而后缓缓地说到:“这么多年了,你们的心思我懂,我的心思你们也懂,但愿这真的是最后一仗,如若此番咱们侥幸存活,成亲吧!” 一句话让四人纷纷泪如雨下,平素一向大咧咧的顾贞儿一副泪雨婆娑的模样望着楚墨风,“你可不要再骗人家了,如若侥幸存活,老娘定然要嫁给你。” 伸手摸了摸顾贞儿的脑袋,楚墨风缓缓地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面具戴上,随即冷冷地说到:“彼岸花,集结!” 随着楚墨风的话音一落,四人分别戴上了各自的面具,只听四人依次喊到:“彼岸花妖姬领命、彼岸花琉璃领命、彼岸花无常领命、彼岸花修罗领命。” 只听楚墨风突然喊了一句:“彼岸花花妖领命,此番前去生擒颉利可汗,乃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望诸位珍重,彼岸花,出动。” 此刻史寒霜和窦婧妍已然率大军与突厥人对上,楚墨风见状翻身上马,随后调转马头,五人如同鬼魅一般,沿着战场的右侧,向着突厥牙帐飞驰而去。 眼见双方已然战成一团,颉利可汗当即对赫默德下令准备启程,众人掩护着颉利可汗悄悄地离开了牙帐,向着西面跑去,而就在自己这群人的身后,五骑快马正急速赶来。 鉴于昨日被突厥马阵一阵冲杀,麾下精锐损失惨重,今日上阵的刘紫鸢忍着左肩的疼痛,手持长枪冲在了最前列,迎面一柄长枪刺来,刘紫鸢见状当即身形一侧,随即一抖手腕,终究是快一步将长枪刺入了对方的身体内,而后刘紫鸢迅速抽出长枪,再度向前杀去。 龍城军此刻在薛云的带领下,手持盾牌顶着突厥人的箭雨向前冲去,大军中那面象征着龍城军的‘杀’字旗,始终高高地飘扬在半空,一名突厥骑兵见状,手中弓箭微微一偏,向着扛旗的龍城军射去,只听‘噗’的一声,猝不及防之下那名龍城军士兵瞬间被射翻在地,手中大旗缓缓地向着地面倒去,眼见一击得手,这名突厥士兵顿时肆意地大笑起来,谁知笑声才出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咽喉处一凉,随即也栽落马下。 本以为对方的大旗倒地士气必定受损,谁知就在大旗即将落地的一瞬,身后突然飞来一骑,一把抄起了‘杀’字旗,随后再度高高举起,龍城军众人见状纷纷齐声高喝,只听薛云大喊一声:“诸位袍泽,战旗不倒,龍城不败,随本将继续冲杀。” 一众龍城军闻言,挺起手中兵刃,再度向前冲去,对面的突厥人见状,手中弓箭纷纷向着那名护旗手射去,只见那名护旗手也算是机警,扛着大旗一个倒翻跳下马背,而后向着后方接连撤去,手中的大旗却始终是高高竖起,见此情景突厥骑兵中一名弓箭手,将手中的长弓一丢,从背后取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弓,随即捻起三支铁脊箭,瞄准了许久之后,瞬间松开了控弦的手,只听‘咻’的一声,三支铁脊箭毫无阻挡地射中了那名护旗手,谁知对方只是微微一个踉跄,而后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大旗紧紧地握在手中,始终未曾倒下。 望着胸口、腹部的三支铁脊箭,高治平喷了一口血,随后将手中的长枪倒转向斜着地面一杵,整个人缓缓地靠在枪柄处,望着前方冲杀的袍泽,忿忿地说到:“妈的突厥狗,你以为我们高氏子弟是这么容易倒下的吗?”话音一落眼中瞳孔渐渐开始涣散,随后便没了声息。 转头望了一眼身后飘扬的大旗,薛云看清了那名护旗手,正是当日与婧妍殿下比试弓箭的高治平,传闻此人乃是殿下的宗亲,也算是龍城军中一员悍将,望着对方已然垂下的头颅,薛云深知对方已然是阵亡可,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薛云再度举起手中的长枪向前刺去。 此时史寒霜护在窦婧妍身边,二人双剑一弓不停地收割着对方的生命,身后的巾帼军早已冲了上去,以梓潼为首的木兰营,也因为昨日的大战而减员,此时仅剩下梓潼她们五个人,临行前五人曾经商议好,如若此番谁侥幸未死,务必要为巾帼军众人收尸。 五人依旧以箭矢阵向前冲杀,当前一柄长枪不停地四处格挡,身后凌霜挥舞则是手中的幽兰宝剑,童莺童燕依旧是手持横刀障刀,而最后的则是紧握镔铁棍的李彩儿。 这边双方大军打的昏天暗地,那边正在逃窜的颉利可汗见状不由地仰天大笑,其实也由不得颉利可汗不发笑,世人皆知大唐最强战力并不是李靖、李世勣、柴绍等人的士卒,而是此番正在抵挡突厥大军的楚墨风部,这一仗能够将对方的精锐尽毁,想到这颉利可汗不免笑出了声。 自己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确玩的精纯,然而颉利可汗并不知道,论起玩三十六计,汉人才是祖宗,有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此刻用来形容颉利可汗最好不过,正在颉利可汗大笑之际,虎师亲卫中有眼尖之人,当即高声喊到:“身后有人追了过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五个头戴面具的人,携带者浓郁的杀气,正在想着自己这边飞速驶来,见此情景颉利可汗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得意忘形之际竟然忘了对方最引以为傲的除了天策军,就是他麾下那支小队。 念及于此颉利可汗赶忙命令几名虎师亲卫护送自己离开,其余人则是在赫默德等人的带领下,返身迎着对方冲了过去。 远远地看见对方逃窜的人群中分出部分人向着自己这边冲来,楚墨风当即高喊到:“非烟,带人迎敌,我去追颉利可汗。”说话间众人已然开始接触,眼见赫默德手中的震天锤举起,宇文琇突然横起手中的拐子刀,瞬间挡住了对方的一击,顾贞儿则是抄起长刀挡住了手持弯刀的图录单,另一边萧若兰和扎朗格两柄长枪早已纠缠在了一起。 柳非烟见状则是配合楚墨风向着那些虎师亲卫杀去,抡起战力来说,虎师堪称是突厥的精锐,但是虎师亲卫则是精锐中的精锐,五名虎师亲卫对上楚墨风和柳非烟,一时间楚墨风竟然无法破开对方的阻挡。 眼见赫默德手中震天锤不带一丝花哨地迎面而来,宇文琇脚踩马镫借势而起,在半空中轻巧地一番,瞬间落在了赫默德身后,随即手中拐子刀对着赫默德坐骑的后蹄一划,吃痛之下胯下战马当即向前一撅,想赫默德掀飞出去,在地上接连滚了几圈之后,赫默德已然是一阵头昏脑涨,正待起身再度攻击宇文琇之际,却见宇文琇早已一个箭步窜到赫默德面前,身形一矮手中双刀在对方腰肋间使劲一划,突厥人的盔甲终究还是以皮甲为主,薄薄的皮甲根本无法阻挡锋利的刀锋,顷刻间在赫默德的腰肋间留下了两道血口,随后双脚一蹬向着后方撤去。 赫默德只觉得腰肋间一痛,信手一抹发觉手掌上尽是鲜血,随后赫默德牙齿一咬,挺着手中的震天锤向着宇文琇撤退的方向冲去。 左臂一道划痕上已然渗出了鲜血,这大大地阻碍了顾贞儿的攻势,方才兵刃相交的一瞬,对方竟然从背后突然抽出另一柄弯刀,趁着顾贞儿正在角力之际,犹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在顾贞儿的左臂上重重地一劈,好在顾贞儿今日穿的是一身制式铠甲,然而对方全力一击还是破开了顾贞儿的防护。手中握紧了长刀,顾贞儿透过面具冷冷地望着图录单,左臂伤口处的鲜血顺着铠甲内里,一滴一滴落在顾贞儿手中,感受着左手传来的湿滑,顾贞儿娇叱一声,挺起长刀一个鱼跃向着对方刺去。 枪柄荡开了对方的枪尖,萧若兰随即翻身下马,身形一拧手腕轻抖一枪刺中了对方的坐骑,只见扎朗格的坐骑突然长嘶一声,随后缓缓地倒在地上,扎朗格在三人中算是年轻的,所以反应也比较迅速,待战马长嘶的瞬间,整个人已然脱离了马背,萧若兰见状挺起长枪向着对方冲了过去,谁知落地的一瞬间扎朗格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条锁链,而后手腕一抖向着萧若兰甩了过去。 眼见对面一道寒光袭来,萧若兰先是一怔,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长枪迎着那道寒光而去,只听‘啪’的一声,锁链缠住了萧若兰的兵刃,而后只见扎朗格抬手一抖,猝不及防之下锁链一颤,瞬间抽在了萧若兰的面具上,只听‘咔吧’一声,脸上的面具突然碎裂,一缕鲜血顺着萧若兰的额头缓缓地流下。 一击得手之后,扎朗格再度一抖锁链,原本被第一击打蒙了的萧若兰,猝不及防之余手中长枪瞬间脱手,向着扎朗格飞去,随后就见扎朗格手腕一抖,原本缠在锁链上的长枪瞬间飞到了一旁。 没了兵刃的萧若兰在扎朗格看来就像是待宰的羊群,随后扎朗格丢下了手中的锁链,长枪一抖向着萧若兰刺了过去。谁知萧若兰双手突然在腰后一抹。两柄造型奇特的匕首赫然在手,望着手中的匕首,萧若兰喃喃地说到:“箐箐,陪着姐姐一同对敌。”话音一落对方长枪已然刺了过来,一个闪身侧身躲过之后,萧若兰手中匕首上下翻飞,在对方身侧一阵猛刺,而后抬起脚使劲一踹,将扎朗格踢飞出去,而自己则是借势向后一撤,后撤的同时顺手抄起对方丢在地上的锁链,而后向着扎朗格一甩,锁链瞬间缠住了对方的脖颈。 发觉自己被锁链缠住,扎朗格赶忙丢下手中的长枪,双手死命地扣着锁链,而萧若兰则是拽着锁链疾驰几步窜到了自己的坐骑旁,而后翻身上马双手使劲拽住锁链,双腿使劲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吃痛之余带着萧若兰迅速向前跑去,身后被拖行的扎朗格一路不停地哀嚎,随着萧若兰渐行渐远,扎朗格已然没有了声息。 返身而回的萧若兰似乎是不放心,走到对方尸体前,手中匕首在对方咽喉处使劲一划,随即纵马向着前方冲去。 发觉扎朗格身死,图录单顿时目眦欲裂,手中双刀加快了攻势,一刀一刀劈向顾贞儿,眼见对方攻势加快,顾贞儿无奈之下只能勉力举刀格挡,不知对方劈了多少刀,顾贞儿只觉得虎口和手腕一阵阵疼痛,只听‘咔吧’一声,自己的长刀竟然被对方劈断,此时图录单突然变招,手中双刀向前一挺,刺进了顾贞儿胸口,谁知顾贞儿不退反进,随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早已受伤的左臂,在图录单咽喉处一划,望着对方近乎怪异的举动,图录单拔出双刀正待放声大笑,却发现咽喉处一凉,随后嘴角处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捂着脖颈处倒在了地上,原来就在长刀断裂的一瞬间,顾贞儿发觉对方已然变招,抬起左手将断裂的刀身抄在手中,待对方双刀刺入自己胸口的一瞬间,趁着对方兴奋之际,用断裂的刀身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双刀透体而入随即被拔出,顾贞儿已然知道自己不行了,吐了一口血之后,缓缓地捡起另一半刀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躺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说到:“仗打完了,你该娶我了。”话音一落微微一笑,随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是役,彼岸花琉璃,卒! 纵马而来的萧若兰眼见顾贞儿战死,当即眼圈一红,抬眼看了一眼依旧与赫默德胶着的宇文琇,随后再度向着前方冲去。 此时宇文琇已然顾不得战场上的其他事情了,侥幸打掉了赫默德手中的震天锤,自己腹部也也被对方连续击中了两次,每每舞动兵刃,腹部便会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嘴角溢出的血丝已然来不及擦拭,宇文琇深知自己此番也是不成了,然而如若不将面前之人击杀,势必会对楚墨风等人造成阻碍,念及于此宇文琇忍住浑身的疼痛,手中拐子刀倒提,再度向着赫默德冲去。 尽管在突厥内部成名许久,但如此悍不畏死的打法,赫默德还是第一次见,手中的兵刃已然不知所踪,无奈之下赫默德趁机摘下了德胜钩上的长枪,向着对面之人冲了过去,长枪对双刀,兵刃相交,赫默德的长枪横举架住了宇文琇的双刀,随即提起右脚,向着宇文琇的腹部使劲一蹬,瞬间让对方倒飞而去。 一击不中宇文琇落地瞬间稳住身形再度欺身而上,手中双刀不停地挥舞着,瞬间将对方木质的枪柄砍断,而后自己还了对方一脚,将身材魁梧的赫默德踹的向后踉跄而去。 而就在对方后退之时,宇文琇挺起手中拐子刀,脚下一蹬向着对方刺去,只听接连‘噗噗’两声,双刀插进了对方的胸口,随后宇文琇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对方断裂的枪尖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强忍住胸前的疼痛,宇文琇抬起右脚将赫默德踹了出去,而后握住裸露在外的枪柄使劲一拔,瞬间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感涌遍全身,再也忍不住的宇文琇当即仰天长啸一声,随后丢下了沾满鲜血的枪尖,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望着远处赫默德的尸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地说到:“狗崽子,老娘的爹当年就杀的你们鬼哭狼嚎,什么狗屁虎师统领,也不过如......”一个‘此’字还未说出瞬间戛然而止,只见宇文琇头一垂,像是睡着了一样没了声息。 是役,彼岸花修罗,卒! 破开了对方的阻碍之后,楚墨风正在全力追赶颉利可汗,并不知道身后已然阵亡两人,待萧若兰赶上自己与柳非烟之后,楚墨风望着满是伤痕的柳非烟,当即面色一寒,“若兰,带着非烟去支援贞儿她们,我自己去追,你们随后四人一起赶来。”话音一落楚墨风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 此刻颉利可汗在剩余五名虎师亲卫的护送下,已然要通过一条山涧,山涧那头正是通往灵州西南苏尼失部的必经之路,眼见身后楚墨风一人满身血污追了过来,吓得颉利可汗亡魂大冒,赶忙命人砍断吊桥,发觉了对方的动作,楚墨风伏在马背上对着胯下骏马说到:“马啊,马啊,在陪着我走完最后这一遭,待回到长安之后,给你找一匹漂亮的母马好不好?” 似乎是接受了楚墨风的诱惑,胯下的照夜玉狮子不待楚墨风催动,自己突然开始加速,还未等对方砍断吊桥,楚墨风手中飞镖接连射出,瞬间击中了一名虎师亲卫,捂着脖颈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这名虎师亲卫瞬间向着山涧落去。 一路加速飞驰,被砍的有些松动的吊桥此刻摇摇欲坠,楚墨风见状大喊一声,胯下骏马突然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间落在了吊桥对面,只见楚墨风手中双锏一横,对着惊魂未定的颉利可汗喊到:“大唐贤王楚墨风在此,颉利可汗还不速速投降!” 眼见对方追来,剩余四名虎师亲卫眼中寒光一闪,随即两人挟裹着颉利可汗继续逃窜,剩余二人各自握着一柄带着倒钩的长枪,向着楚墨风冲来,楚墨风见状整个人在半空中一个倒翻落在地面,随后拍了拍照夜玉狮子的屁股,“自己去一边的。”后者像是通灵性一般瞬间撒开四蹄向着一旁跑去。 而冲上来的二人两柄长枪向着楚墨风直直地刺来,楚墨风见状双腿一弯,身形一坠整个人一个滑步躲过了对方的一击,眼见一击不中,二人随即不等收招身形一转,倒提长枪对着楚墨风再度刺来,楚墨风见状双手握着铁锏对着地面一拍,整个人借势起身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再度落到了对方的身后,本想着趁此机会攻击对方,谁知那两名突厥人突然脚下一撑,再度转身用枪尖向着楚墨风刺来。 两柄长枪一上一下,闪着寒光在楚墨风的周身舞动,楚墨风则是手持双锏不停地格挡,在对方的攻击之下慢慢地向后退去,似乎是发觉楚墨风已然退到了山涧边缘,二人手中的攻势渐渐地加快,感觉到背后阵阵凉风袭来,楚墨风心知自己退至边缘地带,眼见两柄长枪再度袭来,楚墨风突然将手中的双锏向着二人一掷,待二人闪身躲避之际,双手各自夹住一柄长枪,随即大喊一声,双臂较劲带着二人向着后方仰去。 本想着待对方向后落去的瞬间松开双手,谁知二人似乎是知道自己此番定然会落得身死的下场,在下坠的一瞬间,齐齐地握紧长枪向后一抽,长枪上的倒钩顿时挂住了楚墨风的双肩,连带着楚墨风向着山涧坠落而去...... 返身而回的萧若兰和柳非烟,眼见顾贞儿和宇文琇阵亡,当即放声大哭起来,收敛好二人的遗体和兵刃,萧若兰和柳非烟再度向着楚墨风的方向追去,来到山涧处,并没有发现楚墨风的身影,二人一番核计只能向着碛口大营方向跑去。 此刻碛口大营前,已然不是在厮杀,而是在用人命来比拼谁能够坚持更久,突厥人一万五千人此刻已然死伤殆尽,仅剩不足一百人依旧在负隅顽抗,而史寒霜和窦婧妍身旁能够站立的仅剩三五十人,双方依旧不停地厮杀着,待萧若兰和柳非烟返回大营之时,瞬间犹如带来了一股生力军,随着最后一名突厥人被杀死,战场上存活的大唐军纷纷跪在地上仰天大哭。 是役,天策军全军覆没,龍城军仅剩五十人,靠山军全军覆没,巾帼军仅剩童莺童燕二人,窦婧妍、刘紫鸢轻伤。 望着返回大营的萧若兰和柳非烟,史寒霜抬起头看了一眼,第一眼看见了二人马背上的两具尸体,当即眼圈一红哭了出来,发觉没有看见楚墨风的身影,顿时心急如焚地问到:“你们楚大哥呢?” 只见萧若兰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大哥让我带着非烟回去支援贞儿,自己去追颉利可汗了,待我们再度追去的时候,已然找不到他了。” 听到萧若兰这么一说,史寒霜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形踉跄了几步,而后扶着额头缓缓地说到:“罢了,我去找吧。”说完翻身上马向着大营外冲去。 一旁的萧若兰和柳非烟见状,将顾贞儿和宇文琇的尸体交给了窦婧妍等人,随即调转马头向着史寒霜的方向追去。 三人通过吊桥之后,先是看了看地面的痕迹,顺着脚步找到了楚墨风的双锏,而后径直来到了山涧边缘,望着地面上杂乱不堪的痕迹,史寒霜当即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说到:“不会的,不会的,他武艺那么强,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地面上的痕迹已然显示楚墨风定然是从此处掉了下去,此刻萧若兰和柳非烟也是大哭不已,随后史寒霜站起身,面色一寒地说到:“不要哭了,先回大营,等到援兵来了,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那句‘死要见尸’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到这史寒霜起身对着李世勣施了一礼说到:“烦请李将军能够派人下到山涧下寻找殿下。” 听完史寒霜的叙述,李世勣也是老泪纵横,眼见对方施礼,当即站起身摆了摆手说到:“王妃殿下不必如此,贤王乃是我大唐之柱石,纵然您不说末将也要派人去找的,恳请王妃殿下在此好生休养,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随后李世勣闪身出了大帐外,对着帐外一众大军喊到:“传本将军令,从即日起前往山涧处寻找贤王殿下,众将士现在迅速出动。”一声令下众人调转马头向着山涧处驶去。 接连搜寻了数十日,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山涧下的一处浅滩边找到了楚墨风的尸体,随后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楚墨风的遗体送到了碛口大营,与此同时李世勣已然将碛口战事上报给长安的李世民。 长安城太极殿内,正在早朝的李世民并不知道,今日会有一个晴天霹雳送到自己的头上,望着殿内的满朝文武,李世民面带微笑地说到:“众卿这段时间甚是辛苦,朕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待前方大捷之后,朕在一并封赏。”话音一落只见门外有人喊到:“报,启禀陛下,碛口方向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 听闻是文书不是战报,李世民还有些诧异,当即命人呈上前来,缓缓地拆开手中的信笺,李世民站起声朗声说到:“既然是碛口方向传来,那朕就代为朗读一番,也让诸位一同高兴一番。” 打开信笺大致浏览了一番,李世民竟然怔在了原地,许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殿内群臣以为陛下是因为战果辉煌已然兴奋到不能言语,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李世民握着信笺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即瘫坐在龙椅上仰天高呼:“苍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把朕的贤王还给朕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哀嚎,让殿内众人纷纷惊诧不已,眼见陛下并不是故意做出来的,人群中的房玄龄当即对着王德使了个眼色,后者缓缓地上前低声说到:“陛下,陛下,下面的诸位朝臣还在看着呢!” 听到王德的呼喊,李世民似乎是回过神来,站起身双手颤抖地握着手中的信笺说到:“诸位,此番碛口大战,贤王以一万七千人阻击颉利五万大军,惨胜,贤王的遗体已然被人从山涧下找到,据探马回报,颉利已然逃往苏尼失部。” 李世民话音一落,朝堂内众人纷纷心头一惊,而后齐齐地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恭敬地说到:“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节哀?朕现在还不能节哀。”听了众人的话,李世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殿内喊到:“传朕旨意,责令灵州李道宗、薛万淑部,大军逼近苏尼失驻地,让对方交出颉利,告诉李道宗,如若对方誓死不从,就用其部落的人给朕的贤王陪葬吧。” 随后李世民对着身后的王德说到:“命人从明日起,日夜守在春明门外五十里处,等候贤王归来。命长安城从即日起,全城缟素,各里坊严禁传出丝竹雅乐,全城解除宵禁,春明门昼夜不关,礼部迅速拟个奏折,给贤王定谥号,退朝!”说完李世民一甩衣袖,向着后殿走去。 而就在李世勣护送着楚墨风的遗体启程返回大唐的同时,灵州李道宗部已然收到了朝廷的文书,望着文书上的内容,李道宗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不明所以的薛万淑缓缓上前,抄起文书看了许久,眼神中渐渐地显露出无尽的怒火,随即薛万淑对着李道宗说到:“任城王,究竟怎么办您直接说,属下去办。” 只见李道宗喃喃地说到:“死了,怎么可能死了?他可是大唐第一啊,怎么会就这样死了?”似乎是听到了薛万淑的呼喊,李道宗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说到:“你刚才说什么?书信上说让我做什么?” “陛下命令你我二人率部前往苏尼失部,要求对方交出颉利可汗,如若对方不从,屠城祭奠贤王殿下。”眼见对方回过神,薛万淑当即大喊到:“究竟如何任城王你赶紧的,如若对方逃到吐谷浑,贤王殿下就白死了。” “对,对,你说的对,抓不到颉利那个老狗,我大哥就死的太冤枉了。”似乎是终于回过了神,李道宗当即抄起架子上的宝剑,而后转身对着薛万淑说到:“命令城内只留下五百守军,其余人给老子披麻戴孝,咱们这就去苏尼失那个老东西那里要人。” 二人来到城中,不消片刻大军已然集结完毕,得知曾经驰援自己的贤王殿下战死,众人心中皆是愤怒不已,出城之后不待李道宗下令,早已加速向着苏尼失部飞驰而去。 才接收了颉利可汗几日的苏尼失,听闻灵州方面大军压境,心中顿时惊恐不已,察觉到苏尼失有异动的颉利可汗,则是在那领命虎师亲卫的掩护下,趁着苏尼失不察之际,偷偷地逃离了此地。 苏尼失牙帐外,望着密密麻麻披麻戴孝的大唐士卒,苏尼失心中一阵无奈,赶忙命人去寻找颉利可汗,谁知却被告知对方已然逃离,无奈之余苏尼失只好走出牙帐,向着对面的李道宗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任城王殿下,颉利此刻并不在我这里。” 抬眼瞥了瞥苏尼失,李道宗抽出腰间宝剑,指着苏尼失说到:“人是从你这里丢的,给你点时间找回来,四日之后如若我看不见颉利那条老狗,你这里的所有人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眼见大唐这次是下了狠心,苏尼失只好命人赶忙去寻找,终于在附近的山谷内找到了藏匿的颉利,三月庚辰日(十五日)颉利可汗被苏尼失献上,最后苏尼失率部投降大唐,颉利随后被张宝相率军押赴长安。 经此一役颉利可汗势力尽数消亡,李世民终于按照楚墨风的意愿,灭掉了肆虐许久的突厥人,至此北地已无战事。 长安城内,得知楚墨风战死,城内那些受过贤王府恩惠的人,自发地来到了贤王府门口祭奠,每日府门口恸哭声不绝于耳,贤王府内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三人整日抱头痛哭,每每哭晕之后便被下人送回屋内,待转醒之后三人则是继续抱头痛哭,整个贤王府已然挂上了代表白事的挽联、灯笼。 太史监内,袁天罡和李淳风得知楚墨风的死讯,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二人不停地推演,偶尔会抄起一本古籍不停地讨论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东市酒肆内,米珊娜举起手中的弯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正待刺入,却被破门而入的莫利罗一把夺下,望着对方手中的弯刀,米珊娜泪雨婆娑地说到:“莫利罗你做什么?殿下死了,我这个侍妾得去陪着他。” 将手中的弯刀丢出门外,莫利罗忿忿地说到:“现在殿下的死讯才传出来,咱们不能乱,长安城内有太多人与殿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咱们先乱了,长安定然会因为殿下的死而大乱,你忍心看着他好不容易打造的盛世就这样毁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望着面色坚定的莫利罗,米珊娜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明日我去找麻三,让他稳住长安的地下势力,你去通知各大武林门派世家,将殿下的死讯传出去,邀请峨眉、少林齐聚长安商议对策。”思索了片刻,莫利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后望着梨花带雨的米珊娜,莫利罗叹了口气说到:“你就是想殉葬,也得见他最后一面吧。” 随着楚墨风的死讯传出,一时间江湖上纷纷震惊不已,江湖上各大门派纷纷派人前往长安准备吊唁,而少林和峨眉则是由掌门人亲自前往,无数的人像是归巢的蜜蜂一般,瞬间从中原各地向着长安驶来...... 有歌为证:中原大地战火狼烟四起,一声令下吾辈挺起脊梁,刀枪举,马嘶鸣,稚嫩面容坚定从容;胡人狞笑屡次挥师南侵,肆意妄为如入无人之境,百姓哭,家园毁,仰天悲哭茫然无助。生于乱世怎能苟活,战旗猎猎守卫山河,鸣镝弯刀穿不透染血的铠甲,磐石大阵挡住了连绵的战马,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且看班师回朝回归故里,再看峰回路转英灵不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一章 西京长安 贞观悲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碛口战役落下大幕,大唐战神葬身山涧,一将功成万里枯骨,长安缟素万户恸哭。这才引出魂归故里跪拜相迎,英灵不灭柳暗花明。 四月,长安城,满城皆是一片悲凉的气氛,太极殿内,望着殿内为了楚墨风的谥号吵得不可开交的众臣,李世民眸子中闪过一丝冷色,缓缓地站起身轻咳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散播出丝丝威严之意,“众卿在这里好生商议,如若今日拿不出个结果,摘了脑袋上的官帽回家去吧,朕心中有些难受,你们在这继续吧。”明黄龙袍大袖一甩,李世民转身向着后殿走去,“王德,传朕旨意到御膳房,为诸位臣工准备吃食。” 正待紧随其后的王德,听到李世民的话,当即应了一声,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殿下正在争论的陈叔达和魏征,缓缓地叹了口气。 回到御书房内,李世民将自己关进了御书房,望着面前悬挂的地图,喃喃地说到:“你小子定然是骗朕的对不对,天下第一怎么会就这样死去了?朕还没龙驭宾天,你怎么能先朕一步死去?乾儿和黓儿两个孩子还未长大成人,至少你也得看到乾儿登基那天吧?” 门外一众宫女侍从纷纷跪在地上,眼见陛下进去许久了,众人谁也不敢出声询问,宫女中有人开始啜泣,想当初楚墨风建议李世民将那些年龄有些大的宫女尽数遣送出宫,发放一笔安家费命其嫁人,一时间皇城内的宫女们纷纷将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奉若神明,此番得知楚墨风身死,皇城内各宫的宫女皆是暗自落泪。 大安宫内,太上皇李渊听了下人的禀报,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手中精致的琉璃盏瞬间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死了?怎么可能?他是楚墨风啊,他不是突厥那些杂兵,怎么就能死了呢?消息准确吗?” 面前跪着的侍从,从李渊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怒火,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启禀太上皇,消息属实,陛下已经命人在京城四门挂起白色挽联了,而且城内所有士卒皆是披麻戴孝。” 侍从的这番话,瞬间打破了李渊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俗话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夜半无眠泪湿巾,瘫坐在地上李渊瞬间放声大哭,想当初李建成和李元吉死的时候,李渊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痛苦,唯独李玄霸和李智云死讯传出的时候,李渊曾经大哭一场,至于楚墨风,虽然是自己的女婿、义子,但是李渊始终将他看做自己的亲儿子,毕竟这个儿子可谓是以一己之力辅佐自己建立了大唐帝国,而今楚墨风的死讯传来,却是令李渊无法接受的。 “朕的这个儿子谥号定好了吗?朝廷准备以什么礼仪下葬?葬在哪里?帝陵还是?”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李渊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龙袍,随后起身向着大安宫门外走去。 面前的侍从还未来得及汇报,眼见李渊离开了大安宫,当即使了个眼色命人追了上去,“太上皇,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朕的儿子死了,你说朕要去哪里?朕要去送这个儿子最后一程。”说到这李渊缓缓地转过身,曾经地帝王的威严再度席卷全身,望着身后看似随从实则是耳目的一众侍从宫女,李渊不由地冷哼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老二怎么想的,让你们看着朕,好让朕不能够干预他执政,无妨,这些朕都忍了,但是朕现在要去送送朕的儿子,怎么?你们也想阻拦吗?给朕记住了,这个大唐是姓李的,而这个李是李渊的李,都退下,谁若阻拦别怪朕不将情面!”话音一落李渊拂袖而去,向着太极殿缓缓地前行。 太极殿内,陈叔达和魏征正在为了谥号吵得不可开交,陈叔达的意思是既然楚墨风已然被封为贤王,那谥号应该再选一个能够称赞其武勇的配在一起,随后陈叔达提出了昭、元、平、桓四个,谁知魏征却是拼命反对,而且极其不赞成将谥号中加入贤字,一时间双方一度僵持不下。 正在二人争执之际,太极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本就因为一番争论而头疼不已的满朝文武,正待转身齐声斥责,谁知看清来人之后,纷纷下跪问安。 望着殿内群臣,李渊冷哼一声,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而后转身坐在龙椅之上,随即轻咳一声说到:“朕仓促而来,不知诸位方才在争论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朕听听。” 尽管李渊已然退位,但是退位不代表威严不在,听到李渊问话,陈叔达忿忿地看了魏征一眼,而后起身上前一步,对着李渊恭敬地说到:“启禀太上皇,陛下责令老臣等人商议贤王殿下的谥号,但是老臣提出了几个,均被秘书监魏征给驳回了。” 听了陈叔达的话,李渊瞥了一眼台阶下的魏征,而后缓缓地说到:“朕虽然为太上皇,但是现在死的是朕的儿子,这个谥号皇帝也是糊涂,怎么能让你们来定?既然争论不休,那朕来定一个,礼部随后照办就是了。” 李渊的一番话顿时让陈叔达有了底气,当即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既然太上皇要定夺,那老臣定当遵照太上皇的旨意。”话音一落略带挑衅和不屑地瞥了魏征一眼。 魏征见状正待上前出言阻止,却被身后一名同僚拽了一下,“魏公,您若是不想活了,现在走出殿外撞廊柱就好,没听太上皇说吗?那是太上皇的儿子,皇帝的家事我等这些做臣子的,没事瞎掺和什么?况且以贤王对大唐的贡献,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与他作对,人活着就算了,现在人家贤王为了剿灭突厥都战死了,你魏公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怕届时有人在你府邸大门口泼金汁吗?” 听了身后同僚的话,魏征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据听见李渊缓缓地说到:“朕思索了许久,贤王此生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施政于民,或是任用贤能皆是尔等典范,但是谥号不易取得过长,所以朕思来想去,定谥号忠贤即可,礼部即刻准备,不得有误!” 话音一落,李渊缓缓地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到:“朕的儿子死了,朕心中甚是难过,有些人啊,莫要趁着别人遭难就落井下石,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哼!”伴随着这个‘哼’字,李渊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人群中一个人一脸怨毒地望着李渊的背影,嘴角不由地浮现一丝冷笑。 径直来到了御书房前,望着跪在地上的侍从和宫女,李渊微微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缓缓地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听到有开门声传来,心中烦躁不已的李世民当即眉头一蹙,而后冷冷地说到:“朕不是说过了吗?不要任何人来打搅朕,难道朕的话已经没有人听了吗?自己下去领一百鞭子去吧。” 话音一落并没有听到关门声,李世民不免抬起头,正待动怒之际,却发现李渊站在自己的面前,当即起身下跪说到:“不知父皇驾临,儿臣有失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好大的脾气,身为帝王如若对下人严苛过度,还怎么指望治下子民拥护你?”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李世民,李渊不由地冷哼一声,“对于楚小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提起楚墨风,李世民不由地叹了口气,“启禀父皇,儿臣现在心思很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望父皇能够给儿臣指点迷津。” “朕没有什么好指点你的,但是你记住,那是朕的义子,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你身边最坚实的臂膀,仅此而已。”话音一落李渊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徒留下跪在原地发怔的李世民。 过了半晌,李世民像是明白了李渊的话,当即起身传召王德觐见,而后命令王德安排人手,在皇宫内开始布置,随着众人一番忙碌,原本肃穆的皇宫已然成了一片缟素。 丹阳,长公主李玥封地,公主府内,李玥正在给一名小姑娘讲着故事,突然贴身丫鬟宝儿匆忙跑了进来,李玥见状止住了话头,俏脸一寒望着这宝儿冷冷地说到:“如此慌张成何体统,传出去让人以为公主府没有规矩呢!” 宝儿闻言一下子跪着李玥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躁地说到:“启禀公主殿下,实在是事出有因,奴婢一时着急才如此匆忙,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事出有因?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所为何事啊?”望着宝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李玥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话还未出口只见宝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李玥身旁的小姑娘见状,信步上前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递给了宝儿,而后奶声奶气地说到:“宝儿姐姐,你别哭了,我娘亲问你话呢。” 望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宝儿的哭声反而更高了,李玥见状冷冷地说到:“快说,究竟怎么了?” 渐渐地转为抽泣的宝儿,抬眼看了李玥一眼,而后语气中略显忐忑地说到:“启禀公主殿下,京城传来消息,贤王殿下他......” “殿下他怎么了?病了?来了?”一把扳住宝儿稚嫩的肩膀,李玥当即心急如焚地问到:“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殿下他在碛口战死了。”话音一落宝儿再度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句话顿时惊得李玥身子一个踉跄,而后口中喃喃地说到:“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死了呢?他可是楚墨风啊,咱们大唐最会打仗的人啊?” 望着跌坐在椅子上的李玥,宝儿缓缓地说到:“长安方面说,殿下在碛口阻截什么可汗,接连打了三天,人都拼光了,殿下也摔落山涧死了,消息是皇宫里传来的。” 听了宝儿的话,那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抬起头略带不解地问到:“娘亲,你们说的是方才您给不悔讲的那个贤王吗?他不是大英雄吗?大英雄专门打坏人,怎么会死呢?” 听了这个叫做不悔的小姑娘的话,李玥这才恢复神智,随即说到:“对,不悔说的对,他是大英雄,打坏人的大英雄是不会死的。”随即李玥对着宝儿说到:“起来,吩咐下去,马上准备马车,本公主要即刻回京,快去,快!” 望着依旧有些惊慌失措的李玥,宝儿只好起身向着门外跑去,待宝儿离开之后,李玥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不悔,口中喃喃地说到:“好孩子,你说的对,他那么厉害,不会死的,不会的,娘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被自己母亲搂在怀中的不悔,不知道为何母亲会哭泣,听闻能够见到母亲时常提及的大英雄,不悔当即高兴地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马车已然准备好,随后李玥带着不悔和宝儿,在护卫的引领下,飞一般的离开了丹阳,向着长安方向驶去。一路上李玥不停地催促车夫,恨不得马车能够生出一对儿翅膀,顷刻间冲天而起,而后迅速落在贤王府门口。 鉴于贤王府邸门口,每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无奈之下身为公主的李玉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代替坐镇家中的莫梓瑶开始准备一应事物,门口安放了两口专门用于烧纸的鼎,供前来吊唁之人昼夜不停地使用。 早就收到飞鸽传书的花灵儿,将楚墨风身死的消息通过游子的渠道传递出去,一时间各地游子的负责人纷纷前往京城,自己这些人原本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之人,如若不是楚墨风,恐怕很多人此刻早已化作了一堆枯骨,纵然现在得知楚墨风身死,众人依旧要前来送其一程。 四月,甲辰日(初八),早在前一日李世民收到了前方快马回报,称李世勣的护灵大军将于明日抵达长安城附近,随即李世民命令城内骁骑卫、金吾卫出城五十里迎接,甲辰日李世民停掉了早朝,于卯初时分率领群臣出城三十里等候。 前一日午时,魏征散朝后返回府邸,走在路上却发现,长安城里坊内家家户户皆是一片缟素之色,信步走到一户人家面前,只见门口跪着一名女子,正在缓缓地烧纸,魏征见状走上前问到:“敢问府上是有人过世了吗?” 女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一脸诧异地望着魏征说到:“敢问阁下不是我大唐之人吗?竟然不知道贤王殿下战死了吗?” “这贤王与府上有什么渊源吗?”听闻女子是给楚墨风烧纸,魏征不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人好生奇怪,殿下怎么会与我们这小门小户有渊源?长安城百姓哪个人没有受过殿下的恩惠?”女子冷冷地望着魏征说到:“莫不是我们为殿下烧纸碍着你什么事了?” 指着对方府门上的白灯笼、白挽联以及招魂幡,魏征忿忿地说到:“尔等如此行径实在不合规矩,撤了,全撤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摘匾额上的挽联,女子见状当即面色一寒,而后对着门里喊到:“兄长,门口有人找麻烦,不让咱们给殿下烧纸。” 话音一落只见府门大开,一名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的壮汉走了出来,眼见魏征抬手去摘灯笼,当即飞身一脚,将对方踹了出去。 此时正巧有金吾卫来回巡查,眼见府邸门口有殴斗,想着明日就要去迎接殿下的遗体,今日却有人在闹事,一时间众人纷纷一阵火起,快步上前制止了男子之后,一名金吾卫冷冷地问到:“为何殴斗?” 男子指着才从地上爬起的魏征,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了男子的叙述,一众金吾卫纷纷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色,眼见有金吾卫前来,魏征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冠,而后指着门上的灯笼、白挽联,对着一众金吾卫说到:“你们来的正好,本官是秘书监魏征,快将这些东西摘下来,快一些。” 接连喊了三遍,却不见这些金吾卫行动,魏征当即脸色一板,冷冷地说到:“你们金吾卫的统领是谁?本官定要到他面前告你们一状的。” 听了魏征的话,一众金吾卫不由地冷笑一声,随即抽出手中的兵刃围上前去,“魏大人真的要去找我们统领告状是吗?那小的们这就送您下去见他。” 眼见众人围上前来,魏征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忿忿地说到:“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杀害朝廷命官,尔等将律法至于何处?” “魏大人是吧,您快些滚吧,我们的统领就是贤王殿下,如若不是我等身上还有军籍,现在你早就被我们打死了,赶紧滚吧!”先前那名金吾卫望着魏征冷笑一声,随后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蚊虫一般。 魏征见状吓得赶忙转身择路而逃,待对方走远之后,一众金吾卫对着烧纸的女子恭敬地施了一礼,“姑娘方才受惊了,您放心的烧,我等替殿下谢谢您的恩德。”话音一落抬起头的瞬间,众人已然是泪流满面,女子望着眼前的金吾卫,不知为何像是情绪到了极点,瞬间放声大哭起来,“老天爷,你真是不公平啊,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让他就这样死去了啊?” 此事只不过是长安城的一个小插曲,但是消息却不胫而走,而择路而逃的魏征堪堪走到府邸门口之时,正待推门而入,只听背后有人喊到:“魏征你个老匹夫,你去死吧。”惊诧之余魏征当即转身向后望去,才转过身眼见一人端着一个木盆,向着自己泼了一些东西,金黄色的液体瞬间给自己淋了个通透。 待魏征反应过来之际,人早已跑远了,随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汁的味道,魏征抬起衣袖轻轻一闻,随即大叫一声,将身上的袍子匆忙褪去,仅穿着亵衣跑进府内,一路上下人纷纷捂着鼻子望着魏征,无奈之下魏征只好赶忙去沐浴,接连洗了好几遍,魏征才敢从沐浴间出来,谁知一进正厅就看见府上不少下人正跪在正厅内,魏征的夫人望着魏征也是一脸不悦之色,魏征见状先是一怔,随后有些诧异地问到:“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魏征夫人开口,一群下人纷纷开口说到:“魏大人,我等不想在您府上做事了,工钱也不要,现在您来了我们这就走了,纵然是去做苦力也好,告辞了。”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起身,背着包袱离开了魏府。 望着离开的下人,魏征夫人不由地叹了口气,而后起身缓缓地离开了正厅。 眼见天色渐渐阴沉,官道的尽头依旧没有看到李世勣等人的身影,今日李世民身穿一身黑色的金龙服,右臂上系着一条白布,自五十里开始迎接的骁骑卫和金吾卫皆是黑甲黑马,人人戴孝马戴白花。 天空中此刻突然闪过一阵隆隆的雷声,眼见即将下雨,人群中魏征缓缓地挪到王德身后,轻轻地拽了拽王德的衣角,而后低声说到:“王公公,马上要下雨了,您看是不是让陛下回城去等?” 王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而后头也没回地说到:“魏大人,您是不是府上有亲眷想接替咱家的位置了?您让咱家去跟陛下说,您说陛下如若盛怒之下斩了咱家,那该如何是好?不如您魏大人亲自去向陛下请示如何?” 王德的一番话让魏征瞬间犹如吃了一个苍蝇一般,什么叫我府上有人要进宫接替你?是说我府上有人要当宦官吗?我去说?我去说的话陛下斩了我,是不是你家有人要接替我的位置啊?想到这魏征眼珠一转,转身望着面色悲戚的程咬金,眼见对方望着自己,程咬金冷冷地望着魏征说到:“大哥,老四我最后一次喊您大哥,您是不是在李建成那厮那里待久了?脑子比我老程还不好使了?别再想着拆贤王的台了,人都战死了,你就行行好吧,从今日起,彼此不要再来往了,大哥,您走吧!”话音一落,程咬金将目光转向了前方,至此不再看魏征一眼。 程咬金的这番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传进了许多朝臣的耳中,眼见众人对自己怒目而视,魏征只得灰溜溜地躲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此刻天空中渐渐地飘起了小雨,渐渐地最前方的金吾卫眼中出现了一列长长地队伍,分别站在道路两侧的金吾卫和骁骑卫,待队伍经过自己身前时,当即跪下地上高声喊到:“英魂不灭,荣归故里!” 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众人渐渐地看见了缓缓驶来的队伍,当先是一辆马车,驾车人正是贤王府大王妃史寒霜,马车上楚墨风就这样安详地躺着,身旁放着他的铠甲、兵刃以及面具,再往后则是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堆放着无数的尸体,马车后面则是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缓缓地策马而行,腰间一串金牌显得格外刺眼。 队伍缓缓地来到李世民面前突然停止,史寒霜跳下马车,跪下地上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即缓缓地说到:“启禀陛下,此番末将等七名副将,在贤王殿下的带领下,以天策、龍城、巾帼和靠山四军为主力,全军共计一万七千余人,先后奔赴甘、肃、灵三州驰援,随后前往碛口阻截颉利可汗,历经三日血战,终于阻止了颉利逃进漠北,此役结束,大军仅剩士卒五十二人,副将折损两人,全军自贤王殿下往下悍不畏死,现今返回长安,请陛下训示。” 话音一落,李世民并未开口言语,而是将史寒霜扶起,随即向着一旁一撤,一撩衣袍缓缓地跪了下来,史寒霜见此情景正待上前搀扶,却被李世民抬手阻止,眼见皇帝陛下都下跪了,在场众臣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而后恭敬地跪了下来。 只听李世民高声喊到:“大唐忠骨,回归故土,楼兰以破,跪请还乡。”人群中前来相迎的百姓也是纷纷跪在两侧,等待着车队通过。 见此情景史寒霜深知如若此刻自己不率领车队通过,李世民定然是不会起身的,无奈之下史寒霜当即大喊一声:“全军下跪,谢过陛下的恩典。”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下马跪在上,对着李世民行了一个稽首礼,随即跳上马车,史寒霜见状扬起手中的马鞭,中规中矩地在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催动着马车缓缓地向前走去。 载着楚墨风遗体的马车缓缓地经过李世民面前时,李世民抬起头望着马车内的楚墨风,当即高喊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一首源自《诗经》中的《秦风.无衣》,随着李世民浑厚的嗓音悠然响起,在场武将甚至说是当初天策、秦王二府旧人纷纷齐声附和,渐渐地人群中也渐渐地有人开始附和,伴随着绵绵细雨,车队缓缓地驶入了春明门。 望着城内缟素一片,史寒霜回过神温柔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夫君,咱们回家了。”城墙上,路两旁,跪着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眼见楚墨风的遗体归来,众人纷纷嚎啕大哭。 马车沿着中央大街一路缓缓前行,在居德坊和群贤坊之间的路口转道向北,经过了醴泉坊再度转道向西,来到了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大门口,此刻王府众人披麻戴孝跪在门口,眼见马车缓缓驶来,渐渐地开始有人不住地抽泣。 王府大门口,三男三女一身黑衣站在原地,待马车停下之后,其中一名女子缓缓走上前,素手轻抬在楚墨风的脸颊上微微拂过,“小混蛋,姐姐我还没死,你怎么先死了?你小子不是号称属猫的,有九条命吗?你起来告诉我,这一仗怎么打的?平素教给你的功夫白学了吗?你让我怎么跟师傅交待?”说着说着,女子眼眶渐渐湿润,靠在了一旁的女子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望着眼前的三男三女。史寒霜忍住眼泪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就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把将楚墨风抱起,缓缓地向着府内走去,门外前来拜祭的百姓见此情景,心知一旦尸体进入府内,意味着正是宣告楚墨风不日即将下葬,顿时纷纷跪倒在门前,对着贤王府的大门,一遍一遍地不住地叩着头。 而其余人则是驾着马车缓缓地经过金光门,来到了英灵殿内,此刻英灵殿内一片片墓穴早已安放好了棺椁,只待众人的遗体到来便可下葬。 随着一具具尸体按照墓碑缓缓地下葬,而后盖上了棺盖,在场的十六卫纷纷抄起手中的铁锨,将一捧捧黄土缓缓地浇在了盖板之上,望着棺椁内木兰营的姐妹们那俏丽的脸庞,童莺童燕依次将属于各人的金牌丢进了棺椁中,而后跪在了梓潼的墓碑前,不停地抽泣着。 胸口伤口的血渍早已干涸,此刻顾贞儿全然不像当初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椁内,身侧放着半截刀身,柳非烟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质的小人,轻轻地放在顾贞儿身旁,而后静静地说到:“早就知道你想要这个了,今日表姐遂了你的心愿,下去之后与箐箐和琇儿姐不要抢。” 转头看了一眼一旁棺椁内的宇文琇,就这样安静地躺着,萧若兰眼中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琇儿姐,您年纪长一些,下去之后好生照顾贞儿和箐箐,找到楚大哥之后一定看好了,等着我们下去之后可别躲起来不见啊,说好了楚大哥是咱们五个人的,你们三个可不能藏私啊。” 棺盖被缓缓地合上,黄土缓缓地洒落,此时李世民望着英灵殿内众人,面色悲戚地说到:“诸位将士,诸位臣工,此番我大唐挥师北伐,彻底剿灭了盘踞在北面的颉利部,这一切的功劳属于在场诸位将士,朕依稀记得贤王曾经说过的那番话,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正是你们的舍生赴死,成就了大唐的荣耀,朕......”说到这,李世民想起每每前来英灵殿送行,都是楚墨风陪在自己身边,而今自己已然是孤身一人,随即李世民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李世民慢慢地控制住了情绪,而后高声说到:“待贤王殿下的葬礼结束之后,朕定然会论功行赏,如若食言定让朕不得好死。” 就在李世民在英灵殿内勉励众人的同时,长安城春明门外缓缓地走来数十名僧人,为首一人走到守城士兵面前,双手合十缓缓地说到:“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率山门弟子前来吊唁大唐贤王殿下,还望施主行个方便。” 明德门外十里处,几名峨眉打扮的人,正在催动胯下骏马拼命地向着明德门方向驶来。 长安太史监内,许久未开的大门突然缓缓开启,两名披头散发的男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相视一笑之后,径直离开了太史监,向着义宁坊方向走去...... 有诗为证: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且看各路大神齐聚长安,再看两仪殿内戏弄颉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异象 异数 造化 弄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安城银装素裹,贤王府恸哭绵绵,魂归故里,夹道相迎,将星陨落,震动四方。这才引出风光大葬万民相送,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走进长安城的昙宗大师,望着满城的缟素,不由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楚施主实乃是功德无量之人,且看这等阵势,就不难看出楚施主在民间的威望是很高的。” 身后一众僧人无不感慨不已。众人一路垂着头来到了义宁坊,远远地望见一座宅邸门口,此刻跪着无数的百姓,昙宗大师见状叹了口气,径直走上前去,抬起手轻轻地叩了叩门环,府门大开,一身孝服的史寒霜走了出来,眼见是昙宗大师,先是一愣,而后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是昙宗大师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师速速过府一叙。” 昙宗大师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而后带着一众僧人在史寒霜的引领下进入了贤王府,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六骑快马飞速来到了贤王府门口,还未等骏马停住脚步,当先一人已然翻身下马,而后火速跑到府门前,再度叩响了门环。 才将昙宗等人引入正厅,史寒霜就听闻下人前来禀报,称门外又有客到,随即史寒霜再度来到府门前,轻轻地将大门打开,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史寒霜瞬间扑进对方怀中嚎啕大哭。 搂着怀中这个最小的徒弟,青莲师太也是泪水涟涟,“傻孩子,师傅知道你心里苦,但是现在你得撑住,毕竟墨风不在了,你是王府的大王妃,所有的事情你都要扛起来的。”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史寒霜抬起头望着青莲师太缓缓地说到:“师傅,徒儿知道了,殿下的事您没有跟凝晗那丫头提过吧?” “母妃,父王真的不在了吗?”还未等青莲师太开口,楚凝晗已然从青莲师太身后闪了出来,径直走到史寒霜面前,一脸悲伤地望着史寒霜,似乎是想从自己母妃口中得到答案。 眼见楚凝晗回来了,史寒霜将她揽在怀中,还未开口已然是泪如雨下,望着自己母妃的模样,楚凝晗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眼见周围的百姓纷纷向着这边观望,史寒霜赶紧引着青莲师太一行进入府内。 随着青莲师太和昙宗大师的到来,这一日贤王府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访客,看打扮皆是江湖人风格,奈何王府客房不多,无奈之下史寒霜只好让窦婧妍前往长安城的客栈,包下了整座客栈用于访客居住,而得知这些住客皆是前来吊唁贤王殿下的,客栈老板当即挂出了牌子,上书:凡贤王府访客,入住本客栈期间一应费用全免。 金光门外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速地向着金光门驶来,守城士兵见状赶忙上前,正待开口勒令马车停下接受检查,谁知马车帘一掀,一名俏生生的小丫鬟站在车板上,对着前方的守城士兵高声喊到:“速速让开,丹阳长公主回京吊唁,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一众守城士兵只听见‘吊唁’二字,随即快速闪身一旁,只觉得一阵罡风掠过,马车未曾减速就这样冲进了金光门内。一路飞奔来到了贤王府门口,只听车夫缓缓地说到:“长公主殿下,贤王府到了。” 马车内丹阳公主李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缓缓地说到:“宝儿,去叩门吧!” 跳下马车的小丫鬟宝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贤王府大门前,还未等抬手敲门,眼泪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使劲地抽了抽有些堵塞的鼻子,宝儿抬起小手轻轻地叩了叩门环,而后高声喊到:“丹阳长公主殿下前来吊唁贤王殿下。” 话音落,府门开,史寒霜带着莫梓瑶等人依次走了出来,对着马车缓缓跪下,见此情景李玥拉着不悔跳下了马车,快步来到众人面前,将史寒霜等人一一扶起,还未开口只听身旁的不悔扬起小脸,有些不解地望着众人说到:“娘亲,您不是带着不悔来看大英雄吗?为什么这些姨姨都在哭呀?” 突然冒出的奶声奶气让众人纷纷侧目不已,一旁的李玉湖抹了抹眼泪,仔细端详了不悔片刻,而后抬头望着李玥,后者见状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李玉湖一把将不悔抱起,轻轻地亲了亲她那稚嫩的小脸蛋,而后哽咽着说到:“不悔是吧,姨姨带着你去看看大英雄。”说罢转身向着府内走去,众人见状不明白李玉湖这番究竟是何意,只能引着李玥向着府内走去,待李玥准备踏进府门的瞬间,突然转身对着门外的车夫说到:“回丹阳去吧,本公主暂时不会回去了。” 王府的一间偏厅已然被改成了灵堂,此刻青莲师太站在灵堂内,望着棺椁内安详地躺着的楚墨风,青莲师太瞬间老泪纵横,“孩子啊,姨娘知道你这么多年太辛苦了,走得累了就停下歇歇吧,好生睡一觉,睡够了就赶紧醒来,府里这一大家子还得靠你撑着呢。” 说到这青莲师太抬起头望着对面墙上摆在最高处的高熲的灵位,叹了口气说到:“高老头,你这个老混蛋,你说你那么有本事,怎么就不能好生保佑你儿子呢?你在天上也看见你儿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你知道大唐的百姓都怎么称呼他吗?咱们的贤王殿下,你听听,这是多大的殊荣,而今,长安城内全城缟素,王府门外前来吊唁的百姓络绎不绝,纵观隋唐两代,也只有你高老头的儿子能够做到了,怎么样?偷着乐吧?” 缓缓地走到高熲的灵位前,青莲师太抽出三支香,凑着蜡烛点燃,恭恭敬敬地对着高熲的灵位施了一礼,素手轻抬插进香炉内,而后青莲师太就这样随意地坐在了灵位前的蒲团上,低着头喃喃地说到:“可是你和史万岁那个糊涂蛋怎么就不知道好生庇护他呢?宇文弼家的丫头也战死了,你们三个人穷尽一生没有做到的事情,这些孩子做到了,听闻颉利那个老贼被抓回长安了,北面至此再无突厥一兵一卒了。” 灵堂内,柳非烟和萧若兰披麻戴孝跪在两侧,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低垂的头颅下,泪水早已聚成了一滩水洼。 正在此时,李玉湖抱着不悔缓缓地走了进来,抬眼望见楚墨风的脸庞,李玉湖忍不住又开始嚎啕大哭,听闻身后有异响,青莲师太缓缓地站起身,满脸不解地望着李玉湖和不悔,发觉青莲师太在此,李玉湖快步走到青莲师太身旁,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后青莲师太再度望向不悔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的神色。 谁知此时不悔却缓缓地走到了楚墨风的棺椁前,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楚墨风的脸颊,而后缓缓地说到:“你就是娘亲说的那个大英雄吗?娘亲给我讲了许多你的故事,你是不是累了?那不悔不吵你了,等你睡醒了你能陪我玩吗?” 小孩子似乎此刻并不知道,那个安静地躺着的人,大概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随即不悔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眼见柳非烟哭的梨花带雨的,当即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带着香气的小帕子,压低了声音对着柳非烟说到:“姨姨你不要哭出声呀,不然那个大英雄被吵醒了,就不会带着不悔玩啦。” 柳非烟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小孩子,而后望向李玉湖,只见李玉湖指了指不悔,而后又指了指棺椁内的楚墨风,心思细腻的柳非烟当即了然于心,一把将不悔拉进怀中,而后低声说到:“不悔说的对,姨姨不哭了。”话虽如此,眼中的泪水却依旧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此刻昙宗大师坐在正厅内,谛听等人正陪着说话,只听谛听面色沉静地说到:“大师,在下有一事不解,那日我抱着墨风入府之时,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冰冷,在下觉得或许是因为心中悲切所以一时有些恍惚导致,今日正巧大师莅临,在下还是想将这个疑惑说出来,万望大师予以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谛听施主所言,老衲也是有些不解。”昙宗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谛听施了一礼说到:“临行前,住持方丈曾经说过,有一日曾经在梦中接到佛祖暗示,称楚施主今年有一场打劫,但是命不至死,所以收到楚施主的死讯之后,住持方丈在藏经阁连续翻阅数日典籍,以期能够找到续命的方法,但是......”说到这昙宗大师缓缓地叹了口气。 听了昙宗大师的话,谛听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青莲师太在李玉湖的陪伴下缓缓地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昙宗大师施了一礼,而后安静地坐在了一旁,谛听等人见状纷纷起身,走到青莲师太面前缓缓地跪了下来,只见青璃哽咽地说到:“师傅,此番如若我们跟着他去,也不至于让他落得如此下场,一切都是徒儿的错,您责罚徒儿吧。” 青莲师太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罢了,一切都是命,你们起来吧。” 正厅前的院落内,昙宗大师带来的僧人,此刻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双眼闭合不停地诵念着《地藏经》,单调的木鱼声,伴随着喃喃的诵经声,让人听了心里一揪一揪的。 贤王府的大门已然缓缓开启,等待着前来过府吊唁的人,门口此刻负责唱名的,竟然是任城王李道宗,望着前来的宾客,李道宗此时全无王爷的架势,而是认真地扮演着迎宾的角色,“有客到,兵部尚书李靖、礼部尚书李孝恭、左仆射房玄龄......前来吊唁贤王殿下,愿英魂有路,万古长青。” 听闻有客人前来,正在陪着李玥叙话的史寒霜,当即领着众人走了出来,待下人将李靖等人引到院内,史寒霜等人当即对着李靖施了一礼,身为众人中最年长的李孝恭走上前一步,对着史寒霜等人回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王妃殿下客气了,下官此番前来,是想再见殿下最后一面,哎,天妒英才啊。”说到这李孝恭也不禁老泪纵横,作为楚墨风在朝堂之上最坚实的盟友之一,楚墨风这一走,朝堂上势必会重新洗牌,那些原本隶属于贤王派系的,虽然不会被打压,但是定然不能像从前那般说话硬气了,想到这李孝恭不禁在心里默默念叨:但愿贤王世子能够像贤王这般就好了。 就在李孝恭等人与史寒霜寒暄之际,门外再度响起李道宗的唱和声,“有客到,泸州刺史程知节、左武卫大将军秦琼、襄州都督尉迟敬德前来吊唁,愿我武惟扬,千古流芳!” 一进门尉迟敬德仓促地对着史寒霜等人施了一礼,而后转道奔向灵堂,刚踏进灵堂尉迟敬德就跪了下来,而后忿忿地说到:“殿下,敬德来晚了,殿下,敬德给您磕头了,当初承蒙殿下点拨,敬德才有今日,您是敬德的大恩人,敬德还想着在您鞍前马后伺候着,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随后才进来的程知节和秦琼也是鼻子一酸,眼前这具年轻的身躯,曾经扛起了大唐的脊梁,这么多年每逢被人夸赞自己这些人骁勇善战时,自己都是微微一笑,但是自己这些人心中都清楚,真正骁勇善战的那个人,却始终是默默地在为大唐付出,从来不曾向朝廷索取什么。想到这程知节和秦琼这两位沙场悍将也不禁泪如雨下。 此时柴绍缓缓地走了进来,此番柴绍是跟着李世勣、成仁重和公孙武达一同前来,而柴绍身后则是甘州刺史成仁重以及肃州刺史公孙武达。 一进门柴绍也缓缓地跪了下来,对着楚墨风的棺椁叩了三个头说到:“妹夫啊,姐夫我对不起你啊,当年秀宁大仇得报是你不辞劳苦地彻查,此番出征,如若姐夫我能够前去驰援你,你也不至于.....” 身后的成仁重和公孙武达也缓缓地跪了下来,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块摁满了血手印的白布,就这样双手缓缓展开,而后泣不成声地说到:“殿下,下官代表甘州(肃州)的百姓们来送您最后一程,感谢您为了甘州(肃州)的百姓所做的一切,如若不是您,百姓们势必会遭到突厥人的屠戮,得知您的死讯,百姓们在州府内为您披麻戴孝,供奉了长生牌位,您放心,下官定然会好生爱护治下百姓,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朝中官员到来,贤王府内顿时人头攒动,正在此时,李道宗突然在门外喊到:“有客到,大唐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前来吊唁,愿兄弟同心,生死与共。” 听闻李世民前来,史寒霜等人赶紧来到了府门口,只见一身黑色金龙袍的李世民与一身白色素装的长孙竭罗领着太子李承乾站在门口,眼见史寒霜等人即将下跪施礼,长孙竭罗当即上前将史寒霜等人扶起,而后低声说到:“一家人不要这些虚礼,今日本宫陪着陛下前来送送墨风。”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引着李世民和长孙竭罗缓缓地走进府里,径直来到灵堂前,一众朝臣纷纷上前施礼,李世民微微抬了抬手,而后低声说到:“所有人都退出灵堂,朕想跟他单独叙叙话。” 众人闻言依次退出了灵堂,随着大门缓缓地闭合,李世民望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小子,你现在安生了,可是却苦了朕了,颉利是打完了,西面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当初你跟朕说,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死战死战,谁曾想你这一次却真是死战了,你小子不守信,说好的待承乾继位之后,我们一起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再创盛世的,你怎么能够先走一步呢?” 说到这,李世民对着门外喊到:“让太子进来。”话音一落,守在门外的长孙竭罗轻轻地推了推太子李承乾,“进去吧,你父皇喊你呢,去给你皇叔上柱香。” 李承乾懂事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推门而入,听见李承乾进来,李世民转过身望着对方说到:“乾儿跪下,给你皇叔磕头。” 恭敬地跪下之后,李承乾依照皇室礼仪,给楚墨风磕了三个头,而后喃喃地说到:“皇叔,乾儿来看您了。” 此时灵堂的一角,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望着李世民和李承乾,歪着头想了许久,而后轻轻地说到:“哎,你们两个人别吵呀,大英雄睡着啦,你们把他吵醒了,他就不陪不悔玩啦。” 望着灵堂内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头,正待开口询问,只听门外传来了丹阳公主李玥的声音,“皇兄,屋内是不是有个小姑娘,臣妹是来把她领走的。” 李世民闻言应了一声,随即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屋内的小姑娘一见李玥走进来,蹑手蹑脚地走上前,随后轻轻地说到:“娘亲,您让他们出去吧,把大英雄吵醒了就不好啦。” 原本止住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李玥搂着不悔,一脸歉意地望着李世民说到:“皇兄勿怪,孩子还小,以为他睡着了,臣妹这就带着她出去的。” 抬眼望了望李玥怀中的不悔,而后又看了看楚墨风,李世民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拉着李承乾向外走去,“无妨,让这孩子待着这吧。” 待李世民和李承乾走后,李玥蹲下身子望着不悔说到:“不悔,要不要娘亲带你去吃点东西啊?” 谁知不悔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不嘛,人家要在这等着大英雄醒来,娘亲您不要让别人进来吵醒他啦。” 正所谓童言无忌,李玥望着一脸倔强的不悔,微微地叹了口气,而后轻声说到:“那你在这里不要乱跑,说不定他一会儿就醒了,要是醒了你就告诉娘亲好不好?” 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李玥随即退出灵堂,一出门就看见李玉湖站在门外,“让她在里面待着吧,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执意要等着他醒来,我怕说多了不好。” 李玉湖点了点头,拉着李玥的手说到:“罢了,毕竟那是......”话未出口便被李玥伸手堵住,随后二人向着正厅走去。 直到未初时分,不悔一脸倦意地走出了灵堂,待关门的瞬间,对着屋内轻轻地说到:“你真能睡呀,不悔去吃些东西,再给你带一些,等到你醒了,吃了东西再陪不悔玩好不好呀?”待房门关闭的瞬间,不悔似乎没有发现,楚墨风的眼角处似乎是流下了一滴泪水。 来到正厅找到了李玥,不悔扬起小脸,揉了揉肚子说到:“娘亲,不悔饿了,娘亲给不悔找些吃的吧,不悔吃完了还要给大英雄带一些去,等他醒了就可以吃了。” 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再度泪崩,随后史寒霜站起身,搂住不悔说到:“好孩子,姨姨这就差人给你做,你吃好了给他带一些。” 话音一落随侍一旁的五个丫鬟暗自抹了一把眼泪,赶忙下去吩咐,此时一名马夫走了进来,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启禀王妃殿下,殿下的两匹战马已经绝食两日了,恐怕是快不行了,您看?” 还未等史寒霜开口,怀中的不悔突然抬起头说到:“姨姨,大英雄的马在哪里?不悔能去看看吗?” 史寒霜见状点了点头,抱着不悔起身向着马厩走去,只见马厩内,原本神采奕奕的踏风和追云(照夜玉狮子)此刻一番无精打采地样子跪在一旁,食槽内的草料丝毫未动,见此情景史寒霜无奈地叹了口气,眼见史寒霜到来,两匹马突然起身凑上前来,史寒霜见状抬起手摸了摸马头,“你俩跟着他这么多年了,现在他不在了,你俩是不是也想他了?” 像是通了灵性一般,两匹马的眼中突然流出一丝泪水,而后略带哀怨地长嘶了一声,谁知此时史寒霜怀中的不悔突然握住一束草料,凑到踏风嘴边,而后轻轻地说到:“马呀马呀,大英雄只是睡着了,你们要是不吃饱了,等到他醒了你们还怎么驮着他呀?” 话音一落,踏风和追云突然长嘶一声,而后将头垂到食槽内,拼命地吃起草料,眼前的情景让史寒霜也不免感到诧异。 回到正厅之后,李玥喂不悔吃了些东西,而后不悔自己端着一个小盘子,蹑手蹑脚地又回到了灵堂里,“人家给你带了好吃的啦,等你起来,人家拿给你吃,吃完了陪着人家玩。”话音一落,不悔拖了一个蒲团,双手托腮坐在上面,而后静静地望着楚墨风。 四月丙午日(初十),卯初时分,贤王府大门缓缓开启,麻利的下人早已抽掉了门槛,八名黑衣黑甲的士兵,缓缓地抬着楚墨风的棺椁走出了贤王府的大门,早已在门外守候的长安百姓见状,纷纷哭喊着涌上前,街道上披麻戴孝的金吾卫,无奈之下只好拼命抵挡着众人前进的势头,棺椁之后则是手捧灵位的楚玄黓,此时楚玄黓面无表情地捧着手中的灵位,在李玉湖的陪同下缓缓地跟随着棺椁向前走去,再往后则是贤王府的家眷,以及一众前来送葬的宾客。 从义宁坊出来到金光门的这一路,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跪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宾客中的李孝恭望着眼前的情景,心生感叹地对着一旁的房玄龄说到:“咱们为官一世,到死的那一天,能够全城缟素万民相送,这辈子就值了。” “是啊,殿下这一生都在为了大唐拼命,这些是他应得的。”听了李孝恭的话,房玄龄唏嘘地说到:“殿下没有做完的事情,吾等应该替他做完,至少也能让殿下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走出金光门时,众人突然发现道路两侧突然多了很多面巨大的铜鼓,当先一名女子一身缟素站在中央,望着缓缓走来的送葬队伍,突然跪在地上高声说到:“我是西南壮族的妲彩,殿下与我有三年之约,今日我是以殿下未亡人的身份前来送他的。” 听闻是西南壮族的人,人群中史寒霜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柳非烟,对方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史寒霜走上前,将妲彩搀扶起来,“妲彩妹妹,我是殿下府上的大王妃,你......” 妲彩见状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见过大王妃殿下,妲彩惭愧,在西南与殿下私定了终身,此生非殿下不嫁,既然殿下亡故,妲彩不要任何名分,只求今日能够送他一程足以,待他日回到西南,妲彩定然恪守妇道,此生绝不再嫁,终生为殿下守寡直至终老。” 听了妲彩的话,史寒霜忍住眼中的泪水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妲彩对着道路两旁的壮族人喊到:“儿郎们,战鼓敲起,随妲彩送姑爷最后一程。” 话音一落,一众壮族男子手持鼓槌,敲响了身前的铜鼓,咚咚的鼓声震撼着众人的心房,随着队伍再度缓缓向前走去,身后送葬的百姓恸哭声不绝于耳。 一路前行到英灵殿内,正中央竖着‘唐’字大旗的前方,一座墓碑矗立于此,四周皆是阵亡将士的墓碑,像是在拱卫着此处,缓缓地将棺椁放入墓坑中,负责抬棺的八名黑甲士兵随即跪在了原地。 此时李世民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望着前来送葬的人群,微微抬了抬手说到:“今日,朕与诸位在此,恭送朕的亲弟弟,大唐的功臣,是他当年坚定不移地站在太上皇与朕的身侧,是他在京城开办了义诊,创立了学堂,为许多阵亡士兵的遗属提供了安身立命之处,是他每当朝廷有难,默默无闻地挺身而出,清吏治,除积弊,是他在北伐之时,毅然率麾下主力奔赴前线,力克肃、甘、灵三州敌军,而后又死守碛口......” 说到这,人群中渐渐地有人开始啜泣,随后李世民轻咳一声继续说到:“国破山河在,吾辈唯死战,朕依稀记得这句话,是他临行前对朕说的最后一句,朕为此生能够有这样一个兄弟感到自豪,朝廷也为能有这样一名忠臣感到骄傲,咱们的贤王殿下,自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至今,为大唐平奔波劳碌十三载,朕知道,他累了,想歇歇了,朕,准奏!”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一落,李道宗站在一旁高声喊到:“盖棺,下葬!”此话一出,原本跪在原地的八名黑甲军,瞬间起身手持铁锨,将面前的黄土撒进墓坑内,英灵殿门口,咚咚的鼓声再度响起,一时间人群中哭声大作。 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滚滚雷声,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而就在这漫天乌云之间,一道白光毫无阻碍地穿透层层阻隔,照在了楚墨风的墓碑之上,待最后一蓬黄土落下,白光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的异象惊诧了众人,而长安城内,快步前行的李淳风和袁天罡见状,顿时心头大喜,随即加快了脚步,向着城外走去。 回到长安城内,李世民依旧沉浸在楚墨风的离去中,终日意兴阑珊。过了些时日,眼见李世民每日醉生梦死,身居大安宫的李渊差人将李世民唤至大安宫,父子二人一番密议之后,第二日,李世民在两仪殿内摆了一桌素宴,邀请了当日前去送葬的朝臣,席间众人皆是闷闷不乐,李世民见状轻咳一声说到:“诸位臣工,朕知道贤王殿下走了,诸位心中难过,朕也是难过,只不过朕今日想了一个点子,也算是间接地给贤王殿下出出气,朕听闻突厥舞蹈甚是好看,今日想请诸位观赏一番。” 话音一落,只见王德拍了拍手,随即从门外缓缓地走进几名胡人乐师,当先一人正是被俘的颉利可汗,只见李世民起身缓缓地说到:“颉利,朕听闻突厥舞蹈在西域名声赫赫,今日不妨由你为朕舞一曲。” 望着殿内的李世民以及一众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大唐朝臣,颉利无奈地叹了口气,恭敬地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在胡人乐师的演奏下,扭动着笨拙的身躯,开始翩翩起舞。 颉利拙劣的舞姿瞬间引得众人开怀大笑,想起眼前这位所谓的突厥的王,正是靠着贤王殿下死守才被生擒的,众人心中带着丝丝的愤怒,一面大笑,一面出言指点起颉利的舞姿,望着大殿中央颉利的表情,李世民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的表情,而后却又转为悲戚...... 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且看长安城内魑魅魍魉蠢蠢欲动,再看贤王府邸秉承遗志再度出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京城异动 彼岸开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京城朝臣前来吊唁,各路人物齐聚王府,童言无忌,催人泪下,送葬之日,万民相送。这才引出战神身死天下震惊,魑魅魍魉寻衅滋事,长安城内彼岸开花,七月初一天生异象。 贞观四年,五月中旬,距离楚墨风下葬已然一月有余,这一日适逢是楚墨风的五七,贤王府众人来到了英灵殿内,望着墓碑上的刻字,众人缓缓地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内。 一袭黑衣的柳非烟,站在墓碑前,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缓缓地说到:“你放心,虽然你不在了,但是我和若兰是不会离开的,尽管彼岸花还剩下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们会秉承你的遗志,继续惩恶扬善。” 怀抱不悔的丹阳公主李玥,远远地站在一旁,眼中的泪水再次泛起,似乎是不敢凑上前去,怕看到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原本伤痛的心再难过一次。怀中的不悔此刻安静地望着自己的娘亲,时不时地扬起小手,替李玥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英灵殿外,自发前来拜祭的百姓,此刻安静地站在大门口,人群中除了传出微微的啜泣声,竟然没有一丝杂音,待贤王府的家眷离开之后,人们才陆续进入英灵殿,在楚墨风的坟前焚香祭拜。 此前来到长安城吊唁的游子负责人们,参加完葬礼之后,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州府,继续着之前的任务,在他们看来,尽管贤王殿下没了,可是游子毕竟是殿下的一番心血,没有一个人希望游子就此解散,所以源源不断的情报,一如既往地汇聚到长安贤王府,交由侧王妃花灵儿去整合。 长安城内各方势力,此时却是一片安静祥和,但是有心人能够察觉到,在这看似祥和的背后,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六月朔(初一),长安城某处宅邸内,一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此刻悠闲地坐在窗边,抄起面前的茶壶,恭敬地为对面落座之人斟了一杯茶,而后意兴阑珊地说到:“玄成公,您说那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陛下也不下旨收回其手中的权利,反而是下了诏书称其爵位世袭,倒是便宜了他家那个小崽子了。” 被此人称作玄成公的人,正是当朝秘书监魏征,望着对面带着一丝快意和讥讽的男子,魏征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而后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瞬间一股甘甜味顺着舌尖的味蕾涌遍全身,“此事您也不要心急,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陛下纵然再思念,这人死复生之事,也不过是《山海经》那类怪力乱神的书籍中才有的。” 听了魏征的这番话,男子先是大笑一阵,而后突然面色一板,冷冷地说到:“可是玄成公可别忘了,有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他手下的人可是没有死干净啊。” “一万多人还剩下五十二个,您以为还能够掀起什么浪花来吗?”魏征闻言微微一笑,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怨毒和快意,而后摆了摆手说到:“听闻朝中传来消息,陛下有意提拔李靖,届时潞国公或许能够接任兵部尚书一职了。” 诸位看到这应该猜出来了,没错,潞国公,侯君集,李世民和楚墨风的死敌之一,当初鉴于有楚墨风在朝堂之上,故而侯君集始终被楚墨风压制,而今楚墨风已然身死,早已按奈不住的侯君集,便开始悄无声息地拉帮结派,准备开始大展拳脚。 “哦,竟然有这等事?”魏征的一番话让侯君集先是一愣,而后对着魏征拱了拱手说到:“既然有此等好事,那届时可要仰仗玄成公在朝堂之上为在下美言几句了。” 谁知话音一落,却见魏征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哎,潞国公有所不知,而今这朝堂之上,魏某可没有说话的位置啊,毕竟那个人的那些盟友,此番还身居高位,所以咱们只能想些别的办法了。”说到这魏征眼珠一转,突然话锋一转,“潞国公有时间不妨将其在长安的那些势力收编过来,届时有人有钱,办起事来岂不是方便许多?” 听了魏征的话,侯君集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楚墨风在长安城的那些地下势力,侯君集早就垂涎许久,而今趁此良机,正是收编的好时候,随即侯君集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下人走进来,“去吩咐府上置办几道菜肴,老爷我要与玄成公痛饮一番。” 过了些时日,正在丝竹馆内翻看账簿的麻三,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的麻三,径直走到门口,缓缓地拉开门,只见门外一名手下一脸焦急之色地望着自己,见此情景麻三忿忿地说到:“怎么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那名手下见状当即对着麻三施了一礼,而后急切地说到:“三爷,大事不好了,咱们在城南的场子被人尽数拔了。” 听了手下的话,麻三手中的账簿突然掉在地上,“妈的,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知道吗?” “禀三爷,是原来在城南的一个叫葛老七的小混混领着人做的,属下派人去打听了,似乎这个葛老七最近傍上了什么人,所以才抖了起来,您看咱们要不要?”手下见状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而后恭敬地望着麻三,等待其下达指令。 本想着集结人马杀过去,但是转念一想,殿下才走了不久,这长安城就开始有人闹事,显然是冲着殿下去的,想到这麻三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拉过这名手下耳语了一番,后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丝竹馆。 长安铁枪镖局,隶属于铁枪门麾下,算是铁枪门在长安赖以生存的产业之一,谁知近半个月以来,铁枪镖局的镖车已然被人在长安城外打劫了十数次,为此现任门主张煌气得破口大骂。 无奈之下张煌只好来到了贤王府,准备找大王妃商议对策,谁知来到贤王府大门口,却在门口看见了月亮门门主苏小月,原本就俊俏无比的苏小月,此时依旧一身素衣打扮,脸上不施半点粉黛,神情中透着丝丝的疲惫,一见张煌到来,先是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张门主今日怎么有此雅兴前来造访贤王府啊?” 长叹了一口气,张煌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谁知听了张煌的这番话,苏小月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以为只有我月亮门遭了灾,谁知张门主那边也是一团乱麻,看来有人是想趁着殿下过世,准备开始寻衅滋事了。” 张煌闻言感同身受地说到:“墙倒众人推,况且当初殿下健在之时,京城中就有人想打咱们的主意,现在这种情况,张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教大王妃殿下了。” 二人信步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环,不一会儿便有门房缓缓地将府门打开,张煌见状走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礼,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之后,门房又转身向着府内走去,过了片刻只见门房转身回来,引着二人来到了王府正厅。 进门之前张煌和苏小月先是来到了王府内摆放灵位的屋内,恭敬地给楚墨风上了一炷香,随后来到正厅见到了大王妃史寒霜,说明来意之后,史寒霜转过身望着落座一侧的花灵儿说到:“最近长安方面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花灵儿闻言思索了片刻,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长安城内最近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传来,可见这些劫镖的并不是长安附近的人。” 随后史寒霜转头望向一月亮门门主苏小月,据说此人与自家夫君也是暗生情愫,现在找来莫不是?想到这史寒霜朱唇轻启,缓缓地说到:“苏门主此番前来是......?” 苏小月站起身,向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启禀大王妃,月亮门下的铺子,前段时间屡屡有人前来寻衅滋事,在下报官多次没有人来处理,无奈之下只得前来寻求您的帮助。” 听了苏小月的话,再结合张煌反馈的情况,史寒霜不禁秀眉微蹙,虽然自己的夫君已然不在,但是这些潜藏在暗处的政敌,下手也着实着急了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冲着贤王府来的,面前这两位可算是贤王府的忠实盟友,且此前麻三也来禀报过,城南的势力尽数被拔除,可见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如若贤王府不出手,势必堕了自己的威风,也会让这些盟友心寒,进而生出异心。 想到这史寒霜轻咳一声,对着张煌和苏小月二人说到:“夫君在世时,诸位都是贤王府的朋友,尽管现在夫君不在了,但是诸位依旧可以把贤王府当做盟友,张门主,您此番回去统计一下损失的金额,稍后差人报上来,这笔钱由贤王府出,至于苏门主,明日本王妃会派人前往您的铺子,届时如若再有寻衅滋事之人,派去的人会处理的,请二位大可放心,贤王府不会舍弃任何一个盟友不管的。” 史寒霜的一番话,让张煌和苏小月颇为感动,二人当即起身对着史寒霜恭敬地施了一礼,“大王妃高义,张煌(苏小月)铭记于心,日后如若有任何差遣,铁枪门(月亮门)一如既往竭尽全力!”随即二人转身离开了贤王府。 待二人离去之后,史寒霜突然轻咳一声,屏风后面随即闪出两个身影,只见其中一人跪在地上说到:“启禀大王妃,属下与妹妹前去查探过,近些日子除了铁枪镖局和雅韵馆之外,那些隶属于殿下的江湖世家的产业,均不同程度地遭到了阻击,属下二人顺藤摸瓜查探了一番,最终皆指向潞国公府。” “侯君集?这老小子究竟想做什么?”想起楚墨风生前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侯君集此人虽然被压制,但是从前的很多事情,都曾出现过他的身影,莫不是现在趁着楚墨风亡故,对方趁机开始打压贤王府的势力了?想到这史寒霜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说到:“既然那些魑魅魍魉蠢蠢欲动,那咱们不妨也动一动,免得让人以为咱们贤王府没落了,明日你二人混在铁枪镖局的车队内,如遇劫镖之人,杀无赦!” 语气中带着丝丝森然的气氛,让跪在地上的女子为之一颤,随后二人齐声说到:“童莺童燕领命!”话音一落二人再度消失在屏风之后,随即史寒霜站起身,对着花灵儿说到:“通知豳州游子站,想办法全力打压侯君集在豳州的产业。” 花灵儿闻言随即起身,径直走出正厅,向着自己的房内走去,而此时柳非烟和萧若兰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见二人到来,史寒霜眼中瞬间浮现起宇文琇和顾贞儿的身影,眼泪瞬间又缓缓滑落,见此情景柳非烟轻声说到:“霜儿,不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想哭了,楚大哥走了,咱们得接受这个事实好吗?” “成,我不哭了。”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史寒霜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后冷冷地说到:“明日,有件事需要你二人去做,东市雅韵馆,遇到寻衅滋事之人,尽数打发了,如若有人借故行凶,杀了就好,朝廷怪罪下来,我担着!” 第二日,铁枪镖局的车队缓缓地驶出了金光门,随即转道向南,朝着位于山南道的金州方向驶去,此番镖局运送的是金州一名丝绸商人采买的货物,鉴于此前镖局屡屡遭劫,此番张煌安排了铁枪门的精锐弟子随行。 众人一路南下,沿着官道前行,经过了京畿道与河南道的交界处,众人随即停下马车准备休息一番,此番已然是五月天,白日间温度陡然高升,众人靠坐在树下,纷纷取出水囊补充着缺失的水分,正在此时树林内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哨声,众人闻声当即站起身抽出兵刃,警惕地望着四周。 只见一人对着树林内高声喊到:“我等是长安铁枪镖局的车队,三山五岳的过路钱已然交过,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前来?可否现身一见?” 话音一落,只见树林内人影绰绰,随后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男子走了出来,对着那名镖师喊到:“你说你交过钱了,那我们怎么没有见到?” 这名镖师闻言不由地愣了一下,临行前门主曾经说过,年初的时候就把这一年的过路钱都交了,莫不是还有遗漏的?念及于此这名镖师恭敬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烦请阁下报个名号,在下确认一番,如若真是忘记了,在下这就补上。” 听了镖师的话,男子当即打了一个唿哨,随即树林内的人尽数走了出来,只听男子清了清嗓子说到:“那你听好了,我们是龍城军的人,老子们在外面打突厥人,你们连过路钱都不给,是不是有些说过不去了?这样吧,补就不用补了,两车货物留下,身上钱财兵刃留下,自己滚吧。” 望着对面将近三十人,而自己这边除了八名镖师,还有两名车夫,这名镖师不由地有些诧异地望着那两名车夫。 负责赶车的车夫,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都看到了疑惑二字,随即一名车夫走上前,对着那名男子喊到:“阁下既然说是龍城军的人,敢问是哪一营?统领是何人?” “问那么多做什么?交出东西赶紧滚,别找死!”避开了对方的问话,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喊到:“老子是哪一营的要告诉你吗?” 两名车夫闻言瞬间明白对方是冒充的,正待开口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我看你们是找死,敢冒充我们龍城军的人?” 话音一落车夫只觉得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随后就看见一名黑衣黑甲的男子,手持一柄长枪冲上前来,面色冰冷地望着那名男子。 车夫见状当即低呼一声,“薛将军,您怎么来了?”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龍城军副帅薛云,此前回城休养了一阵之后,薛云已然恢复如初,剩下的四十名龍城军,并没有返回大营,而是来到了贤王府做了王府亲兵。望着打扮成车夫的童莺童燕,薛云微微一笑说到:“奉大王妃指令,前来协助你们,幸好来了,否则还不知道有人在外边败坏我们龍城军的名声。” 话音一落薛云长枪一挺,指着树林内的劫匪说到:“只给你们一条路,去死吧。”随即身后的骑兵在薛云的带领下冲进了树林内,不消片刻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树林内已然是血光飞溅尸横遍野,单手提着一个人来到了童莺童燕面前,薛云冷冷地说到:“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些有用的,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万马分尸的滋味,你自己想一想,四十匹马同时拉动你,届时你的尸体会被分成四十份,那场面,想一想就很刺激不是吗?” 原本还想抵死不说的男子,被薛云最后这一番话吓得浑身一颤,而后哆哆嗦嗦地说了起来,待对方说完之后,用一副乞求的目光望着薛云,正待开口求饶,只见薛云手中长枪一出,瞬间刺进了对方的口中,而后从脑后穿了出来,缓缓地抽回长枪,薛云忿忿地说到:“冒充龍城军打劫,杀无赦!” 望着眼前铠甲染血的薛云,一众镖师早已吓得说不出话,见此情景童莺童燕对着薛云等人施了一礼,随即带着车队缓缓地向着金州走去。 与此同时,东市雅韵馆内,此刻正在上演歌舞,在场众人看得是如痴如醉,突然某处角落里传来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总是唱歌跳舞有什么意思,这里应该也能过夜侍寝吧?”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表演,台上的月亮门弟子不知所措地望着台下,只见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站起身,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男子望着台上表演的人,一脸淫亵的表情说到:“给小爷唱个小调听听,说不定小爷心情好了,还可以你赏你陪小爷过夜。” 话音一落男子周围的几个人瞬间大笑起来,此时只听‘砰’的一声,一名女子站起身,冷冷地望着男子说到:“这里是雅韵馆,不是勾栏,想要寻花问柳,滚去西市,别在这碍了本姑娘的眼。” 听闻有人起身打抱不平,男子愣了一下,而后径直走到女子面前,望着对方精致的面容,猥琐地说到:“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啊,模样如此俊俏,许配人家了吗?没有的话,小爷我正巧也没娶,不如你我二人促成一对良缘如何?”说完抬手向着女子脸上摸去。 谁知手还未触及对方脸颊,胸前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男子瞬间被踹飞出去,掸了掸脚上的尘土,女子冷冷地说到:“哪家的小杂毛?竟敢在长安城内撒野?莫不是忘了此前长安城是谁管着了?” 被踹飞出去的男子,落在地上之后接连滚了几圈,带起了一串桌椅,狼狈地爬起来之后,男子整了整衣衫说到:“我看你是活够了,连小爷也敢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女子闻言不由地微微一怔,此时身旁的一名看客低声说到:“姑娘快跑吧,他爹是新上任的骁骑卫大将军李道。” 眼见有人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男子更加嚣张地说到:“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乖乖的跟小爷回府,伺候小爷几日,如若小爷满意了,还有可能放了你。” “小杂毛,滚回去告诉你老爹,这里是贤王殿下的铺子,想闹事看清楚牌匾再说。”女子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和惊恐,反而是缓缓地往腰间一扣,抽出了自己的兵刃说到:“告诉李道,老娘是彼岸花的妖姬,不想绝后就让你再来,滚!” 男子并不知道彼岸花是什么,而随行的家丁却是浑身一颤,随即一人附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对方瞬间脸色一变,指着柳非烟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被身旁的家丁连拉带拽带出了雅韵馆。 等到男子走后,月亮门门主苏小月缓缓地走出来,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说到:“方才打搅了诸位的雅兴,实在抱歉,奴家再让姑娘们表演一番,算是给诸位赔罪了。” 随着童莺、童燕、柳非烟和萧若兰轮流在各江湖世家的铺子坐镇,一时间前来寻衅滋事之人瞬间销声匿迹,这也让各江湖世家更加紧密地围绕在贤王府麾下。 贞观四年,秋季,七月,甲子朔,适逢天空有日食出现,太史监观测到天空虽有日食,然则日食发生前却是狂风呼啸,雷声大作,众人心中感到惊诧,纷纷前往正监处,准备上报给李淳风和袁天罡,谁知却发现二人并不在太史监内,待日食结束之后,天空中瞬间散发出一片金光,云层中隐约有仙音缭绕,城中百姓纷纷走出屋门向天祷告。 皇宫内李世民眼见天生异象,也忍不住走出太极殿观望,正在此时只见一名侍从匆忙跑上前喊到:“启禀陛下,英灵殿处传来消息,贤王殿下的墓穴被盗了,贤王殿下的尸体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民瞬间怒火攻心,当即厉声喊到:“命人去给朕查,查一查是哪个狗胆包天的,竟敢偷盗皇室子弟的遗体?查出来诛了他九族!”一声令下,城内骁骑卫、金吾卫纷纷出动,向着英灵殿方向奔去...... 有道是事若反常必有妖,且看长安城内突发械斗,再看贤王府内震惊四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而复生 天子震惊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趁楚墨风亡故之际,侯君集欲夺取地下势力,奈何贤王府强悍出手,奸计未能得逞,七月朔,天生异象,贤王墓开,遗体失踪。这才引出天子震怒,城东危局,王府震惊,旧人旧颜。 得知楚墨风的墓穴被盗,长安城瞬间风声鹤唳,大街上金吾卫、骁骑卫敲开一扇扇大门,出示了令牌后便开始四处搜查,得知贤王殿下墓穴被盗,长安百姓原本有些淡落的哀思瞬间被再次勾起,每个人在咒骂那些盗墓贼的同时,自发地加入了寻找贤王殿下遗体的队伍中。 负责看护英灵殿的刘大根,被金吾卫迅速带入宫内,望着台阶上一脸怒色的李世民,刘大根一五一十地将七月甲子朔当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七月,甲子朔,清晨起来的刘大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之后,径直来到了楚墨风的墓碑前,手中握着一个执壶,望着墓碑上冰冷的字迹,刘大根不由地抽了抽鼻子,“殿下,大根来看您了,殿下您还记得大根吗?大根记得您啊,那年腊月二十九,您与陛下前来祭奠,一场大雪,让大根有幸与您和陛下把酒言欢,您说你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您怎么就忍心去了呢?” 说到这刘大根已然泣不成声,将执壶内的酒缓缓地洒在墓碑周围,刘大根就这样坐在墓碑前,抬起手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殿下,您是没有看见啊,您下葬那日,长安城的百姓全都来给您送行了,百姓心中都念着您啊,长安想着您,大唐也需要您啊,您若是能死而复生,大根愿意舍弃这身皮囊,替您去死啊。” 说话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顷刻间开始变暗,刘大根抬头望向天空,随后喃喃地说到:“天狗食月?”随即周围渐渐地有风声呼啸而过,见此情景刘大根对着楚墨风的墓碑叩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才踏进屋内,正待转身将门闭合,刘大根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随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说到这刘大根忐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而后轻声说到:“启禀陛下,待小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殿下的墓穴被盗了。” 听了刘大根的话,李世民望着殿下站着的金吾卫将军李道,对方见状赶忙拱手说到:“启禀陛下,末将率人前去查探过,现场的黄土散落在周围,而且整个墓坑并没有被开挖的痕迹,棺盖落在距离墓碑西面大约一丈的距离,末将斗胆猜测,或许这墓穴是被人从内部破开的。” “内部?你的意思是棺椁内的贤王活过来自己把棺盖踢开的吗?”听了李道的这番言论,李世民眉头紧蹙,“李道啊李道,你是不是平素《山海经》看的太多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长安呢?去查,去给朕好生查,查不出来,摘了自己的官帽,滚回老家种地去吧!”言罢,李世民拂袖而去,空留下殿内的满朝文武,一脸错愕地望着空荡荡的龙椅。 转身走出太极殿,礼部尚书李孝恭,一把拉住一名太史监的副监,二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处,从怀中摸出一封银钱塞到对方手中,李孝恭一脸神秘地说到:“孙副监,这件事本官觉得有些蹊跷,劳烦您回去之后问问你们正监,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谁知那个孙副监将那封银钱又塞回李孝恭手中,而后低声说到:“李尚书,您大可不必如此,此事就是您不吩咐,下官回去之后也会问的,毕竟当年下官也承蒙殿下提携,算起来也有一份香火情的,只是,我们正监李淳风大人和副监袁天罡已经消失了好几日了。” “什么?这两个货也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不上报?”听闻李淳风和袁天罡也失踪许久,李孝恭情急之间竟然将楚墨风平素对二人的称呼脱口而出,随后发觉眼前站着对方的属下,只好装作糊涂地问到:“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孙副监的一番叙述,李孝恭缓缓地点了点头,“也罢,既然陛下现在精力全都在殿下这件事上,太史监那边您先照拂一二吧。” 眼见四下无人,孙副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望着眼前巍峨肃穆的长安城,李孝恭不免叹了口气,“殿下啊,您纵然是身故,也还是不让人消停啊!” 与此同时,泾水、渭水交汇处,靠近英灵殿的山壁上,一个被杂草掩盖的洞口内,时不时有潺潺地流水声传来,此处就是当初楚墨风为李世民寻得寒潭花的洞穴,自从寒潭花被楚墨风取走之后,原本冰冷刺骨的寒潭,已然化成了一泓温泉,岸边的一处石台之上,消失许久的楚墨风安静地躺在上面,不远处两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坐在一旁悠闲地下着棋。 其中一人抬手落子,随即笑了笑说到:“此番承蒙大师出山,思邈感激不尽,若非大师出手相助,单凭在下的手段,也无法完成此事。” 对面的老和尚抬起头,看了看石台上的楚墨风,微微一笑说到:“药王之名天下无人不知,老衲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说起来还是老衲游历到嵩山少林寺时,听闻其住持提及,佛祖曾给予提示,此子阳寿未尽,故而老衲才传信于我那位不争气的徒弟。” 说话间消失许久的李淳风和袁天罡从洞口走进来,先是对着老和尚和孙思邈施了一礼,而后径直走到楚墨风面前,有些惊诧地说到:“师傅,殿下怎么还没醒?” “快了,那还魂之术虽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但是施术之时为师隐隐感觉到,楚施主的体内似乎也有一种力量,在不停地催促着对方醒来,为师只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老和尚站起身望着石台上的楚墨风,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地说到:“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何体内会有那种奇异的力量?” 四周一片漆黑,楚墨风迷茫地站在原地,时不时地有阵阵阴寒的风吹过,楚墨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记得眼中最后见到的一幕就是被拽下了山涧,下落的过程中,楚墨风摸出了匕首砍断了挂在肩膀上长枪,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两眼一黑也落了下去。 此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去吧,大步地向前走,你不应该在这里,这里不是你的终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楚墨风一跳,随即楚墨风摆了个架势,望着漆黑的四周喊到:“你是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话音一落,只见前方出现一片光亮,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楚墨风不敢直视,只能用手遮住了双眼,只听见那个声音再度说到:“向前走,跳下去,你会发现一片新的天地。” 听了对方的话,楚墨风心一横,心想小爷本就死了,既然你让我往前走,我一个死人还怕什么?大不了死人再死一次就是了,万儿八千的突厥人小爷都杀了,还怕这个吗?念及于此,楚墨风快步跑向前方,向着那个光亮处纵身一跃,口中发出了一阵长啸。 正在忙碌的众人,突然听见石台上的楚墨风发出一声长啸,赶忙起身围上前去,与此同时,原本寂静的长安城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震撼天地的虎啸之声,正在翻阅古籍的孙副监,快步走向窗边,抬头望着晴空万里,眼神中透出了丝丝的惊诧。接连数日异象,如若太史监不给出一个说法,或许陛下那边无法交代,想到这孙副监望着空荡荡的正监处,不由地叹了口气。 石台上,楚墨风幽幽地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孙思邈那满含泪水的面容,“药王,您什么时候身故的?小子怎么不知道此事?” 听了楚墨风的话,孙思邈破涕为笑,“醒了,醒了就好,殿下,老朽没有死,是您活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唐又有希望了。”言罢孙思邈转身对着身旁的老和尚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智仁法师,思邈在此替大唐谢过您老人家了。” “我死了?我怎么又活了?”望着周围的其余三人,楚墨风渐渐地恢复了意识,“李淳风、袁天罡,你两个老小子不在太史监坐班,乱出来溜达什么?” 二人闻言先是一笑,而后对着智仁法师说到:“师傅,您看,咱们的贤王殿下又回来了。” 智仁法师见状微微一笑笑,而后对着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楚施主原本就天赋异禀,此番虽然葬身山涧,但是命不该绝,老衲只不过是助药王一臂之力,算是为大唐做些贡献了。” 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楚墨风在袁天罡和李淳风的搀扶下站起身,而后恭敬地对着智仁法师和孙思邈施了一礼,“再造之恩墨风无以为报,此生若有任何差遣,墨风定当竭尽全力。” 话音一落只见智仁法师突然出手,在楚墨风周身几处大穴连点几下,而后双手化掌印在了楚墨风的胸口处,正在错愕之际的楚墨风,本欲开口质问,谁知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感觉到身体内的逐渐恢复了力量,楚墨风随即心怀感激地望着智仁法师。 待智仁法师双掌收回,楚墨风用力地攥了攥拳头,而后起身跳了跳,随即对着智仁法师一跪,“墨风谢过大师!” “罢了,区区小事殿下不用在意,既然殿下无碍了,老衲也该离开了。”微微摆了摆手,智仁法师转身向着洞口走去,待快要临近洞口的时候,智仁法师突然转过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关于殿下死而复生一事,还请殿下不要说的太多,毕竟这种事属于逆天改命,希望殿下明白。” 待智仁法师离开之后,李淳风和袁天罡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下官二人已然许久没有出现在太史监了,此时也要离开了。” 一旁的孙思邈见状,微微一笑说到:“既然殿下无碍,老朽也走了,至于殿下如何活过来的,凭殿下的聪明才智,定然等圆过去的。”随即三人联袂消失在洞口之处。 待洞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楚墨风这才反应过来,望着洞口大喊到:“我说你们也太狠了,把我丢在这里,好歹给我留个东西让我上去啊?” 空荡的石洞仅有楚墨风的回声像是回答了一般,望着面前微微冒着热气的寒潭,楚墨风伸出手往水里一放,本来应该是刺骨的寒意,此刻却是一片暖暖的感觉,见此情景楚墨风将身上的衣服尽数除去,随即跳进寒潭内,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沐浴一番之后,楚墨风再度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好在当时下葬的时候,细心的史寒霜给自己换上的是一身常服,如若穿着一身寿衣,走在大街上岂不是要吓死人,想到这楚墨风径直走到洞口处,赫然发现一根绳子自上而下垂落在洞口,伸手使劲拽了拽,发现绳子还算结实,随即楚墨风抓住绳子,一点点地向上爬去。 好容易来到了地面,望着远处的大好河山,楚墨风大叫一声,随后自顾自地说到:“也不知道颉利那厮抓到了没?要是没抓到,小爷岂不是白死了。” 一路来到了英灵殿内,望着一片片的墓碑,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之色,当初自己追出去之后,也不知道后来还剩下多少人,想到这楚墨风信手拉过一名前来拜祭的人,“敢问之前贤王殿下在碛口那场大战之后,这里葬了多少人?” 被拽住的人正是前来拜祭天策军士卒的,听闻楚墨风这么一问,不假思索地说到:“听说总共去了一万七千人,只回来了五十二个人,其余的全都战死了。” 一句话让楚墨风全身一震,随后按照对方的指示,找到了巾帼军、龍城军、天策军和靠山军的墓群,望着墓碑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楚墨风不禁泪如雨下,每走过一座墓碑,楚墨风都会跪下来恭敬地叩三个头,这一日楚墨风已然不知道自己叩了多少头,当自己来到最后两座墓碑前,望着上面的名字,楚墨风瞬间跌坐在地上。 只见墓碑上分别刻着“彼岸花顾贞儿女侠之墓”和“彼岸花宇文琇女侠之墓”,抬手缓缓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楚墨风喃喃地说到:“两个傻丫头,不是说好了这场仗打完,咱们成亲吗?怎么也不知道等等我,就这样就走了?”说话间,婆娑的泪眼中,渐渐地浮现出二人的身影,回想起此前的种种的过往,楚墨风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向着英灵殿外走去。 一路低头走着,渐渐地来到了金光门处,混进了进城百姓的队伍中,楚墨风低着头慢慢向前踱步而去,好容易挨到了自己,只见守城士兵头也没抬地问到:“出示路引、通关文牒或是鱼符,姓名、籍贯、来京城做什么?” “楚墨风,鱼符在家,籍贯蓚县,我回家。”望着面前尽忠职守的士兵,楚墨风也不想为难对方,随即开口问到:“敢问一声,颉利那老狗被抓到了吗?” 由于周围有些吵杂,那名士兵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墨风前面的话,反而是听到对方问有关颉利的事情,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丝丝鄙夷,守城士兵当即笑着说到:“抓到了,每日被陛下关在宫内唱歌跳舞,太解气了,敢问您能再说一遍姓名和籍贯吗?” “太好了,也不枉小爷死过一回了。”听了守城士兵话,楚墨风心中甚感欣慰,随后笑着说到:“在下楚墨风,大唐贤王殿下,本王要回家。” 话音一落,守城士兵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长枪一摆,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个狗东西啊好大胆,竟然敢冒充贤王殿下,说,殿下的遗体是不是你偷的?” 眼见对方过激的反应,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饶有兴趣地望着对方说到:“你先别激动,这里距离贤王府很近,你找人去王府喊人来,让他们一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了。” 听闻楚墨风自称是贤王殿下楚墨风,周围百姓也纷纷怒目而视,守城士兵见状对着楚墨风说到:“你别走,你等着,我这就去王府喊人的,你这个冒牌货,等着王府的人揭穿你之后,我定然要把你抓进大牢内,你等着吧。”说完那名士兵交待了一番,翻身上吗匆匆地向着贤王府方向跑去。 此时贤王府内,众人正围坐一团,楚墨风的遗体被盗,贤王府已然将麾下的人手全部散出去了,接连数日也没有结果,这不免让人有些烦闷,一旁坐着的李玉湖,望着李玥一脸焦急的模样,缓缓地说到:“玥儿姐姐,你别着急,或许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的,他吉人天相,老天爷都保佑他的。” 李玥闻言点了点头,正待开口说话,只见门外一名下人领着一名守城士兵走了进来,对着史寒霜说到:“启禀大王妃,这位军爷说有要事禀报。” 众人闻言当即围上前来,望着眼前的群雌粥粥,那名守城士兵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王妃殿下,小的是金光门今日的守卫,方才有人在金光门外自称是贤王殿下,小人知道殿下已然亡故,所以前来禀报,望王妃殿下能够移步金光门,揭穿此人。” 听了这名守城士兵的话,史寒霜对着沐沐使了个眼色,对方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到这名士兵手中,而后只听史寒霜轻声说到:“也罢,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且先回去稳住那人,我等稍后就去。” 那名守城士兵收了赏钱,恭敬地施了个礼,而后转身向着府邸门外跑去。 待对方离去之后,史寒霜轻咳一声说到:“也罢,我就去看看,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人,敢冒充他,如若有机会,我定然将他斩杀当场!”话音一落,史寒霜取过一旁的赤炎寒冰,起身向着金光门走去。 一身素衣打扮的史寒霜,背着赤炎寒冰走在街上,沿途遇到的路人纷纷侧身行礼,眼见大王妃殿下一脸寒意,众人也不敢多问,缓缓地来到金光门处,先前来报信的守城士兵见状,指着楚墨风说到:“王妃殿下,就是此人冒充贤王殿下。” 望着眼前这名容貌相似的人,史寒霜忍住眼中的泪水,手中赤炎寒冰一出,指着对方冷冷地说到:“阁下似乎不知道贤王府三个字在大唐的含义吧?敢冒充贤王殿下,您也算是有胆识之人了,如若不想死,褪去你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吧。” 这娘们儿是因为自己死了,脑子迷糊了吧?自己夫君就在眼前,她竟然能够认成别人?想到这楚墨风缓缓地说到:“王妃殿下,收了您的赤炎寒冰吧,虽然是从峨眉剑冢内取出的,但是您也知道,这么多年您始终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 听到这番话,史寒霜先是一震,而后再度冷冷地说到:“看来功课做得不错,这些事情你们都打听出来了,可见为了以假乱真,你们也是下足了功夫。再说一遍,露出你本来的面容。” “这就是我本来的面容啊,史寒霜你是不是疯了?自家男人站在这,你竟然以为我是外人,你怎么不让梓瑶和凤儿来?”楚墨风见状不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丫头也不能接受人死而复生之事啊,想到这楚墨风突然闪身向前,抽过了守城士兵的长枪,随即挽了一个枪花,指着史寒霜说到:“想打吗?看看你功夫落下了没有。” 眼见对方挑衅,史寒霜俏脸一寒,脚下一蹬手中的赤炎寒冰向着楚墨风刺来,眼见城门处有人打斗,过往百姓纷纷四散逃窜,唯恐伤及无辜,楚墨风引着史寒霜向着官道退去。 长枪挑开了左手的赤炎,楚墨风一个闪身来到了史寒霜的身侧,随即左手化掌,叶底藏花的变招,赫然将史寒霜向前一推。 突然被对方一掌推出,史寒霜不免有些惊诧,待稳住身形之际,脚下一蹬,整个人倒着向楚墨风飞去,手中的双剑不停地舞动着,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手中长枪左拨右磕,瞬间化解了对方的攻势,而后楚墨风单手横握长枪,架住了史寒霜的双剑,左手再度化掌,又是一掌推出,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印在了史寒霜的屁股上。 眼见对方出手轻薄自己,史寒霜当即身形一拧,脸颊通红的望着楚墨风说到:“阁下出手如此下流,又不已真面目示人,可见在江湖上也不算是什么有名的人物。” 只见楚墨风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望着史寒霜说到:“江湖上都说在下是天下第一,但是在下深知打不过少林的昙宗大师和峨眉我那姨娘,所以呢,在下乃是天下第三,而且方才在下不是出手下流,而是想问问寒霜女侠,您屁股上的那块梅花形的胎记,究竟还在不在?” 听了对方的话,史寒霜身形一颤,手中的赤炎寒冰瞬间掉在地上,自己屁股上有块梅花形的胎记,此事除了自己的父亲史万岁之外,只有自己的夫君知道,且此事还是床笫之间无意间被楚墨风看见的,为此楚墨风还笑了自己许久,而后两个人说好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想到这史寒霜冷冷地问到:“既然阁下称自己是贤王殿下,那么今日本女侠也不要这个脸了,敢问阁下能说清楚胎记的具体位置吗?” 楚墨风闻言先是四下看了看,而后低声说到:“在你右边的屁股蛋上,靠近腰际的位置,你忘了之前咱们......” 一句话让史寒霜顺间泪如雨下,发疯了一般扑到楚墨风的怀中,而后伸出拳头不停地捶着对方的胸口说到:“你不是死了吗?你死了又出来做什么啊?” 搂着自家娘子,楚墨风笑着说到:“我这不是又活过来了吗?别哭了,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抄起地上的双剑,搂着楚墨风向着金光门走去,来到金光门前,史寒霜望着一脸诧异地守城士兵,从怀中摸出一吊钱塞给对方,而后笑着说到:“兵大哥,谢谢你了,此人是我家殿下,他又死而复生了!” 一席话说的守城士兵先是一愣,而后跪在地上大喊到:“老天爷开眼了,殿下又回来了,老天爷开眼了。” 将面前的守城士兵搀扶起来,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快快起来,本王可受不得这份大礼,待过些时日本王再来探望你们,现在本王要回府了。” 守城士兵见状,纷纷侧身给楚墨风和史寒霜让出一条道路,二人悠闲地走进了义宁坊,径直来到贤王府前,只见王府内的缟素依旧没有摘除,楚墨风不免有些感伤,随着史寒霜进入府内,只见正厅内人影绰绰,楚墨风顿时玩心大起,与史寒霜耳语了一番之后,先行向着正厅走去。 只见李玉湖低着头不住地安慰着李玥,一旁的莫梓瑶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昭昭说到:“昭昭,你去门口看看,看看姐姐回来了没有。”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低着头向着门外跑去,才踏出正厅的门,突然撞在一个人的怀中,未等昭昭抬头说话,只听对方笑着说到:“小丫头,当年把你们姐妹带回府里的时候,就属着你最毛躁,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改过来啊。” 一番话说的昭昭一阵迷茫,随即抬起头仔细一看,当即大喊一声‘鬼啊’,挣脱了楚墨风的怀抱,跑到正厅内躲在了莫梓瑶身后,一声高喊将众人惊起,纷纷抬眼观望,眼见门口站着一个与殿下一模一样的人,众人纷纷感到惊诧,只见李玉湖哆哆嗦嗦地说到:“殿下,这还未到年祭,光天化日的您怎么回魂了?莫不是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说出来,臣妾去办!” 话音一落,只听门口那人说到:“我苦啊,我在下面向着凤儿,凤儿啊,你下来陪陪我吧?” 听了对方的话,李玉湖贝齿轻咬,思索了片刻之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门口的人说到:“也罢,既然殿下思念臣妾心切,你我夫妻二人到了阴曹地府再续缘分,殿下,等着臣妾。”话音一落李玉湖手中赫然翻出一柄匕首,瞬间向着自己的脖颈处刺去。 见此情景楚墨风一个闪身冲进屋内,抬手将对方手中的匕首打落,而后一把揽住了李玉湖说到:“傻丫头,你的小脑袋怎么这么傻?你家夫君活了,你可别死了就好。” 感受着对方身体带来的温度,李玉湖有些惊诧地抬手抚摸着对方的脸庞,随后只听对方在自己耳边耳语一番,李玉湖瞬间双颊一红,伸手推开对方,而后面色羞赧地说到:“殿下,您坏死了,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您让臣妾还怎么办?” 众人见状纷纷围上前来,这个摸摸,那个抱抱的,似乎都不敢相信楚墨风死而复生,随后就见史寒霜走了进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说到:“已经确认过了,是真的,而且身上这身衣服还是下葬那日我给换上的,他真的是回来了。” 史寒霜的这番话,让正厅内的众人顿时兴奋不已,府里的主心骨又回来了,这座贤王府又可以再度恢复生机,望着一旁落座的李玥,楚墨风缓缓地走到对方面前,还未开口只见李玥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喃喃地说到:“妾身还记得咱们的约定,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畔等三年。” 话音一落,只见花灵儿抹了一把眼泪说到:“殿下,你明日还是去看看您那五个孩子吧?这些日子这些孩子整日打不起精神,尤其是不悔那个丫头。”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成,明日我先去上朝见过陛下,然后再回来与你们好生待着。” 随着楚墨风死而复生,王府内外的那些缟素纷纷撤去,一时间王府内再度洋溢起欢声笑语......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且看楚墨风上朝震惊朝野,再看李世民密议再组新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明争暗斗 震惊朝野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楚墨风尸首被盗,长安城风声鹤唳,天生异象,造化弄人,死而复生,旷世奇闻。这才引出朝堂之上魑魅魍魉争权夺势,殿门大开借尸还魂震慑四方。 慢慢悠悠地吃完饭,楚墨风端起茶杯美美地抿了一口,随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小爷是活过来了,那些袍泽们......” 闻言,众人面色一紧,只见史寒霜上前一步轻声说到:“殿下,所有阵亡的袍泽,除去朝廷发放的抚恤之外,贤王府按照朝廷的标准,多发了三倍。一应善后事宜臣妾等人已经安排好了,殿下放心就是了。” 抬眼环视了一番屋内的众人,楚墨风凝望着柳非烟、萧若兰说到:“当初咱们说好了的,仗打完了,咱们成亲,待这几日我处理好朝中事宜,寻个良辰吉日,成亲吧!” 二人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只见柳非烟轻声说到:“楚大哥,我与若兰商量好了,今生不嫁了,贞儿和琇儿姐不在了,身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当初说好了四个人一起嫁,现今......” 听了二人的这番话,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人群中的李玥闻言不免有些落寞,所有人该有的名分都有了,唯独自己,似乎是眼前这个人把自己忘了,想到这,李玥不免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谁知楚墨风起身径直走到李玥面前,一把将对方搀扶起来,而后语气凝重地说到:“玥儿,你我之间的事情,稍后我会向陛下说明,既然回到京城了,别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一瞬间转悲为喜,让李玥顿时怔在原地,一脸错愕地望着楚墨风,似乎还在分辨对方这番话的真假,谁知楚墨风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女儿都给本王生了,你还打算藏在丹阳不回来吗?” 一句话说得李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将这些年心中的委屈,瞬间发泄了出来,想当初自己离开长安,来到丹阳后不久,便发觉有了身孕,原本以为此生二人再也无法相见,李玥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养胎十月生下了不悔,望着襁褓中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李玥似乎是心中有了念想,待出月子之后,李玥便尽心尽力抚养不悔,直至此番收到楚墨风的死讯。 百感交集之际,正厅门口却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哎,大英雄,你醒啦?能不能陪着不悔玩呀?” 抬眼望去,只见李玥的贴身丫鬟宝儿,领着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眉眼间依稀能够看见李玥的模样,望着正厅内的楚墨风,宝儿突然眼眶一湿,幽幽地喊了声“殿下”,便不再言语了。 信步上前将小丫头抱起来,楚墨风伸出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子,而后笑着说到:“小丫头,你娘亲没告诉你应该称呼我什么吗?” 歪着小脑袋想了许久,不悔糯糯地说到:“娘亲说你是大英雄呀,睡觉前娘亲总是会给不悔讲你的故事呀。” 楚墨风转过身看了看李玥,对方一脸无奈地说到:“不悔啊,快喊父王,这是你亲生父亲啊。” 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悔望着楚墨风有些诧异地问到:“你不是那个大英雄嘛?娘亲怎么说你是父王呢?父王和大英雄是一样的吗?” “是的啊,不悔愿意喊什么都好。”用力地亲了亲不悔的小脸蛋,楚墨风将对方交给了李玥,而后面色凝重地望着门外,“也不知道最近朝廷内是一番什么景象?” 太极殿内,适逢午朝之际,望着殿内右下首位那空荡荡的位置,龙椅上的李世民不免叹了口气,接连十数日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为此李世民大发雷霆,前几日太子承乾因为读书不认真,竟然被李世民亲手鞭笞了一番,为了这件事皇后长孙竭罗与李世民大吵了一番。 殿内户部上报的内容,李世民此刻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待对方话音一落,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王德发现陛下有些心不在焉,当即轻咳一声,低声对着李世民说到:“陛下,陛下,大人们正在等着您拿主意呢。” 突然回过神的李世民,望着殿内翘首期盼的众人,缓缓地说到:“此事诸位商议一番,拿个主意出来就好,朕先参详参详再议。如若无事,今日午朝暂且到此吧。”说罢李世民起身就准备向后殿走去,谁知才站起身,只听秘书监魏征朗声说到:“启奏陛下,臣有事上奏。” 李世民闻言面色有些不悦地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望着魏征说到:“讲!” “启禀陛下,臣斗胆问陛下一句,此前金吾卫上将军一职始终由贤王殿下担任,现今殿下亡故,不知陛下可有合适的接替人选?”转头瞥了一眼人群中的侯君集,魏征牙一咬,恭敬地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现今金吾卫中,仅仅凭借两名将军支撑大局,实乃是对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事不利,恳请陛下重新任命贤能接任。” “嗯?金吾卫?”听了魏征的话,李世民心中一惊,楚小子年祭都没过,这就有人打起了金吾卫的主意了吗?看来当初楚小子在的时候,压制这些人实在是有些狠啊!想到这李世民面色冰冷地望着魏征说到:“敢问魏卿家可有合适人选?” “臣举荐潞国公侯君集。”魏征闻言抬起头朗声说到:“候公此人出身军伍,可堪大任!” 魏征这番话听得李世民还未有何反应,但是身后的王德却是一脸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这魏征果然与侯君集凑到一起了,看来当初殿下那番话果然说的没错,这个魏征本就是东宫旧人,当年也算是为了东宫上位一事,出谋划策毒计百出,现在又想着趁殿下亡故,趁机开始夺权,此事不得不防。 想到这王德躬下身子,附在李世民耳畔说了几句,李世民闻言先是眼神一亮,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李世民站起身说到:“魏卿家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如此,诸位下朝之后辛苦一番,都想想这个提议如何,明日早朝诸位在朝堂上好生议一议,退朝!” 眼见李世民有些松口,魏征和侯君集心中一喜,赶忙随着文武百官下跪恭送李世民离去。 回到御书房内,李世民草草地批阅了几份奏折之后,有些意兴阑珊地将手中的奏折丢在桌子上,而后望着正前方陷入了沉思,身为一个帝王,从古至今是没有朋友的,毕竟如若有人跟皇帝做了朋友,那么这个人定然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才会如此的,只不过大唐贞观年间,这个时代出了一个异数,一个将帝王当做朋友,却不带有丝毫目的的人,或许是天妒英才吧,此人却过早地亡故了,若是今日之事换做平常,此人定然能够给自己出些主意,然而...... 罢了,明日无论魏征如何据理力争,这件事朕就是不同意就是了,那个潞国公如若不是因为当年保驾有功,单凭他与隐息王做的那些龌龊事,朕早就斩了他了,这金吾卫如若交到他们手中,势必会对城内属于楚小子的那股地下势力有所影响,对,就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金吾卫的上将军一职,而是那股地下势力,念及于此李世民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第二日早朝,随着王德的呼喊声,李世民缓缓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之上,望着殿内众臣说到:“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魏征正待上前开口,谁知太史监正监李淳风突然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前些日子天空连生异象,关于此事太史监已然有了结果。” “哦?李卿家不妨说来听听,此前朕还很好奇,为了贤王亡故之后,这老天突然连生异象,看来李卿家是有了定论了。”向着李淳风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李世民心想,你今日就是胡说八道一番,朕也会点头的,只要别让那个姓魏的开口就好。 只见李淳风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步说到:“七月甲子朔,天狗食日寓意着天下暂时被黑暗遮蔽,然天空中那道金光却说明,黑暗只是暂时的,金光大现证明有失而复得之意,至于前些日子,天空中突然传来的虎啸之声,证明这失而复得之人再度现世,一声虎啸震慑住了魑魅魍魉,此乃吉兆啊!” 听了李淳风的话,李世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小子不会是想说,楚小子又活过来了吧?若真是如此,你这话朕可没法给你往下接了,想到这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那李卿家之意,这吉兆又是什么呢?” 只见李淳风望了望人群中的袁天罡,眼见对方点了点头,随即李淳风朗声说到:“臣以为,结合此前贤王墓穴一事,臣斗胆猜测殿下已然死而复生,否则寻常之人怎能引出天生异象?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您,也只有贤王殿下了。” 一旁的魏征闻言,有些不屑地望着李淳风,这太史监这些年是怎么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竟然敢在朝堂之上提及,还说什么死而复生?那小子早已死的透透的了,想活过来除非是大罗金仙下凡。待李淳风的话音一落,魏征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拱手说到:“陛下,李正监实乃是妖言惑众啊,这已死之人怎能死而复生啊?陛下可莫要听信对方的虚妄之言啊,如若这殿下真的死而复生,臣愿意跪在其面前,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 魏征的话说完,李世民不免再度望向右下首位,心中叹了口气,是啊,如若楚小子真的能够死而复生,那该有多好啊,深知对方这番话也算是安慰自己,想到这李世民微微一笑说到:“李正监,此番怪力乱神之言,还是不要提及的好,毕竟这些都是《山海经》内所记载的,朕知道你的一番好意,你且回位吧。” 李淳风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位列中,见此情景魏征上前一步说到:“陛下,昨日臣的提议,不知陛下心中是否有定论了?” 话音一落,李世民还未开口,只听身后的王德突然喊到:“大胆魏征,你这算是什么?逼迫陛下吗?” 谁知魏征像是吃了药一般,对着王德笑着说到:“王公公此言差矣,魏某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至于如何决断还是由陛下来做决定。”而后魏征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李世民,像是在等对方回答。 人群中此时闪出几位朝臣,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臣等认为魏公之所请,甚是合理,还望陛下决断,臣等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也不免议论纷纷。 望着眼前的情景,李世民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原本坚定的信念,此刻却有些松动,正待开口之际,却听到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姓魏的你好大胆,官员任免皆有吏部上报陛下决断,且金吾卫隶属于兵部管辖,如若有官员接替,也是由兵部与吏部商议之后再呈报陛下,你一个小小的秘书监,有什么资格妄议此事?莫不是小爷许久不上朝,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据开始蹦出来作妖了?” 一番话说得那些忠于李世民的朝臣顿时振奋不已,心想这是谁啊,说话的方式与贤王殿下一模一样,想到这众人纷纷转身向着太极殿门口望去。 殿门大开,和煦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伴随着这令人迷醉的金光,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一时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而龙椅上的李世民见到此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张着大嘴呆呆地望着此人。 待此人来到李世民面前时,瞬间跪下说到:“启禀陛下,大唐贤王楚墨风见过陛下,愿吾皇龙体安康,愿天下国泰民安。” 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就在此人报上名号之后,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望着眼前这死而复生之人,众人纷纷擦了擦双眼,极力想辨认一番。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这混小子,让朕好生想念。”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说话方式,让李世民心中感慨万分,随后李世民朗声说到:“诸位臣工,看见了吧,天佑大唐啊,咱们的贤王殿下回来了。” 众人见状纷纷下跪齐声高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殿下复生,实乃幸事!” “众卿请起,同喜同喜啊!”心情大好的李世民单手微微一抬,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笑着对楚墨风说到:“既然你回来了,那今日魏卿家所请就不作数了,这金吾卫你还是给朕好生看着,自从你的死讯传出,这长安城可是有些不安定啊,既然你回来了,给朕好生整治一番,别让那些宵小之徒坏了长安城的规矩。”说这话的时候,李世民瞥了一眼殿下的侯君集,其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发觉李世民的举动之后,侯君集不免心中一颤。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当即宣布退朝,拉住楚墨风的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向着后殿的御书房走去。 一进屋李世民一把将楚墨风摁倒椅子上,仔细地端详了许久,随即缓缓地说到:“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臣弟此前在墓穴中,始终觉得有人在呼喊臣弟,后来听家人提及,甲子朔,天空出现日食,一道金光照进墓穴中,臣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那一瞬间感觉全身充满力量,便破开了棺椁冲了出去,随后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想起此前智仁法师的嘱托,楚墨风只好信口胡诌到:“后来臣弟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当初为陛下寻找寒潭花的那个洞穴中,在然后臣弟在里面休息了数日,这才返回了长安。” 一番连蒙带骗让李世民深信不疑,随即对方点了点头说到:“你人是回来了,但是你麾下那些士卒......” “陛下,天策、龍城、巾帼、靠山四军,为了陛下的北伐大业,悍不畏死奋勇杀敌,对于军人而言,能够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之上,乃是吾辈的荣幸,至于那些遗属,臣弟会好生照拂,只不过臣弟想着再组一支新军。”想起自己那些属下,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这一仗算是打残了,仅剩下五十二人,而且顾贞儿和宇文琇也死了,想到这楚墨风心中一阵酸痛。 听闻楚墨风又要组建新军,李世民不免有些诧异,这颉利可汗才灭亡不久,朝廷此番暂时没有战事,贸然组建新军或许有些不妥,想到这李世民轻声问到:“这支新军究竟要用于何处?” 将屋内悬挂的地图展开,楚墨风接连在吐谷浑、高昌、高句骊以及西突厥的位置点了点,“陛下莫不是以为这些人都是安分守己之辈吧?且不说别人,高昌王麴文泰就不是好相与之人,此人明面上与大唐修好,暗地里却始终在招兵买马,;且此番臣弟亡故消息传出,吐谷浑和西突厥定然会趁此机会大肆发展,届时这些人尾大不掉定然是个麻烦。” 李世民闻言暗自点了点头,随后君臣二人就在这狭小的御书房内,两名美酒爲咗,高声畅谈起来。 清晨,麻三坐在丝竹馆内,此时门外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着麻三恭敬地说到:“三爷,今日咱们约了葛老七那厮在西市谈判,为了防止对方使阴招,用不用属下带着一部分人手,先埋伏在附近?” 抄起桌上的障刀插进腰间,麻三缓缓地摆了摆手说到:“不必了,眼下京城局势并不明朗,尽量还是不要惹麻烦了。”言罢,麻三招呼了十名手下,离开了丝竹馆,向着西市方向走去。 西市一间酒肆内,只见城南的混混首领葛老七,此刻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内里,面前摆着一壶美酒和几个小菜,葛老七美美地抿了一口,望着大门处冷笑一声,今日的谈判,其实本就是一个陷阱,昨日自己背后那位已然告诉自己了,趁着今日谈判之际,一举将麻三杀死,届时会有人出来替自己处理后事的,待长安城的势力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位大人物会想办法举荐自己儿子参加科举考试的。 想到这葛老七心中不免一阵欣喜,自己这辈子打打杀杀的,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眼见自己儿子有了前程,葛老七做起事来更加卖力了。 正在思索之际,只见手下前来回报,称麻三已然到了,葛老七当即站起身望着大门处,麻三缓缓地走进酒肆,抬眼环视一了一圈,发觉周遭除了葛老七之外,依稀还坐着几桌客人,就是不知道这些客人究竟是不是‘恶客’了。 一进门麻三当即笑着说到:“葛老板今日好兴致啊,不知此番约在下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抬手示意麻三落座,葛老七微微一笑说到:“麻掌柜哪里的话,只不过贵我两方屡屡因为些小事争执不断,今日约麻掌柜前来,不过是为了把话说开了,日后也好在这长安城内行事嘛。” 望着面前缓缓斟满的美酒,麻三冷哼一声说到:“葛老七,明人不说暗话,城南一事你若是不给个说法,今日其余的事情免谈。” 眼见对方恼羞成怒,葛老七将手中的执壶重重地往桌上一顿,而后冷冷地说到:“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城南既然入了我葛某的口袋,你就休想指望我吐出来,至于城东,我看你也一并交出来吧。这不是你背后的主子还在的时候了,现在的长安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话音一落麻三正待拍案而起,只听大堂内传来一阵幽幽地叹息,“麻三啊麻三,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别人都踩到你脸上了,你还准备撅起屁股让对方踩吗?” 听到这番话,麻三并未感到诧异,反而是葛老七忿忿地说到:“什么人?竟然敢在此胡言乱语,有本事站出来。” 只听‘噹’的一声,一枚金黄色的飞镖突然插在了二人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大堂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站起身,饶有兴趣地望着葛老七说到:“我很想知道,什么时候长安城是你这种杂碎说了算了?” 葛老七闻言顿时大怒,望着对方冷冷地说到:“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一会儿连累自己。” 而此时麻三已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当即面色羞愧地跪了下来,“殿下,是麻三办事不利,还请您处罚麻三。” 听闻麻三称呼对方为殿下,葛老七冷笑一声说到:“麻三啊,看来你跟这皇室还是藕断丝连啊,你的主子一死,你就找到了新的主子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个主子能不能保住你。”说到这葛老七大喊一声;“来人啊,将这些人尽数杀了,出了事有人给咱们担着。” 话音一落葛老七眼中已然浮现出对方被自己的人斩杀殆尽的场面了,谁知接连喊了三遍,门外并没有人冲进来,反而是大堂内的几桌客人纷纷抽出兵刃围了上来,见此情景葛老七心中一颤,望着麻三忿忿地说到:“姓麻的,你竟然使诈。” 这边麻三还未开口,那边那位年轻人却突然大笑起来,“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借了谁的势?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实话告诉你吧,这些事麻三还真不知道,只不过是小爷发现有人动了小爷的东西,只好带着人来看看是哪些狗胆包天的人做的,没想到你就这样跳出来了。” 正在说话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有人大喊到:“金吾卫在此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随后一名金吾卫跑进来,对着那名年轻人恭敬地说到:“殿下,是金吾卫的李道,您看?” “拿下,带回去审审,如若有问题,就别留着了,事后本王会向陛下说明的。”话音一落那名年轻人走到葛老七面前,冷笑一声说到:“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小爷叫做楚墨风,长安城的人都称呼小爷叫做贤王殿下,至于麻三在长安城的产业,有一部分是要上贡给陛下内库的,所以今日之事算是陛下恩准的,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葛老七当即瘫坐在地上,望着楚墨风竟然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重拳出击扫清阻碍,且看楚墨风甄选士卒,再看有情人难成眷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逃出生天 退出庙堂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死而复生,李世民惊为天人,御书房议事提议再组新军,长安城暗访笑谈快意恩仇。这才引出楚墨风辞官归故里,长安城局势再诡谲。 眼见葛老七瘫坐在地上,楚墨风也不再出言恫吓他,示意麻三将其扶起,微微一笑说到:“葛掌柜是吧,其实你也罪不至死,本王对那些识时务的人还是比较欣赏的,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望着眼前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的楚墨风,葛老七脑海中迅速权衡起利弊,若论官职大小,面前这人可是比自己身后那位要高出不止一星半点,甚至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想到这葛老七喉头微微一抖,略显忐忑地说到:“启禀殿下,葛老七不求殿下能够饶恕小人,只求殿下能够施以援手,救救小人的夫人和儿子。” 听闻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楚墨风觉得有些诧异,但是转念一想,生死关头能够舍弃自己去救自己糟糠之妻和孩子的,这样的人还算是有些人性,缓缓地倒了一杯茶凑到唇边,楚墨风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眼见楚墨风示意自己,葛老七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这葛老七本就是城南的一个泼皮头目,本隶属于隐息王手下,自从麻三打下城南,隐息王身故之后,葛老七渐渐地萌生了退意,遂解散了手下的泼皮,自顾自地过着安稳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日城里一位大官找到了自己,声称要让葛老七再度聚齐人马,将城南收入囊中,这位大官毫不避讳地告知了自己的名号,而后还提供了一些兵器和资金,随后又抓了葛老七的夫人和儿子做要挟。 无奈之下葛老七只好重操旧业,将手下的人聚齐,随后暗中蛰伏等待时机,葛老七依稀的记得,那位大官来找自己的日子,正是陛下率众出城迎接大军班师回朝那一日。 过了没多久,葛老七收到那位大官的传信,称可以动手了,随即趁着麻三不备,葛老七迅速将城南隶属于麻三的势力一举铲除,并借此占领了城南。 说到这,葛老七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至于那位与小人联系的大官,他报出的名号叫做魏征。” “谁?魏征?”听了这句话,楚墨风也不免一怔,这老小子想做什么?趁着小爷身故,想一举将长安城的地下势力尽数降服吗?只不顾这老小子想的有些简单了,单凭魏征的脑子,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还行,这种不能上台面的事情,凭他的脑子是想不出来,其身后,定然还有一个在出谋划策之人,或者说,魏征只不过是站在台前吸引别人目光的,身后的那个人才是主使,究竟是候君集那个老王八?还是裴寂的余孽?亦或是曾经栽在自己手中的那些人? 短短的时间内,楚墨风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点了点头说到:“也罢,你妻儿现在被关在哪里知道吗?” 葛老七思索了片刻之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说到:“似乎是在一个叫什么飞庐的货栈里,那个人并不避讳小的,但是小的也知道,如若贸然前去搭救,妻儿定然是命丧当场的。” “通济坊飞庐货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被提及,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说到:“既然如此,这件事本王帮你,事成之后咱们再说其他的。” 葛老七闻言恭敬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西市的酒肆。 待葛老七离开之后,麻三这才敢凑上前,腆着笑脸说到:“殿下,您这一趟可是把小的吓死了,您不在,城里乱成一锅粥了,若不是大王妃殿下派人撑着,或许这长安城早就乱了。” 转过身之后,楚墨风望着麻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到:“你让我怎么说你,城南的场子没了,都不知道想办法夺回来,此番若不是本王赶到,明年的今日,本王可以给你烧纸祭奠了,莫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身上已经没有当初的热血了?” 回想起自家主子刚刚死而复生,就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麻三顿时一脸愧色地跪下说到:“殿下,是麻三的错,麻三知道错了,请殿下责罚吧!” “不,我不会责罚你,这件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抬手将麻三扶起,楚墨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等这几日处理完葛老七的事,城南暂时交由他来管理,你小子把城东、城西看好了,不要再被人夺了去,届时本王可就不是罚你这么简单了。” 留下了一脸愧色的麻三,楚墨风径直离开了酒肆,此时麻三才发现,酒肆内竟然有半数的客人是楚墨风带来的,望着那些面色冰冷,行走时一板一眼的随从,麻三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龍城军。 来到酒肆外,只见麾下的金吾卫押着一名将领站在原地,发觉楚墨风出来,纷纷上前施礼,随后其中一人对着楚墨风低声耳语了一番,只见那名将领梗着脖颈忿忿地说到:“同样都是金吾卫,你们凭什么无故捉拿本官?小心本官去告御状,定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话音一落,耳畔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李道是吧?你小子什么时候升任金吾卫将军的?兵部没向本王申请,吏部没有报备,本王怎么不知道麾下何时多了你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听闻贵公子在雅韵坊闹事许久,莫不是这长安城许久没有人管了?” 本以为自己儿子那件事做的是天衣无缝,谁知还是被对方知道了,想到这李道眼珠一转,冷冷地说到:“殿下莫不是忘记了,这整个大唐都是陛下的,陛下想任用何人,无需向别人报备吧?还是说这金吾卫已经变成了殿下的私兵了?” “金吾卫,隶属十六卫之一,由兵部管辖,且将军以上的人事任免均由陛下裁决,这件事本王怎么会忘记。”冷冷地望着李道,楚墨风不禁有些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到:“这条律法还是当初本王特意加上的,但是......” 听闻楚墨风将十六卫的律法背了出来,李道正待开口继续辩驳,谁知却听到对方说了个‘但是’,当即有些怔怔地望着对方,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但是,这是在上一任金吾卫上将军去职之前的律法了,自从本王接管了金吾卫,一切人事任免,均由本王做决断,这也是陛下应允的,所以说,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一番话顿时将李道噎住,随后楚墨风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说到:“带下去吧,好生审一审,把他知道的全都榨出来。” 一众金吾卫押着李道缓缓地离开了西市地界,此时楚墨风身后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缓缓地走上前,“殿下,咱们现在去通济坊救人吗?” “救,救下来之后你们负责给送到葛老七的府上去。”楚墨风闻言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而后望着西市的大门说到:“薛云,本王准备再组一支新军,你们龍城军剩下的这五十二人有什么想法吗?” “殿下,末将早就想过了,跟下面的兄弟们也商议过了,如若殿下要重建龍城军,我们就以这仅存的五十二人为班底,再度训练出一支崭新的龍城军,毕竟龍城是在我们手中打垮的,至于殿下的新军,我们暂时就不掺和了。”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些阵亡的袍泽,薛云缓缓地摇了摇头,长安城内龍城军的大营始终没有拆除,那面染满鲜血的‘杀’字旗,依旧在校场中央飘扬着。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向着通济坊驶去。 通济坊,飞庐货栈,经历了上次一事之后,飞庐货栈被朝廷收回,然而在楚墨风的建议下,已然弃之不用,然而此时飞庐货栈内,却驻扎着一些虬髯大汉,这些人手持利刃,来回不停地巡视着,而就在飞庐货栈的二层,一对母子此刻泪眼婆娑地抱在一起,面前的饭食早已冰冷。 年幼的孩子扬起稚嫩的小脸,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怯生生地说到:“娘亲,晨儿怕,娘亲,咱们回家吧?” 女子抬眼望了望四周的守卫,而后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说到:“晨儿不要怕,娘亲在呢,过些日子咱们就能回家了。” 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随即蜷缩在母亲的怀中不再言语。 飞庐货栈外,五十二名黑衣黑甲的骑兵,横刀出鞘面色冰冷地望着货栈,为首一人冷笑一声说到:“保证救人的同时,尽数格杀!”一声令下,众人破开货栈大门,瞬间涌进货栈内。 负责巡逻守卫的那些虬髯大汉,并未想到会有人前来劫人,普一接触就如同砍瓜切菜般被放倒大半,剩余人眼见情势不妙,纷纷向着二层退却。 横刀、弓弩、制式铠甲以及那冰冷的杀意,无不宣示着这些不速之客来自军中,一名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见状,急速飞奔至二层,手中的长刀搭在了那名女子的脖颈处。 听着楼下不时传来的惨叫,虬髯大汉心知自己的人已然尽数被剿灭了,随即此人高声喊到:“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来救人,但是如若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杀了她们。” 话音一落,原本应该停滞的脚步却依旧坚定地向前走去,虬髯大汉见状心一横,手中长刀高举,向着那名女子落去,眼见刀斧即将加身,女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将怀中的孩子紧紧地护住。 只听‘扑通’一声,原本应该传来的那一丝凉意,却未曾到来,女子惊恐地睁开一只眼偷偷地瞥了瞥,却发现那名虬髯大汉咽喉处插着一支弩箭,已然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就在女子惊魂未定之际,只见一名黑衣黑甲的士卒走上前,揭开了头盔的覆面问到:“你是不是葛老七的妻子?” 女子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听男子说到:“那就是了,你现在安全了,我们送你回府,稍后葛老七会与你们汇合的。” 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女子抱着怀中的孩子,随着这些人下了楼,径直出了货栈大门,沿途所见尽是血腥一片,这让女子几欲作呕,但是想到已然脱困,只能强忍着腹部的不适,随着这些骑兵返回了自己的宅邸。 第二日,在金吾卫大牢内交待完一切的葛老七,被告知自己可以走了,有些惊诧地望着面前的金吾卫,葛老七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直到对方有些不耐烦地说到:“还不赶紧的,殿下在府邸等着你呢,你妻儿昨日已然被送回宅邸了。”此时葛老七先是一怔,心中随即欣喜万分,当即径直走到金吾卫大牢门口。 大门外,麻三牵着两匹马似乎早已恭候多时,一见葛老七出来,赶忙迎了上去,“葛掌柜,按照约定,你的妻儿已然被救出,殿下此刻在王府等着你呢,咱们这就启程吧,免得让殿下久等。” 葛老七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随着麻三向着贤王府走去,然而此时楚墨风却并不在王府内,早朝结束后,楚墨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随着王德来到了御书房,一进门还未等自己开口,李世民突然说到:“关于玥儿的事情,朕是断然不允的,你已然娶了两位公主,一位郡主,如若再将玥儿下嫁于你,朕不好向朝臣交待。” “陛下,臣弟与玥儿两情相悦,况且...您也知道的,您怎么就忍心拆散我们?”李世民的一番话等于将自己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想到这楚墨风心中顿时火起,小爷在外面为了大唐打生打死,临了你却来拆台,“既然陛下不同意,鉴于眼下天下安定,臣信守当初的承诺,愿开去一切官职,从此渔樵耕读,浪迹江湖。” 楚墨风的一番话,让李世民不由地一怔,按照以往的惯例,自己这位盟友是不会如此的,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之后,把一些东西看重了,把一些东西看淡了吧,想到这李世民眉头一蹙,低声说到:“既然如此,朕允了!” 本以为楚墨风只是一时气话,谁知听到自己允了,楚墨风当即摘下头顶的官帽,恭敬地放在地上,而后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官服,穿着一身亵衣就这样拉开御书房的大门,大步地向着门外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侍从、宫女,眼见楚墨风这身打扮,纷纷一脸诧异地侧目问安,闻讯而来的王德打发了周遭众人,取出一件袍子递给楚墨风,而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哎呀我的殿下,您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王公公,草民只不过是为了信守承诺罢了,至于太上皇那边,草民就不去道别了,明日草民会开始整理,过些时日就搬出王府。”望着眼前这个老盟友,楚墨风恭敬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这些年承蒙王公公照拂,草民感激不尽,告辞了!”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向着皇宫外走去。 直至楚墨风的身影消失,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他真的走了?他就这样走了?怎么可能?百思不得其解的李世民,有些无奈地望着地上的那顶官帽,平素看着威风八面的官帽,此时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气愤之余李世民抬手将书案上的奏折尽数推到地上,随即抄起一个精致的唐三彩,满心怨愤地摔在地上。御书房外,原本坐镇于此的王德,此刻却失去了踪迹,剩余的侍从宫女纷纷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李世民迁怒。 王德一溜小跑,来到了李渊居住的大安宫,层层通禀之后,王德有幸顺利地见到了李渊,眼见王德到来,李渊蜷缩在榻上饶有兴趣地说到:“你老小子怎么来了?” “启禀太上皇,大事不好了,今日陛下与殿下在御书房内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随后殿下开去了一切官职,准备过些时日离开长安返回甘州了。”一进门王德赶忙跪在李渊面前,将今日之事囫囵吞枣般说了出来。 由于李渊并不知道楚墨风死而复生,一时间对于王德所谓的殿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到:“这又是哪个小崽子封地封到了甘州啊?朕记得那不是楚小子的封地吗?怎么?你们陛下见楚小子死了,就把封地给了别人了?究竟是哪个小子脾气这么大?一言不合就要罢官啊?这样的人我看啊,不用就不用吧。” 听了李渊的话,王德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爷似乎是不知道楚墨风的事,而后王德面带忐忑地说到:“太上皇,老奴跟您说个事,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说吧,我这个糟老头子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望着冷冷清清的大安宫,李渊不免叹了口气。 “启禀太上皇,咱们贤王殿下没有死,或者说是死而复生了。”抬起眼望着李渊,王德早已做好了准备,如若对方听完之后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自己得赶紧上前查探,否则这个谋害太上皇的帽子一扣,自己这辈子就万劫不复了。 话音一落只见李渊‘蹭’的一下从床榻上站起来,快步上前扳着王德的肩膀说到:“你说什么?你在给朕说一次,谁活了?” “启禀太上皇,是您的义子,咱们大唐的贤王殿下啊。”李渊的这个举动是王德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被对方扳住肩膀,王德瞬间感觉到一阵疼痛,说话的声音也趋于哀嚎。 发觉对方有异,李渊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宦官,当即松开双手,随即仰天大笑,“妈的,老天爷开眼了啊,我就说那个小子不是这么容易死的,果然还是让朕说对了。”兴奋地在屋内转了几圈之后,李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随即面色一寒说到:“既然这小子死而复生,怎么也不想着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莫不是将他义父忘了吗?” 王德闻言面色一苦说到:“太上皇,您若这么想,那老奴都要为殿下鸣冤了,自从嗲下活过来之后,接连数日又开始为大唐奔波劳碌,好容易得空进宫,似乎是因为丹阳长公主一事,殿下与陛下才生出嫌隙。” 听了王德的话,李渊沉吟了片刻,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哎,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稍后朕会去处理这件事的。” 王德见状对着李渊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退出了大安宫。想起之前与楚墨风告别时,对方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提醒了自己,如若说现在整个大唐还能够管得住陛下和殿下的,那只有大安宫的太上皇了,随后王德便借故离开,遇事便有了上面的一幕。 待王德离开后不久,李渊对着殿内喊到:“摆驾,朕要去御书房。”随即便有侍从准备好轿辇,载着李渊缓缓地向着御书房而去。 来到御书房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跪在门外的侍从和宫女,李渊见状轻咳一声,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则是径直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书房内正在发怔的李世民听见有声音,当即木然地转过头,一见是李渊到来,当即起身对着李渊施了一礼,才抬起头只听‘啪’的一声,随即脸颊传来一阵剧痛,“陛下真是好手段啊,你的弟弟才死而复生,就被你逼走了,这个大唐如若离了他,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是能够上马杀敌,还是能够铲除奸邪?” “父皇,儿臣冤枉啊,当初丹阳的婚事,可是父皇应允的,只不过那时薛万彻始终不是咱们的人,现如今薛万彻彻底投靠,儿臣只不过想将他笼络到身边罢了。”捂着微微发痛的脸颊,李世民一脸无奈地说着。 “丹阳,你们是为了丹阳的事情?”听到李世民提起了丹阳公主,李渊心中先是一惊,而后有些无奈地说到:“早知道丹阳对那小子钟爱有加,当初就应该一并许配给他,哎,罢了,这件事是朕惹出来的,朕去把场子圆回来吧。” 话音一落,李渊径直打开了房门,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即将出门之际,只听李渊幽幽地说到:“陛下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开始防备那些周边小国了,剿灭颉利这场战役,如若不是楚小子未雨绸缪准备了多年,或许现在边境还在打仗呢。” 离开了御书房,李渊随即摆驾贤王府,而此时贤王府内,众人眼见楚墨风穿着朝服出门,却又穿着一件袍子返回,心中无不惊诧不已,随着楚墨风将事情始末说出,众人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收拾行囊。 书房内,李玥缓缓地走了进来,还未开口便扑到了楚墨风的怀中,“你个傻瓜,为了我没必要的,好歹我还有封地,能够好生将不悔抚养长大的,只要我死扛着不嫁,咱们还不是可以在一起,你这样一闹,事情就没有回環的余地了。” “怕什么?小爷在甘州也有封地,宅子、酒楼一应俱全,据师父们说,库房里串钱的绳子都烂掉了,那些钱不用来花掉,放在那里又不能吃。”搂着李玥细细的腰肢,楚墨风一副愤慨的表情说到:“他都知道你给我生了女儿,还不同意我娶你,既然如此,小爷不干了,反正没有战事了,小爷也想歇歇了。况且我必须给你,给不悔一个名分,这是我欠你们娘俩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当即不再言语,将整个人蜷缩在楚墨风的怀中,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正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下人喊到:“启禀殿下......” 听到这句话,楚墨风起身打开门喊到:“说了不要再喊启禀殿下了,老爷现在就是一介平民,喊启禀老爷。” 门房闻言面色一苦喊到:“启禀老爷,大唐太上皇陛下驾临,烦请老爷出来迎接。” 听闻李渊到来,楚墨风和李玥皆是面色一变,随后赶忙向着府邸门口跑去...... 俗话说你越是想得到,或许到了最后却是事与愿违,且看李渊造访苦口婆心,再看李渊含泪返回丹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有情之人 难成眷属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救出葛老七妻儿,葛老七决意投效楚墨风,御书房内欲提亲却被拒绝,怒发冲冠为红颜辞去官职,朝堂事震惊太上皇,议对策李渊再登门。这才引出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贤王府大门外,李渊的御辇此刻似乎停留已久,眼见楚墨风带着李玥走了出来,随行的侍从这才扯着公鸭嗓子喊到:“太上皇驾临贤王府,王府众人跪迎。” 一番唱和之后,李渊缓缓地走了下来,楚墨风与李玥见状,赶忙跪地参拜,“儿臣楚墨风(李玥)见过太上皇,愿吾皇龙体安康,福泽万年。” 眼见二人联袂而至,李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笑着说到:“我儿平身。” 二人见状赶忙起身,随即搀扶着李渊向着王府内走去,一进门望着王府内忙碌的景象,李渊脸上不免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然而这种不悦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随即又转瞬即逝。 一路来到了正厅内,待李渊落座之后,早有下人奉上香茗糕点,心中隐约猜出李渊是来为李世民做说客的,楚墨风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恭敬地望着李渊,想听听对方准备先说些什么。 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之后,李渊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说到:“墨风啊,让府里收拾的下人暂时停下吧,你若是走了,朕心中始终觉得少些什么,此前听闻你的死讯,朕可是伤心了许多日。” 打感情牌?这可是老爷子最擅长的了。望着李渊真诚的目光,楚墨风轻咳一声,装作一副羞愧的模样说到:“父皇在上,非是儿臣要离开长安离开您,而是有人在逼迫儿臣如此啊,其实儿臣想到要离开长安再也无法侍奉您左右,儿臣心中也是伤心不已啊。”说完楚墨风双手捂着脸,默默地低下了头。 是啊,自从李建成和李元吉亡故,也就是这小子往自己那里跑得勤了,如若这小子真的离开长安,自己还真是不适应,想到这李渊叹了口气说到:“你心中的苦,朕知道,是为了玥儿的事情是吧?” 眼见李渊将话题转到了李玥身上,楚墨风心中一紧,那话儿来了,随即提起万分小心地倾听着李渊的话语,这倒不是李渊与楚墨风二人开始虚与委蛇生出嫌隙,而是因为李渊此番到来,代表的定然是李世民,所以楚墨风不得不小心对待。 随即楚墨风点了点头,“启禀父皇,儿臣与玥儿两情相悦,且好叫父皇知道,玥儿在丹阳时,已经为儿臣诞下一名女儿,现在孩子都已经四岁了,如若此时再让我二人分开,对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正在说话间,只听正厅门外传来一阵询问声,“殿下,不悔说是要找她娘亲,现在能让她进来吗?” 楚墨风闻言转头望向李渊,后者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对着门外喊到:“好吧,让不悔进来吧。”话音一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一步三晃地走了进来,看见楚墨风和李玥都在,当即一笑,“父王您也在呀,那稍后陪着不悔玩好不好呀,阿姐和兄长都在收拾东西,不悔觉得好无趣呀。” 望着自己的小女儿,楚墨风眼神中一暖,随即点了点头,不悔见状笑着扑到李玥的怀中,正待说话,却发现屋内还有一个人,随即面带诧异地抬起头,歪着小脑袋看了许久,“老爷爷,您也是来听父王的故事的吗?父王是个大英雄,您是不是也喜欢大英雄呢?” 无论何朝何代,任何人但凡步入了垂暮之年,见到小孩子都自发的喜欢,况且面前这个小丫头,论起来也是皇室子嗣,这让李渊更加欣喜不已,望着不悔一脸不解地小表情,李渊取下了手上的一枚玉扳指,缓缓地放到不悔面前,而后笑着说到:“小丫头,你算是说对了,老爷爷我也喜欢听大英雄的故事,只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皇爷爷啊?” 看了看李渊,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玉扳指,随即有看了看李玥和楚墨风,眼见对方二人都在点头,不悔只好羞答答地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皇爷爷。” 一声‘皇爷爷’让李渊老怀大慰,当即将不悔揽在怀中,笑着说到:“好哟,咱们大唐又多了一位小郡主咯,待皇爷爷回去之后,想一想给你哪块封地作为见面礼才好的。” 李渊这番话,让楚墨风和李玥先是心头一颤,而后生出一丝感动,至少李渊的话算是承认了不悔的身份,想到这,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也充满了担忧之色。 只见李渊揽着不悔,对楚墨风说到:“小子你先出去,朕有些话要对玥儿说的。”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正待离去,谁知一旁的李玥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中透出了丝丝的不舍,楚墨风见状俯下身子,轻轻地在对方额头上一吻,“放心吧,我就在外边等着,听话。”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眼中瞬间流出一丝清泪,目光中依依不舍地望着楚墨风走出正厅,随即将房门缓缓地闭合。 此时,李渊面色凝重地望着李玥说到:“玥儿,作为大唐最后一个长公主,父皇曾经告诉过你什么?” 听到李渊的问话,李玥心头一颤,随即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到:“身为皇室贵胄天之骄女,此生唯一的任务就是以联姻的方式,替皇室笼络朝臣,借此稳固江山社稷。” “当年,为了笼络住楚小子,父皇不顾你心中所想,强行让凤儿嫁给了他,随后又晋封灵儿为公主,在之后又把婧妍指婚给他。”伸手扶起了李玥,此时的李渊身上的帝王气势似乎是瞬间烟消云散,宛如一名平常人家的老者,缓缓地说到:“但是当初我赌对了,这小子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只不过,咱们大唐嫁过去两名公主,一名郡主,够了,所以当初我才会再三叮嘱你,万万不要再与他有情愫,可是现在,你却连孩子都为他生了,你让我怎么说才好?” 面前的李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睥睨天下叱咤风云的一代帝王了,此时的李渊,脸上布满了皱纹,两鬓已然生出了白发,言语间时不时地停顿一下,并不是在思索,而是年事已高,气力大不如前了,想起当初那个抱着自己骑马游玩的父皇,李玥眼圈一红,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 “你二哥的意思是,想将你许配给畅武道行军总管薛万彻,只不过因为你与楚小子这件事,你二哥暂时没有再提,所以今日父皇来问问你的意思,如若你执意要与楚小子在一起,那父皇回去之后,会向你二哥据理力争一番,如若......”抬起手揉了揉李玥的脑袋,李渊一脸慈祥地望着自己这个小女儿,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 听着李渊的话,李玥贝齿轻咬,眼神中透出了丝丝不甘与不舍,想到自己的父亲已然退位,却还要为了儿女之事来回奔波,心性柔软的李玥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自己不是平常人家的子女,能够有选择权,身为天之骄女,生下来就是为了皇室服务的,历朝历代的公主,没有一个能够逃过这种命运的。抬起眼看了看李渊怀中的不悔,眉眼间已然有几分与楚墨风相似,想起了当初自己留给对方的那封手书,李玥心中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李渊说到:“父皇,儿臣决定了,明日启程回丹阳,儿臣可以嫁,但是要等到不悔再大一些再说,如若二哥不同意,那此生儿臣幽居丹阳直至终老。” 话音一落,李玥当即将不悔揽入怀中,随即嚎啕大哭起来,望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玥,李玥心中也是有些不舍,但是事情既然办好了一半,那另一半就落在了门外那小子身上,想起那小子的脾气,李渊不免有些头疼,这可是能够在武德年间的朝堂上,与自己高声辩论的主儿,听闻现在在朝堂上,此子也是如此,念及于此,李渊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成,今日回宫,父皇就命令你二哥下旨,给不悔晋封,入玉牒,此生她父亲依旧是大唐贤王,她的母亲依旧是丹阳公主,这件事你要记得让她莫忘记。” 李玥闻言对着李渊施了一礼,随即拉着不悔走出正厅,正厅外,楚墨风依旧在焦急地等候着,眼见李玥母女出来,赶忙上前询问,谁知李玥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即抱着不悔匆匆地离去,心知定然是李玥与李渊达成了什么约定,楚墨风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对着李渊施了一礼说到:“儿臣只想问一件事,究竟陛下准备将儿臣逼到哪一步才算结束?” “为何会这么问?你二哥并没有逼迫你,只不过你也身处皇家,皇家事你也知道,玥儿是断然不能再嫁给你的,你二哥的意思是,这件事朝廷会给予你补偿,条件你自己开,只要不过分,朕代替你二哥应允了便是。”眼见对方情绪有些激动,李渊赶忙出言安抚。 “父皇,很多事不是用简单的交易就可以解决的,儿臣想知道,陛下究竟要玥儿嫁给谁?”此时楚墨风已然不想再听李渊解释,带着心中的疑问,楚墨风冷冷地望着李渊。 “畅武道行军总管薛万彻,此人原是东宫旧人,既然投效朝廷,朝廷定然要做出一个姿态。”望着楚墨风冰冷的眼神,李渊心中不免有些后怕,这种眼神自己曾经见过,每次这小子真正动怒的时候,眼神就像现在这样冰冷。 “成,既然如此,这个朝廷甚至是整个大唐姓李,我一个外姓不便多说什么,既然陛下早就想好了,那么我遵从。”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不会用玥儿的幸福换取什么,那样对她不公平,如若陛下非要交换,烦请您回去告诉他,此前我在御书房的那番话,依旧有效,从此,大唐江山没有贤王,江湖之上只有夜叉。草民还要收拾行囊,就不留太上皇在此吃饭了,太上皇请回吧。”话音一落,楚墨风打开正厅大门,对着李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恭敬地低下了头。 望着楚墨风的这番举动,李渊顿时语塞,本想着能够劝李玥回去丹阳,再劝这小子回心转意,然而今日之事竟然办砸了,想到这李渊对李世民也是一阵抱怨,你小子要笼络朝臣,不用你自己的女儿,反而打起了你妹妹的主意,如若你妹妹与旁人生出情愫还好说,毕竟皇室威严在那摆着也不是好看的,可问题是你妹妹心中爱慕之人,可是大唐的贤王啊,功勋卓著,任劳任怨,爱兵如子,不求回报,体恤民情,万家生佛,大唐当世第一人啊。 想到这李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在楚墨风恭送的目光中,缓缓地离开了贤王府。待李渊的御辇消失在义宁坊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大门外,望着大门上方那块写着‘贤王府’三个大字的匾额,心中怒火渐渐涌出,当即双脚在门柱上接连点了几下,整个人跃至半空,随即一招魁星踢斗倒卷云,将匾额一脚踢落在地,待身形落下之际,重重地踩在了匾额之上,只听‘咔吧’一声,象征着府邸威严的匾额,顷刻间四分五裂。 走进院落之后,楚墨风鼓足气对着院内喊到:“明日辰初时分之前,所有物件收拾完毕,辰时四刻阖府启程返回甘州。”言罢,楚墨风径直来到了李玥的房内,眼见李玥在收拾行囊,一旁的不悔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楚墨风当即将不悔抱起,轻声说到:“不悔,咱们一起去甘州好不好?” “到了甘州能跟父王在一起玩吗?”只见不悔抬起手摩挲着楚墨风脸颊上的胡茬,有些落寞地说到:“方才娘亲说,要带着不悔回丹阳,不悔不想回去,不悔只想跟父王娘亲一起。” 听了不悔的话,楚墨风望着背身收拾的李玥,轻声说到:“方才我跟你父皇说了,既然他想将你嫁给薛万彻,我是断然不允的,我楚墨风的女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明日临行之前,我会去杀了薛万彻,如若你愿意,明日待我回来,咱们一起去甘州,好不好?” 本就一直在抽泣的李玥,听了楚墨风的话,瞬间转过身扑进对方的怀中,“我不想要什么公主名分,当初如若不是父皇刻意阻止,嫁给你的应该是我,好吧,为了当初笼络你,我忍了,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想你,那日之后有了不悔,我将孩子生下来尽心抚养,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你我的孩子,纵然此次你真的身死,我也会将她抚养成人的,但是如若为了这件事,你要去杀了对方,我劝你不要,至少为了不悔,也不要妄生杀孽,好吗?” 楚墨风闻言将对方揽在怀中,微微地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分开,“你和不悔收拾东西吧,我出去一趟,既然要走了,城内的那些大小势力,我还是要交待交待的。” 李玥点了点头,目送楚墨风离去,随即又开始手中的活计。楚墨风走出了李玥的房间,转身来到了书房内,从架子上取下了焚天灭世,往背后一挂,旋即转身离开了贤王府。 一路走在长安大街上,遇到的路人纷纷向着自己施礼,楚墨风见状只好一一回礼,但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今日兴致不是很好,兜兜转转来到了兴道坊内,楚墨风稍微一打听,循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一座宅邸前,只见宅邸大门上,赫然印着‘薛府’两个斗大的字。 站在大门外,楚墨风鼓足真气大声喊到:“薛万彻,给小爷滚出来!”接连三遍喊完,路过之人纷纷驻足围观,人们都在猜测,这个薛府究竟是哪位不开眼,竟然惹到了这位,正在思索之际,只见大门缓缓开启,几名家丁跑出来,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哪里来的泼皮?竟然在薛府门前撒野?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话音一落,只见三道金光闪过,其中三名家丁的膝盖上纷纷插着一支飞镖,伴随着惨烈的哀嚎声,剩余的两名家丁一脸惊恐地望着对方,其中一人缓缓上前一步说到:“阁下究竟何人?为何来薛府捣乱?” “彼岸花夜叉,让薛万彻滚出来,小爷不想伤及无辜!”双手往背后一翻,焚天灭世赫然在手,随即就见楚墨风急速上前,再度使出了那招魁星踢斗倒卷云,瞬间将薛府的匾额踢落在地。 见此情景,两名家丁吓得连滚带爬地向着府内跑去,不一会儿就见薛万淑跑了出来,一见对方是楚墨风,当即施了一礼说到:“不知贤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动怒。” 一见对方是薛万淑,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怎么是你小子?薛万彻呢?让他滚出来说话。” 发觉对方的语气不对,薛万淑不免有些诧异地问到:“敢问殿下,万彻究竟哪里得罪殿下了?还望殿下说明,届时万淑定然带着他到王府负荆请罪的。” 话音一落,只见府内冲出一名小将,指着楚墨风大声喊到:“贤王殿下,您今日在薛府门前闹事,难道是以为薛府无人了吗?还是您觉得您可以只手遮天了?” 抬眼瞥了对方一眼,楚墨风冷笑着说到:“你是?” “薛家第七子薛万备,你口口声声让我兄长滚出来,不知我兄长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是为何意?”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望着面前杀气腾腾的楚墨风,薛万备当即指着楚墨风怒骂起来。 谁知话音一落,薛万备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眼中已然没有了对方的身影,待再度回神之际,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涌遍全身,自己不知为何竟然向着府内倒飞而去,一旁的薛万淑见状正待出手搭救,显然已然来不及了,眼见对方即将撞到身后的照壁之上,突然从侧里伸出一只手,堪堪将薛万备扶住,随后就见薛万彻缓缓地走了出来,望着楚墨风淡淡地说到:“殿下,薛某自知本是东宫旧人,当初你我也偶有交锋,为何时至今日殿下依旧不依不饶的?莫不是要薛某血溅当场才能遂了殿下的意?” “薛万彻,你可算是滚出来了,你我之事,与旧事无关,既然皇帝都说了饶恕你们,我岂能再找事?”眼见薛万彻出来,楚墨风轻轻地啐了一口说到:“我今日来,只不过想看看,咱们的皇帝陛下,究竟要把丹阳公主许配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亮兵器吧,看看你在我手中能够走几招?” 话音一落,楚墨风脚下一蹬,整个人瞬间欺身上前,手中双锏对着薛万彻的面门刺去,望着对方突然袭来,薛万彻心知,今日若不与之一战,薛府的名声定然就垮了,想到这,薛万彻信手一抽,将薛万备腰间的横刀抽出,迎着楚墨风冲了过去。 手中横刀挽了个刀花,随即平举向着楚墨风刺去,眼见对方出手,楚墨风大叫一声好,半路突然变招,左手灭世向上一挑,右手焚天倒转,趁着对方刀锋上扬,中门大开之际,用握柄在对方胸口轻轻一点,瞬间将对方撞的向后退去。 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点,也让薛万彻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此时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单刀对双锏,别说我欺负你。”言罢手中焚天往背后一挂,换成右手握着灭世,身形再度一冲,向着薛万彻再度刺去。 眼见对方突然撤掉一柄铁锏,薛万彻心想似乎有可趁之机,稳住身形之后,手中横刀在身前舞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向着楚墨风迎面袭来。 目光随着对方的手势走了一个来回,楚墨风嘴角微微上扬,挺起手中的灭世,手腕使劲一拧,像是一道闪电,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对方的刀网,从最薄弱的环节进入,随即右手一松,任由灭世在对方的刀网中转动,自己则是身形一矮,一个滑步从薛万彻双腿只见滑过,待绕到对方身后之时,腰身一挺,整个人原地而起,随即身形一转,右手化掌印到了薛万彻的后背之上,随即就看见薛万彻身形一滞,整个人向着前方扑了过去,瞬间栽倒在地。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楚墨风已然向着薛万彻栽落的方向冲去,行进的过程中,脚跟突然一点,挑起了落在地上的灭世,待薛万彻回过神之际,楚墨风的灭世已然搭在了对方的脖颈处,“我还以为李世民给丹阳公主找了个多么了不起的夫君,今日一看你的功夫实在是差劲的很,不要跟我比军功,你也没有什么可比性,薛万彻,见识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仰天长啸而去,只留下一脸羞愧的薛氏兄弟和围观的百姓。 第二日辰初时分,早已打包完毕的王府众人,将行囊搬到马车上,待楚墨风一声令下,缓缓地向着金光门方向驶去,车队还未驶出义宁坊,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身望去,只见两名骑兵引着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缓缓而来,待来到楚墨风面前时,其中一人翻身下马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圣旨到,请殿下接旨。” 楚墨风见状随意地一撩袍子,跪在地上说到:“草民楚墨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室之女,封地丹阳,长期擅离,实属不该,责令丹阳公主李玥,即刻返回封地,不得有误,如遇阻拦,格杀勿论,钦此!”其中一人掏出圣旨缓缓地展开,一番宣读之后,此人略显忐忑地说到:“殿下接旨吧,还望殿下不要难为我们,毕竟我们也只是传话的。”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站起身,抄过圣旨捏在手中,而后语气冷淡地说到:“你们皇帝的旨意是如遇阻拦格杀勿论,试问,长安城十六卫,可有一人能够胜过我手中的双锏?” 此话一出,义宁坊内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间刮过一阵阴风,吓得前来传旨之人不免向后退去,正在这时,只见李玥抱着不悔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下来,来到楚墨风面前缓缓地跪下,“殿下,臣妾不值得您冒这么大的风险,臣妾跟他们回丹阳,但是臣妾与您约定,此生尽心尽力抚养不悔,终生不嫁,臣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记住咱们的约定,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畔等三年!” 话音一落,李玥抱着不悔,在宝儿的搀扶下,缓缓地登上了前来接人的马车,随后只听李玥低声说到:“车夫,启程回丹阳吧。”车厢内不悔并没有哭闹,而是掀开车帘笑着说到:“大英雄,记得来丹阳玩呀,不悔等着你啊。” 马车悠悠荡荡地驶出了金光门,此时前来传旨的二人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这里还有一份圣旨,陛下说了,不用您跪着接旨。” 说罢,又从怀中摸出一份圣旨缓缓展开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唐贤王,国之栋梁,朝中不可一日无贤王,大唐不可一日无贤王,恳请贤王殿下念在苍生不易,能够再度入朝为官,朕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唯有贤王,钦此!” 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楚墨风之后,其中一人恭敬地说到:“殿下接了旨,是否回复一句,小的也好回去奏报!” 望着手中的圣旨,又看了看金光门的方向,楚墨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圣旨丢还给对方,而后转身跳上马车,对着二人说到:“回去就按照我说的奏报,滚!” 话音一落,楚墨风大声喊到:“阖府启程,目标甘州,出发!”随着楚墨风的一声令下,马车再度向着前方驶去,徒留下两名惊诧不已的骑兵,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俗话说,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且看李世民连发十一道圣旨,再看楚墨风接连婉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回归故里 重新开始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渊莅临贤王府,苦口婆心拆姻缘,楚墨风造访薛府,当众羞辱薛万彻,启程日朝中传来旨意,话离别心中百转千回,抗旨意一个滚字难消心头之恨。这才引出楚墨风阖府抵达甘州,朝廷连发十一道旨意,怎奈墨风拒不接旨,至此朝中再无贤王。 马车缓缓地向着金光门驶去,经过昨日薛府门前一事,早有好事的百姓将此事传了出去,而今日又看到贤王府阖府出动,似乎是要离开长安,一时间长安城各处竟然涌来无数百姓,众人齐齐地跪在楚墨风的车队前,不住地哀求对方不要离开。 前来负责传旨的两名骑兵,见此情景对视一眼,随即调转马头向着皇宫跑去,此时太极殿内正逢早朝结束,然而李世民却没有勒令朝臣离去,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双眼不住地望着太极殿的大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殿内众臣眼见李世民这莫名的举动,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正在此时,只听殿外有人喊到:“启禀陛下,前去传旨的人回来了。” 一声呼喊犹如杨枝甘露一般惊醒了李世民,“快宣,朕要知道贤王是如何回复的。”想起昨日李渊返回皇宫之后,本以为此事凭借自己老爹的面子能够办好,谁知还未等自己开口询问,李世民先被李渊摁倒在地,接连赏了几个大嘴巴,随后就见李渊忿忿地说到:“逆子,瞧瞧你办的好事,终于将楚小子逼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捂着脸忍住疼痛,李世民一脸无辜地望着李渊说到:“父皇在上,儿臣何时想要逼走墨风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朕问你,如若此刻朕让竭罗离开你,嫁给别人,你会怎么想?”望着李世民唯唯诺诺的表情,李渊心中怒火渐生,自己这个儿子,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操心,如若换成是楚小子,或许此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论起贡献来说,楚小子与薛万彻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想到这李渊长叹了一口气说到:“你妹妹丹阳已经决定返回封地了,至于楚小子,如若你不能劝说其留在长安,那你就赶紧想一想日后的大战、朝廷政策的推行、官员的清查,这些事应该由谁来做?谁又能做到最好吧?”话音一落,李渊一甩衣袖,径直向着大安宫走去,只留下一脸无奈的李世民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门外一言不发。 待传旨之人进入太极殿之后,李世民匆忙起身问到:“怎么样?贤王殿下接旨了吗?” 其中一人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已然接旨,此刻应该是踏上返回丹阳的路途了,至于贤王殿下,圣旨是接了,只不过殿下就回了一个字。” “允、成、好还是行?”听闻楚墨风有回复,李世民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当即焦急地询问着。 谁知另一名骑兵突然开口说到:“启禀殿下,末将说完还请殿下不要责怪我们,毕竟我们只是传话的。” “快说,快说,满朝文武在此,朕不会责罚你们的。”眼见对方突然吊起了胃口,李世民不免有些不悦,心想这回复的一个字有这么难说吗?莫不是这是那小子故意让人吊吊朕的胃口?想到这李世民满心欢喜地望着殿下二人,等待倾听楚墨风的回复。 “启禀陛下,殿下在我们宣读完圣旨之后,只回了一个‘滚’字。”望着龙椅前一脸焦急的李世民,以及周围望眼欲穿的众臣,这名骑兵牙一咬心一横,朗声说出了楚墨风的回复,随即二人跪伏在地上,等待迎接李世民的怒火。 话音一落,二人并没有迎来所谓的雷霆怒火,反倒是一旁的魏征突然开口说到:“启禀陛下,此乃大不敬之罪,臣以为应该派出骁骑卫,将其擒拿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否则人人都效仿,这朝廷哪里还有威严所在?” 话音一落只见礼部尚书李孝恭先是不屑地一笑,随即冷嘲热讽地说到:“魏公这个提议好啊,陛下,臣也支持,不如就派魏公率骁骑卫前去,将那小子抓回来,至于其府上的家眷,一并杀了算了,只不过届时不知道魏公的府邸,是会被人泼金汁还是泼滚油,这个臣就不知道了。” 随后兵部尚书李靖缓缓地走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妥,贤王殿下自龙兴之日起就陪着太上皇征战沙场,想当初为了陛下,殿下可是能够在朝堂上与太上皇大呼小叫的,所以这也显示出殿下乃是真性情之人,老臣虽然不知道您二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若大唐无贤王,实乃是国之悲哀啊。” 随即李靖转过身望着魏征说到:“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只要是涉及殿下的事,你总是三番五次落井下石,莫不是你原来的主子在临死前对你做过什么交待?还是说这朝堂之上还有些心怀不轨之人与你勾连,妄图破坏我大唐的安定?” 李靖的一番话说的魏征顿时一阵语塞,霎时间魏征脸色一变,心中那点小心思被李靖点了出来,一时间魏征脑中急速运转,妄图寻找些话语回击,想当初李建成临死前,的确是见过魏征一面,望着已然兵败的旧主,魏征有些伤感,谁知李建成却低声说到:“不必如此,本王定然是身死的下场了,只不过你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做,安心蛰伏下来,想办法混到李世民身边,伺机谋取高位,然后在不着痕迹地离间他与姓楚的关系,仅此而已,别的什么都不要做,以免惹火上身。” 念及于此,魏征轻咳一声说到:“李尚书此言差矣,下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只不过对陛下出言不逊实乃大罪,下官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正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只见一名小黄门匆忙地跑到王德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王德闻言先是一笑,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去,随即附在李世民身边低声说到:“陛下,看来咱们那位小爷是真的动怒了,昨日他独自前往薛府,当着众人的面先是揍了薛万备,又将薛万彻揍了,临了还拆了人家的牌匾,您看......” 望着殿内争吵不已的众人,李世民突然站起身大吼一声,“都给朕住口,这里是太极殿,不是你们府上的花园。”随即李世民一侧身对着王德说到:“拟旨,传朕旨意,贤王乃是国之栋梁,务必恳请贤王留在京城肩负重任,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商量。” 待王德写完之后,李世民取过大印一盖,顺手丢给了殿下的那两名骑兵,“去,将圣旨交给贤王,如若有回复速速来禀。” 二人接过圣旨转身离开了太极殿,向着金光门方向跑去。 而此时金光门前,楚墨风站在马车上对着一众百姓说到:“诸位乡亲,眼下朝廷已无战事,我也想好生休息休息,毕竟经历了死而复生,很多事情看的更加透彻了,不过诸位请放心,京城的仁德医馆依旧义诊,如若天下百姓有需要,我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大家身边的,所以,恳请诸位能够让出一条路,我在此谢过诸位了。” 眼见对方言语恳切,无奈之下众人只好闪身一旁,随即马车再度缓缓地向前驶去,马车驶出了金光门,初升的太阳映照在车队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光点,让人不免有些目眩神迷,前来送行的百姓一路默默的跟随着车队,渐渐地来到了英灵殿外。 只见车队缓缓地停下,楚墨风翻身跳下马车,独自一人走进了英灵殿,望着眼前连成一片的墓碑,楚墨风依次从墓碑前走过,手指轻轻地划过冰冷的墓碑,仿若再次拂过墓碑主人的脸颊,“兄弟们,再来看你们一次,我也要离开这里了,从今往后清明寒食,不忘祭拜,你们的父母妻儿,我定然会依照约定多加照拂,告辞了!”话音一落,楚墨风右手攥拳横在左胸处,对着这些墓碑行了一个特有的军礼,随即转身离开了英灵殿。 堪堪走出大门,只见远处两骑快马飞驰而至,来到楚墨风面前时突然停下,只见其中一人对着楚墨风喊到:“殿下,圣旨到,请殿下接旨。” 谁知楚墨风却摆了摆手,翻身跳上马车,“回去吧,告诉你们陛下,不要再派人来传旨了,我去意已决,多说无益,告辞了。”手中马鞭一扬,楚墨风驾驶着马车缓缓地向前走去。 自京畿道的雍州开始,车队经岐州、陇州、原州,由关内道的灵州向西,进入陇右道,随即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甘州。这一路李世民接连发下九道圣旨,每一次都被楚墨风拒绝,直到车队抵达甘州,顺利进入了张掖之后,却没有收到朝廷的旨意。 众人见状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而此时张掖的百姓眼见楚墨风回来,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车队缓缓地来到了当初那座宅邸前,楚墨风惊奇的发现,似乎是旁边的两座宅邸也已然空无一人,四下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本两旁的邻居,自甘州保卫战之后,就举家迁走了,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命人将周围的两座宅邸一并买下,随即阖府众人才堪堪安顿好。 来到自己当初的房间内,楚墨风在书桌下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烟雨楼的钥匙,信步走在大街上,望着眼前熟悉有有些陌生的场景,楚墨风心中无比激动,径直来到烟雨楼前,望着大门紧锁的烟雨楼,楚墨风眼中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缓缓地将大门打开,瞬间带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手指轻轻地滑过桌面,望着指尖厚厚的灰尘,楚墨风不免撇了撇嘴,随即转身向着宅邸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楚凝晗带着楚玥彤等人四处疯跑,似乎是在京城住的久了,每个人都会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突然换了一个新的环境,那种压抑的感觉顷刻间烟消云散。 望着府邸内的众人,楚墨风清了清嗓子说到:“霜儿、凤儿、非烟、若兰,明日带着人跟我去将烟雨楼收拾一番,梓瑶带着灵儿去医馆,婧妍你领着紫鸢明日去集市上找几个泥瓦匠师傅,将三间宅邸打通,按照原来在长安的标准重新修葺,晚上就临时住在烟雨楼内。” 此时五大丫鬟一脸期盼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老爷,那我们几个做什么啊?” “去互市,准许你们采买一番,把府邸要用的东西尽量置备齐全了,另外你们五个人每人置备一副头面吧,算是老爷我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付出了。”抬手刮了刮沐沐的鼻子,一瞬间像是有回到了当初在张掖定居的日子。 沐沐本想着躲闪,奈何身形没有楚墨风快,终究还是没有逃离楚墨风的魔爪,当即沐沐脸颊一红,有些羞涩地说到:“老爷,您都多大了,还刮人家鼻子。” 望着对方娇羞的模样,楚墨风大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正厅。 随后的日子里,整个张掖随着楚墨风的到来,仿若焕发了新的生机,新的府邸每日都在按部就班的施工,而焕然一新的烟雨楼则是重新开张,互市里每日都能看见五大丫鬟的身影,大批的采买让这里的商人明白,但凡这五个丫头到来,定然是生意最好的一日。 虽然楚墨风挥一挥衣袖,潇洒地离开了京城,然而此时的长安却再度被震动,原本在长安定居的那些江湖门派世家,此刻却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府门紧闭,其麾下铺子尽数转入歇业状态;长安东城、南城,原本还在街上晃荡的泼皮,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墨风的离去,让那些本就不能安分守己的皇亲国戚的子嗣纷纷弹冠相庆,一时间长安再度浮现起原本消失许久的乌烟瘴气,一日,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酒后纵马,肆意踩伤了几名百姓,案子告到金吾卫处却被按下不表,得知消息的苦主们无奈之下只得暗自垂泪,叹息贤王不在无处申冤。 谁知过了些时日,贺兰楚石酒后再度纵马,却在离府邸不远处,被人从马上击落,恍惚间只看见一条破麻袋罩在了头上,随即贺兰楚石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待被人发现时,贺兰楚石全身被扒光吊在了一处屋檐下,身上还贴着一张字条,上书:不要以为老子不在,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小心些,老子始终在暗处盯着你们! 此消息一出,那些纨绔子弟纷纷惊诧不已,每日出门皆是惶恐不安,唯恐被人敲了闷棍,得知自己女婿的惨状,侯君集趁着早朝时将此事上奏给李世民,未等李世民发话,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太上皇驾到,百官跪迎。” 话音一落,只见李渊缓缓地走了进来,李世民见状赶忙起身,只见李渊缓缓地走到龙椅前坐下,伸手指着台阶下右列首位,忿忿地对李世民说到:“敢问陛下,那个位子上应该站着的人呢?” 李世民见状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正欲开口辩驳,谁知李渊突然又说到:“这有些人不在了,有些魑魅魍魉就开始跳出来,既然如此,传朕旨意,罪臣李道身为皇室子弟,刻意结交朝臣意图不轨,斩立决。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前些日子那些出来闹事的纨绔子弟,如若你们不好好管教,朕的大牢内还有很多空房子,涉事官员自行摘去官帽,滚回老家种地就好。”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想着回去先将家里那些能闹事的小崽子们整治一番,免得牵连自己,届时丢官不要紧,丢了命就完了。眼见众人沉默不语,李渊站起身指着侯君集说到:“你的女婿,醉酒纵马伤人,为何案子到了金吾卫就没了消息?你的女婿受了委屈,你想着在皇帝面前哭诉,那些被你女婿踩伤的百姓呢?他们的冤屈找谁哭诉?” 望着台阶上义愤填膺的李渊,侯君集正待开口求饶,谁知却听李渊冷冷地说到:“传旨,侯君集管教不严,罚俸一年,另取出相应资财赔偿给受伤百姓,贺兰楚石不遵律法,令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录用。”随即李渊冷冷地望着魏征,话语中带着别样的味道说到:“朕是退位,不是退休,你们陛下管不好的事情,朕会出面管的,如若这是楚小子在京城,何须朕如此操心?” 冷哼一声之后,李渊随即拂袖而去,徒留下惊诧不已的众人,而此时魏征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直至散朝才算是回过神来。 回到御书房之后,李世民左思右想,始终不明白自己老爹今日这番举动究竟所谓何意,心情烦闷的李世民,随即摆驾来到了坤宁宫。 走进坤宁宫就看见太子承乾此时正在坤宁宫内,似乎是正与皇后长孙竭罗正在用膳,一见李世民到来,二人纷纷起身行礼问安,望着眉头紧蹙的李世民,长孙竭罗示意宫女将李承乾带下去,随即服侍李世民坐在床榻前,自己则是绕到了其身后,抬起手为对方揉捏起来。 “陛下为何事忧愁?如若不是朝廷大事,不妨说出来让臣妾为您分担一些?”长孙竭罗朱唇轻启,然而心中大致能够猜出一二,眼见李世民没有言语,长孙竭罗也不好再问,只能尽心尽力地为其做按摩。 享受着长孙竭罗的按摩,李世民缓缓地翻看了几页书,随即将手中的书一放,叹了口气说到:“其实说不是朝廷大事吧,也算不上什么小事,还不是让那小子闹的。” “哦,陛下还是没能劝回殿下是吗?”听闻李世民是被楚墨风闹的,长孙竭罗不免来了兴致,话说这二位当初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今竟然会生出嫌隙,想想也觉得有趣,想到这长孙竭罗轻轻地说到:“陛下,咱们皇家这位小爷,您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看他,您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他又不专权;您说他富可敌国吧,那些组建的新军,还不是靠着他一人撑着;您说他体恤百姓吧,可是您可曾听说谁送礼他收下过?这样的人能够尽心尽力辅佐您,实在是您的荣幸,也是整个大唐江山的荣幸,试问朝廷里还能找出几个?” 说到这长孙竭罗叹了口气,随即为李世民斟了一杯茶,“臣妾知道您二人现在生出嫌隙,但是您想啊,夫妻之间还会拌嘴呢,何况是兄弟之间,有些事,您退一步,他退一步,不就过去了嘛,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才是最重要的嘛。” 望着侃侃而谈的长孙竭罗,李世民笑着说到:“如若不是此番与朕对话的人是贤后你,朕还以为面前的人是收了那小子多少贿赂呢?” 谁知长孙竭罗却笑着说到:“说实话,那小子府上的那几个丫头,臣妾心中看着甚是喜欢,尤其是那个叫玥彤的,乾儿也很喜欢她,试问如若让她和乾儿促成一段姻缘,其实不是妙哉?况且他家那个小郡主梦竺,陛下您的那几个儿子可是见了一次就念念不忘的了,您说呢?” 长孙竭罗这一番话,瞬间将李世民的心结打开了,随即李世民点了点头说到:“成,那朕明日再发一道圣旨,召其回来。贤后不愧是朕的贤后啊,朕有你在身边真是如有神助啊。” 一番话说的长孙竭罗也有些难为情,“陛下,臣妾只不过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至于决定权还是在陛下这里的,哪里有陛下说的这么玄乎啊。” 一时间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开怀大笑起来,第二日,李世民再度下旨,命人前往张掖传旨。 是日,张掖城内,新的楚府已然竣工,望着崭新的府邸,众人心中不免高兴不已,与此同时,朝廷的圣旨也堪堪到达,望着前来传旨的这两名骑兵,此时已然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也有些不忍,不待对方宣读圣旨,径自取来圣旨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王离京,国之悲哀,万民哀求,百官恸哭,朕深感愧疚,恳请贤王秉持心念,以万民社稷为己任,回京复职,钦此! 将手中圣旨丢还给两名骑兵,楚墨风撇了撇嘴说到:“今日在此住一宿,明日一早你们就返回京城吧,替我转告皇帝陛下,伴君身侧十二载,半数年月在沙场,论贡献,不负君,此番去意已决绝,大唐从此无贤王。” 仔细咀嚼着楚墨风的那番话,二人知道,一句大唐从此无贤王,已然断了所有人的念想,想到这二人也不免长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江湖路上,风雨为伴,且看凝晗女侠初入江湖,再看夜叉大叔全程陪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初入江湖 絮叨老爹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阖府离开长安,李世民连发圣旨挽留,心力憔悴难以为继,大唐至此再无贤王。这才引出初入江湖楚凝晗欣喜不已,老炮陪伴楚墨风化身事妈。 随着最后一道圣旨发还京城,李世民终于明白,这一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寒了楚墨风的心了,无奈之余,李世民连发数道诏书,一是责令长安城义宁坊内贤王府邸继续保留不得变卖;二是按照楚墨风原先的构想,迅速组建了虎贲军;三是下令原长安城隶属于楚墨风的产业,尽数由皇室保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强行占有;四是原本属于贤王府的封赏一律发往张掖。 四道诏书一发,一时间也打消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的龌龊想法。与此同时,令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原本隶属于楚墨风的游子,在楚墨风坐镇张掖之后,又悄然运转起来,而作为京城最大的商号---文成商号,则是重新开通了长安--甘州--洛阳的路线,一时间文成商号风头无两。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贞观五年(公元631年),李世民也渐渐地习惯了朝堂之上没有楚墨风的日子,为了防止提及楚墨风的名讳令陛下不悦,满朝文武对于楚墨风或者贤王这些敏感的词语皆是闭口不言,然而长安城的百姓时常会谈论起楚墨风的好,毕竟仁德医馆至今为止依旧以义诊为主,这令长安城那些穷苦百信感动不已。 贞观五年,夏季,四月,壬辰日(初三),甘州通往丹阳的官道上,两骑骏马悠闲地向前走去,当先一人乃是一名年约十二岁的少女,一身素白色峨眉练功服,腰间插着一柄黑色的剑鞘,飘逸的长发透出一丝桀骜,灵动的双眼夹杂了些许顽皮,策马而行的同时,嘴角微微一撇,“老爹你太慢了,按照咱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抵达丹阳啊,你就不该先给公主姨娘飞鸽传书,免得人家日夜等候。” 这番唠叨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身后那人听的,只见紧随其后的乃是一名男子,墨色的服饰包裹住了伟岸的身姿,剑眉星目面色红润,一头乌黑的长发仅仅用一条发带随意地一扎,略显慵懒的披在身后,胯下一匹照夜玉狮子显示出主人的富有,背后两柄黯黑的铁锏,似乎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 男子双腿一夹马腹,催马上前与少女并辔而行,随即轻声说到:“楚凝晗,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送你回甘州你母亲那里,或者把你送到峨眉你青莲祖母那里。” 听到对方的话,楚凝晗不免吐了吐小舌头,“好吧好吧,你只要别唠唠叨叨的,我听话就是了。” 二人一路纵马悠闲地走着,阳光落在树叶上,洒下了斑驳的影子,星星点点映照在大地上煞是好看,“老爹,您真的忍心就这样避世一隅,不再管大唐的事情了吗?” 伸手缓缓地摸了摸追云的鬓毛,楚墨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说不管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当年咱们大唐一战剿灭了颉利可汗,但是西突厥、吐谷浑甚至是高昌、高句丽那些小国,在收到为父死讯的时候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所以啊,这仗没打完啊。” “那你还开去一切官职,咱们府库里存的那些铠甲兵器,足够你再组建一支新军了吧?”望着自己老爹一脸忧愁的模样,楚凝晗不屑地笑了笑。谁知话音一落却见楚墨风四下警惕地看了看,随即低声说到:“傻孩子,小声点,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回头望了一眼裢褡内鼓鼓囊囊的礼物,楚凝晗有些不满地说到:“咱们得快一些了,我可是给不悔妹妹带了许多好玩意儿的,按照咱们这个速度,估计到了丹阳那些吃的就坏了。”话音一落只见楚凝晗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策马向前飞驰而去。 身后的楚墨风见状已然来不及阻拦,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纵马向前追去,父女二人一路白天快速奔袭,夜晚就随意找个地方扎个帐篷休息,望着女儿安然入睡的模样,楚墨风伸手将被子给她抻了抻,随即靠在帐篷外的一颗树下,默默地出神。 颉利可汗是灭掉了, 但是西域的局势却更加扑朔迷离了,西突厥、吐谷浑虽然前来臣服,但是这些人骨子里依旧是贪婪,中原的土地是这些人觊觎已久的了,鉴于有了颉利的前车之鉴,这些人也开始改变策略,修好,屁的修好,修好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每年从大唐换取数量巨大的赏赐,想到这楚墨风轻声说到:“李老二啊李老二,你可别被人一吹捧,脑子就迷糊了。” 望着天空的星星点点,回想起那些战死的袍泽,楚墨风不免长叹一声,据此前的情报显示,当年北平王罗艺手中有一支机动力量,然而随着罗艺反叛被杀,这支队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起当初前去平叛的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楚墨风不免啐了一口,“两个笨蛋,这种情况下还不生擒他,然后将那支机动力量收归朝廷,或者还能照猫画虎仿制出来,能让对方逃走也算是一大败笔了。” 想到这楚墨风突然晃了晃脑袋,“妈的,小爷考虑这些做什么?如若那些狗崽子敢去袭扰甘州,小爷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至于其他的,交给朝中那些高人去解决吧。”念及于此楚墨风合身躺下,沉沉地睡去了。 熟睡之际,楚墨风总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刺着,想起这树林中总会有蛇鼠蚊虫出没,担心楚凝晗的安危,楚墨风瞬间惊醒,谁知起身的瞬间,周围突然飞起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摸着有些微痛的脸颊,楚墨风不免笑了笑,径直走到帐篷外,楚墨风轻轻地喊到:“懒丫头,起床了,咱们准备启程了,这才走了一半的路,到了兰州之后咱们好生休整一番,待抵达岷州之后,咱们就能乘船一路向东赶到润州了。” 话音一落只听帐篷内传来楚凝晗不情愿的应和声,过了半晌只见楚凝晗整理完毕从帐篷内钻出来,二人简单收拾一番,随即翻身上马,向着兰州方向驶去。 大约行走了半日,父女二人来到了兰州西城门外,望着额头满是汗水的楚凝晗,楚墨风心中一紧,“累不累?第一次长途跋涉是不是不太适应啊?” 抬起手微微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楚凝晗笑着说到:“人家可是听娘亲说过的,父亲大人当年十岁就随着谛听叔父他们四处奔波,我可是夜叉的女儿,怎么能跟那些富贵人家的娇小姐相比呢?” 听了楚凝晗的话,楚墨风不免投过去一丝赞许的眼神,谁知对方突然画风一转,对着楚墨风做了个鬼脸说到:“说好了到兰州吃一顿好的,你可不能食言啊,否则到了丹阳我定要想公主姨娘诉苦的。” “好好好,请你吃好的,话说咱们原来在长安什么时候让你吃的差了?”望着女儿一副饿鬼的模样,楚墨风不免也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大丫头,不喜欢诗词歌赋,不喜欢针织女红,唯独喜欢练武和吃,你说她吃吧,还不胖,年方十二,却像是一截抽了条的柳树一般,纤纤弱弱的,但是很多人却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副纤弱的身躯内,却有着强悍的力量。 眼见准备盘查的二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守城的士兵不免有些烦躁,四月天原本就有些燥热,加之已然在城门处待了将近四个时辰,这些守城士兵早已饥肠辘辘,眼见对方迟迟不上前接受盘查,其中一名士兵当即厉声喊到:“哎,那边那两个,是不是要进城?赶紧过来接受检查,别耽误后边的人。” 父女二人闻言相视一笑,随即翻身下马走到守城士兵面前,“需要我们出示鱼符还是路引?” “西域来的出示通关文牒,其余的出示鱼符,明白了吗?”望着一脸憨态的楚墨风,守城士兵心想,这一看就是个穷鬼,浑身上下就没有个值钱的东西,念及于此守城士兵眼光不免望向了一旁的楚凝晗,瞬间被对方的容貌所惊呆,只见这名守城士兵眼珠一转,接过二人递来的鱼符看了许久,当即轻咳一声说到:“你二人先靠边站站,鱼符有问题,等一会儿再说。”说完将鱼符丢还给楚墨风二人,自顾自地去盘查后面的百姓。 眼见鱼符被丢回,楚墨风只是微微一笑,而一旁的楚凝晗秀眉一蹙,正待上去理论,却被楚墨风一把拉住,只见对方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凝晗见状只好作罢。 过了半晌,只见那名守城士兵缓缓地走过来,面色倨傲地说到:“你们二人的鱼符有问题,不能进城,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若你们能交出些什么,大爷我可以放你们进城,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妈的,想要钱早说啊,非得让小爷在这里晒了这么久的太阳,望着对方冷冷的眼神,楚墨风信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而后塞到对方手中笑着说到:“一点小意思,几位拿去买些茶水喝。” 那名士兵接过之后,随意掂了一掂,而后冷笑着说到:“这心意是有了,但是还缺点什么啊?” 楚墨风见状面色一紧,望着对方冷冷地说到:“不知这位官爷还需要什么?只要在下有的,定然好商量。”望着对方贪婪的眼神,楚墨风心想,你小子可不是想要小爷的追云吧? 谁知对方目光淫邪地指着一旁的楚凝晗说到:“让这个小丫头陪大爷们喝顿酒就成了。” 这些守城士兵平素欺软怕硬惯了,潜意识里以为楚墨风和楚凝晗只不过是行走江湖的,还想着用之前那一套把戏,殊不知方才最后那句话,已然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脸上一丝杀意一闪即逝,随即冷冷地说到:“如若我记得没错,现任兰州都督是李君羡吧?你去唤他来,不就是一顿酒吗?我让丫头陪你们喝就是了。” 眼见对方提及了当地首宪的名字,几名守城士兵纷纷一惊,此前那人正是李君羡的小舅子,得知对方与自己姐夫熟识,当即微微一笑说到:“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喊我姐夫来的。”说完便转身向着都督府跑去。 原本在都督府处理公务的李君羡,突然被下人告知自己的小舅子来了,听到对方到来,李君羡不免一阵头疼,自己这个小舅子没少给自己惹麻烦,好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也架不住事多,为此李君羡与自家娘子没少吵架。 望着门外晃晃悠悠而来的小舅子,李君羡合上手中的公文,面色冰冷地说到:“成材你怎么来了?什么事情?” “姐夫,城门处有个人要见您,说是务必见到您才行,没办法我只好来报信了。”这个名叫成材的男子一脸忐忑地说着,至于让对方女儿陪酒的事情,是断然不能让自己姐夫知道的。 “不是你小子又给我惹事了吧?”望着对方有些忐忑的表情,李君羡心中顿时有些烦闷。 只见对方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口中连连称道没有,见此情景李君羡叹了口气,指了指大门外说到:“头前带路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还得让我亲自去见他。” 待对方离去,楚凝晗低声说到:“臭老爹,你这是做什么?” “此番带你出来,不仅仅是带你去见你公主姨娘,而是教你行走江湖的一些技能,记住今天这招,收敛锋芒扮猪吃虎,此乃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望着一脸愤怒的楚凝晗,楚墨风缓缓地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楚凝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只见那名守城士兵引着一名男子走来,一见到楚墨风,那名守城士兵指着对方说到:“姐夫,就是这个人要见你。” 待李君羡抬起头时,瞬间怔在原地,谁知一旁的成材见状,不明事理地说到:“哎,我把我姐夫喊来了,你该履行承诺了吧?” 谁知对方却是冷冷一笑,望着李君羡缓缓说到:“这人是你小舅子?” 李君羡闻言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对方说到:“很好,不错,小爷才离开朝堂不到一年,这大唐治下城门口已然溃烂成这般了,是不是非得小爷再度回到长安才行啊?” “不敢,殿下息怒,是下官管教不严,还望殿下息怒。”一句话瞬间让李君羡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也罢,不过你小舅子很是勇敢,敢让我女儿陪他喝酒,殊不知这杯酒喝下去是有代价的,不知这个代价你李君羡能不能担得起?”望着对方惊恐的模样,楚墨风不免撇了撇嘴。 一旁的成材见状,正待扶起李君羡,嘴里还不住地吆喝到:“姐夫,这人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能对他跪下呢?再说了,不就是让他女儿陪着喝酒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 话还未说完,只见李君羡‘蹭’地跳了起来,对着成材就是一个大嘴巴,“你找死也不看看地方,这是贤王殿下,那位是郡主殿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说罢抄起身旁一名士兵的长枪,倒转过来用枪柄不住地抽打对方。 一旁的楚墨风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了半晌,随即冷笑一声说到:“李都督,住手吧,你这样我后面的话都没法说了。” 听闻对方让自己停手,李君羡心中一喜,以为这番毒打算是能够保住自己小舅子的命了,谁知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也不难为你,虽然我早已不涉庙堂之事,但是,并不代表我和我的家人受了欺负会忍气吞声,今日在场的士卒,尽数杀了吧,就算是你给我一个交代了,不知李都督意下如何?” 听了对方的话,李君羡顿时一阵语塞,回想起自从自己归降李渊之后,那个在其身旁冲锋陷阵的身影,李君羡心中不免一阵后怕,望着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的一众守城士兵,李君羡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楚墨风附在楚凝晗耳畔说到:“教给你第二招,如若在你占理且势大的情况下,不妨狠心一些,将这些人都杀了吧,毕竟他们侮辱的是你,明白吗?” 话音一落,只听‘沧啷’一声,随即李君羡就看见一道白影闪过,在那些守城士兵身遭走了一圈,随即又回到了楚墨风身旁,黑色的剑鞘此刻已然幻化成两柄短剑,此时不住地往下滴着血,再看看成材等守城士兵,均是咽喉处一道血痕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李君羡不由地跪在地上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下官谢过殿下、郡主恩典。”言罢转身匆匆离去。 随即楚墨风和楚凝晗二人翻身上马,悠悠荡荡地向着城内走去,径直来到了一间客栈内,二人安顿好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大堂内,只见楚凝晗仔细地嗅了嗅,随即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麻烦您把这里最好的吃食上一份。”随后指着一旁的楚墨风说到:“这个人付账,您放心,不会白吃的。” 常年迎来送往的掌柜的,一见二人的模样,心知二人定然是父女,随即笑了笑说到:“小姑娘,要是全给你上来,你也吃不完,届时你父亲还多花钱,这样吧,小的捡几样有特色的的,你先尝尝,待明日再给你换几样如何?” 听了掌柜的建议,楚凝晗不免雀跃欢呼,不消片刻几道带有兰州,甚至说是丝绸之路特色美食被呈上来,浓香四溢的驼蹄羹,一清二白的汤面,鲜美的羊肉汤辅以几张胡饼,再配上几碟爽脆阔口的小菜,桌子正中央一只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搭配当地特有的葡萄酒,一顿饕餮盛宴瞬间吸引了楚凝晗的目光。 一手抓着楚墨风切割好的羊肉,另一只手捏着一张胡饼,此时的楚凝晗早已没有了峨眉女侠或是王府郡主的风范,全然一个饿鬼投胎之人,对面的楚墨风端着酒杯,时不时地辅助一番,这让楚墨风不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想当初,史寒霜曾经告诉自己,称长孙竭罗有意撮合凝晗与承乾,谁知楚墨风听完之后却是一副不屑的模样,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嫁到皇室去?每日独守春闺,时不时地还得应付那些勾心斗角,岂不是要郁闷一生,如若自己这样做了,那怎么能够对得起这些孩子? 其实楚墨风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自己并不是很看好李承乾,虽然这小子现在表现的很好,但是想一想当初的李建成,所以说一旦李世民龙驭宾天,这个皇位还不知道是谁的,如若此时就贸然站队,届时如若站错了,受到牵连的可不是自己一人,而是身后这一大家子人,所以这也是为何楚墨风此番定然要远离庙堂的理由之一。 缓缓地抿了一口杯中美酒,望着楚凝晗的吃相,楚墨风笑着说到:“我说大丫头,你在府上也是这么个吃相吗?你娘亲知道吗?” 原本想趁着空隙回自己老爹一句,谁知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楚凝晗不住地打起嗝,见此情景楚墨风赶紧将面前的茶水递了过去,火速地灌下一大杯茶水之后,楚凝晗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随即缓缓地说到:“臭老爹,人家在府上怎么能这么个吃相啊?要是让娘亲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罚人家去面壁思过了?” 听了楚凝晗的话,楚墨风不免笑了笑,此时楚凝晗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我们过几日还要往东走,您这里是有什么美食能够长途携带的,我想带给朋友一些。” 掌柜的闻言思索了片刻说到:“实在不好意思,兰州本地的美食全是不易存放过久的。” 闻言,楚凝晗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一脸落寞地望着眼前的美食忿忿地说到:“这怎么办啊,人家还想着带一些给不悔吃呢。”说完抬起头一副求助的神情望着楚墨风。 楚墨风见状先是心中一暖,随即笑着说到:“反正我们要走水路了,届时沿途多给你妹妹买些礼物吧,等到她大一些,带着她来兰州吃吧。” “嗯,成,还是老爹最聪明,那您就准备好银钱吧,这一路人家要多给妹妹买些东西的。”楚凝晗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又抓起面前的羊腿大快朵颐起来...... 俗话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且看楚墨风父女造访丹阳,再看李玥母女扫阶相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章 抵达丹阳 郎情妾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携楚凝晗途径兰州,城门处遭守城士卒调戏,扮猪吃虎借势压人,楚墨风再度显露贤王风范。这才引出父女二人抵达丹阳,母女二人亲临迎接。 望着面前一脸油污的女儿,楚墨风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不住地为其擦拭着,酒足饭饱之后,楚凝晗拍着有些鼓胀的小肚子,端起面前的茶杯美美地灌了一口,“大侠,麻烦您老人家结账吧,本女侠吃饱了。” “我真是怀疑你青莲祖母在峨眉不给你们吃饭吗?”望着一桌的狼藉残羹,楚墨风不免摇了摇头说到:“当初你母亲在峨眉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像你这样啊?莫不是你们峨眉这一代的弟子都这么都能吃?” 没好气地瞥了自家老爹一眼,楚凝晗瞬间转移了话题,“带着人家去街上转转吧,正好给不悔妹妹买些礼物,老爹你难道不要给公主姨娘买些什么吗?” 提起丹阳公主,楚墨风心中顿时一紧,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结了账,领着楚凝晗来到了大街上。此时已然是辰末巳初时分,大街上的店铺依旧在奋力地招揽着客人。 似乎是许久没有出来采买,楚凝晗一会窜进这家店铺看看,一会又转到那家店铺瞅瞅,权衡再三,楚凝晗给不悔选了写当地的小吃,又挑了几件自己认为好看的衣服,随后对着楚墨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车夫+脚夫+钱包见状,赶忙上前付账。随后二人径直来到了一间首饰店内,挑选了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这才兴致满满地返回了客栈。 鉴于明日还要启程赶路,父女二人将东西打包之后,早早地倒在床上睡去,第二日清晨,二人大包小包地来到了一楼大堂,随意地吃了点东西,赶忙结账离开了客栈。 出了兰州城二人一路向南,抵达岷州,自岷州上船先向南再向东,沿着长江水道一路向着位于入海口的润州方向驶去。一路顺流而下来到了三峡水段,望着两旁的景色,楚墨风不禁感慨到:“难怪南北朝诗人郦道元在其《三峡》中写到,‘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今日一见,这三峡的风光却是世间难得一见啊。” 才从船舱内走出来的楚凝晗,平生也是头一回见到眼前的景色,瞬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老爹,下一回带着玥彤和梦竺那两个丫头一起出来吧?” “我的大小姐,您高抬贵手饶了你老爹吧。”听到楚凝晗的话,楚墨风不免一个踉跄,险些掉进水里,伸手扶着船舷,楚墨风缓缓地坐在了一旁,心有余悸地说到:“一个凝晗女侠我都快照顾不过来了,如若那两个丫头再跟着,你们姐妹三人凑到一起可是开心了,估计你老爹我的头发瞬间就白了,下一回老爹带着玥彤丫头出来,陪她去洛阳拜访一下巢大家。” 冲着楚墨风吐了吐舌头,楚凝晗便不再言语,此时船老大面带微笑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客官,今早才吊了一尾活鱼,稍后小的给你们置备鱼汤的,新鲜的鱼做出来的汤比那些酒肆的要好的多。”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接过了船老大手中的船篙,双手来回一倒换,撑着船继续向着前方驶去。 眼见楚墨风撑船并无晃动之意,船老大不免对其投去一丝赞许之色,发觉撑船之人突然换成了自己老爹,楚凝晗不免惊诧地‘咦’了一声,“老爹,撑船这事你也会啊?” 双手左右一摆,原本在船舷左侧撑出去的竹篙,在楚墨风手中调转了方向,贴着右侧的船舷向着水中撑去,竹篙出水入水仅仅泛起了丝丝涟漪,“小丫头,这次带你出来就是要好好教授你一番,我问你,你心中所想到的江湖是什么?” “策马扬鞭、快意恩仇,这不就是江湖吗?”望着自家老爹,楚凝晗一脸不解地说到:“有江湖的地方不就是一堆人吗?就像是峨眉、少林之类的。” 孤舟行江面,山川共一色,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水面,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尘世变幻,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并不是江湖成就了人,而是无数的人铸就了这个江湖。” 楚墨风的这番话,瞬间打破了原本在楚凝晗心中的那个观念,见此情景,楚墨风笑着说到:“我再问你,你们峨眉自开山立派至今,始终以侠义为本,那么你告诉我,你青莲祖母和你母亲告诉你的侠义究竟是什么?” “青莲祖母说过,峨眉弟子此生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一声女侠中饱含着需要承担的责任,遇事不公要去管,看见弱小要去帮。”回想起青莲师太和史寒霜的话,楚凝晗秀眉一蹙说到:“但是母亲和祖母都曾说过,她们只不过是江湖人,这个‘侠’字,放眼世间只有父亲您能够配得上,但是您的那种侠,却始终让人参不透。” 听了楚凝晗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并不是参不透,其实为父也不配这个侠字,但是真正的侠,并不是所谓你武功高就是侠,这个江湖甚至说这个天下,只要肯舍己助人,那么每个人都能被称作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父为朝廷征战十三载,每每都是一骑当千,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天下不再有战祸,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至于侠不侠的,只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 “父亲大人,孩儿明白了,所谓的侠,就是在危难关头,能够挺身而出保护别人的人,就像琇儿姨姨、贞儿姨姨、箐箐姨姨以及那些随着父亲征战沙场的将士们一样,对吗?”楚凝晗闻言,瞬间怔在原地,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今日父亲这番指点,孩儿受教了,待日后孩儿定然会秉持心念,将峨眉的侠义传承下去,将父亲的侠义发扬光大。” 望着面色坚定的楚凝晗,楚墨风心中突然一痛,如若要按照楚凝晗的想法,此生为了这个信念,她要摒弃太多东西了,不过转念一想,常言道虎父无犬女,我楚墨风的女儿,定然也能在这个江湖上大放异彩的,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楚凝晗投去了一丝赞许的目光。 正在父女二人传授人生经验之际,只听船舱内船老大探出头喊到:“二位,鱼好了,赶紧趁热来吃吧。” 听闻有吃的了,楚凝晗这个吃货当即跑进船舱内,望着女儿蹦跳的身影,楚墨风撑着船停到了岸边,随即钻进船舱内,此时舱内的锅子里,一尾新鲜的鱼安静地浸泡在浓郁的白汤中,鲜嫩的气味让人不免食指大动。 从仓板下摸出一瓶酒,船老大恭敬的给楚墨风斟满,随即笑着说到:“殿下,这杯酒小的敬您。” 听闻对方道出自己原来的身份,楚墨风有些诧异地望着对方说到:“哦,船家知道在下的身份?这可巧了,在下自上船至今,并没有提过只言片语啊?” “殿下说笑了,殿下不认得小人,但是小人认得殿下,小人祖籍益州,当年殿下在益州之举,可谓是造福万民,益州城内家家户户都供着殿下的长生牌位呢。”只见船老大微微一笑说到:“当年如若不是殿下,益州还不知道要被窦轨祸害到什么时候呢,后来窦轨走了,新官上任实施了一系列利民政策,小人才得以从益州搬迁到岷州。” 听了对方的话,楚墨风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之色,“往事不提了,既然益州的百姓们现在都能安居乐业,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端起面前的酒杯,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来,这一杯敬天下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现如今大唐的万世基业。” 眼见对方既不摆架子,又不居功自傲,船老大心中一阵感动,一尾鱼,几个下酒的小菜,二人堪堪喝到月上枝头才结束。 就在楚墨风夜宿江边酩酊大醉之时,远在长安的李世民,此刻端坐在御书房内,望着户部和礼部开出的单据,一时间不免有些头大。 自隋朝末年起,趁着中原大乱之际,突厥屡次南侵,不仅抢走了中原的财宝,还顺带着劫掠了许多中原百姓,这些人被裹挟到突厥境内之后,基本上都做了奴隶,历年下来,被裹挟走的已然不计其数,然而能够存活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突厥人平素残暴不已,稍有不满非打即骂,更有甚者以杀奴隶为乐趣,直至颉利部被剿灭,李世民决意向突厥要回这些人。 此消息一出,朝堂上一片赞同之声,然而突厥人开出的条件是用金银财宝交换,条件传回大唐之后,朝堂上渐渐地分成了两派,那些征战沙场的将领,听到这个消息气愤不已,纷纷上表要兵发西突厥与吐谷浑,将中原百姓带回来;而那些文臣则是建议用财帛赎回,毕竟此时大唐历经了贞观四年那场大战,虽然说不是损失惨重,但是西域各国都知道,战神楚墨风麾下的主力已然损失殆尽,此时如若再行派兵前去,势必会引起西域各部反弹。 一时间两派为了此事每日争吵不已,每每上朝望着右列首位,李世民不禁有些怀念,如若这小子还在,那朝堂上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两种声音,而自己的政策、决定都能够很好的贯彻执行?眼见李世民有些出神,王德沿着李世民的目光往下一望,当即明白了陛下为何会有如此举动,随即王德微微一笑,附在李世民耳畔说到:“陛下,老奴知道,如若殿下在此,定然是会赞同发兵的,但是现在殿下不在,您看......” 是啊,他不在,那些习惯了议和的人,此时已然没了当初那股热血,既然如此,朕无论如何强求,到了最后都会适得其反,想到这李世民站起身冷哼一声说到:“这些西域的崽子们,贪婪的本性始终不改,既然如此,传朕旨意,李靖、李道宗、柴绍三路大军向西突厥和吐谷浑方向佯动,礼部与对方商议一个最合适的价格,朕的子民在番邦受苦,朕不能弃之不顾,都明白了吗?” 一声令下,三路大军齐齐出动,而礼部尚书李孝恭也是使出了浑身力气,与前来商谈的突厥人叨叨了三天三夜,五月乙丑日(初七),在付出了部分财帛之后,经户部统计,此番赎回的中原百姓共计八万余人。此消息经过朝廷稍加渲染,一经发布便赢得大唐百姓的赞叹,纷纷称赞李世民爱民如子乃一代贤君。 五月丙寅日(初八),一叶扁舟悠悠荡荡地沿着江面疾驰而来,随即缓缓地停靠在渡口旁,将船头的两匹马牵下船后,楚墨风将楚凝晗抱上岸,随即转过身从怀中摸出几吊钱丢给了船老大,“如若有机会,希望还能乘你的船返回岷州,告辞了。” 话音一落二人翻身上马,向着丹阳方向驶去,大约过了一日,二人抵达了丹阳城下,望着面前井然有序进城出城的百姓,以及面带笑容仔细盘查的士卒,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看来你公主姨姨把自己的封地治理的不错嘛,如若大唐所有的城池都能够如此,那才是人心所向呢。” “哎呀我的楚大侠,别在这感慨了。”在船上这一路,楚凝晗没少听楚墨风的谆谆教导,耳中早已起了茧子,眼见此时自己老爹又开始拽文袋子,楚凝晗双手一捂耳朵,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策马向前走去。 随着人群来到了城门处,平淡地接受了检查,平淡地步入了丹阳城内,稍加打听一番,便得知了公主府的位置,二人见状对视一眼,随即纵马向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来到公主府大门前,望着高大的门脸,楚凝晗不免笑着说到:“父亲,这公主姨姨的府邸还真是大啊,单单看这大门吧,就比咱们府邸的大得多。” 正在此时,大门缓缓地开了一道缝,只见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四周环视了一圈,突然就看见了楚墨风和楚凝晗二人,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开口喊到:“劳烦通报一声,张掖来人前来拜见丹阳公主殿下,不知......” 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名小丫鬟先是捂住了嘴,随即又窜进门内,霎时间不见了踪影,望着自家老爹的窘态,楚凝晗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看见没,你若是报大唐贤王到此,你看对方会不会跑掉?” “去去去,我现在不是把那个位置给辞了吗?”望着一旁没心没肺傻笑的女儿,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到:“再说了,为父像是那种用官职压人的人吗?” “嗯,据母亲和几位姨娘说过,还真是。”听了楚墨风的话,楚凝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即有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经过的路人望着这父女二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鄙视之意,咱们这位长公主,自从上次返回丹阳之后,不知为何脾气越来越差,先是下令处决了一批罪大恶极的犯人,随即勒令官府整顿丹阳城风气,街上原本那些小偷小摸的人,在官府抓了一批杀了一批之后,纷纷龟缩不出,一时间丹阳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反而是风气越来越好了。然而公主殿下却是挂出了拒客令,无论谁上门一概不见。 想到这很多人纷纷停下脚步,想看一看今日这对父女出丑,正在众人围观之际,只见公主府大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礼乐的声音,公主府内先是走出几名下人,将台阶泼了水迅速打扫了一番之后,随即就见丹阳公主殿下在宝儿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发觉许久未见的公主殿下出府,众人纷纷凑上前笑着问安,而丹阳公主李玥也是面带笑容一一回礼,众人发觉今日公主殿下的心情似乎是好了很多,一时间纷纷猜测究竟是何原因。 只见丹阳公主素手微微一抬,场上瞬间安静了许多,缓缓地走到楚墨风面前,丹阳公主对着楚墨风盈盈一拜,“见过贤王殿下,殿下一路劳顿甚是辛苦,烦请府里叙话。” 这边楚墨风见状,赶紧将李玥搀扶起来,随即回了一礼说到:“贸然造访还望公主见谅。”望着爱郎的笑脸,丹阳公主脸色一红,而后羞涩地说到:“此处不是叙话之地,殿下请。”言罢引着楚墨风一行向着府内走去,随着府邸大门缓缓地闭合,一切世事纷扰尽数被隔绝在外。 一进门李玥早已没有了公主的典雅端庄,瞬间扑在楚墨风的怀中,随即嚎啕大哭起来,“你个傻子,你的事我听说了,你还真的把所有的官职都开去了?不值得啊。” 紧紧地将李玥揽在怀中,楚墨风笑着对宝儿说到:“小丫头,带着凝晗去找不悔吧,裢褡里是给你们买的礼物,拿出来分了吧。” 心知自家主子定然会有很多心里话要跟楚墨风说,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对着楚凝晗说到:“郡主殿下,奴婢带你去找小郡主吧,估计小郡主都等急了。” 话音一落只见楚凝晗摆了摆手说到:“宝儿姐姐,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郡主奴婢一说,父亲已然开去了一切官职,现在人家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儿女,你若不嫌弃,我就喊你一声宝儿姐如何?” 听了楚凝晗的话,宝儿突然跪在地上说到:“郡主何出此言?朝廷都下诏书了,殿下所有的仪同依旧保留,礼不能废,奴婢怎能高攀?” 望着宝儿惊恐的模样,楚凝晗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楚墨风怀中的李玥,见此情景李玥露出半个脑袋笑着说到:“宝儿,这件事就按郡主说的做,这丫头跟她爹一个脾气,你依着她就是了。” 宝儿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拉着楚凝晗向着院内跑去,眼见二人走远,李玥这才伸手轻轻地捶了楚墨风一拳,“那你们现在在张掖还好吗?” “都挺好的,就是凝晗每天都嚷着要找不悔玩,这不是被她吵得没办法了,只好带她来了。”二人相拥着向着正厅走去,一进门李玥将楚墨风按到椅子上,随即站起身拍了拍手,只见几名小丫鬟端着各色糕点和茶水走了进来,待布置好之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素手一抬为楚墨风斟了一杯茶,缓缓地放到对方面前,李玥这才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望着楚墨风,“瘦了,也开始显老了,不过我很好奇啊,你今年不是才三十一吗?” 没好气地瞥了李玥一眼,楚墨风端起茶杯笑着说到:“你若是去看看你二哥,那厮就比我长两岁,现在可是比我老的快多了,我们这些人啊,可不是你们那些在宫里讲究诗词歌赋的女子能比的,常年征战早就被糟蹋的一塌糊涂了,你看看道宗、孝常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李玥缓缓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轻声说到:“那这辈子你就不准备复职了?” “再说吧,毕竟朝廷对外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届时保不准你二哥又要下旨召我回去了。”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楚墨风有些无奈地望着窗外说到:“此番我带着凝晗丫头四处转转,让她增长些历练,这个孩子将来肯定是要走江湖路了,只不过此番前来我想问问你,关于不悔日后的路子,你是否有想法?” “那个丫头今年也五岁了,心中想法多着呢,有时候说起一些道理,连我这个做娘亲的都说不过她,但是这个孩子应该还是会听你的,毕竟她每日念叨最多的还是你。”想起平素与不悔之间的交流,李玥也是一阵头疼,似乎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爹,每每词穷之际,总会把楚墨风搬出来说事,这让李玥也不免有些无奈。 “成,今夜休息一番,明日我去会会这个小丫头,如若她喜欢练武,那我就送她去青莲姨娘那里,或者带她回张掖,我那六个师傅当年培养的那些徒弟,现在只剩下童莺童燕了。”听了李玥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微微一笑说到:“不知今夜还能否喝到纯正的肉脯梗米粥了?” 李玥知道楚墨风那六个师傅,也知道他说的那些徒弟,皆是在去年大战中阵亡的,顿时心中一阵伤感,谁知突然听到对方要喝肉脯梗米粥,脑海中浮现起当日二人的那番场景,随即微微一笑说到:“成,你想喝多少都有。” 话音一落,只见李玥站起身对着门外喊到:“吩咐后厨准备开席了,去小郡主那里将宝儿她们喊来。” 只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即楚墨风附在李玥耳畔低声说到:“这吃饭的事情解决了,今夜,我住哪里呀?”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当即脸颊一红,向对方投去一个你懂得眼神,随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且看闺房内红被翻浪,再看花园中促膝恳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一章 耳鬓厮磨 谆谆教导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携楚凝晗抵达丹阳,丹阳公主扫阶相迎,府邸内叙情话,亲姐妹又重逢。这才引出公主府促膝长谈,楚墨风传授武艺。 随着李玥一声令下,公主府后厨再度炊烟袅袅烟火弥漫,不消片刻一顿带有江南特色的晚膳已然呈现在桌上,随后楚凝晗和不悔在宝儿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正厅内。 一见到楚墨风,不悔瞬间窜进了对方的怀中,抬起小手摸着对方的脸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大英雄你竟然真的来看我啦?姐姐买的那些礼物我很喜欢,那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不好?”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成,不悔说让住到什么时候,我就住到什么时候好不好?” 听了楚墨风的话,不悔开心地伸出小手说到:“那咱们打勾勾,谁若是不信守承诺,以后就不要搭理对方了。” 望着眼前童心未泯的不悔,楚墨风伸出手与对方打了个勾勾,随即笑着说到:“不悔啊,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你大名叫什么呀?” “大名,大名是不是就是把名字写大一点呀,那还是叫不悔呀。”突然听到楚墨风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悔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只见楚墨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而后笑着说到:“大名呢,就是你得有姓氏啊,譬如你凝晗姐姐,她姓楚,你母亲姓李,我呢也姓楚,那么你也应该......” 似乎是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还未等楚墨风说完,不悔,或者说应该称其为楚不悔,当即扬起小脸笑着说到:“人家姓楚呀,不是叫楚不悔吗?娘亲早就告诉人家啦,因为大英雄你姓楚呀。” 一番话说的楚墨风老泪纵横,“对,对,你是我楚墨风的女儿,就是应该叫做楚不悔。”一旁的丹阳公主李玥见状也是满脸泪水,唯有楚凝晗此刻面对着眼前的美食,双手始终不停地在桌上游动着,全然不顾对面自己老爹的举动。 抬手为李玥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楚墨风赶忙招呼二人吃饭,自上次从长安回来之后,李玥始终食欲不振,每日除了吩咐厨房给不悔做好吃食,自己仅进补一点就没了食欲,一时间府内上下纷纷担忧不已,尤其是身为贴身丫鬟的宝儿,既要照顾好小郡主,又要顾忌公主的心情和食欲,每日操心忙碌已然是疲惫不堪,好在今日贤王殿下到来,眼见公主今日吃的比平常要多了不少,宝儿站在一旁也是满心欢喜。 望着满脸笑意的宝儿,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宝儿啊,这里没有外人,坐下来一起吃饭,我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你尽心尽力照顾公主殿下,其实我早就当你是一家人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以后正常坐下吃就好。” 楚墨风的一番话说的宝儿一脸惊诧,怔怔地抬起头望向李玥,只见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宝儿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端起碗坐在了椅子上。 精致却又温馨的一顿饭匆匆结束,这让连日在船上没有吃好的楚凝晗不免大快朵颐,望着楚凝晗意犹未尽的模样,李玥不免笑了笑说到:“凝晗这次在姨娘这里,想吃什么就让宝儿去吩咐后厨做,免得回去之后再跟你娘亲说姨娘没有招呼好你。” 听了李玥的话,楚凝晗向着对方甜甜的一笑,随即拉起不悔的手说到:“公主姨娘放心,人家想吃什么会张口要的,只不过现在是什么也吃不下了,您和父亲慢慢聊,人家今晚要和不悔妹妹睡一起啦。”话音一落,楚凝晗拉着不悔转身离开了正厅,徒留下两个老脸微红的人坐在一旁无奈地发笑。 一旁的下人进来收拾一番之后,随即奉上了茶水,略微祛除了一下口中的咸腻感,楚墨风低声问到:“府内的沐浴间在哪里啊?一路乘船而来,实在是没法洗漱,今日得好生洗漱一番了。” 李玥闻言微微一笑,凑到楚墨风身旁,挺着小鼻子嗅了嗅,随即一脸嫌弃地说到:“哎呀,殿下这身上可是几日没有沐浴了?赶紧换下来,臣妾唤人去给您浣洗一番的。”言罢,李玥起身带着楚墨风来到了公主府的沐浴间内,信手将对方推了进去,而后缓缓地将门关闭。 才进入沐浴间,楚墨风便被屋内的陈设所惊呆了,怨不得都说大唐皇室奢侈呢,仅仅一个沐浴间,换做常人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冲洗室,好一点的无非是加上一条可供落座的椅子,可是丹阳公主府的沐浴间,简直是奢华无比。 由于丹阳地下有温泉,故公主府修建之初就引进了数条水路,仅这一个沐浴间,正中央是一泓池水,自水下不时地有水流翻涌而出,水面上蒸腾的热气无不宣示着水中的温度,水池的一侧还修建有用于休息的台子,墙壁上连着地龙,使得整间屋子就算是衣衫尽除也不会感觉到丝毫凉意。 缓缓地将身上的衣物褪去,楚墨风一个箭步跃入池中,瞬间一股暖意涌遍全身,缓缓地靠在池壁边缘,楚墨风惊奇地发现,水中紧贴池壁的位置,竟然还有一排供人落座的石台,此时楚墨风身形微微一泄,除了头部全身尽数浸泡在水中,伴随着池水微微的波动,楚墨风将自己转为一种身心放松的状态,缭绕的蒸汽使得屋内如同仙境一般,微微闭合双眼,楚墨风不免长叹一声,心中感慨着皇室的奢华和享受感。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只听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随即身后有人喊到:“启禀殿下,奉公主殿下之命,奴婢二人来伺候殿下沐浴。” 惊奇地转过身一看,楚墨风当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水池边两名小丫鬟垂手而立,二人皆是仅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胸前的坚挺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眼见楚墨风盯着自己,二人以为对方是要示意自己上前开始服侍,随即脸色一红,双手搭在亵衣之上,准备将身上的衣衫除去,谁知此时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二位住手,在下自由自在惯了,二位还是请回吧,替我谢谢你们公主殿下的好意。” 二人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如蒙大赦般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缓缓地站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沐浴间,听到房门被再次闭合,楚墨风当即转过身,再度将自己浸泡在水中。 望着眼前的雾气缭绕,楚墨风不免陷入了沉思中,此番朝廷组建虎贲军,自己原先的老班底尽数没有加入,所以这支所谓的虎贲军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无论是突厥人,亦或是吐谷浑方面,皆是马背上的高手,此前自己组建的这几支队伍,虽然作战能力都很强悍,但是如若能有一支队伍,可以融合这几支队伍的优点,用天策的攻击力、龍城的机动性、巾帼的灵活性加之靠山防御力,四项合一的话,定然能够完胜西域铁骑,想到这楚墨风心中笃定,此番如若回去,务必要说动薛云等人帮助自己。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沐浴间的门似乎是再度被拉开,随即楚墨风轻声说到:“方才说过了,我这里不需要人来服侍,莫不是你们公主殿下要责罚你们,那不妨叫你们公主殿下过来,我好生与她说明就是了。” 话音一落,只听房门缓缓地被闭合,楚墨风再度双眼紧闭,一边感受着池水的温暖,一边嘀咕到:“李玥啊李玥,你个小丫头是要做什么?找一批小丫鬟来试探我吗?与其这样,不如你自己亲自前来,看看我是不是还会拒绝?” 此刻池水突然急速荡漾一番,以为是地下的温泉上涌,楚墨风也没有在意,谁知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好生残忍,本公主府上那些小丫鬟,在外面可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可人儿,怎么到了殿下这里,尽数成了本公主用来考验您的筹码了?” 突然睁开双眼,发现身旁的人竟然是李玥,当即一脸坏笑地将对方揽入怀中,而后附在对方耳畔低声说到:“这是怎么?小的不管用,大的上了?” 谁知李玥娇羞地一笑,伸出青葱玉指在楚墨风的胸口一点,“殿下您好坏呀,哪有这样说臣妾的?什么叫做小的不管用,大的就上了?” 轻轻地撩起一蓬清水,缓缓地洒在楚墨风身上,轻轻地划过触摸佛身上那点点伤疤,李玥的眼圈瞬间湿润,“殿下,平素征战沙场时,您也不要总是冲锋在先,刀剑无眼啊。” 缓缓地点了点头,闭上眼享受着李玥的按摩,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不会了,至少这几年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了,我也想趁此机会,游历一番,然后重新组建一支队伍,为了防止日后的大战。” 将身子缓缓地靠在楚墨风怀中,李玥将面颊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澎湃强劲的心跳,李玥缓缓地说到:“罢了,臣妾是知道了,您这一生啊,总是会伴随着征战杀伐,一切小心就好,别忘了臣妾始终挂念着您。” 将佳人揽入怀中,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少女的体香,仔细嗅了嗅之后,楚墨风突然伸手握住了对方的坚挺,而后一脸坏笑地说到:“许久不见,公主殿下身材依旧如初啊?” 只听李玥嘤咛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在楚墨风怀中,素手覆在对方的大手上,脸上一片潮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殿下,别这样,不悔和凝晗还没有睡呢?” 楚墨风闻言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信手抄过布子将身上的水渍拭去,而后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笑着对李玥说到:“知道啦,那我就先回屋里等着啦。”随即只听‘砰’的一声,沐浴间的门再度被关上,徒留下一脸娇羞的李玥依旧浸泡在水中。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方向,李玥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了胸前的坚挺,尽管生下了不悔,但是皇家的各种补品,其功效可不是吹嘘的,年方二十左右的李玥,此刻依旧如同妙龄少女一般,倾国倾城的面容,婀娜多姿的身材,让长安那些有身份的公子们始终念念不忘,奈何当初李玥曾经说过,此生非心仪之人不嫁,一时间长安城每日凭添了许多借酒消愁之人。 一番梳洗之后,李玥缓缓地站起身,任由玲珑的曲线暴露在空气中,简单地擦拭了一番,李玥将头上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缓缓地走出了沐浴间。踢拖着来到了内室,却没有看见楚墨风的身影,一时间李玥也不免有些诧异,目光扫过床榻前,发现床榻之上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李玥当即娇笑一声,随即对着门外喊到:“今日都早下去休息吧,明日不要忘了给两位郡主准备早点,本公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话音一落,只听门外传来阵阵应和声,待外面没有一丝声音之后,李玥缓缓地将门闸关闭,吹熄了屋内的蜡烛,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前,而后素手未抬,包裹住曼妙身材的亵衣尽数落下,霎时间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内,隐隐泛起了一道白光,随即李玥脸颊一红,猛然间钻进了被窝,贴在对方的胸膛处急促地呼吸起来。 眼见对方一言不发,李玥正待开口询问,只觉得一双大手顺着自己的小腿缓慢地向上袭来,一时间李玥只觉得浑身毛孔急剧收缩,整个人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果不其然,对方似乎是察觉到李玥的异样,猛然间翻身而上,随即李玥只觉得身下一紧,伴随着一阵长长的呻吟,屋内顿时春色弥漫。 第二日清晨,忙碌了半宿的楚墨风缓缓地醒来,正待起身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动弹,本以为是因为昨夜的癫狂导致腰身无力,歪过头一看,却发现李玥像只八爪鱼一般,整个人紧紧地搂住自己,倒在自己的怀中依旧酣睡不已。 无奈之下,楚墨风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对方的胸口,只见李玥幽幽地醒来,一脸迷茫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殿下为何不多睡一会儿,臣妾昨日被您折磨了半宿,现在还困着呢。”话音一落只见李玥身子一翻,转到旁边再度睡了过去。 眼见身上没了束缚,楚墨风当即翻身而起,快速穿好了一身干净的服饰,径直走到了花园内。此刻,楚凝晗已然早早起床,正在花园内练习剑法,剑未出鞘,仅仅是单手握着,一套峨眉基础剑法在楚凝晗手中练得是有模有样。一旁的楚不悔此刻在宝儿的陪同下,正坐在石凳上屏住呼吸观看楚凝晗的表演,时不时地还会拍手叫好。 一套剑法耍完,楚凝晗收招静气,眼见楚墨风到来,拉着楚不悔走上前,“老爹,方才那套剑法如何?” “不错,峨眉基础剑法你已经练得很好了,至于其他的剑法,你青莲祖母有没有教过你?”向着楚凝晗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楚墨风郑重其事地说到:“峨眉剑法,内里始终贯穿着掌法、身法依旧拳法,每一套都要练好,但是如若能够将其融会贯通,那才是真正的学会了,放眼峨眉这几代弟子中,唯独你母亲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你还要继续努力啊。” 楚凝晗闻言点了点头,望着一旁满脸羡慕之情的楚不悔,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之意对楚墨风说到:“老爹,你能不能也教教不悔妹妹学功夫啊?” “不悔?”蹲下身子望着楚不悔,楚墨风有些诧异地说到:“小丫头,你也想学功夫是吗?” “嗯嗯,姐姐是女侠,父亲您又是大英雄,不悔不喜欢女红,不悔也想练功夫,父亲,您就教教不悔吧。”眼见楚墨风追问,不悔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诚恳地望着对方,眼神中透出了无限的期待。 “如若想学功夫,那日后定然不能总是待在丹阳了,要么上山跟随你青莲祖母学习,要么就是去甘州,给你找两个师傅,届时可能长时间见不到你母亲,你能够坚持下来吗?”回想起自己当初练功,又想起了当年的史寒霜,楚墨风心中总会有那么一丝不忍,毕竟自己算是过来人,练功的苦楚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至于史寒霜也是多年待在山上,不曾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见,直至学艺有成之日,才得以归乡,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自己最小的女儿,考虑到自己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在丹阳,届时一旦不悔被送走,李玥心中定然是伤感的,念及于此,楚墨风才必须先询问不悔的意思,如若对方只是想学着玩,那自己借着这段时间,传授她几手傍身也不是不行,但是如若对方是想想凝晗那样步入武道,那这件事就要慎重考虑了。 听了自己父亲的话,望着对方有些谨慎的眼神,楚不悔先是抬起头看了看李玥房间的方向,而后又转过身看了看楚凝晗手中的黑色剑鞘,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父亲大人,不悔想好了,既然母亲给我取名不悔,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想好了就去做,无论成功与否,都要做到不后悔,身为王府的子女,不悔定要像姐姐一般,学好武艺,做一个惩恶扬善的女侠,恳请父亲大人成全。” 听到楚不悔这一番话,楚墨风当即松了一口气,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成,既然你有这个心,那过后为父会与你母亲商量一番,待与你母亲商量好之后,为父会先简单教你一些基本功,学武之人只有把基本功先练好,才能循序渐进地学习功法。” 楚墨风这番话算是给楚不悔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自己的父亲同意了,那自己一定要勤学苦练,至少要不负楚墨风的厚望,然而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末,就在李世民驾崩后不久,李承乾、侯君集的余孽聚众暴乱,峨眉年龄最小的弟子出山平叛,以一己之力于三日内尽数剿杀叛军,为此新皇唐高宗李治,特意加封其‘大唐红颜’的称号,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待李玥起床之后,楚墨风把今日之事告知了李玥,望着门外一脸坚定的楚不悔,李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罢了,这丫头既然执意要学武,那一切全凭殿下做主,届时无论是去峨眉还是去甘州,殿下安排就好了。”说到这李玥眼圈一红,伏在楚墨风的怀中低声说到:“就是怕这孩子长期见不到臣妾,心中有委屈不知道该跟谁说,臣妾这么一想,心中还有些不忍。” 揽住对方的身躯,楚墨风轻轻地拍了拍李玥的肩膀,而后柔声说到:“其实让不悔去学一身武艺也好,至少日后在江湖上不会被人欺负,虽然说我的子嗣没有人敢欺负,但是我希望的是他们都能够自己闯出一番名堂,至少别人提及之时,不会说这是谁的儿子、女儿,而是说这是谁谁谁,他(她)的父亲是谁谁谁,这才是有本事的,明白了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玥突然笑出了声,“成,殿下是不想子女靠着父亲的余荫,这份苦心臣妾知道了,既然殿下是这种打算,那臣妾也不做小女儿姿态了,李氏王朝中,也不只是秀宁姐和凤儿有一身武艺,臣妾其实也很能打的哟。” 望着一脸信誓旦旦的李玥,楚墨风突然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是,昨夜我可是已经领教过了,的确能打。”话音一落楚墨风径直离开了李玥身边,待对方反应过来时,顿时一脸娇羞。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不知不觉间楚墨风与楚凝晗在丹阳居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楚墨风无论寒暑不顾风雨,每日带着楚凝晗和楚不悔按时练功,一年下来,楚不悔已然能将李沧澜家传的枪法耍的有模有样的,望着因为练功而变得消瘦的楚不悔,楚墨风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然而年仅十三岁的楚不悔,却对练武一事乐此不疲。 时间再度来到了四月,几欲准备离去的楚墨风,因为心中的不舍,已然将归期一拖再拖,眼见实在是拖不了了,无奈之下楚墨风只能向李玥提出了辞行一事,望着陪伴自己一年的爱郎,心中纵然有千般不舍,李玥也只能暂时按下,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爱郎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唐的,想到这李玥忍住伤感,默默地为楚墨风和楚凝晗收拾着行囊。 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夏季,四月,辛卯日(初八),适逢襄州都督、邹襄公张公谨身故,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决定启程奔赴襄州祭拜,辰初时分,楚墨风辞别了李玥和楚不悔,带着楚凝晗踏上了前往襄州的道路,临行前楚墨风与楚不悔约定,待年末时会安排人将其接到峨眉,开始为期十年的学艺生涯,届时楚凝晗也会返回峨眉陪同。 在楚不悔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以及李玥满怀期待的哭声中,楚墨风与楚凝晗离开了丹阳,向着下一站驶去...... 有道是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且看楚墨风抵达襄州拜祭,再看李世民开口出言挽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二章 路途艰险 尔虞我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携楚凝晗蛰居丹阳,适逢襄州都督邹襄公张公谨身故,同僚一场楚墨风决意前去吊唁。这才引出襄阳城中英雄惜别,都督府内把酒叙话。 父女二人策马来到了润州渡口,此前那个船老大此刻却不在渡口,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随意挑了一条船,径直向着襄州驶去。 得知楚墨风此番是前去吊唁,楚凝晗全然没有了此前的跳脱感,安安静静地坐在船舱内,把玩着楚不悔送给自己的小礼物,望着行为有些怪异的女儿,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一路沿长江逆流而上,行驶速度便不如来时快,为了不耽误时间,楚墨风与船老大商议昼夜赶路,二人至此分工合作,白天黑夜不停地催动船只行驶。 好容易抵达了沔州境内,简单地上岸补给一番之后,楚墨风决定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赶路,谁知才驶出沔州地界,船老大说什么也不肯半夜赶路了。 眼见对方突然变卦,楚墨风心中不由地怒气横生,若是说银钱没有给足,那还情有可原,可问题是楚墨风不但给足了费用,沿路还多打赏了不少,若是此人此刻强行抬价,那自己不介意让对方落个人财两空。 念及于此,楚墨风有些冷淡地问到:“不知船老大为何不肯夜间赶路了?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要怪在下不讲情面了。”随即楚墨风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双锏,满眼杀意地望着对方。 眼见对方抽出了兵刃,这边的船老大不由地面色一紧,其实楚墨风也算是错怪人家了,船老大不肯夜间赶路,并不是因为要抬价,而是鉴于自沔州到襄州这一段,由于沔州地势要高于襄州,故而这一段不是逆流而上,而是顺流而下,原本这是件好事,但是这段水路上,水位相对浅一些,且急弯、暗礁很多,为了避免出现危险,故而很少有人选择夜间行驶。况且,沿途还有此地的一大特色产物---水匪,这些水匪其实很多都是沿岸的百姓,每当捉襟见肘之时,便会聚集在一起,伺机劫掠一番,所得财物三五一分,也能够勉强度日。 听了船老大的话,楚墨风不免露出一丝歉意,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船家不要生气,方才是在下没有弄清楚状况,有些唐突了,按照您所说,那我们就日间赶路,至于水匪的问题,您大可放心,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就好。” 望着楚墨风一脸狰狞的表情,船老大不免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按照二人商议的结果,到了夜间时分,船只在岸边选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停靠,到日间时再继续赶路。 开始的几日一路上算是顺风顺水,行至第三日时,望着前方的一路急弯,船老大脸色凝重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客官,稍后咱们要经过一连串的急弯,劳烦您看好您的女儿,以避免出现危险。”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只见船老大手中竹篙一撑,引着小船缓缓地向着前方驶去,楚墨风匆忙走进船舱内,面色凝重地望着楚凝晗说到:“自己找个地方固定好,千万别离开船舱。” 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楚墨风当即走出船舱,抄起一支竹篙紧紧地握在手中,只见小船先是微微颠簸了一下,瞬间船尾向着右边一摆,船老大手中竹篙向着右侧水中使劲一撑,明眼可见竹篙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力道,而隐隐有些弯曲,望着对方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指,楚墨风当即大声喊到:“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帮着你或许能够给你减轻点压力。” “船尾左摆,竹篙撑左,船尾右摆,竹篙撑右,小心一些,别被竹篙划伤手!”听见楚墨风的呼喊声,船老大头也不回地大声传授着经验。 随着楚墨风的加入,小船每每过弯时,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冲击力,见此情景船老大趁着空隙间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正待准备回礼之时,只见小船像是被人从底部踢了一脚一样,瞬间跃至半空,向着前方飞驰而去,待楚墨风回过神时才发现,原来方才经过的地方,原本一块圆滑的卵石,经过长时间的摩擦和冲刷,俨然形成了一个微微向上的斜坡,本来行驶到这里应该紧贴两侧避过,谁知船老大和楚墨风二人,那时正在施礼还礼,故而小船正正当当地撞在了斜坡上,随即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此时船老大双手牢牢地扣紧船舷,抬起头向着前方一望,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正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按照现在这个下落的趋势,如若所料不差,小船定然会在落水的一瞬间撞在那块巨石上,见此情景船老大当即大喊到:“客官,咱们的船快要撞了,准备跳水弃船吧!” 听了船老大的话,楚墨风赶忙稳住身形直起身,略微看了一眼之后,当即大喊到:“弃个屁船,你给我进船舱内看好我女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船老大还是遵从了楚墨风的指示,赶忙钻进船舱内,随即就见楚墨风抄起手中的竹篙,向着面前的水面使劲一杵,而后双手抱紧竹篙,对着船尾使劲一踹,随后整个人借势向后一仰,瞬间离开了船尾,船舱内的船老大望着楚墨风的举动,一脸惊诧地看了看面色平静无波的楚凝晗, 口中喃喃地说到:“小丫头,你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楚凝晗好整以暇地捡起地上的杯子,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即饶有兴趣地说到:“无论他做什么,你安心看着就好,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老爹要做什么,只不顾我相信他。” 楚凝晗的一番话让船老大不由地有些发狂,随即赶忙趴在窗户上,向着楚墨风的方向望去,只见楚墨风整个人抱着竹竿已然快要和江面平行,本以为对方会突然掉入水中,谁知就在此时,楚墨风突然双手一松,这个人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向着船舱方向飞来,原本先前被楚墨风踹了一脚,小船已然加速向前飞去,此时楚墨风借势再度飞来,双脚并起对着船尾又是一脚,只听‘砰’的一声,小船在即将落下的瞬间,船底贴着石块向着前方飞去,而楚墨风突然落在了石块之上,待落下的瞬间双腿一曲,而后再度弹起,紧随着小船向前飞去,待小船安稳地落再水面的瞬间,楚墨风已然缓缓地落在了船尾出。 船舱内,楚凝晗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而船老大则是一脸错愕地望着楚墨风,似乎想极力分辨对方究竟是人还是妖,径直走进船舱内,楚墨风抬手拍了拍对方,此时船老大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楚墨风跪下恭敬地说到:“高人啊高人啊,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如若不是您,方才咱们定然是船毁人亡啊。” 楚墨风闻言先是微微一笑,而后摆了摆手说到:“莫要惊慌,一切都在在下的掌控中,船家是不是可以继续引路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船老大赶忙走到船头,抄起一旁的竹篙,继续在前面操控着船只,待对方走到船头之后,楚墨风这才瘫坐在船舱内,此前那一幕看似只是轻轻地两脚就化解了危机,但是内里所涵盖的东西却是太多了,如若楚墨风不先送船一程,那待楚墨风借力下落之时,定然是会落在船头前面,届时非但没有救到船,反而先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故而出脚的力道、后仰的角度、下落的时间点,都是在一瞬间估摸出来的,所以说方才那一幕楚墨风也是带着一点点博弈的成分在里面。 念及于此楚墨风正待走出船舱与船老大吹嘘几句,只听‘咄咄咄’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只见船老大连滚带爬地窜进船舱内,随即大喊到:“有水匪,有水匪。”而后便像个兔子一样伏在地上不再动弹。 待楚墨风微微抬起头一看,只见小船两侧的江面上,突然多了两艘渔船,船舷两侧影影绰绰地站着几名手持利刃的男子,还未等楚墨风开口询问,只听江面上传来一阵喊叫声:“呔,留下值钱的东西,送尔等到岸边逃命去,如若不从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只见船老大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眼尖的楚墨风赫然发现,这个布包正是此前自己给他的船资,见此情景楚墨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尖楚墨风无故发笑,船老大惊恐地说到:“客官啊,您还是赶紧准备好银钱吧,免得一会儿这些人发起狠来,再连累了您的女儿啊。” 谁知楚墨风听了这些话,反而是笑得更厉害了,听闻船上传来阵阵笑声,此前那名男子眉头一皱,轻轻一跃跳到了楚墨风的船上,而后冷冷地说到:“船舱内的人出来,本大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发笑。” 发觉对方已然到了自己的船上,船老大正待起身出去,却被楚墨风一把摁住,“闭上眼,无论外边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免得你死了没有人带我们去襄州了。”只觉得肩膀处一阵痛感袭来,船老大当即缓缓地趴了下去。 径直走出船舱,楚墨风面带微笑地望着眼前这名手持利刃的男子,一脸贱笑地说到:“方才听闻阁下说让我们交出身上的财物,才肯放我们离去是吗?” 男子警惕地望着楚墨风,心中不免开始戒备起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但凡自己这些人前来劫掠,那些被打劫的无一不是跪地求饶,谁知今日竟然有人敢面对面与自己交谈,想到这男子对楚墨风不由地生出一丝敬佩之意,“不错,留下财物,饶尔等性命,如若不然,杀无赦!”话音一落,两侧船舷上的男子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像是配合着这名男子一般。 微微环视了一圈对方的人数,楚墨风微微一笑,双手向着腰后一抹,“本来呢,交一些也无妨,但是我们的确要去襄州有要事,这财物嘛我看还是不要交了为好,免得诸位有命拿钱没命花钱啊。”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双手向着两侧一甩,四道金光顺势而出,顷刻间击中了两侧船舷上手持弓箭的水匪。 发觉楚墨风的异样,先前那名男子举起手中长刀,向着楚墨风兜头劈来,然而楚墨风却始终面带微笑并不躲闪,男子见状不免有些好奇,谁知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咽喉处传来一丝凉意,手中高举的长刀也不敢下落,只听身前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本想着快一些赶路,为何总有这些无聊的人冒出来,你说你直接杀了他们不就是了,非得本小姐出手。” 感受着咽喉处的丝丝凉意,男子低下头定睛一看,只见一名小姑娘,手持一柄黑色的剑鞘,此刻顶住了自己的咽喉处,一脸不屑与讥讽之意望着自己,“阁下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是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回自己的船上,随即从腰间摸出一个面具缓缓地戴在脸上,而后笑着问到:“彼岸花的夜叉,听说过吗?” 一句‘夜叉’让两侧渔船上的人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每个人都在不住地咒骂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没有看老黄历,打劫谁不好,竟然打劫到这位的头上了,估计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想到这,为首那名男子跪在一条渔船之上,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能够死在您的手中,我等不冤枉。”话音一落只见两条渔船上的人纷纷将手中的兵刃丢掉,闭着眼跪在船上,等候着楚墨风的制裁。 等了许久不见对方动手,为首那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楚墨风坐在船舱之上,冷冷地望着众人说到:“今日尔等狗命暂且给你们留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跳船吧,自己游上岸去,算是略施惩戒了。” 一番话让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跃入水中,而后奋力地向着两侧的岸边游去。原本躲在船舱内的船老大,发觉许久没有声音传出,以为楚墨风与楚凝晗二人已经遇害了,当即叹了口气,站起身向着船舱外望去,正巧看见那些水匪跳水的一幕,一瞬间船老大再度望向楚墨风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和膜拜的神色。 发觉身后有异,楚墨风径直回过头,望着船老大忿忿地说到:“哎哎哎,现在没有水匪了,你倒是快一些赶路啊,这都三日了,如若今日再赶不到襄州,那此番我就白去了,赶紧的,别耽误事,钱我可是给足了啊。” 听了楚墨风的话,船老大连滚带爬地跑到船首,抄起竹篙在水中一撑,小船随即缓缓地向前驶去,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随即走到船尾,抄起竹篙一同撑着船向前驶去。 经过二人的一番努力,堪堪于辰末午初时分抵达了襄州治所襄阳城渡口,匆匆地牵着马上了岸,楚墨风与楚凝晗二人翻身上马,向着襄阳城内驶去。 将船拴在渡口处,船老大正待下船休息一番,只听一旁有人喊到:“哎,王老三,看你的船舱上插着几支羽箭,莫不是遇到水匪了?” 听见有人喊自己,这名叫做王老三的船老大,木讷地回过头,随即神秘兮兮地向着同伴招了招手,待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这才低声说到:“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路上......” 就在王老三对此行经历大肆渲染之际,楚墨风与楚凝晗已然赶到了张公谨的府邸,望着门前挂着的挽联和白色灯笼,上面那黑色的‘奠’字显得尤为刺眼。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楚墨风领着楚凝晗走上前,对着大门口处的一名看似管家的人说到:“烦请通报一声,长安故人楚墨风携长女前来吊唁邹国公。” 谁知对方转过身,楚墨风才看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时任任城郡王,官拜刑部尚书的李道宗,眼见楚墨风到来,李道宗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一把抱起楚凝晗,引着楚墨风向着府邸内走去。 走进邹国公府邸,映入眼帘的尽是当初天策、秦王二府的旧人,而围在这些人周围的,应该就是襄州的大小官员,众人一见李道宗引着一人进来,纷纷侧目而视,待看清来人是楚墨风时,众人齐齐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见过贤王殿下。”随即有对着楚凝晗施了一礼说到:“见过郡主殿下。” 父女二人见状赶忙一一回礼,只见楚墨风笑着说到:“诸位大人客气了,在下早已开去一切官职,现仅仅一平民而已,还望诸位大人不要乱了礼仪,以免皇帝陛下怪罪下来,诸位不好交代。墨风此番前来,仅仅是因为在下与邹国公乃是旧友,故今日是以友人身份前来,请诸位见谅。”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众人施了一礼,而后带着楚凝晗径直来到了灵堂前,张公谨的夫人眼见前来吊唁之人并不熟识,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道宗。 李道宗见状赶忙附在张公谨夫人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先是眼中精光一现,而后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 缓缓地走进灵堂内,望着棺椁内张公谨的遗体,楚墨风眼圈一红,抽出一旁的三支香,凑在蜡烛上点燃,而后对着张公谨的遗体拜了三拜说到:“老兄啊,你说咱们当年在秦王麾下做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怎么这平定了颉利之后,散的散,亡的亡,张亮那小子现在可厉害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在鄜州任都督呢;杜克明去年五月也殁了,适逢我死而复生,葬礼也没赶上;弘基也再度被起复,现在易州担任刺史;我呢,开去了一切官职,现在做了一介闲散布衣,不是我这个人钻牛角尖啊,而是咱们的秦王,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秦王了,现在应该叫做陛下,皇帝陛下。你说说,你和克明下去享福了,而这些活着老兄弟们,还得把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免得到了下面见到那些老兄弟们不好交代啊。” 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说的一旁的张公谨的夫人已然是泪流满面,待楚墨风将手中的三支香插到香炉上之后,张夫人对着楚墨风缓缓地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能够赶来吊唁公谨,奴家在此谢过殿下了,公谨生前多次与奴家提及,称殿下离开朝堂实在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奴家在此冒昧地劝殿下一句,想一想当年秦王、天策二府的这些老兄弟们,还望殿下能够带着大唐再多走一段路。” 话音一落只见张夫人缓缓地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逝者面前不说妄言,既然张夫人都这么说了,贤王殿下就不真的考虑考虑?”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楚墨风当即转过身对着来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陛下是不是有些误解了,草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入庙堂定社稷?今日本就是前来吊唁旧友,既然已然吊唁完了,那请恕草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告辞了。”话音一落楚墨风直起身,头也不回地拉着楚凝晗向着门外走去。 身旁的李道宗见状,正待起身去追赶,却被李世民一把拦住,面带诧异地望着李世民的举动,李道宗有些不解地问到:“陛下,不用臣去追他回来吗?” 只见李世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必,这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若不参加完明日的出殡仪式,他是不会离开襄州的。查一查他今日落脚的之处,待明日出殡仪式结束,咱们直接去那里堵住他就好。” 李道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唤来几名随行的骁骑卫嘱咐了一番,后者当即领命而去。 离开了邹国公府邸之后,楚墨风领着楚凝晗向着城内的客栈走去,襄阳城内有,且只有一家客栈,名为襄城客栈,进入客栈之后,楚墨风并未着急要房间,而后附在大堂内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远远地几名骁骑卫正直勾勾地望着客栈大堂,当下楚墨风心中权衡了一番之后,径直来到了大堂柜台前,对着掌柜的说到:“麻烦开一间客房,只住一宿,明日清晨结账。” 掌柜的见状点了点头,吩咐伙计领着楚墨风和楚凝晗上了二楼,进入客房之后,楚墨风信手推开窗户,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长舒了一口气,大街上负责监视的骁骑卫见状,暗中记下了楚墨风的房间位置,随即返身回去禀报,待对方离开之后,楚墨风领着楚凝晗走到大堂内,摸出半贯钱丢给掌柜的说到:“如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还在上面住着,扣去房钱,剩下的算是赏你的。”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楚墨风已然带着楚凝晗来到了后院,翻身上马之后,从后院外的街道离开,向着城内的车马行走去...... 俗话说长久婉拒实在不是个办法,且看李世民再度召唤复职,再看楚墨风定下三年约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三章 暂不回京 三年之约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西渡襄州,沿途险象环生,拜祭故友情真意切,遭遇跟踪声东击西。这才引出送葬当日李世民再次出言挽留,踏上归途楚墨风定下三年之约。 父女二人一路兜兜转转,向着襄阳城的车马行驶去,望着楚墨风有些诡异的举动,心思细腻的楚凝晗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随即笑着对楚墨风说到:“父亲这是不想见皇帝伯伯对吗?” “就你人小鬼大,什么都知道。”策马缓缓前行,楚墨风瞥了一眼楚凝晗,而后默不作声地向前驶去。 眼见楚墨风不说话,楚凝晗眼珠一转,略显狡黠地一笑说到:“其实父亲如若不想见皇帝伯伯,那不妨咱们今日就离开襄州就是了,免得明日再遇到反而有些尴尬。” 尴尬?要是觉得尴尬小爷就不来了,只不过是有些不愿意去听对方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若是论起讲大道理,自己能连续讲三日三夜不重复的,像是此前因为平定突厥后,建议朝廷裁军的那些老学究们,满嘴的之乎者也,无非就是让朝廷以民生为根本,用以德报怨来对待别人。 适逢彼时楚墨风依然处在亡故的状态,后来听史寒霜等人提及,朝廷上下为了这件事也是大吵了一场,而其中最为跳脱的当属魏征,现在回想起来,楚墨风才明白,魏征所代表的不就是他身后那些山东大儒吗?就是那些平素满口仁义道德,凡事皆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 提起这些人楚墨风也是一脸不屑的表情,这些人平素趾高气扬,看不起勤劳耕作的庄户人,甚至私下里蔑称其为泥腿子;看不起起早贪黑的生意人,认为对方追逐利益满身铜臭;最为这些人所轻贱的就是当兵的,在他们的眼中当兵的就像是地里的庄稼,割一茬之后很快又能再冒出来一茬。 曾经有一名儒生拜访楚墨风,与其辩解了许久,当时适逢楚墨风要组建新军,那名儒生开篇立意就表明,按照儒家的“德治”主义,应当以道德去感化教育人。无论人性善恶,都可以用道德去感化教育人。这种教化方式,是一种心理上的改造,使人心良善,知道耻辱而无奸邪之心。这才是最彻底、根本和积极的办法,断非法律制裁所能办到,所以楚墨风并不应该组建新军,而是应该前往突厥境内,用道德去教化和感化突厥人,从而使其放下兵刃,因为羞愧而不再进攻大唐。 当时望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那名儒生,楚墨风恨不得走上前,一巴掌抽醒他,不组建新军,用道德感化突厥人,这些人历经了之前那么多朝代,早就非是感化能够解决的了,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东西了就去抢掠一番,东西富余了就自生自灭一段时间,在他们的骨子里这种劫掠为生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待对方絮絮叨叨结束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阁下住的房子,用的家具,都是那些被你们称作奇技淫巧之人做出来的;阁下吃的东西,皆是那些被你们称为泥腿子的人种出来的;你们口口声声说商人逐利,而你们主张重义轻利、‘见利思义’的义利观以及富民思想,这从根本上就是冲突的...” 说到这楚墨风缓缓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到:“你们所谓的见利思义,义字有了,利却没了,没了利如何能够富,这不是等价于回到了原始社会的以物易物时代了吗?长此以往民如何能富?另外你们口口声声鄙夷逐利的商人,试问,每逢发生天灾人祸,你们尊敬的那些大儒们,有谁站出来出钱出力救助过灾民?还不都是这些你们所谓逐利的商人,他们是逐利了,但是这些利却又反过来用到了老百姓的身上,比起你们里面有些府上良田千倾,身着绫罗绸缎,府库银钱无数,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好多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那名儒生满脸通红地指着楚墨风半天说不出话来,见此情景楚墨风笑着说到:“如若你们不愿意朝廷组建新军,其实也很简单,向陛下报上一个名单,本王回将名单上这些人尽数送到突厥王庭,然后感化和教化突厥人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楚墨风的这番话,彻底撕碎了对方所谓仁义的伪装,当即吓得这名儒生哆哆嗦嗦地向外跑去,望着对方狼狈的身影,楚墨风先是仰天大笑,而后有些不屑地啐了一口,“假仁义,虚伪!”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对楚凝晗说到:“无所谓了,明日参加完仪式,咱们也该启程返回甘州了,带着你在外边溜达了一年了,再不回去你母亲该要从甘州杀来了。” “好吧,那是不是这次回去,您就要带着梦竺妹妹出来了?”听到楚墨风说明日要返回甘州,楚凝晗似乎是没有玩够,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望着对方。 听到楚凝晗的问话,楚墨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仔细咀嚼一番之后,才发现对方说的是楚梦竺而不是楚玥彤,想到这楚墨风微微转过身望着楚凝晗说到:“怎么把你玥彤妹妹忘记了?还是说你二人闹别扭了?”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无论贫富,但凡府内子嗣之间有矛盾,往往到了最后,这一府都会落得两败俱伤甚至是分崩离析的结局,所以自从府内这四个孩子出生之后,甚至说是在楚墨风陆续娶了这五房妻子之后,楚墨风总会旁敲侧击的向他们传授团结、和谐的思想,所以此时听到楚凝晗的话,让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老爹你瞎琢磨什么啊?我跟玥彤怎么会闹别扭?”发觉自己老爹望着自己,楚凝晗当即微微一笑说到:“只不过那个丫头喜欢学医,性子又有些慢,估计带出来的话,一路上您是会多么无聊啊。” 望着楚凝晗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就在二人闲聊之际,已然到了襄阳城的车马行,或者说该称之为游子襄州站。 正值午时未到,车马行内此刻却是人影稀薄,自大街上抬眼望向门内,除了一个类似掌柜的人站在柜台后面,只有两名伙计打扮的人坐在门外的石墩上,楚墨风见状领着楚凝晗缓缓地催马上前。 发觉有客人前来,两名伙计当即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不知道客官是要雇车、雇轿还是想要联系客船?本店一概能够为您效劳。” 望着两张已然笑成一朵菊花的脸,楚墨风忍住了笑意冷冷地说到:“实不相瞒,我来找你们掌柜的,他人在吗?” 得知对方是来找掌柜的,并不是来做生意的,二人当即笑脸一收,瘫坐在石墩上对着屋内喊到:“掌柜的,有人找。”随即便不再搭理楚墨风父女二人。 问声而来的掌柜的,是一名样貌俊秀的年轻人,眼见门外站着一大一小两名客人,当即笑着说到:“敢问阁下是?” 只见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个鱼符,放到对方面前晃了晃,待对方看清楚之后,迅速收了起来,只见那名掌柜的先是一惊,而后对着楚墨风和楚凝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引进了车马行后院,进入内室之后,此人当即对着楚墨风跪下,而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说到:“方才是属下眼拙没有认出殿下,游子襄州站负责人天逸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是否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天逸?本王记得润州站负责人叫做天星,你们二人......?”天这个姓在大唐本就不多见,此番听闻对方也姓天,楚墨风不免想起了丹阳车马行的掌柜,火爆小辣椒天星。 “启禀殿下,那是舍妹,让殿下费心了,星儿那个丫头平素脾气臭了些,还望殿下多担待。”只见天逸略显羞涩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恭敬地问到:“殿下可是来参加邹国公葬礼的?” “嗯,遇到了几个不想见到的人,所以没有在客栈住。”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帮本王和女儿安排一个住处,不要求多么奢华,干净卫生就好,我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襄州。” 听了楚墨风的话,天逸面色一寒,随即低声说到:“如若殿下不放心,不如让属下派人去,将对方......”说到这天逸伸手在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大骇,这小子却是是忠心,但是如若将那人做掉,估计这个天下都会大乱的,想到这楚墨风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而后指着身旁的楚凝晗说到:“不必了,孩子还在边上,你懂得。” 此时天逸才发觉,一旁站着的一身刺客打扮的女子,并不是楚墨风的护卫,而是贤王府的大郡主,当即天逸对着楚凝晗施了一礼,“见过郡主殿下。”对方见状也赶紧回了一礼。思索了片刻之后,天逸对着楚墨风说到:“这样吧,属下在城里有一座私宅,稍后属下领着您二位前去,那里平素过往人员不多,殿下和郡主尽可在里面放心居住。” “成,那就这么办。”眼见住宿问题解决了,楚墨风这才将心思转了回来,低声对天逸说到:“自从邹国公过世之后,襄州方面有没有什么异动?” “州内大的异动没有,只不过州府内的官员,有些人总在私下聚会,属下已经将打探的指令发下去了,估计不日就会有结果了。”想起前些日子下面人汇报上来的情况,天逸有些担忧地说到:“殿下,有句话属下说出来希望您别介意,这自从您离开朝堂之后,加之天策、秦王二府的旧人逐渐调离了长安,这下面已经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 “知道了,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你这边密切观察着襄州的动向,但凡有什么情况随时飞鸽传书汇报。”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天逸将自己二人带到了城内那座私宅内,临走前天逸低声对楚墨风说到:“殿下,小厨房内一应米面酒肉果蔬都是随时准备的,您可放心食用,属下这就告退了。” 待天逸离开之后,楚墨风将大门关闭,而后径直来到了厨房内,望着面前冰冷的灶膛,楚墨风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到:“大爷的,我这多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饭了,这可怎么整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楚墨风还是挽起袖子劈柴生火,洗菜切菜,随即拉开了架势,只见厨房内一阵火光闪动烟气弥漫,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楚墨风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正厅内。 早就等的有些无聊的楚凝晗,此刻正在花园内逗着水池里的鱼,望着游来游去的鱼儿,楚凝晗不免嗤嗤地笑着,正在此时突然一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使劲抽了抽鼻子,楚凝晗顺着香味的来源来到了正厅,只见托盘内四菜一汤两碗两碟规规矩矩地摆在桌上,两道荤菜一碟粉蒸肉晶莹剔透中夹杂着米粉的香气;一碟狮子头坐在碟子内显得分外厚重;辅以两道当即时蔬,再加上一碗用羹臛和肉糜熬制的汤菜,一顿简单的饭食就这样呈现在初凝晗面前。 眼前的美食让初凝晗不免食指大动,当即净了净手之后坐在椅子上,望着满面陈慧亚货色的楚墨风,笑着说到:“没想到啊,老爹你还会做饭?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堂堂大唐贤王殿下,竟然亲自下厨。” “去去去,有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吧,吃完了早些休息,明日在这里安静地等着,为父参加完葬礼就回来接你,届时咱们再启程的。”抬手轻轻地撩了撩楚凝晗的小脑袋,楚墨风赶紧给对方盛好饭,一脸笑意地望着对方用饭。 只见楚凝晗手中的木箸上下翻飞,好似在桌上耍起了峨眉剑法,口中还不时地说到:“嗯,这个好吃,嗯,那个也好吃,嗯,老爹你做饭可比府里的厨子们好吃太多了,要不要回去之后做饭的事情你负责了?” 缓缓地给楚凝晗盛了一碗肉羹,楚墨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说凝晗女侠,你是不是这一趟在外面待傻了?阖府的饭让你老爹我负责?我还要不要去做别的事情了?” 谁知楚凝晗此刻却是狡黠地一笑,“那下次人家想吃的时候,您能不能偷偷地做给人家吃啊?” 抬手虚点了一下楚凝晗,对方那点小心思楚墨风岂能不知。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望着桌面上光洁溜溜的碟子,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简单地收拾了一番,随即赶紧来到沐浴间为楚凝晗准备热水。 待父女二人依次沐浴完之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内钻到了床榻上,崭新的杯子,带着花香的床榻,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二人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卯初时分,趁着天色蒙蒙亮,楚墨风起身洗漱一番之后,略微乔装打扮一番离开了这座宅邸,翻身上马向着邹国公府驶去,来到邹国公府邸门口,正巧看见送葬的队伍缓缓地走出大门,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翻身下马,随着队伍向着前方走去。 张公谨乃是魏州繁水人,此番队伍并不是将张公谨的遗体送入墓地,而是要将其送出城外,经由水路由家人护送至魏州繁水下葬,队伍一路走出东城门,经由渡口上船,随即在众人不舍的目光和遗属低声的抽泣中,向着魏州方向驶去。 待船队离开之后,李道宗趁着没人发现,一把拉住了楚墨风,而后将其拽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你小子究竟准备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姓魏的现在在朝堂之上很是聒噪啊,很多大臣都与他争吵过,但是陛下最近似乎对其很是欣赏,所以说这太极殿内没有你镇着,那些魑魅魍魉都要蹦出来了。” 待对方话音一落,楚墨风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道宗说的对,朕是皇帝,有些事纵然不悦,也不能开口斥责,而你则不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若开口斥责,也定是有了确凿了理由,回来吧,之前的事情是朕对不起你。” 闻言,楚墨风缓缓地转过身,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陛下既然能够说到这个份上,草民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去倒是可以,但是......” 原本听到楚墨风同意复职,李世民和李道宗心中皆是一喜,谁知对方一句‘但是’,让二人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只见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但是不是今年,而是三年之后,陛下如若不介意,草民的官职爵位一律发还给草民,这三年草民依旧会游历整个大唐,替陛下清吏治,除积弊,消祸患,三年之后,草民会带一支满编制的队伍回来,届时陛下想做什么,草民绝无怨言。” 楚墨风的一番话让李世民在心中不断权衡,过了半晌之后,李世民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递给了楚墨风,“当初你离开的时候留在御书房的,现在还给你,朕回到京城之后会下诏书,整个大唐各个州府的兵员你皆可调动,对于那些为祸一方的官员,只要证据确凿,不用奏报当场斩杀,但凡事涉株连九族,需上报朝廷决断。” 接过李世民递过来的金牌,望着正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楚墨风当即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臣弟谨遵陛下教诲,稍后臣弟就要启程返回甘州,请恕臣弟不能伴君左右了。” 话音一落,李世民缓缓地摆了摆手,示意楚墨风先行离开,后者见状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随即离开了渡口,向着城内的私宅处走去。 待楚墨风离开之后,望着满脸兴奋之意的李道宗,;李世民幽幽地说到:“道宗啊,看来贤王复职你很是高兴啊?”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仪,李道宗当即收起笑脸,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陛下恕罪,臣惶恐。” “惶恐什么?其实这小子肯回来,朕心中甚是欣慰的。”说到这李世民抬手拍了拍李道宗的肩膀,而后叹了口气说到:“咱们大唐啊,也就你们几个不好权力的人了,所以啊,能多挽留一个,朕当然要多挽留一个啊。” 低着头瞥了李世民一眼,李道宗在心中默默地嘀咕到:“你大爷的,你高兴就说高兴,吓得我差点把尿从嘴里憋出来。”不过想起楚墨风决定复职,李道宗心中不免欣喜万分,只要这位哥哥回来,届时朝堂上那个姓魏的定然又要吃瘪了,想起对方吃瘪的模样,李道宗不免在心中偷笑起来。 一路返回了私宅,此时楚凝晗早已洗漱完毕,静静地等待着楚墨风归来,眼见楚墨风走进正厅,楚凝晗第一眼就瞥见了其腰间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子,当下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怎么,这是意味着我又成郡主了?” “嗯,只不过三年内为父不用上朝,届时你们姐妹三人轮流跟着我出去历练。”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抄起一旁的行囊,对着楚凝晗说到:“那咱们即刻启程,乘船到岷州之后转陆路回甘州,有些事情有了变动,那回去之后就要调整一番了。” 二人离开了天逸的私宅,在城内大肆采买了一番之后,来到了襄阳城的渡口,随便选了一艘船,一路西行向着岷州方向驶去。 而就在楚墨风和楚凝晗二人离开了襄州之后不久,返回了长安的李世民,当即下诏书昭告天下,称贤王殿下已然复职且恢复爵位,并称不日将返回长安接受新的指派。 此诏书一出,整个大唐一片哗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一时间长安城内许多大臣开始私下联络,而这一异动也被游子长安站发现,并迅速上报给了甘州方向的花灵儿...... 俗话说,那些只能存在阴暗处的,永远都只能存在于此,因为一旦来到了阳光之下,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且看楚墨风带楚梦竺再度江湖游历,再看贤王与郡主二人一路惩恶扬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四章 贤王回京 鸡犬不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定下三年之约,李世民下诏告令天下,一叶扁舟向西去,朝花未开夕时落。这才引出故人再临西京城,魑魅魍魉徒为尔。 手中竹篙轻轻一撑,小船顺流而下,似乎是心结打开了,此刻再度望向眼前波光淋漓的江面,楚墨风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似乎是被楚墨风喜悦的情绪所感染,船舱内的楚凝晗缓缓地靠在舱壁上,侧过头望着江边的渔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又得回长安了,也不知道楚玄黓那小子,这几年独自在京城怎么样了?” 对,楚玄黓,贤王世子,太子伴读,就在楚墨风离开长安之时,并未将皇宫内的楚玄黓接走,而是安心地留在了东宫内,有些人不免会问了,既然当初与朝廷闹崩了,为何不将自己的儿子带走,反而要留在京城,其实这也算是楚墨风一个小手段,这个年代的人都奉行男尊女卑传宗接代的宗旨,楚墨风将贤王世子留在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履行自己与李世民的约定,另一方面,楚墨风将楚玄黓放在京城,也是提醒李世民,我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留在这里,如若你真的想逼迫我与你决裂,还请先杀了他再说。换句话讲,既然我敢把世子留在京城,也是想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反。 当然,楚墨风的这点小心思,势必没有瞒过李世民,故而李世民才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地下旨、挽留,因为在他心中,自己从晋阳一个小小的留守之子至今,只有那个身披盔甲的瘦削身影,始终跟随在自己左右,扪心自问李世民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像兄弟一样的盟友,但是仅限于楚墨风,如若换成其他人,譬如当年那位三番五次拒绝李世民派遣的卢祖尚,还不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自从贤王阖府离京之后,楚玄黓在东宫能吃能睡,每日依旧陪着太子李承乾读书,习作。然而这些却是身为长姊的楚凝晗所不知道的,故而有些担忧自己这唯一的弟弟。 小船悠悠荡荡的贴着江面行驶,坐在船舷一侧的楚墨风,手中把玩着那块写着‘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的金牌,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金牌背面的四爪金蟒,思绪却飞到了甘州张掖城。 就在楚墨风与楚凝晗二人向着甘州进发之时,远在张掖的花灵儿突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匆匆取下字条大致浏览一番,花灵儿当即秀眉一蹙,向着史寒霜的房间跑去。 房内,床榻旁,史寒霜正慵懒地依靠在床榻之上,大丫鬟沐沐坐在一旁,双手专注地剥着手中的橘子,只听史寒霜抬起头轻声问到:“沐沐啊,咱家老爷领着凝晗出去这么久,你想不想他啊?” 一句话问得沐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大夫人,您这么问让奴婢怎么回答啊?若是说不想吧,总觉得咱们府里少了些什么;若说想吧,老爷可是您和几位夫人的,想老爷轮不到婢子想呀。” 抬起脚在沐沐的腰间点了点头,史寒霜望着对方狡黠地一笑,“小浪蹄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想就想吧,前些日子来信说是这几日就回来了。” 听闻楚墨风要回来了,沐沐手中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将橘子剥好,而后放在一个小碟内,恭敬地递到了史寒霜手中,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花灵儿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沐沐见状赶忙起身对着花灵儿施了一礼,对方匆忙回了一礼而后对着史寒霜说到:“姐姐,夫君何时能够返回张掖?京城里似乎是有些不对劲。”说完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史寒霜。 起身接过字条大致浏览了一番,史寒霜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己当初想的有些太简单了,本以为楚墨风远离京城之后,可以将那些在幕后始终搞事情的人尽数引出来,谁知道此番李世民这诏书一下,也将原本的计划尽数打乱了,这也怨不得京城内有人开始异动,原本最大的阻碍已然消失了,没曾想皇帝陛下又给这些人面前,放置了一个更大的阻碍。 念及于此,史寒霜拉住花灵儿的手,径直来到桌旁坐下,而后缓缓地说到:“灵儿你也别着急,前些日子夫君来信了,说是这几日就会回来了,届时他看到这张字条,定然会有应对之法,与其咱们在这里干着急,倒不如去做些别的事情。” “好吧,那就依着姐姐的意思,妹妹先告退了,如若夫君回来烦请姐姐告知一声。”花灵儿问言点了点头,而后径直离开了史寒霜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后,只见楚梦竺托着腮坐在屋内,面前摆着一堆糕点,然而楚梦竺似乎是没有食欲,竟然一动未动,见此情景花灵儿缓缓地走上前,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梦竺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平素最喜欢的糕点,怎么今日不吃了?” “母亲,哦不对,应该改口叫母妃大人了,听说皇帝伯伯又让父王复职了?”抬起头望着花灵儿,楚梦竺歪着小脑袋说到:“那是不是咱们又得搬回长安了?” “怎么了?梦竺是不喜欢京城吗?”从楚梦竺的语气中,花灵儿感觉到一丝对长安的抵触之意,当即笑着问到:“莫非梦竺不喜欢京城?那你跟母妃讲一讲,喜欢在哪里居住,或许母妃可以向你父王建议一番。” “人家也不知道,只是不喜欢京城,那里的人都有些不真实。”说到这楚梦竺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才继续说到:“就是像父王说的那样,有些假,假的让人觉得害怕。” 听到这里,花灵儿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的殿下啊,您这是私下里都教了孩子们些什么啊?凝晗每日就像是一个老练的江湖侠客,玄黓就像是一个人精,玥彤或许是因为跟梓瑶在一起时间长,越来越像个医术大家,至于梦竺,这番话换做平时可不像是能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或许这就是楚墨风的教育方式,什么之乎者也针织女红,自己的孩子不喜欢绝对不会强迫他们去学,这也使得贤王府这四个孩子一个人一个样。 想到这,花灵儿眼中突然浮现起丹阳公主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是叫做不悔的啊,不悔,不悔,这是寓意着丹阳公主为殿下生下了这个丫头不后悔吗?那个小丫头,对楚墨风迷得昏天暗地的,此番殿下前去丹阳,不知道是不是又会教出一个不一样的女儿。 就在花灵儿苦思冥想的同时,楚墨风和楚凝晗二人已经抵达了兰州,简单修整了一日之后,二人随即策马向着甘州驶去。 四月甲辰日(二十一日),楚墨风父女安全返回张掖,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撇下了兴奋不已的楚凝晗,先是来到了花灵儿屋内,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条,楚墨风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有些担忧地看着对方的表情,花灵儿忍不住轻声说到:“殿下,要不要通知童莺姑娘和童燕姑娘?委托她们二人在长安便宜行事?” 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楚墨风放下字条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到:“既然诏书下了,那么过些时日本王会带着梦竺离开张掖,你们若是愿意回长安,届时咱们一起回去。” “啊?这才住了一年多,又要搬家啦?”望着屋内零七八碎的东西,花灵儿不免撇了撇嘴,自己原本也不是擅长收拾归置的人,自从嫁给这个‘坏家伙’(花灵儿对楚墨风特有的称呼),又给他生了女儿,自己也从一个守备的女儿,一步步晋升为公主、侧王妃,站的高了,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多了,好在身边有个依依帮衬着,突然听闻楚墨风又要返回长安,一时间花灵儿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见此情景,楚墨风温柔地揉了揉花灵儿的脑袋,“这件事不着急,你们几个人商议一番再说,但是本王等不到你们商议出结果了,过几日我就带着梦竺先行一步。” 花灵儿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此处,找到了驻扎在城内的薛云。眼见楚墨风到来,薛云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末将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此番殿下再度复职,定然能再次大展宏图。” 抬手拍了拍薛云的肩膀,楚墨风随即坐在一旁笑着说到:“大展劳什子宏图,此番回京,本王思来想去,不准备带着你们......” 话还未说完,只见薛云身子向前一窜,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楚墨风见状抬手虚点了他一下,随即笑着说到:“就知道一说出来你肯定会着急,这么多年了,这个急性子始终改不过来,不是说不要你们了,而是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得知是有任务,薛云当即面色凝重地抱拳说到:“但请殿下吩咐,末将等人定当不负所托。” “天策、龍城、巾帼、靠山四支主力,经历上一役算是残了,说实话,本王不甘心,凭什么对付一个小小的颉利能够损失如此惨重,事后本王也考虑过,那是因为咱们的兵刃还不够锋利,咱们的战马还不够快,咱们的铠甲还不够坚固,咱们的战术还存在很多问题。”抬眼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薛云,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所以此番待本王启程离开之后,你带着麾下的人马,围着整个中原大地转一转,遇到有用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招至麾下,至于一切开支,每到一处准许前往当地车马行支取,本王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本王在长安城等着你,届时我希望这五十人能够变成五万人,有信心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薛云身形微微一颤,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地问到:“敢问殿下,这支队伍叫什么?” “你们几支队伍其实都是以当年的黑甲骑兵为基础组建的,所以,为了纪念当年的黑甲骑兵,这支新的队伍本王决定命名为修罗铁骑。”望着驻地内那面高高飘扬的‘灭’字旗,楚墨风脸色狰狞地说到:“本王要求你们可以漠视生命,但是不要虚度光阴;可以冷酷无情,但是不要忘记初心;可以残暴嗜杀,但是刀枪只能对着那些异族,明白吗?” 薛云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只听楚墨风说到:“必要的时候,允许你们效仿你们的前辈,出关以战养战,但是你们最终的目的,是要以战止战。” 话音一落楚墨风起身拍了拍薛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驻地,待楚墨风走后,便有人跑到薛云屋内,望着一脸惊诧的薛云,忍不住出声问到:“副帅,大帅是不是来过了,咱们是不是有任务了?” 此时才回过神的薛云,望着面前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此人兴奋地说到:“回去告诉诸位,把你们的战马喂好了,兵器铠甲擦亮了,咱们有新任务了。” 此人一听先是激动地大叫一声,而后抄起薛云桌上那只还未遭受肆虐的烧鸡,‘咻’的一声窜出了门外,待薛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已跑远了,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薛云不免破口大骂到:“你大爷的,真是土匪,拿走了大爷我吃什么啊?” 与此同时,东都洛阳,南市,洛水酒肆二层,紧挨街边的位置,两名俊俏公子此刻慵懒地依靠在围栏处,面前的吃食碗碟毗邻,其中一人抬眼向着下方的街道望了一眼,轻哼一声之后随即抄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另一人见状不由地眉头一蹙,“燕儿,你少喝点吧,这都是第二壶了。” “怕什么?这东都的酒又不是什么好酒,喝不醉的,迄今为止已然一年多了,什么任务都没有,我这一身骨头都快要凝滞了。”说到这,这名公子凑到另一人身旁,面带狡黠地表情说到:“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偷偷摸摸地拉起一支人马,届时让那人知道之后,或许还能夸咱们几句呢?” 望着眼前眼神闪烁的童燕,童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拉人马,你得有银钱,这些咱们上哪里去筹备啊?可不能去偷去抢?” 眼见自己的姐姐有些松口,童燕当即抬手在对方的大腿上一拍,而后笑着说到:“当然是去抢了,那些什么水匪啊,山贼啊,甚至是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啊,都是咱们下手的不二人选啊。”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童莺从怀中摸出半贯钱丢在桌子上,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小二结账’,随即起身拉着童燕向着楼下走去。 四月,戊申日(二十五日),等不及史寒霜等人商议的结果,楚墨风布置好了一切之后,带着楚梦竺先行离开了张掖,临行前楚墨风委托花灵儿,借由长安游子站之手,散播出了一个消息:贤王殿下即将回京。 此消息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长安城,瞬间转为了静默状态,每日除了过往的路人、前来交易的商人之外,那些酒肆、馆驿内,原本每日前来光顾的纨绔子弟,此刻早已做鸟兽散,纷纷龟缩在家中不肯出来。 甘州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楚墨风与楚梦竺二人并辔而行,望着满脸笑意的楚墨风,楚梦竺不由地撇了撇嘴,“父王,对于回京城这件事,您就这么高兴吗?” “不,其实父王也不想回长安。”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官道,楚墨风叹了一口气说到:“只不过一想到父王回到长安,那些魑魅魍魉畏畏缩缩的模样,父王就想大笑不已。” 听了楚墨风的话,一旁的楚梦竺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对于自己老爹的这种恶趣还真是理解不了,但是提到了魑魅魍魉,楚梦竺顿时来了兴致,“父王,其实女儿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突然听闻楚梦竺有建议,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诧异和惊喜,诧异的是在方才这个话题上,楚梦竺竟然会有建议,惊喜的是楚梦竺也学会了遇到问题去思考,这是楚墨风最愿意看到的,由于楚墨风对子女的散养式教学,这也在日后造就了一代奇人,其中花妖神捕楚梦竺的能力,不亚于其长姐峨眉凝晗女侠,只不过现在的楚梦竺,还仅仅是大唐刑部麾下一个挂名的小捕快。 鉴于此,楚墨风赶紧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只见楚梦竺思索了片刻说到:“其实女儿觉得,对付那些魑魅魍魉,父王不应该仅靠您一人的力量,毕竟您人数有限,随着年龄增大,体力、反应力都不会向从前一样,其实对付这些人,何不从江湖上挑选一些牛鬼蛇神,给予他们一丝能够活下去的希望,暗地里组建一个新的组织,专门用于对付那些魑魅魍魉不是更好吗?” 楚梦竺的这番话,让楚墨风浑身一颤,这种清新脱俗的想法,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若是这样的话,人选很好找,那些犯了事的人在长安的地下势力中大有人在,而且其中不乏一些武艺不俗之辈,只需要善加利用就是了,想到这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贯钱递给楚梦竺,“女儿,你的想法很好,父王很满意,这是奖赏给你的。” 谁知楚梦竺似乎并不领情,而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钱我可不要,父王您若是真心想赏赐我,不妨将箐箐姨娘的面具给我。” 突然提到了陈箐箐,楚墨风心中微微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揪住了自己的心尖,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感瞬间涌遍全身,眼前再度浮现出那个纤弱的身影,一袭白衣长发飘飘,回眸嫣然一笑之际,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 眼见楚墨风半晌没有言语,楚梦竺也不在纠缠,继续策马向前驶去,正在此时,只见楚墨风从背后的裢褡内翻找了一通,随即取出了那个花妖面具递给了楚梦竺,“拿去,但是有一点,既然接了,就认认真真地保管好,你箐箐姨娘当初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变成了日后江湖上人人惧怕的花妖,可是历经了一番磨难,但是她却靠着自己的毅力坚持了下来,所以才有了日后的成就,所以父王希望你能够向她学习,知道了吗?” 楚梦竺见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父女二人齐齐催动胯下骏马,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五月,甲寅朔(初一),长安城金光门外,两骑快马飞速而至,待距离金光门还有大约二十丈距离的时候,突然急速停了下来,当先一人望着巍峨高耸的金光门,当即笑着对身旁的同伴说到:“咱们可算是又回来了,走吧,进城之后先去寻一个好馆子吃一顿,完事再回府如何?” 身旁的同伴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对着此人说到:“本姑娘可不请客,父王您掏腰包就好了。” “成,你也快一年多没有吃到长安的美食了,今日就让你吃个够。”前者点了点头,随即催动骏马向着金光门走去,而后面那名女子见状,唯恐付账的跑了,赶忙用双腿一夹马腹,紧随此人身后而去。 二人来到城门口,正待出示鱼牌勘验身份,谁知其中一名守城士兵,突然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恭敬地说到:“小人见过贤王殿下,见过小郡主殿下,恭贺殿下复职回京。”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自从自己离京至今,已然过了一年有余,竟然还有人能够认出自己,这让楚墨风不免有些感动,只见那名守城士兵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小人的兄长曾经隶属于靠山军,而且当年殿下出征之时,适逢小人那日当值,所以小人能够记住殿下的容貌。” 听闻对方是靠山军士兵的家属,楚墨风当即翻身下马,向着对方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你兄长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咱们大唐正因为有了你们这些默默奉献的人,才使得大唐能够昌盛久远,本王在此谢过你们。” 周围过往的人听闻是贤王殿下回来,当即高声问候,更有甚者已然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忍城门阻塞,当即翻身上马,领着楚梦竺踏过金光门,向着东市方向跑去...... 俗话说想好了就去做,踌躇不前终将误人误己,且看楚墨风造访太史监,再看袁天罡组建不良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五章 太史监内 密议之后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携楚凝晗返回张掖,一番安排后再度启程出发,途中无心之言,造就缉捕组织。这才引出楚墨风拜访袁天罡,楚梦竺化身不良人。 二人来到东市之后,楚墨风带着楚梦竺径直来到了东市的无名酒肆,才一进门就被柜台后面的莫利罗看见了,眼见楚墨风到来,莫利罗当即迎了上去,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恭迎殿下返回长安,米珊娜得知殿下会回来,已经高兴地好几日没有好生休息了,殿下要不要......?” 还未等莫利罗说完,只见楚墨风对着身后试了一个眼色,随即从楚墨风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先是望着莫利罗笑了笑,而后脸色一板说到:“老莫叔叔,您又准备让我父王去见米珊娜姨姨啊?那是不是今夜我们得在这里留宿了?” 一番话说得楚墨风和莫利罗二人均是老脸一红,正待思索如何回答之际,只听楼梯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是殿下和和小郡主回来了吧?赶紧上楼去休息吧,稍后奴家差人准备些吃食,估计小郡主许久没有吃到长安的美食了吧?”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仅仅听声音就能猜出对方定然是一名美女,三人转过头一看,只见身着纱裙的米珊娜循着楼梯走了下来,扭动着腰身款款地走到三人面前,不先参拜楚墨风,反而是对着楚梦竺笑了笑。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对方方才提到了长安美食,一瞬间楚梦竺的精力尽数放在了美食之上,早就忘记了自己方才的言语,“米珊娜姨姨,许久未见您还是如此漂亮,真是羡慕您呀。” 听到这话,米珊娜也是脸颊一红,素手轻抬唤来一名侍者,低声耳语一番之后,只见对方迅速离去,随即又端来一盘剥好的果仁,望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仁,楚梦竺信手抄了过来,随即对着米珊娜微微一笑,在大堂内寻了一张座位,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安抚住了楚梦竺,米珊娜这才得空来到了楚墨风面前,向着对方盈盈一拜,脸上掩饰不住无边的笑意,朱唇轻启带着一股异域的腔调说到:“殿下回来了,米珊娜的心也踏实了,只不过梓潼却......” 趁着楚梦竺没有察觉,楚墨风赶忙一把将对方搀扶起来,而后面色有些忧愁地说到:“哎,说起来也是本王害了那个丫头啊。” 米珊娜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殿下切莫这样想,当初您组建巾帼军时,梓潼收到消息就准备去参军,奴家曾经问过她,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您当初的救命之恩,所以对于梓潼来说,这是她遵从了内心的选择而做出的决定,殿下无需自责的。” 听了这一番话,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今夜王府是回不去了,那边什么都没有收拾,就在这给本王和梦竺安排个住处吧。” 闻言,米珊娜眉头一跳,略带忐忑地问到:“殿下带着梦竺郡主住在酒肆内,几位夫人在王府不会生气吧?” “生气?屁的生气,你不提还罢,提起来本王就一肚子火。”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早就告诉她们提早商议,定好是否要搬回京城,谁知临近本王走的那日,这群女人都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无奈之下本王只好带着梦竺先行一步返回长安了。” 听到这话,米珊娜当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唤过一名侍者下去安排了。陪着楚梦竺坐在大堂内,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上各色食物,楚梦竺见状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将盛着果仁的盘子往旁边一放,抄起一旁的木箸先行吃了起来。一旁的楚墨风见状,满脸疼惜地揉了揉楚梦竺的小脑袋,“慢些吃,没有人跟你抢,别忘了你可是郡主啊,吃相文雅一些。” 谁知楚梦竺听到这句话,当即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吃食,鼓着腮帮子说到:“文雅?父王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府上除了二姐吃饭文雅之外,无论的大姐还是哥哥,一个个都像是不要命一般,文雅可是不能填饱肚子的。” 这一通歪理邪说惹得楚墨风和一旁陪侍的米珊娜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米珊娜柔声说到:“小郡主说的对,咱们吃饭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文雅的事情都是那些深墙大院的娇小姐的习惯,慢慢吃,不够再给你做。” 话音一落,米珊娜素手执壶,给楚墨风斟了一杯酒,而后盈盈地递给了对方,楚墨风接过之后一饮而尽,随即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顿,“舒服,好久没有喝到正宗的西域美酒了。” “不知殿下此番回来,是要准备长住京城还是......”将楚墨风的杯子再度斟满之后,米珊娜抄起一双木箸递给了对方,随即捻起自己的木箸,缓缓地为对方布菜,手中动作未停,但是心思却集中在倾听对方的回答之上。 再次饮了一杯之后,楚墨风长舒了一口气说到:“明日本王需要进宫一趟,随即还要去处理些别的事情,过后就会带着梦竺往东都方向转一转,自从当年打败了王世充之后,还从未仔细地欣赏一番东都的美景,现在既然有时间了,当然不能错过了。” 听到这话,米珊娜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木箸上的菜肴掉落,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附在对方耳边低声说到:“傻丫头,你放心,本王又不会扔下你不管,只不顾此番带着梦竺去游历,是为了增长她的阅历和见识,这个孩子可是想要做捕快的人啊。” 米珊娜闻言微微一笑,脸颊上的那抹红润悄然弥漫至脖颈处,白皙的脖颈漂浮着一层浅浅的红,在酒肆内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 酒足饭饱之后,楚梦竺欣赏了几段西域歌舞表演,似乎是因为连日赶路的缘故,未到申时便显出了疲态,米珊娜见状赶忙带着楚梦竺去沐浴间洗漱了一番,随即将其安排在三层原先梓潼的那间房内安睡,待对方沉沉地睡去之后,米珊娜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闭,来到了隔壁自己的房内。 早已洗漱好的楚墨风,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房顶出神,脑海中此刻在推演路上楚梦竺提及之事,由于太过于专注,以至于连米珊娜进来都没有察觉。 正在思索之际,楚墨风突然发现,原本明亮的房间突然一暗,似乎是有人将蜡烛吹熄,待回过神之际,却看见眼前一片泛着光芒的雪白,使劲揉了揉眼,楚墨风才看清,原来是米珊娜此刻已然一丝不挂地站在了床榻前,见此情景楚墨风一把将对方抄进怀中,而后轻柔地为对方盖上了被子。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历经将近一年时间未曾见面,此时米珊娜早已化作一泓春水,将自己心中的思念尽数转化成癫狂,在楚墨风一次次的冲击中渐渐攀向巅峰,伴随着婉转轻啼,这一夜米珊娜彻底放飞了自我,毫无节制地索取,任由楚墨风肆意施为。 第二日清晨,心中有事的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更衣,随即下楼取过马匹,翻身上马向着皇宫内走去,适逢早朝之日,李世民此时正在与众臣商议关于再次赎回百姓一事。由于李世民已然给楚墨风复职,关于楚墨风对于赎回百姓的想法,李世民也是心知肚明,故而此次李世民决意直接向西突厥和吐谷浑要人,并且拒绝支付任何赎金。此言一出,人群中的魏征赶忙站了出来,对着李世民拱手说到:“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殊不知那些胡人素来残暴狡诈,如若咱们不支付赎金,唯恐对方将咱们的百姓杀害啊,况且支付赎金的数量也不是个大数目,还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慎重决定此事啊。” 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中几名文臣齐声出来附和,而另一边的武将则是破口大骂,户部尚书戴胄闻言指着魏征的鼻子说到:“你这个庸臣,国库有多少结余你知道吗?今年各地上交了多少赋税你了解吗?这一年需要投入到百姓和军队身上多少钱你有数吗?” 谁知魏征却是微微一撇嘴,笑着对戴胄说到:“戴尚书此言诧异,如若下官知道这些的话,那是不是下官也可以顶替您做这户部尚书了?” 此话一出气的戴胄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正待继续出言驳斥魏征,只听大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戴尚书年纪大了,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有些人闭目塞听,您跟他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转身向着太极殿的大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满脸坏笑的身影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一众武将纷纷低呼不已,待戴胄看清此人模样之后,当即向着对方拱手说到:“贤王殿下说的是,方才是老夫唐突了,只不过今年......” 还未等戴胄说完,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本王知道,陛下宅心仁厚不忍百姓因为赋税过高而苦不堪言,所以赋税始终没有增加,然而今年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国库现在也悠闲捉襟见肘,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过些日子户部可以去全国各地走一走,将那些大户的私田尽数丈量出一个数量,统一收归国有,届时粮食产量也提高了,税收就相对提高了。” 听到这话,戴胄何尝不知道,楚墨风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语,针对的就是魏征背后所代表的那些山东大儒们,那些人将国家的土地慢慢地变成了个人的私地,产出的粮食丝毫不上交,而且每年还要想尽办法躲避交税,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些事众人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碍于都是学习孔孟之道的,不方便挑明罢了,此番楚墨风这话一出,魏征当即指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敢问殿下,我山东一族可有得罪过您的地方?为何一回来就要将我们往死路上逼?” “本王一年前走的时候,你就是个秘书监,一年后本王回来了,你还是个秘书监。”望着气急败坏的魏征,楚墨风不免摇了摇头说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而且本王有没有指名点姓,你怎么就如此笃定本王说的是你山东一族?莫不是你山东一族真是像本王说的那般无耻至极?” 一番话瞬间说的魏征语塞,随即楚墨风趁势追击说到:“你口口声声说让朝廷用银钱去换人,殊不知长此以往就会让西突厥和吐谷浑滋生恶念,到最后如若我大唐与其交恶,届时他们就可以用我们支付的赎金去购买兵刃,进而用来侵袭我们的土地,此前的颉利可汗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说到这楚墨风转过身对着龙椅上一脸笑意的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臣弟以为,此番只要告诉对方,臣弟带着组建的新军回来了,对方势必会因为这个消息,而主动将咱们的百姓送回,届时陛下还可以借此略微要挟对方一番,让对方也吐点血。” 楚墨风的这番话,直接说到李世民的心坎里了,望着殿内语塞许久的魏征,李世民恨不得一个大嘴巴抽过去,让对方好好清醒清醒。随即李世民轻咳一声说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朕已经决定,按照贤王殿下所说的去办,礼部和兵部互相配合,将此事办的漂亮一些。” 两部大佬闻言,先是对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齐声称是。望着殿内众臣,李世民起身朗声说到:“既然贤王殿下复职,那么朕决意命你从即日起游历全国,替朕巡狩,清查吏治,惩治贪官,祛除积弊,明正典刑,沿途各州府府兵皆可随意调动,遇事无需上奏可便宜行事。” 楚墨风闻言当即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众人便在王德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呼喊声中,目送李世民离去,待李世民走了之后,一众与楚墨风交好的朝臣纷纷凑上前来,围着楚墨风问东问西,透过人群的缝隙处,楚墨风瞥见太史监的李淳风和袁天罡已然走到了太极殿的门口,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应付了一番之后,循着对方的脚步追了出去。 好容易赶上了李淳风和袁天罡的脚步,楚墨风当即低声喊到:“李正监、袁正监,二位请留步。” 正在闷头疾行的李淳风和袁天罡,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召唤,当即转过身一瞥,发现对方是贤王楚墨风,赶忙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候,待楚墨风上前时,齐齐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只见李淳风一脸微笑地说到:“听闻殿下再度入朝,我与袁正监还未来得及登门拜访,倒是让殿下见笑了。” 俗话说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虽然不是眼前这二位出手,但是如若没有这二人从中牵线搭桥,或许楚墨风现在已然是一蓬黄土了,念及于此楚墨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到:“此前之事本王还未曾前去道谢,何来见笑一说。” 一旁的袁天罡望着楚墨风,隐约猜到对方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当即眼珠一转对着楚墨风低声说到:“如若殿下不嫌弃,烦请移步太史监一叙可否?”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在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带领下,来到了坐落于含光门大街西侧,鸿胪寺北面的太史监内。 一进门李淳风和袁天罡将楚墨风引进屋内,宾主落座之后,袁天罡起身为楚墨风斟了一杯茶,“敢问殿下,今日殿下前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我等去做?” 缓缓地端起茶杯,凑到唇边略微吹了吹,楚墨风随即又将茶杯放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陛下始终将金吾卫交由本王指挥,然而本王曾经调阅过金吾卫存放的历年卷宗,发现关于缉捕一事,金吾卫始终是稍逊一筹,机动性差,不熟知京城大小道路,遇事始终照本宣科去做,不懂的变通,这些都是金吾卫的弊病,所以本王思前想后,决定重新组建一支专门用于缉捕的队伍。” 说到这,楚墨风略有深意地看了袁天罡一眼,对方见状不由地一愣,“殿下的意思莫非是需要下官出面?下官只不过是一名太史监的官员,与刑部、兵部都不搭边啊。” 谁知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到:“袁监正想左了,兵部退役的士卒不能用,虽然英勇善战,但是不熟悉长安环境;刑部那些刑名高手不能用,虽然公正严明,但是太过于照本宣科了,这一次我希望从江湖上招人,招那些身上背着官司的,或者是亡命之徒,尤其是长安城内那些地下势力中,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只要咱们善加利用,届时定然能够成事。”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淳风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官捉贼始终不如贼捉贼有效果,毕竟这贼人能够迅速将自己代入对方,无论是缉捕还是搜寻,这些人的确是上乘人选,想到这李淳风不免瞥了楚墨风一眼,回想起自己的师傅说过的那些话,李淳风暗自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袁天罡,在咀嚼了一番楚墨风的话语之后,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妙啊,这种问题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随即袁天罡略显忐忑地问到:“那敢问殿下,这人选一事,您可有什么高见吗?” “先莫说人选一事,这些都由本王去挑选,届时只需要你出面在明面上做这个组织的统领就好,不知袁监正是否愿意?”楚墨风闻言先是微微一笑,心中早已经有了选人之地,刑部大牢内,朝廷下发的悬赏令,以及麻三和葛老七那里,都能选出很多合适的人,至于如何去说服他们,楚墨风心中还在组织说辞。 眼见对方情真意切的眼神,袁天罡侧身望了望一旁的李淳风,发觉对方不住地示意自己,当即起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承蒙殿下抬爱,袁某人接下这个差事,定当不负殿下重托。” “嗯,不错不错,本王知道你自身武艺也不差,这些日子勤加练习一番。”听闻对方应承,楚墨风满心欢喜地说到:“本王思前想后,征用有恶迹者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可称为‘不良’,又称之为‘不良脊烂’,其统管者称之为‘不良帅’。你这边先准备着,公所、人员、费用等一应事物,待本王明日进宫与陛下商议之后,不日便开始着有司下拨。” 二人望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楚墨风,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如若按照对方的构想一步一步实施下去,届时非但京城的治安会更加稳定,甚至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也可以用这些人去做,想到这,二人不免对楚墨风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一番初步商议之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太史监,本想着前往皇宫与李世民详谈一番,但是考虑到楚梦竺此刻还在东市无名酒肆内,随即楚墨风赶忙翻身上马,向着酒肆方向驶去。 另一边,熟睡了一宿才幽幽转醒的楚梦竺,发觉眼前的环境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却未表现出丝毫的惧怕感,而是慢吞吞地起床更衣,随即将床上的杯子叠好,整齐地码放在一旁,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顺着走廊径直来到了楼梯口,探出头向下观望了许久,发觉没有人经过,楚梦竺当即贴着楼梯的边缘,缓缓地向着楼下走去。 双脚堪堪踩在了一层的地板上,楚梦竺瞅准了大门的位置,正待抬脚向外冲去,只听背后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小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闻言,楚梦竺身形一颤,随即转过头望着身后的人,面带忐忑地说到:“人家哪里也不去,这不是发现父王不在吗,想着出去找一找的。” 只见米珊娜面带微笑地站在楼梯上,一脸温柔地表情望着楚梦竺,“烦请小郡主稍事片刻,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不如我先给你准备些吃食,你边吃边等如何?” 听闻有吃的,楚梦竺突然身子一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米珊娜面前,而后一脸期待地说到:“米珊娜姨姨,有什么好吃的啊?人家都饿了,至于老楚,咱们不等他了,谁知道他得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米珊娜见状‘噗嗤一笑’,领着楚梦竺走下楼梯,向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原本就要驶出含光门的楚墨风,半路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调转马头,向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对付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你需要藏在比他还要阴暗的角落,才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身影,且看楚墨风深入大牢挑选人员,再看李世民授权欲组建不良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六章 甄选人手 着手准备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意欲组建不良人,几番探讨之后初步拟定方案。这才引出楚墨风莅临刑部大牢,莫利罗推荐故人一位。 监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狱是原始人驯养野兽的槛穽或者岩穴,到氏族社会后,用来关押俘虏,驱使他们劳动。国家产生之后,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监狱也产生了。 鉴于此时唐朝依旧执行的是武德七年(公元624年)颁布的《武德律》,以《开皇律》为基础,增加“五十三条新格” 内容制成,其篇目“一准隋开皇之律”,也分为十二篇,除对流刑和居作的刑法作了一些修改外,其余部分较之前隋的《开皇律》没有太大的区别。值得一提的是,前隋的《开皇律》,是由隋文帝于开皇元年(公元581年)针对北周刑法繁杂苛酷的情况,命高颎、郑译、杨素、常明、韩濬、李谔、柳雄亮、裴政等人,于北魏、北周旧律的基础上改定新律。,然而此律法执行了仅仅两年之后, 开皇三年(公元583年),隋文帝又以“律尚严密,故人多陷罪,每年断狱,犹至万数”的原因,特敕命苏威、牛弘等人本着删繁就简的原则,修改《新律》,主旨在于“权衡轻重,务求平允,废除酷刑,疏而不失”,完成了历史上著名的《开皇律》。 无论是《开皇律》还是《武德律》,对于刑罚定型为死、流、徒、杖、笞五刑;完善了“八议”和“官当”制度,使古代特权法走向系统化和固定化;还将北齐时的“重罪十条”列入法典,正式确立了“十恶”重罪。 故而自贞观年间开始,刑部大牢内常常是人满为患,然而随着李世民数次大赦天下,此时关押在刑部大牢内的犯人,多半都是犯了重罪之人。 心中筹划着此番的招揽计划,楚墨风抬脚迈进了刑部大门,一进门险些将前方匆忙而来的人撞倒,眼疾手快的楚墨风一把将对方扶住,正待开口道歉,对方却恭敬地给楚墨风行了一礼,“下官见过贤王殿下,方才下官有些唐突,险些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楚墨风摆了摆手,而后笑着说到:“闫侍郎这是什么话,是本王走得太急了,还盼没有伤到你才好。” 这个险些被楚墨风撞倒的人,正是刑部侍郎阎立本,此人与其兄长闫立德皆是秦王府旧人,当年楚墨风迎娶窦婧妍之时,二人曾联手为其作画,所以算起来也是老相识了。 阎立本闻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不必介怀,敢问殿下今日造访刑部,不知所谓何事?报案?更换出关文牒?还是...?” “贵部的李道宗李尚书今日是否当值?”想起今日前来是要招揽犯人的,且此事甚为机密,知情人越少越好,适逢刑部时任尚书乃是任城郡王李道宗,故而楚墨风才有此一问。 思索了片刻之后,阎立本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说到:“早间下官还看见了郡王殿下前来,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去大牢内监督审讯一事了吧,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刑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个诨号叫做囚牛的人缉拿归案,为此刑部损失了不少好手,郡王殿下为此大动肝火,故而每日盯着审讯一事。” 听到这,楚墨风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手拍了拍阎立本的肩膀,“成,那本王就去大牢寻找郡王了,过些日子本王在府内宴请秦王府旧人,届时别忘记通知你兄长。”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阎立本闻言心头一惊,尽管自己与兄长届时秦王旧部,但是这些年却始终徘徊在权利核心之外,幸好眼前这位算是念旧之人,故而阎立本神情激动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搅殿下了,届时下官与兄长定然登门拜访,殿下慢走。” 辞别了阎立本,楚墨风径直向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到大门口,阵阵鞭笞的声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大牢内传来,时值辰末巳初时分,如火的骄阳早已悬挂当空,然而还未走到大门口,一阵阴冷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几缕阳光堪堪照在大门口,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虽然巍峨高耸但是却充满着压抑,望着大门上方那两个硕大的‘大牢’二字,楚墨风不免耸了耸肩膀,当即一脚迈了进去。 一进门就听见大牢的走廊内回荡着李道宗的问询声,“说吧,你剩下的八个同伴呢?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如若你老实交代,或许本王还能保住你的性命,如若继续闭口不言,大牢内的这些刑具也不是用来摆设的。” 似乎是对方说了些什么,随即走廊内响起了一阵阵清脆的皮鞭声,楚墨风见状赶忙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沿途路过了很多间牢房,有的住着人,有的则是空荡荡的,所有的牢房味道都很古怪,是常年积存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腥味。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行走在这里,诸如楚墨风这种常年在战场杀伐的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而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毕竟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看不见却时刻能感受到的死亡气息在悄然弥漫。 径直来到了发出声音的牢房外,只见两名狱卒手持粗如儿臂的皮鞭,正在奋力地向着前方的木架子挥舞。平素用来捆绑犯人的木架子上,此刻正吊着一名身穿囚服,体型魁梧的壮汉,混合了头发丝、牛筋的鞭子,在水中浸泡了一夜,抽在寻常人身上,仅仅需要三五下就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然而这名壮汉已然挨了将近数十鞭子,却依旧牙关紧闭,丝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对此人的忍耐力和义气感到佩服,一时间爱才之心泛起,楚墨风当即轻咳一声,“行了,按照你们这种打法,人没死你们先累死了。” 两名狱卒正打得酣畅淋漓之际,突然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扰乱了节奏,猛然间手上的动作一停,一股脱力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随即二人忿忿地转过身,望着门外之人正待开口呵斥,待看清对方面容时,脸上表情一变, 当即丢下鞭子跪在地上,“小人见过贤王殿下。” 看见了二人的举动,李道宗这才回过身,一脸惊诧地望着门外的楚墨风,“贤王兄怎么得空来弟弟我这座小庙了?” 向着对方勾了勾手,楚墨风对着屋内两名狱卒说到:“你们先停一停,给绑着的那个整点吃的,本王与你们尚书大人有要事相商。”说完拽着李道宗向外走去。 望着远去的楚墨风和李道宗,两名狱卒只好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即寻了些吃食回来,正待将对方放下,只听那人突然问到:“二位差爷,敢问方才那人是谁?” 其中一名狱卒一脸向往和崇拜地说到:“那位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在江湖上行走的,那是咱们大唐的贤王殿下,贞观四年率不足两万大军,在碛口拼死抵抗胡人,这才使得咱们尚书大人能够生擒颉利那条老狗,咱们贤王殿下,那可是大功臣。” “贤王?楚墨风?彼岸花的夜叉?”前者听了狱卒的话,心头顿时一颤,夜叉大名在江湖上声名显赫,谁曾想此人竟然就是大唐的贤王殿下,想到这此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墨风拽着李道宗走出了刑部大牢,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先是四下观望一番,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到:“今日来找你,是因为我想了一个计划,需要你这边配合才能实施,所以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原本就有些迷茫的李道宗,心中更加有些迷糊了,茫然地点了点头之后,李道宗轻声说到:“贤王兄这句话就有些多余了,凭借你我二人的关系,只要不是违背国法之事,小弟定然是竭尽全力支持您的。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小心翼翼的?” 楚墨风见状,赶忙将关于组建‘不良人’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向李道宗和盘托出,待一番叙述完毕,楚墨风略显忐忑地问到:“怎么样,这个计划是不是有诱惑力?” 不良人,不良帅,以暴制暴,靠贼捉贼,反复咀嚼了几遍楚墨风的话,李道宗回想起此前缉拿囚牛一事。 囚牛等九人,是活跃在商州一带的大盗,这些人聚啸山林,虽然为盗,却做着真正的劫富济贫之事,商州有一大户姓叶,其祖上皆有做官之人,唯独到了叶世明这一代转而经商,在商州一带靠着绸布生意起家,渐渐地越做越大。然而叶世明却有些为富不仁,仗着其直系中有人在本朝做官,在商州一代欺行霸市,每每遇到外地前来做生意的同行,总会使一些小手段使其离开商州,甚至就连背靠楚墨风的,有着天下第一商号美誉的文成商号,都不得不给其几分薄面。 有一次一名外地来的商人,本想着进购一批丝绸运至关外售卖,奈何商州的丝绸皆是叶氏一族把控,这名商人以极高的价格购买之后,运至关外却发现所购买的丝绸质次价高,且其中夹杂着大量的残次品,赔了钱的商人一气之下来到商州找叶家理论,却被叶世明差人一顿毒打,气急攻心之下这名商人竟然突然死去,此事一出叶家迅速通过官府的关系,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囚牛等人知道了,趁着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囚牛等人来到了叶世明的府邸,迅速控制住叶府众人之后,囚牛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叶府洗劫一空,临走时还将叶府的绸布庄付之一炬。 此事一出商州百姓无不摆手欢庆,叶世明报官之后,商州刺史派出全县衙役前去围捕,奈何叶世明此人在商州已然声名狼藉,故而衙役们也是出工不出力,接连围捕了十日无果,一气之下叶世明托人在京城寻找关系,将此事上报到京城刑部,刑部李道宗收到消息后,立刻从文档中看出了关窍,当即派出了刑部的十名高手出马,结果以七死三伤的代价,仅仅抓到了囚牛一人。 事后李道宗不免想起了楚墨风麾下的那支彼岸花小队,想着自己如若手中有这样一支机动力量,或许对付那些魑魅魍魉就能够更加的得心应手,然而幻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且不说楚墨风是否愿意将彼岸花借给李道宗,自碛口大战为止,彼岸花全员除了史寒霜贵为大王妃不再出山,柳非烟和萧若兰无心再战,花妖陈箐箐、琉璃顾贞儿以及修罗宇文琇尽数战死,现今的彼岸花虽然盛名在外,然而实际上已然支离破碎。 此时听了楚墨风的计划,李道宗瞬间眼前一亮,这个计划不正是当年彼岸花的翻版吗?只不过这些所谓的不良人仅仅是用于缉捕之事,这样不仅能够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而且靠贼捉贼的确是一个良策,用熟悉对方行为的人去捉拿对方,定然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到这李道宗点了点头,“成,这个计划好,弟弟我一定支持您,只不过这人手您准备如何找寻呢?总不能摆下擂台打擂吧?” “所以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第二个目的,你大牢里那些有武艺在身的囚犯,尽数给我留好了,别等到我来要人的时候,你再给我整残了整死了,届时人凑不齐,你给我亲自上,明白了吗?”身形微微一侧,楚墨风附在李道宗的耳畔耳语了一番,听得对方一阵目瞪口呆。 随即楚墨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到:“别惊讶,不让人惊讶的事情我也想不出来,这件事我会先行向陛下申请,所以啊,把里面的人给我养好了。”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离开了刑部。 回到东市无名酒肆之后,一进门楚墨风就看见正在一旁大快朵颐的楚梦竺,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叹了一口气,发觉自己老爹返回,楚梦竺急忙站起身,手中握着一根羊肋排,嘴里含糊不清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 “傻丫头,先别吃了,收拾一番我带你去见个人。”抬手指了指楚梦竺手中被啃得惨不忍睹的羊肋排,转头看见了一旁有些落寞的米珊娜,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今夜咱们还得在这里留宿,所以早些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吃。” 听了楚墨风的话,楚梦竺信手将手中的羊肋排丢在了碟子内,而后信誓旦旦地对着米珊娜说到:“米珊娜姨姨,桌子上的吃食先给我留好了,稍后我回来再吃。” 方才楚墨风的最后的那句话,看似是对楚梦竺说的,其实米珊娜知道这是对方为了安自己的心说的,想到这米珊娜莞尔一笑,“傻孩子,等你回来就凉了,这些不要了,回来之后姨姨给你做新的好不好。” “嗯。”得知有新的吃食,楚梦竺奋力地点了点头,随即拉起楚墨风向着门外走去,似乎是唯恐回来晚了没有吃的。 二人出了酒肆,兜兜转转来到了平康坊的丝竹馆,一进门就看见麻三和葛老七正在一旁把酒言欢,一见楚墨风到来,二人当即揉了揉眼,一个箭步跃到楚墨风面前,随即齐齐跪下说到:“殿下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啊,您不在的时候,小的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您这回来就好。”话音一落,两个常年混迹于街头巷尾,见惯了生死厮杀的汉子,竟然像个女人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抬手将二人扶起,楚墨风心中一阵恶寒,这二人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霸占了你们的姐妹呢,如若被外人看见再误会了,小爷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好了,都收声了,本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找你二人去办的,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发觉楚墨风似乎有些不悦,麻三和葛老七当即止住了哭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有需要我们去做的,尽管吩咐,小的们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什么死不死的,没那么严重,坐下说话。”抬手示意二人落座,楚墨风也带着楚梦竺坐在一旁,方才光顾着放声大哭,二人并没有看见一旁的楚梦竺,此时突然发觉楚墨风身旁多了一个人,不由地将一丝询问的目光投向楚墨风。 “本王的小女儿楚梦竺。”将身旁的楚梦竺向前推了推,楚墨风随即笑着说到:“梦竺,向叔伯们问安。” 后者闻言当即学着江湖人的方式,对着麻三和葛老七抬手抱拳说到:“梦竺见过二位叔父。” 听闻对方是王府的小郡主,麻三和葛老七二人赶紧回了一礼。随后麻三站起身双手一拍,对着大堂内喊到:“今日挂出歇业的牌子,另外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换一桌新的席面上来。”一声令下,大堂内的伙计赶忙行动起来,不消片刻丝竹馆的大门已然关闭,而桌上早已布置好了新的酒菜,望着两眼放光的楚梦竺,麻三有些羞赧地搓了搓手说到:“小郡主初次莅临,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如若桌上这些不合胃口,我再去吩咐下人去做。” 望着一桌美食,楚梦竺早已将东市无名酒肆的羊肋排抛诸脑后,抄起面前的木箸,口中说了声‘不必’,楚梦竺挥舞着木箸开始上下翻飞起来。 见此情景,楚墨风对着麻三和葛老七说到:“她吃她的,咱们说正事,这次本王过来,是需要你二人在长安城内以及周边的州县搜寻一番,主要是找一些武艺好的,有一技之长的人,本王过些日子要有大用处。” 二人闻言并未开口应答,而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味着楚墨风的这番话,武艺好的其实并不难找,但是这一技之长的涵盖却是太广了,鸡鸣狗盗也算是一技之长,但是既然是贤王要用,这鸡鸣狗盗之辈岂不是上不了台面了,这样的话岂不是不好选择了。 就在二人绞尽脑汁纠结之际,楚墨风的一番话替二人解了围,“无论是溜门撬锁还是鸡鸣狗盗之辈,只要武艺好,有技艺,本王照单全收。” 这下二人算是彻底明白了楚墨风的意思,随即二人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放心,小人一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解决完了这件事,楚墨风此时才有时间将目光转向楚梦竺,只见对方已然吃的昏天暗地,桌子上统共八道菜,这丫头一人消灭了一半,此刻正揉着略微鼓起的小肚子,闭着眼一副惬意的表情,见此情景楚墨风轻咳一声,起身拉起楚梦竺,对着麻三和葛老七说到:“此事务必秘密进行,稍后本王会再来与你们商议。”话音一落,楚墨风拽着楚梦竺径直向着门外走去,身后的麻三和葛老七赶忙起身恭送。 离开丝竹馆之后,父女二人纵马前行,只见楚梦竺面色凝重地说到:“父王,您真的按照女儿所言准备组建一支新的小队了吗?” “嗯,毕竟你三位姨姨都战死了,而且你非烟姨姨和若兰姨姨不愿再度出山,所以为父必须重新组建一支队伍。”说到这楚墨风眼光已然飘向前方,“只不过关于这支队伍,他们都想左了,本王组建的怎么能是一支用于缉捕的队伍呢?” 楚墨风的这番话,让楚梦竺眼前一亮,随即有些忐忑地说到:“父王,女儿想加入不良人。” “为何?”听了楚梦竺的话,楚墨风不免眉毛一挑,没想到楚梦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知道这支不良人可是用来做大事情的,届时刀光剑影可不是骑竹马耍木剑啊。” 只见楚梦竺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捕快令牌,在楚墨风的面前一晃,而后语气狡黠地说到:“这一点女儿当然知道,但是,我本身就是捕快,而且...”说到这楚梦竺微微一顿,随即面色凝重地说到:“女儿可是知道的,您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主人不良帅,对吗?” 话音一落,楚墨风先是一愣,随即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脑袋,“小丫头脑子还挺灵泛,为父准了。” 有道是三人成群五人成伙,且看楚墨风莅临东都招募人才,再看不良人高手集结正式成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七章 牢房长谈 奔赴洛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欲组建不良人,于长安城内连番布置,这才引出贤王莅临东都洛阳,巷道追击觅得高手,刑部大牢晓以大义,龙生九子尽数归降。 陇右道,沙洲,寿昌县西北一百一十七里,玉门故关前,一队尽数黑衣黑甲的骑兵缓缓地停在原地,马背上的众人皆是血染征袍,兵刃上不时有鲜血滴落,在这些人的正前方则是一地尸首,看装扮依稀能够辨认出乃是突厥人的服饰。为首一人摊开手中的地图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低声喊到:“返回甘州修整,过几日准备前往山南道和剑南道。”话音一落,此人先一步调转马头,向着甘州方向走去,身后的众人则是后队变前队,紧随其后缓缓行进。 回头望着身后将近五百人的队伍,身为首领的薛云,不免想起了临行前贤王殿下的嘱托,五十人需要三年时间变成五万人,这可不是纯粹拉人头就可以交差的,如若那样的话,薛云不用三年,仅一个月就能拉起五万人,但是这些人是达不到贤王殿下要求的,五万只羊冲进狼群中,依旧无法逃避被厮杀的下场,而贤王殿下要的是五万匹狼,能征善战擅于撕咬的恶狼。 此刻距离与殿下分别已然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自从触摸离开张掖之后,薛云带着麾下的龍城军辗转西北各州府,每到一地便拉开招募的大旗,尽管颉利可汗部已然被剿灭,然而西北各州的百姓,对于身侧的西突厥和吐谷浑始终保持着警惕之意,听闻薛云是代表贤王殿下前来征兵,很多人家纷纷将自己的子女送到薛云麾下,对,你们有看错,是子女,薛云身后这五百人之中,不仅仅是只有男子,还有不少女子。 或许是因为巾帼军的事迹感动和激励了大唐的女子,很多女子毅然放下手中的女红,走出闺房开始舞刀弄剑。在灵州城内,薛云意外地招收到不少巾帼军的遗属,望着眼前这些仅有二八年华的女子,薛云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不忍,本想着出言拒绝,谁知这些女子纷纷报出一个个熟悉的性命,那一瞬间,薛云这个沙场悍将已然泪如雨下。 那些再度被提起的名字,瞬间化作一个个鲜活的面容,浮现在以薛云为首的五十名龍城军士兵眼中,那是曾经一同训练,一同经历了生死的袍泽啊,那些当年还不满双十年华的女孩子们,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名女子就畏缩不前,反而是在婧妍殿下的带领下,像男子一样冲杀在前,无怨无悔。现如今,三千巾帼军仅剩两人存活。 曾经听殿下提及,当初楚墨风与任城郡王李道宗一同返回晋州,为阵亡士卒发放抚恤时,那些阵亡士卒的家人不仅婉言拒绝了这些抚恤,反而是郑重其事地向楚墨风承诺,如若他日楚墨风再度组建新军,晋州方面始终会倾力支持,当时听完这句话之后,楚墨风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语用以表达此时的心情,唯有缓缓一撩下摆,缓缓地跪在了晋州百姓面前。 回想起这件事,薛云心中不免一阵感动,一名肯为麾下士兵下跪的主将,的确是值得用尽毕生精力追随左右的人,想到这薛云轻声说到:“殿下,您放心吧,属下定然会用三年的时间,达到您的要求的。” 被薛云心心念念的楚墨风,此刻却是带着楚梦竺返回了东市无名酒肆,似乎是在平康坊的丝竹馆内没有吃尽兴,一进门楚梦竺便对着大堂内喊到:“米珊娜姨姨,梦竺回来啦,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话音一落,楼梯口的方向先是飘来一阵幽香,随即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大堂响起,“就知道你没有吃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稍等片刻哟。”随着说话声传来,米珊娜缓缓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满眼鄙视地看了楚梦竺一眼,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这段时间带着楚梦竺出来,自己才发现这个丫头在吃的方面,比起楚凝晗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这楚墨风略微心安地说到:“还好,还好,还好玥彤丫头不是 如这般能吃,不然日后哪里还有男子敢娶啊。” 陇右道,甘州,张掖,楚府饭厅内,一群莺莺燕燕此刻围坐一团,正热闹地商议着什么,然而令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席间有两个娇小的身影,此刻正在对着一桌食物大显身手,随着二人双手上下翻飞,桌子上的食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如若此刻楚墨风在场,定然会含泪捶胸仰天大哭,随后会指着其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忿忿地说到:“楚玥彤,没想到你跟你的姐姐妹妹一样这么能吃。” 只不过现在府里的主人不在,只有群雌粥粥而已,坐在首位的史寒霜单手扣住酒杯,思索了片刻说到:“关于搬回长安的事,我个人是不反对的,但是过些日子我要带着晗儿返回峨眉一趟,几位妹妹你们的意思呢?” 此话一出,莫梓瑶、李玉湖和花灵儿纷纷决定返回京城,唯独窦婧妍沉吟了片刻说到:“烦请几位姐姐带着芊芊回京城吧,妹妹我想去娘子关一趟,暂时不回京城了。” 历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关于是否返回长安一事,这群女人才商议好,如若让楚墨风得知,肯定要气的吐血三升,然而此时楚墨风并未得知,也不可能吐血三升,反倒是将口中的茶水缓缓地吐到一旁,随即展开了一张字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东都洛阳,劫案频发,双生大盗,来去无踪。 凑在蜡烛上将字条缓缓引燃,随即丢在了一旁的香炉内,回味着字条上的话,楚墨风不免冷笑一声,双生大盗?来去无踪?有意思,看来自己要去会一会这两个盗贼了,只是不知道这二人的身手是否有当年的侠盗顾贞那般,若是两个新手,那只能说明东都的那些衙役皆是废物了。 提到顾贞儿,楚墨风心中不免一阵感伤,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揪一揪的,不知不觉间眼角流下一丝清泪,抬手轻轻地抹了抹之后,楚墨风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即再度陷入沉思中。 刑部大牢内的那个叫做囚牛的人,算是一个值得招募的对象,不为别的,只因为此人是劫富济贫之人,虽然在李世民的统治之下,百姓生活安定,衣食无忧,然而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贫富差距,那些看似寻常,但是背后经营无数营生之人(说到这楚墨风不免老脸一红),那些垄断了当地某种货物的商人,那些占据着大量土地的氏族,手中的财富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渐渐的这种贫富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时间一长,富得流油,贫得如洗,久而久之贫富阶级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大,如若朝廷不实行一系列的政策用来遏制贫富差距,到最后就会演变成历朝历代都会出现的一个结局---造反起义。 不过在楚墨风的强烈干预之下,大唐的大部分地区虽然有贫富之分,但是贫富分化的差距并不是很明显,唯独河南道治下的青州、齐州以及洛州、京畿道的长安以及岭南道治下州府。 此番楚墨风决意招募囚牛等人,一方面是爱才之心作祟,另一方面则是要借由此事对东都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下手,招募囚牛只不过是一个信号,或者是一个警告,告诉那些人,自己已然盯上他们了。 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沐浴更衣,随即离开了无名酒肆,策马来到了刑部大牢,当值的牢头一见楚墨风到来,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本想着前去禀报自己的上官李道宗,谁知却被楚墨风拦住。 从怀中摸出一贯钱塞到牢头手中,楚墨风问清了囚牛被关押的牢房,随即笑着说到:“出去置备一桌席面送到牢房内,剩下的算是本王赏你的了,但是席面可别置备差了,快去吧。” 催促着一脸迷茫的牢头离去,楚墨风径直来到了关押囚牛的牢房前,隔着粗大的栅栏望去,只见囚牛正靠在墙壁边上垂着头,牢房内原本昏暗的蜡烛早已撤去,换上了两支粗如儿臂的蜡烛,内里也没有了潮湿的味道和血腥味,似乎是点了火盆熏过的缘故,厚厚的铺盖有效地阻隔了人与冰凉的石板接触的几率,望着眼前的一切,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随侍的狱卒正待张口呼唤囚牛,却被楚墨风拦下了,过了半晌只见牢头领着三名提着食盒的伙计匆匆地跑了过来,见此情景楚墨风这才示意狱卒打开牢房的门。 锁链晃动的声音惊醒了小憩的囚牛,微微抬起眼望向门口,只见一名衣着不凡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平素不可一世的牢头和狱卒以及三名提着食盒的伙计,见此情景囚牛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是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身后的狱卒见状正待表功一般呵斥,谁知再度被楚墨风拦下,待三名伙计将食盒内的菜肴一一摆好之后,其中一人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不知道是贤王殿下要的席面,如若知道是您老人家,非但钱不能收,还得多给您置备几个菜,这样吧,下次殿下莅临观月楼时,小人代表家父给殿下免除一切费用,算是赔罪如何?” 听闻牢头点的是观月楼的酒菜,楚墨风心中一阵肉痛,殊不知现今的京城,论吃食还是以观月楼为最,菜肴精致种类繁多且服务周到,只不过这价钱嘛......想到这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牢头一眼,随即对着那名伙计说到:“小兄弟不必如此,日后本王少不了去观月楼,如若人人都像本王这般,那岂不是让掌柜的赔钱了吗?” 谁知对方整理好食盒之后,先是对着楚墨风微微一笑,而后恭敬地说到:“这一点殿下请放心,整个京城有这种特权的,仅仅殿下一人,父亲时常教导我们,说殿下乃是大唐的英雄,我们这些开馆子的,纵然赔点钱,只要能招呼好殿下,就是我们最大的福分。” 说到这这名伙计对着楚墨风再度施了一礼,“那殿下慢用,如若还需要加菜,随时差人到观月楼就好,保证随叫随到,告辞了。”话音一落,三名伙计转身离开了刑部大牢。 一旁的牢头被楚墨风方才一瞥,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待伙计离开之后,打发走了身旁的狱卒,突然跪在了楚墨风面前,望着对方如此诡异的举动,楚墨风瞬间明白了原委,当即笑着将对方扶起,“无妨的,本王要宴请囚牛义士,定然要用最好的酒菜,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下去吧,本王要单独跟囚牛义士聊几句,身旁有人可不是件好事啊。” 牢头闻言点了点头,正待离去之时,却见楚墨风指了指囚牛戴着的镣铐,牢头见状面色一苦,“殿下,这不合规矩吧,况且此人武艺不俗,如若突然发难,岂不是......” 楚墨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这番话的意思,如若因为打开了镣铐,导致自己在刑部有什么损伤,届时整个刑部都逃脱不了责罚,想到这楚墨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到:“规矩定了就是用来打破的,况且,你以为本王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儒生吗?” 猛然想起面前这位殿下,那也是征战杀伐的主,牢头当即上前将囚牛的镣铐尽数除去,随即转身离开了牢房。待对方离去之后,楚墨风抄起面前的酒壶,缓缓地给囚牛倒了一杯酒,随即向着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叉大人这是准备用观月楼的盛宴送在下上路吗?”望着楚墨风的举动,囚牛一时间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只能冷笑着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待酒杯放下的瞬间,楚墨风却是微微一笑,随即又斟满了一杯,而后再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道是敬酒能吃罚酒不碰,眼见对方再度为自己倒满,囚牛随即再度一饮而尽,杯空,下落,瞬间又被斟满,眼见对方又一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囚牛赶忙一饮而尽,而后捏着酒杯对楚墨风说到:“虽然夜叉大人身处庙堂,终究也算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对突厥人怎么看?”望着眼前的囚牛,楚墨风取出一双木箸放到对方面前,而后轻声说到:“观月楼的酒菜,平素我也不舍得常去吃,太贵了,今日借着你的光,有口福了。” 被关在牢房内将近四个月,每日吃着冷嗖嗖的牢饭,囚牛早已忘记外面美食的味道了,此刻四荤四素八碟菜摆在面前,早已饥肠辘辘的囚牛此刻也顾不得旁的,抄起木箸大口地吃了起来。一旁的楚墨风并未动筷,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 似乎是因为吃的着急了,突然被噎了一下的囚牛,一把抄起酒壶猛灌一通,好容易顺通了之后,囚牛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单手在胸口捋了捋,对着楚墨风说到:“突厥人,劫掠咱们大唐百姓,该杀,如若被我们兄弟遇到,有多少杀多少。” “贪官污吏,奸商恶霸呢?”听到对方的回答,楚墨风再度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些人都该杀,但是只杀他们本人,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囚牛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你是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贪官污吏奸商恶霸做的事,还有那些被欺压的老百姓的惨状,如若你见过了,你会比我杀的更多。” 端起面前的酒杯,楚墨风再度抄起一壶酒,缓缓地斟满之后,眉头一挑望着囚牛说到:“何以见得,别忘了我可是大唐的贤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你错了,别忘了你可是彼岸花的夜叉,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只见囚牛冷笑一声说到:“证据,纵然我们找到了证据又有何用?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老百姓伸冤无路,只能痛苦哀嚎,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亲自动手,纵然像我这样被抓了,也算是能够被老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听到这,楚墨风嘴角上扬,略带狡黠地一笑,“那你想不想在合法的范围内,替老百姓除掉这些所谓的贪官污吏奸商恶霸?而且事后不会被朝廷追究?” 楚墨风这番话,说的囚牛心中一颤,手中举着的木箸始终未曾落下,而是怔怔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可不要说当衙役,朝廷的衙役就是摆设,没有什么用的,而且朝廷也不会用我们这些人的,所以你说了还不是跟没说一样?” “朝廷不用,我用。”只见楚墨风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说到:“在朝廷的编制外,重新组建一支新的缉捕队伍,不用朝廷的饷银,军械物资单独提供,这支队伍的任务除了缉捕那些奸商恶霸贪官污吏,更重要的是日后本王还要派大用处,只需要做满十年,十年后可自行离去,这支队伍里人员组成复杂,有江湖人,有在官府内郁郁不得志的人,也有像你们这样身上背负通缉之人,所有人一旦加入之后,你们以前的身份尽数被抹掉,取而代之的则是新的身份,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听从本王的号令,怎么样?是不是考虑一下?” “奉旨杀人?是这个意思对吗?”思索了片刻,囚牛点出了其中最为吸引人的一点,而后满脸期待地望着楚墨风。只见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囚牛当即嘿嘿一笑,“不错,这一点我喜欢,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 “其实你不答应也无妨,只不过在本王看来,一个能够做到真正的劫富济贫的人,是不会任由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滋生泛滥的,不是吗?”望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的囚牛,楚墨风端起酒杯在空气中虚碰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说到:“明日一早,你就可以离开大牢了,本王希望你回到商州之后,能够联络到你那八个伙伴,如若你们决定趟这趟浑水,一个月之后我们在东都洛阳碰面,届时你只需要前往洛阳的车马行或者文成商号留个口信就好。” “好吧,既然夜叉大人如此情真意切,那在下也不能推脱,只不过此事在下必须与伙伴们商议一番,还望夜叉大人谅解。”听完楚墨风的话,囚牛当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先是给楚墨风斟满,而后又给自己倒满,双手举杯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一饮而尽。 见此情景楚墨风满脸笑意地将杯中酒灌进口中,“酒菜你慢慢吃,晚上还有一桌送来,咱们一个月之后东都不见不散。”言罢,楚墨风起身向着牢房外走去,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囚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如若他们不愿意来,我也会来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夜叉大人。”闻言,楚墨风未曾回身,举起右手竖起了大拇指晃了晃,而后径直离开了刑部大牢。 离开刑部之后,楚墨风策马向着太极殿方向驶去,适逢早朝结束,楚墨风将追云拴到一旁,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而后一个箭步窜进了太极殿内,目光搜索到王德的身影之后,快速上前一把将其拽住,而后急切地问到:“王公公,知不知道陛下去哪里了?” 发觉对方是楚墨风,王德当即先是一笑,而后扯着公鸭嗓子说到:“哎呀,咱家以为是谁呢,原来的贤王殿下啊,陛下方才在早朝与那帮酸枝子置气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御书房呢,咱家正准备去给陛下置办些下火的汤水呢。” 拍了拍王德肩膀,楚墨风辞别王德径直向着御书房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只听屋内传来李世民的怒吼声,“朕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整个中原大地皆是朕的子民,现今的律法里很多刑法都太残酷了,朕不同意将此人斩首示众。” 听到这楚墨风也猜出肯定是哪个不开眼的,趁着下朝之际,追着李世民到了御书房了,想到这楚墨风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御史台一名姓叶的殿中侍御史以及秘书监魏征站在屋内,面前的李世民则是气得面色通红,眼见楚墨风到来,李世民像是寻到了盟友一样,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来的正好,这件事你来听听,看看朕的做法是否是对的。” “陛下这是什么话,您是天子,是一国之君,只要不做出那些桀纣之事,其余的事情只要是您以民为本以仁慈为本,何须别人来职责您?谁人又敢指责您?”不明就里的楚墨风,心想着必须挺自己的老战友,当即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即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犹如吃了人参果的猪八戒一般,浑身毛孔张开,一阵通透的舒适感涌遍全身,对啊,朕是陛下,是天子,这上面御史台、秘书监的,有什么资格干预朕实施仁政?想到这李世民面色冰冷的对着魏征说到:“魏卿家,你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地给贤王殿下讲一遍,请他来评判一番。” 偷偷地瞥了楚墨风一眼,魏征不免有些无奈,世人都知道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乃是相辅相成的,方才楚墨风的那一番话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纵然自己再讲一次,也定然是这个结果,但是圣意不可违,魏征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一旁的楚墨风听了一通之后,反而乐了,原因无他,这些人争吵的事情,正是在于要不要处斩囚牛,想到这楚墨风轻咳一声,对着那名姓叶的殿中侍御史说到:“不知叶御史仙乡何处?” “好叫殿下知道,下官叶铭辉,祖籍商州,敢问殿下问这个做什么?”这名姓叶的殿中侍御史并不知晓楚墨风已然见过囚牛,只是觉得对方询问自己的籍贯有些突兀。 “敢问商州富商叶世明是阁下什么人呢?”听了对方的回答,楚墨风当即在心中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就知道你小子来绝对有猫腻,看来当时是叶世明通过这个叶铭辉的关系,走了魏征的路子,现在自己让李道宗将囚牛按下不做处理,姓叶的着急了,所以才伙同魏征前来找李世民的晦气,妄图通过李世民来给刑部施压,想到这楚墨风微微一笑再度说到:“你不用回答了,叶世明不是你的族弟就是族兄,因为你们说的那个人,烧了叶世明的铺子,劫了叶世明的钱财,原因无他,因为叶世明欺行霸市草菅人命,勾结商州官府,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囚牛是本王让李尚书按下的,现在,叶御史、魏秘书监,您二位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李世民听着几个人的对话,突然发现此前魏征和叶铭辉向自己奏报的,竟然是支离破碎避重就轻的内容,霎时间李世民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到:“大胆叶铭辉、魏征,如若不是今日贤王到来,朕岂不是要被尔等糊弄一番?尔等可知欺君是何等罪过?”话音一落李世民抬手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眼见小心思被楚墨风揭穿,魏征与叶铭辉当即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了地上,对着李世民大喊到:“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知错了。” “贤王认为此二人该如何处理才好?”听到二人开口求饶,李世民并未答话,而后转过身望着楚墨风说到:“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啊。”语气中故意把大罪二字加重了许多。 一旁的楚墨风当然心知肚明,随即轻咳一声说到:“殿中侍御史叶铭辉,你身为朝廷命官,不知道心怀感恩为朝廷效力,反而纵容族人在当地犯下累累恶行,事发之后竟然不知悔改,妄图欺瞒陛下,对方只不过是打劫钱财烧毁铺子,而你族人在商州的所作所为实在可以用罄竹难书形容,鉴于此本王认为应该将你的官职革除贬为庶民,后世子孙永世不得录用,滚回你的商州面壁思过吧,至于你族人的所作所为,本王稍后会派人前去详查的。” 随即楚墨风转身对着李世民说到:“不知臣弟这番判定陛下是否满意?” 谁知话音才落,李世民冷冷地说到:“不错,朕准了,来人,扒了他的官服,摘了他的官帽,给朕拖出去。”话音一落早有侍从卫士走了进来,将面如死灰的叶铭辉拽了出去。 此时一旁的魏征早已吓得如若筛糠般打起了摆子,一个从犯都被撸了官职,那自己这个主犯,岂不是要被诛了九族了,想到这魏征心中后悔的心都有了,正在这时,楚墨风缓缓地走到魏征面前,冷冷地说到:“至于你,秘书监魏大人,念在你被叶铭辉蒙骗并不知情的份上,罚俸三年吧,回去写一篇悔过书呈给陛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只不过本王奉劝你一句,区区一个秘书监,手别伸得太长了,这里不是当年你的瓦岗寨,这是是大唐的朝廷,你向陛下跪安退下吧,本王与陛下还有要事相商。” 听闻自己不用被斩首、诛九族或者罢官,魏征当即一怔,随即对着李世民和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待魏征离开之后,楚墨风将自己的不良人计划和盘托出,没曾想李世民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并责令楚墨风全权操办。 得到李世民的允许,楚墨风心中底气更足了,离开皇宫之后,先是去了刑部,告诉李道宗明日将囚牛放走,随后返回了东市无名酒肆,简单收拾一番之后,将楚梦竺托付给了米珊娜,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经由春明门向着东都洛阳方向赶去。 一路马不停蹄地飞驰,堪堪跑了一日便抵达了东都洛阳,望着洛水河畔巍峨肃穆的紫微城,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城南的定鼎门跑去。 沿着天街才走到安业坊外,只听坊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来人啊,光天化日打劫啊。” 听到这个声音,楚墨风当即向着安业坊内冲去,走进安业坊内,远远地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身影,在身后衙役紧追不舍之下,向着自己这边跑来,楚墨风见状正待呼喊,谁知却见对方其中一人伸手向着自己这边一甩,见状楚墨风当即身子向后一仰,就见一直飞镖贴着自己的眼前飞了过去...... 俗话说故人相见满眼泪水,且看楚墨风寻回昔日旧部,再看龙生九子到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八章 莺莺燕燕 龙生九子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进入牢房与囚牛一番长谈,晓大义明事理终得对方答复,御书房辨别忠奸,辞昏官恫吓佞臣。这才引出楚墨风只身赶赴东都洛阳,龙生九子终于露出真面容。 身形一个后仰,楚墨风堪堪避过对方的甩来的飞镖,随即腰身一挺,整个人再度恢复到原先的姿态,抽出背后双锏,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对方的身上,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前方冲去。 只见对面二人身后各自背着一个看似沉重的包袱,奔跑时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停滞,眼见即将与楚墨风相遇,二人突然向着左右一分,双脚接连在一旁的墙壁上一点,随即借势窜上了房顶,其中一人还对楚墨风挥了挥手,“想捉住我们,再练几年吧。” 此时楚墨风的战马依旧在冲锋过程中,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双腿加紧马腹,手中双锏向着背后一放,随即双手抄起缰绳,使劲向后一拉,胯下战马吃痛之余头颅高扬,前蹄向着上方高高抬起,紧靠着两只后蹄撑住了整个身躯,电光火石之间楚墨风手中缰绳向着身后一拉,战马的后蹄像是安了转轮一般,身形一拧瞬间调转了方向,待前蹄落地的一瞬间,楚墨风双腿再度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向着前方快速奔去。 对方见状,没曾想楚墨风会玩出这样一手,面具遮挡下的脸色瞬间一变,不由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漫步在高低起复的房顶之上,二人身形若隐若现,看情况似乎是很熟悉洛阳城的大小街道及建筑,眼见二人再越过几座宅邸就要跑出安业坊了,楚墨风突然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如同苍鹰一般跃至半空中,信手往身后一抹,双手各扣住一枚飞镖,向着房顶上的二人使劲一甩。 金光闪闪的飞镖夹杂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二人飞去,听闻身后有异,左边那人突然手腕一抖,一条乌黑色的绳镖赫然在手只见此人先是身形一滞,随即原地拧身,手中的绳镖急速向着呼啸而至的飞镖刺去,只听‘啪’的一声,飞镖被绳镖瞬间击落,而后此人秀眉一蹙,素手轻抬对着楚墨风一甩,而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继续跑去。 而右边那人此时正待从脚下的房顶向着前方低处的房顶落下,人此刻已然在半空中,发觉飞边已至,此时躲闪已然来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在半空中将身形一团,只听‘噗’的一声,飞镖擦着此人的手臂飞向前方,只见对方闷哼一声,落地时身形一个踉跄,而后不顾手臂上的伤痛,加速向前跑去。 此时楚墨风已然行至安业坊的北门处,待驶出北门之后,已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堪堪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一众衙役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当先一人手持横刀指着楚墨风说到:“敢问这位壮士,那两名贼人呢?” “什么人家被打劫了?快快从实招来!”无视了对方的问题,楚墨风望着一众衙役厉声喝到:“尔等身为东都捕快,竟然能够让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成功,可见尔等也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眼见对方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对着自己这些人不住地发问,为首那名捕快心中顿时怒火中烧,自己这群人这些日子跟这两名飞贼屡屡交手,但是每次都被对方仗着地形熟悉逃脱,整日疲于奔命早已疲惫不堪,今日却被一个平民呵斥,心中积压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我看你就是那二人的同伙,不然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走而不追?来啊,将这人拿下,带回去严加审讯。” 一声令下,一众捕快衙役纷纷围了上来,准备将楚墨风就地拿下,谁知楚墨风突然冷哼一声,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枚金牌丢给对方,“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牌子上的字再说话。” 接过对方丢来的金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四爪金蟒,背后则是印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字: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看见这八个字,这名捕快当即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双手将金牌高举过头顶,“小的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是贤王殿下莅临东都,方才无心之举还望殿下恕罪。” 听闻对方是大唐贤王殿下,一众衙役捕快纷纷跪倒在地,见此情景,楚墨风翻身下马缓缓地走上前,为首那名捕快看到楚墨风的靴子尖时,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滴落在地,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唯恐稍微一动被对方当场斩杀,发觉手中的金牌被对方取走,随即耳畔传来了对方那威严的声音,“你来告诉本王,何人被打劫?这两名飞贼又是何人?” 发觉楚墨风并未责难自己,这名捕快当即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这两名飞贼乃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冒出来的,姓名、样貌、来历均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这二人乃是女子,每隔三五日就会出来作案一次,被打劫的除了富商就是官员,适逢今日乃是洛阳富商之一,有着甄百万之称的米商甄四维六十大寿,这二人不知道怎么混进了甄府內,一番搜刮之后,当着众人的面逃之夭夭,鉴于衙门对于这件事早走布置,这才一路追踪至此,没成想虽然有楚墨风的援助,依旧然后二人跑了。 听了这名捕快的话,楚墨风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后,命令其中一名衙役将方才对方射来飞镖取过来,凑到鼻子上轻轻一嗅,楚墨风不由得一愣,“东都洛阳有长安茉莉坊的分号吗?” 听闻楚墨风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一众衙役捕快纷纷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过了片刻其中一名衙役对着楚墨风拱手说到:“启禀殿下,洛阳城內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只有紫云坊和祥云坊两家,全部集中在北市,三大市內并无茉莉坊及其分号。” 对方这么一说,楚墨风不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去告知你们县令大人,飞贼一事由本王接手了,尔等回去草拟一份被劫人员明细,包括姓名、官职或是售卖何种货物、住址以及被劫数额,明日一早本王就要看见这份明细,知道了吗?” 听闻自己这些人不用再累死累活地抓人,一众衙役捕快纷纷拍手欢呼,随即辞别了楚墨风,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望着兴致冲冲离去的一众衙役捕快,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自己决意执行不良人计划实在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里是东都洛阳啊,其政治地位与龙兴之地晋阳可是不相上下啊,想到这楚墨风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向着城内的客栈走去,脑海中却浮现出两张熟悉的面容。 另一面,两名侥幸逃脱的飞贼离开安业坊之后,钻入一条小巷子之内,褪去身上的紧身衣和面罩,露出了一副娇好的身躯,只听其中一人吐了一口浊气,缓缓地说到:“姐,方才只顾着跑路了,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阻拦咱们的人是谁?” “隔着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对方的手法可以确定,应该是咱们的老熟人了。”另外一名女子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飞镖,端详了许久随即莞尔一笑,“我说妹妹,你的老相好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被对方如此一戏弄,先前那名女子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喃喃地说到:“什么劳什子的老相好啊?当初是姐姐说不回长安见他的,莫不是知道是他来了,姐姐春心动了?” 似乎是被自己妹妹戳破了心事,女子语气之中不免有些躲闪,“谁人春心动了?也就是你这个小妮子对他痴痴不忘罢了,眼下咱们还是先回去,拢一拢最近的收获再说吧!” 而这边楚墨风入住客栈之时,本想着挑一间紧邻街道的房间,却被告知唯一一间沿街客房早就有人入住了,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好按照客栈的安排,住进了隔壁的客房。 简单用过饭之后,楚墨风径直离开了客栈,来到了洛阳的车马行,留下了一个简单的口讯之后,楚墨风又转到了文成商号洛阳分号,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文成商号河南道掌柜宋鑫见过贤王殿下,许久不见殿下依旧风采依旧。”发觉有人进门,掌柜宋鑫正待抬起头询问,却发现来人是楚墨风,惊讶之余赶忙抬头问安。 发觉对方竟然是宋鑫,楚墨风也是有些惊讶,本以为宋鑫会坐镇长安总店,谁知竟然在洛阳分号,一时间对于文成商号的新规定也有些好奇。 “哟,竟然是宋掌柜,许久不见,怎么没在京城坐镇?跑到这东都洛阳了?” 将楚墨风引进内室,宋鑫亲自为对方沏了一壶茶,随即叹了一口气,“殿下有所不知,去年大掌柜接手之后,将商号重新做了调整,按照天下十道划分了新的区域,京畿道由大掌柜亲自坐镇,属下因业绩良好,被派到东都调度整个河南道的生意。” “不错,不错,这算是高升了?”得知长安的生意现在是由璇玑打理,楚墨风微微一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下去,如若过几日有一个叫囚牛的来找本王,叫他去城内的客栈找我就好!” “成,属下知道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属下尽力去办!”听到囚牛的名字,宋鑫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恭敬地说到:“殿下此番出来,是否需要从商号支取些银钱?” “暂时不必了,本王此番最多逗留一个月,手中的盘缠还有富余。”微微摆了摆手,楚墨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最近关注一下东都的动向,稍后本王给你一份名单,按照上面的名字,仔细调查一遍。” 宋鑫闻言点了点头,将楚墨风送出门外。一路悠闲地返回客栈,眼见天色已晚,楚墨风简单地要了些吃食,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径直返回了自己的客房。 忙碌了一日,楚墨风不免也有些疲累,简单收拾一番便倒在床上准备睡觉,才沾到床榻,一阵困意涌起,突然隔壁房间內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本就心生警惕的楚墨风,当即翻身而起,伸手往腰间一抹,匕首黄泉已然扣在手中,轻轻地拨开门闸,楚墨风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了隔壁房间门口,附在门边屏住了呼吸。 “姐,咱俩每次能不能不要总是走露台啊?”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咱俩又不是没有付房费,总是这样像是做贼一样。” 话音一落,屋内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不是为了躲避那些该死的衙役嘛,再说了,咱们在外边,万事都要小心一些。” 听了对方在屋内这一番对话,楚墨风忍不住笑出了声,才一出声楚墨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未等抽身后撤,只见房门突然一开,一支飞镖突然奔着楚墨风的门面而来,仓促之下楚墨风手中匕首向上一抬,只听“砰”的一声,飞镖被楚墨风的匕首一撩,瞬间向上飞去,趁此机会楚墨风脚跟一蹬,整个人身形一矮,借势窜进了屋内,正待抬起匕首进攻,只觉得后脑勺一阵死亡的气息极速袭来,情急之下,楚墨风原地一拧身,堪堪避过了身后的飞镖,正在诧异之时,才发现屋内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截软绳,此时楚墨风才想起,今日两名飞贼中的其中一人,所使的兵刃就是绳镖。 待对方绳镖收回,楚墨风身形再度一拧,左手化掌向着地面使劲一按,整个人顺势弹身而起,右手顺势向前一送,匕首黄泉赫然顶在了对方的咽喉处,“别动,偷袭朝廷命官乃是死罪,尔等究竟是何人?” 话音一落,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犹如白昼一般,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楚墨风不免惊诧地说到:“童莺童燕,怎么是你们?” “殿下,果然是您,您怎么来东都了?”一旁蓄势待发的童燕,点燃蜡烛之后,当即兴奋地喊了出来。 将匕首从童莺白皙的脖颈处移开,楚墨风反手将门关上,径直走到一旁坐下,随即面色冰冷地望着二人说到:“老实交代,为何迟迟不回京城复命?” 眼见楚墨风质问,童莺眼圈一红,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殿下,非是属下姐妹不肯回去,而是每每响起那些战死的姐妹们,属下心中就十分悲痛,故而属下姐们商议决定,重新招募人手,待集齐人手之后再准备禀报殿下。” 童莺一番话,让楚墨风古井不波的心中突然一颤,长叹了一口气,楚墨风抬手示意二人尽数落座,“罢了,贞观四年那一战,咱们虽然胜了,但是那是惨胜,本王心中也不服气,所以本王把薛云他们派了出去,三年后咱们就能看到整整五万人马了,届时咱们挥师西征,去跟西突厥和吐谷浑那些崽子好生较量一番。” “那殿下此番前来…?”听完楚墨风的话,童莺心中兴奋不已,本以为经历贞观四年那场大战,楚墨风已然心力憔悴,没曾想他却依旧在暗中筹建力量,想到这童莺童燕纷纷起身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军礼,“既然殿下依旧有此雄心壮志,属下定然紧随其后,誓死追随!” 楚墨风见状摆了摆手,“修罗铁骑的事情你二人就不要参与了,眼下倒是有件事需要你二人迅速参与进来。” 随即楚墨风将‘不良人计划’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楚墨风,童莺童燕不由地张大了嘴,满脸惊诧地望着对方。这一招真是太狠了,二人不由的对楚墨风生出了一丝钦佩之意。 “殿下,那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始终未插上嘴的童燕,好容易找到了机会,赶忙开口问到:“是不是再去劫掠几家富商?” 闻言楚墨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俩还真是大胆,在东都洛阳境内竟敢肆意劫掠富商,要知道你二人也是有官职在身的。” 童莺童燕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只见童燕忿忿地说到:“殿下您有所不知,被我们姐妹劫掠的,尽是为富不仁之辈,以及那些欺压良善之徒。”楚墨风闻言并没有感到惊诧,看来这件事与自己猜测的大致相同,这个东都果然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东西。 念及于此,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去劫掠了,这段时间咱们把你们劫掠的这些人捋一捋,顺便等一批人前来会和。” “请恕属下冒昧,究竟是何人,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自从与楚墨风结识至今,童莺童燕心知,从未有人能够值得楚墨风如此重视,突然听闻对方要滞留在洛阳,心中不免生出了好奇之心。 “龙生九子,囚牛为首。”望着幽暗的烛光,楚墨风眼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期待! 话说囚牛被放出来之后,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诧异的表情,平素只听闻刑部抓人的,从未听说抓了人还能放出来的,更让囚牛感到奇怪的是,堂堂刑部尚书,亲自为自己送行,除了给了自己一匹马,另外还附赠了些许盘缠。 懵懵呼呼的离开了长安城,囚牛一路快马加鞭,迅速赶回了位于商州附近四皓山的大本营。 四皓山,位于商州西南八里处的抚龙湖上游,如一道天然屏风,插在了川道的尽头,怀抱一湾甘冽清澈的抚龙湖水。相传秦时的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因不满朝政,曾弃官归隐于此,因此得名四皓山。 自隋末天下大乱开始,四皓山逐渐荒废,后来囚牛等人趁机占据了此地,由于四皓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荒无人烟许久,故而官府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此地。 一路兜兜转转到了山顶,走到一处山壁前,在一旁随意一扭,山壁之上赫然出现一个洞口。囚牛四下观望了一番,一个闪身走进洞内,经过了一段曲折的巷道后,来到了一间大厅內,只见大厅內坐着四男四女,一见囚牛到来,纷纷起身问安。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双臂过膝的男子对着囚牛说到:“大哥,您不是被官府那些狗腿子抓了么?这怎么就给放出来了?莫不是您越狱了?” 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囚牛当即冷哼一声,“越狱个屁,睚眦你小子以为刑部大牢是你逛的那些勾栏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通话让众人心中一震,既然不是越狱的,那就只能有一种答案了,念及于此,在坐众人纷纷抽出兵刃,冷冷地望着囚牛,只见一名女子手中一柄锁链刀在空中转了个刀花,望着囚牛冷冷地说到:“大哥,不是兄弟们不讲情理,既然您不是越狱出来,想让朝廷那些狗官安全地放你出来,定然是你与对方做了什么交易,说吧,山下来了多少朝廷的鹰犬?” 眼见在坐八人这番举动,囚牛不免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说到:“嘲风,放下你的兵器吧,山下没有伏兵,是彼岸花的夜叉大人把我放出来的,而且从今日起,咱们不是被人通缉的犯人了。” 听囚牛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纷纷一愣,并不是众人不相信囚牛的话,而是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彼岸花的夜叉,在江湖上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但凡能够攀上他这根高枝,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啊。念及于此,人群中一名身材颀长的女子,收起了手中的短剑,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到:“敢问大哥是不是答应了夜叉大人什么要求?或者说对方要求咱们做什么事作为回报?” 九人之中,素以这名叫做螭吻的女子擅长分析谋划,此前劫掠叶家一事,就是由这名女子全盘策划的,听到对方问话,囚牛叹了口气说到:“对方要求咱们加入对方新建的组织,为其效力十年。” “做什么?如若是做一些伤天害理违背道义之事,那请恕我不能奉陪。”囚牛这番话,不免让螭吻秀眉一蹙,这个老大也真是,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贸然回来,如若对方别有用心,那届时自己这群人不明就里地为其效力,是不是成了助纣为虐之人? 螭吻这番话瞬间引发了其余人的共鸣,众人纷纷起身表态,而后齐齐地望着囚牛,等待对方的答复。 见此情景,囚牛缓缓地说到:“对方要求咱们以暴制暴,除尽贪官污吏,奸商恶霸,驱除胡虏,护卫山河。”‘嘶……’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无不为楚墨风的大手笔感到震撼。 随后囚牛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说到:“但是对方没有强行要求我替你们做决定,你们考虑几日,如果都没有意见,我再带着你们奔赴洛阳与对方见面。” 众人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大堂,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囚牛抄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凑到唇边一嗅,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论语_卫灵公》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且看人员集结洛阳,再看东都剑花飞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零九章 众生芸集 名曰不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抵达洛阳巧遇飞贼,一番缠斗之余对方溜之大吉,东都多方安排,客栈巧遇故人。这才引出囚牛率九子尽数抵达洛阳,不良人初次集结大闹东都。 将手中的茶杯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囚牛也起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榻的一侧取出了自己的兵刃,囚牛细心地抄起一块布子擦拭起来,亮银色的镔铁棍经过囚牛一番擦拭,瞬间泛起了幽幽的寒光。望着布满划痕的镔铁棍,囚牛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兵刃放在一旁,随即倒在床榻上沉沉地睡去。 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是各怀心事地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唯独赑屃和负屃二人凑在一间屋内,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只听赑屃轻声说到:“这一次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了那个夜叉的要求,妹妹,你说我们要不要跟随老大前去帮他?” 一旁正在打磨手中横刀的负屃,听到赑屃的话,头也不抬地说到:“哥,那可是夜叉啊,彼岸花的夜叉,既然人家有本事能够让老大安然无恙的走出刑部大牢,你觉得对方没有本事瞬间剿灭咱们吗?”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帮他了?”听了自己妹妹的话,赑屃先是一愣,而后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话音一落,只见负屃将手中的横刀往地上一丢,随即忿忿地说到:“哥,你忘了阿爷和阿娘是怎么死的了?” 提起这件事,赑屃眼中瞬间泛起熊熊怒火,兄妹二人原本是北地一带的一户姓席人家的孩子,年幼之时北地遭遇突厥人劫掠,其父母惨遭突厥人杀害,兄妹二人无奈之下辗转流离,有幸巧遇一老僧收留,传授二人武艺,待老僧圆寂之后,二人下山之后再度返回北地,奈何家园被毁,二人心痛之余一路北上,数次于边境附近击杀多名突厥人。 贞观四年,大唐挥师北上远征颉利可汗,被大唐打得晕头转向的颉利可汗,为了给自己争取到缓和的时间,遂派遣执失思力前往长安请罪,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席家兄妹遂潜入长安城,伺机刺杀执失思力,无奈对方防卫严密,且执失思力此番前来是为了求和一事,故而二人失手之后被金吾卫通缉,所幸此时大唐众人的目光始终放在北面的战事之上,这才使得兄妹二人顺利逃出了长安,一路逃至商州一带,遇到了当时招募人手的囚牛,随即二人化名为赑屃和负屃,加入了囚牛的队伍。 待大战结束之后,二人才辗转得知,正是贤王楚墨风率大军剿灭了颉利可汗,也算是间接替二人报了大仇,至此二人在心中将楚墨风奉若神明,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此时负屃提及爷娘身死的原因,赑屃当即明白对方的意思,“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也知道是贤王殿下替咱们报了大仇,只不过贤王殿下是贤王殿下,夜叉是夜叉,这又能扯上什么关联呢?” 没好气地拍了赑屃一下,负屃忿忿地说到:“傻哥哥,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夜叉大人就是大唐的贤王殿下啊。” 听了负屃的话,赑屃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你我兄妹二人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哥哥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行了,赶紧打磨兵器吧,随后收拾收拾,我去探探其他人的口风的。”将两柄横刀打磨完毕之后,负屃抄起旁边的一柄步槊丢给对方,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山寨灶房内,头顶一方手帕,腰间系着围裙的嘲风,取过一旁放置的褪去了毛掏空了腹内的鹅,先是用菜刀一阵拍打,随即取出一方肉,手腕一抖锁链刀赫然在手,将手中的那方肉往空中一丢,手中的锁链刀顺势向上飞去,随着手腕的抖动,一方肉瞬间变成了厚薄均匀的片,左手抄起面前的碟子来回一接,肉片瞬间整齐地码在了碟子内。 从身后的锅子里取出一些糯米饭,与这些肉片尽数塞入鹅腹内,各种佐料取了一些填充,将腹部鼓胀的鹅丢在一旁,紧接着嘲风又如法炮制,又填充了几只鹅,做完这一切之后,嘲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看见蒲牢扛着一只宰杀好的羊走了进来,将这些填充好的鹅尽数塞入羊的肚子内,缝合好之后对着蒲牢挥了挥手,对方见状点了点头,扛起这只羊向着门外走去,灶房外早已架起了篝火,蒲牢将这只羊往架子上一挂,随即燃起篝火缓缓地转动起来。 才从自己房间出来的负屃,一见到蒲牢在烤制全羊,不由地嗅了嗅,而后笑着说到:“蒲牢大哥,又在做浑羊殁忽啊?看来今晚又有口福了。” 蒲牢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专心致志地转动着面前的全羊,听到负屃的声音,嘲风收拾了一番之后走出了灶房,对着负屃一笑说到:“小丫头,关于老大那件事,你和你兄长是怎么商议的?” “不瞒嘲风姐姐,小妹与兄长决定随老大前往洛阳,只是不知道嘲风姐姐和蒲牢大哥作何打算呢?”望着嘲风狡黠地一笑,负屃也不隐瞒自己的决定,随即望着对方,似乎想知道对方的选择。 谁知嘲风还未开口,一旁的蒲牢突然缓缓地说到:“我可以随老大去洛阳,但是我必须见到对方才能决定。”蒲牢的话音一落,嘲风随即点了点头说到:“我与蒲牢的意见一样,去一趟洛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只有见到对方才能做决定。” 听了二人的回答,负屃点了点头说到:“好吧,我再去问问别人吧。”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此地,谁知待负屃转身之际,只听嘲风突然说到:“除了螭吻之外,其余人都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只需要去问问螭吻就好。” 负屃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螭吻的房间走去,然而此时螭吻却不在房内,四皓山顶一处紧贴山壁探出的平台上,一个颀长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柄短剑,随着身形移动,或刺或挑,或勾或抹,如若有商州一带的老江湖在场,定然会大吃一惊,螭吻此时使出的招数,正是当年横扫商州一带的三十六路飞鸿剑法,只不过当年使出飞鸿剑法的那人,用的是一柄长剑。 一套剑法耍完,螭吻收招静气,随即就听见阵阵掌声传来,侧身望去只见负屃站在一旁,一脸娇笑地望着自己,“螭吻姐姐这三十六路剑法练得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手腕一抖,短剑瞬间藏于衣袖内,素手轻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螭吻望着负屃微微一笑,“说吧,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其余人你都问过了,就剩下我还没有给你答案了是吧?”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你,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听了对方的话,负屃心中不免一阵恶寒,要说面前这位,要功夫有功夫,要长相有长相,然而就是这个脑子太聪明了,像是能够看穿别人的心一样,想到这负屃缓缓地说到:“小妹只是想知道姐姐的决定究竟是什么呢?” “实不相瞒,我也准备去洛阳之后看看再说,而且,我也给对方出了一道题目,如若对方能够完成,我不介意帮他十年。”缓缓地走到了负屃面前,螭吻突然低声说到:“要知道,这位贤王殿下,在大唐的能力可是很大的,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就好。” 此时正在客栈内与童莺童燕姐妹二人清点财物的楚墨风,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见此情景童燕起身将窗户轻轻地关上,而后为对方斟了一杯茶。揉了揉鼻子之后,楚墨风晃了晃有些麻木的脖颈,望着纸张上的数字,心中一阵无奈。 如若论起打劫,这姐妹二人自称第二,那整个大唐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这二人在东都作案十余起,总共劫掠银钱十万贯,各色财宝估算价值将近三十万贯,这还是没有算今日被劫掠的那户人家的。被二人气的无言以对的楚墨风,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二人,过了许久才崩出一句,“明日把这些东西尽数给我送到洛阳的文成商号,报上我的名号,让掌柜的给你们换成邸票,届时所到之处只要有文成商号,皆可支取。” 二人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只听童燕喃喃地说到:“殿下,是不是日后我们劫掠的财物,尽数可以送到文成商号换成邸票?” 正端起茶杯准备降火的楚墨风,瞬间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个漫天飞舞,“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本王还在琢磨日后那些钱财如何处理,没想到你早就想好了,快说,是不是你此前就有什么计划?” 一旁的童莺见状,赶忙绕到楚墨风身后,素手攥拳轻轻地为其捶打的后背,“实不相瞒殿下,原本我们姐妹二人的意思是,如若手中钱财实在太多了,就存到文成商号内,反正他们提供兑换邸票的生意,这样我们也安全许多。” “罢了,明日本王去衙门将明细拿来,你们顺道送到文成商号去,这段时间暂且不要行动了,待那群人来了之后,咱们再重新谋划一番。”楚墨风闻言叹了口气,闭起双眼任由身后的童莺忙碌着。 四皓山,大堂内,香气四溢的烤全羊此刻摆在一张硕大的盘子内,囚牛等九人尽数列席而坐,布满香料的烤全羊被嘲风手中的刀均匀地切割开,瞬间露出了内里的鹅,只见身材娇小的狴犴将羊肚子内的鹅掏出来放在一旁,随手抄起身旁的酒坛依次丢给其余人,接过酒坛之后,囚牛将酒坛的泥封一掌拍掉,而后抱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将手中的酒坛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囚牛站起身朗声说到:“诸位兄弟,尽管此时提及这件事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关于我此前说的那件事,你们是否有认真考虑过。”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互对视一眼之后,谁也不肯率先开口,见此情景,囚牛眉头一皱,随即指着赑屃和负屃说到:“咱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你二人是兄妹,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发觉囚牛点到了自己二人,负屃正待起身回答,却见赑屃一把将自己拦住,而后站起身缓缓地说到:“诸位兄弟,我席彬大道理不懂,但是我还是知道父母大仇是谁给报的,既然殿下召唤,席彬愿意带着舍妹,此生以殿下剑锋所指为前进方向。” 本以为自己兄长是要改变主意,谁知待对方一番话说完,负屃心中感动不已,当即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开口表示,愿意先跟随囚牛前往洛阳,待见到楚墨风之后再做决定,听到这个消息囚牛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举起手中的酒坛,对着众人说到:“既然诸位都同意前往洛阳,那明日一早咱们即刻启程奔赴洛阳。”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面前的酒坛,与囚牛一起痛快的畅饮起来。第二日清晨,四皓山下,九骑快马一往无前地向着洛阳方向飞驰而去。 清晨起床洗漱一番的楚墨风,来到大堂内简单地吃了些东西,趁着街上行人不多,策马向着洛阳县衙走去,来到县衙门口,先前遇到的那一群捕快中的一人,发现楚墨风到来,赶忙上前问安,随即引着对方进入了县衙。 大唐王爷驾临县衙,实乃一件大事,更何况是大唐唯一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殿下到来,对于洛阳县衙更是一件天大的事了,收到消息的县令、县丞、主簿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仓促间整理好衣衫,随后齐声向着楚墨风问安,楚墨风见状微微摆了摆手,随即说明了来意。 得知这位爷不是来找茬的,县令赶忙命人将楚墨风提及的那名捕快唤来,眼见对方手中捏着厚厚一沓纸,楚墨风当即取来仔细翻阅了一遍,随即面带微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信手摸出两吊钱赏给了对方,而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洛阳县衙。待楚墨风离去之后,县衙众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到客栈之后,楚墨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童莺童燕,二人随即将所有的财物尽数打包整理好,连带着楚墨风手中的东西,尽数送到了文成商号掌柜宋鑫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邸票走出商号大门,二人被告知三日后来取回那一沓纸张,随即二人赶忙返回了客栈,向楚墨风禀报了此事。 三日后,童莺和童燕再度来到了文成商号,一进门就看见掌柜宋鑫一脸疲惫地坐在柜台后面,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正在写着什么,由于已然知道这里也是楚墨风麾下的产业,姐妹二人并没有急于催促对方,反而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 与此同时,长安定鼎门外,一行九骑已然抵近定鼎门,望着眼前的洛阳城,为首一人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到:“进城之后咱们直奔文成商号,沿途不得自行离开,唯恐生出事端,都明白了吗?” 身后众人闻言齐声应和,众人随即翻身下马上前接受盘查,发现对方并无异状之后,守城士兵迅速挥手放行,走进定鼎门之后,为首那人寻得一名路人稍作打探之后,随即带着众人向着文成商号的方向驶去。 此时宋鑫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望着眼前的童莺和童燕笑着说到:“二位姑娘,在下已将上面的所有信息尽数罗列清楚,烦请二位带给殿下吧。” 一旁的童莺闻言,放下手中购得茶杯缓缓走上前,接过宋鑫递来的纸张微微一掂,发觉分量比之前送来时要重了许多,当即也不多问,将纸张卷成一卷,向着宋鑫施了一礼,转身招呼了童燕一声,就要离开文成商号,还未等二人迈出大门,迎面走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二人错身之际,童莺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杀伐的气息。 只见那名汉子对着宋鑫施了一礼说到:“掌柜的,我等是从商州前来,想寻找夜叉大人,不知掌柜的可否指点一二?” 听到对方的话,宋鑫抬起头笑着说到:“敢问阁下名号可是囚牛?” 对方闻言再度施了一礼说到:“正是在下,不知掌柜的如何知道在下的诨号?” “殿下早已吩咐过,如若您前来,烦请去城内客栈寻找即可。”说到这宋鑫指着囚牛身后正准备出门的童莺和童燕说到:“那二位也是殿下的部下,您若是要见殿下,不妨求助于二位姑娘。” 闻言囚牛当即转身对着童莺和童燕施了一礼,“二位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得知此人便是楚墨风等候多时之人,童燕当即转身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就是殿下说的囚牛呀,走吧,随我们去见殿下吧。” 囚牛闻言心中一喜,赶忙随着童莺和童燕走出商号,向着客栈方向走去。来打客栈上了二层,囚牛等人顺利地见到了楚墨风,眼见龙生九子尽数到来,楚墨风心中也是十分激动,赶忙将众人迎进屋内。 一进门还未等囚牛开口,只见负屃和赑屃二人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丰州席彬(席菲)见过贤王殿下,感谢殿下剿灭颉利可汗,替草民报了大仇,草民兄妹二人无以为报,如若殿下不嫌弃,此生草民二人誓死追随殿下身侧。” 听闻对方乃是丰州人,且对方又提及了贞观四年那场大战,楚墨风不免眼圈一红,起身将二人搀扶起来,“二位侠士无需如此,身为大唐军人,保家卫国乃是吾辈职责,只要能够驱逐胡人,让中原百姓不再为战火侵扰,纵然百战身死此生亦无遗憾。” 楚墨风的这番话瞬间提升可不少好感,除去赑屃和负屃之外,在场其余人纷纷暗自点了点头,听闻对方乃是大唐王爷,本以为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谁知今日一见才发现,对方似乎与自己年纪相仿,修长的身材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结果。 眼见负屃和赑屃决意追随楚墨风,囚牛当即开口说到:“殿下,或许应该称呼您夜叉大人,您要的人在下都给您带来了,但是他们的意思是必须先见到您才能做决定,至于我本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誓死追随。” 听了囚牛的话,楚墨风抬眼望着剩余的六男六女缓缓地说到:“既然诸位已经见到楚某了,那么诸位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我不喜欢强求别人,但是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诸位心中所想大可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话音一落其余六人瞬间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之后,除去螭吻之外,其余五人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楚墨风,而嘲风更是提出了几个要求:违背江湖道义违背良心的事情不做;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不做;迫害百姓欺压良善的事情不做。 听到这几条要求之后,楚墨风对这些人更加佩服了,纵然在决断之际,心中依旧秉持道义,这是现世中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随即楚墨风转身望着一旁依旧没有发表意见的螭吻,面带微笑地说到:“敢问这位姑娘,你的意见呢?” 只见螭吻面色凝重地说到:“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做完之后不仅我会在你麾下效力,而且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螭吻话音一落,楚墨风突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对方见状当即显现出一副落寞的表情,正待转身离去,却听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事情我可以帮你,只要不违背道义即可,至于姑娘你本人,实不相瞒,我府上已然有六位王妃了。” 听到这句话,螭吻当即转身跪在了楚墨风面前,低着头说到:“恳请殿下除掉洛阳飞虎武馆的馆主张朝风,替在下的父亲报仇。” 楚墨风闻言微微一怔,而后诧异地问到:“敢问令尊高姓大名?” 螭吻见状抬起头,眼中含泪地说到:“商州飞鸿剑成不眠,家父惨遭张朝风杀害,至今十载死不瞑目,烦请殿下替属下做主。” 此话一出,楚墨风突然低声喝骂了一句,“妈的,你是成不眠家那个小妮子成郗雯是吧?” 听了楚墨风的话,螭吻茫然地望着对方问到:“殿下认识我?” “我认识你爹,你爹当年三十六路飞鸿剑玩的出神入化,本想着去商州讨教一番,谁知竟然错过了,谁曾想到如今竟然是天人两隔了。”回想起当年昙宗大师的那番话,楚墨风心有余悸地想到,如若飞鸿剑在世,估计这天下第一还不一定是谁的。念及于此,楚墨风将螭吻扶起,而后缓缓地说到:“你父亲当年在商州虽然只是一个江湖人,但是一贯打抱不平仗义疏财,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本王管定了。只不过本王冒昧的问一句,你家传的三十六路飞鸿剑法,你究竟练到什么水准了?” 只见螭吻抹了一把眼泪,而后笑着说到:“胜于蓝。” 楚墨风闻言大笑一声,随即对着一旁的童莺和童燕说到:“咱们那份名单上,有没有张朝风的名字?” 二人闻言并没有翻动桌上的纸张,当即脱口而出说到:“有,那个武夫太难缠了,不过我们姐妹二人还是从他府上抢了大约三万贯走的。” 一旁的众人本以为自己这些人打劫个富商,赈济穷苦人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曾想眼前两名娇滴滴的女子,一出口就是万贯,听语气好似是在说今日吃了些什么一样。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也罢,那这些日子咱们所有的行动就是围绕着此人展开,上次打劫他是因为什么原因?” “此人不仅纵容武馆弟子行凶,而且还当街打死了一名与其发生口角的人,属下姐妹二人一气之下就抢了他。”回想起当日去慰问死者家属的场景,童莺恨不得再抢他一回。 随即楚墨风将囚牛等人尽数安排在客栈住下,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色,楚墨风不免大声喊到:“东都啊,看小爷开始搅乱风云吧。”话音一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天雷滚滚...... 俗话说除恶务必竭尽全力不留遗毒,且看楚墨风洛阳城内布局落子,再看不良人东都之下初试身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章 东都风云 飞鸿剑法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坐镇洛阳等候囚牛,不负望龙生九子尽数集结,道往事求援助,三十六路飞鸿剑法重现江湖。这才引出楚墨风挥斥方遒,不良人搅乱东都,魑魅魍魉惊本身,云雾拨开天日现。 贞观六年,夏季,七月末,东都洛阳,浮桥北岸,上林坊外,洛水河畔,一群精壮的男子此刻正列成两队,站在河畔扎马步,时值盛夏清晨,引来不少围观之人,其中不乏一些春心萌动的女子。 上林坊内,飞虎武馆,一名身材伟岸面色阴鹫的男子,此时正在祠堂内上香,待一套仪式结束后,男子走出祠堂,伸手抚摸着腰间的宝剑,“成兄,兜兜转转,这柄飞鸿剑还是到了我的手上,至于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在坟墓里溃烂吧。”言罢,男子不由地仰天大笑起来。 河畔的男子们扎完马步之后,纷纷抄起一旁的木剑,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哈’声,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浮桥南岸,慈惠坊中,云雨阁内,睡眼惺忪的老鸨金步摇,本想着劳碌一夜后睡个懒觉,谁知才要睡着,却被楼下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正待开口喝骂,却想起这年头恩客才是大爷,无论这些恩客什么时候来,都不能拒之门外,当即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下楼,伸手打开大门,望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富家公子,以及身后两名貌美如花的小厮,不免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您这个时辰来,姑娘们要么没有起床,要么还在梳洗打扮,而且还有些恩客还没有离开,如若您点的姑娘不得空,岂不是抚了您的兴致,您看,是不是晚一些再过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金步摇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年头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大清早就有上门的,这不是寓意着今日开门大吉嘛,但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按道理这个时辰的确是不营业的,但是身处东都洛阳,金步摇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的,尽管这里是陪都,但是随便拎出来一个,不是官宦子弟就是腰缠万贯之人,这些人自己可是一个也得罪不起的,想起此前听闻自己在京城的姐姐提及,长安城内的馆肆尽数被一个称作贤王的人收入囊中了,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金步摇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好不是自己在长安城,否则这吃饭的门路被收了,自己还怎么活啊。 如若此时有人告诉金步摇,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富家公子,就是她姐姐口中提及的那位贤王殿下,估计金步摇能吓得苦胆都吐出来。 谁知金步摇的话音一落,对方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缓缓地坐在了一楼大堂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金步摇。见此情景金步摇不免有些疑惑,莫非眼前这位口不能言?或者是自己说的话对方不满意? 正在思索之际,却见对方轻咳一声,“无妨,本公子今日来是想问问,那位姑娘的屋子是能够看见坊外的洛水河的?” 洛水河?听到对方这么问,金步摇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即用一种‘公子您真狡诈’的眼神望着对方,整个云雨阁中,只有头牌花魁嫣红姑娘的房间,能够一览洛水河全景,故而来云雨阁潇洒的那些恩客,无一不想着能够成为嫣红姑娘的入幕之宾,佳人在怀,窗外低沉的水流声,伴随着佳人的婉转轻啼,让人仅是想想就兴奋不已,然而自云雨阁开业至今,三年时间内竟无一人有幸能踏入嫣红姑娘的香闺,其中也不乏一切王宫贵胄富家子弟。 念及于此,金步摇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淡淡地说到:“实不相瞒,我这女儿至今还未起床,让公子失望了,不如您晚一些再来?” 本以为此话一出,对方能够知难而退转身离去,谁知话音刚落,就听见三层的某个位置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妈妈,让那位公子上来吧?女儿已经梳妆打扮好了。” 循着声音向上望去,云雨阁三层一根廊柱旁,慵懒地依靠着一名女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此人正是云雨阁的头牌花魁嫣红姑娘,鉴于三年没有入幕之宾,金步摇也是一阵着急,这不本想着趁着这几日客人较多,准备逼着嫣红选一位入幕之宾,谁知这位嫣红姑娘却是个倔脾气,非要等到有缘之人前来,这不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日。听闻嫣红允许此人上楼,金步摇心急之余也是犯了浑,竟然抬手拦住了那名富家公子,而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到:“这位爷,非是我金步摇多事,只不过这洛阳城内为了成为我这女儿的入幕之宾,价格已然抬到了三千金了,如若您出不起比这个高的价格,那还请您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听金步摇这么一说,那名富家公子转身问了问身旁的一名小厮,“三千金现在都能买些什么?” “听闻洛阳这边一两黄金能够换十贯钱,三千金估计就是三万贯了,这要是买战马,能够买上好的战马三万匹。”只见那名小厮低声耳语一番,随即自言自语地说到:“他娘的,前方将士拼死作战,战马都配不齐,后方为了一个女子都能开到这个价码,可见这东都洛阳尽是脑满肠肥之辈啊。” 主仆间这一番对话,让金步摇不免冷哼一声,看来与自己想的一点没错,对方果然就是土包子,连三千金能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还买战马?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将军么?想到这金步摇轻咳一声说到:“这位爷,还是那句话,您若是付不起,请回吧。” 话音一落,只见那名富家公子在怀中摸索了片刻,信手丢给金步摇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随即抬脚向着楼上走去,“这块牌子够了,从今日起,连同你的店铺本王一并收了。” 接过对方丢来的金牌,发觉对方人已经向着楼梯口走去,耳畔传来对方那句没头没脑的话,金步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凭着一块破牌子就连老娘的店都收了,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就是皇帝想要收,也得看看这云雨阁背后的金主是谁,那可是当朝刑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李道宗是谁?那可是皇室子弟。 念及于此金步摇便要上前阻拦,才迈出一步,就看见两名小厮伸手一拦,其中一人对着金步摇微微一笑,“老鸨啊,先看清手中的牌子再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也不是出入江湖的雏儿,无论是京城还是东都,甚至是北都晋阳,每间铺子背后都有金主,但是无论你这间铺子金主是谁,就算是当朝陛下,我们殿下说想收了,陛下也定然会应允的。” 殿下?这二人说的是殿下,听到对方的话,金步摇心头顿时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随即将手中的金牌举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四爪金蟒,待金步摇将手中金牌转过来之后,吓得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楼梯上楚墨风的背影不住地叩头,“殿下饶命,方才是奴家瞎了狗眼,竟然没认出殿下,既然殿下对云雨阁有兴趣,那稍后奴家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还望殿下饶恕奴家。” “云雨阁的龟公、小厮、大茶壶、跑堂、马夫、厨子,尽数留下,而你,给本王滚出东都。”楼梯上瞬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话音一落,金步摇当即点了点头,将金牌奉还之后,转身下去收拾自己的行囊去了。 待上到三楼之后,只见方才那名女子站在走廊内,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原来是贤王殿下驾到,殿下还请屋内一叙。”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着那名女子走进了屋内。 一进门女子顺手将房门一关,随即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属下东都游子站嫣红见过贤王殿下。”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对方起身,随即径直走到房内的露台前,抬眼望去才发觉,从这个位置不仅能看到对面的洛水河,还能看见河北岸坊间的景象。 抬手指着上林坊的方向,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上林坊,飞虎武馆张朝风知道吗?” “启禀殿下,属下知道,此人也算是云雨阁的常客,对属下垂涎已久。”双手捧着一杯茶,嫣红莲步轻移来到了楚墨风身旁,恭敬地将手中的茶杯举起,而后缓缓地说到:“殿下需要属下做什么?” 顺手接过茶杯,楚墨风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嫣红,目光在其周身四处打量着,似乎是不太适应这种气氛,嫣红当即脸颊嫣红地说到:“殿下莫不是有些乏了?要不要属下伺候您休息一番。”说完就要抬手褪去身上的轻纱。 谁知嫣红的手才触碰到身上的轻纱,却被楚墨风一把摁住,“你这个姑娘瞎琢磨什么呢?本王不是那样的人,本王是在想,你是否愿意去做老鸨子?” “啥?老鸨子?我去做?”听了楚墨风的话,嫣红瞬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啊,人家真的看着那么像老鸨子吗?” 谁知楚墨风面色一正,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到:“要知道,每一个老鸨子年轻的时候,都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所以本王认为你能够胜任。”说完之后似乎被自己的话逗乐了,楚墨风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眼前没心没肺地大笑的主人,嫣红当即抬手扶了扶额头,“好吧,既然殿下有需要,那属下之后遵命了。” “尽心对待云雨阁的姑娘们,毕竟她们也不容易,本王要你将这里经营成咱们一个新的情报来源处,明白了吗?”伸手扳住嫣红的肩膀,楚墨风将自己的本意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对方闻言也是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望着窗外洛水河畔那些勤奋练功的武馆弟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第二日,东都最大的风月场所云雨阁传出的一条消息,瞬间震惊了整个东都:念在年事已高,经由大老板的同意,金步摇将云雨阁卖给了原云雨阁的头牌嫣红,而始终没有入幕之宾的嫣红姑娘,突然被人赎了身,摇身一变成为云雨阁的新老鸨,而有传闻称,云雨阁背后的金主,是以一文钱的价格将云雨阁卖给了新金主,一时间坊间议论纷纷,而云雨阁也挂出了歇业三日的牌子,这让那些准备前来潇洒的客人不免捶胸顿足。 三日后,云雨阁重新开业,一切都没有变,唯独变了的是老鸨,新老鸨嫣红此刻一身素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着每一位进来的客人,时不时地高喊一声:“姑娘们,出来迎客啦。” 得知云雨阁重新开业,张朝风按捺许久的心忍不住又躁动起来了,这一日清晨,张朝风正在武馆内向弟子传授功夫,忽然听闻有弟子来报,称门外有人前来踢馆。 闻言张朝风眉头一挑,赶忙吩咐弟子将人请进来,过了片刻只见一名身材瘦削带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张朝风微微一抱拳,“久闻商州飞鸿剑成不眠大名,在下彼岸花夜叉,今日贸然造访前来请教,还望成大侠不吝赐教。” 此番话一出,人群中一名弟子不明就里地喊到:“哪里来的狗东西,什么夜叉鬼魅的,这里是飞虎武馆,我师父大名张朝风,踢馆也不看清楚就进来,找死吗?” 这些弟子不知道彼岸花夜叉,但是不代表张朝风不知道,本想着出言阻止,谁知那名弟子嘴皮子倒是快,一番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闻言张朝风心中暗道不好,当即对着夜叉拱了拱手说到:“夜叉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竟然是一名少年英才,既然是来挑战飞鸿剑的,那实在不巧,老夫并不会什么飞鸿剑,如若不嫌弃,老夫耍几招伏虎拳请阁下指教一番?” 望着贸然而至的夜叉,张朝风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按道理自己与之并无过节,所以可以排除寻仇而来;但是对方又提到了成不眠,虽然自己当年是成不眠的结义兄弟,但是当年那件事对方应该不知道,所以也可以排除替成不眠报仇而来。两条都排除之后,张朝风也拿不住对方究竟为何而来,想着靠着伏虎拳将对方打发了,谁知自己话音一落,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只见夜叉冷哼一声,右脚轻轻地在青石地面一顿,只听‘啪’的一声,坚硬的青石瞬间被对方踩出一道裂痕,其中一枚崩起的碎石,直直地向着方才那名发话的弟子而去。 这边的张朝风见状,赶忙推了那名弟子一下,碎石擦着对方脸颊而过,只听‘咚’的一声,竟然嵌入了身后的廊柱内,见此情景,那名弟子吓得瞬间坐在了地上,只听对方冷冷地说到:“你师傅教你习武,竟然没教你做人吗?长辈之间说话,一个小辈哪有插话的道理。”话音一落只见夜叉再度抬脚往地上一顿,瞬间崩起数枚石子向着张朝风飞去。 鉴于方才那枚石子的威力,张朝风一时间也不敢硬接,只得一个闪身躲开,谁知对方却是得理不饶人,接连在地面顿了几脚,一瞬间崩起的石子如同天女散花般向着张朝风飞去。 此时已然退至另一根廊柱旁,两边尽有障碍无法闪避,见状张朝风牙一咬,反手在身后的廊柱一拍,只见廊柱上突然裂开一个凹槽,一柄宝剑就这样落在了张朝风手中,剑出,纷飞,石子尽数被张朝风击飞。 眼见对方出剑,夜叉反而抬起手向着张朝风鼓了个掌,“不容易啊,不逼一逼你,你怎能让飞鸿剑重现人间。”随即对方向着身后喊到:“螭吻,出来见一见你张叔父吧,也让他的徒弟们认清他的真面目。” 话音一落,只见对方身后突然落下十一个身影,各个一袭黑衣头戴面具,其中一人缓缓地走上前,摘下面具指着张朝风说到:“姓张的,你还记得你的好大哥成不眠吗?” 仔细辨认了对方许久,眉眼中似乎与某些人十分相像,张朝风不由地限购踉跄了几步,而后指着螭吻哆哆嗦嗦地说到:“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成家的孽种,当年成府可是被一把大火都烧掉了,你不可能逃出来的。” 火,昔日安宁祥和的家中,此刻火光遍地,浓烟四起,被阿娘抱着的成郗雯,迷迷糊糊地来到了爷娘的卧室,只见阿娘抬手在床边拍了一下,床榻突然下落,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女儿听话,带着东西赶紧离开这里,阿娘去找你阿爷,你顺着通道一直走,在出口处等着阿娘,知道了吗?” 突然被阿娘塞到手中一本剑谱和一柄匕首,成郗雯便被放进了洞口内,随着阿娘单手一拍,床榻瞬间闭合,望着恢复原样的床榻,女子抹了一把眼泪,抄起一旁的一柄匕首,向着房门处冲了过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只见一只大手覆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随着一声‘咔吧’声,女子瞬间身形一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望着毫无异样的屋内,行凶之人冷哼一声,转身的瞬间将手中的火把往屋内一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成府。 年幼的成郗雯抱着阿娘塞给自己的东西,一路走一路哭,渐渐地来到了出口处,狼狈地爬出来之后,成郗雯发现了自家方向的火光,尽管年纪小,但是成郗雯心知阿娘是不可能带着阿爷来寻自己了,当即抹了一把眼泪,在心中念叨了一下仇人的名字,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手持短剑指着张朝风,成郗雯,现在应该叫做螭吻,一脸愤恨地说到:“就是你们的师傅,杀了我全家,只不过是为了夺得我父亲的飞鸿剑和剑谱,妄想仗着飞鸿剑成为天下第一。这样的人你们竟然还跟他学武,不怕他误人子弟吗?” 此时一旁的夜叉摘下脸上的面具,对着一众武馆弟子说到:“好了,故事你们也听完了,张朝风事涉成府灭门一案,且前些日子纵容弟子当街行凶,还打死了一名与之发生口角的人,数罪并罚,今日判决张朝风斩立决,念在尔等皆属于不知情,现在离去可不追究尔等责任,还不快滚!” 听闻对方给自己定罪,张朝风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夜叉啊夜叉,你以为你是谁?官府之人吗?你觉得洛阳官府的人我会害怕吗?你定我的罪?想做官想疯了吗?要不要我去跟洛阳这些当官的说说,随便封你个小吏做做,也好满足你当官的欲望?” 此话一出只见身后的一人走上前,对着张朝风笑着说到:“哎,那个杀人的,听好了, 你眼前这位夜叉大人,还要一个身份,似乎是叫做大唐贤王殿下。”随即此人对着夜叉说到:“殿下,是这么说是不是?” “你我自晋阳起兵就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害死这么能耍宝,恭喜你答对了。”听了对方的话,楚墨风不由地无奈一笑,而后冷冷地望着张朝风及其弟子说到:“都听明白了吗?现在还要本王再说一遍吗?还不滚?” 得知对方竟然是大唐的贤王殿下,在场众武馆弟子中,瞬间有人向着门外跑去,眼见有人离开,对方竟然没有阻止,顷刻间武馆内的人依次向外跑去,到最后只留下了十几名弟子,手持兵刃护在张朝风身边。 楚墨风见状对着螭吻说到:“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让我看看你那三十六路飞鸿剑法究竟有何精妙之处。”随即楚墨风指着剩余的武馆弟子说到:“但凡留下的,定然是有恶行在身的,尽数杀了,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十一条身影顷刻间冲天而起,向着对方杀了过去......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且看三十六路飞鸿剑变为四十路,再看隐藏四招终于大仇得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一章 四招绝学 洛阳硕鼠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筹谋洛阳楚墨风收购云雨阁,先礼后兵不良人上门来踢馆,道始末揭恶行,恶战一触即发。这才引出成郗雯剑走偏锋大仇得报,不良人抽丝剥茧锁定目标。 一声令下,楚墨风双手环抱冷冷地站在原地,身处前列的螭吻,满眼怒火挺着短剑向着张朝风冲去,谁知此时楚墨风的呻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身为一名武者,对敌之时不要让愤怒蒙蔽了你的双眼。” 乌黑色的短剑,说是短剑,其实是一柄被砍断的长剑,平滑的断口似乎在诉说着那一刻的惨烈,身形一拧,手腕一抖,整个人斜着身子,一招影入长天向着张朝风腹部刺去。 对方见状,左手握紧剑鞘,右手使劲一抽,只听‘沧啷’一声,一道寒光自张朝风双手间迸发而出,望着对面闪着寒光的长剑,楚墨风低声说到:“飞鸿剑,终于又现世了。”只见张朝风单手持剑,剑尖向下紧贴在身前一护,螭吻的短剑瞬间抵在了对方的剑脊之上。 眼见对方抽出的这柄剑,一瞬间螭吻眼中一阵恍惚,多么熟悉的一柄剑啊,当年陪着自己的父亲成不眠走南闯北,谁知却被眼前这人夺了去,想到这螭吻一击不中瞬间身形向后撤了一步,随即脚跟点地再度向着对方冲去,手中短剑从右至左抡圆了,向着对方的脖颈处砍去,如若这一剑砍瓷实了,张朝风定然落得个身首异处。 眼见对方的短剑带着死亡的气息,向着自己的脖颈处招呼,张朝风不免冷笑一声,鸿雁振翅么?可惜不是这么用的。想到这只见张朝风左手握紧剑鞘,向着左侧一挥,右手的飞鸿剑随着手腕一抖,瞬间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毒蛇一般游动起来,向着螭吻的肋下刺去,螭吻见状赶忙收招,倒提着短剑自右向左从身前拨去,只听‘叮’的一声,螭吻的短剑轻松地砍在了飞鸿剑上,然而随即螭吻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一股痛感依旧从肋间传来。 似乎还在惊诧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只听身后的楚墨风突然喊到:“成郗雯,你不会不知道飞鸿剑是一柄什么剑吧?” 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许久,成郗雯这才想起来,当年看成不眠演练飞鸿剑法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父亲手中那柄剑,时而硬时而软,此时回想起来,成郗雯心中不免暗自骂到,自己真是个傻子,飞鸿剑可是软硬兼施啊。 想到这成郗雯手中短剑倒提,贝齿轻咬再次向着张朝风冲去,待行至对方身前,突然身子一矮,使出一招鸿雁落地,手中短剑对着张朝风的下三路砍去。谁知就在成郗雯矮身的瞬间,后背空门大开,张朝风见状手腕一抖,一招雁啄眼,对着成郗雯的后心刺去,这边成郗雯发觉头顶有破风声传来,仓促之间手中短剑向上一抬,一声闷哼再度传来,随后就见张朝风一脚踢在对方胸口,将成郗雯踢飞,一路滑行到楚墨风脚边。 随即就见张朝风冷笑一声说到:“你这个小孽种应该还不知道吧?你那个死鬼老爹当年可不是创出了三十六路飞鸿剑法,而是四十路,其中最后四路并没有记载在剑谱上,因为那四路剑法是用来破解飞鸿剑法的,所以你爹没敢写下来,虽然我也没见过,但是现在你爹已经死了,普天之下没有人会那四路剑法,所以你这辈子也赢不了我。”话音一落,张朝风仰天大笑起来。 手中握着短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螭吻缓缓地撑起身,一脸愤很地望着对方,眼中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正在此时,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突然覆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我只给你演示一遍,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了。”话音一落,螭吻只觉得手中一滑,手中短剑已然不知所踪,待螭吻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见楚墨风早已向着张朝风冲了过去。 只见楚墨风先是使出一招鸿雁落地,依旧是对着张朝风的下三路砍去,见此情景张朝风冷笑一声说到:“殿下这是准备讨教飞鸿剑吗?”说话间也是一招雁啄眼,对着楚墨风的后心刺去,谁知此时楚墨风突然挽了个剑花,手中短剑由倒提变为正握,向着张朝风的手腕刺去,“第一招,鸿雁南飞。” 眼见对方突然变招,如若自己再强行刺下去,手腕定然会被刺伤,无奈之下张朝风赶忙收招,见此情景楚墨风原地向后一翻,起身的瞬间一招影入长天,手中短剑向着对方腹部刺去,张朝风见状依旧将手中飞鸿剑往身前一竖,其实这一招之后还有一个变招,那就是对方兵刃抵近时,手中剑鞘可以趁势向着对方的胸口刺去,或者横向抽向对方的头部,脖颈。 望着即将欺身上前的楚墨风,张朝风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谁知此时楚墨风突然将手中的短剑轻轻一拋,随即原地身形一旋,单脚点在急速旋转的剑柄上,短剑瞬间像是离弦的箭矢,向着张朝风的门面疾射而去,“第二招,雁过拔毛。” 突如其来的变招,让张朝风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此时已然来不及格挡,无奈之下之后身形后仰,短剑擦着张朝风的鬓角飞过,瞬间带落一截发丝。整个人急速向后倒退了几步,张朝风此刻手持飞鸿剑,面色惊恐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不可能,你怎么会这几招?” 话音一落却发现视野中已然不见了楚墨风的身影,惊恐之余张朝风提着剑小心戒备着,只听‘啪嗒’一声,楚墨风突然落在了自己面前,眼见对方一招鸿雁振翅,向着自己的脖颈处砍来,张朝风本能地左手剑鞘格挡,右手再度向着楚墨风的肋下刺去。 谁知楚墨风身形一侧,左手在对方握着剑鞘的手腕处一点,吃痛之余张朝风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鞘,瞬间被楚墨风抄在手中,随后楚墨风脚下连点,顷刻间来到了张朝风的身后,手中短剑在对方后背一刺,随即抽身离去,“第三招,雁回身。” 三招一出,张朝风心中大骇,心中惊恐不已,趁着楚墨风后撤之际,手中飞鸿剑顺着楚墨风倒退的方向抽了过去,只见楚墨风手中短剑一竖,堪堪挡住了对方这一击,谁知飞鸿剑突然在楚墨风脑后拐了个弯,眼见奔着楚墨风的咽喉处而去,一旁的螭吻不免心急如焚,本想着强撑起身体前去补救,却见楚墨风左手握着剑鞘,迎着剑尖的方向一套,飞鸿剑瞬间刺入了剑鞘之内,随即楚墨风身形一拧,借力将飞鸿剑从对方手中夺下,“第四招,鸿雁归巢。” 话音一落楚墨风身形急转,瞬间来到了螭吻身旁,手中飞鸿剑往对方手中一塞,缓缓地说到:“物归原主,学会多少不用说出来,演示给我看就好。”说完将手中的短剑还给了螭吻,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望着张朝风。 眼见兵刃被夺,张朝风右手扣住腰间,瞬间一柄软剑赫然在手,螭吻见状挺着短剑再度冲了上去,此前楚墨风演示的这四招,并不只是针对张朝风使出的那几招,而是完完全全克制了三十六路飞鸿剑法,好在螭吻悟性高,楚墨风耍了一边螭吻便能够尽数学会,只见场内刀光剑影闪过,一番缠斗之后,就看见张朝风捂着脖颈处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一缕鲜血顺着手指缝缓缓地流出,见此情景螭吻当即跪下地上大声喊到:“阿爷,阿娘,雯儿替你们报仇了,您二老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话音一落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另一边的囚牛等人早已结束了自己的任务,望着跪在地上的螭吻,囚牛对着嘲风等人缓缓地说到:“看见了吗?这就是夜叉,这就是贤王,只要合情合理不违背道义,他总会走在伸张正义的最前列,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追随他的原因。” 大约是哭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螭吻当即转过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殿下在上,小女子成郗雯,承蒙殿下相助大仇得报,自今日起小女子誓死追随殿下身侧,如若殿下有任何需求,小女子定当无怨无悔。” 抬手将螭吻扶起,楚墨风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对方,而后笑着说到:“本王没有别的需求,既然选择加入不良人,那么就跟随本王锄强扶弱,扫尽天下一切不公允。” 话音一落,其余十人纷纷跪在原地,恭敬地说到:“属下等誓死效忠殿下。”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说到:“今日,不良人只有你们十一人,日后人数还会有扩充,届时本王会带你们返回长安,在那里,有的是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情,希望届时你们定要认真对待,一会儿先返回云雨阁修整,散吧。” 随着楚墨风的话音一落,只听‘咻咻’的破空声响起,原本跪在地上的十一个人尽数消失不见,随即楚墨风缓缓地走出飞虎武馆,待临出门的瞬间,一个魁星踢斗倒卷云,将武馆的匾额踢落在地,而后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中,悠闲的向着洛阳县衙方向走去。 待楚墨风离去之后,原本站在门外围观的路人,这才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飞虎武馆,望着武馆内一地的尸体,早有人发疯一般跑出去当街大喊,“杀人啦,杀人啦,飞虎武馆死人啦。” 呼喊声惊动了正在附近巡逻的捕快,听闻出了人命案,赶忙循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待几人来到飞虎武馆门前,望着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为首一名捕快眉头一皱,抬脚对着最后排的一个人踢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飞了出去,连带着将前几排的人顺势推倒在地。本想着起身喝骂一番,却发现踹自己的竟然是本地的捕快,当即灰溜溜地跑到了一旁,自顾自地揉捏着酸疼的后背。 只见那名捕快腰间弯刀一出,对着前方大声喊到:“都闪开,尔等在这里围观,阻碍公务,小心将尔等视为同犯一同带回去。”话音一落,像是配合这名捕快一样,其余的捕快纷纷长刀出鞘,冷冷地望着围观之人。 见此情景,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顷刻间如鸟兽般一哄而散,几名捕快见状冷哼一声,抬脚迈进了飞虎武馆内,才踏进大门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几名捕快纷纷堵住了鼻子,小心翼翼地向内走去,绕过照壁之后,眼前的景象瞬间惊呆了几人,遍地身穿武馆服饰的人,或者说不应该称作人,只能从地上零散的尸块辨认出是武馆的弟子,散落一地的尸块浸泡在粘稠的血泊中,当中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仰面倒在地上,上前查探得知,此人俨然没了声息,望着对方熟悉的面容,为首那名捕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是张朝风,死的透透的了,走吧,封锁现场之后,咱们得向县令大人汇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县令大人也得焦头烂额了,分出几个人去调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开始行动,离开飞虎武馆之后,那名捕快匆忙向着县衙方向走去,而就在河对岸云雨阁的三层,两名女子望着对面捕快的举动,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姐姐你看,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这些捕快无论什么时候都落后别人一步。” 闻言另一名女子微微一笑说到:“是啊,这东都洛阳比起京城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既然殿下领着咱们做了这件事,那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只是不知道殿下又独自一人去县衙做什么?” 洛阳县衙,大门外,望着大堂内刻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楚墨风抄起了鼓槌,重重地敲打在鸣冤鼓之上,一阵低沉的‘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县衙内众人心中一颤一颤的。 得知有人击鼓鸣冤,县令赶忙勒令众人升堂,在一阵棍棒敲击的‘威武’声中,只见县令使劲一拍惊堂木,而后大声喊到:“门外何人击鼓鸣冤,速速到大堂内说明冤情。” 话音一落,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名身材瘦削的年轻人,随着此人缓步移动,其身上自有的威严之势,顷刻间压迫得在场众人不免向后退去,见此情景县令举起惊堂木正待再次敲击,却发现走进来的竟然是大唐的贤王殿下,高举惊堂木的手瞬间停在了半空中,却是迟迟不敢落下。随即县令小心翼翼地将惊堂木放在桌上,快步绕过桌子走下台阶,一撩衣袍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下官不知是贤王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同为朝廷命官,本王也不想让人以为本王是一名睚眦必报之人,你且起来吧。”抬手示意对方起身,楚墨风缓缓地坐在一旁,冷笑着说到:“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做,第一,飞虎武馆馆主张朝风,因涉嫌杀人并纵容门下弟子行凶,已被本王就地正法了,烦请县令派人前去收尸吧,至于查抄张府所得财物,贵县自行处置就好......” 说到这楚墨风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正待继续说下去,谁知此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名捕快,低声附在县令耳旁嘀咕了几句,县令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看看楚墨风,待对方话音一落,只见洛阳县县令板着脸说到:“你方才所说之事,正是殿下前来安排的事情,现在赶紧带人去飞虎武馆,将现场收拾干净,另外不要让那些围观者乱嚼舌根子,知道了吗?” 那名捕快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向着楚墨风施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大堂,待对方离去之后,楚墨风轻咳一声继续说到:“这第二件事嘛,其实也挺简单的,把洛阳县历年积压的卷宗尽数搬出来,全部交由本王全权督办,明白了吗?”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县令当即命人将那些尚未结案的卷宗尽数搬了过来,楚墨风见状也不扭捏,当即抱起卷宗转身离开了县衙大堂。 而另一边,飞虎武馆内的尸体尽数被搬到了城外的义庄内,武馆内财产尽数被没收充公,大门也贴上了封条,并在门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望着门外一众惊诧的百姓,那名捕快朗声说到:“诸位,飞虎武馆的馆主张朝风,因杀人触犯《武德律》,依照《武德律》上所述,证据确凿理应问斩,殊不知遇到仇家前来报复,故而此事官府不予再行追究,都散了吧。” 人群中早有识字之人,看清了告示上的内容与那名捕快说的并无差别,当即转身离开了此地,很快的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而今日发生在飞虎武馆的事情,只不过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而这边楚墨风抱着卷宗返回了云雨阁之后,将厚厚的一沓卷宗尽数丢在童莺和童燕的面前,“来吧,看看吧,先将你们前些日子打劫的那些人的卷宗找出来,剩余的咱们在慢慢研究。” 姐妹二人闻言,先是面色一苦,随即取出了之前从文成商号宋鑫手中取回的那一沓纸,摊开面前的卷宗一个一个仔细核对起来,时不时地还互相讨论一番,见此情景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房间,站在三楼的走廊上,俯视着宾客云集的一楼大堂。 此时适逢云雨阁客人最多的时候,眼见楼下的姑娘们迎来送往,楚墨风不免想起乐之前烟雨楼的场景,正在出神之际,只听楼下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嫣红,嫣红呢?给大爷我出来,今日这事如若不说清楚,小心大爷我拆了你的窝。” 被这阵吵闹声惊醒的楚墨风,循着声音的方向向下望去,只见大门口走进来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一进门就大吵大嚷的,负责迎宾的嫣红见状,赶忙迎了上去,面带微笑地说到:“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掌柜啊,什么事情让您老这么大火气?”说完转身对着楼上喊到:“翠雨,听荷,赶紧下来了,好生陪着胡掌柜喝几杯。” 话音一落,只见两名身穿湖蓝色长裙的女子缓缓地走上前,一人一边拉住了胡掌柜的手臂,那名叫做翠雨的正待开口说话,只见胡掌柜双臂一晃,两名姑娘瞬间向着两边一退,“别整这些没用的,之前大爷我跟金步摇说好了,要替涟漪姑娘赎身,现在金步摇走了,这件事究竟怎么算?” 听闻是金步摇走之前留下的遗留问题,一时间嫣红也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二楼的一间屋门突然打开,只见一名女子来到走廊前,对着嫣红说到:“嫣红姐,当初是妈妈自行决定要接受赎身一事,但是涟漪不愿意跟他走,还望嫣红姐见谅。” “不走?你赎身的定钱大爷可是早就交了,总共一百金。”听闻对方不愿意跟自己走,那名姓胡的掌柜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当即取出一张单据丢给嫣红说到:“不走也行,单据在此,违约五倍赔偿,五百金原数奉还,我就当这件事过去了,否则,别怪我...” 话还未说完,只听三楼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涟漪,回屋去,至于这位什么狗屁胡掌柜,就是不还你,你打算怎么着?” 突然被人一打岔,那名姓胡的掌柜不由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站在三楼走廊的围栏旁,一脸讥讽地笑容望着自己,见此情景胡掌柜指着对方喊到:“哪里来的土包子,大爷我的事情也敢管,不知道大爷在京城有多大的关系吗?” 话音一落,那名胡掌柜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竟然从三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关系?李世民那小子认识你吗?李道宗那小子认识你吗?还是说李孝恭那老小子认识你?还是说贤王殿下认识你?” 此话一出,那名胡掌柜心中一惊,中间二人皆是郡王,最后一个已经超脱王爷的范畴了,至于第一个,那可是当今圣上啊,但是听对方的口气,管前三位都叫小子,只有后面一个称呼为殿下,想到这胡掌柜牙一咬,冷冷地说到:“不错,大爷的后台就是当今贤王殿下,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赔钱,否则我定然告知贤王殿下,拆了你这鸡窝。” 话音一落,男子并没有什么表情,一旁的嫣红早已憋不住,转过身偷偷地笑了起来,见此情景胡掌柜有些茫然地说到:“怎么着?以为我真的不敢告知贤王殿下吗?” 只见那名男子点了点头,而后笑着说到:“好了,你告诉本王了,本王的店里欠了你五百金,你准备告诉本王,让本王拆了自己的店,现在你可以滚了,明日本王会按照你的要求,拆掉你名下所有的店铺。”说完男子转身向着楼梯口走去。 听了男子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胡掌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嫣红忍住笑对着胡掌柜说到:“实不相瞒胡掌柜,您想玩扮猪吃老虎,吓唬人那一套,找错地方了,这间云雨阁正是任城郡王卖给我们殿下的,至于方才那人,正是大唐的贤王殿下。” 此话一出,那名姓胡的掌柜当即瘫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楼梯口,此时三楼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囚牛,把这个人丢出去,以后云雨阁不做他的生意。” 随即便有两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闪身出来,一人一边抓起胡掌柜的手臂,像是丢麻袋一般将对方丢到了大街上。望着楼下的场景,楚墨风转身对着童莺和童燕说到:“明日查查此人,顺便看看卷宗上有没有此人的信息。”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在厚厚的卷宗之内......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楚墨风锁定硕鼠,再看不良人缜密侦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二章 硕鼠几何 顺藤摸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临场授艺成郗雯大仇得报,怒斥恶客楚墨风锁定目标。这才引出抽丝剥茧不良人牵出泼天大案,顺藤摸瓜楚墨风挥刀人头滚滚。 方才那一出,瞬间在前来潇洒的客人中传开,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云雨阁竟然是改名换姓,不声不响之间成了贤王殿下的产业,洛阳城內那些妄图攀附的商人、官员,纷纷借故前来云雨阁消费,世人皆知若论权势,眼前这位可谓是位高权重,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罢官一事,最终不是也以陛下下旨召回而不了了之;论财力,岭南宋家的文成商号、甘州张掖的烟雨楼皆是其麾下产业,更有江湖传闻声称,京城乃至洛阳的地下势力,皆对其俯首帖耳。 得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收购了云雨阁,一众洛阳商人纷纷以为贤王准备涉足商业领域,一时间人人欣喜万分。商人,自有朝一代起,始终排在最低下的地位,士农工商,商人无论如何富裕,社会地位都不如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直至李世民继位,商人的地位才有所提升,但是在面对那些穷酸腐儒之时,依旧是抬不起头。 而今众人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如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涉足商业,届时全天下的商人都能借助到这位贤王殿下的庇护。而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不少商人已然将胡掌柜列入了黑名单中。 殊不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这一次驾临东都,可不是带着橄榄枝而来,而是悄悄地举起了屠刀,正磨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筛选着需要被宰杀的羔羊。此事如若让这些趋之若鹜的商人、官员得知,定然会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酉初时分,云雨阁,华灯初上,大堂内宾客云集,账房内,忙碌了一日的嫣红,此刻依旧在大堂内迎宾,随着一间间屋内亮起了红色的烛光,喧闹许久的云雨阁渐渐地趋于平静,店内的伙计将门板关上之后,嫣红也迈着小碎步缓缓地向着账房走去。 账房内,童莺和童燕正在比对着手中的纸张,逐一核对人员名单,眼见嫣红走进来,赶忙起身点了点头,信手翻开桌上的账本,嫣红细心地将这今日消费金额较大的那些人细心誊写到另外一张纸上,随即在后面标注了对方的身份。 写好之后嫣红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童莺和童燕,二人见状叹了口气,再度埋在了厚厚的卷宗之内。 过了片刻,楚墨风缓缓地走了进来,望着依旧在忙碌的童莺童燕等人,当即笑着说到:“天色已晚,你们也早些休息,没见楼下的姑娘们都已经安歇了吗?如若你们累倒了,本王岂不是要心疼不已?” 原本前面的话还让众人心中一阵感动,谁知听到后面突然变了味,只见童燕抬起头,手中一只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向着楚墨风一甩,而后忿忿地说到:“殿下啊,哪有这样说的,什么叫做楼下的姑娘们都安歇了,我们还不睡?那能一样吗?楼下的姑娘们在做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若是有什么需求,打开门喊一声螭吻,那小妮子绝对二话不说就跑出来。” 听了对方的话,楚墨风不免扶了扶额头,此时童莺抬手了打了童燕一下,而后面色凝重地将一张纸递给了楚墨风,接过那张纸仔细浏览了一番,楚墨风的眼中瞬间闪出了愤怒的火光。 胡掌柜,本名胡应龙,住址在洛水北岸的毓财坊,乃是洛阳一带有名的绸缎商,贞观元年六月戊申日(二十八日)河南道境内发生旱灾,长安府库调拨赈灾粮食赈济灾民,谁知却被人中饱私囊,如若不是楚墨风调集了数百万担粮食赶赴灾区,那一年大唐或许就陷入了战乱之中,当时因为洛阳不少商人事涉其中,故而事后洛阳城内商户经历了一次大洗牌,也就是在这次洗牌中,许多老牌商户被挤垮,唯独文成商号始终屹立不倒,经历这次洗牌之后,胡家的绸缎铺才渐渐地出现在洛阳百姓的眼中,据悉此前被童莺和童燕打劫的甄家米行,这名胡掌柜也有股份在其中。 此人的生意日积月累越做越大,销路遍布整个中原大地,甚至是西域一带也有生意往来,然而洛阳府衙内存留的一份卷宗中提到,此人在官府也是留有案底的,早些年曾经以夹带的方式,将大批量的铁锅运送至北地边境,鉴于彼时大唐对于出境的铁器管制严格,所以当时边境守军将这批铁锅尽数扣下,后来还是胡应龙在洛阳上交了大量的赋税,才算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铁锅,屁的铁锅,这厮敢往边境运送铁器,定然是在资敌,想到这楚墨风眼中浮现出当年那场大战的场景,径直走到门口,楚墨风对着门外打了个唿哨,只见负屃和赑屃二人闪身出来,“毓财坊内,今日丢出去的那人,好生监视好,看看他最近都与什么人有往来,如若有异常速速回禀。” 话音一落,二人径直走进了原本属于嫣红的那间屋子,而后就没了声息。转头再度望向胡应龙三个字,楚墨风不免嘴角微微上扬,“胡掌柜,明日本王就去会一会你,看看你究竟是三头还是六臂?” 纵身跃出云雨阁,赑屃和负屃二人趁着夜色,如同两只大鸟在半空中滑过,待落地的一瞬间,已然是来到了慈惠坊外,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二人一路疾行沿着浮桥来到了河对岸,沿着宽阔的街道来到了毓财坊外。 此时洛阳各个里坊已然大门紧锁,二人对视一眼,略微一个助跑,沿着坊外的墙壁一路向上窜去,瞬间就跃进了毓财坊内,沿着街道四下搜索了一番,终于来到了挂着‘胡府’牌匾的宅邸前。 从腰间摸出一副百宝钩,二人绕到胡府后院,翻进院内之后脚步未曾停歇,手中百宝钩向着房顶一甩,连带着绳索的百宝钩斜斜地飞向了房屋的悬山顶,待钩爪搭住房顶正脊的瞬间,二人赶忙抽动绳索,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吧’声传出,百宝钩牢牢地扒在了正脊上,随即二人借着绳索的拉力,迅速来到了房顶之上。 由于胡应龙无官无职,仅仅是一名商人,故而其正堂不允许用庑殿顶和歇山顶,且正堂宽也仅有三间,纵深仅仅四架,赑屃和负屃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在房顶之上,约莫行至正堂上方,二人屏住呼吸蹲下身子,轻轻地揭开两块瓦片,向着胡府正厅望去。 只见一脸焦急的胡应龙此刻在正厅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念叨着:“坏了坏了,这下可完了,惹上了那位,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似乎是有人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缓缓地走到了胡应龙面前,凑到其身旁低声说了几句,由于声音太小,房顶上的赑屃并没有听清,正在懊恼之际,却听到一旁的负屃轻声说到:“那名妇人说的是,老爷,您先别为这事发愁,明日赶紧让人通知铜驼坊那边,将东西转移才是正事,否则一旦查出来,抄家都是轻的。” 似乎是因为妇人的提醒,胡应龙想起了自己存放在铜驼坊的那些东西,当即忿忿地大声说到:“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差人去通知赵掌柜,都怪涟漪那个小浪蹄子,如若不是因为她,我怎么能得罪那个人。” 听了胡应龙这番话,房顶上的负屃和赑屃,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自己出了事,非要怪罪到别人头上,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随即负屃贴在赑屃的身旁低声说到:“明日还得有人盯住胡府的下人,尤其是往铜驼坊去的,正好看看那个所谓的赵掌柜究竟是什么人。” 而此时那名夫人再度耳语了一番,听着对方的话语,胡应龙似乎是转身向着正厅内某处看了一眼,随后又点了点头。 见此情景赑屃赶忙望向负屃,只见对方微微一笑,“那妇人说,另外还有那张图和那本册子,可一定得藏好了,抽空赶紧让对方取走,此事如若被外人知道了,一个资敌的大罪是绝对跑不了的。” 册子?地图?莫不是这北地一带还有什么秘密?想到这负屃低声说到:“赶紧回去禀报给殿下,估计这件事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了。”眼见胡应龙搂着那名妇人离开了正厅,负屃和赑屃也赶忙翻出胡府,一路疾驰返回了云雨阁。 将负屃和赑屃派出去之后,楚墨风始终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账房内安静地等待着,一旁的嫣红早已沉沉地睡去,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楚墨风赶忙起身上前将房门打开,待负屃和赑屃闪身进来之后,又迅速将房门闭合。 将今夜打探的情报一字不落地禀报给楚墨风之后,一时间账房内突然陷入了沉默,唯有烛火依旧在放肆的燃烧着。楚墨风皱着眉头望着卷宗上胡应龙的名字,突然没来由地说到:“童莺童燕,你二人查一查,卷宗内有没有姓赵的,住址是在铜驼坊的。” 二人闻言赶忙开始在卷宗内不停地翻找着,此时屋内的一支蜡烛燃尽,烛火在绽放到生命的尽头时,以一声清脆的灯花声幻化为袅袅青烟,突如其来‘啪’的一声,让睡梦中的嫣红惊醒,发觉童莺童燕依旧在查阅卷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糯糯地说到:“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啊?在查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铜驼坊内有个姓赵的掌柜,这个人你有印象吗?”猛然间想起嫣红在东都潜伏许久,自己和童燕没头没脑的查阅,倒不如问问这个本地人比较有用,随即童莺抬起头望着嫣红说到:“赑屃他们说是姓赵。” 姓赵?作为游子在东都的得力干将,且又身处云雨阁这种风月场所内,每日迎来送往的客人数不胜数,然而每一个嫣红接待的客人,过后嫣红都会将对方的姓名、身份、住址用隐晦的方式套出来,随后会誊写在一张纸上,想到这嫣红起身离开了账房,一路小跑来到了原本自己的那间屋内,在梳妆台前一通翻找,而后捧着一个小匣子返回了账房内。 将匣子内的几张纸取出来,再度点燃一支蜡烛,借着幽幽的烛光,嫣红开始一个一个的查抄起来,过了许久只见嫣红抬起头,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楚墨风,接过来仔细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赵澄霖,天钺镖局总镖头,铜驼坊。 捏着这张纸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如若没有其他姓赵的掌柜,那就应该是他了。”说到这楚墨风转身对着赑屃和负屃说到:“明日还得辛苦你二人一趟,去跟着胡府的下人,看看他是不是去铜驼坊的天钺镖局。” 二人闻言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账房。回想起二人提及的那张地图和册子,楚墨风不免想起了顾贞儿,如若此时顾贞儿在,完全可以潜入胡府将对方所说的地图和册子偷回来,届时就知道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然而,顾贞儿是不可能在这里了,无奈之下楚墨风喊住了正待出门的赑屃和负屃,“你二人可知道,你们九个人之中,谁比较擅长溜门撬锁帘窥壁听的?” 听楚墨风这么一问,负屃顿时来了兴致,“殿下您算是问对了,这件事兄长可不清楚,但是属下最清楚了,若是想找翻墙入室寻宝之人,您可以去找狴犴姐啊,她可是这一行的高手。” 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负屃可赑屃二人离去,过了片刻,只见狴犴缓缓地走进了账房,向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方才听负屃说,殿下有要事急召,不知需要属下去做些什么?” 望着眼前这位新下属,眉宇间依稀能看见一丝熟悉的味道,一瞬间楚墨风不免有些失神,“明日待赑屃和负屃确认赵掌柜的身份之后,本王会带着你们前往胡府,届时需要你从后院潜入正厅,寻找一份地图和册子,按照负屃的回报,东西应该就在正厅之内。” 狴犴望着有些出神的楚墨风,原本要出口的话突然止住,随即施了一礼说到:“明白了,殿下。” 解决完今日所有的事情,已然是子初时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楚墨风望着屋内众人说到:“都去休息,明日一旦确认了那个姓赵的身份,众人随本王前去胡府,这一次,咱们要好生跟那个姓胡的聊一聊。” 躺在床上的楚墨风,并没有沉沉睡去,而是不断地在思考着关于那副地图和册子的事情,回顾历史,地图无非是与宝藏有关,然而自大唐之前的历朝历代,除了秦始皇的陵墓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冒如此大险的宝藏啊,况且就算是秦皇陵被找到,那些西域的人也不可能在大唐人的眼皮子下,肆无忌惮地挖掘,所以宝藏可以被排除了。 但是如若不是宝藏,那就是别的什么,而且绝对是突厥人稀缺的,想到这楚墨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铁,突厥人缺少的就是铁,如若那份地图不是宝藏图,会不会是铁矿分布图?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楚墨风只好倒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辰初时分,赑屃和负屃早早地溜出了云雨阁,来到了毓财坊内胡府附近,二人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内,时不时地观望着胡府的动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府门大开,一名下人匆忙地走了出来,先是四下观望一番,随后向着毓财坊外走去。见此情景二人赶紧尾随其后。 似乎是临出门时被人嘱咐过,这名下人一路兜兜转转,在毓财坊内转了好几圈,期间还悠闲地坐下吃了个早饭,望着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赑屃忍不住想上前将其摁住好生盘问一番,却被沉稳的负屃一把摁住,正在此时只见那名伙计结了账,径直向着毓财坊西大门走去。 眼见对方离去,二人赶紧丢下几文钱结了账,循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路尾随至铜驼坊内,眼见对方来到了天钺镖局门口,左右观望一番便闪身进去,见状负屃和赑屃赶忙转身向着云雨阁奔去。 云雨阁后院,整装待发的楚墨风和不良人,此刻据马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后院内一片寂静,唯有骏马时不时地嘶吼几声,此时天空突然掠过一群飞鸟,后院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旁的嫣红见状,赶忙上前将门打开,只见负屃和赑屃二人闪身进来,只是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随即又戴好面具翻身上马。 双腿微微一夹马腹,楚墨风缓缓地催马上前走出了后院,“走吧诸位,咱们去毓财坊转一转。”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一抖缰绳,策马向着毓财坊飞奔而去,身后的是一名不良人见状,赶忙催马紧随其后。 自从大唐打败了王世充之后,洛阳城已经许久没有大队人马在城内飞驰了,今日突然从慈惠坊内飞出十二骑,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不已,慈惠坊对岸就是铜驼坊,众人越过浮桥之后,沿着上林坊和温雒坊中间的街道直奔毓财坊。 清早起床的胡应龙正在府内焦急地等待着下人的回报,左等右等不见那名下人返回,一时间不免有些心急如焚,正在此时只听门外有下人喊到:“启禀老爷,门外有一名自称是贤王殿下的人前来,说是让您带着府内所有人出去迎接。” 听到这句话,胡应龙犹如坠入了冰窖之内,强撑起身子哆哆嗦嗦地问到:“对方几个人?有官兵吗?” “回禀老爷,对方总共十一人,除了那位贤王殿下没有戴面具之外,其余十人届时紧衣快马,腰间都带着兵刃,一看就是练家子。”话音一落那名下人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那个贤王殿下说了,如若半个时辰内,您还未带着阖府的人出去,时间一到他就要带人进来见您了。”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此刻在胡应龙看来却是充满了杀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发觉依旧是软软的,胡应龙只得让人通知阖府人员,在自己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地走出府门外,望着策马而立居高临上的楚墨风,恭敬地跪了下来,“草民洛阳米商胡应龙见过贤王殿下。”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手持马鞭望着胡应龙,一副饶有兴趣地模样说到:“胡掌柜,本王应约今日来拆你的铺子了,你看看本王应该先从哪一间开始呢?” 这边楚墨风缠住了胡应龙,那边狴犴早就偷偷地来到了胡府后院外,信手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顺着门缝轻轻一挑,门闸应声而开,一个闪身进入后院之后,狴犴赶紧将后门关好,反手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地向着正厅方向走去,轻轻地推开了正厅的大门,狴犴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间正厅透着一丝古怪,所有家具拜访的位置都与平常富户家不一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见正中央的上方挂着一副字画,上面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招财进宝’,正下方挂着一副山水画,粗略一看似乎是展子虔的《游春图》残部。 用于放置摆件的架子,整齐地靠在西侧的墙壁上,而东侧的一角,却突兀地安放了一张床榻,望着床榻狴犴不免秀眉一蹙,谁家在正厅放一张床榻啊?这不是明显告诉别人这里有古怪吗?然而这是寻常盗贼的想法,只不过现在在胡家正厅内的是狴犴啊,望着床榻微微一笑,狴犴仔细观察起来,只见床榻正对着的一个架子上,摆放的皆是玉石摆件,唯独正中间摆着一个出自昌南镇的瓷花瓶,狴犴见状不由地笑了笑,金镶玉,多么古老的机关布局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用,随即狴犴走上前,双手抱住瓷瓶使劲一拧,只听‘咔哒’一声,墙壁上那副展子虔的《游春图》突然翻卷上去,露出了背后的一个暗格,狴犴走上前,只见暗格内放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取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张地图和一本印着《冶炼杂记》的册子。 发觉东西已然到手,狴犴心中暗喜,赶忙将暗格往里一推,只听又是‘咔哒’一声,墙壁上的那副《游春图》再度落了下来,随即狴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正厅,向着后院方向飞奔而去。 眼见后门就在面前,狴犴伸手扣住了门环正待拉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是何人?为何在胡府乱窜?莫不是前来偷盗的贼人?” 本以为此番是一个轻松的任务,没曾想到了最后竟然有出来阻挠的,无奈之下狴犴叹了口气,左手向着腰间一抹,两枚球状的物体赫然扣在手中,只见狴犴头也不回地往脚下一掷,只听‘砰’的一声,一阵烟雾飘起,趁乱狴犴打开了后门,一个闪身冲了出去,翻身上马之后向着云雨阁方向奔去,待烟雾散去之时,对方已然找不见了狴犴的身影,无奈之下此人只好向着府邸正门处跑去...... 俗话说心怀不轨定然风声鹤唳,且看楚墨风解读图纸一事,再看不良人突袭天钺镖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三章 突厥秘辛 一串蚂蚱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布局轮番调查,不良人全队造访胡府,明修栈道胡府门外发威,暗度陈仓狴犴入府盗宝。这才引出突厥秘辛公诸于世,天钺镖局全军覆没,抽丝剥茧深入调查,牵出东都一串蚂蚱。 借着烟雾的遮挡,狴犴迅速逃离了胡府的范围,待准备离开毓财坊之际,狴犴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随后策马飞奔逃出了毓财坊。 胡府大门口,胡应龙不住地跪在地上求饶,而马背上的楚墨风却始终一言不发,并不是楚墨风没有什么说辞,而是他始终在等待狴犴得手的信号,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楚墨风险些睡过去,此时一阵长长的呼哨声传来,像是一个信号般,将楚墨风瞬间惊醒 得知狴犴已然得手,楚墨风当即轻咳一声说到:“胡掌柜,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而是当时你在云雨阁内那番说辞,在场宾客可是都听见了,而且本王当时也说过,定要烧光你的铺子以解本王心头之恨,你觉得是让本王做个食言之人,还是说你去把那日在场的宾客都杀掉好呢?” 楚墨风这番话让胡应龙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将自己的嘴撕烂,自己在这洛阳城内虽然横行无忌,但是自己似乎是狂妄过头了,无论天下十道哪个州府,皆是在京畿道长安城的掌控之下,而长安城内除了坐在龙椅上那位之外,权势最大的就是眼前这位了,自己好死不死竟然惹到了这位头上,胡应龙此刻真想钻进自己的脑袋里问一问,那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在懊恼之际,却见府邸内跑出一名女子,此人一跑出来,楚墨风身后的赑屃和负屃皆是眼中精光一闪,此人正是昨夜在正厅内为胡应龙出谋划策的那名妇人。此人在胡应龙耳畔低语一番,对方当即身形一颤,正待吩咐后者回去查探,谁知却听见楚墨风懒洋洋地说到:“胡掌柜,方才本王是如何让你府内的下人传话的?” 听到这句话,胡应龙暗道一声‘不好’,方才慌乱之间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眼前这位爷可还没走呢,“启禀殿下,您方才的指令是让小人带着阖府的人尽数出府来迎接您。” “你可不要说这人是自己凭空冒出来的?如若这样,这手法本王可得好生学学,届时本王那云雨阁岂不是姑娘云集,日进斗金了?”此时赑屃催马上前,附在楚墨风耳畔低语一番,随即楚墨风点了点头,握着马鞭指着那名女子说到:“说说吧,你胡掌柜是不把本王放在眼中?还是说这人不是你府上的人?” 要不说楚墨风这句话问得实在是狠毒,如若对方回答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楚墨风当即会借此发难;如若对方说那名女子不是胡府的,按照赑屃所言,那名女子跑动时身形稳定,脚步始终不曾出现一丝紊乱,想必也是个练家子,故而楚墨风定然会将这名女子拿下。一句两头堵的话,顿时让跪在地上的胡应龙犯了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谁知就在此时,那名女子突然起身,还未等楚墨风反应过来,一道黑光向着楚墨风的面门袭来,一旁的赑屃此刻再抽出步槊已然来不及,身后其余不良人待上前援护也为时已晚,本以为楚墨风定然会中招,谁知楚墨风只是慵懒地抬起左手,食指中指一张一合,一支黑色的飞镖赫然被楚墨风夹在手中。 眼见楚墨风遇袭,身后一众不良人纷纷飞身而起,只听‘沧啷’一声,一条锁链急速飞出,锁链前端一柄闪着幽光的短刀向着对方的胸口飞去,见此情景楚墨风大声喊到:“抓活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嘲风闻言手腕一抖,锁链刀顺势缠在了那名女子的腰间,任由对方挣扎也无法挣脱。 另一边负屃的双横刀已然呈剪刀状架在了对方的脖颈处,而螭吻则是飞身上前,抬手在对方的下颌骨处一拉一拽,而后从对方口中摸出一个小蜡丸丢在地上,“想服毒?说吧,哪家的死士?” 瞥了一眼地上的蜡丸,楚墨风面色冰冷地望着胡应龙说到:“说说吧,刺杀朝廷亲贵,尤其是勋戚功臣,你觉得应该判自己什么罪呢?” 此刻胡应龙瘫坐在地上,已然面如死灰,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此情景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把这二人带走,胡府众人暂时返回府内不得外出,稍后会有官差前来看管,如若未经允许私自外出,一律按从犯处理。” 一旁的童莺童燕用绳镖将胡应龙和那名女子捆好,随即由囚牛、睚眦、狻猊和蒲牢四人押着这二人先行返回云雨阁,而楚墨风则是带着剩余之人向着铜驼坊赶去。 铜驼坊,天钺镖局内,胡府的下人正站在大堂内焦急地等待着,过了许久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长相猥琐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见对方,这名下人赶忙上前施了一礼,“赵总镖头,小的是胡府的下人,我家老爷说请您今夜过府一叙,希望您一定要到。” 接过一旁的下人递来的茶水,这名被称作赵总镖头的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漱了漱口又再度吐了回去,“你们家老爷安安心心地做他的生意就好,是不是最近又惹了什么麻烦了?”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昨日去云雨阁为涟漪姑娘赎身,谁知云雨阁的伙计丢了出来,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不过据街上消息称,好像是惹到了个惹不起的人。”只见这名下人对着赵总镖头施了一礼,随后低声说到:“听街上人说,那人是云雨阁的新金主,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妈的,京城那些大爷们就是脾气大,也该着你家老爷倒霉,以后做人做事低调些吧。”听了对方的话,赵总镖头微微一笑,而后摆了摆手说到:“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今夜准备好酒菜,明日一早我就亲自把他的那批货送走了。” 那名下人见状当即对着赵总镖头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天钺镖局,待对方离开,赵总镖头对着院内大声喊到:“去几个人把乙字号仓库内那些箱子搬出来装车,明日一早出镖,目的地陇右道鄯州。” 这名下人才一出门就看见几名紧衣快马飞速而至,此人还不知道胡府被抄了,小声嘀咕一番便转身离开了天钺镖局。 待那几骑来到天钺镖局门口时,齐齐地翻身下马抽出兵刃,只见为首一人对着镖局内喊到:“天钺镖局的来个人出来,接镖了。” 听闻有人托镖,镖局一名伙计走了出来,对着门外的人一拱手说到:“几位是要托镖是吗?请随在下进去填一下单子,顺便把手续办一下,不知几位要托什么镖?托往何处?” 只见为首那人阴恻恻地一笑,望着伙计冷哼一声,“手续就不用办了,小爷托的镖是你家总镖头的脑袋。” 一听这话,这名伙计脸色一变,对着那人拱了拱手说到:“朋友,莫不是来找茬的?如若这是托镖,里面请;若是来找茬的,我们天钺镖局也不是吃素的。” 谁知对方抬起马鞭挠了挠头,而后饶有兴趣地说到:“你们镖局有多少人?五十?一百?还是一千?或是一万?人少了可没意思的。” 那名伙计闻言,顿时明白对方是来找茬的,当即冷笑一声说到:“天钺镖局不济,至少还有五十人,就凭你们这几个?”只见那人仔细瞄了许久,而后不屑地笑了笑说到:“看身条都是娘们儿吧?你们是来找茬还是找虐的?” 话音一落,却见为首那人对着镖局大门喊到:“赵澄霖,听见小爷喊话就赶紧滚出来。”接连喊了三遍,只见先前那名身材魁梧长相猥琐的男子走了出来,对着为首那人施了一礼说到:“阁下在我门前如此喝骂,不知赵某何处得罪了阁下?” 谁知为首那人突然翻身下马,走到赵澄霖面洽,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到:“得罪倒是没得罪,只不过小爷很好奇一件事,胡应龙那个蠢货究竟托你运送的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赵澄霖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阁下真是会说笑,我们走镖的,是不能随意透露货物信息的,这是对雇主负责,也是镖局的信誉所在,请恕在下不便相告。” “是吗?如若只是寻常货物,倒是也没什么。”缓缓地走到了赵澄霖身旁,此人附在赵澄霖耳畔低声说到:“如若是那些不应该运到某系地方的货物,那就另说了。” 话音一落,赵澄霖当即脸色一变,指着那名男子说到:“你究竟是谁?来此做什么?想知道什么去问胡应龙去,我只走镖的,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那名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搭在赵澄霖的肩上,对着那些紧衣快马的人说到:“里面还有五十人,尽数打残不要杀人,把胡应龙的货物找出来。”话音一落,只听那些人齐齐应和一声,随即翻身下马依次冲进了表局内,瞬间表局内响起一阵阵兵刃相交的声音,随后渐渐转成了凄厉的惨叫声,期间夹杂着骨裂的声音,不消片刻只见那些紧衣人依次走出镖局,其中还有几人抬着几箱货物。 整齐码放的丝绸下面,则是一个隔层,打开之后却发现内里别有洞天,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铁锅,以及一些断裂的铁器,只见其中一人说到:“殿下,像这样的箱子大约还有十余只,咱们是尽数带走还是?” “全带走,我怀疑这洛阳官场也有问题,咱们先审完再说。”话音一落,男子趁着赵澄霖准备异动之际,伸手在其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随即低声附在赵澄霖耳畔说到:“别想着跑掉,忘记告诉你了,在下楚墨风。” ‘楚墨风’这三个字,在很多人眼中代表着仁义、百战百胜、慈悲的意思,而在一小撮人眼中,却是代表着杀戮、死亡和审判,听到这三个字,已然全身无法动弹的赵澄霖,只能睁大双眼望着对方,任由对方将自己丢在了马背之上。 回到云雨阁之后,楚墨风命人将赵澄霖、胡应龙以及那名女子分别关押,随后来到了三楼那间临河的房间内,一进门狴犴赶忙将手中的地图和册子呈给楚墨风,信手摊开地图一看,一张看似简单的军事地图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然而上面关于边境线、军事重镇均未标注,唯独在原突厥王庭位置附近,标注了一个X号,旁边还附着一段话:白山白,黑水黑,千倾草原任风吹,龙兴处,藏宝地,万斤黑色取不尽。 望着这段没头没脑的诗,楚墨风缓缓地坐在一旁,思索了许久也没有一丝头绪,无奈之下只好翻开那本册子,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冶炼杂记’四个大字,随即楚墨风不免冷笑一声,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如若自己所料没错,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点,应该是一处矿脉所在,而结合这本《冶炼杂记》,更能够印证自己的猜测。 起身走出房间,楚墨风不免倒吸了一口气,这些人真是好大手笔,一处矿脉,一本冶炼手册,如若尽数被突厥人得去,届时无论的西突厥还是吐谷浑,定然会通过这些获得大量的兵器,到那时大唐与之交战,绝对会吃亏的。想到这楚墨风返身走进屋内,嘱咐狴犴将册子和地图收好,简单交待一番之后,走出房间纵身一跃,落在了一楼的大堂内,来到后院翻身上马,向着长安的方向驶去。 历经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楚墨风终于抵达了长安城,经春明门进入长安之后,楚墨风一路马不停蹄来到了宫廷藏书院,不顾对方的阻拦径直冲进了藏书院内,脑海中大致回想了一番突厥第一次出现的年代,随即奔着西魏大统十二年,东魏孝静帝武定四年前后的典籍开始翻阅。 只见其中一部典籍内写到:‘突厥部,曾为柔然部附庸,为柔然部提供铁器,西魏大统十二年(公元546年)突厥部合并铁勒部五万馀落(户)。’随着不停地翻阅,突然从书页内掉落一张薄薄的纸片,顺手捡起来打开一看,楚墨风心中顿时一惊,而后将这张纸揣入怀中,楚墨风迅速退出了藏书院。 离开皇宫之后,楚墨风返回了东市无名酒肆内,此时楚梦竺依旧在大快朵颐地吃着,眼见楚墨风回来,赶忙起身上前,“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告诉你一件事,母妃她们已然返回了长安的府邸。”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不管这些了,今日跟为父离开长安,咱们去洛阳有要事,收拾一番半个时辰内启程。” 听闻要去东都洛阳,楚梦竺当即丢下手中的木箸,连蹦带跳地向着楼上跑去,一盏茶的功夫,楚梦竺已然收拾妥当返身下楼,见状楚墨风当即命人将楚梦竺的坐骑牵来,父女二人翻身上马,向着东都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洛阳之后,众人见楚墨风带回一名小姑娘,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唯独童莺和童燕对着楚梦竺行了一礼说到:“见过小郡主殿下。” 听闻这名小姑娘是楚墨风的女儿,负屃等一众女子纷纷围上前,你问一句我问一句,瞬间将楚梦竺包围在其中。只听楚墨风轻咳一声,众人赶忙止住了话头,齐齐地望着楚墨风,等待其下发指令,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关于那副地图的事情,本王大致知晓了来龙去脉;今夜分别突审胡应龙等人,务必从其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另外,从今日起,梦竺会加入不良人的队伍,日后你们多照拂她,但是不要惯着她就好。” 是夜,云雨阁的后院内,三间杂物房灯火通明,其中关押胡应龙的房间内,楚墨风亲自上阵,望着胡应龙冷笑了许久,眼见对方只是一味地冷笑,一时间胡应龙也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过了许久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说说吧,除了你和赵澄霖,这个东都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轻轻地啐了一口,胡应龙抬起眼皮望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殿下既然想整治小人,没有必要用这些手段,大不了小人将府内的资财尽数奉送给殿下,免得殿下如此麻烦。” 望着眼前负隅顽抗的胡应龙,楚墨风轻哼一声说到:“胡应龙啊胡应龙,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这样吧,本王给你一个提示,如若真是想不起来,那本王只能送你去见阎王爷了。” “小人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殿下要提醒小人什么莫须有的事情呢?”望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的楚墨风,胡应龙吃不准对方知道了些什么,无奈之下只能开始装傻充愣。 只见楚墨风阴恻恻地一笑,随即附在胡应龙的耳畔说到:“土门可汗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铁矿,一张地图一本册子,还需要本王再说些什么吗?” 此话一出,胡应龙当即身形一颤,整个人蓄势起身,若不是全身被捆住,定然会让其挣脱了束缚,“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碧霞告诉你的?你是不是对她用刑了?” “你以为本王只会先审你一人吗?三路齐审,肯定有扛不住先招了的。”楚墨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略带一丝狡黠地说到:“你如若不想死,就痛痛快快地招出来,否则你死了,那些在你背后的人因为你的死能够安稳地活着,这样的场景你愿意看见吗?” 话音一落,楚墨风顺势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胡应龙,而另外相邻的两间屋内,赵澄霖与那名叫做碧霞的女子,此刻全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条,一脸愤恨地望着屋内的不良人。 过了许久,胡应龙低垂的头颅才缓缓地抬起,“成,我招,过后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我是活不了了,希望你能够放过碧霞。” 眼见楚墨风对着自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胡应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大约是贞观三年秋季,一日正在府内饮茶的胡应龙,却被下人告知有客来访,将客人带进来之后,胡应龙惊奇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名突厥人,二人交谈一番之后,那名突厥人奉上了大量的金子,要求胡应龙帮其寻找一张地图和一本册子,见钱眼开的胡应龙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胡应龙就找到了那张地图和那本册子,然而那名突厥人却始终不曾来取。 好奇心重的胡应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信手摊开了那张地图,却惊奇地发现上面除了一个打着X号的位置,只有一首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诗,为了保险起见,胡应龙将东西藏到了墙壁上展子虔的《游春图》后面。 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胡应龙在街上巧遇碧霞,一时间惊为天人,遂将其带回府中豢养,谁知有一日碧霞却突然告知胡应龙,此前与之接头的那名突厥人已经死了,现在由西突厥方面与胡应龙接洽,目的就是取回那张地图和册子。 随即碧霞威胁胡应龙说,如若自己不配合,届时定然会将胡应龙与突厥人勾结的事情报官,到那时胡应龙就不仅仅是倾家荡产的下场了,随后碧霞告诉胡应龙,如若与西突厥这桩买卖做成,届时胡应龙便可以富甲天下。 被金钱和美色诱惑一番之后,胡应龙当即狠下心答应了碧霞的请求,随即胡应龙通过自己在城门处的关系,先是委托天钺镖局运送了一批混着夹带的丝绸前往北地,谁知却被官府查获,后来胡应龙上下打点,这才将事情平息,随后胡应龙屡次夹带前往鄯州,顺利地将赵澄霖拉下水。 说到这胡应龙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地说到:“参与此事的还有洛阳城门郎、监门将军、中郎将,鄯州治下湟中县城门郎。”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仅仅是一个东都啊,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就有如此多的人员参与,而后众人望向胡应龙的眼神,生出了一丝愤恨之意。 “至于那份地图,本王可以告诉你,那是当年土门可汗亲手绘制的。”望着眼前垂头丧气的胡应龙,楚墨风缓缓地说到:“突厥境内不是没有铁矿,而是这些傻子不知道在何处,当年土门可汗建立突厥之后,本想着将这张地图一代传一代,谁知这老小子早早地暴毙,所以此事就没有传出去,幸好地图被咱们拿到手了,否则一旦落入西突厥手中,届时咱么大唐定然会吃亏的。” 随即楚墨风转身对着嫣红说到:“现在火速返回洛阳站,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鄯州方面,我猜这湟中县应该是整体溃烂了,通知鄯州站尽数抓捕,交由鄯州刺史审理。” 话音一落嫣红领命转身离去,而后楚墨风对着囚牛说到:“命令众人,将今日夜审的内容整理成册,让这三人签字画押,按照胡应龙供述的住址,明日一早分别拿人,官府那边本王去处理,如遇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 此话一出,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众人从楚墨风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森然的杀意...... 俗话说人头滚滚皆因多行不义,且看楚墨风率众返回长安,再看长安城再起风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四章 泼天大案 面唔天子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突审胡应龙,连诈带唬得知来龙去脉,铤而走险只为一身铜臭,愤怒之下再起修罗屠刀。这才引出贞观六年东都洛阳人头滚滚,举国震惊西京长安面见天子。 尽管此时洛阳城已然开始宵禁,却无法阻止嫣红的脚步,推开账房内的窗户,嫣红从一旁取出一柄弓弩,对着窗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轻轻地一扣扳机,一支带着绳索的箭矢离弦而出,笔直地插在了树上,伸手压了压绳索,嫣红随即从腰间摸出一条绸带,轻轻地往绳索一搭,双手抓牢之后身形微微向外一送,整个人沿着绳索滑了出去。 历经上次洛阳赈灾粮食侵吞案之后,车马行掌柜秦映雪借故搬离了赵府,返回位于南市的车马行坐镇,而楚墨风的云雨阁正巧就在南市的北面,故而嫣红沿着大路越过通利坊,借着夜色隐藏了身形,接连躲避了几拨巡逻的官兵,顺利地来到了南市门口,眼见大门紧闭,嫣红并未露出无奈的表情,素手一抬,衣袖飘飘,手中绸带像一道利箭一般,向着南市大门一角飞去,眼见绸带在大门上系紧,嫣红借着绸带的辅助,踩着一旁的墙垣翻入了南市内。 径直来到了车马行的后门,却发现门闸已然闭合,望着紧锁的大门,嫣红无奈地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沿着门缝将匕首伸了进去,轻轻一挑门闸应声而落,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嫣红随即闪身而入,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前厅的门口,信手推开门正待迈进去,只觉得咽喉处传来一丝凉意,“什么人?这都宵禁了还敢在外面作乱?” “映雪姐,我是嫣红,殿下有新指令。”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嫣红瞬间长舒了一口气,“事情紧急,无奈之下我才趁夜回到车马行的。” 话音一落只见屋内燃起了几支蜡烛,一张未施粉黛的精致面容显现在嫣红眼前,“殿下莅临东都,为何没有收到你的消息?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见状,嫣红赶忙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到:“启禀掌柜的,殿下此番前来带着十一名新下属,行事始终琢磨不透,且殿下并未指示属下上报,故而属下始终未曾前来汇报。” 闻言点了点头,秦映雪坐在椅子旁轻声问到:“说说吧,殿下此番需要洛阳站做什么?” 大致将楚墨风吩咐的事情说了一遍,一旁的秦映雪听得是‘心惊胆战’,这倒不是说秦映雪没有见过世面,毕竟当初也是经历了赈灾粮食侵吞案,令秦映雪惊诧的是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依旧余孽未消,且大有牵连愈广的势头。随即秦映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前厅,不消片刻秦映雪再度返回,而洛阳城的上空,一只信鸽冲天而起,向着西边的鄯州方向振翅飞去。 此时距离宵禁解除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秦映雪见状将嫣红留在了车马行内,等待市坊大门开启再回去。 五更天一过,市坊大门陆续开启,嫣红辞别了秦映雪,策马疾驰向着慈惠坊而去。云雨阁内,楚墨风已然带着众人整装待发,只待嫣红返回便可动身。 门板卸下的瞬间,一阵马蹄的嘶吼声从门外传来,未等胯下骏马停稳,嫣红翻身下马跑进了云雨阁内,一进门迎上了楚墨风的双眼,嫣红见状点了点头,此时楚墨风嘴角一勾,低声说到:“出发,按照昨夜商议的计划,分三路抓人,注意自己的安全。” 洛阳外郭八门,南墙厚载门因为靠近西市,常年有货物进出,故而盘查较为严格,与之相同的是位于东墙的建春门和上东门,以及北墙的安喜门和徽安门,刨除这五座城门,能够方便马车通过的只有南墙的定鼎门和长夏门,然而经定鼎门进入天街之后,一路向北过了星津、天津和黄道三桥,便是皇城所在,故而定鼎门的盘查力度也不弱。 终上所述唯有长夏门才是胡应龙等人习惯走的大门,洛阳城门郎共四人,且每人负责的城门是既定不变的,故而楚墨风嘱咐囚牛、狴犴和蒲牢三人直奔长夏门,责令如若不能生擒城门郎张默生,便可当场击杀; 至于洛阳右监门将军,乃是京城调任到此的宦官何大酋,此人虽是宦官,但却是实实在在由李世民亲自指派的,俗话说京官历来大一级,自从何大酋到洛阳接任之后,渐渐地显露出其京官的本性,时间一长,连其上司和同僚都不得不礼让三分。如若仅是如此,那倒是还无所谓,毕竟哪里都有这种仗势欺人的败类,但是何大酋此人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贪财。 右监门卫负责城门出城一事,利用这个权利,何大酋不时地指使张默生吃拿卡要,渐渐地也积攒了不少财富,直至胡应龙和赵澄霖通过碧霞的引荐,找到了自己,在二人的描述下,何大酋似乎是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经过一番探查,楚墨风得知何大酋的宅邸位于積善坊内,随即便派出了睚眦、嘲风、狻猊、赑屃和负屃五人奔赴積善坊,对于缉拿何大酋一事,楚墨风明令必须生擒,因为楚墨风要借由何大酋,返回长安逼迫李世民取消宦官带监门将军一事; 至于剩下八名中郎将,则由楚墨风亲自带着螭吻、童莺、童燕以及楚梦竺亲自抓捕,贞观六年,夏季,七月,是日,一张捕鼠的大网在这个清晨悄然张开,向着既定的目标兜头而下。 囚牛三人来到了长夏门,出示了楚墨风的令牌之后,顺利地在城楼上见到了张默生,适逢清晨才上值,身为长夏门城门郎的张默生,却坐在屋内自斟自饮,听闻手下来报,称有人持着贤王殿下的令牌来见自己,张默生不免皱了皱眉头,自己与这位贤王素味平生,今日差人前来找自己,莫不是自己最近要转运了?想到这张默生赶紧命人将来人请了进来。 一进门还未等张默生开口说话,囚牛先是抽了抽鼻子,面具后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冷冷地说到:“城门郎张默生,本人代表贤王殿下前来问话。” 对方一上来兜头这么一句,让张默生当即一怔,望着眼前这三名一身紧衣带着面具的人,张默生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世人皆知这贤王殿下麾下的确有一支带着面具的小队,但是那些人皆是女子,可是眼前这名说话的人,却是男子声音,想到这张默生抬起头问到:“敢问阁下是贤王殿下麾下的哪位?” “贤王麾下不良人囚牛、狴犴、蒲牢。”发觉对方起疑,囚牛只得报上名号,随即出示了那块刻着‘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的金牌,张默生见状只得丢下手中的酒杯,恭敬地跪下说到:“末将恭听殿下训话。” 见此情景囚牛轻咳一声,身后的狴犴和蒲牢身形微微一侧,各自扣住了自己的兵刃,只待对方如若有异动,便可迅速上前将其制服,随即囚牛缓缓地说到:“奉殿下指令前来问话,城门郎张默生,你可认识毓财坊的绸缎商胡应龙?” 此话一出,张默生的身形微微一颤,跪在地上的身躯不免向后缩了一步,脸上冷汗不住地滴落,就在这一瞬间,狴犴和蒲牢二人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对方身后,一柄长枪一柄障刀登时架在了张默生的脖颈处,“怎么了?事发了想逃跑?单凭当值期间饮酒这一条,就可以将你抓紧大牢内,没想到你小子还敢做那资敌之事,带走。” 话音一落只见狴犴从腰间摸出两支银针,对着张默生背后的两处穴位一刺,只听对方闷哼一声,蒲牢取出了一截绳子,将张默生捆了个结实,三人押着张默生缓缓地走下城楼,此时正在长夏门当值的守城士兵见状,纷纷手持兵器围了上来,见此情景囚牛取出怀中那面金牌,对着众人大声喊到:“尔等听着,你们的主官张默生涉嫌贪墨资敌,我等奉贤王殿下命令前来缉捕,念在尔等不知情,速速退去,如若再有贸然上前者,格杀勿论。” 听闻张默生资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囚牛等人将张默生带走。 洛阳左右监门卫麾下共计八名中郎将,本以为仅仅几名涉事,谁知按照胡应龙提供的名单,八个人尽数涉案其中,这不免让楚墨风愤怒不已,想起当年的长孙安业,楚墨风一路前行口中不停地咒骂着。 众人沿洛水河畔一路向西,过新中桥之后经端门进入了皇城内部,来到左右监门卫府门前,只见周围尽是官员办公公所,与长安城并无二致,缓缓地翻身下马,楚墨风带着螭吻等人走进了监门卫府内,一进门就看见一名官员一路小跑上前,先是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缓缓地说到:“此处是监门卫府,敢问阁下是?” 取出自己的鱼符递给对方,那名官员当即手捧鱼符前去勘验,待勘验完毕时,只见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快速行至楚墨风面前,兜头就是一拜,“请恕下官眼拙,未能认出贤王殿下,不知殿下莅临东都监门卫府,有何贵干?” “监门卫两名上将军是否在此?速速前去唤来,本王有要事交待。”微微抬手示意对方起身,楚墨风望着井然有序的监门卫府,不由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偌大的监门卫府,竟然有人资敌,且还不止一人,俗话说见微知萌,仅从洛阳这一点就能看出,整个大唐似乎是又进入了一种趋于腐败的状态,想到这楚墨风心中担忧不已,这仅仅距离贞观四年那场战争不过两年,而今的官员竟然腐败到如此程度了吗? 就在楚墨风出神之际,先前那名官员早就领命起身前去,不一会儿,洛阳左右监门卫的上将军匆忙赶来,二人一见楚墨风当即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洛阳左(右)监门卫上将军陈泽(刘煜)见过贤王殿下。” 示意二人起身之后,楚墨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二人闻言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再度跪在楚墨风面前说到:“末将治下竟然出了此等大事,实乃是末将失察,还望殿下日后能够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末将等人感激不尽。” 望着陈泽和刘煜二人一脸焦急的模样,楚墨风微微一笑,缓缓地走上前将二人一一扶起,“二位将军为了护卫东都安全,每日尽心竭力,这一点本王是看在眼中的,只不过这件事首恶乃是何大酋,二位将军纵然再管理严苛,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这一切本王了然于心,只希望二位将军引以为戒才行。” 听了楚墨风这番话,二人知道这一次自己的责任算是免除了,当即应声附和,随即楚墨风与二人商议一番,以问话为理由,依次将各自麾下的四名中郎将悉数缉拿,整个过程平和且不带一丝血腥,这不免让见惯了杀伐的楚梦竺颇为诧异。 然而前去缉拿何大酋的赑屃等人,刚进入積善坊大门,便有一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向着五人杀来,见此情景赑屃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各自抽出兵刃迎了上去,一时间積善坊内喊杀声四起,一些茫然无知的居民,只得龟缩在府邸内不敢外出。 手持步槊的赑屃一马当先,一柄黑色的步槊不停地挥舞,好似一条吐信的毒蛇,无情地收割着对方的生命;两柄横刀在手,负屃紧紧地护住了赑屃的左侧,而在赑屃的右侧则是手持弯刀的狻猊;嘲风手中的锁链刀不停地弹出收回,以保证身后的睚眦能够将利箭射入敌人的胸口。 五人不停地冲杀,眼见即将来到何府附近,谁知此时房顶上突然冒出许多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手中的利箭纷纷向着五人招呼而来。抬手拨开了一支箭矢,赑屃抬头观望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当即大喊到:“睚眦,赶紧射杀几人,咱们得寻一个死角躲一下,否则咱们还未冲到何府门口,就得被射成筛子了。” 似乎是听见了赑屃的高喊,只见睚眦伸手从背后取出一支箭矢,对着身侧房顶上的一名黑衣人一个疾射,箭矢脱弦而出,随即传来一声惨叫,并没有关注对方的情况,睚眦身形一转,一招犀牛望月向着另外一侧的黑衣人再度射出一箭,剩余四人见状赶忙拽着睚眦缩到了两栋宅邸之间的巷道内。 只听负屃纷纷地说到:“要是狴犴姐在这就好了,她手里有一种能让人短时间内看不见的东西,如若咱们现在有那东西,届时还可以让睚眦逐一击杀对方,但是......” 说到这众人心中不免有些落寞,如若在此耽搁久了,一旦何大酋趁机逃走,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正在众人举足无措之际,只听嘲风突然嘿嘿嘿地傻笑起来,众人见状不明所以,纷纷转过身望着嘲风,只见对方从怀中摸出了一支响镖,略带狡黠地说到:“临行前殿下说了,如若遇到大规模抵抗,就让我将这支响镖甩出去。”话音一落还未等众人问清楚原因,嘲风信手往空中一甩,一阵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边已然结束缉捕的楚墨风,突然听到传来的响镖声,当即面色一变,转身对着陈泽和刘煜说到:“劳烦二位将军暂时将这些人收押,本王率部去去就回,至于陛下那边,请二位将军放心,定然不会因为此事波及到二位的。” 这番话看似是一番客套话,但是身在其中的陈泽和刘煜心里清楚,虽然是客套话,但是也算是给自己二人的警告,如若自己二人趁着楚墨风离去之时,将手下放走,届时刀斧加身之际,定然少不了二人的身影,想到这陈泽和刘煜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殿下放心,监门卫内也有自己的牢房,末将先将这些人关在牢房内,待殿下处理完事情之后再来提人。”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招呼一声之后,带着螭吻等人火速向着積善坊赶去。自从陈箐箐、顾贞儿和宇文琇先后战死之后,楚墨风对于麾下的部属更为重视和担忧,唯恐任何一人发生危险,响镖甩出意味着赑屃等人定然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否则以这五人的实力,不至于如此。 心心念念之间楚墨风加速催动了胯下的骏马前行,越过皇城前的三道桥,双腿一夹马腹,楚墨风率先自積善坊北门杀入,远远地望见一座宅邸四周的房顶上,不少手持长弓的黑衣人正张弓搭箭四处搜寻着,见此情景楚墨风用嘴咬紧了缰绳,双手往腰间一抹,随着胯下战马急速前行,手中率先发出两道金光,只听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坊内,一瞬间屋顶的黑衣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楚墨风这边,眼见有人冲来,赶忙将手中的箭矢向着楚墨风射去。 两支飞镖甩出,楚墨风左手取出焚天,右手再度扣住两支飞镖,抬手拨开了一支箭矢,整个人使劲一踩马镫,顺势跃入半空中,待与屋顶的两名黑衣人齐平之时,身形一拧手中两支飞镖依次甩出,瞬间结果了两人。 另一面,被围困许久的负屃等人,发现一支响镖唤来的竟然是楚墨风,心中感动不已,只听赑屃大喊一声,“睚眦,准备出弓,援护殿下。” 话音一落,赑屃将手中的步槊重重地往地上一杵,睚眦见状团起身双脚对着步槊的枪杆一蹬,整个人借势横飞出巷道,手中长弓一翻,一支箭矢如同一道流星向着前方房顶的一名黑衣人顺势而去,待箭矢离弦之后,睚眦一个倒翻落入了对面的巷道内。与此同时赑屃等人也迅速冲出了巷道,向着何府方向杀去。 随着两边众人汇集,房顶上的黑衣人渐渐被歼灭,众人来到何府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楚墨风见状快步上前,飞起一脚将大门踹开,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阻拦,众人唯恐何大酋趁机逃跑,一拥而入进入何府,绕过一面装饰精美的照壁之后,当先的负屃正待向前走去,只听‘嗡’的一声,只见一支箭矢插在照壁之上,箭尾的羽毛还依旧在颤动,望着深入照壁的箭矢,负屃不免拍了拍胸口,如若方才不是楚墨风提前将自己拽到怀中,或许这一刻自己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松开怀中的负屃,楚墨风对着院内大声喊到:“何将军,何太监,不要在妄想负隅顽抗了,你手下八名中郎将已经被本王悉数拿下了,至于张默生此刻也成了阶下囚,不过本王很是好奇啊,陛下派你来,你竟然敢背着陛下行此资敌大罪,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祖宗是谁了吗?”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身边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从后面开始包抄,随后将楚梦竺留在身边,低声嘱咐到:“留在这里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楚梦竺闻言点了点头,待众人离去之后,楚墨风继续喊到:“哦对了,本王忘记了,像你这样的阉人,是没有祖宗的,有本事你继续射箭就是了,反正你也只能射箭了。”说完之后楚墨风哈哈大笑起来,谁知就在这时,只听接连‘嗡嗡嗡’三声,三支箭矢依次射在了照壁之上。 伴随着颤抖的羽箭,一个公鸭嗓子从院内传来,“贤王殿下,真是久仰大名啊,早知道殿下言辞犀利,今日算是领教了,只是不知道殿下还准备拖延多久?” 信手扣住一支飞镖,楚墨风趁势一探头,手中飞镖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急速一甩,只听一声闷哼,楚墨风借势脚下一蹬,整个人窜进了院内,行进的过程中手中再度扣住一支飞镖,向着前方一甩,谁知却传来‘哚’的一声,楚墨风已然知道这一镖并未射中目标。 待稳住身形之后,楚墨风这才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正躲在正厅的门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冷冷地望着楚墨风,见状,楚墨风微微一笑,对着男子说到:“何将军,别在屋内缩着了,所有人犯皆已伏诛,就剩您老一个了,您是怎么的?乖乖的跟着本王走,还是说非要本王费一番周章?” 楚墨风这番侃侃而谈,在门后的何大酋看来,完全像是在拖延时间,想到这何大酋忍着手臂的疼痛,张弓搭箭对着房顶射去,一支支利箭穿透了屋顶的瓦片,阳光顺着孔洞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此时正在房顶上埋伏的负屃,只觉得脸颊一凉,信手一抹赫然发现手上满是鲜血,顾不得擦拭,负屃忍着疼痛,将身形往上缩了缩。 发觉房顶似乎是没有人,何大酋这才冷笑一声,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殿下,你觉得咱家能跟你走吗?你我皆是在京城久居之人,京城那些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今日你若肯放咱家一马,日后咱家定然重金酬谢。你看......” 抬眼看了看房顶,楚墨风随即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不如何,今日本王必须将你拿到陛下面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话音一落楚墨风当即大喊一声:“动手。”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屋顶上的瓦片赫然碎裂,一个人影急速落下,而正厅内的窗户应声而破,几条人影鱼跃而入,一瞬间几柄兵刃尽数架在了何大酋的脖颈处。 缓缓地走进正厅,望着已然被捆绑结实的何大酋,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何将军,随本王进京吧,有什么废话到了京城自己跟陛下说去吧。” 一日之间,左右监门卫涉事人员尽数伏诛,这一场看似平和的抓捕行动,霎时间惊动了洛阳当地官员,消息随之被上报到长安,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心中无比震惊,本以为楚墨风没有按照自己的旨意代天巡狩,谁知这小子在东都不声不响地破获了如此一个惊天大案,随即李世民下旨,责令楚墨风率不良人押赴一干人犯火速进京。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留下嫣红打理云雨阁的生意,自己带着一众部下,赶着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城进发,两日后长安城春明门外,楚墨风一行抵达京城,将人犯送入刑部大牢之后,楚墨风率众来到了太极殿外。 按照惯例入殿面圣必须除去兵刃,按照楚墨风的指示,众人纷纷解下兵刃准备上交,谁知门口负责接待的小黄门却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陛下有旨,殿下及一众不良人可携带兵刃进殿面圣,无需上交。”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信手推开了太极殿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太极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场一众朝臣问声纷纷转头向着身后望去,大门外一身武服的楚墨风,带着十二名身穿锦衣,头戴面具的人缓缓地走了进来,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犹如寒冰一般刺骨,却又泛着无限杀意...... 南北朝时期的《木兰诗》有云: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且看李世民大肆赏赐不良人,再看楚墨风麾下再入新成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五章 归于正统 重任在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调兵遣将,不良人兵分三路,东都洛阳又见刀兵,资敌硕鼠一网打尽。这才引出楚墨风率众进宫面圣,李世民当廷大肆封赏。 当楚墨风领着十二名杀气腾腾的蒙面人走了进来时,大殿内负责警戒的一干千牛卫各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不少人颤抖的右手已然握住了刀柄。会有如此反应,实在是因为包括贤王殿下在内的这些人,均是带着兵刃进殿,虽然此前已然被吩咐过,是因为皇帝陛下特许,然而保不齐里面突然窜出一个暴起伤人者,如若因为自己这些人的疏忽,导致朝堂上出现什么危险,届时就算是搬出左右千牛卫大将军也无济于事了。 望着周围严阵以待的一众千牛卫,楚墨风不免冷哼一声,缓缓地走到台阶下,对着李世民下跪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臣弟率麾下不良人前来面圣,并将东都资敌一案的始末整理成册,请陛下详阅。”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沓纸,恭敬地举过了头顶。 眼见楚墨风下跪,身后囚牛等人纷纷摘下面具,齐齐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到:“草民(臣女)拜见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祝大唐昌盛久远。” 李世民见状赶忙示意王德上前取过那一沓纸,自己则是快步走下台阶,亲自将楚墨风搀扶起来,“快些起来吧,这半年辛苦你了。”随后对着楚墨风身后的一干不良人笑着说到:“诸位快快请起,此番东都之事,如若没有尔等帮衬,估计贤王定然又得经历一番波折,朕很欣慰,我大唐能够有尔等忠君爱国之士,可见我大唐的繁荣昌盛必定绵延万年。” 此时的李世民满面欢喜之色,在场一众朝臣见状,赶忙齐声恭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今日陛下得此良将实乃幸事,愿我大唐繁荣昌盛绵延万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势起身之后,听到满朝文武的恭维话,楚墨风不免在心中暗自腹诽,真是一群马屁精,皇帝说好就是好,皇帝说不好就是不好,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怨不得小李子会累成这样。 就在楚墨风腹诽之际,只听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似乎是有人发笑,鉴于此时是在面圣,楚墨风也不便回头查探,心中暗道不好,按照以往的惯例,进宫面圣之时,如若皇帝不问话,下面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声的,就算是有屁也得憋着不能放,否则一旦出声,少不了被御史台参一本殿前失仪,问题是像楚墨风这样的异类,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没少被御史台告状,可笑的是仗着圣眷尤渥,楚墨风始终屹立不倒,然而,唯独殿前失仪这一条,楚墨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到,因为这个殿前失仪,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若皇帝陛下不悦,那么轻则罚俸,重则甚至会遭到贬黜。故而听闻身后有人发笑,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不停地默念,千万别有人借着此事找茬。 只见李世民绕到了楚墨风的身后,将十二名不良人中唯一那个身材瘦小的身影揪了出来,笑着说到:“这不是咱们贤王府的小郡主吗?莫不是小小年纪就想着替皇帝伯伯排忧解难了?不过皇帝伯伯还是要问一问,方才为何发笑啊?” 本想着蜷缩在楚墨风身后不出声的楚梦竺,听了方才那通阿谀奉承之词,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曾想还是被李世民发现了,无奈之下楚梦竺只得对着李世民跪下说到:“好叫皇帝伯伯知道,臣女方才发笑,是因为您都说了咱们大唐的繁荣昌盛必定绵延万年,而这些大臣们却还要预祝,本就是会绵延万年的事,为何还要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来说呢?故而臣女才一时失仪笑出了声,还望皇帝伯伯不要责怪臣女才好。” 话音一落,楚梦竺对着李世民做了个笑脸,而后继续说到:“至于皇帝伯伯方才问的那件事,兄长现在在东宫陪同太子哥哥读书,二位姐姐一个返回京城广布医道,另一位则是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剩下臣女一人,只能跟随父王身后,替皇帝伯伯抓抓蟊贼,查查贪官污吏了。” 听了楚梦竺这一番话,李世民当廷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今日就借小郡主吉言,咱们大唐繁荣昌盛绵延万年,小小年纪就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朕甚是欣慰,如若咱们大唐的这些下一代,都能像贤王府的郡主世子一般,何愁大唐不能昌盛?” 说到这李世民扫了一眼剩余的十一人,然后将目光望向了楚梦竺的腰间,抬手将对方扶起,李世民缓缓地说到:“皇帝伯伯猜一猜,梦竺丫头是不是现在还没有趁手的兵器?不如这样,今日皇帝伯伯就赏你一件兵器好不好?” 想当初楚凝晗取回鸳鸯双剑之后,同为习武之人,楚梦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是羡慕不已,此番听闻李世民要赏赐自己一柄兵器,欣喜若狂之余先是抬眼看了看楚墨风,见对方点头应允,楚梦竺这才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皇帝伯伯了。” 随即李世民唤过王德,责令其带着楚梦竺去后殿挑选兵器,自己则是缓缓地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之上抄起那一沓纸,一张一张仔细翻阅着,李世民的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 过了半晌,只听‘啪’的一声,李世民将手中的那一沓纸重重地摔在了龙案之上,“都看看吧,都好好地看看吧,这就是咱们大唐的官员,这就是咱们大唐的子民,朕自继位以来,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能说是惠泽天下,至少也算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了,然而,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东都,竟然还暗藏了这样一群猪狗之辈,为了区区蝇头小利,竟然不惜出卖朝廷,出卖祖宗,把铁器卖给西突厥和吐谷浑,更有甚者竟然替他们寻找矿藏地图,还提供了冶炼方法,这是要做什么?你们都是朝中重臣,你们来说说,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望着台阶上神情激动义愤填膺的李世民,在场朝臣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下头,唯恐被李世民迁怒。 谁知大殿内却有不怕死的,只听一人高声问到:“陛下,敢问这些涉事人员应当如何处理?刑部大牢虽然空牢房较多,但是如若这么一直关着,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话音一落,只见李世民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那名发话之人说到:“人是你抓回来的,你觉得呢?” 眼见出声的人是楚墨风,众人纷纷长舒了一口气,眼下这种局面,能够出声不被陛下迁怒的,也只有这位爷了,想到这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楚墨风,想听一听他对东都一事的意见。 “杀了吧,首犯皆判斩立决,家产充公,家人流放,将其首级悬挂于洛阳城门十日,以儆效尤。”原本就对这些资敌之人深恶痛绝,听闻李世民让自己判决,楚墨风当然要判一个最狠得。 听着楚墨风说这番话,就像是在跟李世民说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在场朝臣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曾想这位爷对外敌狠,对这些犯事的人也是如此狠辣,一时间楚墨风被众人打上了一个不好惹的标签。 “朕准了,明日午时三刻行刑,过后你带人返回洛阳,负责查抄这些人的家产。”起身望着台阶下的楚墨风,李世民冷冷地说到:“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朕放心!” 楚墨风闻言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随后面色凝重地说到:“臣弟定然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前去挑选兵器的楚梦竺,抱着一柄剑返回了太极殿,望着楚梦竺手中的剑似乎有些眼熟,还未等李世民开口询问,一同返回的王德附在李世民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即李世民笑着说到:“无妨,既然梦竺丫头选了这柄剑,朕也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从今日起这柄剑就是你的,希望你好生保管,切莫让它落入宵小之手。” 楚梦竺闻言将手中的剑平放在地上,随即跪下对着李世民恭敬地叩了一个头,“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侧身瞥了瞥楚梦竺面前的那柄剑,楚墨风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在朝堂之上不便多问,只得强忍住好奇之心,准备待散朝之后再询问一番。 俗话说有罚就有赏,方才判了那些涉事人员斩立决,现在也该对有功之人进行赏赐了,只听李世民轻咳一声说到:“朕今日大为欣慰,我大唐的贤王殿下,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下马查案,皆是居功甚伟,而其组建的不良人,虽然人员来历繁杂,然而普一出手就破了东都大案,可见贤王殿下的计划是可行的,鉴于此,朕决意将大理寺南面,司农寺草场西面的空地划拨给不良人,责令工部及将作监迅速施工,此处日后就是不良人的公所,长安城以及各府道悬案要案、缉拿抓捕事宜,皆由不良人全权负责,刑部、大理寺、金吾卫以及各州府衙门务必竭尽全力配合,如遇玩忽职守拒不配合之人,一经查出绝不姑息。” 说到这在场众人纷纷感到有些诧异,这就完了?什么赏赐都没有,就连官位都没有晋封,这也不像是咱们陛下的手笔啊,一时间众人不由地侧目相望,谁知此时李世民突然说到:“待公所完成之后,一应赏赐尽数会发放至公所,至于诸位的品秩,需要朕与贤王商议后才会下诏。如若诸位爱卿没有其他的事,退朝!” 这时在场众人才纷纷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不封,而是需要商议才能决定,而且按照陛下的说法,这岂不是给那些妄图谋求私利之人,脑袋上悬了一柄剑吗?如此大的权力分发到自己身上,如若换成旁人,早就呼吸急促兴奋不已了,谁知这些人依旧保持着古井不波的表情,好似这些事情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随着王德一声‘陛下退朝,百官恭送。’李世民起身一甩衣袖,向着后殿走去,待李世民离去之后,楚墨风转过身对着囚牛等人说到:“稍后在大殿外等一等,本王要进去面见陛下,切记此处是皇城,不要随意走动唯恐遭人非议。” 而后楚墨风转过身望着楚梦竺手中的那柄剑,笑着说到:“我说丫头,你又把什么好东西顺出来了,你没看王德那老家伙那副心疼的样子。” “父王想什么呢?女儿我进去之后就看见了这柄剑最好看,而且单单只有它摆在桌子上,所以我就顺手抄起来拿走啦。”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只听楚梦竺轻声说到:“架子上有一行字,说是这柄剑叫什么七星龙泉,我拿走的时候,那个王公公还‘哎’了一声,不过人家觉得既然是皇帝伯伯让随便选,那他一个公公也管不着吧?” 耳畔传来‘七星龙泉’四个字,其余的楚墨风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对着楚梦竺竖起了大拇指,楚墨风脚下一个踉跄,随即扶着额头说到:“丫头,你比你姐姐强,父王给你叫个好,等为父回来再收拾你的,现在你跟着囚牛他们在殿外等着,为父要进去见你皇帝伯伯了。” 话音一落,只见王德一路小跑而来,先是将目光投向了楚梦竺手中的剑,随即叹了口气说到:“殿下啊,随老奴进去吧,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呢。”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跟着王德向着后殿走去,临近离开之时,王德还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柄剑,见此情景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王公公,这柄剑的事情本王会向陛下说清楚的,您看......” 停住身形转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王德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到:“殿下您也别在意了,既然陛下送了出去,就是送出去了,方才是咱家孟浪了。” 随着王德来到了御书房内,李世民早已等候了许久,待楚墨风进门之后,李世民当即对着门外喊到:“所有人退出御书房范围,如若有偷听者,一旦被发现当场杖毙。” 众人闻言,在王德的带领下,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的范围,随即李世民关上门,从书桌上取出一份奏折递给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别的什么也不说了,待你从洛阳回来,朕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接过奏折缓缓地打开,楚墨风一字一句地读了一遍,随即放下奏折长吸了一口气,“这高昌王麴文泰是得了失心疯了吗?臣弟记得贞观四年十二月甲寅日(二十四日),高昌王麴文泰还入朝进贡,而贞观五年正月甲戌日(十四日)陛下您还宴请了麴文泰,这才过去了多久,这厮是妄图挑衅我大唐吗?” 缓缓地叹了口气之后,李世民坐在一旁轻声说到:“你说的那都是之前了,而今麴文泰与西突厥结盟,明里暗里不时地轻辱我大唐,朕也是有些为难,现今虽然国力强盛,但是朕暂时还不想再次发动战争,故而只能先派你前往焉耆一趟,算是替朕去安抚一番吧。” “陛下放心,待臣弟从东都返回,保证迅速前往焉耆,绝对不会误了陛下的大事。”本想着告诉李世民自己重组队伍的事情,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想说了,随即楚墨风话锋一转,有些惶恐地说到:“陛下,关于您赏赐梦竺的那柄剑,臣弟知道是什么了,您看要不要收回来,毕竟那柄剑意义要特殊了。” 摆了摆手之后,李世民站起身说到:“此番东都一事你做的很好,朕真的很欣慰,所以这柄剑算是朕的一点小心意,身为天子一言九鼎,送出去再收回,你让世人如何评论朕?” 眼见李世民如此坚持,楚墨风也不好在纠结,当即点了点头,提及鄯州一事,李世民面色冰冷地说到:“这件事朕会责令鄯州方面处理,无论是何人涉事其中,朕一律不会姑息,朕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咱们辛苦创立的盛世。” 辞别了李世民之后,楚墨风返回了太极殿外,眼见囚牛等人始终束手而立没有肆意走动,楚墨风感到十分欣慰。带着众人离开皇宫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邸,将囚牛等人安排好之后,楚墨风带着楚梦竺来到了花灵儿的房内。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一见楚墨风进来,花灵儿当即扑进了楚墨风怀中,二人正待温存一番,只听一旁有人不住地轻咳,眼见楚梦竺在侧,花灵儿老脸一红,稳住情绪之后俏脸一寒,随即摆出了母妃的架子,向着楚梦竺招了招手说到:“梦竺,回到府邸就得有个郡主的样子,见了母妃不问安,这是谁教你的?” 发觉自己老娘脸色不悦,楚梦竺深知自己打搅了二人的兴致,当即对着花灵儿施了一礼说到:“女儿见过母妃殿下。” “嗯,起来吧,这趟出门收获如何?”本就没有生气,只是为了吓一吓楚梦竺的花灵儿,望着许久不见的女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谁知楚梦竺还未曾开口,一旁的楚墨风先叹了口气说到:“你这女儿实在是厉害,今日陛下赏赐兵器,谁知道这丫头却把那柄七星龙泉带回来了。” “什么?七星龙泉,那不是那个......”听到这四个字,花灵儿也是一愣,对于这柄剑的了解,花灵儿也不比楚墨风少到哪里去。 七星龙泉,原名七星龙渊,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号称是诚信高洁之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相传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後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由此又得名‘龙渊’;遂后世之人称此剑曰‘七星龙渊’,此剑长约三尺,据说乃是天外玄铁所铸,通体寒光萦绕,辗转多年历经数人之手,最后被李渊所得,后因避李渊讳,便将渊字改为了泉字,当初这柄剑乃是李渊的佩剑,待李渊禅位之后,将此剑送给了李世民,一度被李世民视若珍宝。 念及于此花灵儿正待开口说话,却被楚墨风拦住,只见楚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楚梦竺说到:“丫头,今日为父跟你说的这番话希望你牢记,既然你选择了七星龙渊,那这柄剑就是你的了,此剑乃是诚信高洁之剑,且你已然入了不良人,希望你日后行走江湖定要秉承心中的信念,做一个真正的诚信高洁之人,这样才能配得上这柄剑,知道了吗?” 望着手中的七星龙渊,楚梦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就在楚墨风与花灵儿对着楚梦竺谆谆教诲之际,门外却传来一名仆人的声音,“启禀殿下,方才有人来递了帖子,说是平康坊的麻三,恳请殿下移步,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告诉那人,稍后本王会前往平康坊。”听到仆人禀报,楚墨风这才想起,临行前曾经委托麻三和葛老七替自己搜寻人手,估计是有消息了,想到这楚墨风起身离开了花灵儿的房间,快步走出了府邸,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平康坊方向驶去。 平康坊丝竹馆内,麻三和葛老七二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桌精致的席面,二人身后各自站着一名女子,桌上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然而二人谁也没有动筷,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许久,只见丝竹馆大门被推开,楚墨风缓缓地走了进来,眼见楚墨风到来,二人赶忙起身问安,随即将楚墨风引到首座坐定,抄起执壶缓缓地给楚墨风斟了一杯酒,麻三这才轻声说到:“启禀殿下,属下与老七不负殿下重托,寻得两名好手,今日得知殿下返回长安,仓促之下才不得已请殿下移步至此,还望殿下不要责怪才好。” 楚墨风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随即抬头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那两名女子,当即微微一笑说到:“既然是二位掌柜邀请来的,本王这也没有那么多俗礼,二位还请落座,咱们边吃边聊才好。” 话音一落二人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随即坐在了一旁,只见麻三指着身旁的女子说到:“殿下,此女子名叫莫璃,豳州三水县人,父母被当地一纨绔子弟杀死,此人自己杀了对方一家,惹了官司逃到了长安,前些日子昏倒在丝竹馆门口,被属下所救。” 望着对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庞,不停搓动的手指意味着对方的此时十分紧张,见此情景楚墨风微微一笑说到:“莫璃姑娘不必害怕,首先本王不会捉了你去送官,其次,本王想知道那名纨绔子弟为何要残害你的双亲,至于你身上的官司,只需要本王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听闻对方能够替自己解决了官司,这名叫做莫璃的女子,当即抬起头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小女子本事豳州三水县人,自幼被父母送上山学艺,父母乃是豳州小商贾,家中有一块祖传的鸡血石,前些日子被一名姓侯的男子得知,几度欲出高价购买,奈何父母始终不愿出售,此人便怀恨在心,竟然趁着父母上街采买不察之际,当街将小女子父母刺死,事后却因其家中有人在京城为官,竟然被无罪开释,小女子一气之下趁夜潜入其府邸,将其及其父母一并杀死,事后才知道对方的叔父乃是当朝兵部尚书侯君集,抢回了祖传的鸡血石之后,小女子辗转逃到了京城,谁知被人连番追杀体力不支,倒在了麻掌柜的铺子前。” 对于这番话楚墨风并没有起疑,关于这些事情的真伪,麻三早就提前去调查了一番,然而听到对方杀的是侯君集的侄子,楚墨风当即大笑一声,随即端起酒杯对着莫璃说到:“姑娘杀的好,你的官司本王会替你摆平,但是需要你在本王麾下效力十年,十年之后你就是自由人,且也会有官职傍身,是否愿意你先考虑考虑。” 莫璃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将目光转向了葛老七身旁的那名女子,只见葛老七轻轻地拍了拍那名女子,示意对方自报家门,那名女子见状对着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殿下,小女子李清岚,定襄郡大利县人,小女子认识您。” 听到‘定襄郡大利县’这几个字,楚墨风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地,“你说你是大利县人,敢问令尊是?” “左手长枪右手剑,黑衣黑甲似修罗。”女子朱唇轻启,再度说出了那个让楚墨风刻骨铭心的名字,“家父李天虹,长姐李沧澜。” “不对,天虹叔父只有沧澜一个女儿,你究竟是谁?”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楚墨风当即站起身,眼色通红地望着对方。 “其实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子是二娘生的,当年大娘亡故之后,母亲便带着小女子离开了大利县。”话音一落,李清岚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如若殿下不信,烦请殿下移步门外,是不是李天虹的后人,您一试便知。” 说完之后李清岚抄起身旁的长枪,径直向着门外走去,楚墨风见状赶忙紧随其后,走到门外之后,只见李清岚缓缓地说到:“当年长姐学了父亲的剑法,枪法则是被我学了,如若耍的不好,还请殿下指教。” 随即李清岚摆开架势,手中长枪一抖,一套百鸟朝凰枪法再度呈现在楚墨风面前,对方的一招一式中,隐约带着李天虹当年的影子,见此情景楚墨风眼角瞬间划过一滴泪水,这才是真正的百鸟朝凰枪,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又见到了,一时间楚墨风心中感慨万千,待对方收招之后,楚墨风走上前,向着对方鞠了一躬,“当年是我误了你姐姐,也辜负了天虹叔父的一番好意。” 李清岚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您与长姐的事情,我也是听父亲后来提及,长姐过世之后,母亲带着我回到了大利县,世人都以为父亲只娶了一房妻子,全然不知我与母亲的存在。” 拉着李清岚的手走进屋内,楚墨风点了点头说到:“那你为何又来到长安了?” “父亲临死前告诉我,如若有机会让我来长安看看你,也算是了却他的心愿,后来母亲也过世了,我就一个人在江湖上游荡,前些日子到了长安,一打听正巧遇到了葛掌柜,所以就......”不知为何,见到楚墨风之后,李清岚心中涌起一种家人的感觉,抬手将对方眼角的泪水拭去,李清岚随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着楚墨风说到:“既然我来了,那就不走了,葛掌柜说过,你现在需要人手,无论做什么,算我一份就好。” 而此时莫璃也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如若殿下能够将小女子身上的官司去了,这条命连同这块鸡血石,小女子就卖给您了。” 谁知楚墨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将鸡血石塞到莫璃手中,随即语气凝重地说到:“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你家传之物,本王岂能强行占有,东西你收好,从今日起,你二人跟着本王,过后本王领着你们去见一见你们的同伴。” 眼见楚墨风收下了这二人,麻三和葛老七赶忙端起酒杯,对着楚墨风说到:“恭喜殿下今日喜得两员大将,属下祝愿殿下大业有成。” 向着二人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楚墨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有道是好事成双,且看莫利罗再荐一人,再看不良人洛阳抄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六章 再见故人 冰释前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众面见天子,殿前封赏皆归于正统,委以重任欲再临东都,听闻喜报得两元虎将。这才引出东市酒肆再遇故人,冰释前嫌收归麾下,战马奔腾再临东都,人头滚滚查抄家产。 “你二人此番做的不错,本王有个计划今日说给你二人。”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楚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麻三和葛老七说到:“今日本王面圣时,陛下提起现在西突厥和高昌已然蠢蠢欲动,按照本王的估计,与之毗邻的吐谷浑估计也不会安分多久,长安城西是时候也该动一动了,到时候你二人商议好如何分配,本王可不想对外的战争还未打响,自己人在窝里逗得不可开交了,明白了吗?”最后这几句楚墨风几乎是冷着脸说的,有道是居养气移养体,常年战场杀伐身居高位,使得楚墨风言行举止之间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一番话说完一旁的麻三和葛老七皆是浑身一颤,当即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请殿下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成,严厉的话本王也不多说了,待本王此番从东都返回之后,你二人就可以动手了。”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示意二人落座,而后轻声说到:“明日本王就要启程,从明日起你二人先着手准备,切记,动静不要太大,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但是要让那群狼崽子知道疼。” 话音一落楚墨风起身对着莫璃和李清岚说到:“如若二位吃饱了,随本王走吧。” 鉴于楚墨风和麻三、葛老七的交谈二人插不上话,故而莫璃和李清岚始终埋头干饭,此时听见楚墨风招呼,当即站起身取过自己的兵器,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 三人走出丝竹馆,沿着平康坊内的街道向着东市走去,沿途遇到的行人看见楚墨风,纷纷驻足问好,楚墨风见状一一回礼,时不时地还嘘寒问暖一番,更有甚者从府邸取出吃食,强行塞到楚墨风手中,还未走出平康坊,三人手中已然盆满钵满,望着一众热情的百姓,楚墨风只能微笑着婉言拒绝。 见此情景,莫璃有些忐忑和诧异地问到:“那个殿下,这京城的百姓都不怕当官的吗?还是说他们不知道您是做官的?” “为什么这么问?”听到身后的莫璃发话,楚墨风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方才那些百姓都知道本王是谁,否则咱们手里也不会多了这么多的东西啊。只不过莫璃你为什么会又如此一问呢?” 望着手中的蔬菜、肉食、水果以及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小玩意,还有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佛珠,那是一位老者亲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说是从京城庄严院求来的,能够消灾解难驱凶辟邪,老者那诚恳真挚的眼神,让莫璃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念及于此莫璃缓缓地说到:“实不相瞒,在属下的家乡,老百姓都是躲着当官的奏,唯恐被那些当官的盯上。” 莫璃的这番话,让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官员与百姓之间如若势成水火久而久之这种矛盾积蓄到顶点,一旦爆发势必造成隋末起义的那种局面,想到这楚墨风忿忿地骂了一句:“妈的,下面这些州府的家伙,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小爷又不能掰成十瓣用。” 即将走出平康坊时,楚墨风这才想起,方才莫璃的问题自己还没回答,当即停住脚步转过身,指着大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笑着说到:“莫璃你看那些来去匆匆的行人,无论是耕种、经商,还是打更、从军,这些人都在尽自己的所能,为这个国家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在默默地为大唐付出,才有了而今的盛世,咱们的任务就是当他们遭遇到不公的时候,挺身而出替他们伸张正义,只有这样才能使得百姓们相信朝廷,拥护朝廷,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唐长久的繁荣昌盛。” 楚墨风这番话听得莫璃似懂非懂的,而一旁的李清岚突然开口说到:“世人皆称殿下您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您起家之后父亲始终都在关注您,每当听到您又为大唐做了什么事,父亲都会万分欣喜,您是个好官。” 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楚墨风轻叹口气说到:“清岚你这话说得略有偏颇,其实在我看来,官不分好与坏,按照我的认知,官只有两种,一种是一心为公的,另一种就是谋求私利的,至于我是属于哪一种,我也不好说,留给后世之人去评判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再度向前走去,二人见状赶忙紧随其后,三人一路‘蹒跚’前行,自东市西大门进入东市内,此时正值午初时分,是为东市一日最喧闹繁华的时刻,由于东市周围的坊间有很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宅邸,沿街就能望见奢侈整齐的墙瓦,故而东市的市场上经营的大多是上等奢侈品,以满足长安城内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的需要,有道是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走进东市内,沿途可见到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各种店铺,当下最为名贵的宣州笔,在东市的笔行内一支就要半贯钱,世人皆称宣州笔一支能换马一匹;至于售卖羊肉、猪肉店铺在此处比比可见,《武德律》中规定:主自杀马牛者,徒一年。所以牛肉是几乎没有的,然而猪肉和羊肉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吃得起的,不仅仅是因为贵,那些辅佐的调料都是从西域过来的,售价更为昂贵,所以寻常百姓只能去西市购买鸡肉吃。另外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等皆混迹于此。 一路顺着市集的街道向前走去,三人浑身上下的东西不免引起了市集内的人侧目,有眼尖的认出了为首的正是当朝贤王殿下,随即恭敬地施礼问安,见此情景楚墨风只得赶紧回礼,路过文成商号时,楚墨风赶紧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璇玑正在柜台前翻阅账簿,看见楚墨风拎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璇玑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待看清对方身后的两个跟班,璇玑赶忙轻咳一声,素手轻抬对着楚墨风勾了勾手指。 楚墨风见状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下,赶忙跑到对方面前施了一礼说到:“见过璇玑姐姐,看来宋鑫说的没错,您果然在这长安城坐镇了。” 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莫璃和李清岚不免吃了一惊,论长相二人也算是颇有姿色的女子,然而见到璇玑的那一刻,二人竟然生出了一种自渐形秽的感觉,面前这名女子,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的样貌,如若非要生搬硬套,那只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眼见对方勾了勾手指,方才一路威严无比的贤王殿下,瞬间贱兮兮地跑上前去,二人皆以为此人是楚墨风的夫人,正待开口问候,只听楚墨风突然喊了一声‘璇玑姐姐’,霎时间二人原本即将出口的话语,瞬间憋了回去。 绕过楚墨风的身形,璇玑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莫璃和李清岚,随即莞尔一笑,“臭小子好运气啊,这是从哪里又收了两房啊?” 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诸如‘好久不见最近如何’的话语,谁知璇玑一开口,瞬间将楚墨风噎了一下,“姐姐误会了,这是我才招募的人,都是经历过苦难的,这不是前些日子重新组建了一个不良人吗,所以急需大批人手。” “哦...这样啊,还以为你小子开窍了,准备再做新人呢。”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楚墨风当即老脸一红,一副幽怨的表情望着璇玑,见此情景璇玑抬起柔夷掩着嘴笑着说到:“好了,懒得逗你了,我这就给你找个车夫,东西尽数放到车上吧,准备去哪里?还是说让车夫把东西先送回你的贤王府?” 抬着头琢磨了许久,楚墨风这才缓缓地说到:“还是都送回府邸吧,只是最近为何没有见到青璃姐她们?谛听师傅呢?” “你青璃姐带着罗刹回峨眉了,至于你谛听师傅他们,早就返回张掖了。”提起这些人,璇玑换上了一副幽怨的表情忿忿地说到:“一个两个的都不管我,把我丢在这长安城内。”说到这璇玑伸出如削葱根般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楚墨风的额头,“你这个小混蛋都不如你那些夫人,灵儿和凤儿还时常来我这走动走动,倒是你,这么大的人了,每日东窜西窜的,别忘了这个江湖很大,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你去管的。” 眼见璇玑又要开始说教,楚墨风当即侧身对着莫璃和李清岚使了个眼色,二人见状赶忙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下,随即楚墨风对着璇玑施了一礼说到:“璇玑姐姐,弟弟我还有事情要做,明日还得启程奔赴洛阳,待回来之后再来看你,如若在东都看到上好的胭脂水粉,小弟我定然给您捎回来的。” 靠在柜台前略显慵懒地挥了挥手,璇玑当即笑着说到:“去吧去吧,别忘了你说的话,否则你知道本女侠会怎么样的哟。”说到这楚墨风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墙壁上的一支蜡烛顷刻间被一条丝带抽灭,见此情景楚墨风浑身一颤,拼命地点了点头,转身拉着莫璃和李清岚向着门外跑去。 三人来到东市无名酒肆内,只见莫利罗迎了上来,面色有些为难地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此前您吩咐属下为您搜罗人才,正巧被属下找到一个...”说到这莫利罗有些忐忑地看了楚墨风一眼,而后低声说到:“其实不是属下找到的,是那人自己找来的,只不过这人有些......” 还未等莫利罗说完,通往楼上的楼梯口突然闪出一人,望着楚墨风的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手腕一翻一柄匕首赫然在手,脚下一蹬向着楚墨风刺来,“混蛋受死吧。” 见此情景楚墨风先是一愣,然而并未取出兵刃格挡,而是转身望着一旁的莫利罗,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如若莫利罗要行刺自己,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手,而且就算对方有这样的想法,一旦被米珊娜察觉,或许现在莫利罗已然成了一具尸体,而且方才莫利罗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为难,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楚墨风轻声问到:“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人怎么了?为何一见本王就如此疯狂?莫不是本王与其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话间身后的李清岚和莫璃已然抽出兵刃冲了过去,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李清岚手中的长枪随着手腕一拧,平举着向着对方的胸口刺去,而莫璃则是双手往腰间一探,两柄短柄三股叉倒提在手中,而后脚下一点,紧随李清岚向着对方冲去。 发觉楚墨风似乎是真的记不清之前的事情,莫利罗赶忙解释起来,“殿下您还记得之前曾经送了一个女刺客到酒肆吗?就是陛下当时在皇宫内遇袭那次。” 经由莫利罗这么一提醒,楚墨风这才想起来,武德八年十二月癸未日(二十三日),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前往太极宫两仪殿赴宴,离席出恭之时在献春门遭遇了李元吉手下死士的刺杀,期间有一名宫女打扮的死士被楚墨风生擒,随即送到了莫利罗处,待审讯结束之后,楚墨风也没再询问此人的情况,想到这楚墨风转过身对着李清岚和莫璃喊到:“生擒即可,无需击杀,本王有话要问。”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原本刺向对方的枪尖,堪堪地收住了势头,发觉对方不杀自己,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欣喜,本想着绕过那名持枪的女子直接刺杀楚墨风,谁知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只见旁边那名手持三股叉的女子,突然窜到了自己面前,身形一矮手中的叉柄使劲的在自己的腹部一捣,随即原本前进的势头戛然而止,自己也瞬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正待挣扎着起身,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丝凉意。 感受着对方枪尖的冰凉,那名女子抬头望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恶贼,你不如杀了我才好。” 此时莫利罗走上前,有些为难地说到:“我说幽兰姑娘,你之前说是要见贤王殿下,我还以为你要投效呢,如若知道你是为了刺杀殿下,我早就应该把你杀了的。” 抬手拍了拍莫利罗,示意其退下,楚墨风径直上前轻声说到:“把她扶起来吧,其实你二人不出手的话,她在我手下也走不过一招的,不过你二人这一出手,倒是省了我许多事。” 待莫璃和李清岚将这名叫做幽兰的女子扶起来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敢问姑娘,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冒险前来刺杀本王?” 忿忿地啐了一口之后,这名叫做幽兰的女子,说出了一段楚墨风不知道的往事。原来当初幽兰等人行刺失败之后,在场死士尽数被楚墨风格杀,唯独幽兰被生擒,夜审之后楚墨风就没再过问此事,至于幽兰本人,则是被莫利罗放了。 回到齐王府之后,幽兰被李元吉斥责一番不说,盛怒之下的李元吉竟然派人将幽兰师门上下尽数剿灭,得知消息之后,幽兰刺杀李元吉不成,险些被对方反杀,拼死逃出齐王府之后,幽兰返回师门安葬了师门众人,随即一个人流落江湖,每每想到因为楚墨风的阻拦,导致自己任务失败,进而连累的师门,幽兰对楚墨风和李元吉的恨意就愈发强烈,苦于二人一个武艺高强,另一个护卫众多,幽兰值得将仇恨藏在心中,四处寻访名师学艺,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糅合了几门武学之后,幽兰自己创出了一套剑法,学艺有成之后幽兰决意下山报仇,谁知待自己下山之后才知道,此时的大唐已然改天换地,齐王、太子尽数被杀,秦王继位,而自己的另一个仇人楚墨风,早已晋升为大唐贤王。 幽兰深知对方现在位高权重,除去自身武艺高强之外,身边更是高手如云,想要行刺却是无从下手,无奈之下幽兰只得蛰伏起来,那一年幽兰时值二八年华,没曾想这一蛰伏就是六年,不知从哪里得知楚墨风意欲招揽高手,幽兰觉得时机成熟,按照当年的记忆找到了莫利罗的无名酒肆,以投效的名义获取了对方的信任,遂等待时机刺杀楚墨风,于是乎便有了方才这一出。 听完对方的叙述,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后撤了一步,向着幽兰恭敬地鞠了一躬,“对于你师门的事情,本王实在是抱歉,虽然当初你我各为其主,但是本王还要在这里向你道歉。” 发觉对方向自己鞠躬,幽兰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告诉你,妄想,我师门上下数十条人命,岂是你鞠一个躬就能够算了的?”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能够激怒对方,毕竟当年那场夜审的场面,幽兰至今历历在目,回想起当初对方那副冷酷的表情,幽兰不相信自己这么说对方不会发怒,谁知事与愿违,楚墨风依旧是神色平淡地说到:“我知道仅凭这点是换不回数十条人命的,但是你要明白一点,当年是我们杀了李元吉,间接地也算是为你师门报了仇,如若你依旧不肯放过本王,本王希望你能够跟在本王身边,现在我的命还不能交给你,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待有朝一日我即将寿终正寝,我愿意以一死平息你的怒火。” 听了对方这番话,幽兰当即呆立当场,没曾想关于死亡这个问题,对方能够说的如此坦然,思索了片刻之后,幽兰点了点头说到:“好,我就在你身边跟着你,如若有人要对你不利,我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你的命是我的,你只能死在我的剑下,如若谁要杀你,先得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莫利罗在不免心中叹了口气:傻姑娘,又上了殿下的当了,就你这脑子还刺杀殿下呢? 楚墨风闻言面色一喜,而后郑重其事地举起右手说到:“既然如此你我击掌为誓,如若有一方违背,人神共愤,死后定然堕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见状幽兰伸出手与楚墨风轻轻地击了一掌,而后忿忿地说到:“记住,日后杀你之人叫做杜幽兰。” 这边处理完杜幽兰的事情,只听楼梯间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恭喜殿下招揽高手一人,妾身替殿下感到高兴。”话音一落,只见一身素白色胡服的米珊娜缓缓地走了下来,望着楚墨风微微一笑,神情中透着丝丝眷恋。 信步上前牵着对方柔弱无骨的小手,楚墨风一把将对方揽入怀中,而后轻声说到:“许久不见,梦竺那丫头回到府邸之后还惦记着你这里的羊肋排呢。” “小郡主要是爱吃,殿下大可让她时常过来就好。”莞尔一笑,露出了瓷白的贝齿,,米珊娜贴在楚墨风耳畔轻声说到:“只不过殿下来去匆匆的,什么时候才能来看看妾身呢?” 楚墨风见状无奈地一笑,想起这几日就要离开长安,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要去东都一趟,回来复命之后还得替陛下去一趟焉耆,等到再回来的吧。” 素手一抬,将楚墨风推离身旁,米珊娜有些幽怨地说到:“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只要心中有妾身就好,快去吧。”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辞别了米珊娜,带着杜幽兰、莫璃和李清岚离开了东市酒肆,走在返回义宁坊的路上,楚墨风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三人转道向着兵部的方向走去。 悠悠荡荡的来到了兵部大门口,负责值守的门卫正待上前阻拦,待看清是楚墨风之后,赶忙跪在一旁问安,摸出一吊赏钱丢给对方,楚墨风带着三人径直走进了兵部大堂内,鉴于兵部人员更迭不是很频繁,一见是老上司前来,众人纷纷起身问安,一番打听之下,楚墨风来到了兵部尚书的房门外,抬手将门推开,只见现任兵部尚书侯君集此刻坐在屋内,正望着一副地图发呆。 听闻身后有异响,侯君集赶紧转过身,待发现是楚墨风到来,一丝不悦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不知贤王殿下今日莅临兵部,侯某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轻轻摆了摆手,望着眼前这个老对手,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当初自己与李世民商议过,对于侯君集只能给予高位不能给予实权,怎么这兵部尚书如此重要的职位,竟然交到他的手中了。 其实这一点楚墨风还是错怪李世民了,现在的兵部尚书比起当初楚墨风那个兵部尚书来说,权利要小了许多,想当初楚墨风担任兵部尚书时,可谓是权势滔天,不仅有决策权,还能够私自指挥和调动天下兵马,如若楚墨风有异心,只需要将兵马尽数调到长安即可,而今的兵部尚书,除了在战争上有决策权之外,下面将领的升迁和调任都需要与吏部商议之后,由李世民进行裁决。 想到这楚墨风也不整那些虚礼,对着侯君集微微一摆手说到:“陈国公不必如此客气,本王随性惯了,今日前来只是有一事要告知陈国公。” 听闻对方有事要说,侯君集当即微微一笑,“殿下有事但讲无妨,如若需要下官做什么,您大可吩咐就是。”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听闻你那个侄子在三水县无故杀了一对夫妇,听说是看中了对方手中的一块祖传宝石,谁知好死不死,宝石还没揣热乎,全家三口被人家杀了,这件事陈国公应该有所耳闻吧?”望着一脸期待的侯君集,楚墨风眼珠一转,随即坏坏地说到:“涉案的苦主现在投到了本王麾下,这件事呢,就这样算了,如若陈国公有什么异议,大可去陛下面前参本王一本,您觉得呢?” 自己侄子那件事侯君集是知道,本就是自己这边理亏,只不过因为死的是侯家的人,故而侯君集才不依不饶的,没曾想对方竟然攀上了楚墨风这棵大树,如若自己再纠缠于此,估计面前这位爷定然会到陛下面前告一状的,以他与陛下的关系,届时吃亏的定然是自己,好容易熬到如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如若因为这点小事导致自己丢了官,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想到这侯君集哈哈一笑说到:“此事本就是家中子侄做的不对,既然他也受到了惩罚,那这件事就看在殿下的面子上算了,过后下官会告知三水县将对方的通缉令撤除,殿下您看如何?” 满意地点了点头,楚墨风对着侯君集竖了个大拇指,“陈国公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如此您先忙,本王告辞了。”说完带着李清岚三人转身离开了兵部。 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身影,侯君集气得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团,眼神中冒出了熊熊怒火...... 俗话说想念不如遇见,且看楚墨风东都洛阳查抄家产,再看不良人焉耆偶遇修罗铁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东进洛阳 西出阳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无名酒肆巧遇杜幽兰,兵部大堂解除通缉令。这才引出不良人策马东进洛阳,人哭鬼嚎鸡飞狗跳,楚墨风扬鞭西出阳关,临危再遇修罗铁骑。 三人离开兵部大堂之后,走在路上楚墨风始终满脸笑意,时不时的竟然还笑出了声,这不禁让身后的李清岚三人感到诧异,莫不是这位贤王出入了一趟兵部,竟然得了失心疯了? 而身后的莫璃除了感到诧异,更多的则是震惊,想当初自己逃出三水县时,一路东躲西藏昼伏夜出,唯恐被官府的人抓到,辗转流亡长安的路上,发现各个城门处都贴了自己的通缉令和悬赏通告,期间也曾击杀了几名前来抓捕自己的江湖人,受了伤不敢进城医治,只能寻些草药简单裹伤,甚至就连进入长安城,还是因为自己劫持了一辆进城送菜的马车,重金诱惑加之威逼利诱才混入长安城内,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平康坊的丝竹馆门前,这才被麻三搭救得以生存。 然而自己如此惊险的一路遭遇,竟然就因为眼前这位贤王几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瞬间烟消云散,而自己的通缉令也如此轻易地被撤除了,自兵部大堂出来到现在,莫璃始终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对方的背影,此时听闻对方无故发笑,莫璃忍不住要上前询问,正待开口之际,却听到一旁的杜幽兰喊到:“哎,我说你一路上傻笑什么?莫不是那个什么陈国公是个呆子?才让你觉得好笑?” 转过身望着身后满脸诧异的三女,楚墨风止住笑容缓缓地说到:“陈国公侯君集可不是傻子,只不过今次这件事,他们侯家本就不占理,我大唐陛下自晋阳起兵开始,始终秉持着爱民如子的理念,故而这件事如若本王告诉陛下,他陈国公定然得不偿失,毕竟这兵部尚书一职对方垂涎已久,好容易到手了,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其得而复失呢?” 听了楚墨风的话,莫璃有些失落地说到:“哎,属下还以为那位陈国公与殿下是朋友,所以才卖您一个面子呢。” “朋友?”听到这话,楚墨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当场仰天大笑起来,见此情景李清岚三人纷纷用一种‘果然是得了失心疯’的眼神望着楚墨风,过了许久楚墨风才止住笑意,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忿忿地说到:“本王与那厮可不是什么朋友,我与他是老对手了,只不过事涉当年一些皇室秘辛不便多说,总之你们记住,日后如若与其交锋,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要听,只管一刀抹了他脖子就好,过后一切事情本王给你们兜着。” 此时楚墨风这番话,并未引起李清岚三人的重视,直至贞观十七年(643年)侯君集因常有怨恨事涉太子李承乾谋反一事,东窗事发之际,楚墨风命不良人全数出动前往陈国公府邸拿人,如若不是楚墨风运筹帷幄巧妙安排,李清岚三人定然会因为对方的巧言令色而让其逃走,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四人一路闲聊着来到了贤王府邸,望着宽敞的大门,李清岚三人早已早心中估算出内里的庞大,只见杜幽兰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的李清岚和莫璃忿忿地说到:“你们看看吧,这么大的宅子,至少是三座宅邸的占地,可见这当大官就是好,能够住大宅子,宅邸内估计也是妻妾成群仆从万千,可是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估计都是民脂民膏吧?” 此前在无名酒肆就已经知道对方与楚墨风有仇,二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心中早就偏向楚墨风一方,故而对杜幽兰那些冷嘲热讽的话语早就免疫了,也懒得与其争论,可是李清岚和莫璃不争辩,却不代表其他人听见了不会争辩。 方才杜幽兰的那番话故意加重语气说的很大声,为的就是让过路之人听见上来给楚墨风添堵,话音一落就看见许多人停下了脚步向着这边观望,见此情景杜幽兰心中不免有些窃喜,正准备看热闹时,只见一名老者走上前,冷冷地望着杜幽兰说到:“姑娘你方才那番话说的不妥,虽然你手中有兵刃,但是小老儿还是要与你辩上一辩。” 画风突转让杜幽兰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见那名老者先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随即转身望着自己忿忿地说到:“姑娘你说当官可以住大宅子,这点没错,但是像这样大的宅子,整个长安除了皇帝陛下,只有咱们贤王殿下配得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大唐百姓的贤王殿下...”说到这老者望着楚墨风微微一笑,语气中有些羞涩地说到:“承蒙殿下错爱,当年殿下宅子扩建,小老儿的儿子也参与了建设,贤王殿下和几位王妃每日好吃好喝地招呼着,工钱也是多给了许多,而且从坊内购置相邻宅邸的钱,殿下也是多付了许多。至于朝廷的其他人,正常的也是按照规定的宅邸,所以不是你说的做大官就能住大宅子。” 听了老者的话,杜幽兰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座五进五出的宅邸,在京城怎么也得几百贯,按照眼前的面积来算,至少是三座五进五出的宅子合并而成,至少也得一两千贯了,略微思索了一番楚墨风的品秩,杜幽兰振振有词地说到:“这宅邸,这规格,如若不是用了民脂民膏,钱从哪里来的呢?所以说...” 话音未落只见一旁一名丫鬟打扮的俊俏女子走上前,望着杜幽兰冷冷地说到:“你这人好歹也算是殿下招来的吧?什么都不知道怎能胡言乱语呢?你问殿下的钱哪里来的,本姑娘就好生告诉你,免得让你再乱想。”话音一落这名女子转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沐沐见过殿下,殿下回府怎么也不先通知一声,奴婢好去吩咐人准备吃食的。” 眼见是沐沐带来,楚墨风突然狡黠地一笑,随即抬起手在对方的小脑袋上使劲揉了揉,“没事的,本王这也是在外边忙了一日,事情都做完了才回来的,话说,你家大王妃呢?为何此番回府本王始终没有见到她和凝晗?” 突然被楚墨风偷袭,沐沐先是脸颊一红,随即有些幽怨地说到:“哎呀殿下,人家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揉脑袋呀?再说了,人家卯初时分就起来梳的头发,又让您给弄乱了。”发了一通牢骚之后,沐沐这才一脸正色地说到:“大王妃和凝晗郡主去峨眉了,婧妍王妃去娘子关了,所以之后梓瑶王妃殿下带着我们回来了。” 得知了史寒霜和窦婧妍的去向,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而此时沐沐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望着杜幽兰说到:“本姑娘说你听好了,咱们殿下品秩为正一品,位列三公之上,俸禄仪同亲王却比亲王要多一些,因为本姑娘替大王妃掌管账目,所以知道的比较详细,咱们殿下月俸只有八百贯,职田一千五百亩,配给的防閤及庶仆员为一百人,每月需纳钱额二十贯,配给亲事以及帐内一百三十人,课钱二百贯,年禄米八百石,每年需要上缴的课钱府里从未拖欠,都是足数交上,至于殿下这些俸禄,尽数发放给府内的下人,贤王府在外有商号、产业,这些也都是要交课钱的,而且府里大额收入都是殿下带兵在外从突厥人那里抢来的,而殿下每年兴办学堂、抚恤阵亡士卒家人,这些钱我们从未用过朝廷的一枚钱。” 望着面前义愤填膺的沐沐,楚墨风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个傻丫头,怎么就把老底秃噜出来了,虽然没有什么龌龊的,但是自己只想悄无声息地为天下百姓做些事,不想如此张扬,想到这楚墨风抬手揉了揉沐沐的脑袋,“傻孩子,回府了。”言罢转身向着府邸内走去,沐沐的这番话,让在场的百姓重新认识了他们心中原本就伟大的贤王,待楚墨风转身的一瞬间,在场百姓纷纷跪在原地,向着楚墨风的背影不住地叩头。 见此情景一旁的莫璃伸手拽了拽有些惊诧的李清岚,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府邸内走去,被沐沐这番犀利的言辞一通抢白,杜幽兰此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错事,当即向着府邸内跑去。 进入宅院的楚墨风,迎面遇上了许久不见的莫梓瑶,眼见爱郎回来,莫梓瑶当即提着衣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墨风面前,抬起手捧着对方的脸颊仔细端详了许久,随即喃喃地说到:“你总是在外奔波,吃不好住不好的,瘦了。” 揽佳人入怀,轻轻地在对方额头上一吻,嗅着对方的发香,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自你我相识起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习惯了,倒是你这些年帮着霜儿操持府内事务,清减了不少。” 原本一个夫妻相聚的温馨场面,让莫梓瑶心中感动不已,谁知楚墨风接下来的话,瞬间将画风生生地扭转,“虽然清减了,但是该大的地方还是大,改小的地方也依旧那名小。” 一句话说的莫梓瑶当即老脸一红,发觉楚墨风身后还有人,赶忙将对方推开,略微整理一番之后,面色凝重地望着李清岚等人,“这几位是?” 唯恐自己家这位生性恬静的夫人误会,楚墨风轻咳了一声说到:“这几位是李清岚、莫璃以及杜幽兰,是麻三他们帮我招募的高手。” 此前就从楚梦竺口中得知楚墨风的那个不良人计划,加之囚牛等人现今住在府内,莫梓瑶点了点头,缓缓地走上前说到:“几位姑娘初来乍到,在下是贤王府的侧王妃莫梓瑶,稍后我会吩咐昭昭带着几位去挑选房间,在府里没有外面那些规矩,几位随意就好。” 听闻对方自称是侧王妃,三人赶忙上前行礼,随即莫梓瑶唤来昭昭,领着三人前去安顿,自己则是挽着楚墨风的手臂,向着正厅走去,才走到正厅门口,就看见李玉湖和花灵儿二人围坐桌前,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望着正襟危坐的李玉湖和花灵儿,再看看身旁一脸娇羞的莫梓瑶,楚墨风心中不免感叹,自己自幼流亡张掖,所幸有几位师傅照拂,才使得自己能够顺利成长,而眼前这几位女子,包括前往峨眉的史寒霜,以及身处娘子关的窦婧妍,让自己对这里有了归属感,自己在这里成长、封侯、封王、成亲、生子,到现在能够得到百姓的喜爱,这些来之不易的,皆有这些女子的陪伴,想到这楚墨风领着莫梓瑶走进正厅内,眼中带着一丝柔色说到:“我回来了。” 眼见楚墨风回府,李玉湖‘蹭’的一下站起身,几步就窜到了楚墨风面前,未曾开口泪水早已流下,“你还舍得回来啊?人家以为你都不要人家了。” 抬手为其拭去泪水,楚墨风略带打趣地说到:“都当娘的人了,还哭鼻子呢,小心妆哭花了不好看了。” 李玉湖闻言‘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谁妆哭花了?不好看又如何?人家这辈子是赖上你了。”破涕而笑之后,李玉湖突然轻声说到:“方才宫里来传旨了,说是本月辛未日(十九日)时,皇帝哥哥在丹霄殿设宴,你未能到场,原本下发的赏赐给你留着了,过几日就送来,另外下月乙卯日(初四),还要在丹霄殿设宴,命你务必赴宴。” 脑海中略微盘算了一番,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你皇兄是最近发财了吗?接连摆两次宴席做什么?明日我得带人去东都一趟,回来之后还得出访焉耆,看看行程吧,如若实在不得空,你或者灵儿替我去一趟吧,过些日子你说的那些赏赐来了之后,尽数折成现钱投到医馆内。” 听闻楚墨风明日又要出发,在场三人纷纷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夫妻之间都已经将近一年没见了,可想而知三人的心情,夫妻多年楚墨风当然知道枕边人的想法,当即眼珠一转,对着三人勾了勾手指,三人见状赶忙凑上前,只听楚墨风低声说了些什么,三人的脸颊瞬间通红一片,随即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纷纷逃离了正厅。 另一面,前去挑选房间的三人,好巧不巧都相中了贤王府内唯一的一个三人间,一番商议之后,三人决定住在一起,望着屋内华贵的陈设,三人转过头望着身后面色坦然的昭昭,见到对方的神情,昭昭微微一笑说到:“三位姑娘不必惊讶,王府内所有隶属于殿下的人,居住的房间都是一样的陈设,三位尽可放心居住,如若有什么不满意的随时提出来,府内会尽快为三位解决的,另外吃饭在偏厅,正厅和偏厅伙食也是一样的,如若几位喜欢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也要说出来,府内绝对会满足的。”话音一落昭昭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临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说到:“府邸内与外面不一样,这里是一日三顿,早间卯时四刻,午间是午初时分,晚间是酉初时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昭昭对着三人笑着说到:“晚饭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三位不要忘了。”交待完这些之后,昭昭径直离开了客房。 待昭昭离去之后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莫璃走上前将房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门一开便张口说到:“几位应该是殿下才招募来的吧?在下商州负屃,几位如若现在方便,随我去屋内量下尺寸,明日一早几位的公服就会送来。”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随着负屃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只见一位裁缝打扮的女子对着进门的负屃点了点头,而后抄起尺子替三人依次量了尺寸,忙完这一切之后,此人对着负屃缓缓地说到:“烦请告知殿下,衣服明日一早就送到,今夜店里会连夜赶工的,费用殿下早已付足了,平日没少受殿下的恩惠,霓裳坊定然不负殿下所托。”说完之后此人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此人远去的背影,李清岚喃喃地说到:“霓裳坊?东市那家号称大唐服饰最贵的铺子?” “不错,姑娘很有见识嘛。”听闻李清岚发问,负屃向对方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咱们的所有衣服,无论是公服还是平素穿的衣服,皆由霓裳坊制作,所以啊,以后这衣服就不要随意买了,明白了吗?” 早已被贤王府的大手笔所震惊的三人,只得机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见负屃朱唇轻启说到:“明日出发前,各自挑一匹坐骑,府内马厩内除了那匹黄毛的和白毛的之外,其余的随便挑,都是上等的战马,在这待久了你们就知道了,咱们殿下对待属下,那是真没的说。” 得知明日要出发,三人辞别了负屃,返回房内纷纷取出兵刃擦拭起来,草草地用过晚饭之后,三人赶忙回到房内休息。 是夜,李玉湖房内的床榻上,几条身躯肆意地婉转呻吟,架不住楚墨风的引诱,三人终于同意大被同眠,原本还有些娇羞的三人,一旦放开了之后,让楚墨风也惊诧不已。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更衣,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背,转身望着床榻上依旧熟睡的三人,楚墨风当即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八月的清晨已然有些微微燥热,来到偏厅时却发现,一众不良人早已在此等候,众人一起用过早饭之后,霓裳坊也将李清岚三人的公服送来,收拾了一番之后,众人纷纷在府邸门外集结,望着眼前整装待发的十五名不良人,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轻声喝到:“出发,目标东都洛阳,最后一个进城的人,到时候请大家吃饭。” 话音一落只听身后传来楚梦竺凄厉的惨叫声,“人家这个月的用度还没发,拿什么请你们啊。众人闻言纷纷大笑不已,随即紧随楚墨风身后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仅仅用了不到一日便抵达了洛阳,自长夏门进入东都之后,楚墨风等人没有先行安顿,而是策马来到了洛州刺史府,寻得涉事官员住址之后,楚墨风当今兵分四路,按图索骥前去抄家。 临行前楚墨风特意嘱咐两路查抄中郎将的人马,鉴于此八人皆是从犯,楚墨风要求查抄时尽量给其家眷多留下一些钱财,而自己则是带人奔赴了何大酋的府邸,另一路由囚牛带队前往张默生的府邸。 由于监门卫和县衙出动人手将涉事官员的宅邸控制住,故而待楚墨风前来查抄之时,府邸依旧未曾有一人出入。 走进何大酋的宅邸,照壁上那几支箭矢依旧插在上面,府内一众仆人眼见有朝廷官员进来,纷纷跪在地上颤抖不已,唯恐一个不小心命丧当场,楚墨风见状轻咳一声说到:“尔等不必惊慌,本王今日不是来杀人的,尔等身为何府仆人,并不知道何大酋的事情,今日本王来查抄何府,稍后尔等依次上报名字以及月钱,本王会多给你们发放一些,供你们生活。” 话音一落身后的莫璃、李清岚以及杜幽兰径直冲进了正厅内,不一会儿,一箱又一箱的银钱财宝被抬了出来,望着箱子内五光十色的财宝,楚墨风的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这仅仅是一个监门卫将军啊,竟然能够搜刮到如此之多的财物,那么可想而知,整个大唐治下那些贪官污吏是否也如同何大酋一般? 将府内下人的月钱发放之后,楚墨风吩咐随行的衙役去街上找来了一名经营玉器的掌柜,由其估价之后,让随行的县衙文书负责登记造册。忙碌了一番之后,那名文书忐忑地将手中整理好的册子递给了楚墨风,望着册子上的数字,楚墨风一阵头疼,“本王不想看了,你直接说总共价值几何吧。” 眼见楚墨风面色不悦,那名文书当即忐忑地说到:“启禀殿下,此番查抄之后估价总计九十七万贯,这只是那些能够估出价格的,另有些财宝无法估价。” 话音一落只听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妈的,九十七万贯啊,小爷十年的俸禄都不如这多,不如咱们几人分了算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那名文书以为对方是要考验自己,当即吓得跪在地上说到:“殿下,小人不敢。” 抬手将对方扶起,亲切地替对方掸了掸膝盖的尘土,楚墨风微微一笑,“你看你,本王就这么一说,哪里能分了,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打包装车送回京城,上缴国库。” 两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带着车队向着长安城方向驶去,此番在东都查抄所得共计三百万贯,另有宅邸房地契十三份,无法估价财宝一车,离开洛阳那日,望着长长的车队,整个洛阳皆是震惊不已。 众人返回长安之后,楚墨风将所有财物以及账目呈交给李世民,望着手中的账目,李世民接连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借由此事李世民当廷宣布,自即日起加紧不良人公所建设,同时命楚墨风加大招募力度,争取将不良人扩编至全国各地。 此消息一出,整个大唐治下州府震惊万分,那些平素喜好贪财的官员,一时间纷纷收敛了许多,同时也在心中咒骂着楚墨风。 八月戊辰日(十七日),陇右道,沙洲以西,三地边境处,鉴于此时伊吾依旧在石万年的统治下,且高昌与西突厥眉来眼去,为防止借道伊吾之后,被鞠文泰算计,楚墨风只得改道从沙洲进入西突厥,望着身后有些疲惫的众人,楚墨风笑着说到:“诸位打起精神,前面不远处就是焉耆,到了那里之后咱们再休息。” 众人闻言齐声应和一声,随着楚墨风缓缓地越过了边境,一路向着西北方向前行,楚墨风始终在心中默念,此时千万不要遇到高昌兵,因为遇到伊吾守军还可以借由大唐的威严全身而退,然而如若遇到高昌兵,鞠文泰那老小子可是出了名的阳奉阴违的主儿,况且这又是在对方的地盘,届时就算对方将自己这些人杀掉,死无对证之下估计李世民也没有脾气。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众人前行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发现北侧一带烟尘滚滚,常年征战的楚墨风一眼就看出那是大批骑兵奔袭造成的,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大喝一声,带着众人向着焉耆方向飞奔。 眼见滚滚烟尘瞬间由北侧来到了众人后方不远处,楚墨风随即减缓了速度,命令众人先行,自己则是缀在最后,手中紧紧地扣住了几支飞镖。 一路拼死狂奔,楚墨风已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谁知前方突然传来楚梦竺的声音,“父王,前面也有敌人,看数量大约得有万余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楚墨风闻言双腿一夹马腹,瞬间来到了众人前面,望着前方据马而立黑甲骑兵,楚墨风不免愣了一下,待看清对方阵中的大旗时,楚墨风瞬间大笑起来,“妈的,天不亡我,诸位,前面是自己人,随我上前汇合。” 远远地望着前方有数匹骏马跑来,其身后又是烟尘滚滚,黑甲军为首一人冷冷地望着前方说到:“诸位,看来那些高昌的狗崽子又出来劫掠了,让过这些骑马逃窜的,咱们迎上去再给那些狗崽子一顿教训。” 话音一落,身后众人纷纷抽出兵刃,随着此人缓缓地催马上前...... 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看修罗铁骑造就尸山血海,再看贤王殿下造访焉耆古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现神威 抵达焉耆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前往东都查抄家产,数额之大令人震惊,造访焉耆遭遇敌军,拼死逃生巧遇援军。这才引出楚墨风率修罗铁骑迎战敌军,不良人随贤王殿下莅临焉耆。 眼见对面逃窜之人即将跑到自己面前,为首那人单臂向上一举,身后众人纷纷侧马让出一条通道,待最后一人即将通过的时候,为首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地说到:“殿下,怎么是您?您来西境一带做什么?”说完脸上的覆面一拉,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我就猜应该是薛云你小子,果然还是被本王猜中了。”望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楚墨风当即大笑起来,全然不顾身后的追兵已然来临,“本王来造访焉耆,话说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手中长枪一挥,薛云抬眼看了看楚墨风身后的追兵,焦急地说到:“殿下,此事说来话长,您看咱们是不是先退敌在叙话?” 闻言楚墨风一拍脑门,笑着说到:“光顾着叙旧了,竟然忘了身后还有一群狗崽子。”说到这楚墨风对着已然逃到大军身后的囚牛等人喊到:“囚牛,带着众人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待着,好生给本王数着,看看今日本王能够斩杀多少敌军。”话音一落楚墨风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原地一个转身,抽出背后的双锏,楚墨风冷笑一声喊到:“儿郎们,随本王迎敌。” 待身后一众修罗铁骑应和之后,楚墨风一马当先向前跑去,眼见楚墨风已然挺着双锏冲了上去,薛云心中不免心急如焚,双腿一夹马腹紧随楚墨风身后,“修罗铁骑,冲阵,肆意收割。” 高昌,位于陇右道沙洲以西,与伊吾毗邻,自公元460年,柔然攻高昌,河西王沮渠安周被杀,高昌北凉灭亡。阚伯周被柔然立为高昌国王开始,一百七十余年间曾经先后出现四个统治政权,然而每一次政权更迭,都是以高昌人自发杀掉在位者开始,故而高昌人从骨子里就带着一丝叛逆和残暴,此时统治高昌的乃是麴氏高昌,公元501年,马氏高昌最后一任皇帝马儒被国人弑杀,高昌人推举马儒的长史麴嘉为王,是为麴氏高昌开始,而今麴氏高昌的统治者乃是麴文泰。 说起这个麴文泰,此人虽然算是汉人,其治下也尽是汉人,然而其语言组成却是胡语和汉语并存,治下子民皆是披发左衽,尽管如此,高昌与突厥的渊源却是要更深一些,历史上高昌王室曾与突厥通婚频繁。 望着前方一群‘长发飘飘’手持兵刃的高昌骑兵,楚墨风强忍着笑意冲了上去,当先两柄长枪刺来,楚墨风左右手相交,手中焚天灭世成交叉状架住了长枪,而后使劲向上一顶,两名高昌骑兵受不住楚墨风的力道,登时被顶的向后一仰,趁此机会借助胯下战马的冲势,楚墨风迅速地冲了过去,待二人起身之际,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光,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由于大唐的严苛管控,导致突厥铁器都无法自给自足,故而身为西突厥盟友的高昌,更加不可能从对方手中获得丝毫铁器,故而高昌士兵依旧以皮甲为列装。紧随楚墨风身后的薛云,在经历过贞观四年那场血战之后,对于楚墨风的安危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眼见楚墨风已然钻入对方阵中,瞬间目眦欲裂,牙齿一咬手中长枪一拧,将迎面而来的一名高昌骑兵刺了个对穿,趁着空隙舞动长枪冲进了阵中。 这场仗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役,三百高昌骑兵在一万名修罗铁骑面前,尚未泛起丝毫的涟漪,已然被楚墨风和薛云二人搅得天翻地覆,仅仅盏茶功夫,场上除了兵刃滴血的修罗铁骑,一个活着的高昌骑兵也没有了。简单地打扫了一番战场,兵刃、战马悉数带走,尸体则是就地掩埋,万马奔腾过后,地面平整如初,望着看不出丝毫痕迹的地面,楚墨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冷冷地说到:“明年开春,这里的土地定然会很肥沃的。” 这边杀得酣畅淋漓,那边观战的囚牛等人,出去童莺童燕之外,其余人早已是满脸震惊,只见楚梦竺一脸坦然地表情说到:“别惊讶,我父王打起仗来就是这样,听母妃说过,当年碛口血战父王可是比这还生猛的。” 话音一落囚牛等人转头望着一旁的童莺童燕,二人见状叹了一口气,只见童莺缓缓地说到:“小郡主说的没错,当年我们姐妹二人也是随着殿下参与了碛口血战,算了不提了...”话还未说完童莺已然是潸然泪下。 众人见状当即闭口不言,囚牛等人虽然是活跃在商州一带,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关注国家大事,至于常年关注楚墨风的李清岚,当然知道童莺闭口不言的原因,唯独杜幽兰和莫璃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见状李清岚将二人拉到一旁,将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完对方的叙述,莫璃也是泪如雨下,而杜幽兰则是惊诧之余心中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眼见楚墨风等人返回,众人纷纷调整好心态,快步迎了上去。望着马背上有些消瘦的薛云,楚墨风赞许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错,这一年没见,黑了也瘦了,只不过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策马引着楚墨风等人向着焉耆方向走去,薛云这才将自己这一年的行程道了出来。 自从长安一别,薛云带着麾下四十九名残部,沿着中原大地走了大半圈,此番不是为了游历,而是按照楚墨风提供的名册,依次去慰问了战死袍泽的家属,本以为这一路定然是每到一处定然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谁知自第一站商州开始,迎接薛云等人的并不是埋怨、指责,反倒是深深的暖意,当初楚墨风曾经规定‘家中独子不能投军,兄弟二人投军者兄留弟走’ ,故而仅这一条就博得了众多人的好感,当薛云等人抵达商州时,那些原本被楚墨风遣散回来的独子、幼弟,在征得家人的同意之后,再度擦亮兵刃翻身上马,带着家人的祝福,义无反顾地跟着薛云离开了商州。 五十人入商州,三百人离开商州,就这样薛云挨着府道走了一遭,人员渐渐地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直至从关内道的灵州离开,薛云麾下已然控弦九千余人,凉、甘、肃、瓜、沙五州得知薛云等人乃是贤王殿下的人马,而且此番是为了他日防备西突厥而组建新军,甘州和肃州加上凉州三州,感念当年楚墨风的大恩大德,再度为薛云贡献出一千精干力量,且西北一带民风彪悍,这一千人皆是悍卒。 念及楚墨风交待的以战养战原则,控弦万余人的薛云,随即挥军西进,大半年的时间基本都在西突厥境内四处征伐。秋季,七月,丙辰(初四),焉耆王突骑支派使节献贡品。当初焉耆从沙漠到达中原王朝,隋朝末年关闭塞北地区,无奈之下只能改道高昌。此番突骑支请求重开沙漠故道相互往来,鉴于焉耆的位置特殊,加之焉耆始终与西突厥不对付,李世民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原则,欣然同意突骑支的请求。 谁知此时被高昌的麴文泰得知,原本焉耆每年借道高昌,都能使得高昌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此番重开沙漠故道之后,高昌原本一份稳定的收入瞬间烟消云散,鉴于此麴文泰便怀恨在心,遂下令派兵突袭焉耆,大肆掠夺了焉耆的使团和商队而后扬长而去。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薛云当即率领麾下修罗铁骑,辗转来到了高昌与焉耆之间的地界,时不时地袭击一番高昌骑兵,偶尔还客串护送焉耆的商队通过边境,久而久之焉耆王突骑支都知道,自己的身旁还有一支大唐的骑兵在默默地守护着焉耆,随即突骑支派人告知薛云,如若需要补给时,尽可以前往焉耆国。 得知大唐铁骑驻扎在焉耆之后,高昌王麴文泰也收敛了许多,生性胆小的麴文泰并不敢联合西突厥出兵剿灭薛云的人马,一是怕如若大唐盛怒,西突厥将自己卖了;二是因为这支人马是听闻是大唐那位麾下的,熟读儒家理念的麴文泰深知,中原大地乃是礼仪之邦,如若说有不讲理的,那只有那位大唐贤王殿下一人,可就是这一个人,硬生生率部将原本强大的颉利可汗部杀了个人仰马翻,就连颉利可汗也被生擒做了人质,故而麴文泰唯恐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位。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估计麴文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麾下有一群不长眼的骑兵,竟然将这位大唐贤王撵的拼命逃窜,如若麴文泰知道此事,定然要想一想早晨起来出恭后是不是没洗手。 听了薛云的叙述,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身后一万名修罗铁骑,楚墨风站在马背上大声说到:“你们之中应该有人见过我,没错,我就是那位贤王殿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拉开覆面,露出一张张或男或女的稚嫩面孔,人群中当即有人喊到:“殿下,家兄曾在您麾下服役,只不过战死在甘州,兄长不在了,作为弟弟的顶上来,跟着您错不了。” 听到此人的话,楚墨风心头一颤,“本王不是说了吗?兄留弟走,你小子怎么不听话呢?” 谁知此人学着楚墨风站在马背上,摘下头盔朗声说到:“殿下莫担心,属下的娘子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我们家后继有人了,如若我战死,待儿子长大了,兄弟二人也要投到您的麾下。”说到这,此人突然对着众人喊到:“诸位像我这样想的还有谁?” 话音一落,人群中瞬间满是高举的手臂,望着眼前的情景,楚墨风心头一酸,任由泪水划过脸庞,随即楚墨风翻身下马,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本王这一躬,是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家人,当年你们的长兄、长姊跟随本王死战碛口,每个人都用生命证明了我大唐是脊梁是强硬的,那些虚妄的话本王不会说,只希望你们记住,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待楚墨风直起身后,人群中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见此情景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希望你们跟随薛将军认真磨练三年,三年后,长安金光门外,本王亲自恭候你们归来。” 随后薛云率领修罗铁骑一路护送楚墨风等人抵达了焉耆,随即薛云率部离开焉耆,并约好五日之后前来护送楚墨风等人进入大唐境内,待薛云的人离开之后,楚墨风一行终于踏上了焉耆的土地,当地官员得知后,迅速上报给焉耆王突骑支。得知大唐贤王殿下代表大唐皇帝前来访问,突骑支分外重视,遂率国内大小官员前来迎接,在焉耆国士兵的护卫下,楚墨风等人来到了焉耆王宫内。 焉耆,其地名来自《汉书·西域传》的焉耆国,又称为乌夷、阿耆尼。据《汉书·西域传》中记载:“焉耆国,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六千人。击胡侯、却胡侯、辅国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击车师君、归义车师君各一人,击胡都尉、击胡君各二人,译长三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与乌孙接,近海水多鱼。” 贞观元年(公元627年)著名高僧玄奘自长安启程,一路向西寻求佛法,曾经途径焉耆国,直至玄奘返回长安之后,在其所著写的《大唐西域记》如是道:阿耆尼国,东西六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国大都城周六七里,西面据山,道险易守。泉流交带,引水为田。土宜穈、黍、宿麦、香枣、蒲萄、梨、柰诸果。气序和畅,风俗质直。文字取则印度,微有增损。服饰毡褐,断发无巾。货用金钱、银钱、小铜钱。王,其国人也,勇而寡略,好自称伐,国无纲纪,法不整肃。伽蓝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习学小乘教说一切有部。经教律仪,既遵印度,诸习学者,即其文而玩之。戒行律仪,洁清勤励。然食杂三净,滞于渐教矣。 一行人进入王宫之后,突骑支对着楚墨风等人咕哝了一句,让楚墨风大为不解,也猜不出对方的意思,发觉双方语言不通,在交流方面定然会有所阻碍,正在为难之际,只见突骑支身旁一名身穿白纱衣,脸上覆着一方白纱的女子突然开口说到:“贤王殿下,方才我主的意思是请您落座。” 发觉焉耆国内竟然有人会说汉话,而且说得字正腔圆十分标准,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诧地多看了对方两眼,心想这突骑支从哪里找的翻译?莫不是从大唐抓来的吧? 眼见楚墨风眼神中带着丝丝疑惑,那名女子对着突骑支说了些什么,随即突骑支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说了几句。 谁知那名女子听完突骑支的话,突然脸颊一红,有些羞涩地说到:“殿下,我主方才的意思是,殿下不必惊讶,我是焉耆国的公主龙思妍,曾经有游历焉耆的汉人教我学过汉话...”说到这龙思妍突然止住了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突骑支,对方见状面色一正,冲着龙思妍努了努嘴。见此情景龙思妍语气一变,喃喃地说到:“方才我父王让我告诉您,我今年才二十岁,还未婚配。”话音一落龙思妍当即脸色通红地转过身去。 听了龙思妍的话,楚墨风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突骑支,哦不对,应该叫做龙突骑支矮胖的身材,一副天竺人的长相,虽不能说长得丑,只不过见惯了大唐人俊朗的长相,乍一看龙突骑支,有一种长得豪横的感觉。 楚墨风这边云淡风轻,身后一众不良人险些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本以为这焉耆国被高昌欺负一番连个话都敢说,其国人的性格应该是温温吞吞的,没曾想这一国之主才见到友邦的亲王,就开始玩起了拉郎配,当即强忍着笑容浑身如筛糠般抖动起来。 此时楚凝晗突然窜到楚墨风背后,轻轻地点了点对方的后背,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父王,你看那个什么龙思妍的,长得金发碧眼的,你若是觉得可以,不如就收了,至于母妃和几位王妃那里,女儿愿意当说客,不知您意下如何?” 正端着茶杯佯装喝茶,脑海中还在构思该如何接话的楚墨风,突然听到楚梦竺这么一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见此情景龙突骑支面色一凛,对着龙思妍又咕哝了几句,随即龙思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父王的意思是问殿下,是茶水太烫还是不对殿下的口味?” 慌忙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楚墨风当即摆了摆手说到:“公主麻烦转告您父王,方才是本王的女儿与本王说笑,本王没忍住才失态了,还请焉耆王不要责怪才是。” “女儿?您出来还带了女儿来?您已经成亲了啊?”听闻对方提到‘女儿’二字,龙思妍秀眉一蹙,绕过楚墨风的身子望着后面的楚梦竺,发觉对方眉宇间与楚墨风十分相似,龙思妍当即对着龙突骑支一同咕哝。 眼见对方表情一变再变,楚墨风还在琢磨着那句话说的不对,准备一会儿想个法子兜回来,谁知那边龙氏父女二人却咕哝起来没完了,眼见二人声音越来越大,大有要大吵一场的架势,楚墨风当即站起身对着龙突骑支施了一礼说到:“敢问焉耆王,方才是不是本王哪里说的不对,如若是因为这样,本王向您赔罪,希望您不要动怒。” 眼见楚墨风又说了些什么,龙突骑支一脸诧异地望着楚墨风,龙思妍见状赶紧将楚墨风的话翻译给对方听,听了龙思妍的翻译之后,龙突骑支也站起身摆了摆手,随后伸手指了指龙思妍,又指了指楚墨风,而后将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随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父王的意思是还请殿下先去休息,待晚宴结束之后,咱们再商议其他事情。”龙思妍按照龙突骑支的意思原原本本地翻译给楚墨风听,随后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对着龙突骑支施了一礼。 待王宫的官员领着楚墨风一行人离开之后,龙突骑支一屁股坐在一旁,抬起头望着龙思妍,嘴里突然冒出了正宗的汉话,“女儿啊,不是父王非要将你嫁出去,而是咱们既然选择与大唐结盟,为何不能将这份盟约结的牢固一些呢?”对,汉话,正宗的汉话,楚墨风等人均被龙突骑支这个老家伙骗了,前隋时期龙突骑支与大隋就互有往来,会说汉话十分正常,只不过平素龙突骑支还是说吐火罗语。 “父王您也看见了,他都有女儿了,您这是要让女儿我去唐国做小的吗?”听了龙突骑支的话,龙思妍有些不情愿地说到:“咱们非要用这个办法吗?” 只见龙突骑支叹了口气说到:“还记得在咱们附近的那支铁骑吗?为父问过他们的首领,这些人都是这位贤王殿下的部下,可想而知这位贤王的确有一套啊,而且那些从颉利可汗那里流亡到此的突厥人曾经说过,灭掉颉利可汗的人就是这位贤王殿下,你若不愿意嫁他,那就去唐国的都城,想办法嫁给皇帝,为父已经想好了,这两人你自己选一个吧。”话音一落龙突骑支转身忿忿地离开了王宫,只留下贝齿轻咬的龙思妍留在原地,缓缓地揭开脸上的面纱,一张带有西域特色的脸庞瞬间展露真容,弯弯的眉毛,灵动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白皙的肤色,无不昭示着此人不失为一名美人,然而此时美人眼中带泪,一脸无奈地坐在了地上......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看高昌派兵袭击焉耆商队,再看楚墨风率部前往驰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事发突然 临时起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巧遇修罗铁骑,一番缠斗歼灭敌军,众人安全抵达焉耆国,互相试探撮合姻缘。这才引出起杀伐不良人初战高昌兵,承蒙恩龙思妍欲嫁楚墨风。 楚墨风一行随着焉耆王宫侍从来到了王宫客室,安顿好之后那名侍从向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诸位贵客在此稍事休息,稍后晚宴开始前小人会来通知各位。” 待侍从离去之后,楚墨风才得空打量起焉耆王宫的建筑,由于印度佛教传播于此,焉耆国的建筑风格也渐渐受印度影响,主要以“多层次”为典型特征。建筑屋顶小,挑檐和格窗且雕刻、壁画装饰及装修大部分采用了印度教风格,充满浓厚的宗教气息,高贵大气神秘。 所谓的客室,较之大唐驿馆的紧凑格局,显得颇为宽敞,位于一层与二层楼梯转接处的格窗,有效地利用了每日的阳光,使得屋内纵然是不点灯,也显得颇为亮堂,且保证了空气的流通性,加之在空间上进行了挑高,利用土石混合制成的楼梯作为分割,将原本略显空洞的房间灵巧地分割成两层,使之利用率更加有效。 环视四周之后,楚墨风沿着楼梯走上二层,透过格窗向外望去,整个焉耆国的建筑竟然皆是雪白一片,王宫的客室能够看到王城外的居民区,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时传出的叫卖声,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欢乐祥和。 走下楼梯,就看见楚梦竺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层的床上,眼见楚墨风下楼,楚梦竺赶忙站起身,整理好衣衫说到:“父王,您这上上下下地转了一通,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并没有,只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随意坐在一旁之后,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此处其实也算是西域番邦了,当初为父曾经向你皇帝伯伯建议,一旦西域各国来朝,切不可摆出天朝上国的嘴脸,要吸取众家之所长,不得行拿夜郎自大之事,现在看来,咱们大唐还是有很多地方要向这些西域的国家学习的。” 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楚梦竺思索了片刻说到:“是不是就像是贞观元年时那位西渡求佛的玄奘法师一样?” “大和尚一心寻求佛道,这一走就是六年了,也不知道现在游历到什么地方了?”回想起贞观元年自己陪同李世民,在长安金光门为玄奘送行的一幕,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怀念此人。 就在父女二人闲聊之际,隔壁客室一群女人却升起了好奇之心,同样的二层客室,只不过楚墨风那间是为重要人物提供的,仅能居住三人,而李清岚等人这边的客室,却是为随行人员准备的大客室,内里宽敞明亮,能够同时容纳十余人,此刻李清岚等人在一层围坐一团,静静地聆听着童燕讲述着楚墨风的过往。 “话说当日屋内宾客云集,原本太上皇才是这场宴席的主人,谁知咱们殿下一出场,弱冠之年、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言语间总是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瞬间抢了主人的风头。”只见童燕摇头晃脑口水飞溅地说到:“那当年太上皇再有名,也比不过彼岸花夜叉大人这个名头响亮啊,想当初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如若不是得知夜叉大人也跟随了太上皇,我们才没有那个胆量敢起兵呢。” 听了这一段负屃不免撇了撇嘴,“童燕,这些我们都听说过,其实吧,大家就是想听听殿下的情史,这个你清楚吧?” “清楚,怎么不清楚,既然想听,本姑娘今日就好生给你们讲讲。”听闻负屃想听这一段,童燕当即狡黠地一笑,而后缓缓地说到:“当年在晋阳时,殿下只有大王妃和梓瑶王妃两位夫人,据说是从殿下在张掖时就一直在身边,只不过那时候殿下身侧还有一支彼岸花......”说到这童燕眼圈一红,“那时候那五位随便拎出来一位,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只不过在并州的时候最文静的陈箐箐战死,后来碛口一战,大咧咧的顾贞儿和大姐头宇文琇尽数战死,只留下了柳非烟和萧若兰二人,如今依然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那几位可都是因为承蒙殿下相救,才义无反顾地跟随他的,据说都想嫁给殿下,可到了最后却只有陈箐箐得了一个名份。” 说到这似乎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情,童燕满脸泪痕地坐在一旁,委屈地望着童莺说到:“姐,后面的事情你说吧。” 身为孪生姐妹,童莺十分了解童燕的性格,知道心思柔软的她不愿意过多地提及碛口之事,只得叹了口气说到:“好吧,当初我们与殿下跟随在不同的人手下四处征战,最终建立了大唐,只是后来我们与殿下各为其主,虽未曾有过交锋,但是始终还是对立的,直到陛下登基,我们恢复了自由身,殿下才又将我姐妹二人招至麾下,再后来就有了巾帼军、木兰营,我们随着殿下出关练兵,娘子关那个叫杨琳的小妮子可是对殿下思慕许久了,而且我们同营的姐妹梓潼,那也是殿下救的,还有凌霜,出关一战我们死了不少人,大家当时都哭了,只有殿下没有哭,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难过,那时候整个巾帼军三千姐妹,都爱慕殿下,只不顾至死没有一人提出来,贞观四年我们与颉利可汗血战,整个巾帼军死守碛口大营迎战突厥虎师,到最后回来的就剩下我们姐妹二人,那一战殿下手中四支主战军队尽数阵亡,你们今日遇到的那个薛云,以前是龍城军的,一万人打到最后就剩下五十人,还有天策军,那是殿下起家的老底子,一千四百人也全战死了,还有靠山军,除主将刘紫鸢之外尽数阵亡,那一仗虽然惨胜,但是我们都知道,殿下不甘心,征战多年未曾减员,一场大战却死伤殆尽。” 随着童莺的叙述,屋内的气氛瞬间有些低沉,缓缓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童莺轻咳了一声继续说到:“其实殿下这个人,不要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细腻,他会义无反顾的对你好,只要他觉得值得,就算是你死了,他也依旧会想着你,我曾经见大郡主手中有一柄鸳鸯剑,听大郡主说起,是多年前殿下一位红颜知己的,本以为遗失了,算是老天爷有眼,这柄剑又辗转落入了大郡主手中,据说殿下始终在心中藏着这个人......” “你说的那人是我长姐李沧澜。”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旁的李清岚缓缓地站起身说到:“听父亲说当年他二人私定了终身,后来长姐抵御突厥人入侵,不幸身故,再后来我就来到了长安,想着能够帮他,也算是替长姐完成心愿吧。” 这一段段过往让听者的心一揪一揪的,一时间众人竟然无言以对,屋内瞬间陷入了沉寂。 大约未初时分,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坐在一旁发呆的楚墨风突然惊醒,赶忙招呼起正在熟睡的楚梦竺,待对方整理好衣衫之后,楚墨风这才走上前将房门打开,只见先前那名侍从恭敬地站在门口说到:“大唐贤王殿下,我王邀请您和郡主以及随从人员前去王宫赴宴,请随我来。” 听闻有好吃的,身后的楚梦竺瞬间双眼冒出了精光,一行人集结在楚墨风房门口,在侍从的带领下向着王宫方向走去。 金碧辉煌的王宫内,焉耆国王龙突骑支以及焉耆国公主龙思妍一身盛装站在门口,一见楚墨风一行到来,赶忙走上前行了一礼,只见焉耆国王龙突骑支咕哝了一番,一旁的龙思妍赶忙开口翻译,“尊敬的大唐贤王殿下,欢迎您和郡主等人来参加晚宴,您的到来让整个焉耆国蓬荜生辉,还请里面就座。”话音一落,龙思妍裹在金色纱裙内的手臂微微一抬,弥漫起一阵清香的同时,对着楚墨风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墨风见状先是对着焉耆国王回了一礼,而后微微一笑,才开始打量起龙思妍今日的装扮,只见对方以一身金色的鱼尾纱裙包裹着曼妙的身躯,乌黑的长发呈波浪状披散在裸露的香肩上,黑与白显得如此泾渭分明,头上一方纱巾做装饰,脸上也蒙了一层淡淡的面纱,似乎是被龙思妍今夜的装扮所惊艳,楚墨风一时间竟然竟然怔在原地,直至龙思妍再三催促才回过神来,发觉对方的眼神自始至终落在自己身上,龙思妍不免俏脸一红,而这一幕落在一旁的龙突骑支眼中,却让对方露出了一丝略有深意地笑容。 感觉到自己的窘态,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方才是本王失态了,只是今夜看见公主的这番装扮,才明白了何为倾国倾城了。”一番话随即化解了场面的尴尬,在龙突骑支和龙思妍的引领下,楚墨风一行再次步入了焉耆王宫,才走进门大厅内就响起了带有西域特色的乐曲,待宾主落座之后,早有侍从依次鱼贯而入,在众人面前摆上了精美的菜肴和美酒,楚墨风见状低声对着囚牛等人说到:“咱们身处别人的领地,一切小心为妙,可以饮酒,但是切莫贪杯误事。”说到这楚墨风瞥了一眼身旁已然双眼放光的楚梦竺,“作为一国的郡主,能不能拿出点仪态,不要见到吃的就忘记了矜持,饭可以吃,切莫贪吃。” 听了楚墨风的话,一旁的楚梦竺赶忙正襟危坐,而后望着龙突骑支和龙思妍露出了一个文雅的笑容。 待一众侍从退下之后,龙突骑支举起酒杯对着楚墨风咕哝了几句,未等龙思妍翻译,楚墨风赶忙端起酒杯向对方示意,随即二人一同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再度斟满之后,一旁的龙思妍有些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莫不是此人才来到焉耆一日不足,便能听懂了吐火罗语?还是说方才他全是凭猜的?心中存着疑问,龙思妍当即开口说到:“敢问贤王殿下方才是听懂我父王说的意思了?” 谁知楚墨风一副大咧咧的表情笑着说到:“说实话,不用翻译也不难猜出,国王陛下方才的大致意思是说欢迎我们到焉耆来,请满饮此杯吧?” 话音一落只见龙突骑支点了点头,向着楚墨风投去一丝赞许的目光,随即龙突骑支笑着说了几句,龙思妍见状赶忙翻译,“父王说,殿下好生聪明,你我再饮一杯。” 楚墨风见状再度陪着龙突骑支喝了一杯,有诗为证‘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此时楚墨风等人面前的酒杯,却是实实在在的夜光杯,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楚墨风心中不免感叹到,这西域美酒虽然好喝,但是的确是不能多喝,堪堪两杯下肚,小腹内已然燃起一簇火苗。 眼见楚墨风似乎对手中的夜光杯爱不释手,龙突骑支当即举起酒杯又咕哝了一句,楚墨风见状只得再度端起酒杯望着龙思妍,只见对方莞尔一笑说到:“父王说,殿下如若喜欢,待殿下离开焉耆时,父王送您一套上好的夜光杯作为礼物。” 闻言楚墨风起身对着龙突骑支施了一礼说到:“感谢国王陛下的好意,有道是无功不受禄,陛下的心意本王领了,这夜光杯就算了,这一杯本王敬陛下,愿贵我两国世代修好。” 这边龙思妍还在翻译,那边楚墨风已然一杯下肚,缓缓地坐下之后,楚墨风赶忙夹了几口菜塞到嘴里,待那边龙突骑支喝完酒之后,对方突然拍了拍手,只见王宫内光线突然一暗,欢快的音乐响起,正在楚墨风等人错愕之际,却看见龙思突然起身离去,以为对方是去出恭不好意思说出来,楚墨风也没当回事,寻摸着这焉耆国设宴也挺有意思,一边吃饭一边听曲子,的确让人食欲大动。 抄起面前的木箸正待夹菜,只见一名舞者带着面纱走了进来,眼见对方身着短衣短裙,裸露出来的肤色皆是一片雪白,赛雪欺霜的皓腕上,俏皮地缠着一个金色铃铛,一出场便随着隐约欢快地舞动起来,身体随着音乐律动的同时,手腕上的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见识过东市无名酒肆内米珊娜以及一众胡姬的舞蹈之后,楚墨风对这种略带挑逗意味的西域舞蹈已然免疫,时不时地抬眼看看以示尊重,剩下的时间只是对着自己面前的美食发力,自边境出来之后,众人一路鞍马劳顿,加之又疯狂逃窜了一番,每个人早已是饥肠辘辘,这边对方舞动的欢快,那边众人也是吃得酣畅淋漓。 发觉铃铛的声音似乎是离自己越来越近,楚墨风赶忙抬起头,只见那名舞者已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盈盈一握的纤腰,浑圆结实的大腿,以及那胸前的高耸,带给楚墨风的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却见对方突然摘下脸上的面纱丢给了楚墨风,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楚墨风不由地大吃一惊,这名舞者竟然是方才离席的龙思妍。 一段舞蹈跳完,龙思妍又摘下自己头上的纱巾,媚眼一挑莞尔一笑,轻轻地放在了楚墨风的面前,而后转身向着来时的地方跑去。不消片刻龙思妍再度一袭盛装返回,似乎是因为方才一番律动,原本白皙的脸颊有些潮红。 只见龙突骑支对着楚墨风笑着说了几句,龙思妍见状秀眉一蹙,原本渐渐褪色的脸颊,再度一片通红,发觉楚墨风正在望着龙思妍,似乎是等待对方的翻译,龙突骑支当即轻咳一声,一旁的龙思妍见状抬起头,轻轻地说到:“父王说,方才殿下是否喜欢这段舞蹈?如若喜欢的话,让思妍时常跳给你看好不好?”话音一落龙思妍赶忙将脑袋垂下,不敢再去看楚墨风。 正在往口中送茶水的楚墨风,听了对方的话,当即一口水喷了出来,“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殿下的舞蹈虽然好看,但是公主殿下贵为金枝玉叶,怎能让她时常来给本王跳舞?莫不是陛下另有深意?” 楚墨风的这番话,让听得懂汉话的龙突骑支不免在心中暗暗抱怨,你这小子这话说的,总不能老子直接说要给女儿找夫婿吧?如若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就算是一国的公主,也显得有些太不值钱了吧? 想到这,龙突骑支眼珠一转,待龙思妍翻译之后,当即呵呵一笑,对着楚墨风又咕哝了几句,此时龙思妍面色凝重地说到:“父王说,殿下多虑了,他没有别的意思。” 听了龙突骑支的话,楚墨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怀疑,今日才抵达焉耆,你老小子就要搞拉郎配,现在又让你女儿穿的那么少出来跳一段舞,现在你还说没有别的意思,如若小爷相信你,那小爷就是见鬼了,想到这楚墨风对着龙突骑支拱了拱手说到:“既然陛下没有别的意思,那本王就放心了。您看咱们这酒也喝了,舞蹈也欣赏了,下面死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龙突骑支微微一笑,对着龙思妍耳语了一番,后者当即拍了拍手,而后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说到:“还请殿下屏退左右,父王与殿下有要事相商。” 听到龙思妍这么说,一旁的囚牛等人纷纷起身,“殿下,这样不妥。万一......” 抬手轻轻摆了摆手,楚墨风转身望着囚牛等人笑着说到:“都下去吧,本王若是想走,千军万马也留不住,梦竺留下就好。” 众人闻言齐齐称是,随即转身离开了王宫,回到了自己的客室。眼见楚墨风将自己的女儿留下,龙突骑支赶忙抬起手对着龙思妍做了一个落座的手势,而后缓缓地说到:“中原大地盛传,贤王殿下做事滴水不漏,且声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突然听到焉耆国王说起了汉话,楚墨风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反而是笑着说到:“前隋史书记载,焉耆国王曾经多次前往中原大地进行交流,如若不会汉话,岂不是每次都要带一个翻译,试问一国之君都不会汉话,下面的人又哪来的机会学习。” 楚墨风的这番话让一旁的龙思妍惊诧不已,“殿下原来一早就知道我父王会汉话,那您为何不点破,反而是任由我翻译呢?” “公主殿下莫要误会,毕竟本王是造访者,客随主便不是很好吗?”望着龙思妍微微一笑,楚墨风继续说到:“况且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虽然贵国的母语吐火罗语有些难学,可是很不巧本王能听懂罢了。” 一番话说的龙突骑支和龙思妍父女二人羞愧不已,见此情景楚墨风话锋一转,“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关于贵国的使团和商队屡屡被劫一事,我主陛下此番委托本王前来,正是要解决此事。” “不知贤王殿下有何高见?”自从沙漠故道重新开启,焉耆的商队再也不用借道高昌,一方面省去了过路钱,另一方面自沙漠故道前往大唐也便捷了许多,一时间焉耆的商人纷纷携带着本国的特产,前往大唐淘金,这也间接地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然而怀恨在心的高昌人,却时不时地前来劫掠,一时间对于此事焉耆举国上下皆是一筹莫展,直至薛云等人的出现。 “其实也很简单,您也知道西突厥境内有一支铁骑隶属于本王麾下,如若陛下不嫌弃,本王可以命他们帮助焉耆训练军队,届时焉耆军力强盛,所谓劫掠一事自然不攻自破。”说到这楚墨风狡黠地看了一眼龙突骑支,“在此之前他们也可以替陛下护送商队,只不过平素消耗所需费用......” 说到这楚墨风故意拖了一个长音,一旁的龙思妍见状,当即开口说到:“费用由我们焉耆提供,殿下的部下可以在焉耆就地补给,您看如何?” “成,但是本王有言在先,我的人只帮助贵国护送和练兵,如若陛下想要侵略他处,我的人是不会出手的,希望陛下谅解,毕竟这西域一带除了焉耆之外,大唐还是有不少盟友的。”眼见龙思妍答应的如此痛快,楚墨风唯恐有什么猫腻,赶忙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以免这位喜欢拉郎配的焉耆国王一旦心情大好,再要求修罗铁骑帮他打仗,届时不免得不偿失。 长长地叹了口气,龙突骑支缓缓地说到:“殿下请放心,焉耆人生性纯良,天生不好争斗,故而外人总是以为我们懦弱,如今贵我两国结盟,还请大唐能够慷慨相助。” 闻言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对着龙突骑支施了一礼说到:“既然正事说完了,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请恕本王有些乏累,暂且告退了。” 眼见对方脸上露出了疲态,龙突骑支便不再扭捏,起身回了一礼,“既然如此,那朕就不打搅殿下了,思妍,替为父送殿下回去。”话音一落龙突骑支抬手在龙思妍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后者见状身形突然一颤,随即点了点头。 引着楚墨风离开王宫向着客室走去,一路上龙思妍始终一言不发,望着对方有些颤抖的背影,楚墨风轻声说到:“你不必听你父王的话嫁给本王,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品,你可以去选择你自己想要的自由,谁说女子必须要遵循别人的意愿嫁人、相夫、教子?本王曾经认识一群女子,个顶个都是好样的,她们没有选择安逸的生活,而是拿起了兵器,像男子一样在战场上拼杀,虽然最后血洒疆场,却依旧无怨无悔。” 龙思妍闻言身子一个踉跄,而后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望着楚墨风,“我知道,巾帼军对吗?虽然焉耆偏安一隅,但是身处西域,还是会关注整个西域境内势态的,她们都是好样的,只不过......” “只不过身为皇家子女,这辈子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为了国家联姻的对吗?”顺着龙思妍的话头,楚墨风苦笑着说到:“这句话原本就是错误的,一个国家如若自身强盛,何必需要牺牲女子的幸福来换取短暂的安宁和保护?”话音一落,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径直向着客室方向走去,徒留下一脸惊诧的龙思妍,独自一人怔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背影,龙思妍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叫做坚定的东西。 回到客房之后,楚梦竺早已沉沉地睡去,悉心地将其抱到二层的床榻上,楚墨风随即返回了一层,倒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依旧有些困意的楚墨风,突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透过格窗向外望去,只见一排车队正在装货,似乎是有商队要前往大唐,望着外面忙碌的车队,楚墨风心头一暖,如若天下能够永远和平该多好,没有战乱,没有厮杀,更没有颠沛流离,每个人都能够展露出真挚的笑容,那么也不枉自己这一遭。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身后传来楚梦竺慵懒的声音,“父王大清早在看什么呢?是不是想人家公主了?外面那些人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看外面那些人,虽然知道沿途会有高昌兵前来劫掠,但是依旧满心欢喜地装车,没有一个人露出畏惧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沿途你薛叔父会率兵保护他们,因为他们的盟友是咱们大唐。”说到这楚墨风叹了口气,“只要咱们大唐强盛,会有更多的国家前来朝贡结盟,届时咱们的版图会更加幅员辽阔的。” 似懂非懂的楚梦竺点了点头说到:“是不是就像咱们不良人做的事,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好?” 伸手揉了揉楚梦竺的脑袋,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咱们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只是尽到了自己的本份,不要有任何骄傲的心态,如若有人称呼你为女侠,千万不要自满,比起这天下的很多人,咱们做的还不够的。” 话音一落只听外面车队领头人招呼了一声,车队随即缓缓地启程,向着焉耆王城外走去。 似乎是有意撮合楚墨风与龙思妍,半日的时间龙突骑支竟然没有出现,而是吩咐龙思妍领着楚墨风在焉耆王城内游览,自从昨日听了楚墨风那番话,龙思妍一改之前冰冷的态度,一路上开始尝试着与楚墨风交流,一句、两句、十句......话匣子一打开,二人渐渐地了解了彼此。尾随其后的楚梦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一群好奇心大盛的女人们说到:“哎,照这个情况来看,家里又要多一个吃饭的了,问题是回去我怎么跟母妃和大王妃她们交待啊。” 简单地用过午饭之后,龙突骑支邀请楚墨风等人前往城内的寺庙聆听宣讲佛法,才走出王宫大门,只见远远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策马而来,身旁的侍卫见状赶忙握紧兵器将此人拦了下来,龙突骑支见状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示意此人上前,只见此人连滚带爬的来到龙突骑支面前,凄厉地喊到:“陛下,咱们的商队路上遇到了高昌兵打劫,头领吩咐我回来报信,还请陛下能够派人前去救援,否则头领他们就完了。” 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龙突骑支身形一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此情景一旁的龙思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墨风。 还未等龙思妍开口,楚墨风当即转身对着身后囚牛说到:“带三个人快马加鞭去寻找薛云,告诉他如若不能及时赶到,就给本王收尸吧,本王先带人前去救援。”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龙突骑支施了一礼,将楚梦竺推给龙思妍,带着剩下的人向着马厩方向跑去,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已然集结完毕,随即楚墨风问清报信人具体方位,抽出背后双锏向着城门处一指,一众人火速离开了焉耆王城。 望着楚墨风等人离去的背影,龙思妍将身边的楚梦竺交给自己的侍女,转身向着王宫内跑去,不消片刻王宫内冲出一匹通体漆黑的焉耆马,马上之人正是龙思妍,侧身瞥了一眼龙突骑支,龙思妍随即握紧长枪,向着楚墨风离开的方向飞驰而去......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且看救援时险象环生,再看不良人初阵告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章 患难真情 启程归乡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造访焉耆国,龙突骑支撮合姻缘,商队遇袭一筹莫展,临时起意率部救援。这才引出沙漠故道血染黄沙,险象环生患难真情。 此前薛云等人连番剿灭外出劫掠的高昌士兵,使得麴文泰始终怀恨在心,至此焉耆的商队源源不断地安全进入大唐境地,频繁的贸易往来,带来的不只是丰厚的利润,更多的是地域文化之间的交流。 高昌王城内,靠坐在龙椅上的麴文泰捏着眉头不住地叹气,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大唐,与谁结盟不好,非要与龙突骑支那个老东西结盟,莫不是李世民看中了那个老东西的女儿?还是说这就准备给太子挑选太子妃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那支骑兵的出现,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唐已经开始注意高昌的异动了。想到这麴文泰不免有些后怕,自己与西突厥暗地里眉来眼去,本想着是借助西突厥的威势,暗地里自己发展力量,谁知道西突厥的咄陆可汗泥孰,看清楚了自己的驱狼吞虎计策,责令高昌不得对大唐的盟友动手。 麴文泰始终不明白泥孰这么做的含义,世人皆知突厥人也是反复无常之辈,然而咄陆可汗泥孰却是个异类,阿史那泥孰在武德年间(公元618年—626年)曾至长安。当时李世民为了同各民族人士友好,曾与泥孰结为盟兄弟。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莫贺咄暗杀统叶护可汗之后自立为可汗,他自称大可汗后,西突厥十姓不服。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为可汗。然而泥孰不肯就位,迎立统叶护可汗子阿史那咥力特勤,是为肆叶护可汗。 贞观四年(公元630年),莫贺咄兵败被泥孰杀死。诸部共推肆叶护为西突厥大可汗。但肆叶护疑心拥立他的泥孰,认为泥孰在民众中威望甚高,恐怕对方撼动自己的统治地位,遂阴谋杀害泥孰,得知消息的泥孰逃往焉耆。今年秋(贞观六年),肆叶护遭设卑达官与弩失毕部攻击,兵败逃往康居不久死亡,西突厥各部商议之后迎立泥孰,是为咄陆可汗。 感念当年流亡之际,焉耆能够顶住西突厥的压力收留自己,咄陆可汗继位之后明令禁止麾下各部袭扰焉耆,然而千叮万嘱竟然没想到高昌的麴文泰竟然不听号令,肆意劫掠焉耆使团和商队,这让对焉耆感恩戴德的咄陆可汗甚为不满,遂命人前往高昌责令麴文泰停止对焉耆的骚扰。 被西突厥骂了个狗血淋头的麴文泰,反而更加记恨焉耆,在麴文泰的刻意纵容下,高昌兵时常会迂回到沙漠故道附近,以威吓、袭扰的方式不断刺激着焉耆商队的神经,直至薛云的修罗铁骑出现,首次驰援商队当场斩杀高昌百余人,得知消息的麴文泰遂命令自己的儿子麴智盛,率领高昌精锐近千人前往征剿,一番大战下来,薛云仅仅出动不足五百人,将对方杀得丢盔卸甲,若不是护卫拼死抵挡,估计连麴智盛也得折进去。自此之后麴文泰再也不敢派人袭扰焉耆商队,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那些骑兵离开了高昌一带转向他处,压抑许久的欲望再度迸发,麴文泰遂命令麾下士兵再度开始袭扰。 然而就在这几日,麴文泰收到消息,自己治下一支近三百人的小队失去了踪迹,听闻那支骑兵又返回了高昌附近,一时间麴文泰也有些手足无措。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王宫大门外走进来一名身材瘦削长相阴鹫的男子,“父王,儿臣得知消息,今日焉耆又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准备前往大唐,您看......” 望着面前这名阔口塌鼻三角眼的男子,麴文泰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此人正是麴文泰唯一的儿子麴智盛,高昌国内以汉人为主,主流思想也以儒家思想为先,然而年仅十九的麴智盛,生性残暴且极度好色,曾经在一个偶然的巧合下见到了龙突骑支的女儿龙思妍,顿时惊为天人,几次欲提亲不成,遂怀恨在心,此番听闻焉耆商队欲通过沙漠故道,麴智盛赶忙来到王宫内,准备央求麴文泰再度出兵袭扰。 自己儿子心中想什么,身为老子的最清楚不过,麴智盛此举无非是想逼迫焉耆国前来求饶,进而依此为要挟,让焉耆国同意将龙思妍嫁过来。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自己渐渐变老,而麴智盛至今没有成亲,如若有一日自己殡天,以麴智盛的品性,父辈们辛苦建立的高昌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索性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些时日,让麴智盛成亲生子,自己尽心培养下一代,或许还能让高昌延续万年。 然而龙突骑支那个老东西,始终不肯与高昌联姻,为今之计也只有用这个办法逼迫对方屈服了,想到这麴文泰点了点头说到:“去吧,此番带五百人前去,事情不要做得太干净,最好留个报信的,让龙突骑支那个老东西好生心疼一番。” 麴智盛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宫,向着兵营方向走去,过了片刻,五百名高昌兵在麴智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沙漠故道驶去。 这边麴智盛才率兵出现在商队众人视野中,另一边报信的人早已跑回了焉耆,面对来势汹汹的高昌兵,焉耆商队在头领的指挥下,将马车错落有致地横亘在道路上,而后拼命地纵马向着焉耆方向跑去,货物没了还可以再生产,如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众人策马飞奔,身后的高昌兵虽然被横亘的马车一滞,然而并未影响到追击的速度,双方你追我赶奔驰在沙漠故道上,时不时有人惨叫一声中箭落马,其余人则是忍住心中的悲痛无暇他顾。 前去救援的楚墨风心中也是一阵无奈,这高昌人怎么就像是挥不去的苍蝇,总是要在人最高兴的时候,带来一阵阵恶心,紧随身后的李清岚突然大声喊到:“殿下,身后有人追来了?” 回想起临行前龙突骑支那一筹莫展的表情,楚墨风还以为对方开窍了,想着派兵前来驰援,心中欣喜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向着自己这些人赶来。 见状楚墨风不由地低声喝骂到:“妈的,这龙老头是得了失心疯了吗?派一个人来能有什么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楚墨风猛地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吃痛之余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楚墨风甩下去。 “我说龙大公主,您跟着跑来做什么?”发觉前方楚墨风等人突然停下脚步,龙思妍赶忙催马上前,才抵近对方就听见楚墨风迎头一顿呵斥,“本王不是将女儿托付给你代为照顾吗?你跑出来了那梦竺怎么办?” 谁知龙思妍先是眼圈一红,“人家不是担心......”话还未说完突然想到身边还有其他人,当即面色一冷,“贤王殿下,此事乃是我焉耆国的事,如若仅靠外人援助,岂不是说我焉耆怕了那些高昌兵?”话音一落龙思妍纵马向着前方跑去,只留下一脸诧异的楚墨风等人。 眼见龙思妍独自向前冲去,回过神的楚墨风忿忿地说到:“这个蠢女人,以为打仗是闹着玩的吗?”话音一落楚墨风已然策马向前追去。身后一众不良人瞬间露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只听楚墨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童莺童燕,按照木兰营的进攻阵势,全队呈锋矢阵进发。” “锋矢阵?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催马前行的负屃听了楚墨风的话,转头望着身旁的童莺,“殿下说让你们姐妹二人带队,赶紧说说锋矢阵是什么?” 只听童莺叹了口气说到:“锋矢阵乃是阵法的一种,只不过后来我们在木兰营的时候,将这种阵法改良为小股队伍所用,长枪在前,刀剑在侧,长弓靠后。”话音一落童莺瞥了一眼众人的兵刃,随即按照锋矢阵的排布,迅速将人分配好。手持长枪的李清岚一骑当先,左右两侧则是负屃和狻猊,手持锁链刀的嘲风居中,再后一列童莺童燕姐妹二人分据两侧,手持步槊的赑屃居中,第三列一左一右则是狴犴和莫璃,杜幽兰手持长剑紧随赑屃身后,而在杜幽兰身后的则是紧扣飞刀的螭吻。 这边龙思妍策马狂奔,转过一个土包之后,就看见数名身着焉耆服饰的人,一边向着自己的方向狂奔,时不时的还回头张望一番,而在这些人身后,烟尘滚滚似有大批追兵前来。龙思妍见状赶忙向着那些焉耆人喊到:“快一些,你们快跑,后面的追兵我来挡住。” 商队众人一路拼死狂奔,随着身边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众人心中已然如同死灰一般,正待放弃之际,却听见前方有人呼喊,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众人瞬间爆发了强大的求生欲,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抽在马背上,恨不得胯下骏马生出八条腿。 眼见商队众人通过了自己身边,龙思妍贝齿一咬,手中长枪一挺,向着前方的追兵冲去,身后不远处楚墨风堪堪赶到,信手拽住一名商队成员,楚墨风赶紧闻名情况,“对面有多少人知道吗?” 突然被人拽住,这名商队成员有些不悦,发觉对方似乎也是前来驰援的,赶忙说到:“大约得四五百人,您快把公主殿下拉回来吧,单凭你们两个挡不住的。” 听闻此言楚墨风冷笑一声,焚天灭世在手中挽了个花,“怕什么?千军万马老子也见过,区区五百人,还不够我身后那些人玩半个时辰的。”话音一落,心中担心龙思妍的安危,楚墨风赶忙向前冲去。 率兵追杀商队正在兴头上的麴智盛,眼见那些商队成员跑远,随即前方冲来一人,正待命令身后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射杀,待看清此人面容之后,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噎了回去,猛然一抬手,全队人瞬间停在原地。 望着因一路奔袭面色有些潮红的龙思妍,麴智盛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缓缓地催马上前,手中弯刀轻佻地握在手中,麴智盛笑着说到:“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龙大公主啊,敢问公主殿下在此做什么?莫不是得知本王子前来,特意来迎接的?” 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龙思妍望着对面的麴智盛,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的神情,“麴智盛,高昌与焉耆原本互不侵犯,为何你高昌屡屡袭击我焉耆商队?你我两国皆属于大唐的盟友,难道不怕我父王上奏大唐皇帝吗?届时天朝神威降临,看你高昌如何交代?” “天朝?大唐?龙公主你莫不是还没睡醒?此地距离大唐甚远,你以为大唐的皇帝会管你焉耆的事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麴智盛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怪就怪你父王那个老顽固,据不答应我高昌联姻的要求,否则贵我两国皆为秦晋之好,哪里会有这些事。” 说到这麴智盛望着龙思妍胸前的高耸,淫笑着说到:“不如这样,今日你从了我,日后高昌绝不会再劫掠你们的商队,你看如何?” “恶心,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实话告诉你吧,本公主是不会嫁给你的,父王已经下旨将我许配给大唐的那位贤王殿下了,你们高昌最惧怕的不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和那个贤王殿下吗?”眼见麴智盛缓缓地策马上前,龙思妍不免在心中默念,“殿下啊,你的人倒是快一些到啊。” 话音一落只见麴智盛先是一愣,而后再度大笑起来,“龙思妍你也不用在这诓人,且不说那个什么贤王能不能娶你,你以为大唐会有人来吗?我还说大唐皇帝将公主嫁给我呢,骗人谁不会啊?”说完之后,麴智盛又大笑起来。 谁知此时只听龙思妍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娶不娶她是本王的事,大唐也不会有公主嫁给你,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位龙公主是吗?那实在不好意思,从今日起她是本王的人了,你滚吧。” 此话一出龙思妍脸上瞬间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而对面的麴智盛则是绕过龙思妍向后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缓缓地策马上前,随着此人移动,一股威压之势瞬间席卷而来,使得麴智盛胯下骏马不由地向后倒退了几步,而后不安分地嘶叫起来。 见此情景麴智盛赶忙安抚住胯下骏马,而后恶狠狠地望着对方说到:“你是何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知对方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一般,转身望着一旁的龙思妍说到:“方才我说了我是谁,这人是不是也像你们焉耆百姓一样,听不懂汉话?不如你给他翻译翻译?” 没好气地瞥了楚墨风一眼,龙思妍忿忿地说到:“我方才与他交谈用的就是汉话。” 转头望着对面的麴智盛,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既然你能听懂汉话,那本王再说一遍,我乃大唐贤王楚墨风,应我主陛下的要求前来造访焉耆,话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高昌兵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唐贤王,这个名号在西域可谓是一个传奇,据说当年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就是折在了此人手中,三支精锐虎师以及数支鹰师尽数被其麾下士卒斩杀,虽然楚墨风当年碛口惨胜,殊不知却在无意中打出了大唐的威名。 听闻对方自称是大唐贤王殿下,麴智盛有些怀疑地问到:“你说你是大唐贤王,何以证明?”话音一落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原来楚墨风早就猜到对方会有此一问,收起双锏之后,信手抄过龙思妍手中的长枪,挑着自己的金牌送到了对方眼前,望着金牌上‘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八个大字,麴智盛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眼珠一转麴智盛笑着说到:“成,本王子信了,既然如此本王子卖你个面子。”说完拨马转身向后走去。 眼见对方不战而退,楚墨风和龙思妍当即长舒了一口气,收回长枪之后,二人也准备调转马头离开,谁知就在龙思妍转过身形的瞬间,对面的麴智盛突然在马背上调转身形,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长弓,一支箭矢像流星一般向着龙思妍的后背袭来,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脚踩马镫,整个人借势将龙思妍抱在怀中,二人顺势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龙思妍当即花容失色,直到反应过来时,才看见对面麴智盛恶狠狠的眼神以及对方手中的长弓,浑身上下摸了一阵,发觉并未受伤,正待开口笑骂之际,手中突然传来一丝滑腻的感觉,抬手一看才发现,原本白皙的手掌,此刻被鲜血染红,四下观望一番才发现,倒在一旁的楚墨风腰肋间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箭矢。 望着中箭倒地的楚墨风,麴智盛恶狠狠地说到:“你不是要嫁给他吗?今日就让你守活寡。”说完调转马头手持弯刀向着龙思妍和楚墨风冲来。 见此情景龙思妍将楚墨风抱在怀中,而后低声说到:“从即日起,我龙思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救我一命,我以身相许。”说完紧紧地抱着楚墨风,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眼见弯刀闪着寒光而至,凛冽的刀风刮在脸上隐隐作痛,龙思妍当即闭上了双眼,谁知意料中的那一丝疼痛没有等来,反倒是对面的麴智盛传来了一丝惨叫,待睁开双眼时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冲出两骑,而麴智盛早已栽落马下,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着。 就在龙思妍闭起双眼的时候,尾随而至的李清岚等人已然赶来,眼见楚墨风受伤在地,对方的弯刀即将砍在龙思妍的头上,螭吻当即扣住两柄飞刀,向着麴智盛一甩,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道寒光悄然而至,麴智盛无奈之下只得变招,手中弯刀一挥,磕飞了两柄飞刀,就在这时,一骑当先的李清岚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杀意,手中长枪横向向着对方的腰肋间抽去,只听‘咔吧’一声,麴智盛应声被李清岚这含恨一击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之后接连滚了几圈,随即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 眼见自己主子被打,一众高昌士兵正待催马上前,只觉得地面突然不自觉地颤动起来,常年在马背上生活,对于这种颤动众人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大批骑兵集体策马冲锋所造成的,越过眼前这些人,只见对方身后不远处一阵烟尘滚滚,一群黑衣黑甲的骑兵整齐地向着这边冲来。 瞬间人群中有人惊恐地喊到:“快跑啊,是那群骑兵,不想死的赶紧跑。”话音一落只见两名高昌兵翻身下马,将麴智盛扔在马背上,而后调转身形向着高昌方向拼命逃窜。 本以为那些骑兵会因为楚墨风受伤而停止追击,谁知对方仅仅是与龙思妍等人擦身而过,向着自己这边疯狂滴追来,众人一见不由地亡魂大冒,拼命地纵马向前跑去,身后此时传来一阵阵的‘咻咻’声,场上形势瞬间调转,自己这边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而对方却依旧在不停地追赶着。 众人一边跑一边在心中咒骂麴智盛,你说你都准备走了,临了来那一箭做什么?射你也射偏一些啊,好死不死射中那个贤王,这下好了,看这个架势,对方这些骑兵估计是不把自己这些人杀死不算完啊。 众人一路逃进高昌国境,本以为对方碍于形势会停止脚步,谁知对方竟然瞬间冲破了纸糊般的阻拦,再度追了过来,得知消息的麴文泰率兵前来拦截,远远地望去只见自己麾下的士兵,被对方在自己的国境内追的抱头鼠窜,瞬间麴文泰的脸上冰寒一片,率部缓缓地上前,麴文泰向着对面的骑兵高喊到:“此地乃是我高昌的国境内,诸位是不是越界了?” 只见为首一人单臂一挥,身后的骑兵纷纷停下脚步,缓缓地策马上前,此人摘下覆面冷冷地说到:“高昌王听着,我乃大唐贤王麾下修罗铁骑主将薛云,此番进入贵国境内,皆因马背上之人射伤了我主贤王殿下,尔等肆意劫掠焉耆商队在先,射伤我主贤王殿下在后,从即日起,如若高昌兵再出现在沙漠故道,莫要怪我大唐挥师西进。” 听闻麴智盛射伤了大唐那位贤王,麴文泰脸上的表情瞬间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冷冷地瞥了马背上哀嚎不止的麴智盛,麴文泰当即笑着对薛云说到:“天朝将军,此事绝对是个误会,希望天朝将军暂息雷霆之怒,待小王问清楚原因之后,定然会处理此事。” 心中挂念着楚墨风的伤势,薛云伸手点了点麴文泰,转身离开了高昌国境。另一边,众人发现楚墨风受伤,不免心急如焚,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只听龙思妍怀中的楚墨风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强撑着站起身,对着童莺和童燕二人招了招手,二人见状赶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向着童莺一伸手,对方先是一愣,而后从马背上的裢褡里摸出一根儿臂粗细的木棒递给了楚墨风,将木棒咬住,楚墨风对着童燕指了指腰肋间的箭杆,后者眼圈一红轻声说到:“你忍着点啊。”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见此情景童莺摁住了楚墨风,童燕握着箭杆牙一咬,使劲向外一抽,箭矢带着一簇血柱以及丝丝碎肉脱体而出,楚墨风当即身形一挺,额头瞬间冒出些许汗水。 二人随即摸出了伤药和布子,麻利地给楚墨风包扎起来。一旁的李清岚见状,取出水囊悉心地喂楚墨风喝了几口,似乎是缓过劲来,楚墨风望着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龙思妍,笑着说到:“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这么容易死?” 谁知话音一落,对方一下子扑进了楚墨风怀中,“你说你替我挡那一箭做什么?你才说了人家是你的人了,这就要去死,你让人家怎么办啊?” 听了龙思妍的话,众人纷纷转过身,身形颤抖地笑了出来。待薛云返回后,一众人找到了遗留在原地的车队,集体返回了焉耆国。 得知楚墨风替龙思妍挡了一箭,焉耆国王龙突骑支心急如焚,赶忙吩咐国内最好的医师进宫给楚墨风诊治,得知是楚墨风带人救了商队,而且那支时常护送商队的骑兵是对方麾下人马,焉耆国上下将楚墨风等人当成了恩人。 鉴于麴智盛那一箭射的不深,楚墨风在焉耆国养了几日就恢复如初,这期间每日都是龙思妍在身边陪着,日子一长龙思妍渐渐地对楚墨风有了好感,又过了些时日,惦记着大唐的事宜,楚墨风决定启程返回长安。 临行当日,焉耆国上下前来相送,望着随行的龙思妍,龙突骑支不免老泪纵横,“到了长安之后写信报个平安,日后好生伺候贤王殿下。” 一想到要离开故国,龙思妍眼中也泛起了泪水,一番依依惜别之后,众人在薛云大队的护送下,沿着沙漠故道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高昌国内,盛怒之下的麴文泰将还未伤愈的麴智盛狠狠地抽了一顿,并送了大量的财物和药品到焉耆,以期能够熄灭楚墨风的怒火,另一方面此事不知如何被咄陆可汗泥孰知道了,西突厥的慰问使团也来到了焉耆,安慰了焉耆的同时,暂时中断了与高昌的贸易往来,这使得麴文泰后悔不已。 半个月后,长安金光门外,望着巍峨的长安城,楚墨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且看楚墨风再赴西南壮族,再看不良人清查天下冤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一章 奔赴西南 姑爷登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驰援焉耆商队,危急时刻舍己救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依依不舍踏上归途。这才引出念佳人楚墨风再赴西南壮族,开府衙天下人从此申冤有路。 距离楚墨风离开长安城已然一月有余,众人进入金光门之后,楚墨风与龙思妍二人策马赶往皇宫,其余人则是在楚梦竺的带领下向着义宁坊的王府驶去,鉴于龙思妍初次来大唐,为了避免回府之后引起尴尬,楚墨风特意将龙思妍带在身边,一来是以焉耆国公主的身份进宫面圣,二来是稍后由自己陪着回府,也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沿着居德坊与西城墙之间的大道缓缓地走着,楚梦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并辔而行的李清岚见状,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郡主这是怎么了?自从与殿下分开之后始终皱着眉头,莫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哦?清岚姐,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被李清岚一拍,楚梦竺当即回过神望着对方,眼神中却显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日父王回府之后,我母妃和另外几位姨娘,会不会因为龙公主的事情,将父王暴揍一顿。”说完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眼见对方眼神中的担忧之色,李清岚正待开口安慰一番,谁知却听闻对方是因为这件事而担忧,李清岚瞬间被楚梦竺噎得说不出话来,“殿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而且你母妃也是个性子恬静的人,你父王的沉稳和你母妃的恬静在你身上一点也看不到。” “清岚姐你有所不知,想当年我母妃那也是舞刀弄剑之人,听母妃说当年她......”环顾四周之后,楚梦竺侧身附在李清岚耳畔小声嘀咕起来。 带着龙思妍走在金光门大街上,望着眼前繁华喧闹的长安城,龙思妍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父王曾经来过这里,只不过那时候叫做大兴,那时的皇帝是隋帝,不得不说中原真是地大物博,能够与大唐结盟,也算是对焉耆颇有助益。” 发觉二人才行至醴泉坊,龙思妍就有如此感慨,楚墨风侧身瞥了一眼龙思妍,这才是西市附近,还没有到东市,如若到了东市周围,估计你龙大公主惊讶得语无伦次了。 察觉到楚墨风在望着自己,龙思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妆花了?” “没有,没有,只是想看看你罢了。”也不知怎的,楚墨风突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音一落龙思妍白皙的脸颊瞬间通红起来,“怎么想起来这么说了,莫不是又想使坏了?在焉耆的时候没有看够么?” 使坏?楚墨风在心中不免求饶起来,在焉耆养伤那几日,龙思妍每日与楚墨风形影不离,或许是情窦初开,趁楚墨风熟睡之际,轻轻啄一下;或者佯装不注意摔倒在对方怀中。如若不是楚墨风始终秉持正人君子的做派,龙思妍早就初为人妇了。此时听到龙思妍提及‘使坏’二字,楚墨风不免笑着说到:“论使坏,似乎是有些人擅于使坏吧?” 本楚墨风点破了心思,龙思妍眼波流转勾了对方一眼,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前走去。楚墨风见状赶忙纵马追赶,“我说龙大公主,您慢些,这是长安不是焉耆。”二人一路来到了朱雀门前,适逢今日当值的正是此前的老熟人---右监门卫校尉王有志和韩康,二人一见楚墨风领着一名女子到来,远远地下跪问安。 发觉是熟人,楚墨风点了点头,正待策马前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楚墨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二人说到:“过些时日辞去监门卫校尉的职务,跟着本王入不良人吧。”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赶忙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属下王有志(韩康)谢过殿下大恩大德,定然不负殿下重托,必将竭尽全力。”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面色冷峻地说到:“多余的话本王不说了,一入不良人,此生誓为百姓伸冤人,记住了吗?” 听了楚墨风的话,二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对着楚墨风和那名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策马缓缓地走在承天门大街上,来到司农寺附近,楚墨风对着龙思妍微微一笑,“走,陪本王去看看本王的新府衙。” 不明就里的龙思妍随着从楚墨风转道向西,一路前行来到了顺义门附近,大理寺南侧,司农寺草场西侧,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此刻坐北朝南矗立着一座二层府衙,大门口左侧竖立着一尊獬豸,右侧则是一尊麒麟,此刻依旧有许多工匠在不停地忙碌着,一名身穿绣有五章纹,冕为七旒毳冕的男子站在府衙门口,时不时对匠人下着不同的指令,“你们刷漆时一定要刷均匀了,如若让贤王殿下看见有何不妥,今年的工钱不要想着本官会给你们发放了。”、“哎哎哎,上面铺琉璃瓦的注意点,别掉下来砸到别人。”、“哎呀,轻一些放,都是新的家具,磕坏了又得买新的,到时候这钱从你工钱里扣。” 见此情景楚墨风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对着此人施了一礼说到:“不过是一座府衙,怎能劳动段尚书亲自在此监工,这倒是让本王有些惭愧了。” 听闻身后有人说话,此人转过身,发觉身后之人竟然是楚墨风,赶忙回了一礼说到:“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您在前方为大唐拼命,建衙大事下官当然要亲力亲为,免得下面那些人玩忽职守,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再者说了,妹夫有需要,我这个做姐夫的当然得亲自上阵了,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这位被楚墨风称呼为段尚书的人,正是时任大唐工部尚书的段纶,同时也是李渊的女婿之一,夫人乃是高密公主,听了段纶的话,楚墨风微微一笑说到:“姐夫如此一说,倒是让妹夫我好生惭愧,这几年始终在外奔波,也没得空去探望二位,过些时日定然带着玉湖登门拜访,届时希望姐夫和姐姐不要嫌弃妹夫饭量大就好。” 楚墨风如此一说,瞬间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段纶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姐姐时常念叨你,当年你战死在碛口,你姐姐几度哭到晕厥,后来听闻你死而复生,特意在府里给你供了长生牌位。”说到这段纶叹了口气,“今日也正巧遇到你,姐夫我就摆个谱,说些老生常谈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怀。” 拉着段纶走到一旁拣了一处看似干净地方,二人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楚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段纶说到:“姐夫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咱们是一家人,您又年长于我,能够听到家人的教诲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怎能介怀呢。” “好吧,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段纶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到:“这些话是你姐姐上次跟长广公主谈话说的,你小子算是太上皇这些女婿中,为大唐贡献最多的了,看着你终日为了大唐奔波,你那些姐姐们心疼玉湖之余,更多的还是心疼你,但是人都有精力耗尽的时候,你小子也到了而立之年了,说实话,这些姐夫们都很佩服你,而立之年就有如此殊荣,天下没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只不过你是人,不是魏蜀吴时期武侯制作的木流牛马,有时候也该歇歇了,上一次是机缘巧合,如若不是如此,你让阖府一大家子怎么办?” “可是,西域方向......”段纶这番话使得楚墨风也陷入了沉思,上一次的确是侥幸为之,但是一想到西突厥、高昌、吐谷浑,楚墨风当即坚定信念说到:“姐夫这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我是军伍出身,此生唯有马革裹尸报效国门,待西域平定我定然会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在此之前玉湖她们就拜托诸位姐姐姐夫了。”站起身郑重其事地给段纶施了一礼,楚墨风转身向着府衙门口走去,望着大门两侧空空如也的廊柱,楚墨风转身对段纶说到:“劳烦姐夫今日请闫立德兄弟二人过府一叙。” 不待段纶答应,楚墨风已然翻身上马,领着龙思妍向着皇宫方向走去。进入太极殿之后,楚墨风却被告知此刻李世民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领着龙思妍向着御书房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见王德领着一众侍从宫女候在门外。 缓缓地走上前,还未开口只见王德先行向着自己行了一礼,而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屋内,双手攥拳呈敲鼓状上下晃动一番,随即捏了捏眉头,缓缓地晃了晃。 王德这番动作让一旁的龙思妍颇为不解,本以为楚墨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意思,谁知却听到楚墨风轻声说到:“王公公的意思是,西南壮族有异动?陛下因为本王的原因,现在也是愁眉不展,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 惊奇地发现楚墨风竟然猜出了王德比划的意思,龙思妍正待开口询问,却见王德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正待继续接话,只听御书房内传来李世民的声音,“王德,谁在门外候着呢?” “回陛下的话,是贤王殿下,殿下还带了一名女子,说是有要事要禀报给陛下。”王德闻言赶忙上前一步,双手一抬,右手在内,左手在外,身形一侧恭敬地对着御书房的大门施了一礼。 听闻楚墨风前来觐见,李世民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正待宣楚墨风进屋,突然想起方才王德说对方似乎还带了一名女子前来,李世民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御书房自有唐伊始,从未有女子踏足于此,此番楚墨风竟然不顾规矩,贸然带女子前来,想到这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是该好好敲打对方一下了。随即李世民轻咳一声说到:“宣!” 缓缓地推开房门,楚墨风领着龙思妍走了进去,一进门楚墨风赶忙跪下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臣弟遵照陛下的旨意造访焉耆,已然顺利归来,这就将一路见闻呈给陛下御览。”话音一落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份折子,恭敬地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眼见楚墨风跪了下去,一旁的龙思妍似乎是想起,见到大唐皇帝陛下必须下跪,随即赶紧跪了下来,“焉耆国公主龙思妍,见过大唐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福寿万年。” 自从龙思妍一进门,李世民先是瞥了对方一眼,发觉此女子也算是有倾国之容,心中不免有些芥蒂,你小子不听朕的话,与玥儿私定终身也就算了,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朕的兄弟,一个是朕的妹妹,这一件事朕就算了,可是你小子去了一趟焉耆,莫不是学了西域那些豪放的作风,竟然公然带着女子前来御书房,这件事朕一定得好生整治你一番,念及于此李世民抄起手边的茶水缓缓地喝了一口,面色平淡地拿起楚墨风的折子翻开看了看,正寻摸着该如何开口惩罚楚墨风,谁知龙思妍的一番话让李世民险些将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等等,你方才说你是谁?”突然呛了一口,李世民接连咳嗽了几声,而后站起身望着龙思妍说到:“你说你是焉耆国公主?”说完将目光望向楚墨风,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李世民差点问楚墨风如何将焉耆国公主拐来的,话到嘴边瞬间改了口,“既然是焉耆国公主到来,贤王为何不提前派人进宫告知,方才朕有些唐突,岂不是让公主殿下笑话。” 谁知龙思妍站起身笑着说到:“陛下不必介意,臣与殿下也是今日才抵达长安,殿下念及许久未见陛下,故而才贸然前来觐见,况且臣仅听父王形容过陛下的英姿,也是急于前来向陛下问安,所以来的有些仓促了。” 龙思妍这番话,让李世民对自己这盟友焉耆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本以为西域各国皆如突厥那般未开化,谁曾想区区一个西域小国的公主,无论是仪态还是言语,显得颇为大气,想到这李世民笑着说到:“公主远道而来,不知是否在驿馆安顿下了?如若没有朕这就命人前去准备,万万不能让公主殿下有丝毫不适。” 谁知龙思妍突然面色一红,而后喃喃地说到:“此事陛下无需费心,臣自今日起就住在殿下的府邸了。”话音一落还略带羞涩地看了楚墨风一眼。 楚墨风见状微微一扶额头,心中早已咒怨起来,大姐你能不能看看场合啊,陛下面前你羞涩地看我做什么?如若让这位猜出些什么,估计小爷又要不好过了。 谁知李世民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贤王府至少比驿馆要舒适些,公主殿下如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向贤王提出来。”说完李世民抄起手边的一份邸报递给楚墨风,“朕知道你与西南蛮獠关系颇深,此前对方也曾派人进京为你送葬,只是后来你死而复生是不是没有告知对方,前些日子剑南道治下南宁州和岭南道治下峰州均上报,称西南蛮獠又开始蠢蠢欲动,念在你与对方的关系,此番朕命你为剑南、岭南两道抚慰使,前往西南蛮獠境内解决此事。” 得知自己又被派出去,楚墨风当即点了点头说到:“启禀陛下,臣弟定当不辱使命,只不过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讲,朕允了,别忘了你要求之事朕何时没有允过?”此前自己派楚墨风出去,对方从不提要求,此番突然提出要求,李世民心中也有些疑惑,“说来听听,朕想知道是什么事。” 听闻李世民应允,楚墨风这才缓缓地说到:“臣弟想借此机会,前往西南境内招募一些人手,毕竟若想替天下百姓申诉冤情,仅凭臣弟现在这些人手是不够的的,贪官污吏,杀;奸商恶霸,抓;如若像焉耆那样被高昌欺负的,臣弟要有一支能够冲锋陷阵的队伍,这样一来必须有大批训练有素的人。” “去吧,朕随后下诏,天下十道州府,你尽可随意征召,无论是兵还是民,自己做决定。”听闻对方的本意还是为了朝廷,李世民当即点了点头,而后挥了挥手说到:“下去吧,待你回来之后,朕亲自为你的府衙题字。” 楚墨风闻言领着龙思妍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待楚墨风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内,李世民信手从一旁的匣子内抽出一张字条,望着字条上的内容,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朕就知道你小子对当年的惨胜不甘心,修罗铁骑,有意思。”话音一落李世民凑着蜡烛将字条缓缓点燃,望着莹莹的火光陷入了沉思。 走出皇宫之后,二人策马向着义宁坊驶去,望着眉头不展的楚墨风,龙思妍轻声说到:“说实话,你们的陛下对你真好,你有请求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张口应允,这若是换在焉耆国,父王断然不会如此的。” “我与他不只是君臣,更多的还是战友、兄弟、亲人,况且本王从来不愿意做那位权倾朝野之人,所以陛下还是对我保持着十足的信任。”望着路上匆匆来去的行人,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我大唐未来必定会踏足西域的土地,届时无论是西突厥还是吐谷浑,只要挡在面前的,大唐定然会将其踏个粉碎,至于高昌一事,你可以修书一封给你父王,我会安排薛云的修罗铁骑在焉耆一带游荡,只不过待给你们训练好军队之后,修罗铁骑还是要离开的,因为薛云此番距离我给他的目标还差很多。” 二人来到贤王府门口,望着装饰考究的大门,龙思妍有些惊诧地说到:“这里就是你的府邸吗?你这比我们的王宫还要好看,是不是每一个做大官的都这样?” 谁知楚墨风贱兮兮地摇了摇头说到:“不是的,整个大唐除了皇宫,只有这里是这样的,其余人都得按照规矩,不能逾越的。” 将坐骑交给一旁等候的马夫,楚墨风领着龙思妍向着府邸内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楚梦竺抱着七星龙渊从四跨院方向跑了过来,眼见楚墨风回来,楚梦竺赶忙转身对着身后喊到:“姐,你别再追着我比试了,府上最能打的回来了。” 越过楚梦竺的身影,才发现对方身后不远处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楚凝晗,只见对方双手握着鸳鸯剑,杀气腾腾地向着楚梦竺冲来,一见楚墨风站在原地,赶忙收剑回鞘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臭老爹,谁稀罕跟你打,让梦竺陪我过几招成吗?” 楚墨风面色一板,轻咳一声说到:“府里来客人了,你个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此时楚凝晗才发现身旁还站着一名女子,当即走上前施了一礼,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楚梦竺拽起龙思妍,向着负屃等人居住的院落跑去,楚凝晗见状拔腿就追,“楚梦竺你给我站住,本郡主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往哪里跑?” 望着两个女儿的身影,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正厅走去,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大王妃史寒霜,夫妻二人一年多没见,此番见面心中感慨颇深,缓缓地走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史寒霜这才轻声说到:“回来啦?” “嗯,你也回来啦?此行顺利吗?”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拉起史寒霜的手,轻轻地拂过对方的脸颊,“许久不见瘦了许多,在峨眉又吃素斋了吧?” “也没有吃多少,习惯了。”任由对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史寒霜笑着说到:“什么时候再启程?又要去哪里呢?” “明日,西南,陛下任命我为剑南、岭南两道抚慰使,前去西南蛮獠境内。”原本看见史寒霜回来,楚墨风心中欣喜万分,谁知想起了李世民今日所讲,心中有有些担忧西南的形势。 只见史寒霜点了点头,“也是该去西南一趟了,估计妲彩那个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你又死而复生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负了人家的一番情谊。” 自己这几个夫人中,唯独史寒霜因为常年在山上习武,不擅于官场交际应酬,然而史寒霜却心思细腻,知人心,懂人意,这也是楚墨风最看重的。念及于此楚墨风将对方揽入怀中,轻声说到:“放心,此番从西南回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去了。” 是夜,阖府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饭,第二日清晨,楚墨风趁着众人还未起床,独自一人策马向着明德门驶去,离开长安之后,楚墨风一路疾行赶往利州,自利州沿江而下,经由泸州进入西南境内。 而此时西南壮族村寨,议事厅内俨然乱做了一团,望着对面咄咄逼人的男子,妲彩的达波眉头渐渐地拧在了一起...... 有道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且看入村寨惊闻逼婚,再看现真身吓退恶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本王在此 你想作甚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部抵达长安,龙思妍觐见大唐陛下,西南作乱李世民一筹莫展,谨遵圣命楚墨风再启征程。这才引出遭遇逼婚楚墨风抵达西南,仗势欺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壮族村寨议事厅内,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大头人,今日勾畔鸠王怀着如同敬畏妹榜妹留(蝴蝶妈妈,苗族图腾崇拜的一种)的心前来,为的就是跟您提亲,勾畔鸠王希望您能将寨子的金凤凰许配给我,彩礼我也带来了...”说到这,这位自称勾畔鸠王的男子身形一侧,指着一旁几口箱子,语气中带着些许炫耀地说到:“这里是银饰三套、服饰三套,以及我从汉人的城里买来的胭脂水粉,另外还有猪两头、牛两头、鸡鸭各十只,以我鸠王寨财力绝对能让妲彩过上幸福日子的。” 说到这勾畔鸠王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盯着妲彩的达波,缓缓地说到:“勾畔鸠王如此心诚,希望大头人能够同意。” 望着眼前这个男子,身穿无领、无钮扣,对襟开,以布带、围腰束之。衽上缀有花边、绣袖,绣着勇士搏斗,双牛牴角,以及各种鸟禽、猛兽等花纹图案的衣服的男子,硕大的脑袋挽了个发髻,两道恶眉悬浮在一对小眼之上,略显小巧鼻子下面一张地包天的小嘴,偏偏配了一对招风耳,上身长下身短,给人一种头重脚轻根底浅的感觉,大头人不免学着楚墨风扶了扶额头,念及远来即是客,大头人缓缓地说到:“勾畔鸠王,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眼见对方闻言正欲开口说话,大头人赶忙抬起手向下一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鸠王寨与我们琳琅寨原本就互不往来,若不是大唐陛下建议咱们走出村寨进行文化互通,或许你也不可能在钦州见到妲彩,但是,我们琳琅寨的金凤凰,早在数年前就许配给了大唐的贤王殿下,此事大唐都城人人皆知,如若你不信,尽可以派人前去打听。” 听闻对方提及那个贤王殿下,勾畔鸠王心中一阵恶心,前些日子勾畔鸠王带着寨子内的人前往钦州交易货物,偶然在街上遇到了前来采买的妲彩,苗壮二族本就互不往来,然而勾畔鸠王一见到妲彩,瞬间惊为天人,一番打探之下才得知,对方竟然是琳琅寨壮族头人的女儿,回到鸠王寨之后,勾畔鸠王准备找自己的父亲上门提亲。 然而鸠王寨的苗王勾粼鸠王此刻去不在寨子内,据寨子内的人说,勾粼鸠王已经前往瑶族的嘟嘟寨,与瑶族、土家族、彝族等族长议事去了。这不免让勾畔鸠王心烦不已,过了些时日,勾畔鸠王忍受不了相思之苦,无奈之下只得说服族内一位长辈,自己领着人带着礼物前来提亲。此前勾畔鸠王也曾经托人打听过,妲彩曾经有一门亲事,对方虽然是汉人,但是却是大唐的什么贤王殿下,本着不想因为这种事与大唐结怨的想法,勾畔鸠王本想着放弃,谁知那名打探消息的人的一句话,让勾畔鸠王再度鼓起了勇气,原来那位大唐的贤王殿下早在两年前已经战死沙场。 想到这,勾畔鸠王笑着说到:“大头人的话我当然相信,但是大头人似乎是不知道,那位你所谓的贤王殿下,两年前早就战死了吧?您用一个死人来敷衍我,可见您打心里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鸠王寨。” 看见对方那恶心的笑容,大头人心中不由地一紧,你这个狗东西,以为我自己女婿死了我不记得了吗?若不是为了不让妲彩伤心,按照汉人的风俗,灵位我都应该给他摆上了。抬头瞥了一眼对方送来的那几口箱子,大头人心中不住地咒骂着,就你送来那点破东西,还想娶我家的妲彩,我要是把每年长安送来的东西给你看看,估计能吓死你。且不说妲彩已然有了名份,就算是妲彩还未嫁人,老子也不可能把姑娘嫁给你这种长相的。 自从妲彩当年金光门外上演了擂鼓送亡夫的一幕,此事不知怎的被大唐皇帝知道了,念及楚墨风的功勋,李世民大笔一挥,至此琳琅寨众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每年长安那家文成商号都会派遣商队,不远万里前来寨子交易,至于钦州方面更为夸张,但凡壮族人前来采买,尽数以最低的价格供给所需物品,而史寒霜则是每年委托商队给琳琅寨送来大量的生活物资,一时间整个琳琅寨的人纷纷在心中念着这位姑爷的好。 壮族人尚武,而在西南一带以琳琅寨为最,此番得知勾畔鸠王前来提亲,妲彩的几个兄长早就气愤不已,若不是大头人强行阻拦,勾畔鸠王早就死在来的路上了。此时眼见勾畔鸠王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言语间对死去的姑爷颇有不尊,议事厅内妲彩的大哥突然抽出腰间的尖刀,指着勾畔鸠王说到:“你走吧,我妹不会嫁给你的。” 眼见对方拔出兵器,勾畔鸠王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谁知身后走上前一人,抬手稳住了勾畔鸠王的身形,而后冷笑着说到:“这是什么意思?我家主人诚心来提亲,琳琅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想动手,不如我来领教领教。”话音一落也没看清此人的手势,一柄长刀赫然在手,而后冷冷地望着在场众人。 听到此人说话,勾畔鸠王脸上惊恐的表情一扫而空,指着此人得意洋洋地说到:“这位是我鸠王寨的大统领,苗疆刀王苗云飞的关门弟子,素有天下第一之称的关猛,诸位如若想比划比划,尽可上前来试试。” 这边议事厅内剑拔弩张,那边楚墨风策马悠闲地走在通往琳琅寨的路上,眼见转过一个弯就要到琳琅寨的大门了,楚墨风心中不免忐忑起来,自己死而复生之后,的确是忘记通知琳琅寨的妲彩,而且也听说了妲彩率众前来擂鼓为自己送行的事,这让楚墨风感动不已,同时心中也愧疚不已,只不过李世民和史寒霜做的那些事,楚墨风却是一无所知,此番前来楚墨风一路马不停蹄,在泸州大肆采买一番之后,直到追云都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望着自己时,楚墨风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买了许多东西,如若不停止这种疯狂的采买行为,估计身为坐骑的追云都要罢工了,如若不是道路难行,按照楚墨风的想法,至少得拉一个车队前往琳琅寨。 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寨子门前,两名守卫见远处驶来一骑,赶忙上前阻拦,好在汉人时常来做生意,琳琅寨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几句汉话,只见一名壮族男子上前施了一礼说到:“这里,琳琅寨,你做什么?” “我,大唐贤王,找妲彩和大头人。”发觉对方会说汉话,楚墨风还有些诧异,说明来意之后,却见二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大叫了一声‘鬼啊!’转身向着寨子内跑去。 望着二人疯狂逃窜的身影,楚墨风不解地摇了摇头,催马走进琳琅寨,按照脑海之中的记忆,向着妲彩居住的房屋走去。 房间内,妲彩满面泪痕地依靠在窗边,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听闻今日有人来提亲,妲彩心中一阵厌烦,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楚墨风,心中苦闷只得躲在屋内暗自垂泪,尽管已然过去了两年,然而每当午夜梦回,妲彩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身影,大唐给予的利民政策,长安前来做生意的商号,以及王府内每年送来的各式物品,甚至是琳琅寨日益富足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才换来的,所以无论是哪个寨子来提亲,都被达波挡了回去,“希望今日达波能快些将那些烦人的东西赶走吧。”心中默念之际,只听窗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妲彩闻言将目光望向窗外,却看见原本负责守门的两名族人,发疯一样在大街上奔跑,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循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妲彩眼中瞳孔突然一紧,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上,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妲彩捂着嘴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花婆神在上,请您告诉妲彩,人死了是不会复生的对吗?” 思索了片刻,妲彩唯恐是有人冒充楚墨风前来琳琅寨欲行不轨之事,当即起身抄起一旁的尖刀,发疯地冲出门,门外的侍女见状,也赶忙抽出尖刀紧随其后。 来到大街上之后,妲彩手中尖刀向着对面一指,冷冷地说到:“前面的人,站住,滚出琳琅寨。” 眼见即将到达妲彩的住所,楚墨风还在思索见到对方应该如何开口,却见屋内冲出一群女子,为首一人手持尖刀指着自己,勒令自己离开琳琅寨,待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之后,楚墨风以为是因为自己未将消息传递,导致妲彩对自己记恨,当即贱贱地笑了笑,“妲彩,是我啊,楚墨风啊,你莫不是不记得我了?你我二人可是有三年之约的,现在三年期限到了,我前来赴约,你若是有什么气就冲我撒就好了,千万别赶我走啊。” 装,继续装,连本姑娘的三年之约都知道了,看来这个骗子了解的挺多啊,念及于此妲彩快步上前,忿忿地说到:“别装了,贤王殿下早就死了,我不知道你装扮成他来到琳琅寨究竟有什么用意,今日我心情不好,趁着我没有动怒,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讲理。” 听到对方这样讲,楚墨风此时才明白,当即在心中咒骂自己,你个白痴,死而复生也不知道告诉人家一声,让人家误会自己的装的了吧?想到这楚墨风翻身下马,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而后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金牌丢给妲彩,“我没有骗你,我就是楚墨风,只不过我死而复生了,这块金牌是大唐皇帝发的,上面有标记,你之前见过,一看便知。” 接过对方丢来的金牌一看,入眼的便是那条四爪金蟒以及背后的八个大字,妲彩见状伸手在刻着金蟒那面的右下角摩挲了一下,感觉到此处有些微微的突起,回想起当年楚墨风曾经给自己看过这面金牌,还告诉了自己如何辨别金牌的真伪,此时往日情景重现,妲彩当即捂着嘴,眼泪一瞬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活过来不告诉我呢?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想着你啊?”话音一落妲彩丢下手中的尖刀,快步跑到楚墨风面前,一个鱼跃扑进对方怀中,素手攥拳不停地捶着对方的胸口。 将对方揽入怀中,楚墨风不停地捋着对方的后背,“乖啦,我这不是来了吗?莫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妲彩瞬间破涕为笑,“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人家已经为你守寡两年了,你还想赖账吗?如若你敢赖账,哥哥们会把你吊起来的。” 随行而来的侍女见状,早就张大了嘴望着眼前的一幕,自家小姐先是杀气腾腾地操着刀跑了出来,怎么没说几句话,就扑到对方怀中了?小姐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姑爷的啊?想到这一名侍女走上前对着妲彩说到:“小姐,您这种举动我们实在觉得有些过分了,姑爷三年孝期未到,您竟然在咱们琳琅寨的大街上,公然抱着别的男子,若是让寨子内的老少看见了,每个人吐一口口水也能把您淹死了。” 听到身后侍女的这番话,妲彩转过身笑着说到:“看来你对姑爷很心疼吗?姑爷这不就在眼前吗?要不要我把你也许给姑爷,做个汉人所说的侍妾?” 妲彩这番话,让这名是女更为不解,抬起头望着那名男子的面容,突然捂着嘴指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这名侍女转过身,用一种与娇小身材不符的声音大喊到:“寨子的老少们快出来啊,咱们姑爷又活啦。”还未等楚墨风和妲彩反应过来,这名侍女转身向着身后跑去。 望着对方的身影,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待我去见见你达波吧,来到琳琅寨按照礼仪也得先去拜见他,怎么说那也是我老丈人啊。” 一句‘老丈人’说的妲彩小脸一红,正待领着楚墨风往议事厅方向走去,突然身形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转过身有些为难地说到:“达波在议事厅,只不过你去了之后不要生气啊。” 念及自己死而复生未曾告知,楚墨风不由地感叹到,本就是自己做得不对,哪有生气的道理,只要这个老丈人不要将自己一刀砍翻在地就好,随即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在妲彩的带领下向着议事厅方向走去,才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屋内有人喊到:“怎么样?有没有人敢与天下第一的关猛比试的?没有的话,大头人,勾畔鸠王还是希望您能考虑考虑我与妲彩的婚事。” “关猛?天下第一?婚事?”里面人的一番话让楚墨风有些不解,当即转过身望着妲彩,“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我老丈人在给你谈婚论嫁?”言语间楚墨风的面色渐渐有些冰冷。 发觉对方误会自己的达波,妲彩只好将楚墨风死后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达波始终念及你的好,全寨子的人都不允许有人来提亲,希望你不要误会。” 对方的这番解释,不仅让楚墨风知道了史寒霜和李世民为自己做的事,也对这个老丈人有了一番新的认识,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不会的,只不过今日的是什么族的?” “苗族鸠王寨的,说是带了个什么天下第一的高手,不如我们不要进去了,达波会处理好的。”生怕楚墨风一冲动再受伤,二人经历了天人两隔之后好容易再度重逢,妲彩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当即拉着楚墨风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对方微微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信步上前将门推开,对着屋内喊到:“老子这个天下第一都没敢说话,哪里来的蠢货敢自称天下第一?大唐贤王在此,你小子向我女人提亲,你想干啥?” 眼见对方咄咄逼人,大头人正在为难之际,却看见议事厅的大门被人推开,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议事厅内,而后又看见妲彩站在门外,对着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大头人先是一愣,而后指着楚墨风说到:“是你吗?” 向着大头人施了一礼,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许久不见,大头人身子骨依旧硬朗啊,今日我来应那三年之约了,您看......” 原本背对着大门侃侃而谈的勾畔鸠王和关猛,听到身后大门被人推开,以为有人来找大头人做别的事,心中并未在意,然而对方的一番话,却让一旁的关猛愣在原地,只听‘哐啷’一声,手中的长刀突然掉在地上,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关猛面色惊恐地望着对方,哆哆嗦嗦地说到:“贤...贤....” 一旁的勾畔鸠王眉头一皱,低声说到:“关统领,这还没吃饭呢,您咸啊咸的什么?”话音一落,只觉得关猛似乎是拍了拍自己,这时勾畔鸠王似乎是想起来,方才此人进来的时候,提了一句什么王,当即转过身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唐装的男子站在身后,吓得勾畔鸠王一个哆嗦,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是干什么的?没看见我在向大头人提亲吗?有什么事等一会儿。” 被对方打搅了自己的提亲大事,勾畔鸠王心中十分不满,谁知关猛却在一旁不住地拽自己的衣袖,见状勾畔鸠王忿忿地说到:“关统领,不管如何,今日这门亲事我必须做成。” 眼见自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关猛当即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草民关猛,见过贤王殿下。” 原本还要再说些什么的勾畔鸠王,听了关猛的话,不由地一愣,“什么?你说他是谁?贤王殿下?那人不是死了吗?” “小爷属猫的,九条命死不了,倒是你小子很大胆啊,敢跑到琳琅寨向我岳父大人提亲,去我的女人,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望着惊恐不已的关猛,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当年在长安,若不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饶了你一命,估计你现在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吧?回去给苗云飞那厮带个话,当年感谢他前来给我送殡,本王活过来了,有时间会去找他切磋的。” 已然被吓破胆的关猛,此刻全然没有在鸠王寨的气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到:“殿下放心,您的话草民一定带到,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还望殿下不要动怒。”说完关猛站起身拉着勾畔鸠王就要向外走去,谁知勾畔鸠王似乎并不领情,指着楚墨风说到:“你就是那个大唐贤王是吗?你等着,待我父亲从瑶族的嘟嘟寨议事回来,届时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就是...”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随即脸颊处先是传来一丝凉意,旋即转为痛感,抬手一抹就看见手掌上一片血红,勾畔鸠王见状当即惨呼起来。 望着对方的窘态,楚墨风冷冷地说到:“趁着现在我心情好,滚,回去问问你父亲,你那什么鸠王寨,能否挡得住朝廷大军压境?本王在琳琅寨等着他前来回话,不送。” 发觉楚墨风眼中泛起了杀意,关猛不由地亡魂大冒,赶忙拉着勾畔鸠王发疯一般逃离了琳琅寨,连带来的东西都不要了,带对方离去之后,大头人这才看清,自己身后的木墙上,赫然插着一支飞镖,“殿下功夫不减当年啊?” “那是,达波您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丈夫?”话音一落,还未等楚墨风开口,门外的妲彩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望着妲彩再度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大头人眼珠一转,竖起尾指掏了掏耳朵说到:“殿下,方才屋内吵得厉害,而且我又上了年纪,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殿下此番是来做什么?” 对方嘴角泛起的那丝笑意被楚墨风精准地捕捉到,听闻对方打趣自己,楚墨风心中不免暗骂对方,老东西,非得让小爷在这地方出糗,若不是因为有愧在先,加之你是我老丈人,换做旁人小爷早就给你一拳了,眼见妲彩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楚墨风突然将对方揽入怀中,轻轻地亲了一下妲彩的额头,而后郑重其事地大声说到:“大头人,今日我来赴三年之约,恳请你将妲彩许配给我。” 突然被楚墨风当众亲了一下,妲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待听到对方说出了来意,妲彩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而大头人见状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且我也知道当年你为了你的国家战死一事,妲彩能够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是她的骄傲,也是我们琳琅寨的骄傲,这门亲事我同意了,过些日子就在这琳琅寨把婚事给你们办了。” 话音一落,议事厅内众人,以及门外闻讯而来的琳琅寨百姓纷纷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望着一脸笑意的楚墨风,妲彩眼中再度涌出泪水,只不过这泪水中夹杂着些许幸福和浓浓的喜悦...... 有道是过新年穿新衣,死而复生娶娇妻,且看琳琅寨举办盛大典礼,再看楚墨风探听各族异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三章 良辰美景 尔虞我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重游故地琳琅寨,失而复得再相遇,悄然现身惊四座,情深意切愿终偿。这才引出佳偶天成琳琅寨共享盛宴,觥筹交错楚墨风几番试探。 伸手将妲彩揽在怀中,楚墨风低声说到:“明日咱们一起去钦州采买一番吧?” “不要,钦州的东西琳琅寨都有,要不然咱们去泸州吧,那里的酒达波很喜欢。”缓缓的摇了摇头,妲彩转身对着大头人说到:“达波,明日我和他要去泸州采买,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一听‘泸州’二字,大头人眼中精光一现,抬起手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妲彩见状当即捂着嘴笑了出来。 此时楚墨风抬起头对着大头人说到:“还有一事恳请大头人能够帮衬一下。” 谁知大头人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琳琅寨的金凤凰都给你了,还不愿意改口吗?敢问殿下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帮忙呢?” 此话一出,楚墨风牙一咬,向着大头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达波,恳请您这一次将我与妲彩的婚礼办的要多隆重有多隆重,最好能够将琳琅寨周围的那些族长尽数请来,一来呢是为我和妲彩祝福,二来呢是趁机彰显一番琳琅寨的实力,免得日后我与妲彩离开了,还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觊觎琳琅寨。” 略微思索了片刻,大头人点了点头,起身对着议事厅內以及门外围观的人说到:“今日,我的妲彩终于等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咱们琳琅寨的姑爷回来了,我宣布,从明日起,整个琳琅寨开始为五日后他们二人的大婚做准备,将消息传出去,我要让整个西南都知道,我老布德的女儿要出嫁了,儿郎们忙碌起来吧!” 话音一落,现场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欢呼声,世人皆知壮族人尚武,但是他们也喜欢热闹,一时间众人奔走相告。 听了大头人的话,楚墨风瞥了对方一眼,这老先生有名字啊,那为何此前不说,非得让人家称呼他大头人呢?莫不是这老先生也是个官迷? 身旁的妲彩发觉楚墨风有些出神,皓腕微抬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怎么了?莫不是一路赶来有些累了?” “累倒是不累,只不过我想问问,今晚我住哪里?”楚墨风摇了摇头,附在妲彩的耳畔,脸上挂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到:“我看你那屋子就挺宽敞,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一事不烦二主,今夜就麻烦你收留我吧?” 脸颊一红,妲彩扬起小脸,露出一副坚决的表情,“不行,你可以住在一层,但是我们琳琅寨有规矩,没有成亲之前,人家不能跟您同房的。”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墨风伸出手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顺手揉了揉妲彩的脑袋说到:“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呀!”说完拽起妲彩跑出了议事厅,望着二人如胶似漆的背影,大头人布德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随后,整个琳琅寨热热闹闹的忙碌起来,老布德的几个儿子,拿着请帖离开了琳琅寨,前往周边的寨子送信,其余人有装饰新房的,有筹备吃食的,有呼朋唤友的,而老布德的妻子,则是指挥着自己的几个儿媳妇,亲自为楚墨风和妲彩制作成亲的婚服,整个琳琅寨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然而,就在距离琳琅寨不远的瑶族嘟嘟寨,议事厅內,数位打扮各异的男子围坐一团,每个人皆是面色凝重。 为首一名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男子,将手中的信笺往面前的桌子上一丢,语气有些轻佻地说到:“各位族长都说说吧,京城候大人的意思各位也都知道了,此事该如何去做,套用汉人一句话,还需要咱们齐心协力。” 话音一落,坐在末尾的一名身穿长至膝下,袖大而短的青色无领抄襟长衫,腰间扎着一条青色腰带的老者站起身,笑着说到:“阿欧头人,别的不用说,我盘云寨仡佬族全力支持侯大人的决定,如若有什么需要,族内尚有精壮男丁三百人,任凭阿欧头人调遣。” 眼见自己才说完就有人出来支持自己,阿欧肥硕的脸庞瞬间笑成了一朵包子褶,浑身的肥肉也不自然地颤动着,“程霖族长痛快,您放心,届时后大染定然不会忘记您的。”说到这阿欧转向坐下首位,笑着说到:“不知勾粼鸠王头领有什么见解?” 左下首位正是鸠王寨的勾粼鸠王,别看此人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若不了解他的,定然会被他的长相蒙蔽,想当年西南各族混战,这老小子左右逢源,趁着各族混战之际,一方面拉东打西,另一方面偷偷积蓄力量,直至隋朝出兵前来干预,各族混战才堪堪结束,而此时众人才发现,鸠王寨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实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比之前还要强盛,此时众人才发觉有些看轻了鸠王寨,奈何隋朝已经制止了争斗,众人再想报复也无从下手。 只见勾粼鸠王笑呵呵地说到:“阿欧头人,这候大人所说,要咱们制造骚乱,这样做咱们有什么好处呢?” 没好气地瞥了勾粼鸠王一眼,阿欧冷哼一声,“估计勾粼鸠王头领没有看明白吧,候大人说了,过些时候就会派人将酬劳送来,届时谁出力最多,谁得到的最多,怎么样,勾粼鸠王头领,您若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少出点力,只是分钱的时候,您可别嫌弃自己拿得少就是了。” 被对方不阴不阳地抢白了一番,勾粼鸠王心中不由地咒骂着阿欧,妈的什么都是你个死胖子红口白牙一说,到时候出了力没捞着钱,我们上哪里说理去?况且听自己那些汉人朋友说起,大唐那个贤王因为当年惨胜一事,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没有地方撒,而且此人最厌恶的就是内部不稳定,自己这些人要是搞点骚乱出来,万一被他知道了,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况且那个什么侯大人,听闻虽然身居高位,却为大唐皇帝不喜,这样的人让自己这些偏远部族制造骚乱,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念及于此勾粼鸠王眼珠一转,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阿欧头人这是什么话,不是我勾粼鸠王谨慎,在座诸位可别忘了,我们鸠王寨西边就是琳琅寨,这琳琅寨的大头人布德的女婿,可就是那位大唐的贤王殿下,我们鸠王寨虽然与琳琅寨互不往来,但是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得罪琳琅寨及其背后的人...”说到这勾粼鸠王微微侧身对着上首的阿欧说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这位侯大人官大还是布德的女婿官大?” 提及‘贤王殿下’四个字,在场有几位首领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前一听到有钱可以捞,竟然被贪婪蒙住了眼,怎么忘了琳琅寨一事了,环视四周才发现,今日琳琅寨的布德竟然没有到场,随即右下首位坐着的那名身穿黑色对襟布扣服饰的男子站起身,望着阿欧说到:“阿欧,不是我莫索扎事多,我九霄寨的侗族儿郎虽然悍勇,但是既然勾粼鸠王头领说起了,我也说几句,在座诸位都知道,我们被外面的人称作西南蛮獠,那是因为以前咱们始终紧闭大门,不走出去与外人交流,但是你们看看现在的琳琅寨,人人吃饱穿暖,且时不时还有商队前来做交易,所以我决定,那个什么侯大人的事情,我九霄寨不掺和,钱我也不眼馋,告辞!” 话音一落莫索扎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眼见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阿欧冷哼了一声正待开口,却听到门外有人喊到:“报告头人,外面有琳琅寨的人前来送请帖,是否让他进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打乱了阿欧的思绪,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门口,阿欧缓缓地推开门,只见妲彩的大哥站在门外,见到阿欧走出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尊贵的阿欧头人,我代表达波前来给您送帖子,五日之后是妲彩出嫁的日子,阿欧头人如果有空闲,还请来我琳琅寨喝杯米酒。” 望着手中的帖子,阿欧淡淡地说到:“哦,妲彩这是要出嫁了?不是听闻妲彩身上有婚约吗?这是悔婚要嫁给谁啊?” 此话一出不可谓不毒,西南一带虽然因为不开化,被人一度称之为蛮獠,然而这些少数民族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承诺,悔婚对于这些人来说,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无论男女如若悔婚,那么这个人在寨子内会遭人唾弃的。 听了对方的话,妲彩的大哥原本想动怒,但是念及一是自己在对方的地盘内,二是如若这些头人、首领不去赴宴,定然会坏了妹夫的大事,念及于此妲彩的大哥在心中暗自咒骂阿欧,妈的,你妹妹才悔婚,你肥的像个猪一样,你老婆没有悔婚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我咒你儿子这辈子只能遇到悔婚的。 心中虽然咒骂,但是脸上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到:“阿欧头人误会了,悔婚这种事妲彩怎么会做呢,这不是我们琳琅寨的姑爷回来了吗,当初遇到一些事,妲彩以为姑爷死了,守了两年多的寡,谁知姑爷吉人自有天相,竟然死而复生了,这不今日才到琳琅寨,达波就决定五日后给他们补办仪式的。” 别看妲彩的大哥身强力壮像是一头蛮牛,实际上这厮一点也不傻,眼见阿欧从议事厅出来,而且今日勾畔鸠王那个白痴也说了,自己的父亲来这嘟嘟寨与其他族长议事,那么门内定然是其他族长,所以方才那番话他故意扯着嗓门说的,话音一落妲彩的大哥对着阿欧又行了一礼,“还望届时阿欧头人定要赏光到场,我先告辞了,下面还有几家要送的。”遂转身离开了嘟嘟寨。 望着对方的背影,阿欧何尝不知道方才对方的那点小心思,然而此时再提已然无用,门内那几个家伙肯定是听见了,好在方才自己没有说那位什么贤王已经死了,如若这样的话,对方这番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正待转身进去安抚一番,只听身后的门被推开,鸠王寨的勾粼鸠王、九霄寨的莫索扎以及一位老者缓缓地走了出来,早就知道前面这两位是定然不会与自己一同共事了,但是看到最后那名老者,阿欧不免有些惊讶,此人正是碧落坞布依族的首领,在西南一带被人称为‘智者’的寒侬老爹,原本布依族是一人掌权制,自从这位寒侬老爹上位以来,开创了布依族乃至西南一带的一个先河,在碧落坞设立了第一个议事厅,整个布依族由议事厅共同决策,至此布依族依靠这种制度,渐渐地摆脱了贫穷落后的生活,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若寒侬老爹能够支持自己,那么屋内的一众部族都会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支持自己这次的行动。 “寒侬老爹,您这是?”有些不解地望着对方,阿欧一时间似乎有些失神。 老者叼着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随即在鞋底一磕,指着地上瞬间熄灭的烟丝说到:“阿欧,老爹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事情啊,听老爹一句劝,别被人当枪使,那个什么侯大人的计划,老爹就不掺和了,人老了,懒得动弹了。”话音一落,寒侬老爹转身对着勾粼鸠王和莫索扎说到:“赶紧回去吧,指不定布德那小子的请帖早就送到寨子里了。” 二人闻言搀着寒侬老爹缓缓地向着嘟嘟寨外走去,望着三人的背影,阿欧眼中冒出了丝丝怒火。 是夜,楚墨风终于如愿以偿地‘借宿’在妲彩的屋内,只不过被妲彩丢在了一层,至于二层妲彩的闺房内,四名手持尖刀的侍女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一旦有任何异动,这四位手中的尖刀可不是吃素的。 而回到鸠王寨的勾畔鸠王,眼见勾粼鸠王回来,哭着闹着将今日提亲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只不过勾畔鸠王使了个小心思,没有提及自己前去提亲的寨子是琳琅寨,随后央求勾粼鸠王带人前去讨说法,被勾畔鸠王说的有些意动的勾粼鸠王,正待起身出门招呼人,却见大门被一脚踢开,勾粼鸠王正待开口呵斥,待看清对方长相之后,赶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到:“不知是刀王大人驾到,敢问刀王大人有何指示?” 那名被称作刀王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直勾勾地望着勾畔鸠王,过了许久才呆呆地说到:“是你小子带着我那徒弟去琳琅寨提亲的是吗?” 眼见刀王驾临,勾畔鸠王早就吓得呆立当场,还未等自己开口回答,跪在地上的勾粼鸠王突然跳起来,转身对着勾畔鸠王抽了一巴掌,“我当初说过,你成亲的事情自有我做主,而且谁让你去琳琅寨滋事的?你难道不知道对方的背后是谁吗?” 话音一落,只听刀王忿忿地说到:“勾粼鸠王,你教出一个好儿子啊,我记得告诉过你,那位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叫夜叉,算起来我们也是好朋友,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吧?关猛那小子,念在他不知情,老子打断了他一条腿,你儿子呢?嗯......?” 这一声拖着长音的‘嗯’,顿时让勾粼鸠王浑身一颤,牙一咬眉头一皱,当即对着外面大喊到:“来人啊,把这个畜生给我关进地牢里,好生打一顿,而他五天五夜再说。”话音一落,勾粼鸠王赶忙笑着对刀王说到:“刀王,您看这样处置还行吗?” 还未等下人冲进来,勾畔鸠王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快速爬了几步来到自己父亲面前,连哭带喊地说到:“父亲,我错了,您快向刀王求求情,咱们寨子的地牢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要是我进去了,估计三日就死了。” 然而,像是没听到对方话一般,刀王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望着瘫坐地上的勾畔鸠王,嘴角一勾,“算了,这件事毕竟也是我没哟跟你们说清楚,这样吧,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去准备两份厚礼,五日之后前往琳琅寨,至于那位面前,凭借我苗云飞的老脸,还能帮你们斡旋一番。” 刀王苗云飞这番话,让勾粼鸠王父子二人如蒙大赦,勾粼鸠王当即走上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未消退,但是对方给的期限只有五日,勾粼鸠王当即笑着说到:“刀王请放心,鸠王寨虽然不像琳琅寨那般富足,但是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还是有的,明日刀王请随我进宝库随意挑选。” 缓缓地点了点头,苗云飞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说到:“成,就这样定了,至于你送去的那批人,快训练好了,下一批需要过些日子再说吧。”听了对方的话,望着天上的月亮,勾粼鸠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第二日清晨,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楚墨风收拾妥当之后,信步走出屋外,一开门就看见一群人候在妲彩的屋子外面,一见楚墨风出来,众人齐声高喊到:“姑爷好,姑爷辛苦了。” 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楚墨风转身对着二层喊到:“妲彩,你家里来客人啦。”话音一落只见窗户一开,伴随着‘哗’的一声,一盆水兜头而下,若不是楚墨风乃是习武之人,反应速度异于常人,定然要被泼成一个落汤鸡,望着眼前湿滑的地面,还未等楚墨风开口,二层传来一个夹杂着愤怒的清脆声,“大清早喊什么嘛,昨夜你那呼噜声吵得人家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你不是说今日去泸州吗?还去不去了,这一趟咱俩至少得两日后才回来,你可别误了事。”听闻昨日吵到楼上的佳人,楚墨风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质问的语气也变成了询问。 话音一落只见妲彩缓缓地走下来,脸颊通红地说到:“着什么急,人家有没说不嫁你,走走走,这就走,免得耽误事。”缓缓地走出门外,早有族人赶来一辆马车,二人乘上马车,坐在车板上的楚墨风一扬马鞭,甩了个花俏的鞭花,赶着马车向着泸州方向驶去。 二人一路北上,悠悠荡荡地走了将近一日,堪堪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泸州治所泸川县城,鉴于泸州都督府的驻地就在泸川县内,为了避免与这些人接触,楚墨风一路低调行事,寻了处客栈住下之后,第二日一早带着妲彩在城内一番采买,得知泸川县城内,货物最全的竟然是文成商号泸州分号,楚墨风不免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去自己的旗下的商号采买,岂不是从左兜里把钱放到右兜里了吗,本想着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免得引起掌柜的注意,谁知泸州分号上至掌柜下到伙计,竟然都认识妲彩,眼见对方来采买,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要与楚墨风成亲,待楚墨风现了真身,泸州分号当即大手一挥,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店内有的尽数装了两份,这下可好了,来的时候一辆车,回去的时候整整三辆马车随行。 望着身后满满三大车的货物,楚墨风不免懊悔不已,这下赔大发了。两日后二人带着车队返回琳琅寨,眼见整整四大车货物,琳琅寨瞬间又沸腾了,而这几日早有宾客提早到来,此时望着妲彩的嫁妆,前来赴宴的族长们,纷纷向布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转眼五日之期已到,此刻的琳琅寨内宾客满座,人声鼎沸,身为新郎的楚墨风,上身穿着一件红蓝相间的短领对襟六对布结纽扣,胸前缝小兜一对,腹部有两个大兜,下摆往里折成宽边,并于下沿左右两侧开对称裂口的上衣,下身着一条短及膝下的宽大裤,脚踩一双云头布底鞋。在众人的拥簇下,向着妲彩的闺房走去。 二层的闺房早已被布置成一片花的海洋,闺房内,妲彩身穿一套高领无袖花裙衣,上衣与裙子分开,露出了白皙的臂膀和一双白生生的小腿,瓷白的小脚包裹在一双大红色的圆口绣花鞋内,手腕、脖子、脖颈以及脚腕上,均戴着银饰,在肤色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妲彩的达咩站在她的身后,手持一把象牙梳子,缓缓地为她梳着头,嘴里还轻声哼唱着壮族的小调,听达咩哼着久违的歌谣,妲彩当即眼圈一红,谁知达咩却笑着说到:“傻孩子,你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他等来了,今日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要哭,我们妲彩今天是最漂亮的,知道吗?” 缓缓地点了点头,待达咩将一头乌黑的秀发包在一块红色的方巾内,一个俏生生的新娘子呈现在众人面前,缓缓地将妲彩脚上的圆口绣花鞋褪下,达咩轻声说到:“过一会儿殿下来接你,按照咱们的习俗,出门之前脚上不要穿鞋,意味着你长大了,脚印能够踏出门了。” 妲彩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抱着达咩失声痛哭起来,此时楚墨风已然到了楼下,听闻声音的达咩,提着鞋领着妲彩缓缓地走了下来,一方红盖头遮住了妲彩俊美的面容,楚墨风见状赶忙先对着达咩施了一礼,只听对方缓缓地说到:“我这个女儿,自幼被我们宠坏了,回到你们那边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你多担待担待。” 只见楚墨风微微一笑,“达咩放心,我会好生对待妲彩的。” 听到这句话,布德的妻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缓缓地将妲彩的手交到楚墨风的手中,老妇人缓缓地说到:“妲彩就交给你了,去吧。” 盖着一方红盖头的妲彩,身形微微一颤,被楚墨风握住的小手隐隐有些颤抖,缓缓地被楚墨风搀扶着走下楼,隐约能感到大门外站满了前来迎亲的人,缓缓地抬起脚,任由自己的达咩为自己套上了那双崭新的圆口绣花鞋,妲彩坚定地迈出了大门口,霎时间人群中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 思绪早已不知飞向何处的妲彩,突然感觉胸前贴在了一个坚实的后背上,正在惊诧之际,只听耳畔传来楚墨风的声音,“我知道你们琳琅寨的规矩是背亲,今日我就入乡随俗了。” 盖头下,原本白皙的脸庞,早已是红霞一片,双手环住楚墨风的脖颈,妲彩将脸庞贴在对方的脖颈处轻声说到:“殿下,谢谢你。” 谁知楚墨风却笑着说到:“谢什么?话说你当年带去长安的铜鼓,可是一直在太极殿外面摆着呢,待回去之后,咱们把它偷出来,拉回贤王府好不好?” 提起‘铜鼓’妲彩眼中再次浮现出当年金光门外送殡的场景,泪水再度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楚墨风一路背着妲彩来到了琳琅寨中央的广场上,此时广场上环绕了好几圈的桌子,早已坐满了宾客,眼见一对新人到来,全场人纷纷起身鼓掌喝彩,径直来到了布德面前,楚墨风缓缓地蹲下身,待妲彩站稳之后才直起身,望着面前的女儿女婿,布德满面红光地说到:“今日,琳琅寨的金凤凰,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她的心爱之人,我布德也觉得心中高兴,这杯酒请到场的各位同饮,咱们一起为这对新人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一杯酒饮下,在场琳琅寨的少男少女,唱起了壮族的祝福歌曲,望着眼前这欢闹的场景,人群中的苗云飞侧着身对着一旁的勾粼鸠王说到:“知道我最佩服贤王什么吗?” “刀王请讲,我对这位贤王知之甚少。”缓缓地摇了摇头,勾粼鸠王赶忙侧身恭敬地望着苗云飞。 “咱们这位贤王,无论你说他冷血也好,残忍也好,那些只是对外,为了这中原大地的安宁,这位一日之间烧毁了两处突厥居住区。”说到这,苗云飞瞥了一眼正在喝合卺酒的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但是,如若谁敢让着中原大地在内部乱起来,这位发疯之后,可是会不顾一切的。” 苗云飞的这番话上勾粼鸠王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好在自己没有听信阿欧那个肥猪的话,否则一旦惹到这位,估计鸠王寨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布德身旁一人站起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到:“诸位琳琅寨的朋友,在下是文成商号泸州分号的掌柜,适逢殿下与妲彩姑娘成亲之日,按照殿下的指示,我们会在琳琅寨设立一个分号,咱们琳琅寨的特产,甚至是咱们各寨子的特产,从今往后不必再长途跋涉前去交易了,琳琅分号会全权代为处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拍手欢庆,无论是琳琅寨还是鸠王寨、碧落坞等,缺少的就是一个便捷的交易方式。 深谙此道的楚墨风知道,只有朝廷给予这些人相应的惠民政策,让这些人生活富足,他们才不会因为埋怨朝廷而生出不臣之心,而楚墨风之所以会娶妲彩甚至是龙思妍,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与她们确实是情真意切,另一方面楚墨风希望将琳琅寨和焉耆国作为一个试验对象,只要自己的构想在这两地实施成功,那届时大唐便可以兵不血刃完成民族融合。 身为琳琅寨的大头人,布德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望着一脸笑意的楚墨风,嘴唇动了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好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楚墨风见状微微地一摇头,随即转过身望着全场宾客,双手微微一抬顺势向下一压,原本场上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诸位琳琅寨以及西南各部的朋友,感谢你们今日能够前来赴宴,我就是那个大唐的贤王殿下,想当初我战死在碛口古道,后来我听说,就是我身旁的这位姑娘,带着琳琅寨的儿郎们前往长安为我送殡,那一刻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一种被称为真情的东西,我相信不仅仅是妲彩,包括琳琅寨在内的西南各部的诸位,你们都是最纯真善良的人,所以昨日我与孙掌柜商议之后做出了方才的那个决定......” 就在楚墨风提到长安送殡之事时,在场曾经跟随妲彩前往长安的人,纷纷暗自垂泪,金光门外全城缟素万民相送的场面,着实震惊了众人,而身旁的妲彩,则是不停地颤抖着双肩,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抹尘土。 楚墨风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是一紧,略微调整好心态之后继续说到:“我朝陛下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以最真诚的态度,容纳和包容各族人民,诸位与我同为中原大地的儿女,我希望诸位也能够敞开胸怀,摒弃成见,接纳和包容我们汉人,只有我们双方互惠互利不断交流,才能使双方共存,我希望有朝一日,提及西南各部,不会再有人用蛮獠这个蔑视的词语,我们会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大唐。”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不顾手掌的疼痛,兴奋地鼓起掌来,楚墨风给众人所描绘出的,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期盼的,或许因为琳琅寨有了这位姑爷,这样的情景会在不久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吧,每个人心中都如是想到。 眼见气氛到了最高潮,布德大喊一声:“琳琅寨的儿郎们,好酒好菜端上来,咱们开席了!”话音一落,早有人将一坛坛的美酒放到桌上,女人们则是面带笑容地将菜肴摆好。缓缓地揭开了妲彩的红盖头,一张精致到令人窒息的面容瞬间展现出来,白里透红的面容,此刻泛着幸福的笑容,陪着楚墨风一桌桌地敬酒,琳琅寨自酿的米酒,虽然度数低,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头晕,谁知道身为女子的妲彩,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这不免让楚墨风有些惊讶,见此情景妲彩微微一笑,趁着倒酒的间隙,轻声说到:“殿下不必惊讶,我们琳琅寨的孩子,自懂事起就开始喝这米酒,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眼见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楚墨风不免在心中腹诽,这家里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是能吃的,如若再跟着这个丫头学会喝酒,想想那个场面楚墨风不免有些头疼。 眼见来到各部族长的桌前,楚墨风也不认识这些人,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却在席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老苗,你小子怎么在这?江湖上我也没发帖子啊?” 只见苗疆刀王苗云飞恭敬地站起身说到:“让夜叉大人见笑了,老苗我也寻摸着归隐了,这不现在在鸠王寨养老,此前一事希望夜叉大人高抬贵手,小辈们做事不过脑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酒老苗替鸠王寨以及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给您赔罪了。” 说话间苗云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楚墨风见状陪着喝了一杯,而后笑着说到:“老苗,江湖人说江湖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此事我也不再追究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苗云飞当即用脚在桌子下点了点一旁的勾粼鸠王,对方见状赶忙起身端起酒杯笑着说到:“贤王殿下,鸠王寨勾粼鸠王给您赔罪了,祝您和妲彩姑娘百年好合。” 望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楚墨风心中生出一丝警惕之心,缓缓地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待对方坐下之后,席上又站起一位老者,端着酒杯笑着说到:“贤王殿下,碧落坞寒侬祝您与妲彩姑娘白头偕老。” 一旁的妲彩见状,笑着说到:“谢谢寒侬老爹,今日您能够到场,妲彩很高兴,只是怎么不见布依族的百灵鸟啊?” “阿茹那丫头这会儿不知道又窜到哪里了,等她回来之后,再让她去找你玩的。”说话间寒侬始终在打量楚墨风,面前这人与自己孙女年纪相仿,但是言谈举止间却带着丝丝威严,果然是身居高位之人,看来西南各部的未来,应该就在此人身上了,想到这寒侬笑着说到:“殿下如果有机会,希望您能来碧落坞做客,碧落坞上下定然夹道欢迎。” “会的,听闻布依族始终使用汉字,我想寒侬老爹能够从博大的汉语言中,感受到礼仪之邦的诚意,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到那时本王会带着妲彩一一登门拜访的。”这一路敬酒下来,妲彩始终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唯独到了这位寒侬老爹面前,妲彩才肯开口说话,这不免让楚墨风心中生起些许疑惑,然而此时又不便询问,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陪着对方又喝了一杯,而后走向了下一个人。 望着下一位的身形,楚墨风心中升起一股恶寒,这是得吃了多少才能胖成这样啊?肥大的屁股套在椅子内,似乎是一起身能把椅子带起来,眼见楚墨风二人走到自己面前,这个胖子费力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淡淡地说到:“嘟嘟寨阿欧,见过贤王殿下。” 眼见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些抵触,楚墨风也不在意,端起酒杯笑了笑,再度走向下一个人,而席间一人望着眼前的场景,眼中精光一闪,待楚墨风走到自己面前时,赶忙站起来笑着说到:“九霄寨侗族莫索扎见过殿下,祝您和妲彩姑娘早生贵子。” 一句话说的妲彩面颊一红,略带羞涩地别过头去,而楚墨风则是端起酒杯与对方一同喝了一杯,正待向下一个人走去,只听莫索扎突然说到:“殿下,莫索扎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指点一番。” “哦,说来听听,如若是西南各部的事情,那本王也知之甚少,希望莫索扎首领不要难为本王哦。”听闻对方有问题,楚墨风也有些好奇,自己与此人初次相见,莫不成对方在大唐有什么熟人? 谁知莫索扎附在楚墨风耳边低声说到:“敢问殿下,在大唐的官员中,是您的官职高,还是尚书官职高?” 此话一出,楚墨风瞳孔一缩,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随即笑着说到:“本王在朝中无官无职,然而总有好事之人说本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番话一出口,当即高下立判,只见莫索扎身形向后一撤,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受教了,九霄寨上下随时恭候殿下莅临做客。”一旁的寒侬见状,对着勾粼鸠王微微一点头,后者则是露出了一丝略有深意的笑容。 盛大的仪式一直持续到深夜,被人搀扶到新房的楚墨风,从水缸内舀了一瓢水大口灌了下去,冰凉的气息瞬间游走全身,原本微微的醉意已然全无,缓缓地走向二层,房门上薄薄的窗纸被屋内的红烛照的一片通红,信手推开门就看见妲彩一脸羞涩地坐在床边,眼见楚墨风走进来,先是惊讶地‘哦’了一声,而后站起身走到楚墨风面前,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到:“殿下,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妲彩这副娇羞的模样,与白日大口饮酒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珠狡黠地一转,楚墨风贱贱地说到:“妲彩,我有件事很好奇,这琳琅寨人人都有纹身,为什么我没看看见你的纹身在何处啊?” “殿下如若想看,请将蜡烛熄灭,妲彩只给殿下一人看就是了。”听闻对方突然问及此事,妲彩面色一红,待楚墨风将蜡烛吹熄,走到床前缓缓地褪去身上的喜服,一具瓷白的躯体瞬间呈现在楚墨风面前,窗外皎洁的月光循着窗户照在妲彩光洁的后背之上,只见一只硕大的蝴蝶在月光的点缀下,泛起熠熠的光辉,皓首低垂埋在楚墨风胸前,妲彩喃喃地说到:“妲彩等了三年,第一年妲彩本想着一死了之,下去伺候殿下,但是大王妃不许,所以妲彩只能忍受着心中悲痛苟且地活着,也许是蝴蝶婆婆听到妲彩心中的呼声,又将您送到妲彩身边了,夜深了,妲彩伺候殿下休息吧。” 望着眼前的佳人,楚墨风放缓了气息,一把将对方抱起,缓缓地向着床榻走去...... 有诗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且看楚墨风秘访九霄寨,莫索扎深夜道始末,议对策设计震西南,回长安弹劾侯君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四章 原来如此 狼子野心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琳琅寨举办盛宴,楚墨风迎娶娇娘,宴宾客尔虞我诈,月夜深惊艳众生。这才引出登九霄获悉惊天阴谋,巧设计震慑魑魅魍魉,闻战事借机返回京师,入朝堂揭露险恶用心。 话音一落,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妲彩将通红的脸颊靠在楚墨风的胸口,内里澎湃的心跳传来,信手轻抬慵懒地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妲彩双眸微合,喃喃地说到:“还望殿下怜惜妲彩。” 月光柔和地泼洒在床榻之上,妲彩那宛如羊脂凝玉般的躯体顷刻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有些迷醉地睁开双眼,心中爱慕之人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妲彩见状身子一撑,樱唇狠狠地印上了对方的唇瓣,良久,唇分,突然感觉一双大手沿着自己的小腿渐渐向上袭来,心中深知那一刻即将到来,妲彩缓缓地躺平了身子,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动作轻盈地垫在了身下,随即双眼紧闭感受着对方粗犷的气息,只觉得身下一紧,妲彩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一朵鲜红的花朵缓缓地在丝帕上汇聚成型,伴随着床榻轻微的晃动,床榻两侧的纱帐缓缓落下,遮住了大被内的无限春光。 第二日清晨,窗外传来一阵高亢的鸡鸣声,癫狂一夜沉沉睡去的妲彩,蜷缩在楚墨风的怀中翻了个身,“哪里来的鸡叫呀,真吵,人家再睡一会儿嘛!” 突然惊醒的楚墨风,望着枕边的佳人,无奈地笑了笑,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懒丫头,别睡了,今日咱们还得去给你达波和达咩见礼,再睡就过时辰了。” 睡意朦胧的妲彩,被楚墨风这句话瞬间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慌乱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幽怨和几分娇羞,“坏了坏了,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再不去达咩和嫂嫂们该笑话人家了。”话音一落妲彩一个箭步跳下床榻,坐在崭新的梳妆台前,有些慌乱地梳着头发,任由姣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床榻上,楚墨风一脸惊诧地望着妲彩,这丫头怎么起床之后与昨日完全不一样了?莫不是因为昨夜银瓶乍破索取过度的缘故? 晃了晃脑袋,强行驱散了脑海中的纷乱的思想,楚墨风缓缓地下了床,才一起身只觉得腰间一阵酸痛,定在原地来回晃动了许久,才敢蹲下身将昨夜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一捡起,径直穿好之后,楚墨风信步来到了梳妆台前,弯下腰望着铜镜中的妲彩,微微一笑说到:“昨夜的妲彩真好看。” 才将头发打理好的妲彩,这才想起似乎昨日自己成亲了,环视四周发现屋内除了楚墨风,往日那些侍女一个也不在,心中暗道一声‘坏了’,妲彩赶忙起身下跪,恭敬地说到:“殿下,刚才是妲彩失态了,还请殿下恕罪。” 眼见对方突然跪下,楚墨风一把将对方拉进怀中,轻轻地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一吻,而后笑着说到:“我还以为你忘了昨日我们成亲的事了,恕什么罪?你我既已结为夫妻,无需这些下跪之类的礼仪,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明白吗?”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妲彩这才俏生生地说到:“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去见达波和达咩了?”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翘臀被楚墨风轻轻地拍了一下,霎时间妲彩脸上泛起一片绯红之色。 一番打扮之后,清晨惊艳众生的妲彩已然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昨日那个含苞待放的小女子,挽着楚墨风的手臂,二人联袂走出了新房,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每个人见到楚墨风二人,皆报以祝福的笑容,一路行至议事厅处,楚墨风这才发现,原本矗立在议事厅一侧的二层木屋已然消失不见,废墟上一群琳琅寨的青壮男子在不停地往外搬运杂物,有些诧异的楚墨风指着眼前的情景说到:“这是在做什么?” 有些俏皮地看了楚墨风一眼,妲彩眼波一转笑着说到:“殿下如此聪明,不妨猜一猜?” 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楚墨风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莫不是文成商号琳琅分号?” 松开了挽着楚墨风的手,妲彩快步跑到废墟前,转过身对着楚墨风喊到:“殿下,这里很快就会建起一座高两层占地两座房子那么大的木屋,达波说为了方便日后前来交易的各部百姓,就算是把议事厅拆了都无所谓,您给琳琅寨乃至西南各部带来了富庶,琳琅寨还您一份惊喜!” 话音一落,只见布德从议事厅内走出来,对楚墨风笑着说到:“殿下,老布德虽然带着琳琅寨众人偏安西南一隅,然而也不是不晓世事之人,过些日子我会拜访西南各部,给你凑齐一支千人队,届时这些儿郎任由您调遣,这份惊喜您喜欢吗?” “这...这真是太好了。”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楚墨风,一时间怔在原地楚墨风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若真的依照老布德所言,届时这支千人队定然是要加以训练之后,编入薛云的千人队,只要这边开了个好头,那大唐治下那些少数民族定当照本宣科,到那时或许真的能够兵不血刃完成民族融合这个大计。 待中原大地彻底一统,再联合焉耆和伊吾,先灭高昌,再挥师西突厥和吐谷浑,解决了这两大祸患之后,自己也可以真的功成身退了,想到这楚墨风眼中散发出坚定的目光。 向着妲彩招了招手,待对方跑上前,楚墨风牵着对方的手,快步向着布德走去,抵近之后楚墨风缓缓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达波,西南各部的未来,就在你我身上了,咱们共同努力吧。” 布德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慈祥地笑着说到:“但愿吧,九霄寨的莫索扎昨日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定要你带着妲彩做客九霄寨,看情形似乎是有些话不方便说,就连发出邀请也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才告诉我的,你看这件事......” “也成,既然对方诚心邀请,那岂有不去之理。”缓缓地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日莫索扎那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楚墨风当即了然于心,“达波您在此地居住多年,昨日赴宴的那些各部首领,您都给我讲讲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如果你不嫌弃我啰嗦,咱们屋里说的。”眼见自己的姑爷问及这些事,布德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身向着议事厅内走去,楚墨风见状拉着妲彩钻进了议事厅,在布德一番浑厚悠长的叙述中,楚墨风渐渐地对西南各部有了大致的了解。 依照布德的说法,嘟嘟寨的阿欧,此人绝对得堤防,而且布德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在楚墨风抵达琳琅寨的当日,阿欧曾经邀请部分部落的主事人前往嘟嘟寨议事,然而这些部落之间并不是与嘟嘟寨都有往来,由此看来所商议之事定然是有利可图之事,只不过既然对西南各部有利,那名定然是对大唐不利,至少也是对于岭南、剑南、江南三道不利,回想当日勾畔鸠王也提及,勾粼鸠王去了嘟嘟寨,加之宴席当日莫索扎那番话,楚墨风更加坚定了前往九霄寨的决心,至少这个莫索扎算是西南一事的突破口,至于怎么去突破,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念及于此,楚墨风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着布德说到:“达波,过一会儿我与妲彩就要启程前往九霄寨,待从九霄寨回来之后,我和妲彩就要启程返回长安,实不相瞒,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迎娶妲彩,二是因为我主陛下收到西南有异动的报告,念及我与琳琅寨的关系,故而派我前来打探消息,话不多说,待我回来之后咱们再议。” 得悉事情的严重性,老布德冷哼一声说到:“原本我们西南各部与中原互不干涉,既然有人想做损人利己的事情,那也得问问其余的部落是否答应,你二人快去快回,剩下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议。”话音一落,老布德拍了拍手,随即就有人端着食物走了进来,楚墨风与妲彩见状也不扭捏,匆忙吃过饭之后,二人赶忙翻身上马离开了琳琅寨,向着九霄寨的方向驶去。 而就在宴席结束当晚,返回嘟嘟寨的阿欧,脸色铁青地坐在空旷的大厅內出神,琳琅分号,开放交易,这贤王打得好算盘,如此一来其余那些部落怎么还会有心思造反? 对,造反,候君集所图谋之事,正是造反,但是此造反非彼造反,内里真正的意图,候君集是不会说明的。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大门外匆忙跑来一人,大致看了一下此人真是自己的妻舅阿波,仓促的脚步声将阿欧惊醒,面色有些不悦地望着对方,阿欧冷哼一声说到:“这么晚了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姐夫,信。”阿波恭敬地将一封信递给了阿欧,随后站在了一旁,抖开信笺大致看了一下,阿欧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神情激动地说到:“太好了,待明日特使一到,立刻给我召集那些部落主事人,别忘记通知勾粼鸠王、寒侬以及莫索扎三个短视的人,我看他们这一次还有什么话说!” 楚墨风与妲彩二人离开琳琅寨之后,转道向南马不停蹄的往九霄寨赶去。颠簸在起伏的道路上,楚墨风一脸坦然,而与之落后半个身位的妲彩,则是眉头微蹙,时不时地闷哼一声。 感觉到身后佳人的异样,楚墨风勒住缰绳,停下脚步轻声问到:“怎么了?是不是马鞍不舒服?” 略带幽怨地瞥了楚墨风一眼,妲彩有些羞涩地说到:“昨夜您那番作弄人家,乍一骑马腰有些酸,没事的。” 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楚墨风贱贱地说到:“这样啊,那昨夜也不知道是谁还那么配合我,是哪位姑娘啊?” 发觉楚墨风在打趣自己,妲彩双腿一夹马腹,脸色通红地向着前方跑去。楚墨风见状哈哈一笑,赶忙策马追赶。 二人沿着一条宽敞的山道一路向上走去,走到尽头却发现前方是一个断崖,断崖的另一边一座木质围栏的堡垒矗立在眼前,待楚墨风二人一靠近断崖边,围墙上突然出现几名手持长弓的人,张弓搭箭瞄准了楚墨风和妲彩。 缓缓地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催马上前半步将妲彩护在身后,望着对面那些弓箭手,楚墨风冷哼一声,也不管对方能否听的懂汉话高声喊到:“我乃大唐贤王殿下,今日应你们寨主莫索扎的邀请,携夫人前来造访,敢问这就是九霄寨的待客之道吗?”话音一落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还未等前行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咔啦啦’的声音,楚墨风回身一望,木质的围墙突然打开了一个缺口,一座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场景,楚墨风心中颇为震惊,这九霄寨真是寨如其名,易守难攻如同登九霄,如若朝廷官兵前来进攻,仅仅这一条盘山道,利用滚木和滚石便可以杀伤无数,更不用说这横亘在两座断崖之间,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正在出神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贤王殿下莫要误会,殿下乃是我九霄寨的贵客,还望殿下不要介怀。” 调转马头之后楚墨风便看见了莫索扎那瘦削的身躯,翻身下马走上前,楚墨风打量了一番这九霄寨的围墙,而后笑着说到:“莫索扎头领倒是给族人选了一个好地方,此处易守难攻,实在是上乘之选。” 缓缓地引着楚墨风走进九霄寨内,只见寨子内的房屋错落有致,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杂乱无章,而中间宽大的广场一隅,一群青布包头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脚蹬草鞋的侗族精壮男子,手持兵刃正有板有眼地操练着,发觉楚墨风十分关注现场演练,莫索扎当即一笑说到:“殿下,我们侗族儿郎各个英勇善战,这刀法的练习是每日必做的功课。” 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习武之人的缘故,楚墨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身为男子应当勤练武艺保家卫国,这一点莫索扎族长值得佩服。” 眼见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莫索扎黝黑的脸庞笑成了一朵包子褶,引着二人向着议事堂走去,才走到议事堂门口,不知道哪里跑出来许多打扮靓丽的侗族姑娘,唱着楚墨风听不懂的歌谣,其中一人端着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酒走到楚墨风面前,缓缓地将碗送到楚墨风面前,莞尔一笑对着楚墨风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莫索扎见状赶忙解释到:“殿下不要误会,姑娘们唱的是我侗族的多耶迎宾曲,只有贵客登门才会唱这首曲子,碗里盛的是侗族特产的蜂糖灌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殿下可放心饮用。” 望着对面那位姑娘手中的碗,楚墨风不免啧了啧舌,这哪里是碗啊,估计这种碗在长安都是用来盛羹汤的,长安人叫做盆,然而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界,入乡随俗的道理楚墨风还是懂得,没见一旁的妲彩早就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灌了下去,完事之后还问人家还有没有,见此情景楚墨风牙一咬,端起碗头一仰,大口地灌了下去。 一入口楚墨风便被这种酒的滋味所震惊,微苦的同时还带着丝丝甜味,这种蜂糖罐酒不是用蜂糖制作的,而是用一种名为蜂糖罐的中药泡制,此药分布生长于山南道和江南道境内,具有清热解毒,祛风利湿之功效,楚墨风曾经在仁德医馆内见过,这种药多用于治疗风湿筋骨痛,跌打损伤,仅此一碗楚墨风便尝出了人参和枸杞以及蜂糖罐的味道。 喝光了碗中的酒,楚墨风将碗底示意给众人看,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莫索扎见状制止了旁人再倒酒的举动,此番费尽心思请对方前来,本就是有要事相商,如若给对方灌醉了,自己一番说辞就白费了,想到这莫索扎赶忙对着楚墨风和妲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迎进了议事堂。 进屋之后早有人摆上了茶水和各种水果,妲彩深知此番楚墨风与莫索扎定然有事情讲,自己不懂也插不上嘴,当即乖乖地抄起一旁的水果放到了嘴边,恭敬地将茶杯端到楚墨风面前,莫索扎叹了口气说到:“殿下有所不知,这茶叶也只有您这样的贵客前来,我才肯拿出来招待客人用,平素我自己都不舍得喝的。” “茶叶在西南各部的确金贵,但是在大唐却是普通至极的物件。”听对方第一句话,楚墨风便知道对方定然是要先诉苦一番,当即笑着说到:“如若莫索扎族长喜欢,届时本王让达波给您送一些来,毕竟琳琅商号正在修建,估计不日就能开张了。” 发觉对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意图,莫索扎当即一愣,而后又叹了口气说到:“其实今日恳请殿下莅临,实在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殿下。” “哦?昨日在宴席上你问了本王一个问题,今日是不是想问本王,那尚书所提之事值不值得冒险啊?”回想起昨日莫索扎问自己与尚书哪个官职高,在联想到此前这些人去嘟嘟寨议事之事,楚墨风心中大致猜出定然是长安城哪位尚书大人与这些人,或者说与嘟嘟寨的阿欧联系过,也许是许了些什么好处让这些人做事,念及于此楚墨风在脑海中将六部尚书的名字过了一遍:吏部尚书申国公高士廉,不会,此人始终韬光养晦,属于明哲保身之人;民部尚书武昌郡公戴胄,不会,老戴那个胆小怕事的脾气,给他把刀他连鸡都不敢杀;新晋礼部尚书芮国公豆卢宽,前隋文帝之妹昌乐公主之子,北周随国公杨忠外孙,一门忠良之人,不会;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那崽子要是敢行不轨之事,小爷第一个杀了他,不会;工部尚书纪国公段纶,老段这段时间正在督造不良人公所,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顾及西南。 六个人排除了五个,那这个所谓的尚书名字呼之欲出---自己的老对手,时任兵部尚书的侯君集,想到这楚墨风望着莫索扎呵呵一笑,“莫索扎族长,敢问长安的侯尚书许给了诸位什么好处,又需要诸位做什么?” “殿下您如何知道那个尚书姓侯的?莫不是您真的能掐会算?”念及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提及那位尚书的名姓,此番突然被楚墨风道破,莫索扎吓得瘫在椅子上,有些惊恐地望着楚墨风。 微微摆了摆手,楚墨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缓缓地放下手中茶杯,“莫索扎族长不必如此惊讶,朝内六部尚书中,四部是本王的盟友,这四人除了陛下的亲眷就是陛下的直属部下,世人皆知本王与陛下致力于民族融合一事,这四人支持还来不及,怎么会挑拨西南各部之事,而礼部尚书豆卢宽一门忠良,为官做人始终本本分分,那么剩下一个人便呼之欲出了。” 楚墨风这番分析让莫索扎对楚墨风刮目相看,眼见于此莫索扎再也不敢藏着掖着了,当即一捶桌子说到:“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们几个部族的主事人被阿欧请到了嘟嘟寨,到了之后才知道,阿欧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了这个侯尚书,对方写信要求我们这些日子陆续揭竿起义,佯装进攻周边州府,届时他会派兵前来佯装围剿,但是其中关窍他在信中并未说明,只是告诉我们假打,事成之后还会给我送来大量的财物作为酬谢。” 望着对方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楚墨风并未随意插话,而是淡淡地说到:“然后呢?你们同意了?” “哪能呢?在下与鸠王寨的勾粼鸠王以及碧落坞的寒侬老爹就没有同意,这种事本就是不着边际的,如若届时官兵真打,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人,只不过不知道阿欧在我们离开之后,又如何口若莲花地忽悠剩下的人了。”发觉对方有些误会自己,莫索扎赶忙摆了摆手。 勾粼鸠王、寒侬、莫索扎,楚墨风在心中记下了这三个名字,随后笑着问到:“按照你所说,当时正巧是我抵达琳琅寨的时候,为何我达波没有去呢?” 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莫索扎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当日的所有情景,过了半晌莫索扎‘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时所有人都到场之后,寒侬老爹还问了一句,为何布德大头人没有来,我记得阿欧似乎是说了一句,信上特意嘱咐不要请布德大头人,对就是这么说的。” 这就说的通了,老布德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岳父,自己姑爷为国家如此拼命,哪有老丈人拆姑爷台的,想到这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莫索扎族长,因为你的明智选择而救了你九霄寨一命,你是幸运的。”望着如蒙大赦般长舒了一口气的莫索扎,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你放心,本王知道你今日请本王来究竟所为何事,这样吧,日后九霄寨的百姓去琳琅分号交易时,本王让出一成利,让寨子的百姓多赚一些如何?” 九霄寨的侗族,以酿酒、制锣为主,然而由于路途遥远,寨子内的特产始终没有销路,想当初文成商号钦州、泸州和南宁州三家分号前去琳琅寨交易,九霄寨内的百姓也会趁机带着自己的特产前往琳琅寨,虽然不能说获利颇丰,但是至少也能有所利润,只不过三支分号前来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这让九霄寨的百姓对琳琅寨的百姓羡慕不已,但是现在不同了,楚墨风命令泸州分号在琳琅寨建立了琳琅分号,交易时间和地点都固定了,这让莫索扎看到了寨子的美好前景,故而此番赴宴结束之后,莫索扎千恳万求请布德代为邀请楚墨风,为的就是从对方口中求得一点利益。 此时听了楚墨风这番话,莫索扎当即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殿下的大恩大德莫索扎无以为报,能够让寨子的百姓富庶,莫索扎感激不尽,从今往后九霄寨如同琳琅寨一样,就是殿下在西南的忠实后盾,殿下如若有任何需要,但凭殿下调遣绝无怨言。” 见状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莫索扎族长不必如此,本王始终有个心愿,只要天下百姓富足,人人衣食无忧,届时天下定然会没有战火,这一成利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族长不必如此。” 这边楚墨风说得云淡风轻,那边妲彩听得胆战心惊,一成利啊,换成钱得多少啊?一时间妲彩的小脑袋有些算不过来了,若不是自己知道莫索扎只有一个儿子,妲彩还以为楚墨风看上了人家的女儿才会如此呢。 得知心愿达成,莫索扎当即吩咐人摆上宴席,自己则是唤来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同陪着妲彩和楚墨风饮宴,一番饮宴直至月上枝头才堪堪结束,眼见天色已暗路途难行,楚墨风和妲彩索性留宿在九霄寨,第二日清晨二人在九霄寨众人的欢送下,踏上了返回琳琅寨的路途。 昨日似乎是因为喝了许多酒,直至此时楚墨风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策马缓缓前行,楚墨风不停地思索着此番前来的种种过往,究竟侯君集撺掇西南各族异动的本意是什么呢?借着剿匪的名目以军功提拔几名亲信?不对,按照侯君集的做派,所图谋之事定然不会如此微小,绞尽脑汁想了许久都猜不透,楚墨风当即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一旁的妲彩见状,还以为对方宿醉未醒,关切地问到:“殿下,您在京城的时候也经常宿醉吗?您的子女不会厌烦吗?至少达波如若宿醉,我是会厌烦的。” 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正待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妲彩提到‘子女’二字,脑海中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原本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渐渐地清晰起来,对,子女,玄黓在给承乾做伴读,李老二已经允许承乾参与政事,承乾也能带兵了,带兵就可以剿匪,一下子那些杂乱无章的线头,因为妲彩的一句话,瞬间被楚墨风整理成清晰地脉络。 如若自己所料不差,侯君集的意图就是借着西南异动,上奏李世民恳请带着太子出兵征剿,一方面是锻炼太子,另一方面美其名曰让太子了解民间疾苦,届时按照商议好的,太子带兵出征,西南异动顷刻平息,而这些人应该会按照侯君集的说辞,上书表明是因为听闻太子出征,摄于太子的威名,决意归降大唐,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这样侯君集既拉拢了太子,也间接地损了李世民的名声,设想一下,一个当今的圣上和殿下都没做到的事情,被一个小毛孩子做到了,那对于李世民名声的打击会有多大,届时侯君集再照本宣科多做几次,那么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就会瞬间高涨,等到太子成年之后,民间呼吁太子继位的呼声一高,李世民当然会顺理成章地让承乾继位,到那时感念自己继位如此顺利,李承乾定然对侯君集言听计从。换个思路,李老二这个皇帝位子是如何来的,自己最清楚,保不准届时李老二不愿让位,对方也来一出‘玄武门之变’。 想到这楚墨风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妈的,这老家伙这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还好自己这次到了琳琅寨,否则一旦让这厮事成,后果不堪设想。念及于此楚墨风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妲彩说到:“妲彩,咱们得加快点脚步了,今日务必午时之前赶回琳琅寨,明日我会让达波邀请各部族长前来,处理完事情之后,后日你随我回长安去。” 身为女人,尤其是楚墨风的女人,妲彩很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即点了点头,催动胯下骏马向着琳琅寨方向加速驶去,回到琳琅寨时,太阳堪堪悬到天空正中,示意妲彩回新房之后,楚墨风拉着布德钻进了议事厅内,一老一小商议了许久,随后琳琅寨内十数名男子集体离开了琳琅寨,按照分配的方向各自飞驰而去。 第二日清晨,收到邀请的各部族长纷纷赶到了琳琅寨内,连续几日第二次造访琳琅寨,寨子内的变化众人纷纷看在眼中,议事厅内布德坐在一旁,首座上楚墨风正襟危坐地望着在场众人,只听布德缓缓地说到:“诸位,此番邀请你们前来,是我姑爷的意思,具体事情还是请我姑爷说吧。”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冷冷地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沉声说到:“今日叫诸位前来,是有件对诸位有利的事情要说......”说到这楚墨风抬起手指着议事厅外正在修葺的地方,“那里将会在几日内建立起一座新的木屋,作为琳琅分号的店面,琳琅寨欢迎各部前来交易,届时本王会让利给诸位半成,但是......” 听闻楚墨风允许众人前来琳琅分号交易,且还要让利半成,众人纷纷兴奋地私下议论起来,而在场之中只有被许了一成利的莫索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而一旁的寒侬和勾粼鸠王也是淡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临来之前寒侬和勾粼鸠王早就收到莫索扎的消息,按照楚墨风的要求,这一成利的福利,也给了鸠王寨和碧落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寒侬当场有种想把孙女嫁给对方的冲动,至于勾粼鸠王则是在兴奋之余,盘算着今日回去之后再狠狠地凿勾畔鸠王一顿,算是报答楚墨风的恩情。 就在众人兴奋地议论之际,只听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但是,本王听闻最近有些人蠢蠢欲动,这件事本王很是恼火,此番前来本王带着足够的诚意,诸位如若觉得本王妄言,看看琳琅寨就知道了,所以本王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撺掇诸位?” 鉴于楚墨风在此,众人收到消息便迅速赶来,为的就是能够看看这位贤王殿下,是否能个众人带来利益,而此时侯君集的特使早就抵达了嘟嘟寨,等到阿欧派人去送信时尽数扑了个空。 此时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将矛头指向了未到场的阿欧,本想着与阿欧谋划大事的盘云寨仡佬族族长程霖,瞬间变了风向,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既然这么爽快,我程霖也就实话实说了,阿欧听了你们长安一个姓侯的人的话,决定撺掇我们造反,还说今日事成之后会有报仇,我仡佬族人虽然也善战,但是也不想因为此事灭族,能够让族人富庶,谁还去闹事?”话音一落当日与会的其余各族族长纷纷起身出言赞同,见此情景楚墨风与寒侬和莫索扎对视一眼,只见寒侬会意地站起身说到:“既然殿下肯造福西南各部,那咱们各部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如若殿下觉得程霖族长说假话,那现在就请殿下随我们前往嘟嘟寨,一同找阿欧对质一番。”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站起身说到:“既然如此,那么寒侬族长你是否愿意带着本王及众人前往嘟嘟寨。” 只见寒侬没有回答,而是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议事厅,向着嘟嘟寨方向走去,楚墨风前脚刚走,一旁的布德赶忙唤来自己的长子,“带着几十个人跟着你妹夫,别让他出危险,阿欧的嘟嘟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后者闻言抽出尖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嘟嘟寨距离琳琅寨并不远,众人策马前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此时阿欧坐在大堂内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渐渐地铁青起来,一旁一名大唐文人打扮的男子笑着说到:“阿欧头人不必气愤,过些日子侯尚书会以报废的名义,将一批兵器铠甲送来,届时凭借我大唐的兵刃,这西南日后就是你阿欧头人的领地了。” 似乎是被对方描绘的前景迷醉了,阿欧赶忙对着此人施了一礼,“一切听凭侯尚书指挥。”话音才落只见阿波匆忙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对阿欧说到:“姐,姐夫,都来了,都来了。” 阿欧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什么都来了?特使在此你如此慌张像个什么样子?” 只见阿波摆了摆手说到:“那些头人族长都来了,姐夫你快出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阿欧先是一愣,随即对着一旁的男子说到:“特使您看,那些人都来了,莫不是都认为侯尚书的决策是对的?既然这样还希望您与我一同前去迎接一下,也算是给那些人安安心。” 众人缓缓地走到嘟嘟寨大门前,正待进去之时,却见寒侬手一摆,而后低声对楚墨风说到:“殿下先躲在人群中,这嘟嘟寨咱们不能进,得把对方诓出来。”话音一落寒侬上前一步说到:“让你们头人阿欧出来回话,告诉他各部族长都来了,有什么事让他出来说。” 今日负责管理大门的正是阿波,见此情景阿波赶忙一路小跑前去禀报,于是乎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眼见嘟嘟寨内缓缓地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见过的阿欧,而另一人却是一副大唐文士打扮料想此人定然是侯君集与此处的联络人,楚墨风缓缓地往后退去,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人群中。 眼见众人围在门外,阿欧赶忙走出嘟嘟寨,笑着说到:“远来是客,诸位既然到了嘟嘟寨,为何不进去喝杯酒水?” 话音一落只见寒侬走上前,对着阿欧说到:“阿欧,老爹问你一句话,此前你说的那件事,究竟有几分把握?” 眼见寒侬也在场,阿欧心中更加笃定此番这些人定然都是想通了,当即指着身旁的男子说到:“诸位,这位便是侯尚书派来的特使杨公子,昨日杨公子可是带着整整十万贯前来,如若各位真有此意,不如咱们进去一边分钱,一边详谈。” 只见那名杨公子对着众人做了一揖说到:“诸位,此前我家老爷的意思,想必诸位都知道了,今日在下前来,就是先将此事的一半酬劳送来,待事成之后,我家老爷会送上另一半酬劳。另外过些日子会有大批的兵刃铠甲送来,用于武装各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望着眼前这些所谓的蛮獠,姓杨的心想,这些人真好打发,些许小钱就能让这些人趋之若鹜,实乃是一群唯利是图之辈,谁知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只怕这钱有命拿没命花吧,届时如若让我们归顺大唐,那些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就能让我们乖乖地把到手的钱吐出去,甚至说还要吐得更多,而且造反可是死罪,我们还怕大唐那位贤王殿下带兵打过来呢。” 听到楚墨风的声音,寒侬和莫索扎心神领会地说到:“是啊,这件事该怎么办呢?杨特使?” 在侯君集的构想中,这是其中一步,吐出去的钱怎么也得加倍收回来,只不过现在被人点破,那姓杨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谁?谁敢如此污蔑我家老爷,有本事站出来我看看。”话音一落只见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上前,待看清此人的面容,姓杨的当即转身准备逃进嘟嘟寨。 还未等迈开脚,只听身后那人缓缓地说到:“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知道我手下的飞镖从来不会射偏,你若往前一步,别怪我不给你家老爷面子。” 此话一出,姓杨的脸上瞬间冒出冷汗,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对方轻声说到:“没想到堂堂贤王殿下,也愿意玩扮猪吃虎这一套,佩服。” 缓缓地走上前,楚墨风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将对方高高地举起,“侯君集是不是真的很清闲?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准备为太子殿下谋划了?西南他也敢动,真的当本王死了吗?” 望着楚墨风冰冷的眼神,对方面如死灰般垂下了头,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你带来的钱,本王没收了,至于你本人,明日随着本王返回长安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将姓杨的顺手往身后一甩,顿时将此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待回过神之际,早有数柄兵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随后楚墨风笑着对阿欧说到:“胖子,那厮带来的前,本王不打算没收了,但是你需要按照今日到场的部族数量,把这十万贯平分了,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愿意,本王回去之后即刻大军压境,仅凭你嘟嘟寨,能挡住官兵多久,你自己应该清楚的,另外,日后你若愿意,你的族人也可以前往琳琅寨交易,本王依旧让利半成,你的意思呢?” 眼见事情败露,阿欧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贤王殿下如此仁义,我阿欧也不能不识好歹,嘟嘟寨愿意去琳琅寨交易。”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众人说到:“既然如此,诸位分了钱就各自回去,届时我达波会通知各位琳琅分号开业的日子,西南的前途不在我,而是在诸位身上,你们的每一个决定都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望诸位慎重!” 押着姓杨的回到了琳琅寨,将对方缩在柴房内,楚墨风则是回新房吩咐妲彩收拾行囊,而后自己则是来到了议事厅,与布德商议了一番之后,楚墨风与妲彩带着一辆马车启程向着长安方向驶去,沿途皆有各族护送,二人很快到了泸州,为了不耽误行程,楚墨风责令游子泸州站亲自将姓杨的送至长安,自己与妲彩则是走水路火速赶往长安。 五日后二人已然抵达了长安明德门,眼见贤王归来,守城士兵赶忙让开一条路,满脸微笑目送楚墨风和妲彩进城,回到贤王府之后,楚墨风将妲彩丢给了史寒霜,自己则是策马向着皇宫驶去。 御书房内,楚墨风将此番经过与李世民原原本地说了一遍,得知西南异动一事已然处理大半,李世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明日早朝,这件事当着众朝臣面说,朕要看看这个侯君集作何解释。” 楚墨风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辞别了李世民,向着皇宫外走去,除了太极殿大门,望着眼前繁华的大唐,楚墨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楚墨风朝堂争辩句句诛心,再看侯君集巧言善辩拒不认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五章 噩耗传来 长安恸哭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九霄寨闻得惊天阴谋,琳琅寨当众许以厚利,嘟嘟寨擒获重要证人,御书房君臣商议对策。这才引出朝堂上楚墨风当廷对质,传噩耗长安城再次恸哭。 缓缓地走出承天门之后,楚墨风径直向西,沿着将作监和右卫之间的含光门大街向南走去,经过司农寺草场时,楚墨风再度向西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前方顺义门附近人员进进出出,路过司农寺草场之后,就看见那坐南朝北的公所,大门口的匾额上,并未像其他那些公所一样注明诸如‘右卫’、‘大理寺’、‘将作监’的名字,而是印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下为公’。大门前左右两侧的雕像熠熠生辉,而台阶上靠近门口的右侧,竖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鼓,只见一名老者自顺义门进来,缓缓地走到铜鼓面前,用力地敲响了铜鼓,‘咚咚’的鼓声像是一面重锤,敲击着楚墨风的心房,鼓声一停只见一名不良人打扮的男子快速跑了出来,搀扶着老者走了进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名男子又将老者搀扶出来,随即恭敬地送到了顺义门外,随即只见一匹快马迅速冲出公所,只见那名男子大声喊到:“昌明坊,两个时辰内处理好。”马背上的不良人点了点头,催动胯下骏马迅速冲出了顺义门。 径直走到大门前,望着大门两侧空荡荡的楹柱,楚墨风抄起鼓槌敲响了铜鼓,不一会儿就见囚牛跑了出来,眼见击鼓之人是楚墨风,赶忙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是不良帅驾到,还请内里叙话。” 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笑着说到:“囚牛你看看这大门口,不觉得缺了些什么吗?” 顺着楚墨风所指的方向望去,囚牛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天下为公,这只有横批,缺了一副对联啊,拿笔来,这副对联本王来写,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何为天下为公。” 话音一落,囚牛赶忙取来笔墨,顺便取来一对红纸,身后则跟着抱着一张桌子的嘲风,将红纸缓缓地铺开,楚墨风提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通,随即示意二人将红纸贴在楹柱上,待对联贴好之后,二人赶忙后撤一步仔细查看起来,只见上联写到:一身正气官风端正大地焕新,下联写到:两袖清风国法严明江山稳固。 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掷,楚墨风缓缓地向着大门内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天井内一条直通二层的阶梯,天井内不时有人经过,见到楚墨风纷纷驻足问安,一旁的囚牛赶紧上前介绍到:“殿下,这一层被分成了数个房间,主要是办理民间的案子,二层则是用来办理朝廷官员和皇亲国戚的案子的,所有的房间陈设都是一样的,后院设有地牢和普通牢房,还有马厩以及部分住所,地牢用于关押重刑犯,普通牢房关押的都是一切罪行较轻的.......” 随着囚牛介绍,楚墨风不住地点着头,待对方话音一落,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把现有的人都集合到天井内,本王有话要说。” 囚牛闻言抄起一旁的鼓槌,敲响了侧面立着的一面大锣,锣声轰鸣之时,从各个房间及后院内迅速涌出大批身穿不良人公服的人,众人整齐地站在楚墨风面前,待囚牛和嘲风入列之后,只听囚牛高声喊到:“禀报殿下,不良人现有人员五十名,除一人前往昌明坊公干之外,其余四十九名不良人尽数在此,请殿下训示。” 见状楚墨风微微一笑,“训示什么的谈不上,只不过今日本王前来,写了一副对联挂在了外面,诸位有时间的话尽可以去看看,但是不要只是看看就算了,上面的意义你们要牢记在心,诸位既然成为不良人,本王知道尔等也是怀有莫大的冤情,只不过你们的解决方式却是错误的,其实不能将所有的罪过都归结于你们,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 说到这楚墨风声音突然一变,语气中露出了丝丝森然之意,“本王自焉耆回来的时候,麾下仅有十四名不良人,而今已然扩充至五十人,可见这个天下的冤情还是有很多,既然决定成为不良人,端了本王这碗饭,无论你们之前有什么冤情,或是被通缉,被追杀,本王尽数保下你们,曾经含冤莫白的你们,更加清楚或是了解那些前来求助的人的心情,所以本王希望或者说命令你们,将天下为公四个字牢记心中,我们不能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但是我们要让天下所有含冤之人看见沉冤得雪的希望。” ‘天下为公’,众人在心中咀嚼着楚墨风说的这四个字,虽然仅仅简单的几笔几画,然而这四个字所包含的却是一份责任,一个信念和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望着神情激动的众人,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身为不良人,我们要做到不畏强权,不惧艰险秉持心中的道义,做到问心无愧,记住本王的话,倘若有一日本王触犯国法,希望尔等也要一视同仁,明白吗?” 话音一落只见众人纷纷下跪,而后齐声高呼到:“属下等人谨遵殿下号令,秉持道义天下为公。” 赞许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不良人府衙的建立,让楚墨风再度看到了一丝希望,有道是民如水官似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时才是贞观六年(公元632年),距离前隋覆灭仅仅才过去了十四年,隋朝的前车之鉴大唐不得不小心,这一年之内党项的羌族人就有大约三十万人口归附大唐,加之此前从突厥迎回来的中原百姓,大唐的人口已然激增到一个高度,百姓安宁则天下安定,天下安定则国力强盛,这就是楚墨风建立不良人的初衷。 策马缓缓地返回义宁坊贤王府内,一进门就听见院内传来一阵嬉闹声,打眼一瞧只见龙思妍和妲彩两个异族少女,此刻正在陪着楚凝晗、楚玥彤和楚梦竺三人嬉戏,发觉楚墨风回府,众人赶忙起身问好,而楚凝晗眼珠狡黠地一转,一个箭步闪到楚墨风面前低声说到:“行啊,臭老爹,许久不见竟然又给我找了两房姨娘啊,您这是准备再娶多少个才算完啊?” 闻言楚墨风老脸一红,抬手揪住楚凝晗的耳朵,向着正厅方向走去,经过楚梦竺身边时,突然转过身面色凝重地说到:“楚梦竺,今日为何不去公所当值?既然选择加入不良人,总不能吃空饷吧?明日一早带着你的腰牌,去公所找囚牛报道去。” 眼见楚墨风板着脸,楚梦竺吐了吐舌头,忿忿地说到:“知道了老爹,明日人家就去报到的。” 满意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转过身对着一旁的楚玥彤温柔地说到:“玥彤丫头,待父王处理完你姐姐的事情再来找你,你先乖乖地陪着两位姨娘玩啊。”说完就着楚凝晗向着正厅走去。 来到正厅旁的耳房内,楚墨风这才松开了手,揉着有些发红的耳朵,楚凝晗忿忿地说到:“臭老爹,一回来就对人家那名凶做什么?人家可没有得罪你贤王殿下。” “你还好意思说,身为一名武者,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日只知道贪玩,武艺最近又退步了多少自己知道吗?”身为贤王府的大郡主,楚凝晗可谓是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上的,尽管如此,楚墨风却对自己的子女要求格外严格,或许是因为自己年幼的那些经历,楚墨风深知活在当世,一个人若想有所作为,就必须不断地磨砺自己,故而当年青莲师太提议让楚凝晗上峨眉学艺,楚墨风当即应允,然而此时却看到楚凝晗在嬉戏,楚墨风当即忿忿地说到:“你身为王府的大郡主,要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做个榜样,回来之后有没有每日去给你祖母问安?武艺有没有勤加练习?过几年你不悔妹妹就要去峨眉了,你身为长姐至少要给她做出个榜样来。” 眼见自己一番训斥,楚凝晗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楚墨风赶忙将对方抱到自己身边,而后轻声说到:“不是父王非要如此严苛地要求你,父王和你母妃都是这样过来的,那时候没有人去督促我们,如若我们自己不努力,也决计不能活到现在,所以父王还是希望你能够肩负起王府日后的重担,明白吗?” 自幼见惯了自己的父王杀伐决断的一面,突然在自己面前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楚凝晗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楚凝晗脱离了楚墨风的怀抱,缓缓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父王的教诲,晗儿记住了。” “去吧,今日准许你跟妹妹们玩闹,但是明日卯时起床开始练功,明白吗?”望着眼前身材瘦削的楚凝晗,楚墨风的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忍,随即轻声说到:“去把你玥彤妹妹唤来,父王有话要对她说。” 待楚凝晗转身离开了耳房之后,望着对方的背影,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孩子,不是父王残忍,是因为这个天下就是如此残酷。” 过了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身湖蓝色服饰的楚玥彤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先是按照礼仪向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才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父王唤女儿前来有何训示?” 性子恬静的楚玥彤,完全继承了莫梓瑶的风格,也或许是因为悉心钻研医术,做起事来也是一板一眼的,楚墨风见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两张薄薄的纸片笑着说到:“此番出去别的礼物也没给你带,这是搜罗来的两张古方典籍.....”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原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楚玥彤,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信手一抄两张古方已然握在手中,随后淡淡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女儿谢谢父王,这古方对女儿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如若父王无事,女儿想下去研究一番可否?”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径直站起身,随着楚玥彤向外走去,窗外此刻阳光明媚,想起明日还要在朝堂之上与侯君集斗法,楚墨风抬脚准备迈入正厅,谁知屋内却传来了沐沐清脆的声音,“咱们殿下这是又娶了两房侧王妃了,估计咱们姐妹也要添新人了,如若咱们殿下再娶一位,正好凑两桌玩叶子牌了。” 话音一落,屋内又传来了昭昭的嬉笑声,“沐沐姐,你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还记得咱们村子里那个土财主,家里就好多夫人,哎,以后我要是嫁人,定然要嫁一个只对我好的。” 门外楚墨风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走进正厅,一见楚墨风到来,在场的沐沐等人小脸一红,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施礼问安,心中如小鹿乱撞般,猜测楚墨风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这些人方才的那番话语,谁知对方只是淡淡地一笑,“沐沐啊,有茶水吗?忙碌了一日了,本王有些渴了。” 突然被楚墨风念到名字,沐沐当即身形一颤,以为对方听到了自己的话,盛怒之下准备斥责之际,正待下跪请罪,谁知楚墨风只是要茶水喝,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沐沐赶忙示意身后的昭昭为楚墨风端来茶水,美美地喝了一口,楚墨风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的五大丫鬟笑着说到:“本王呢,会满足你们的要求,至少得给你们凑出两桌叶子牌的牌友才好。” 话音一落五大丫鬟心头一惊,赶忙跪下说到:“奴婢一时口快,还请殿下恕罪。” 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将五人一一搀扶起来,“你看你们,本王就是那么一说,咱们府里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你们几个从张掖时就跟随本王,本王早就视你们为一家人了,家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只见沐沐等人一脸羞愧,而后只听沐沐轻声说到:“殿下,奴婢斗胆,您这还要再娶一房么?” 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哪能呢?这现在本王都转不过来了,好在府邸还算宽敞,如若再来一个,那岂不是又要再扩充宅院了,那得多少钱啊,且不说你们大王妃不愿意,有那些钱本王还不如给你们涨涨月钱多好。” 提到月钱,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整个长安城府里下人的月钱,贤王府认第二高,没有人敢认第一,府里负责收金汁的仆人月钱是最少的,每月月钱只有区区一贯,但是这个少只是与王府其余仆人比较,但是放到外面,那也算是最高的了,诸如沐沐她们这五大丫鬟,乃是府里月钱最高的,而且身为府里大总管的史寒霜,并没有因为沐沐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就区别对待,五个丫鬟一碗水端平,月钱皆是三贯,而且王府除了每月月钱之外,时不时地还放个赏,一年下来最少的也能攒个十贯钱,这也使得很多人打破头都想进入贤王府做事,然而贤王府门槛太高,且收人要求极为严苛,这也使得一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望而兴叹。 此时听到又要涨月钱,沐沐等人一脸羞愧地说到:“殿下,奴婢几个人的月钱还是不要涨了,每月三贯已经在长安城独一份了,如若再涨奴婢们真是愧不敢受了。” 谁知楚墨风站起身笑了笑,“这怕什么,你们平素为府里尽心尽力,这钱是应当的,明日本王就会知会大王妃,这次也不多涨,每个人多涨一贯就好了,就算是两位新入门的侧王妃给府里的见面礼吧。” 一贯?几个小丫头掰着手指一算,这样的话,一个月就是四贯,要是让其他府里的那些小姐妹知道了,岂不是要羡慕死了,想到这众人赶忙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谢谢殿下,也谢谢两位侧王妃殿下,奴婢们下去做事了。”话音一落眼见楚墨风点了点头,五个人赶忙一溜烟地跑除了正厅。 待众人身影消失之后,只听门外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殿下真是大方,您看着吧,过不了今夜戌时,整个府里都会念着您那两位美娇娘的好的。”循声望去只见花灵儿缓缓地走了进来,施了一礼之后来到了楚墨风身边,“殿下与那位焉耆龙公主何时成亲?臣妾好告知霜儿姐姐着手准备。” “不急,待明日忙完之后再行商议吧,思妍那丫头远离故土随本王来到长安,府上平素就属你会照顾人,多去与她说说体己话。”想到明日还要上朝堂办正事,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梦竺那丫头既然想入不良人,你身为母妃就不要阻拦了,这个丫头平素贪玩的很,有个正经差事能够约束她也是好事。” “臣妾知晓了,殿下如若没有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去看看晚饭准备情况。”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花灵儿缓缓地走出了正厅。 信步离开了正厅,楚墨风在三跨院内找到了正在发呆的龙思妍,眼见对方一人独坐在三跨院内的石凳上,楚墨风不由地面色一暖,走上前将对方揽入怀中,“怎么了?是不是想念你父王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龙思妍皓首后仰靠在了对方的身上,“殿下说的没错,是有些想念父王了,母后过世早,父王始终不曾再娶,这些年始终将心思放在国事之上,此番臣妾再一走,父王免不了心中空荡荡的,只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肯表露出来罢了。”随着龙思妍缓缓地诉说,泪水一丝丝地滑过娇嫩的脸庞。 “过不了几年,大唐定然要挥师西征,届时荡平西突厥和吐谷浑以及高昌之后,等你父王退位之后,咱们把他接来长安好不好。”经历过思念亲人的痛苦,楚墨风此时感同身受,紧紧地将对方揽在怀中,附在其耳畔说到:“过些时日咱们成亲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了。” 皓白的柔夷附在楚墨风宽厚的手背之上,龙思妍没有作答,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卯初时分,楚墨风早早地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之后,破天荒地穿上了自己的四爪蟒袍,青衣纁裳,绣有九章纹,金玉饰剑镖首,伸手扶了扶头顶的九旒冕,望着铜镜内的自己,楚墨风不由地笑了起来,“小子,你穿这身还真是俊朗。” 缓缓地走出卧房,大门口早有马夫牵着追云等候多时,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楚墨风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策马向着朱雀门驶去,穿过朱雀门大街来到两仪殿前,望着逐级而上的台阶,楚墨风不免冷笑一声,一撩衣袍脚步坚定地向上走去。 大殿内此刻早已聚集了不少大臣,有束手而立的,也有交头接耳的,眼见楚墨风进来,原本纷乱的大殿瞬间寂静无声,发觉楚墨风穿着官服前来,众人纷纷在心中猜测起来,平素这位爷可是随便穿个衣服就敢上朝的主儿,今日如此盛装打扮,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人群中一双阴鹫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楚墨风的背影,嘴角划过一抹不屑的笑容。 正在各自揣测之际,只听大殿内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喊叫声:“陛下上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闻言赶忙转过身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望着殿下的众臣,李世民微微一笑,“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什么好消息说与朕听吗?” 话音一落只见工部尚书段纶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恭敬地说到:“启禀陛下,月前将作监已按照陛下的旨意,将不良人的公所修筑完成,现已交付使用。” “甚好,过些时日朕会责令户部给予将作监发放赏钱,这赏钱也有你的一份,但是...”听闻不良人公所已然开始使用,李世民说到这望了楚墨风一眼,“但是这赏钱算是朕替贤王赏给将作监的,明白了吗?” 段纶闻言心中大喜,赶忙施了一礼说到:“臣等为陛下做事,怎敢再要什么赏赐,这让臣与将作监诸位受之有愧啊。” 无辜中枪的楚墨风,抬头看了看李世民,心中不由地咒怨起来,大哥你要放赏,又怕户部戴胄那老鬼找你理论,把我拉出来做什么?要知道只要提及动钱的事情,戴胄那老鬼可是谁都敢拼命的,然而转念一想,人家将作监那些工匠们,不眠不休的给自己建立公所,自己如若不表示一番,岂不是寒了人心,发觉龙椅上的李世民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楚墨风当即心神领会,轻咳一声闪身出来,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说到:“臣弟感谢陛下的恩德,既然是替臣弟放的赏,那臣弟斗胆,还请尚书大人不要推辞为好。” 眼见楚墨风出来说话,段纶也不好再推辞,一撩衣袍跪下说到:“既然陛下和贤王殿下都发话了,那臣只能替将作监的同僚们,谢过陛下和贤王殿下的恩典了。” 楚墨风这边一出来说话,李世民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对着段纶说到:“爱卿快快请起。” 起身之后段纶赶忙站回到队列中,此时刑部尚书李道宗走了出来,对着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自不良人公所成立以来,我长安城内治安良好,那些蒙冤的百姓纷纷感念陛下的恩德,刑部以及大理寺配合不良人一月之内共接收案件十五件,其中十三件以和平的方式处理完毕,另外两件因涉案之人拒不悔改,现已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请陛下训示。” 再度看了看楚墨风,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李世民面色严厉地说到:“既然不思悔改,此等人贬为庶民,其后世三代子女皆不得参与科举,更不能入朝为官。” 李道宗闻言应了一声,而后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眼见无人再上前奏报,李世民突然叹了口气说到:“这些日子,有一件事始终横亘在朕的心头,令朕寝食难安,此前朕委派贤王前去处理此事,今日贤王在场,那就请贤王给诸位说说吧,正好诸位也议一议。” 李世民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众人心中纷纷起疑,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李世民派出这位爷外出,不是打仗就是抓人,而但凡这位回来上朝,不是杀了多少敌军,就是将某某某带回来准备交由陛下圣裁,而今日这位又是盛装出席,众人不免在心里猜测,这估计又是哪位不长眼的犯到了贤王的手中,霎时间众人不免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准备倾听对方的叙述。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人,听了李世民的话之后,并未露出看戏的表情,而是心头一惊,自己此前派人出去办事,谁知过去了许久人都没有回来,而且对方也没有传回过任何讯息,此人心中也有些着急,结合李世民的这番话,此人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楚墨风见状先是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其实陛下所言之事,乃是一见天大的事,前些日子受陛下委派,本王前往与山南、江南、剑南三道毗邻的西南各部,一是为了前去迎娶本王的侧王妃,二是因为陛下收到消息,称西南各部似有异动,故而着本王前去查探,待本王抵达琳琅寨之后,一番探查之下果然有所发现,诸位才怎么着?”说到这楚墨风突然止住话语,眼中闪着精光环视殿内一周,众人见状心中不由地叫苦,您这不说我们哪里知道,况且我们又没有一同前往,这不是吊我们胃口吗? 想到这只见刑部尚书李道宗喊到:“贤王殿下就不要吊众人胃口了,下官觉得定然是您发现了什么不轨之事吧?” 向着李道宗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后者见状微微点了点头,楚墨风当即面色凝重地说到:“本王此番前去,发现西南各部百姓,其实心中还是对大唐怀着崇敬之意的,尤其是琳琅寨的百姓,因为本王与寨主之女的关系,始终是拥护大唐的,但是...” 提及琳琅寨的妲彩,李世民脑海中浮现起那个领着一众族人,擂鼓为楚墨风送殡的娇弱身影,当即一拍龙案说到:“提及此女,朕依旧有印象,当年正是此女不远千里前来为亡夫送殡,此等英烈女子实在是我大唐女子值得学习的楷模,今日在此朕决意,晋升其与焉耆国公主龙思妍为一品诰命夫人,擢礼部及太史监选一好日子,为贤王举行大婚仪式。”说到这,李世民对楚墨风笑着说到:“贤王一个但是,吊足了朕的胃口,还请贤王继续说下去。” 听闻妲彩和龙思妍受了封赏,楚墨风赶忙对着李世民施礼谢恩,而后缓缓地说到:“但是,西南各部中,竟然有人与我大唐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勾结,意欲造反撼动我大唐的江山,索性本王此番威逼利诱,加之陛下保佑,不仅说服了西南各部放弃造反,还顺利擒获了前来交易之人,现在人应该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还请陛下亲自审问一番。” 听楚墨风讲完之后,朝堂上顿时哗然一片,这西南各部虽然贫穷落后,但是人数众多,此番原本属于楚墨风的几支主力早已损伤殆尽,现下大唐为了防备西突厥和吐谷浑,边境各州府的兵力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而其余州府的兵力不但要弹压地面,还要时刻准备大战再起之时,能够迅速抽调至前线,故而一旦西南各部起事,与之相邻的州府,仅凭一府兵力是断然抵挡不住的,况且剑南、江南、山南三道与西南各部毗邻的地界,道路崎岖不易大军前行,届时就算是从周边调集,也为时已晚。如今楚墨风凭一己之力安抚住西南各部,在场众人无不摆手欢庆,赞扬楚墨风的同时,也不停地开口咒骂那心怀不轨之人。 李世民闻言,淡淡地说到:“既然如此,那就应贤王所讲,将人带上来,诸位臣工也好生认一认这大逆不道之人究竟是谁?” 话音一落只见太极殿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两名禁军押着一名身穿囚服,披头散发满身鞭痕,口中戴着一个闭口塞的男子走了进来,待行至楚墨风身旁,手中刀鞘对着此人腿弯一点,此人当即跪在地上。望着此人楚墨风伸手一指说到:“启禀殿下,这就是臣弟擒获之人,诸位如若有认识的,还请上来认一认。” 话音一落,李世民心领神会地说到:“既然贤王都发话了,诸位爱卿,都上来认一认吧?”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依次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每个看过的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待刑部尚书李道宗上前时,抬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到:“你小子本王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在哪里呢?” 这边说的云淡风轻,那边还未上前的人中,有一人虽然面色镇定,然而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李道宗身上,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方所说的话,只见李道宗‘哦’了一声,并未道破对方的来历,而是转过身对着一人说到:“潞国公,烦请您且上前来看看,此人是不是您府中的家将?” 潞国公,也就是时任兵部尚书侯君集,听着李道宗的话,侯君集微微一笑,而后径直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笑着说到:“任城郡王说笑了,本官不认得此人,此人也不是本官府中的家将。”话音一落侯君集转身便要向着人群中走去。 而跪在地上的那名男子,听了侯君集的话之后,眼神中泛起了一丝怨毒的神情,趁着李道宗不备,猛然起身向着侯君集冲去,使劲一跃将对方撞倒在地,手中锁链紧紧地勒住对方的脖颈,由于口中含着闭口塞,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呜呜’的声音。 突然被对方偷袭,猝不及防之下,侯君集先是被摔的七荤八素,随即只觉得脖颈处一紧,一瞬间侯君集已然双眼血红,面色狰狞地抻着脖子,脖颈处的青筋也清晰可见,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毕竟自古以来从未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袭击大臣,今日这位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众人面色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上前阻拦,眼见侯君集快要被对方勒死了,楚墨风面带微笑地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往后一拉,待对方被带起的时候,抬脚踢在对方的手臂之上,男子吃痛之余,双手劲力一泄,手中的锁链一松,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将侯君集救了下来。 而后楚墨风将此人摁在地上,忿忿地说到:“有什么话就说,陛下面前暴起伤人,本王看你是活腻歪了。”话音一落楚墨风信手扯下了对方的闭口塞,而缓过劲来的侯君集,本以为楚墨风会借此机会当场格杀此人,谁知道对方却是摘掉了此人的闭口塞,见此情景再想上前阻拦已然来不及。 只见此人愤恨地望着侯君集说到:“启禀陛下,小人正是潞国公府的家将陈钰,此前奉潞国公之命,前往西南各部煽动各部叛乱,后来的事情陛下您都知道了。” 谁知侯君集突然指着此人说到:“休要胡说,本国公并不认识你,而且本国公怎么会煽动西南各部叛乱,你这小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本官,本官究竟与你背后的主子有何深仇大恨?” 眼见对方一副义正严词大义凛然的作态,楚墨风当即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对着侯君集笑着说到:“早知道你个老东西定然是拒不认罪,你且看看这是你亲笔信,下面的印章可是你的私印,这一点不否认吧?” 发现楚墨风拿出一张纸,侯君集心中一颤,不由地咒骂起阿欧来,这个西南蛮子也算是个蠢货了,自己的亲笔信看完了就撕了就是了,怎么还能留着呢?只不过令侯君集想不到的是,当初阿欧收到侯君集的亲笔信之后,本就没打算撕毁,毕竟这玩意儿关键的时候还能当做保命的东西,没曾想竟然便宜了楚墨风。 装模作样辨认了一番之后,侯君集忿忿地说到:“见过本官私印的人多了去了,免不了有心怀不轨之人会私下偷偷仿造,而且这个陈钰本官许久未见过他了,这种事怎能强加到本官头上?”话音一落只见侯君集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义愤填膺地说到:“陛下,老臣冤枉啊,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龙椅上像是看猴戏一样的李世民,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一脸正色地说到:“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朕一时间也不好决断,不如这样吧,案犯陈钰先有劳贤王羁押在不良人的公所内,大理寺、刑部、不良人三方配合,迅速查清此事,对那幕后主使之人,朕绝不姑息。此外潞国公暂时开去兵部尚书一职,待事情查清之后如若与此事无关再起复,在此之前......”说到这李世民环视一圈之后,指着楚墨风有些气愤地说到:“此事由你而起,那你就不要给朕闲着,兵部尚书一职你先兼着吧,待一切查明之后再交还给潞国公。” 楚墨风闻言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臣弟知错了,既然陛下委以重任,臣弟定当万死不辞,不良人方面臣弟会亲自督办此事的,待一切查明再行禀告。” 满意地点了点头,李世民轻声说了一句‘退朝’,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望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楚墨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而背对众人的李世民,也露出了一个同样的微笑,想当初李渊建议侯君集接任兵部尚书,虽然不想听从李渊的建议,但是拗不住李渊的请求,李世民只得同意了李渊的要求,其实此事也怨不得李渊,毕竟李世民、楚墨风二人与侯君集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李渊并不清楚,故而自侯君集上任之后,李世民始终在想办法开去此人,而这一次算是碰巧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而君臣二人商议一番之后,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朝堂内众人渐渐散去,唯独留下侯君集一个人瘫坐在大殿内,好容易走了李渊的门路混到这个位置,然而全因为那个楚墨风,使自己功亏一篑,双眼木然地望着太极殿的大门,侯君集缓缓地站起身落寞地向着门外走去。 这边楚墨风才走出朱雀门,远远地看见一人飞马而来,行至楚墨风面前突然翻身下马,面色焦急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可是找到您了,小人是老妇人府中的护院,您快些回去吧,老夫人重病快......” 还未等对方说完,楚墨风双腿一夹马腹,奔着义宁坊内高府大宅驶去,沿途路人见状纷纷侧身躲避,面带不解地望着飞驰而过的贤王殿下。 义宁坊高府,卧室内床榻上,一名年逾五旬的妇人靠坐在床榻上,瘦弱的身躯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不住地起伏,苍白的面色掩饰不住身心的疲惫,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偶尔用一方丝帕覆在嘴边,再度拿开的时候上面沾染着一抹惊人的红色,屋内两名妇人不住地啜泣着,床榻旁坐着一人,如若楚墨风在此,定然能够叫出此人的名字,此人正是药王孙思邈,只见孙思邈将手缓缓地搭在妇人的手腕上,缓缓地沉吟了许久,期间不住地摇着头,良久孙思邈站起身,对着其中一位妇人说到:“大宁公主殿下,老夫无能,夫人的病已然回天乏术,纵然老夫再开几幅药,也只能撑过今日,您看......” 听了孙思邈的话,大宁公主杨昭懿止住了哭泣,拉住孙思邈的衣袖说到:“孙大夫,您是高人,婆婆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夫人原本就有隐疾,上一次殿下身故,老夫人悲伤之余耗费了大量元气,而后又没有及时恢复,故而......”说到这孙思邈长叹了一声,不住地摇着头。 杨昭懿闻言正待再说些什么,只听床榻上那名老妇人轻声说到:“昭懿、良娣,此事你二人不得说与你弟弟知道,为娘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你弟弟是做大事的,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分神,他为这个家做的太多了,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没有尽到应尽的本分,待我归天之后再行通知他,骨灰送回蓚县老家,明白吗?” 话音才落,只见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楚墨风疯了一样地跑了进来,一个箭步窜到贺拔夫人床榻前,才跪下便放声大哭起来,见此情景孙思邈对着杨昭懿和高良娣使了个眼色,三人缓缓地退了出去。 望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贺拔夫人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面色慈祥地摸着楚墨风的脑袋,“傻孩子,都是当王爷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哭,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不得笑话你啊?” 握住对方的手之后,楚墨风止住哭声说到:“母亲大人生病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差人告诉儿子?” “傻孩子,我的小四是做大事的人,为娘的怎么能让你分神?上一次你身死,为娘的虽然悲伤,但是却坚信你不会就这样死去,我的小四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老天爷怎么能让你就这样死去呢?”任由楚墨风攥着自己的手,贺拔夫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为娘的想躺一会儿,你陪着我说说话吧。”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贺拔夫人平躺在床榻上,“母亲大人想听什么?孩儿将给您听的。” “听你大姐说,此番你又接回来两个姑娘,为娘的就在想啊,我的小四又要大婚了,晗儿她们也长大了,过几年这府里又要添丁了,咱们高家又要开枝散叶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贺拔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楚墨风见状赶忙将对方扶起,缓缓地为对方捋了捋后背,过了许久对方才缓过劲来,再度放平之后,只听贺拔夫人说到:“给为娘的讲讲这两个姑娘吧,为娘这个做婆婆的,怎么的也得先了解了解这两个新儿媳妇。” 楚墨风闻言轻声地说起了焉耆之旅和第一次认识妲彩的事情,随着楚墨风的叙述,贺拔夫人时不时地‘嗯’一声,讲到精彩之处贺拔夫人还会偶尔笑一笑,说到最后楚墨风微微一笑,“母亲大人赶紧好起来,大婚的时候,孩儿还得带着两位儿媳妇给您敬茶呢,到时候您可不许吝啬,给的见面礼可不能轻了。”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之后,贺拔夫人缓缓地说到:“成,为娘的早早地给你准备好,有些乏了,你去找你姐姐和嫂嫂吧,为娘的想睡一会儿。” 楚墨风闻言懂事地点了点头,悉心地为贺拔夫人盖好被子,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门外高良娣和杨昭懿眼见楚墨风出来,赶忙上前询问情况,楚墨风见状摇了摇头,而后低声说到:“母亲身患重病,为何不告诉我?就是我不在,府里也有人,姐姐和嫂嫂也不来知会一声。” 只见高良娣面色一苦,“小弟,不是姐姐不告诉你,而是母亲大人始终不让说,母亲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让你分神。” “大姐你糊涂,有道是百善孝为先,咱们的父亲早早地没了,大娘也早逝,现今就剩母亲一人,如若母亲再故去,这个家就没了,我们姐弟四人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了,大姐你明白吗?”对于高良娣这番说辞,楚墨风并不买账,思索了片刻说到:“算了,你是长姐,我每日在外奔波,母亲这里全仰仗你和两位嫂嫂,按理说我不该埋怨你们,最近一直无事,这些日子我暂且住在这里,多陪陪她老人家,或许心情一好病情就能有所好转。” 谁知一旁的杨昭懿闻言面色一变,附在楚墨风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楚墨风闻言心头一颤,一股不好的念头涌起,转身推开房门冲了进去,窜到床榻前伸手在贺拔夫人的手腕处和脖颈处一摸,当即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母亲大人,您醒醒啊,孩儿大婚您不在,这杯茶敬给谁啊?” 听到楚墨风凄厉的哭喊声,门外的高良娣和杨昭懿当即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而府内的下人纷纷跪在地上跟着哭了起来...... 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且看义宁坊内白事再起,再看长安城内悲戚一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冬日飞雪 缟素漫天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朝堂之上贤王殿下巧言对质,盛怒之下兵部尚书转手他人,出皇城突闻惊天噩耗,入府邸瞬息撒手人寰。这才引出义宁坊贤王殿下泣血扶灵,长安城大唐陛下披麻戴孝。 闻声而来的孙思邈见此情景,赶忙冲进屋内握住贺拔夫人的手腕仔细号了号脉,突然跪在了楚墨风面前,“殿下,老夫无能,没有治好老夫人的病,老夫有愧于您啊。” 听到孙思邈的声音,楚墨风这才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眼泪,将对方搀扶起来,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像是怕打搅到贺拔夫人一样轻声说到:“药王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命,母亲大人走得很安详,至少您没有让她痛苦的走,在此本王还要谢过您。”话音一落楚墨风身子向后一撤,恭敬地对着孙思邈施了一礼,孙思邈见状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起身之后楚墨风对着门外依旧哭泣不止的高良娣和杨昭懿说到:“大姐,吩咐下人们把红灯笼、红蜡烛尽数撤掉,全部换成白的,大门口挂好白色的挽联,你亲自去购置一套最好的寿衣和棺椁;嫂嫂差人去通知两位兄长,放下手头所有的事火速回来,另外吩咐下人去贤王府报丧,通知那边做好准备,我在这陪着母亲大人就好。” 二人闻言机械地点点头,按照楚墨风的吩咐转身下去忙活去了,待二人离去之后,楚墨风吩咐下人打来一盆温水,取了一方洁净的布子,仔细地为贺拔夫人擦拭着面容,手下的动作宛如自己的母亲,第一次为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洗澡那般轻柔,“母亲大人您知道吗,孩儿今日又被委任为兵部尚书了,本想着趁着陛下下旨大婚之时,好生陪陪您,但是......”说到这楚墨风眼角的泪水再度滑落,抬手轻轻地抹了一把,楚墨风轻声说到:“算了,不说这了,有个秘密,或许您还不知道,应该说除了孩儿,所有人都不知道。”说到这楚墨风俯下身子,附在贺拔夫人的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即抬起身缓缓地跪在床榻前,“孩儿感谢您给了我第一次的生命,也感谢您让我有了对家的思念,尽管孩儿始终在外奔波无法在您身边尽孝,但是您始终没有埋怨孩儿,下辈子希望还能做您的儿子。”话音一落楚墨风不住地对着贺拔夫人的遗体叩着头。 消息传给了高弘德和高表仁,二人闻言呆立当场,随即缓过神来发疯一般地向着高府跑去,而这边高府的下人来到了贤王府内,见到了大王妃史寒霜,眼见高府下人前来,并不知情的史寒霜赶忙问到:“不知是不是老夫人有事传唤?烦请回去禀报老夫人,我等这就前去。” 谁知对方缓缓地摇了摇头,还未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启禀大王妃殿下,是贤王殿下吩咐小人前来的,老夫人已于方才殁了,殿下让贤王府这边准备好一应事宜,小人还得回去帮忙,请恕小人告辞了。”说完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转身匆忙离开了。 似乎是被对方这番言语所震惊,史寒霜当即瘫坐在椅子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一旁的沐沐见状赶忙奉上热茶,缓缓地灌了一口之后,史寒霜这才反过劲来,当即起身对着沐沐说到:“本王妃先去换衣服,你去通知各房披麻戴孝院内等候;另外告知灵儿,以最快的方式通知婧妍火速回京;待我们前往高府时,差人通知窦家以及本妃母家;而后你亲自去宫中传信;命令昭昭监督王府内,换白灯笼、白蜡烛,挂挽联准备一切发丧事宜;沫沫和依依去街上最好的铺子购置花圈以及一切物件;让芊芊去长安城内请最好的法师前来为老夫人诵经。”连续几道命令发完,史寒霜失魂落魄地向着内室走去,一旁的沐沐见状抹了抹眼泪,转身向着屋外跑去。 莫梓瑶的房间内,正在调配药剂的莫梓瑶,听完沐沐的话,手腕突然一抖,手中的秤突然掉落在地,里面的中药当即四散开来,信手推了一把同样呆立的昭昭,后者赶紧跑了出去。 屋内正在闲聊的李玉湖和花灵儿,眼见沐沐突然闯了进来,面色有些不悦,正待开口呵斥,却听对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闻言李玉湖当即哭了出来,摘下腰间的腰牌塞给了沐沐,李玉湖推着对方向外走去,“持腰牌入宫,将此事禀报给我皇兄,至于剩余人本王妃去通知就好。” 而花灵儿则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缓缓地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还未到门口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随行的依依正待上前搀扶,却见花灵儿摆了摆手说到:“不用,你快和沫沫按照吩咐前去准备,本妃回去给婧妍传信,随即更衣前往高府。” 两个小丫鬟点了点头,赶忙向着账房跑去,回到屋内花灵儿取来一只信鸽,亲手将字条装好,而后来到院内将信鸽向着空中一掷,赶忙回屋更衣。 而收到消息的妲彩和龙思妍,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虽然已经到了大唐好几日,龙思妍却始终没有和楚墨风一起去拜见过贺拔夫人,而妲彩除了当年在楚墨风的葬礼上与贺拔夫人匆匆见了一面,至此也未曾再见,此刻听闻对方过世,心中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二人赶忙唤过府里一名下人,索要了两身孝服,换好之后便站在正厅前额院内等候史寒霜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众人已然在院内集结完毕,六个人皆是一身缟素离开了贤王府,缓缓地向着高府方向走去。而贤王生母过世的消息,也自贤王府内传出,瞬间传遍了长安各处,文成商号内正在拨弄算盘的璇玑,听到消息之后怔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内室里走出一位一身黑紫色冬衣,手中拿着一盏精致茶杯的女子,面纱下的朱唇轻启,“茶煮好了,歇一会儿进来喝茶吧?”接连喊了三遍不见对方应声,女子当即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关切地问到:“璇玑,怎么了?方才我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莫不是这长安城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璇玑瞬间瘫坐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罗刹,二夫人过世了。” 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那名被唤做罗刹的女子身形一颤,手一抖瞬间将茶杯跌落在地,随即轻声说到:“你去通知青璃,我通知谛听他们,身为高大人的部属,主母故去我等必须要送最后一程的。” 璇玑闻言点了点头,强撑起身子缓缓地向着内室走去,过了片刻两只信鸽冲天而起,向着不同的方向振翅疾飞。 娘子关内,鉴于颉利部已然覆灭,然而其部下余孽依旧横行在北地以外,时不时地乔装蒙混进入中原腹地肆虐一番,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让人极度反感,而自从窦婧妍到来至今,或许是延续了以前平阳昭公主李秀宁的作战习惯,窦婧妍在接过娘子关的指挥权之后,并不是一味地固守,反而率部主动出击,一时间横行在娘子关附近的突厥余孽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一日窦婧妍才巡视完关内防务回到书房,信手倒了一杯茶正待灌下,只听门外传来杨琳的声音,语气中似有些忐忑和惆怅,“侧王妃殿下,京城急报。” “拿进来吧,估计是北地一带又有异动,待本将军看过之后再行商议。”茶水灌下,窦婧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并未听出对方语气有异。待杨琳走进来之后,发觉对方眼中含泪,本想着先询问一番,但是念及军情紧急,赶忙接过字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老夫人亡故,速回!灵儿!’几个娟秀的字体,常年生活在一起,窦婧妍当然熟悉花灵儿的笔迹,半晌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薄薄的字条好似有千钧重量,竟然让窦婧妍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半晌,窦婧妍缓缓地站起身,用颤抖的语气说到:“杨琳,传令下去交割防务,你我速速动身回京,快去!”最后的‘快去’二字,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待杨琳转身离去之后,窦婧妍身形一泄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另一方面,长安城皇宫内,正在上午朝的李世民,此刻坐在龙椅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下面大臣的汇报,此时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小黄门,附在王德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后者闻言眼神中闪烁出一片惊讶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王德赶忙示意对方离去,然而小黄门离去的背影,还是被李世民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待下方大臣汇报完,李世民侧身说到:“王德,方才那人来说了些什么?朕看你神色有些慌张,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王德闻言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启禀陛下,方才贤王府差人前来传信,老夫人亡故了。”话音一落,李世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有些惊慌失措地说到:“消息确准吗?” 发觉李世民的神色有些不对,原本正要起身的王德,再度跪了下去,“启禀陛下,老奴怎敢欺瞒陛下,方才前来传信之人乃是王府王妃殿下的贴身侍女,据悉贤王此刻已然在高府了。” “退朝,退朝,今日午朝连带明日后日接连三日早、午朝全停掉,命禁军全体换明光铠,骑白马,枪扎白花待命。”语气急促地下了一道命令之后,李世民望着殿内众臣说到:“刑部尚书李道宗、工部尚书段纶、民部尚书戴胄以及吏部尚书高士廉四人,速速回府更衣,与朕前去吊唁,礼部尚书豆卢宽速去与本部人员商议追封一事,不得有误,其余诸位爱卿如若有与贤王交好者,自行前往义宁坊高府,王德随朕前去更衣,退朝。”话音一落李世民急匆匆地向着后殿走去,而被点到名的四部尚书不敢懈怠,匆忙离开了皇宫返回府邸,而礼部尚书豆卢宽也转身离去,朝堂内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依次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杜陵县内缓缓地驶出一辆马车,车内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不停地催促着赶车的马夫,长安城似乎在这一瞬间再度活络起来,各坊内或多或少都有府邸有马车驶出,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指向了义宁坊。 义宁坊内,自坊门起整个坊内一片缟素,高府之中操劳一辈子的贺拔夫人,此刻面色安详地躺在棺椁之中,披麻戴孝的楚墨风,领着高弘德和高表仁二人跪在贺拔夫人的棺椁前,机械地往面前的火盆内添着纸钱,三人身后则是高良娣领着两位弟媳,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房门外长安城那些有名的僧人尽数到场,此刻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双眼闭合不停地诵念着《地藏经》,单调的木鱼声,伴随着喃喃的诵经声,让人听了心里一揪一揪的。 高府大门外宽敞的路上,此刻陆续停下了数辆马车,当先一辆华贵的马车上,还未等车板上的人取过踏板,车厢内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一个箭步跃了下来,不顾身旁人的搀扶,快步向着高府内跑去,而此时史寒霜等人皆是一身缟素,跪在了高良娣等人身后,只觉得身后似乎是冲进来一人,待史寒霜回头一看,惊讶地捂住嘴低呼一声‘陛下’,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语,楚墨风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见身穿黑色团龙服的李世民径直上前,来到楚墨风身旁一撩衣袍缓缓地跪了下来,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轻声说到:“陛下,这可使不得,按礼制您能跪皇太后,但是不能跪臣弟的母亲的。” 似乎是没有听到楚墨风的劝阻,李世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恭敬地对着贺拔夫人的棺椁行了三次顿首礼,“老夫人,二郎来晚了。”三个头叩完之后,李世民缓缓地对楚墨风说到:“你是太上皇的义子,你高府一脉连同楚府一支,已然纳入宗亲名录中,故而朕今日跪拜的是亲人,不是臣子的家人,那些御史愿意如何说随他们去吧,皇室之事哪里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的。” 楚墨风闻言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对着李世民行了一个稽首礼,二人据这样跪在最前列,缓缓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门外前来吊唁的宾客,一见当朝陛下也恭敬地跪在棺椁前,原本欲行的空手礼的众人,纷纷一撩衣袍,改为了顿首礼,见此情景府内瞬间哀号声一片。 或许是被这情景所感动,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不消一个时辰,天地间覆盖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好似老天爷为这位老妇人送上了一条幅员辽阔的挽联。 而就在高府发丧的第二日,两骑快马自金光门飞驰而过,守城士兵见状也不敢阻拦,待二马飞驰而过,守城士兵这才露出头忿忿地望着前方。 两匹马窜入义宁坊之后,径直来到了高府门前,未等胯下战马停稳,马背上的人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跑进了高府,眼前当先一人到来,前来吊唁的宾客赶忙引着此人向着停放棺椁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只见此人重重地跪了下来,满面泪痕不住地叩着头,身后随行的那名年轻女子见状,一言不发的也跪了下来。 连续在屋内待了两天两夜的楚墨风,听闻身后有异动,有些木木的转过身,待看清二人的面容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到:“婧妍和杨琳回来了?” “启禀殿下,妾身回来了,请恕妾身斗胆,将琳儿也带回来了。”俯身在地上,窦婧妍始终未曾抬起头来,身体随着抽泣不断地颤动着。 跪在一旁的杨琳闻言,唯恐楚墨风迁怒窦婧妍,泪眼婆娑地说到:“殿下,此事不怪婧妍殿下,末将一颗心始终在殿下身上,惊闻老夫人身故,末将厚颜前来给老夫人上柱香,过后便返回娘子关。”话音一落,杨琳起身取过三支香凑着粗如儿臂的白色蜡烛缓缓点燃,恭敬地对着贺拔夫人的棺椁鞠了三个躬,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香炉内,转身就要向外走去,谁知却被楚墨风一把拽住,强行将杨琳拉到自己身边跪下,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母亲大人,孩儿身边这个小妮子,跟孩儿两情相悦,但是始终在娘子关镇守,今日回来给您上香、敬茶。” 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对窦婧妍说到:“去吧,将思妍和妲彩喊来,吩咐人准备三杯茶来。”后者闻言面色一怔,而后了然于心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身孝服的史寒霜端着一个托盘,领着龙思妍和妲彩走了进来,向着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赶忙跪在了杨琳旁边,将托盘上的茶杯一一举起,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母亲大人,孩儿今日让三个丫头给您敬茶了,这杯茶喝了之后,咱们可是说好的,给新儿媳妇的见面礼您可不能吝啬。”伴随着低沉的说话声,楚墨风眼中的泪水不住地流淌出来。 只见高良娣缓缓地走了进来,站在了楚墨风的身侧轻声说到:“新妇...敬茶...”话音一落只见杨琳、龙思妍和妲彩三人,将手中的茶杯恭敬地举过头顶,泪如雨下地齐声说到:“婆婆在上,儿媳妇杨琳(龙思妍、妲彩)给您敬茶了。”话音一落三人缓缓地将杯中的茶水倒在了贺拔夫人的棺椁面前。 从怀中摸出三个绣着金丝线的小包,依次递给了杨琳三人,拆开布包三人才发现,三只翠到泛绿的镯子静静地躺在布包内,此时高良娣依次为三人戴上,而后缓缓地说到:“此前母亲大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特意嘱咐我准备了三只玉镯,说是将来给小四的新媳妇的,今日我代表母亲大人问你们三人一句话,既然戴上了镯子,就意味着此生入了高府的门,日后要夫妻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你们能做到吗?” 细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三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能做到。” 随即高良娣点了点头再度说到:“小四,这句话也是问你的,此生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你们能做到吗?” 四人闻言齐声喝到:“能做到。” 话音一落高良娣对着四人高声喊到:“新人叩拜高堂。” 话音一落楚墨风与杨琳、龙思妍、妲彩四人齐齐地对着贺拔夫人的棺椁叩了一个头,伴随着高良娣一声‘礼成’,缓缓地直起了身。在场众人见状无不转身暗自垂泪。随即高良娣差人唤来杨昭懿,将杨琳三人搀扶出去,而后只见高表仁和高弘德二人领着高氏一门的下一代缓缓地走进来跪在了楚墨风身后。随即高良娣自袖口内摸出一卷纸筒,缓缓地展开轻声说到:“我高氏一族源于渤海蓚县,历经三十七代皆为布衣,直至第三十八代的元宾公时起,仕东魏,位谏议大夫。大统六年,避谗弃官奔西魏,独孤信引宾为僚佐,赐姓独孤氏。三十九代昭玄公入仕隋,位至左领军大将军、宰相、太常,高氏一族无论入仕或是为民,始终秉持心中道义,然开皇年间突遭变故导致家道中落,第四十代长子盛道不幸身故,二子弘德、三子表仁随嫡母贺拔氏辗转返回蓚县祖宅,四子文成流落民间,长女良娣承蒙搭救得以生还,至此人员离散,索性苍天有眼,四子文成历经磨难终成大器,高氏一族得以恢复昔日荣光,今日嫡母贺拔氏亡故,当着第四十代及第四十一代诸子面前,高氏一族第四十代长女高良娣代为宣布,自今日起高氏一族族长由四子文成接任,此消息会在扶灵返回蓚县之时告知蓚县高氏其余族人。” 说到这高良娣将手中的纸筒递给了楚墨风,“小四,从今日起你身上的担子加重了,这是父亲大人当年做出的决定,希望你能够肩负起振兴高氏一族的重任。”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众人说到:“我高氏一族,上无愧朝廷,下无害百姓,诸位日后需持身正,修德行,明日高氏一族集体扶灵返回蓚县。”话音一落楚墨风突然两眼一黑,缓缓地瘫在了地上。一时间灵堂内众人乱做一团,高弘德和高表仁二人,赶忙将楚墨风抬到了旁边屋内的床榻上,随后便有下人端来茶水、湿布子,而高良娣则是亲自请来了前来吊唁的孙思邈,轻轻地为楚墨风号了号脉,孙思邈轻声说到:“诸位请放心,殿下只是因为心力憔悴,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待老夫开几副安神静心的药,给殿下煎服,明日就能恢复了。” 话音一落,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老伯伯,大英雄怎么又昏过去啦?”众人循声望去,门口处身着缟素的丹阳公主李玥,气喘吁吁地领着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外,眼见丹阳公主到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只见对方缓缓地摆了摆手,对着高良娣轻声说到:“阿姐,带我和不悔去上柱香吧。” 高良娣见状起身走出了门外,低声说到:“长安距丹阳路途难行,你母女二人一路赶来,却是辛苦你们了。” 只见李玥素手一抬,皓腕上俨然点缀着一抹翠绿,“阿姐,毕竟玥儿也是高家的儿媳妇啊,婆婆亡故身为儿媳的定然要前来上香叩拜的。” 瞥见那抹翠绿之后,高良娣这才想起,当初楚墨风下葬之后,贺拔夫人是亲手将镯子戴在了李玥的手上,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名分,出神之际已然来到灵堂前,只见李玥领着不悔缓缓地走了进去,当先跪下之后,对着一旁的不悔说到:“不悔,给你祖母跪下。” 懂事的不悔脆生生地跪了下来,而后喃喃地说到:“人家还想着您做的好吃的呢,您不在了以后不悔回京城,谁再给不悔做好吃的啊?”话音一落小脸一皱,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李玥取过三支香,恭敬地点燃,恭敬地施礼,恭敬地将三支香插在香炉内,门外原本已然有些消散的雪花,此刻再度飘洒起来,纷纷扬扬地大有转为鹅毛大雪的趋势。府内前来吊唁的宾客早已离去,高府内众人都已转入屋内静静地守着,李玥与随后而来的杨琳、龙思妍和妲彩四人跪坐在灵堂内,一言不发地添着纸钱,盆内的火苗忽明忽暗,将四人的影子映照在墙上显得那么的迷离,而楚墨风的房中,柳非烟和萧若兰二人一左一右守在床榻前,至于府邸内一众不良人早已藏好身形,唯恐有心怀不轨之人趁着这个机会前来捣乱,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高府周围的几座宅邸,早已被李世民下旨临时征用,内里驻扎了五十名禁军以及一百名金吾卫,为的就是提防有人借此生事。 是夜,待宾客散去之后,灵堂内分成两排跪着三男三女,六个人手中恭敬地握着三炷香,当中一人对着贺拔夫人的棺椁说到:“夫人,想当初我们六人应高大人的指示,将您与小公子分开,这些年我等心中总有不忍,索性小公子闯出了一番天地,我等也总算没有辜负高大人的嘱托,此番听闻夫人亡故,我等六人前来恳请夫人,如若见到高大人,请替我等转达一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君之所托,终生不负。”话音一落六个人齐齐地对着贺拔夫人的棺椁拜了下去,随后将手中的香一插,趁着夜色起身离开了高府。 适逢高府办白事,为了方便前来吊唁之人进出,李世民特意下旨明监门卫解除宵禁,长安三门大开,昼夜安排人值守,故而六人离开高府之后,迅速返回了位于东市的文成商号内,缓缓地点燃几支蜡烛,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内瞬间有了光明,随即六人围坐一团,小声地商议着什么。 漫天的大雪飘洒了一夜,似乎是因为雪夜道路难行,这一夜长安城内寂静无声,而此前昏迷的楚墨风,卯时未到就已然转醒,望着床榻边早已熟睡的柳非烟和萧若兰,楚墨风不免会心一笑,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楚墨风径直下床缓缓地来到了房外,此刻大雪早已停止,略微活动了一番腰身,楚墨风脚踩廊柱一个燕子钻云上到了屋顶,放眼望去长安城内银装素裹,正应了前些日子在民间流传的一首诗所描绘的一般;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然而高府的这抹白却与整个长安城的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长安城的白寓意着瑞雪兆丰年,而高府的白却彰显着淡淡的忧伤,缓缓地从屋顶飘落,楚墨风来到了灵堂内,恭敬地给贺拔夫人上了一炷香,卯初时分高府众人早已开始忙碌起来,楚墨风就这样怔怔地站在灵堂内,满脸不舍地望着棺椁中的贺拔夫人,直至高弘德走进来通知到了时辰,楚墨风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亲手将棺椁的盖子盖上,随后就见八名身强力壮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边四人缓缓地抬起了棺椁,向着府邸大门走去。 待棺椁缓缓地放在了装饰好的马车上之后,楚墨风、高弘毅、高表仁以及高良娣四人分乘两辆马车跟随灵车向着春明门方向走去,而其余家眷以及宾客,则是紧随其后,当先引领灵车的人,此刻轻声哼起了汉代的挽歌《薤露》和《蒿里》: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悲伤婉转的挽歌,随着众人的合唱渐渐地响彻在长安城内,众人一路抽泣着将楚墨风等人送至春明门处,望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楚墨风跳下马车,缓缓地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空手礼,“本王感谢诸位前来为老母亲送行,此番前往蓚县老家,三个月之后便会返回,万望诸位勿念。” 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跳上马车,对着前面的灵车低声喊到:“启程了。”车路再次转动,压在地面的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三辆马车缓缓地驶出了春明门,前来送行的人自觉地分列两侧,身后五十名身着明光铠,手持扎着白花的长枪,胯下清一色白马的禁军,紧随楚墨风的车队之后,一同向着蓚县方向驶去,鉴于此番只有高家四子护送贺拔夫人的灵柩返回蓚县,为了保证众人的安危,李世民特意调集了五十名禁军随行,这些人收到的命令是,贤王一行何时从蓚县返回,随行禁军才得以一同返回。 待楚墨风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前来送行的李世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大臣们说到:“诸位臣工,贤王暂时返回故里了,朕虽然因为失去了一位慈祥的长辈而心中感伤,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臣,诸位今日且返回府邸修整一番,明日早朝按例正常上朝,至于贤王兼任的兵部尚书一职......”说到这李世民在一众朝臣的身上来回打量了起来。 此事如若换做平常之时,那些心中有想法的朝臣,早已兴奋地抬起头,用恳切炙热的目光与李世民对视,兵部尚书啊,如此有诱惑力的官职,这可是掌管天下兵马调配的主事人啊,放眼大唐历任兵部尚书,无论是屈突通、楚墨风还是李靖,哪一个都是手握重兵征战四方的人物,故而一众武将对于兵部尚书一职早已垂涎许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前任兵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意图煽动西南各部作乱被免职之后,众人才发觉原来这个兵部尚书一职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况且加之现在继任者因白事暂时离任,一众朝臣纷纷低下头去,唯恐被李世民选中。 思量了许久之后,只听李世民缓缓地说到:“道宗,贤王扶灵回乡三月后才回,你与贤王平素交好,这期间他的差事你暂时接过来,待三个月之后贤王回京,你在与他办理好交割手续。” 话音一落,人群中被点到名字的刑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闪身出来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臣谨遵陛下旨意,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厚爱。” 管刑名的兼着管兵,众人闻言不免有些诧异,这陛下莫不是糊涂了,掌握天下刑名的李道宗,自继任以来做事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然而有时却因为麾下人手不足,难免顾此失彼,此番临危受命兼任兵部尚书,这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免有些顾忌,然而这些人并不知道,所谓的天下刑名,早已由刑部转到了不良人处,而今的刑部和大理寺皆以不良人公所马首是瞻,至于兵部,大唐十道下辖州府士卒,靠近四方边境的府兵皆听命于楚墨风,另一半较为集中在腹地的,则是由李世民直接调配,故而纵然侯君集能够煽动西南各部叛乱,李世民和楚墨风二人一声令下,各府道士卒按兵不动,届时叛乱未除,君臣二人也能以此降罪于侯君集,只不过这些事除了楚墨风和李世民之外,其余人皆不知情罢了。 围在春明门附近的众人渐渐地散去,史寒霜等人也返回了高府,原本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的高府,经历此事之后已然是愁云满布寂静无声,府内的一众仆人早已将府邸上下收拾一番,此刻正站在院内,等待有人来宣判众人的命运,谁知待史寒霜等人返回高府时,并未遣散众人,反而是给众人涨了月钱,并好言安抚众人在高良娣回来之前,暂时前往其余三座府邸做事,待高良娣返回之后再回到高府,众人得知不会被遣散,且又涨了月钱,心中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悲伤,随后在史寒霜的调配下,三个府邸各自带着高府的仆人离开,随着高府的大门缓缓地闭合,史寒霜等人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回到贤王府之后,史寒霜先去安抚了一番自己的母亲杜夫人,亲家母过世,杜夫人不顾路途遥远马不停蹄地赶来,几度哭晕过去,无奈之下史寒霜只得命其贴身丫鬟在贤王府负责照拂,待楚墨风等人离开长安城之后,母女二人才得以相见,一见面史寒霜不顾形象地扑进了杜夫人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见此情景杜夫人面色凝重地说到:“你的婆婆不在了,以后墨风身边就少了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你身为贤王府的大王妃,待墨风回来之后,定要多陪陪他,开解他,明白吗?” 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史寒霜这才收住了眼泪轻声说到:“母亲大人要不要搬回长安城住?这样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在杜陵住习惯了,长安这块伤心地,为娘的是不愿意回来了。过些日子道路积雪化开,为娘的就启程返回杜陵去了。”缓缓地摇了摇头,杜夫人长叹了口气,“你婆婆这辈子苦啊,原本嫁给了高老头生了墨风那小子,按理说太常的夫人,这辈子就应该享尽荣华富贵了吧,却偏偏遇到文、炀二帝,家道中落惨遭横死,你婆婆硬是咬着牙带着两个不是己出的儿子,在蓚县坚强地活了下来,后来墨风那小子硬是在大唐闯出了名堂,好了,按理说应该享福了吧?结果贞观四年墨风突然亡故,虽然后来死而复生,但是那一刻的丧子之痛,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这人啊,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心智坚强了,但是身体就一点点地垮掉了。” 说到这杜夫人止住了话头,温柔地抚摸着史寒霜的长发,“你打小也是吃了苦的,你那个不着边际的父亲,平生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将你许配给了墨风那小子,看看你现在,你知道杜陵老家的人都怎么说吗?” 史寒霜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只听杜夫人轻声说到:“都说咱们史家一脉,终于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了,世人谁不知道贤王府的大王妃殿下,所以说啊,你和梓瑶两个人,一个性子急躁一个性子恬静,两个人在一起好生替墨风打理府邸,今日听梓瑶说,墨风已经娶了十房了吧?” “回母亲大人,是十房不差,但是只有八个人在长安住着,六房的箐箐妹妹早些年亡故了,而七房的玥儿妹妹一直在她的封地丹阳居住。”不知道自己母亲提及此事为何意,史寒霜只得照实回答。 听了史寒霜的话,杜夫人先是一怔,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到:“哦,原来如此,那你和梓瑶也要与其余六人交好,各房之间和睦融洽,这个王府才能安宁,只有王府安宁了,墨风才能毫无牵绊地做他的大事,家和万事兴,明白了吗” 史寒霜闻言点了点头,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而后轻声说到:“母亲大人暂且安歇一会儿,女儿要去各房转转的。”话音一落史寒霜起身走出了杜夫人的房间。来到院内才发现,各房的房门皆是紧紧闭合,望着五跨内三间烛光闪烁的窗户,史寒霜秀眉一蹙,抬脚向着妲彩的房间走去...... 有歌为证:客子光阴遍地洒,春去秋来无落花,话许下,不作罢,朝那天际去纵马。且看贞观七年楚墨风扶灵回乡销声匿迹,再看贞观八年吐谷浑作乱修罗铁骑初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争端再起 惊艳登场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回书说到义宁坊内飞雪伴缟素恸哭千里,春明门下灵车载棺椁扶灵东去。这才引出匿踪迹中原大地查无此人,现行藏碛口故地挥军西征。 贞观七年(公元633年),二月朔,蓚县高氏一族祠堂内,望着高熲的牌位一侧多出来的那个崭新的牌位,衣袍一撩跪在地上,楚墨风恭敬地行了一个顿首礼,“高家烈祖烈宗在上,高氏一族第四十代子孙、高氏一族现任族长不孝子高文成,在此起誓,此生谨遵高氏一族祖训,秉持心中道义,以天下为公,持正不阿,为国为民,望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庇佑我大唐。” 话音一一落,楚墨风缓缓地起身,对着身后的高良娣、高弘德和高表仁说到:“阿姐,二位兄长,母亲百日祭已过,明日三位收拾一番即刻返回长安,阿姐如若不想住在原来的府邸,尽可以搬到贤王府居住,至于二位兄长皆有要事傍身,长时间不回去处理唯恐遭人诟病,小弟斗胆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明日务必启程,明白了吗?” “小四,你呢?不随我们一起回去吗?”有道是双亲亡故长姐如母,楚墨风这番说辞,听得高良娣心中突然一紧,自从返回蓚县之后,自己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全程操持着一切事宜,每到夜深人静之时,细心的高良娣总会看见他呆坐在高熲原来的书房内,望着墙上挂着的画像发呆,书房的蜡烛自从楚墨风回来之后,始终没有熄灭过。 高良娣深知,无论是自己、高弘德还是高表仁,甚至是已故的高盛道,至少自己这些人都有一个所谓的温馨的童年,然而到了高文成之时,彼时的高炯已然被朝廷所忌惮,而因为史万岁之事,炀帝对高熲颇有微词,自己依稀还记得,直至亡夫杨勇被贬为庶人之后,家道渐渐地开始走上了下坡路,尽管如此,唯独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自懂事起就开始颠沛流离,那时自己这些人每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每日入夜前或者是清晨起床之初,但凡听到敲门声,皆是惊恐万分,唯恐当时的炀帝派人来缉拿自己,这也导致自己身为兄长长姐的,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楚墨风的安危。 直至隋朝末年天下大乱,蓚县瞬间成为了世外桃源,而从那时起,众人也失去了高文成的消息,只知道当时天下最大的一支起义军李渊的麾下,始终有一个叫做楚墨风的年轻人追随左右,再后来隋朝都城被攻占,一个叫做唐的国家建立了,随后这个叫楚墨风的来到了蓚县,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楚将军,竟然就是众人挂念许久的幼弟,眼见高文成依旧健在,一家人高兴不已,本想着此生就这样度过,谁知自己这个幼弟,以一己之力,为父亲等人正了清名,全家搬到了长安城,结束了草木皆兵的日子,高氏一族终于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个弟弟有了官职,再后来...... 往事历历在目,念及于此高良娣轻咳一声说到:“罢了,母亲在世时就说过,小四你是做大事的人,既然你不与我们一同返回,定然有你的理由,我们尊重你的意思,明日一早阿姐就和你二位兄长启程。” 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轻声说到:“既然如此,那小弟先去休息了,晚饭时候不要喊我了,不饿。”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离开了祠堂,向着高熲的书房走去。 望着楚墨风离去时有些疲惫的身影,高良娣三人不免面面相觑,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夜,原本彻夜长明的书房,此刻却是漆黑一片,有些慵懒地瘫坐在椅子上的楚墨风,手中端着一杯酒呆呆地望着墙上高熲的画像,画像的两侧分别挂着宇文氏和贺拔氏二位夫人的画像,缓缓地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头一仰杯中酒顺着咽喉缓缓地流进胃中,瞬间一股热辣的感觉涌遍全身,醉意突起之下,楚墨风双眼迷离的坐着,突然间看见画像散发出一片金光,强烈的光芒刺得楚墨风双眼不敢直视,抬手挡住双眼之后,只听耳畔传来一声略带威严的轻咳声,“你现在这个颓废的样子,哪里像是我高熲的儿子?” 惊讶之余楚墨风撒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臂,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父亲高熲,面色威严地站在自己面前,见此情景楚墨风赶忙起身跪在地上,接连对着高熲拜了三拜,“父亲大人,孩儿终于再见到您了。” 谁知高熲像是不领情一般,冷哼一声说到:“为人一世,终究会死,只不过有的人死的微不足道,而有的人却死的轰轰烈烈,无论那种死法,我等是无法逃避的,世上并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说,而你身为一名武将,见惯了生离死别,为何此番却如此意志消沉?” 闻言楚墨风眼圈一红,“回禀父亲大人,那是母亲大人啊,孩儿心中悲戚万分也实属常理啊。” 谁知高熲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父母亡故,心中悲戚,实乃人之常情,然而如若你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可是你不是,隋大业十二年十二月,彼时河西郡雀鼠谷,你以六人之力强冲甄翟儿部一万人;义宁元年十二月初,三百黑甲骑战西秦;...贞观四年,碛口一战,你以麾下一万七千人在西北境内打出了惊世一战,那时金戈铁马的楚墨风哪里去了?” “父亲大人,孩儿做的这一切您都看见了?”听到高熲一字一句地将楚墨风过往的丰功伟绩说了出来,楚墨风也感觉有些惊讶。 谁知这时高熲突然冷哼一声说到:“你现在如此消沉,那焉耆国的人怎么办?西北又有异动,群狼环伺之下你还准备消沉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高熲面色一暖,缓缓地抬起手摸了摸楚墨风的脑袋,“小四,当年为父把你送出去是对的,你做到了为父没有做到的事情,身为父亲我很欣慰,为父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能够在你的身边多教导你几年,日后前路坎坷,望你秉持心中道义,坚定地走下去。” 话音一落,只见高熲突然化作点点金光四散而去,楚墨风见状猛然起身想要制止,谁曾想却是扑了个空,待回过神之际却发现自己竟然跌坐在地上,方才的一切恍若一场梦境,望着墙上高熲的画像,楚墨风恭敬地行了一礼,“父亲大人,您的教诲孩儿记住了,望您在天有灵保佑孩儿。”话音一落楚墨风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原本有些木然的双眸,此刻突然恢复了先前坚毅的神采。 第二日清晨,高良娣、高弘德以及高表仁三人,乘着马车离开了蓚县,缓缓地向着长安驶去,临行前,楚墨风将三个信封交给了高良娣,委托其分别带给李世民、史寒霜以及龙思妍三人,目送长姐长兄离去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蓚县车马行,嘱咐一番之后,楚墨风从车马行调了一匹马,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待高良娣姐弟三人返回长安时,已然到了二月中旬,将楚墨风的信笺交给史寒霜之后,史寒霜赶忙让李玉湖进宫,将其中一封转呈到李世民手中,适逢此刻李世民正在午朝,收到楚墨风的信笺,缓缓展开大致浏览一番后,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沉沉地叹了口气,一旁的王德赶忙见状凑上前,语气中略显忐忑地说到:“陛下,莫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好似没有听到王德的询问一般,李世民抬起手制止了正在奏对的大臣,缓缓地站起身说到:“传朕旨意,自即日起,陇右道治下岷、洮、河、兰、鄯、甘、凉、瓜、河、沙十州府所属府兵加紧训练,待兵部制定方案之后逐步向吐谷浑方向佯动;责令少府监之右尚配合贤王麾下的军械局,打造大量兵器入库,具体事宜由少府监与军械局的刘紫鸢对接;户部抽调银钱购买战马作为储备,同时督促今年粮食生产,京城几处较大的官仓要储备足量的粮食。” 闻言朝堂内一片哗然,只见刑部遥领兵部尚书李道宗出言说到:“敢问陛下,为何会有如此布置?” “方才朕收到贤王的信笺,心中提及近些日子吐谷浑始终蠢蠢欲动,贞观六年三月庚午日(十七日),吐谷浑进犯兰州,所幸州内士兵将其击退,此前贤王出使焉耆后,随行返回的焉耆国公主龙思妍曾经向朕提及,焉耆国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吐谷浑对我大唐有所不满,此番朕命尔等做准备,只不过是按照贤王的意思做到有备无患罢了。”话音一落李世民再度展开信笺看了一眼,而后对着李道宗说到:“信中贤王向朕请求,暂时由你遥领,待明年返回京城之时你二人再行交割,这期间贤王希望你能够肩负起责任来,明白了吗?” 听闻让自己正式遥领兵部尚书一职,李道宗面色一苦忿忿地说到:“启禀陛下,非是臣弟不能胜任,只不过贤王殿下为何不返回长安?” “这一点贤王在心中并未提及,故而你给朕好生做事就是了,莫要辜负朕与贤王的期望明白吗?”李道宗所问之事,其实是李世民与楚墨风只见的一个秘密,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当然知道楚墨风做什么去了,五万人,整整五万全副武装的士卒,此刻需要楚墨风需接收,其实楚墨风在心中还提及了,届时如若战事一开,他麾下这五万人是要作为主力的,然而这一切在真正的大战到来之前,是不能对任何人透漏的,故而李世民只得以未提及为说辞将李道宗以及朝中众臣搪塞过去。 第二日新官上任的李道宗,责令兵部郎中李奇发公文给陇右道各州府,而户部则是通过西域长期合作的商人,紧急采购了五万匹战马,大唐十个府道均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公文,称今年的粮食生产务必督促到位,这让有些州府的官员不免以为朝廷要派遣黜陟使前来清查,不免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忙活。 内室之内,坐在床榻上的史寒霜,缓缓拆开了属于自己的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着,半晌之后史寒霜将手中的信笺凑到蜡烛上缓缓地点燃,待火光一起随手丢进了地上的火盆之中,而后起身对着随侍一旁的沐沐说到:“沐沐,稍后去柳姑娘和萧姑娘的房内请她二人前来,就说殿下有要事交待。” 后者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匆忙地跑了出去,史寒霜见状也起身来到了外室,手中握着信笺,面色凝重地门外。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柳非烟和萧若兰二人联袂而至,自从当年碛口一战侥幸生还之后,二人渐渐地萌生了退隐的念头,然而念及自己二人始终对楚墨风有所亏欠,二人只得打消退意,安逸地居住在贤王府内。 适逢昨日乃是顾贞儿的生祭,二人早早地去了一趟英灵殿,现在的英灵殿早已下旨改名为英烈祠,二人在顾贞儿和宇文琇的墓碑前聊了许久,当提及自己二人原本要隐退之时,似乎是棺椁内的顾贞儿和宇文琇有些不悦,天空中无故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二人见状赶忙解释了一番。回到贤王府之后,二人有些意兴阑珊,各自回到房内沉沉地睡去。 清晨无事正在擦拭兵刃之时,却听到门外沐沐前来告知,称史寒霜有要事相商,二人闻言赶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匆忙来到了史寒霜的房内,一进门就看见史寒霜秀美紧蹙坐在一旁,柳非烟当即轻声说到:“霜儿,究竟出了何事?” 发觉二人到来,史寒霜这才回过神来,示意二人落座之后,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柳非烟,柳非烟和萧若兰凑在一起大致浏览了一番,随后将信笺放在桌上,思索了片刻之后说到:“既然如此,那明日咱们就动身。”话音一落,一旁的萧若兰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表情,“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此番又有事做了,稍后我就回去收拾细软的。” 史寒霜见状也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说到:“咱们六个人当初跟在殿下身边,而今就剩三人了,此番前去互相照应,三人去,三人回,明白吗?” 望着屋内另外三张空无一人的椅子,柳非烟和萧若兰眼眶一红,点了点头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而另一面,收到信的龙思妍则是将杨琳和妲彩唤至一处,三人仔细地看完了楚墨风的信笺之后,均是长叹了一口气,只听龙思妍轻声说到:“咱们三人才相识,又要分开了,此番前去娘子关路途遥远,战场刀剑无眼,琳儿姐姐定要照顾好自己。” 杨琳闻言微微一笑,将妲彩和龙思妍揽在怀中轻声说到:“思妍,你此番随着大王妃等人返回焉耆国,看情形定然是焉耆国不日将有战事,届时你也小心。” 听了杨琳的话,龙思妍也点了点头,而另一边的妲彩则是有些不舍地说到:“二位姐姐都走了,妲彩在这里也不是无事可做,妲彩可以日夜为二位姐姐祈福,祝二位姐姐,一战定乾坤,百战百胜。” 而就在长安诸位按照楚墨风的指示行动之时,关内道,岐州治所雍县县城门外,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拦住了缓缓从雍县县城内开出来的镖车,微微一笑说到:“敢问诸位可是要前往甘州的?” 车队缓缓地停下,为首一名镖师冷冷地望着此人,眼神中透出了一丝警惕之意,“敢问阁下是如何知道我等意欲前往何处的?莫不是城中铁氏镖局雇来寻衅的?早知道姓铁的眼红我们威武镖局的生意,竟然会想出如此低贱的办法?奉劝阁下不要趟这趟浑水,铁氏镖局给阁下开出什么价码,我威武镖局愿意付双倍请阁下离去。”话音一落只见这名镖师手一挥,早就有随行人员取过一个布包,塞到了此人手中,“这里是五十贯,应该够支付阁下的酬劳了吧?如若可以,还请阁下想让,时间紧急我等还要赶路。” 谁知对方掂了掂布包,顺手又丢给了这名镖师,“这里面估计只有四十七八贯,阁下心不诚啊。”随着说话径直向着那名镖师走去。 眼见对方将布包丢了回来,那名镖师不由地叹了口气,此番威武镖局接了一个大活,对方要求将大小不一共计三十几个箱子运送至甘州治所张掖县,由于对方支付了全部的费用,故而威武镖局的大当家李博远,特意嘱咐镖行内最稳重的镖师祟天保亲自护送,谁知才一出雍县县城大门,却遇到了眼前之事,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祟天保本想着以重金收买此人,谁知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见此情景祟天保心知,先礼后兵,这礼不成了,那接下来只能兵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对方破坏了这趟镖。念及于此祟天保右手单臂上举,像是一个信号一般,随行的镖师纷纷抽出兵刃围上前来,对着此人怒目而视。 发觉对方始终不抽出兵刃,众人心中暗自戒备起来,皆以为此人拳脚功夫了得,且并不擅长兵刃,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只见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举到了祟天保面前,而后面带微笑地说到:“敢问你见过那个托镖的来劫自己的东西的?本...在下是这些货物的托镖人,此时前来只不过是想询问一下,能够与尔等同行罢了,千万别误会,且不说你们只有十五个镖师,就是再来一倍也不够我打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愕然的表情,本以为是闹事的,谁知却是金主,见状祟天保赶忙命人将手中的兵刃收起,而后径直上前笑着说到:“敢问阁下为何要与我等同行?” 谁知对方却是笑着说到:“在下觉得独自一人赶路实在有些无趣,故而想寻几个说话的人罢了。” 听了男子的话,祟天保当即放下了戒备之心,这年头人可以说谎,但是托镖的文书是做不了假的,上面盖着镖局的大印和大当家李博远的私人印鉴,这一点祟天保走镖多年是断然不会看错的。念及于此祟天保欣然允许此人与镖车同行,解除了误会之后,车队再度缓缓地向着甘州治下的张掖县驶去。 西境外焉耆国内,结束了一日训练的薛云,策马来到了焉耆国王宫内,经由侍从通报,顺利地见到了焉耆国国王龙突骑支,听闻是薛云前来,龙突骑支在偏殿会见了对方,一见面薛云对着龙突骑支行了一礼说到:“启禀国王陛下,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需要告知陛下。” 心知此人乃是自己女婿的部下,龙突骑支右手微微一抬,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薛云见状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地说到:“此前在下收到我们贤王殿下的飞鸽传书,委托在下告知国王陛下,据可靠情报,吐谷浑意欲与我大唐开战,作为大唐的盟友,殿下命我等暂时驻扎在焉耆国内,待殿下与大王妃殿下前来,定然会帮助陛下做好防守的,另外殿下称公主殿下也会一同返回焉耆国,还望陛下早些做准备。” 得知大唐又要再度开战,龙突骑支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毕竟自己身处西域地界,对于周边那些国家的态势了如指掌,诸如吐谷浑、西突厥,甚至是高昌,这些国家地大唐始终是虎视眈眈,谁让中原土地肥沃且地大物博,在众人眼中大唐就像是一盘美味可口的菜肴,任谁都想品尝一番,然而这些人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盘菜里面可是盛满了锋利的铁器,不是谁都有一副好牙口的。 念及于此龙突骑支点了点头说到:“请薛将军放心,作为大唐的忠实盟友,焉耆国上下定然会全力配合大唐的。” 薛云闻言点了点头,辞别了龙突骑支转身离开了焉耆国王宫。 威武镖局的车队接连走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堪堪抵达张掖县,一路上祟天保对这个名为雇主的男子始终另眼相看,沿途遇到需要进城修整之时,鉴于所押送的物品中,含有兵刃这一类违禁品,祟天保早就做好了破财消灾的准备,谁知每当需要进城之时,这名男子都会提前离去,待车队行驶到城门口之时,负责盘查的士卒仅仅看了一眼便挥手放行,这不免让祟天保在心中猜测对方的身份。眼见抵达了目的地,按照男子的要求,镖局的镖师们客串了一次苦力,将所有的箱子尽数搬进了男子指定的一座宅邸内,待所有镖师退出宅邸准备启程时,落在最后一个的祟天保交割了手续之后,有些忐忑地问到:“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 男子闻言先是一笑,而后凑到祟天保身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只见祟天保眼中瞳孔一缩,随即向着对方施了一礼,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却被对方制止,“不必了,但是不要多说话,否则你威武镖局能否继续在雍县存活,可就不好说了,念在一路上承蒙照顾,我给你一封手书,待回去之后找岐州守备,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话音一落男子转身跑进一间屋内,提笔信手写了些字,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印鉴,端正地盖了下去。将手书折好交给祟天保之后,男子笑着说到:“这里可没准备饭食,咱们日后再见。”说完转身向着院内走去,全然不顾依旧怔在原地的祟天保。 另一面,史寒霜得知楚墨风命龙思妍与自己这些人同行,四人商议一番之后,与第二日辰初时分便离开了长安,待赶到西境瓜州时,已然是三月上旬,众人只知道楚墨风做了一番布置,然而谁也不知道此时楚墨风究竟在何处。 而杨琳也按照楚墨风的指示返回了娘子关,交割了防务之后,众人一番询问下才知道贤王府发生的情况,悲痛之余也对于杨琳与楚墨风终成眷属一事欣喜万分,然而杨琳此时却一丝兴奋的心情也没有,按照楚墨风信中的说法,似乎又要有大战了,战火一起天下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想到这杨琳赶紧命人加固关隘,清点各类兵器和器械,每日除了巡防之外,认真操练关内兵马。 三月,戊子日(十一日),侍中王因泄漏朝廷机密而致罪,降为同州刺史。庚寅日(十三日),李世民任命秘书监魏徵为侍中。消息自长安传来,望着字条上的话语,楚墨风不免不屑地笑了笑,这个魏征就算是位列三公又能如何?而今陛下虽然任人唯贤,然而对于那些隐息王的死忠,陛下还是忌惮的,明面上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会对这些人推心置腹,但是楚墨风深知,当年自己和陛下,曾经遭受了隐息王无数次的明枪暗箭,若不是二人机警过人,此刻早就是化作枯骨一堆了,估计坟头的茅草都得三尺多高了。 想到这楚墨风取过一张字条,提笔一阵奋笔疾书,而后将字条卷起,起身径直来到了后院,取了一只信鸽,将字条放好之后,托着信鸽的双手向着天空一甩,信鸽振翅向着西边飞去。 而就在楚墨风传信后不久,夏季,五月,癸未日(初七),张掖县城西门外,早早打开城门的守城士兵刘德水,睡眼惺松地将门口盘查的一应事物布置好,而后倒了一杯茶水,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正待小憩一番之际,只觉得大地开始有规律的震动,鉴于大唐从立朝至今并未发生过任何地面崩塌之事,故而被惊醒的刘德水赶忙起身抬眼向着前方望去,常年在边境州府生活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种震动绝对是大量的战马在奔驰所造成的,念及于此原本有序进城的百姓,纷纷面带惊恐之色,疯狂地择路而逃,众人皆以为是外邦入侵大唐,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做了刀下鬼,而刘德水努力地咽了口口水,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望着前方。 五里之外只能看见一片烟尘滚滚,城墙上一名守城士兵对着下面喊到:“刘德水,对面大约有数万人,稍后问清楚来意再说。” 勉强地点了点头之后,只觉得震动愈发强烈,一时间刘德水的心脏也不由地转换了频率,随着马蹄隆隆声疯狂的跳动起来,眼见对方即将临近,刘德水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到:“前方马队停下,这里是大唐治下张掖城西门,如若要进城,请出示通关文牒或者鱼符,并说明来意下马接受检查。” 话音一落只见马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为首一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只见此人一脸冷漠的表情,一身黑衣黑甲,腰间别着一柄横刀,来到刘德水面前时,本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喊话会斥责自己一番,谁知对方却从怀中摸出一个鱼符递了过来,而后冷冷地说到:“修罗铁骑副统领薛云,进城面见贤王殿下。” 勘验过鱼符之后,刘德水发现竟然无误,赶忙将鱼符递还给对方,而后命人下来将据马搬开,随即有些为难地指着薛云身后的马队说到:“这位将军,您这大概有不少人吧?如若都进城恐怕城里也装不下,您看......?” 话音一落只见薛云摆了摆手说到:“不用担心,我只带三十人进城搬运东西,其余人就在城门附近等待即可。”话音一落只见薛云转身喊到:“第一营第一、第二、第三队随我进城,其余众人原地等候,不要阻碍百姓进城即可。” 一声令下身后的马队迅速离开了城门的范围,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官道的一侧,而薛云则是带着三十人缓缓地进入了张掖县城内,径直来到了楚墨风在张掖的宅邸前,薛云翻身下马走上前,摁住门上的门环轻轻地叩了三下,片刻只见大门缓缓地开启,楚墨风望着门外的薛云笑着说到:“怎么来的这么晚?本王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薛云闻言有些为难地说到:“启禀殿下,原本是收到您的消息就应该迅速赶来的,但是期间高昌再度进犯焉耆,属下等人配合大王妃打了几场仗,狠狠地教训了高昌一顿,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得知高昌再度作妖,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早知道麴文泰那个老东西定然不会安分的,无妨,对于那些狼心狗肺之辈,打疼了他们就知道怕了,此番让你们前来,是将本王运来的这些东西带到焉耆,现在就开始搬运,这些日子你们就驻扎在焉耆国境内,一旦焉耆有战事定要守卫好,本王在此继续调拨物资,明年三月按照你我的约定,本王在张掖等着你,届时本王要看到五万满编人马,明白了吗?” 薛云闻言点了点头,本想着告诉楚墨风,自己现在麾下已经有超过五万的人马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给殿下留个念想比较好,遂原本即将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众人将宅院内的箱子尽数装在几辆雇来的马车上,辞别了楚墨风向着西门方向驶去。 至此,贞观七年的楚墨风,以张掖为大本营,源源不断地用自己的银钱,通过文成商号以及各州府的镖局为掩护,调拨了大量的物资前来,同时还将自己的坐骑、行头尽数调来。 时值贞观七年九月,山东、河南四十多个州发大水,一时间受灾州府百姓流离失所,州府境内饿殍无数,悲愤之余李世民赶忙命人前去赈济,收到消息的楚墨风,第一时间责令未受灾州府的文成商号全力配合,在朝廷和民间双方的努力下,灾情很快转入灾后恢复的状态,一时间各地灾民纷纷对朝廷感恩戴德。 转眼秋去冬来,冬逝春至,贞观八年(公元634年)]春季,正月,癸未日(初十),起初被任城郡王李道宗生擒至大唐的突厥颉利可汗去世,李世民下旨命令遵从他们本民族的习惯焚尸火葬。得知对方故去,楚墨风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对于颉利可汗,楚墨风心中是怀有恨意的,如若不是因为对付他,自己麾下的主力也不会死伤殆尽,而顾贞儿和宇文琇也不会战死,听闻对方死讯,是夜楚墨风不禁多喝了几杯。 三月,庚辰日(初八),薛云携麾下将近六万名修罗铁骑再度抵达张掖,此时楚墨风才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望着眼前整装待发的楚墨风,薛云心中不免感慨万分,自己的主帅终于又回来了。 接过了修罗铁骑的指挥权之后,楚墨风命人告知甘州刺史成仁重,时刻准备迎接大战,而后带着一众修罗铁骑不知去向。 五月底,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使节到唐朝进献贡品,使团完成进献任务之后,竟然未返回原地,而是到鄯州抢掠一番而归。李世民派使臣责怪他们,征召伏允到唐朝来,伏允声称有病不来,但为他的儿子尊王求婚;太宗准许,让他们来唐朝迎亲,尊王又不来,于是断绝婚姻。 得知消息的伏允又派兵侵犯兰、廓二州。伏允年迈,听信其大臣天柱王的计谋,多次侵犯边境;又软禁大唐使者赵德楷,李世民问讯派使节传谕让其放回赵德楷,如此十次才让返回。李世民带引吐谷浑使者,在殿前平台亲自晓以祸福,伏允最终没有悔改之意。 六月朔,唐朝派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西海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樊兴为赤水道行军总管,统率边境地区以及契、党项族的兵力进攻吐谷浑。 与此同时,整个中原大地以及吐谷浑皆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唐贤王殿下楚墨风,率六万修罗铁骑已然集结在边境地带,随时准备进攻。此消息一出整个天下一片愕然...... 有道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且看修罗铁骑横扫西境,再看贤王殿下挥斥方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全面反击 身死国灭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意志消沉遭当头棒喝,重拾信心策马西去,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修罗铁骑横空出世。这才引出贞观九年全面反击,战神归来金戈铁马。 大唐全面反击的消息一出,吐谷浑现任可汗伏允惊惧不已,其实伏允此时年事已高,朝中大事尽数由大臣天柱王把持,此前隋朝时期频频袭扰大隋边境乃是伏允授意,然而这大唐可不是隋朝,隋朝国力强盛吧?还不是一样被大唐灭了?颉利可汗当年号称控弦十万铁骑,结果呢?焉耆国龙突骑支新招的那个女婿,仅用一万七千人迂回作战四处奔袭,配合大唐其余各部竟然打得颉利可汗灭国,一国可汗也被擒获,听闻前些日子死在了长安。而大唐麾下其余将领,各个骁勇善战。 然而这些还足以让伏允惧怕,真正令伏允感到惊恐的,则是楚墨风再度组建了一支六万人的队伍,要知道当年碛口一战,楚墨风可是一战成名,那可是突厥的虎师啊,颉利可汗身边精锐中的精锐,竟然如同纸糊一般被对方尽数歼灭,据吐谷浑国内前往大唐贸易的商人说起,尽管已然过去了四年的时间,碛口一带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消散,可见当年的厮杀是多么的惨烈,据悉那也是大唐那位贤王历经三年一手训练起来的精锐,彼时只有区区不足两万人,而今听闻将近六万人,且这支铁骑早就在焉耆国一带打出了名声,没见高昌国麴文泰那老东西现在已经吓得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了吗? 念及于此伏允可汗轻咳一声,望着帐篷内的一众大臣缓缓地说到:“唐国集中了主力前来,诸位都议一议,咱们该如何应对?” 大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番说辞,然而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毕竟按照汉人的说法,出头鸟一般死的最快,霎时间大帐内沉寂无声,见此情景伏允面露不悦之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每次出去劫掠之时,你们可是争着抢着在本可汗面前表现,现今人家打上门来了,一个个都做了那缩头乌龟,既然如此,不如诸位回去收拾一番,咱们把兵器熔了,战马杀了,集体坐在这伏俟城内等死好了。”话音一落伏允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地上一掷,甘甜的美酒洒在了地毯之上。 眼见伏允动怒,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此时,站在最前列的一名身材伟岸面色阴鹫的男子上前一步,对着伏允说到:“伟大的可汗,请不要动怒,既然大唐打过来,那咱们迎战就是,臣就不信这大唐的兵都是铁做的。” 听到眼前这人说话,伏允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此人正是吐谷浑的大臣天柱王,整个吐谷浑的军权尽数掌控在此人手中,此前求亲队伍劫掠鄯州、羁押使者、袭扰甘、凉、兰三州等事情,皆是经由此人授意,而今大唐因为这些事情前来清算,此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迎战,一想到这些,伏允心中不禁暗自咒骂起来,天柱王你个狗东西说的倒是好听,这场仗打赢了人人都会说是你天柱王指挥有方,这场仗要是打输了,按照那个贤王的脾性,此人对待外敌最喜欢的就是斩草除根,打输了老子和老子的一大家子就得去见真主阿拉,到时候你个老小子卷了钱财跑了也好,摇身一变向大唐摇尾乞怜也好,无论输赢好处都是你赚了,老子身为一个可汗,不是身死就是被人骂作优柔寡断,打?打个屁! 虽然心中咒骂,然而脸上去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到:“既然天柱王有信心,那此事就全权交由天柱王负责了,本可汗在此祝愿各位能够旗开得胜,争取一战将大唐打回去。”话音一落,伏允起身向着大帐外走去,殊不知天柱王望着伏允苍老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不被察觉的微笑。 起初,段志玄率大军连战连捷后,吐谷浑军队不知从哪里学的,开始避开大唐主力部队,拒绝与唐军正面作战,反而是从侧面迂回作战,或者以小股部队袭扰大唐的粮道,这令段志玄不胜其烦,每每率队出击,却总是寻不到对方的踪影,这不能说大唐士卒无能,只能说吐谷浑士兵的逃窜技能确实是无人能敌。 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冬季,十二月子申日(二十八日),距离新年仅剩不足四日,然而这个新年定然是要在外面度过了,正坐在行军大帐内的段志玄,望着眼前的地图筹划进攻计划,此前得到消息声称,贤王殿下控弦六万铁骑枕戈以待,然而这已经到了十二月末了,殿下的主力始终没有出现,朝廷方面传来的消息声称,时年六十三岁高龄,已然致仕在家的原兵部尚书李靖,竟然再度披挂上阵,以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率积石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楚墨风、鄯善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赤水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共计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前来。 然而身为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段志玄深知,这次前来的几道行军总管之中,李靖真正能够指挥的只有李道彦、高甑生和李大亮三人,至于任城郡王李道宗或许会听从对方调遣,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积石道行军总管也能够听从调遣,但是,这仅仅是历任兵部尚书和前线指挥的幻想,这倒不是说身为大唐贤王殿下的楚墨风,不谙军事盲目行事,纵观大唐自龙兴之日起所有他参与的战役,此人喜好自成一派,但是在进攻或者防守的时候,皆会配合大军主力。 贞观四年那一战,当时李靖率大军在白道一带对阵颉利可汗部,甘州、肃州境内突厥肆虐,大军无法抽调兵马支援,眼看甘、肃二州就要沦陷,一旦对方攻下甘、肃二州,进可深入大唐腹地,退可以远遁吐谷浑,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正是楚墨风率部顷刻间平定甘肃两州的祸乱,而后在碛口死死地拖住了对方主力,才使得大军能够一举歼灭颉利部。 已故老将屈突通提及楚墨风,都要竖起拇指夸赞一番:“这小子平素看似人畜无害的,打起仗来天马行空智计百出,当年老夫败在其手中不亏,大唐有此子在,李靖那小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正因为如此,任城郡王李道宗唯楚墨风马首是瞻,毕竟当年对方可是送给李道宗一份大功劳,这怎能不让李道宗感恩戴德。 念及于此,段志玄缓缓地说到:“我的殿下啊,您老人家究竟在何处您倒是说一声啊,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末将可还是毫无头绪呢。”正在踌躇之际,只听大帐外有人喊到:“报,大营外有人给将军送来一封信。” “呈进来。”闻言段志玄赶忙将人唤了进来,只见一名亲兵手持一封信笺匆忙跑了进来,将信笺递给段志玄之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信封上并未署名,这让段志玄不免有些诧异,大战在即究竟是谁会写信给自己呢?缓缓地取出信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没头没脑地写着这样一句话:命大军全力防御,你的粮道本王替你扫一遍,待李老头到来,按照对方的命令全面反攻。信的末尾用楷体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握着手中的信笺,段志玄焦急地问到:“信是哪里来的?” “禀报将军,信是卯初时分换防的守卫发现的,被人用弓箭绑住射在了大营的木栅之上。”话音一落这名亲兵转身走出帐外,随即拿着一支箭矢走了进来,段志玄接过来一看,只见箭杆靠近箭尾的位置,清晰地刻着一个‘楚’字,确信了这封信正是来自楚墨风的,段志玄当即笑着说到:“太好了,传本将命令,自即日起全线收缩,待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将军就位,咱们就开始大举进攻。” 凉州,治下除治所姑臧县之外,昌松、番禾、允吾三县却是一片焦土,面色铁青的楚墨风此刻站在昌松县下辖的一个名为阿瓦寨的汉苗混居区前,唯一通往寨子的一条大道上,数十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有身着汉人服饰的,也有身着苗族服饰的,楚墨风见状赶忙命人将尸体收敛,缓缓地走进寨子内,入眼可见处处冒着浓烟,寨子内的百姓有拼命救火的,也有抱着亲人的尸首瘫坐在地上哭泣的,更有身上带伤的靠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渐渐地瞳孔涣散没了气息的。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楚墨风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一旁的薛云见状,深知自家殿下定然是怒火冲天,赶忙命人前去帮助百姓,信手拽过一名百姓,楚墨风轻声问到:“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见对方身穿一身造型奇特的铠甲,身后源源不断地涌进寨子内无数士兵,正在帮助寨子内的百姓,再结合以往的传闻,此人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当即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殿下,您是咱大唐的贤王殿下,殿下啊,您怎么才来啊?”话音一落此人哽咽着将此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楚墨风。 就在西海道行军总管段志玄的军队大败吐谷浑之后,吐谷浑竟然为了报复,出动将近两千人快马奔袭凉州,一时间凉州境内哀嚎四起,而作为凉州治所的姑臧县,这些人是断然不敢去撄其锋芒的,毕竟西北一带民风彪悍,且甘凉一带兵力强悍,故而这些吐谷浑的士兵,将劫掠重点放在了周围的村寨内,于是自阿瓦寨为开始,昌松县境内的寨子瞬间化为焦土。 说到这那名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此前那凄惨的景象好似再度浮现,十一月丁亥日(十九日)凉州府有消息称吐谷浑前来劫掠,命治下各县严加防御,一时间凉州境内百姓无不惊恐万分。 十一月,甲午日(二十六日),冬季的残阳极其不情愿地露出了半个身子,有些忧愁地望着大地,由于阿瓦寨地处偏远,乃是各族混居区的大门,故而平素也没有什么人前来,各族之间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也算是生活富余,这里是汉苗两族的混居区,百姓天性纯良与世无争,偶尔有人发生争执,也在大家的劝说下化干戈为玉帛,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各家各户早早地起来,忙活着一天的生计。寨子内的百姓们衣着朴素,房屋建筑毫无显眼之处,偶尔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在一起喝着茶,聊着天,小孩们在一起嬉戏打闹,整个寨子呈现出一派详和,怡然自得的景象。 巳初时分,寨子内的地面突然无规律地颤动起来,寨子内的小孩见状纷纷跑回自己家中,惊恐地缩在母亲的怀抱中,透过窗格望着外面的情景,寨子内有上年纪的老人,感受着这种震动之后,其中一人不顾年迈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面仔细一听,当即面色一变站起来喊到:“有大量的骑兵向着这个方向驶来,汉子们都出来,女人和孩子都藏到屋内。” 话音一落整个寨子里乱作一团,寨子里的汉子们无论是汉人还是苗人,均是手持兵刃聚集在寨子大门前,冷冷地望着前方,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阵烟尘滚滚,过了片刻一队骑兵缓缓地停在了众人面前,发觉对方并不是大唐的骑兵,而是打着吐谷浑的旗号,先前那名老者走上前说到:“不知诸位前来所谓何事?”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突然射出一箭,正中老者面门,老者当即面带诧异之色倒在了地上,见此情景众人哪还能不知道对方是来打劫的,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握紧兵刃冲了上去,然而健壮的身躯虽然脊梁坚挺,却无法抵挡弓箭和战马,很快寨子内的汉子们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见抵抗力量尽数被灭,这群吐谷浑的骑兵狞笑着冲进阿瓦寨内,挨家挨户地搜人、翻找,大量的财物被揣进了裢褡内,来不及躲藏的女人和孩子被绑缚着聚集在寨子内的广场上,随着一声令下,劈砍声、哀嚎声以及哭喊声在寨子内响彻于耳,做完这一切之后,这些吐谷浑的士兵似乎还不满足,一支支火把被点燃,而后丢在了一座座房屋内,大火冲天而起,那些藏在地窖之内的人无法逃脱也不幸葬身火海,随后这些人翻身上马沿着阿瓦寨向着昌松县其余寨子冲了过去。 说到这那名汉子用凄惨的目光望着楚墨风,随即跪在地上恭敬地对楚墨风施了一礼,“殿下,我们阿瓦寨与世无争,此番遭此劫难还望殿下能够为我们报仇。” 话音一落楚墨风缓缓地走到寨子内的广场中央,那里横放着无数等待认领的尸体,只见楚墨风缓缓地跪了下来,不住地对着这些尸首叩头,一个、两个、五个、十个......身后的修罗铁骑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事,齐齐地面向那些尸首跪了下来,直至第九十九个头叩完,楚墨风站起身冷冷地说到:“薛云,传本王令,留下一万人的口粮,所有人上马,分成十二支五千人的小队,沿着甘凉一带肃清敌军,记住,你们都是汉人,听不懂吐谷浑语,遇敌就地格杀,所有人以五日之期为限,五日之后在凉州治所姑臧县集合,咱们也学着对方,进入吐谷浑境内走一遭。” 听了楚墨风的话,薛云仿若回到了当年那场大战前,殿下也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想到这薛云当即应了一声,随即身后大军迅速分出十一支队伍,调转马头驶离了阿瓦寨。待众人离去之后,楚墨风对着薛云说到:“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以本王兵部尚书的身份,询问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如今行至何处?并命其火速进入指定位置开始部署;命人快马告知凉、甘、肃、沙、瓜、鄯六个州府,迅速进入防守状态,本王恐怕吐谷浑再度来袭,各州府府兵无本王指令严禁出城迎战,吐谷浑此番乃是前来劫掠,机动作战给养定然匮乏,命六州府实行坚壁清野方案,不让对方劫掠到一丝一毫的财物,尤其是粮食和草料。同时传信给鄯善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就说是本王说的,到了鄯州之后修整一番,随即等待本王的指令进行佯动。” 吩咐完之后,一旁的薛云赶忙命人前去实施,楚墨风随即翻身上马对着薛云说到:“剩余众人随本王前往凉州姑臧县,此番李靖他们打他们的,本王不会听他们指挥,咱们打咱们的。” 随即楚墨风对着那名汉子缓缓地说到:“诸位的大仇本王替你们报,但是一味等待救援不如尝试着自救,如若他日有需要,尽可以来长安义宁坊贤王府,有道是国富则是民强,但是本王认为,民强则国更强。”话音一落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阿瓦寨外驶去,身后则是将近五千名眼神冰冷的骑兵。望着楚墨风等人离去的身影,汉子似乎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大唐贞观十四年(640年),被委任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的楚墨风率部前往高昌国征讨,途径凉州时,意外地添置了一支又诸多民族组成的将近两万人的大军,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加之伊吾国的放任以及焉耆国的偷袭,楚墨风终将高昌平定,事后楚墨风才想起,这股生力军皆是来自昌松县内,领头之人正是贞观八年在阿瓦寨内遇到的那个汉子,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咱们暂且按下不表。 由于是奔袭劫掠,吐谷浑的士兵果然如楚墨风所料,给养携带并不充足,无奈之下又不想与大唐主力对战,只得分成小股部队偷袭大唐的粮道,几番得手之后,吐谷浑的士兵纷纷对此趋之若鹜,一时间段志玄的大营竟然渐渐地有断粮的迹象。 ‘嗡’的一声,一支箭矢颤巍巍地射进了一名大唐士兵的咽喉处,对方带着一丝不甘倒在了地上,望着眼前整整五大车的粮草,缓缓驶来的吐谷浑士兵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目光,只见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取出腰间短刀插在了一个麻袋上,‘嗤啦’一声麻袋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张张胡饼显露在众人面前,只见此人笑着说到:“儿郎们,这下子咱们又可以饱食一顿了,等养足了精神,咱们继续劫掠的,这汉人就像是孱弱的绵羊,稍微用刀剑吓唬一番,就吓得蜷缩成一团了。” 这番话似乎是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认可,众人纷纷放声大笑起来,有道是乐极生悲,正在此时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颤动起来,像是有大队人马驶过一般,思索了许久,众人还以为是自己人到来,唯独那名首领面色一惊,翻身上马大声喊到:“戒备,戒备,不是咱们的人。”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抽出兵刃四下环视,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是烟尘滚滚,让人摸不清方向,正在此时从四面的烟尘中射出一支支箭矢,只听连绵不绝的破空声传来,顷刻间这支将近两百人的劫掠小队,尽数被射成了刺猬,待四面大队抵近时,却发现依旧有还未死透的,正无力地喘着粗气,见此情景负责带队的人冷冷地说到:“下马补刀,然后把粮食送到段志玄的大营去。” 这样的一幕,以段志玄的大营为原点,正在周围几条毕竟粮道上上演,源源不断的粮草被运送过来,瞬间解决了大营内即将爆发的断粮情况。五日后,十一支队伍尽数集结在姑臧县,此番剿灭对方十七支劫粮部队,斩杀近五千人,各队无阵亡仅有部分人受了轻伤。 适逢新年将至,楚墨风命众人在城外扎好了大营,共同度过了一个有意义的新年,贞观九年(公元635年)亥未日(初七),修整完毕的楚墨风部,在主将楚墨风和副将薛云的带领下,驶离了凉州境内,缓缓地向着鄯州方向移动。 得知楚墨风大军抵达鄯州,其余各部加紧速度赶路。三月朔,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终于率部抵达了鄯州,随即李靖召开了战前第一次聚会,谈论对敌计谋。 鄯州刺史府,现被李靖等人征用为临时行营,屋内此刻聚集着大唐老中青三代将领,坐在上首的李靖望着一脸平静的楚墨风,眉头不免一蹙,原本自己是不愿意再度披挂出征的,谁知有一日却突然收到贤王的信,信中称此番出征非自己不成,不明深意的李靖只得应允了对方的建议,本想着大军汇合之后再一问究竟,谁知对方确是闭口不答,这让李靖不免有些不悦,念在其地位尊崇,李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才开始议事,李靖便先询问对方对于此战的建议,谁知对方却将皮球推给了任城郡王李道宗,殊不知此前李道宗早已得到了楚墨风的授意,此时站起身对着李靖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大总管,末将的建议是趁吐谷浑的防地尚未确立,以精锐马队突袭自后方大营,割断吐谷浑军与后方的接洽,再密集步骑雄师主力直扑伏俟城!”李道宗的这个建议,无疑是现下大唐最有利的选择,如若两军摆开阵势,即使唐军能胜,代价也肯定不小。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名将,李靖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立即点头,号令李道宗带领马队,曲折作战,割断吐谷浑军的后路。待李靖对李道宗交待一番之后,楚墨风却起身缓缓地说到:“一旦任城郡王进入指定进攻位置之后,火速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告知本王,本王会从正面直接突进至吐谷浑境内,届时前方有敌军,任城郡王的任务实施起来阻力也会小一些。” 手中掌控着大军三分之一的兵力,楚墨风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只见李靖缓缓地说到:“殿下,此番究竟该如何打?虽然大总管是老夫,但是殿下一向用兵如神,这一点老夫还是佩服的,还请殿下示下。” 谁知楚墨风却转过身淡淡地说到:“老将军心中定然有疑问,为何本王会恳请您挂帅出征,毕竟在大唐所有士卒心中,您始终是主心骨,只要您在这仗就能胜,至于本王被冠以战神的称谓,其实本王是不认同的,无论是您还是屈老前辈,才是真正的战神,本王只不过是习惯以死搏命的打法,在兵法上讲这是不对的,所以此番由您做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本王是认同的,但是,除了本王麾下这六万人之外,其余人等您皆可以调动,本王因为受了一些刺激,所以此番定要进入吐谷浑的腹地闹上一番,况且本王还留了左领军上将契苾何力带领数千的铁勒马队作为机动力量,至于段志玄手下的将士,也尽数归您调遣。”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贞观九年夏季,闰四月,癸酉日(初八),李道宗率部展开突袭,在库山对吐谷浑军策动了锋利的攻势。唐军马队单兵作战才气非常强,又是奇袭,非常迅速就拿下了库山,与李靖带领的雄师造成夹攻之势。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楚墨风,早早地带着人来到了大唐与吐谷浑的交界处。 收到消息的伏允见势不妙,当即决定逃窜,为了不与大唐主力接触,他带领麾下的士卒沿荒原地带行军,马不停蹄地逃入大沙漠,周边荒无火食,是生命的禁区。奸诈的伏允命令士卒销毁牧草,令唐军战马没有草料可吃。不得不说伏允这一招却是源自楚墨风的坚壁清野方案,大唐的士兵不了解此处的地形,又缺乏草料,连续追击不仅无法保证战马的续航力,而且深入腹地还有可能进入对方的伏击圈,一时间大军停滞不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得知消息的李靖,赶忙将众人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对策,望着眼前争论不休的众人,前来参会的楚墨风冷哼一声,场内原本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消失不见,众人齐齐地望着楚墨风,只见对方缓缓地说到:“追,为何不追?斩草需除根,否则凉州之围的情况又会发。吐谷浑军纵横西北多年,绝对不可以因为我们的原因留下遗患。且吐谷浑初战大败之后撤离得十分匆忙,前方纵然有伏击,人数也不会太多,此番本王以麾下六万修罗铁骑为先锋前去追击即可。只要追上对方,不但可以迅速解决战事,届时补给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楚墨风的这番话得到了李靖的认同,只见李靖缓缓地点了点头......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东都剑花西京烟雨请大家收藏:()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九章 崩殂 祭奠 心寒 欲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配合李靖大军奔袭吐谷浑,大唐军穿越死亡地带大破伏允部,加急文书传噩耗,快马飞驰回长安,临危受命圣榻前,闭门谢客再绸缪。这才引出帝王崩殂举国哀悼,帝师授业物极必反。 回到贤王府之后,留在府邸的妲彩发现楚墨风回来,心中惊喜不已,一路小跑着跳进楚墨风的怀中,正待开口说话,却发现对方神情有些落寞,妲彩赶忙柔夷轻抬抚摸着楚墨风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轻声问到:“殿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臣妾能帮上什么忙吗?” 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拉着妲彩的手来到了正厅,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到:“妲彩,今日本王进宫去探望太上皇了,但是看情形太上皇已然是回天乏术了。” 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唇,妲彩的眼圈瞬间湿润,此前也听过关于楚墨风和李渊之间的事情,可以说如若当年没有李渊,现在的楚墨风也不会有如此殊荣,况且论起来那可是楚墨风的义父啊,联想起这些日子府里除了莫梓瑶、窦婧妍和自己之外,李玉湖和花灵儿自楚墨风返回蓚县后不久,就接到宫里传信搬进了皇宫内,此番听楚墨风这么一说,妲彩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缓缓地站起身之后,楚墨风轻声说到:“今日的晚饭不要差人喊我了,我想休息一番。”妲彩闻言先是一愣,还未等自己回应,对方已然离开了正厅,网着楚墨风有些疲惫的身影,妲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书房之后,楚墨风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大唐地图,眼前又浮现起今日在垂拱殿的一幕。 卯时二刻,垂拱殿外,楚墨风一言不发地站在大门外,只听见殿内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本想着上前询问的楚墨风,按耐住性子束手而立,大约等到卯末辰初时分,只见一名老太监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太上皇让老奴来唤您进去,只是,太上皇龙体抱恙,还望殿下不要逗留太久。” 话音一落只听殿内传来李渊有些疲惫的声音,“快快将朕的好儿子带进来。” 老太监闻言赶忙推开门,示意楚墨风进去,待对方踏进垂拱殿之后,顺手将门缓缓地闭合。 望着床榻上一身明黄衣袍面色苍老的李渊,楚墨风快步上前跪在了床榻前,“启禀陛下,儿臣来看您了,希望您赶紧好起来,儿臣还想跟随您征战天下呢。” “将朕扶起来,让朕好生看看你。”李渊闻言勉强地一笑,示意一旁的侍从将自己扶起,靠坐在床榻上,而后李渊面色冰冷地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朕要与贤王议事,殿外十丈之内不许留人,若是有谁偷听,一旦被发现杖毙!” 有道是虎老雄风在,李渊这番话带着丝丝的威严之意,在场一众侍从宫女闻言一凛,齐声应和之后缓缓地退了出去,待众人离去之后,李渊这才苦笑一声说到:“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征战是不成了,能不能活过明日还是个问题呢。” 听到李渊这么水,楚墨风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陛下不要这样说,儿臣这就给您找太医去。” 正待转身离去,只听李渊在身后喊到:“回来,不必去找太医了,昨日太医来过了,朕的身体这次是真的不成了,趁着朕意识还清醒,有些事情还需要与你商议。”说完不住地咳嗽起来。 楚墨风见状心头一颤,赶忙转过身,来到了床榻前,“陛下莫要激动,您若是有旨儿臣听着就是。”说完端起一旁的瓷碗,服侍李渊灌了一口清水。 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落,原本有些干涩的咽喉得到了滋润,李渊急促地喘了口气,倚靠在床榻上缓缓地说到:“这几年你做的很好,朕真的很欣慰。” “陛下谬赞了,儿臣只不过是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跪在地上的有些忐忑地说到:“儿臣觉得做的还不够好。” “莫谦虚,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中,二郎身边有你在扶持着他,朕就心安了。”李渊闻言笑了笑说到:“屈突通身故之后,李靖也渐渐老迈,朕一直担心这大唐没有一个强硬的兵部尚书了,而今朕又看到了希望,此前朕拗不过潞国公的哀求,贸然让他接任兵部尚书一职,是朕糊涂了。当初朕才登基时,屡次被突厥压制,考虑到大唐彼时才立国不久,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无奈之下朕只得选择隐忍,此番你能将颉利抓回来,也算是解了朕的心头之恨了,听闻吐谷浑的伏允也被你击破,好啊,但是......”说到这李渊直起身望着楚墨风,语气中带着丝丝地森然之意,“大唐的西边除了吐谷浑,还有高昌和西突厥,再深入一些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国家,这些人每一个都想从我大唐身上获取些好处,朕希望日后无论对上哪个国家,你都能秉持强悍之风,我大唐百姓挺直了脊梁做人,不需要对那些番邦卑躬屈膝,明白了吗?” 楚墨风闻言心中顿时明白,这是定下了日后对外的基调了,看来这仗日后是少不了打了,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渊试了一个稽首礼说到:“儿臣谨遵陛下旨意,此生如若有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好,好,好,好一句虽远必诛不死不休,朕知道你既然说出这句话,就定然能够做到,届时朕在天上看着你。”接连三个‘好’字出口,李渊好似回光返照一般,面色渐渐地红润起来,“另有一事朕以口谕告知你,如若日后真如朕所料,将此口谕告知二郎,你且附过身来。”向着楚墨风招了招手之后,待对方凑近李渊在楚墨风的耳畔低语了一番。 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随着李渊缓缓地叙述,楚墨风先是一惊,而后又点了点头,“陛下明鉴,此事事关重大,如若单凭儿臣红口白牙一番说辞,唯恐日后不能取信于人。” 话音一落李渊从腰间解下了一块金牌塞到楚墨风手中,“这是朕随身的腰牌,日后宣读朕的口谕时,只需要出示这个即可。” 接过金牌揣进怀中,楚墨风有些担忧地说到:“陛下,您方才所言,是否有些片面了?儿臣觉得此人定然不会如此的吧?而您说的另一位,此时尚在垂髫之年,这有如何能看得出来呢?” “臭小子,俗话说三岁看八十,朕早就暗自观察过,你且安心看,看看一切是不是真如朕所料一般?”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敲了楚墨风的脑袋一下,李渊有些忿忿地说到:“你以为世人都如你这般妖孽?若非朕知道你的些许过往,朕还以为你是古书中记载的天外之人呢,好了,与你说了这么多,朕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今日朕之言,出朕口入你耳,不得外传。” 听闻李渊有些乏累,楚墨风赶忙搀扶着对方缓缓地躺平,随后楚墨风附在李渊耳畔低声说到:“陛下,儿臣也告诉陛下一个关于儿臣的秘密,还望陛下不要外传。” 缓缓地点了点头,李渊笑着说到:“你小子竟然也学朕,弄这些神神秘秘之事,好吧,朕以李家祖先的声誉起誓,你且说吧。” 眼见对方起誓,楚墨风赶忙凑上前低声耳语了一番,谁知话音一落李渊竟然用一种惊诧的目光望着对方,微微抬起的手指着楚墨风半晌说不出话来,见此情景楚墨风后撤一步,跪下恭敬地施了一礼之后,缓缓地离开了垂拱殿。 待对方离开之后,李渊一脸释然的表情望着屋顶,“果不其然,看来朕果真没有猜错,好啊,大唐有此子,昌盛久远啊!”用尽力气喊完这一句之后,李渊随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似乎是与楚墨风这番谈话,将自己全身的力气耗尽,而楚墨风最后那番话,也彻底震惊了李渊,这一睡李渊再也没有醒过来,直至第二日老太监前来服侍汤药时,才发现太上皇李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浑身冰冷早已没了呼吸,见此情景老太监面色惊恐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垂拱殿外,扯着公鸭嗓子凄厉地喊到:“太上皇龙驭上宾了......”一声哭喊如同一道惊雷划过了长安城上空,消息自垂拱殿传出,瞬间传遍了长安城内外。 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当即瘫坐在龙椅上,眼神中除了悲伤之外,还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情绪,嘴唇蠕动了许久之后,李世民摘下龙冠缓缓地说到:“责令礼部为太上皇定谥号,准备一切事宜;命人通知贤王殿下进宫,朕去看看太上皇的,尔等先行退下吧。”话音一落,李世民有些失神地站起身,缓缓地向着垂拱殿方向走去。 待李世民离去之后,在场的朝臣纷纷跪在地上,冲着垂拱殿方向大声哭泣起来,哭声直上九霄。随着消息的层层传递,白绸将红墙碧瓦严密的包裹起来。大白灯笼高高挂起,白纱、白幔、黑纱、黒幔布满整个皇宫。 垂拱殿外,王德一脸悲戚地站在原地,寂寥的路上偶尔几名宫娥、太监经过,每个人都显得如此的行色匆匆,而就在距离垂拱殿不远的养心殿外,嫔妃、宫娥、太监身着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挥手示意传旨之人先行离去,自己则是在妲彩的侍奉下,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四爪蟒袍,缓缓地走出房外,迎面遇到了闻讯而来的莫梓瑶,“本王这就要进宫去了,适逢国丧期间,命府里的人都换上白色的孝服,这段时间都不要随意外出了。” 莫梓瑶闻言点了点头,陪着楚墨风来到了府邸门外,“殿下今日进宫估摸着是回不来了,夜间守灵时多多注意身体。”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楚墨风翻身上马缓缓地应了一声,随即一夹马腹向着前方驶去。 行至朱雀门前,楚墨风这才发现,偌大的皇城好似下了场大雪,清晨惨白的日光透过云层折射在一片凄凉之中,负责值守的士卒纷纷在铠甲外罩了一件白色的孝服,此刻皆是手持长枪面朝垂拱殿的方向跪在原地,缓缓地行至太极殿内,眼见一众大臣皆聚集于此,楚墨风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却被告知李世民已然前往了垂拱殿方向。 楚墨风闻言赶忙起身向着垂拱殿方向走去,临出太极殿大门前,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诸位同僚,适逢太上皇他老人家龙驭宾天,诸位还是不要再聚集在太极殿内了,速速回府更换合适的衣服,一起前往垂拱殿外祭拜才为上策。”说完楚墨风不待众人回答,径自离开了太极殿。 此刻垂拱殿内,李世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一众太监宫女为床榻上的李渊整理着遗容,待众人为李渊整理妥当之后,李世民突然开口说到:“所有人都先退下吧,离开房门外十丈远,如若发现偷听者杖毙!” 似乎是觉得父子二人有话要说,众人赶忙缓缓地离开了垂拱殿,待房门被‘吱呀’一声关闭之后,李世民这才抬起头,望着床榻上的李渊,眼神中闪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父皇啊父皇,您为何如此早早第身故,殊不知儿臣还想着与您共同饮宴呢。” 原本听到前面这些话,或许会认为父子二人情深义重,谁知李世民突然话锋一转,忿忿地说到:“儿子知道,论功勋儿子不如楚小子;论您的喜爱程度,儿子不及大哥和元吉的微末;当年如若不是儿子孤注一掷,或许早就因为您的优柔寡断而化作一滩枯骨。其实儿子应该感谢您,您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招揽了楚小子,正因为有了他,儿子才能每每逢凶化吉,也正是因为他,儿子才能登上如今的九五之尊,其实大哥和元吉的死,世人都认为是儿子的错,可是父王您别忘了,这一切可都是您一手促成的,既然您已身故,那还请您在天上好生看着,看着儿子将您毕生的心血打造的无比强盛吧。” 话音一落,李世民恭敬地对着李渊的遗体行了一个稽首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垂拱殿,才一出门就看见楚墨风冷漠的表情,“来了?进去叙话吗?” “不了,昨日从前线返回来,已经先一步见过太上皇了。”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轻声说到:“吐谷浑尽数灭了,现在就等李靖的告捷战报了,届时伏允的死活臣弟不管,天柱王此人定要生擒回长安,毕竟臣弟答应了给阿瓦寨的百姓们报仇,臣弟可不想做出失信于人之事。” “朕明白,稍后朕就命人以八百里的加急文书告知李靖。”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若有所思地说到:“吐谷浑灭了,那下一步的战略计划是哪里?高昌还是西突厥?” “先灭高昌,肃清沙漠故道的隐患,届时西域各国来朝,咱们再借此打探西突厥的口风,谋定后动!”提及战略部署,楚墨风顿时来了兴致,“只不过待太上皇葬礼结束,臣弟需要再次前往焉耆国,我那个便宜岳父心思摇摆不定,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将思妍许配给我。” “朕允了,此去路途艰险,你自己注意安全,朕会命修罗铁骑在焉耆国境内等候你。”二人缓缓地向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迎面就看见礼部的人向着垂拱殿的方向急速跑来。 适逢五月甲辰日(初十),群臣请求李世民节哀,遵照遗嘱治理军国大政,虽然对李渊有怨恨,但是毕竟死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悲伤之余的李世民并不应允。乙巳日(十一日),有碍于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政事不可荒废,李世民下诏让太子李承乾承乾在东宫处理日常事务,并由时任太子伴读的贤王世子楚玄黓辅佐之,一时间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而此时西征大军的战报也发还至长安,战报上称吐谷浑之患已然平定,且吐谷浑之患的始作俑者天柱王被生擒,不日将押赴长安接受审讯,而吐谷浑的伏允可汗当初率一千多骑兵逃到沙漠中,十多天的时间,余众散逃殆尽,伏允被身边人杀死。吐谷浑人拥立伏允的嫡生子慕容顺为可汗。遂李世民命大军启程返京,同时责令修罗铁骑前往焉耆国待命。乙卯日(二十一日),李世民下诏恢复吐浑国。任命慕容顺为西平郡王、故吕乌甘豆可汗。考虑到他不能降服其民众,仍令李大亮率精兵数千人为其后援力量。 六月,己丑日(二十五日),群臣再次请求李世民上朝听政,本以为此番群臣之请又要被再度驳回,谁知贤王殿下楚墨风进宫面圣之后,宫内传出李世民应允的消息,然琐细事务仍委托太子承乾处理,太子李承乾颇能裁断政务。此后太宗每次出外巡幸,便令太子留守监国。 七月,丁巳日(二十四日),李世民下诏:“太上皇的陵墓依照汉高祖长陵的规模,务存隆厚之意。” 然而建陵的期限太紧迫,不能如期完成。诏书下达后,秘书监虞世南上奏疏认为:“圣人薄葬其亲属,并非是不孝,而是深思熟虑,因为厚葬适足以成为亲人的拖累,所以圣人不为。过去汉朝张释之曾说过:'在陵墓中藏有金玉,即使铸铜铁封住南山还是有空隙。’刘向说:'死者没有生命的极限而国家有兴废,张释之所讲的,是长远打算。’他们讲得深刻,的确合乎道理。陛下圣德超过唐尧、虞舜二帝,而厚葬亲人却效法秦汉的帝王,臣认为陛下不当如此。虽然不再藏金埋玉,后代的人一见丘垄如此高大,怎么知道没有金玉呢?而且如今陛下服丧依照汉文帝,三十七天脱下丧服,但是丘垄制度惟独依照汉高祖的长陵,恐怕不大合适。希望陛下能够依照《白虎通义》一书,为太上皇建造三仞高的陵墓,所用器物制度,一律节省简化,将这些刻石碑立于陵旁,此外另书写一通,藏在宗庙内,用做后代子孙永久效法。” 谁知上疏奏上后,并没有回文,随即虞世南再次上疏,认为:“汉代帝王即位后即营造山陵,有的营建时间达五十多年;如今几个月之内要得到几十年的功效,恐怕人力难以做得到。” 御书房内,李世民和楚墨风反复审阅了虞世南的上疏后,决意将虞世南的奏疏传给有关部门,让他们详悉商讨处理。房玄龄等人议论认为:“汉高祖长陵高达九丈,汉光武帝原陵高六丈,而今九丈则太高,三仞又太低,请求依照原陵六丈的规模。”李世民闻言决定听从其意见。 八月,辛亥日(十八日),李世民再次下诏:“建国之初一切制度都是草创阶段,宗庙制度不完备,如今要将太上皇的神主迁入宗庙,应当让礼仪官们详加议处。”谏议大夫朱子奢请求立三昭三穆而空下始祖之神位。 遂增修太庙,增入远祖弘农府君重耳和高祖神主与原有的宣简公、懿王、景皇帝、元皇帝四神主,共为六室。房玄龄等人议论以凉武昭王李为始祖,而左庶子于志宁议论认为王业并非从李直接继承,不能做为始祖,李世民采纳了其意见。 八月,壬子日(十九日),李靖一行率大军押赴天柱王返回长安,适逢早朝之时,李靖将天柱王带到了太极殿内,望着面色倨傲的天柱王,李世民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愤恨的神色,“天柱王,朕且问你,我大唐可有欺压吐谷浑?” 望着龙椅上正襟危坐的李世民,天柱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见此情景李世民并未动怒,而是继续问到:“为何吐谷浑要屡屡侵犯我甘凉肃一带?莫不是尔等认为我大唐已经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话音一落天柱王再度冷哼了一声,此举瞬间激起了在场众朝臣的怒火,见此情景天柱王笑着说到:“败了就失败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若不是你们大唐突然冒出六万铁骑,这一仗或许就是我吐谷浑东征的序曲。”说完便仰天大笑起来。 谁知此时一旁的楚墨风缓缓地走到天柱王面前,神色冰冷地说到:“你就是伏允老儿口中的那个天柱王?弹丸之地犹如跳梁小丑一般,有什么好狂妄的?都说你们西域各族乃是生活在马背上的,不知吐谷浑控弦几何?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本王麾下区区六万人打得你们丢盔卸甲,今日你已为阶下囚,朝堂之上见了我朝陛下竟然不知下跪认错,此等狂妄之人留有何用?”话音一落只见大殿内一道寒光闪过,天柱王突然捂住脖子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朝堂之上公然杀人,这在有史以来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侍中魏征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跳出来指着楚墨风喊到:“贤王殿下,陛下面前你竟然敢公然行凶,敢问你将国法置之何处?莫不是真的以为这大唐没有人敢制裁你了吗?” 谁知楚墨风不屑地掏了掏耳朵,有些厌烦地说到:“侍中大人说的对啊,陛下,不如这样,下一次扶桑国自山东沿海登陆袭扰之时,恳请陛下派遣臣弟去慰劳一番,而待西突厥东侵之时,陛下请下旨让臣弟将麾下兵马遣散,届时恭迎西突厥大军到来,这样岂不是遂了侍中大人的愿?” 说到这楚墨风不屑地瞥了魏征一眼说到:“你区区一个门下省的首官,品秩不过正三品,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书令参总,而颛判省事。何人给你的权力来对一个正一品亲王的事指手画脚了?陛下都还未开口,你跳出来作甚?莫不是你自认为比陛下的权力还要打?况且军务大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指摘了?” 被楚墨风一通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魏征只得求助于一脸惊愕的李世民,“陛下,您看这.......” 好容易回过神的李世民,望着地上死得透透的天柱王,当即冷哼一声说到:“此等恶贼罪行罄竹难书,此前贤王曾经向朕描述了阿瓦寨的惨状,而今此獠已然伏法,传朕旨意,将此獠的头颅斩下悬挂于长安城上,并下诏告知城内百姓,免除陇右道治下凉州、甘州、肃州三州赋税三年,责令州府官员配合百姓恢复生产,届时朕会委派贤王作为陇右道黜陟使前往巡视,若有不尊政令玩忽职守者,贤王有权持天子剑行先斩后奏之权。” 此话一出高下立判,随后王德命人将天柱王的尸体抬走,简单打扫了一番之后,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此番吐谷浑已然平定,诸位爱卿需同心协力,共同维护我大唐的昌盛久远,退朝!”话音一落,李世民缓缓地向着后殿走去。 十月,庚寅日(二十七日),将太武皇帝李渊安葬在献陵,庙号高祖;以穆皇后合葬,加谥号太穆皇后。 十一月,庚戌日(十八日),李世民下诏使议论在太原立高祖庙之事,秘书监颜师古上表章认为:“寝庙应设在京城,汉代各个郡国立庙,不合乎礼仪。”随即李世民停止了在太原立庙的计划。 由于吐谷浑甘豆可汗长时间在中原做人质,国内人不归附他,竟被手下人杀死。他的儿子燕王诺曷钵被立为可汗。可叹诺曷钵年幼,大臣们争权夺势,吐谷浑内部一片混乱。十二月,李世民诏令兵部尚书楚墨风等领兵援助;事先派使者宣谕劝解,如有不遵从诏令的,相机予以讨伐。收到消息的楚墨风,遂命修罗铁骑自焉耆国境内开拔,火速奔袭吐谷浑,一时间大军压境举国震惊。 冬去春来,就在楚墨风率兵奔赴吐谷浑之时,贞观十年,春季,正月,甲午日(初三),李世民终于决定开始亲理朝政。至此原本被李世民委以重任的太子李承乾,又回到了东宫开始枯燥的研习生活,殊不知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便犹如吸食五石散一般,而猛然间回到东宫的李承乾,耳边充斥着枯燥的之乎者也,渐渐地烦闷的同时,对李世民生出一丝怨念,而这种怨念却在悄然滋生,逐渐地化作了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且看李承乾扭曲心态肆意妄为,再看侯君集投其所好暗中怂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章 迷雾缭绕 暗中谋划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太上皇龙驭宾天,天柱王当廷伏诛,李世民重掌朝权,李承乾回归书房。代父监国食髓知味,大权旁落渐生不满。这才引出李承乾自愧不如心生怨恨,侯君集趁虚而入面授机宜。 贞观十年的这个新年,众人过得索然无味,或许是因为太上皇李渊在去年亡故的原因,皇宫内一年一度的宴席并未如期举行,不过李世民还是很细心地吩咐宫内到各位王公大臣府邸赏菜,贤王府内此时大门紧闭,府内虽然不是欢声笑语一片,但是却显得其乐融融,年节前远在焉耆国的史寒霜一行返回了长安,而杨琳在娘子关交割了一切职务,褪去军职悄然返回了贤王府,更令人欣慰的是,丹阳公主李玥自李渊大殓之日,就带着楚不悔抵达了长安,而后一直居住在贤王府内未曾离去。 朝廷发布的国丧日为二十七日,规定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一百日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日内不准屠宰,整个大唐子民在国丧日期间不允许嫁娶,似乎是怀念李渊心切,楚墨风决意待李渊的周年祭之后再举行大婚,这一点也得到了妲彩、龙思妍和杨琳的同意。 府邸饭厅内,热热闹闹的两大桌,楚墨风领着一众夫人坐在了一桌,而王府的郡主世子们则是与柳非烟、萧若兰、杜幽兰、莫璃以及李清岚等人围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望着眼前这一大家子,楚墨风笑着说到:“今年算是府里人最多的一年了,眼见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算是欣慰了。府里对内没有那么多规矩,用饭吧。”话音一落只见沐沐等人引着一群侍女端着各式的美食鱼贯而入,待所有菜肴摆好之后,沐沐等人赶忙对着饭厅内众人施了一礼,正待转身离开,却被楚墨风唤住:“沐沐啊,又是一年了,你们在府里辛苦一年了,稍后吩咐后厨置备几桌酒菜,算是犒劳你们了,待明早起来,大王妃殿下会给你们发放赏钱,今年的月钱每人再加半贯,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沐沐闻言神色一暖,领着众人对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饭厅。一旁的花灵儿听闻楚墨风又要涨月钱,低头对着丹阳公主李玥说到:“玥儿,你那丹阳公主府下人月钱几何?” 略加思索了一番,李玥扳着纤纤玉指一本正经地说到:“公主府管事的嬷嬷每月一贯,宝儿九百文,下面的丫鬟五百文,小厮五百文,伙房三百文,马夫两百五十文,怎么了?我看殿下一说涨月钱,那些丫鬟什么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莫不是贤王府的月钱比我这公主府还要少?还是说涨的少?” 谁知话音一落,一旁的李玉湖一脸无奈地说到:“姐,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位殿下定的月钱,可算是长安第一了,就我身边那个沫沫,这次再涨一次,每个月就四贯钱了,四贯钱啊,长安城内东西两市的牙行为了此时都挤破头了。” 听了李玉湖这番话,李玥惊讶地望着楚墨风,自己这公主府的月钱就算高的了,没想到与这位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想到这李玥轻声问到:“殿下,这涨月钱的话,府里开支定然又要多一截,用不用臣妾把公主府的用度抽出一部分来?” 闻言楚墨风笑着说到:“实话告诉你们吧,此番征讨吐谷浑,本王和卫国公缴获了不少资财,然后你们都明白吧?”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众人做了一个狡黠的表情。 原来大军深入吐谷浑境内之后,鉴于此前吐谷浑在甘凉肃三州大肆劫掠,楚墨风一怒之下命麾下六万修罗铁骑开始在吐谷浑境内肆虐,临行前楚墨风定下规矩,此番前去只劫财不伤人,只劫官商不扰平民。随后,六万铁骑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沿着吐谷浑境内的官道,一路向着腹地进发,所过之处遇到的官员和商人算是倒了血霉,老实交出财物的还好一些,那些抵死不从的,修罗骑也并未出手伤人,而是将人捆起来丢在一旁,随后开始进屋翻箱倒柜。 眼见楚墨风这边的士卒大发横财,其余将领麾下的士卒纷纷眼红不已,有些眼热的仗着与主将关系要好,纷纷建议将自己的人派出去加入这个劫掠的大潮中,被手下的人拗不过之下,李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接踵而来的便是一系列的问题和争端。 午初时分,吐谷浑境内日头正盛,薛云领着麾下十名修罗骑,才从一处吐谷浑官员的家中出来,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此番的收获,然而这些东西并不是谁抢到就是谁的,按照楚墨风此前定下的规矩,此番劫掠所得资财,五成要上缴国库,其余五成中,楚墨风抽走一成半,另外三成半归修罗铁骑自有,除了发放饷银之外,其余的用于抚恤和平素供给,此前的修罗铁骑皆是自给自足以战养战,好在后来有焉耆国做后盾,在给养方面能够省去不少开支,而楚墨风抽走的这一成半中,只有半成是楚墨风自有,另外一成尽数要拿出来补贴那些战死的士卒家眷。 修罗铁骑中原有的五十人皆是楚墨风的老班底,对于楚墨风抽成的用途十分清楚,而薛云也曾经此事告知麾下的修罗铁骑,众人对楚墨风的做法敬佩之余也感动不已,故而此番前来劫掠,众人也是铆足了劲,劫掠的越多,那些战死袍泽的家眷就越能够过得好,每当进入一府,众人便仔细搜寻,无论是角角落落还是那些暗道密室,一旦查出皆不放过。 方才劫掠的那户,虽然没有抵抗,但是宅子的主人还是被薛云等人捆起来毒打了一顿,原来就在薛云等人破门而入之际,这座宅子的主人正手持马鞭,将一名侍女吊起来毒打,望着女子背上鲜红的鞭痕,薛云当即怒由心生,将此人捆起来之后,丢在地上一顿猛抽,而其余人则是在那名女子的指引下,将宅子内的财物搜刮一空,临走时还将女子带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薛云取过一件军服给女子披上,随后从包袱内取出了些许财物塞到对方手中,“走吧,逃得远远的,每逢战乱,倒霉的总是平民百姓,快走吧,免得日后被此人再抓回来。” 女子见状点了点头,对着薛云等人施了一礼,转身向着薛云的反方向跑去,待女子走开之后,薛云将身后的十人聚在一起,各自摊开包袱查验了一番,而后忿忿地说到:“妈的一个什么破官,宅子里的东西都不如大唐治下一个县令府邸多,这什么吐谷浑如此贫穷,竟然还敢劫掠我大唐,真是活腻歪了,走吧,下一家。” 话音一落众人转身向着前方走去,还未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薛云琢磨着,这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违背殿下的命令,当即转过身准备前去查探一番,谁知一转身不要紧,映入眼中的景象让薛云顿时目眦欲裂,原来就在方才那名女子与薛云等人分开后,前行的方向冲来一队大唐的士卒,本以为这些人与薛云是一路的,女子并未在意,准备缓缓地向前走去,谁知对方之中一人,突然一刀劈在了女子的脖颈处,待女子惨叫倒地之时,抄起女子怀中的财物向着薛云的方向驶来。 行至薛云面前是,当先那人似乎是没有看见薛云眼中的怒火,语气中还略带轻佻地说到:“哟,原来是薛将军啊,这条路沿途的归你们了,我们还得往前走,免得咱们之间发生什么冲突。” 话音一落正待拨马前行,却听见薛云冷冷地说到:“站住,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 闻言那名男子冷哼一声,抄起德胜钩上的长枪,指着薛云说到:“你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你以为你是谁?皇帝陛下吗?还是说你面子大到可以与我们李大亮将军称兄道弟了?不就是贞观四年在碛口打了一场仗吗?到最后不还是惨胜,听说当年的龍城军你是副帅,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带队的?一万人竟然只剩下了五十人,可见你们的主帅也真够无能的。”话音一落身后众人纷纷大笑不已,自从自己投军以来,每每被主官责罚时,或者是练兵时,主官都会说这么一句话:尔等皆是碌碌无能之辈,看看龍城军、巾帼军和靠山军,人家平素的训练是尔等的十倍不止,现在尔等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劈刺动作都做不好,他日战场之上,尔等就是炮灰,而人家才是精锐。 大唐自李渊立国以来,以崇尚武力为主,加之还有那个练兵的狠人在此,故而大唐的军队训练要严苛很多,毕竟大唐是以武立国,对于麾下军队的战力有着强硬的要求,军营内因为训练打骂和责罚的事情层出不穷,而楚墨风那一句慈不掌兵也宣告了士卒们的命运。 有些人,被别人比较时,会放平心态将与之相比之人作为目标,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久而久之这样的人终将成就一番事业;然而有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但不思进取,反而会因此记恨与自己比较的人。此番薛云等人遇到的,正是后一种人,这些人隶属于凉州刺史李大亮麾下的府兵。 自从李大亮归顺李唐之后,感念其不计前嫌,故而每每做事尤为用心,调任凉州之后,有感于边境彼岸不太平,故而李大亮加紧了士卒的训练,而令李大亮最为尊崇的人,正是贤王楚墨风,此前借进京面圣的间隙,李大亮还特意向楚墨风学习一番练兵之道,回到凉州之后李大亮按照楚墨风的训练方式,也练出了一支能征善战的亲兵,随后李大亮命这些亲兵下去训练所有的士卒,有道是人心隔肚皮,方才出言的男子,正是李大亮的远房侄子,此人名叫李泽,是族人几番哀求才被李大亮放进来的,谁知此人投军之后时常违反军规,对此李大亮也是无可奈何。 今日李大亮部出来劫掠,正是此人撺掇的,没曾想才出来抢了几家,就遇到了薛云,故而有了方才这一幕,回想起别人形容楚墨风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李泽望着薛云等人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贞观四年,碛口之战,这两个词在楚墨风甚至是薛云等人心中就是一个逆鳞,因为当年的事情,存活下来的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放眼整个大唐境内,敢在楚墨风面前提及碛口之事的,也只有太上皇李渊和当今圣上李世民了,就连任城郡王李道宗,对于此事也是闭口不谈。而今竟然有不怕死的提及此事,眼见薛云眼中精光一闪,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一个闪身跃至半空,只听‘啪’的一声,那名男子已然被薛云踹飞出去,一路连滚带翻地在地上趟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 落在地上的薛云忿忿地说到:“贤王殿下有令,此番修罗铁骑前来劫掠,不可伤人不可扰民,尔等杀害手无寸铁的平民,已然犯了大忌,如若不想死,交出首恶留下资财,尔等可以平安离去,否则......”话音未落,随行的一名修罗铁骑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筒,高高举向空中使劲一拉,只听‘嘭’的一声,天空中瞬间绽放出一张夜叉的面容,附近正在‘打家劫舍’的修罗铁骑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翻身上马向着放出信号的方向驶来。 眼见信号放出,薛云缓缓地说到:“这件事我不与尔等追究,尔等自行去贤王殿下面前领罪吧。”话音一落只见薛云缓缓地走到女子的尸体前,将掉落在地上的军服盖在女子身上,抄起对方的尸体缓缓地走了回来。 突然被薛云一脚踹飞,那名男子站起身对着薛云骂到:“姓薛的,你以为你是谁?老子手下现在有三百人,你们就区区十几个,现在你觉得是你不让老子走,还是说老子不想让你走?今日之事定然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说到这男子大声喊到:“诸位兄弟,今日如若将这些人放走,那么咱们回去之后定然要受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贤王的手段,如若不想死咱们就杀了他们,而后汇报说被抵抗的百姓杀死的,这样咱们还能够逃脱一死。”话音一落,一众凉州府兵挺着兵刃缓缓地向着薛云等人走来。 而就在此时,四周的大地突然发出一阵不规则的颤动,薛云这才想起方才自己的同伴发出了信号,其实对于这三百凉州府兵,薛云等人还是没有放在眼中,比起当年颉利可汗部的鹰虎豹三师,面前这些头盔歪斜甲胄肮脏的凉州府兵,简直可以用土鸡瓦狗来形容了,自己这边十一个人,如若真想打的话,拼着受点伤也能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哪知道自己的同伴倒是眼疾手快,早一步将信号放出,感受着大地的震动,薛云冷冷地说到:“你这是想比一比谁的人多是吗?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从四周各个街口冲出无数的修罗铁骑,每个人都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这些凉州府兵,见此情景李泽不免在心中打颤,本以为是杀猪,谁知对方却是扮猪吃虎,想到这李泽眼珠一转,大声喊到:“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的侄子,你们若是杀了我,我叔父不会放过你们的。”本想着把李大亮的名号搬出来震慑众人,谁知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薛云笑着说到:“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是吧,你觉得你叔父与贤王殿下比起来,陛下更在意谁的感受?况且此番是你有错在先,我们不会杀你,这种事还是让殿下亲自去处理为妙。”随即薛云对着在场的修罗铁骑说到:“缴了这些人的兵刃,分出三千人押他们去见殿下,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殿下,请殿下定夺,其余人按照殿下此前的交待,继续行事。” 此时楚墨风正在大营内与李靖闲聊,得知李靖自己撰写了几部兵书,楚墨风遂起了讨教之意,忝着脸对李靖说到:“卫国公,卫国公,您这番战役结束之后吗,估计陛下就得让您颐养天年了,您那几本大作,不如就送给小子,日后小子再领兵打仗,只要取得胜利,定然会说这些兵法计谋皆是源于您的大作,不知您意下如何?” 望着眼前楚墨风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李靖不免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啊,您就不要跟老夫来这一套了,您那天马行空式的打法,比起老夫这些还要匪夷所思,老夫那些拙劣之计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话音一落眼见讨要不成,楚墨风突然板起脸对李靖说到:“卫国公,本王现在是问您索要,无论您是否愿意,还请速速交出来。”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突然画风一变,用急切的目光说到:“赶紧的交出来,你说你又不打仗了,那些有用于后世的东西,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拿出来造福后世多好。” 似乎是早就习惯了楚墨风这一套套的,李靖见状笑着说到:“成,我的殿下,既然您真心要,那您准备用什么做交换,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老夫的毕生心血。”说完李靖捋了捋胡须,狡黠地冲着楚墨风笑了笑。 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在心中‘咒骂’起来,老家伙,就知道问你要个东西不好办,交换?小爷要是有什么值得交换的,那就是......努力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楚墨风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交换,抬眼看了看一旁笑得深沉的李靖,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卫国公,听闻家中夫人出尘女侠近些年身体一直抱恙,待回京之后本王让药王他老人家亲自去为您夫人诊治一番,保证药到病除如何?” 对于自己夫人红拂女的病情,李靖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世人皆知药王孙思邈一手医术济世天下,李靖也曾多次前去拜会,然而药王他老人家属于年纪大腿脚却闲不住的,时常闲云野鹤不知所踪,无奈之下李靖只能退而求次,委托宫内的御医诊治,但是始终不见好转,此番楚墨风提出能够让药王前来,李靖心中激动不已,“还有呢?这只是一个,老夫的兵书可是有好几本呢,殿下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眼见对方笑得狡诈,楚墨风心想若不是你是老人家,且你我有相熟,换做别人小爷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想到这楚墨风咬着牙说到:“令公子李德謇双十年华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从四品下将作少监,听闻至今未曾婚配,正巧本王知道荆州都督应国公武士彟府上次女,贤良淑德容止美,本王愿为媒人,促成这段姻缘如何?” 提及自己的长子李德謇,李靖也是有些无奈,按照常理双十年华的男子,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然而李德謇却醉心于匠作之事,这不免让李靖有些着急,听闻楚墨风愿意说媒,李靖满意地点了点头,“成,既然如此老夫就忍痛割爱,将那些书赠予殿下。” 赠?你老小子方才可是说的换啊,这小爷将条件开出来了,你现在又说赠,黑啊,真黑啊,谁说这老家伙一身正气的,这黑起来可是能跟小爷相提并论了,心中腹诽不已,脸上却还是面带微笑地接过了李靖递来的书籍,只见为首一本名为《大唐卫公李靖兵法》,往后一看还有《李卫公望江南》、《六军镜》、《玉帐经》、《兵家心书》、《兵铃新书》、《李卫公问对》,这些都是李靖戎马一生所做,望着这些书籍,楚墨风站起身恭敬地对着李靖施了一礼说到:“卫国公,这一拜是本王代表大唐将士们谢谢您的。”话音一落楚墨风再度施了一礼,“这一拜是本王谢谢您的。”起身之后习惯性再拜之时,只见李靖抬手说到:“停停停,三拜是拜死人的,老夫可是还活蹦乱跳的,殿下只要记住方才答应老夫的就好。” 楚墨风闻言嘿嘿一笑,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报~~~,启禀李将军、贤王殿下,修罗铁骑与凉州府兵双方发生争执,现凉州府兵被修罗铁骑缴了兵器,押赴大营外等待殿下和将军处置。” 话音一落李靖和楚墨风二人不免面面相觑,搀扶着李靖来到大营外,只见三百名凉州府兵被捆绑着跪在地上,身后则是三千修罗铁骑,手中横刀紧握,正怒不可遏地望着这些人。 眼见李靖和楚墨风二人联袂而出,一名修罗铁骑快步上前,对着二人施了一礼,随后恭敬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完此人的叙述之后,楚墨风一脸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凉州府兵,而李靖则是气得浑身发抖,“孽畜,竟然敢肆意屠杀平民,殊不知我大唐此番虽然是正义之战,但是尔等如此行事,吐谷浑日后定会以为我大唐残暴不已,届时如若继任者因此而记恨大唐,转而依附西突厥,到那时边境岂不是又要陷入战火之中?” 正在说话间只见大营外飞马驶来一骑,还未抵近就听此人喊到:“大总管、殿下,刀下留人啊。”此人正是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只见李大亮策马来到二人面前,翻身下马跪下说到:“大总管、殿下,不知末将麾下士卒所犯何事,竟然被捆绑至此?” “李大亮,你自己去问问你的人做什么?”李靖本就已经气得发抖,眼见李大亮似要求情,当即指着对方忿忿地说到:“你的人劫掠也就算了,竟然屠杀平民百姓,你难道想将吐谷浑逼到大唐的对立面去吗?” “这,这.....”接连几个‘这’,李大亮瞬间也有些迷茫,不就是出去劫掠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跟修罗铁骑对上了?要知道人家身后站着的那位,就连自己这个州府都督都惹不起,听闻京城那些敢扎刺的,尽数在这位面前吃了瘪,况且此人在练兵方面的造诣,一直是被自己做推崇的,想到这李大亮笑着对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殿下,此事莫不成是个误会?” 谁知楚墨风却缓缓地说到:“李都督从本王手中学了练兵之法,这可是练了一支好兵啊,什么时候将你手下的兵带到西突厥境内练一番,看看那些看不清本王当年一战的人,究竟有多厉害?如若不是本王的人发信号快了一步,估计现在本王就得去给手下收尸了。” 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李大亮一阵云里雾里,无奈之下李大亮转身将地上一名府兵一脚踹到在地,而后忿忿地说到:“说,究竟怎么回事?” 眼见主帅发怒,那名府兵一股脑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大亮是越听越气愤,妈的这修罗骑你们惹一惹出了事老子还好求情,你李泽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当年龍城军的主帅就是贤王吗?况且碛口一战在朝廷现在就是个禁忌,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老子都不敢提,你可倒好,连嘲带讽一番,让老子怎么给你收场?况且你打劫就打劫吧,杀人做什么?不知道那位爷当年的五杀令吗? 想归想骂归骂,自己的人还是得保住,想到这李大亮几步来到李泽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接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而后似乎有些不解气地将对方往地上一掷,抬起脚猛踹了一通,随后气喘吁吁地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大亮替您教训这些不懂事的崽子了,您若是气消了,还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大亮感念您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效犬马之劳。” 一言不发缓缓地走上前去,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其实碛口一事不是不能提,而是不想提罢了,你的兵,本王也懒得杀了,每人五十军棍不过分吧?至于这位......”抬手指了指地上哀嚎的李泽,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原本应该杀人偿命,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断他一臂再打一百军棍不过分吧?” 听闻不杀人只是挨军棍,李大亮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至于李泽,早就想收拾他一番的李大亮,眼中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神色,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你先别急,本王还有话说,你的人下去劫掠,本王可以不阻拦,但是,如若再让本王知道有人屠杀百姓,你莫要以为本王麾下的修罗铁骑是吃素的,另外此番你部所得,取出五成交由大总管处,不过分吧?” 李大亮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别说五成,就是上交九成李大亮也没有意见,毕竟这位可是真正能上达天听左右圣意的主儿,这位一句话,有时候比枕头风都管用,况且人家麾下那支不良人,可是专门查处冤假错案的,自己隶属于陇西李氏丹阳一房,自己这一房干净,可不代表武阳房、姑臧房、敦煌房也都是如此,如若其余支房有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届时诛九族时自己这一房可是也会被算在内的,想到这李大亮只得答应了楚墨风的要求。随后大军班师回朝之前,听闻李靖仅仅收了五成就有大约百万贯钱,然而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李靖回京之后将这些钱的一部分截留用于酬谢当地党项族人,剩余的尽数交给了国库,这也给日后埋下了一个隐患。 此时听闻楚墨风这么一说,李玥当即不再言语,而楚墨风此时却笑着说到:“其实本王那一成半的收入,也尽数得拿出来分发给那些死难将士的家眷的,本王自己可是一枚五铢钱也落不下的。” 听了这番话,众人不免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见此情景楚墨风笑着说到:“怕什么?咱们府里库房存余富足,况且各项进账正常,莫担心。” 一席话说的众人纷纷放下心思,而另一桌上,楚凝晗和楚梦竺二人凑在一起,并不在意自己的父王在说什么, 而是叽叽喳喳地在讨论武功招式;另一边或许是因为都与皇室有些许关联,楚玄黓拉着楚不悔聊着皇宫里的事情;而楚玥彤则是抱着一本医学古籍正在翻看着,时不时地对照着古籍上的内容,伸手在楚凝晗和楚梦竺身上点来点去的。 而就在贤王府内其乐融融之际,皇城东宫承恩殿内,早早用过膳的太子李承乾,缓缓地走到了书桌前坐下,抄起桌子上摆放的《论语》,随意翻看了几页之后,李承乾将手中的书放下,托着腮望着窗外,此前父皇因太上皇之事久不上朝,代为处理政务的李承乾,第一次真正地接触到那些只在经史典籍中才会看见的东西,批阅、裁断,这些事自己一旦接手做得游刃有余,且朝中大臣也纷纷对自己赞誉有加,一时间李承乾不免有些飘飘然,谁知父皇因为朝中大臣再三催促,终于正式处理朝政,本以为父皇会命自己继续留在身边观摩,没曾想李世民的一句话,又将自己送回了东宫。 或许无论是李世民还是长孙竭罗,都对李承乾寄予厚望,只不过,有些事情却在悄无声息之中,背离了原来的轨道,想当初为了能够悉心培养未来的接班人,李世民可谓是煞费苦心,从当初的太子太师李纲,到后来的贤王楚墨风,再到而今的太子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皆是有名望的肱股之臣。而且李世民也担心承乾“生长深宫,百姓艰难,都不闻见”,于是对太子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等人说:“你们辅导太子,平常应该为他讲述百姓生活在民间的种种艰苦。……每当看到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应该勇敢直谏,使他能有所获益。而李承乾亦十分好学,不仅令孔颖达撰《孝经章句》,还让颜师古注班固《汉书》解释详明,完稿后又郑重上表,唐太宗对此大加赞赏,将之珍藏进皇家的图书馆秘阁内,并赏赐颜师古古物二百段、良马一匹。 然而,李纲、楚墨风、于志宁和杜正伦四人,除了楚墨风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出了名的腐儒,天地君亲师,大道正统,这些儒家的思想始终在侵蚀着李承乾的思想,想当初每每楚墨风回京,李承乾都会借故莅临贤王府求教,而身为贤王府世子的楚玄黓,自幼接受的教育与李承乾截然不同,作为太子伴读,楚玄黓也给李承乾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而楚墨风给予李承乾的教育,过多的是在国家大义和民族大义层面上的,而且言语间楚墨风对于当下的儒学颇为不屑:何为士农工商,士为什么要排在第一位?农民不耕作,工匠不做工,商人不经营,国家的赋税哪里来?你指望那些喋喋不休满口之乎者也的士子劳作交税?你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保卫家国?他们看不起当兵的,认为当兵的低贱,认为农人低贱,认为工匠低贱,认为商人低贱,可就是这些低贱之人,默默地为大唐奉献着一切,有了他们才有了大唐的稳固。 彼时楚墨风也曾带李承乾前往各处兵营劳军,也带他走访东西两市,去过城南的平民区,也去过东市附近的皇室聚居区:何为了解民间疾苦,身为帝王,了解民间疾苦,是为了能够知悉,治下的百姓是否有所不满,治下的官员是否为官不正,如若想要民间没有疾苦,只有励精图治做到国力强盛,百姓富足,税收稳定,兵力强盛,边境安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有所作为的帝王,如若连自己的臣民都保护不了,那定然会像前隋那般土崩瓦解,不要听那些大臣歌功颂德粉饰太平,老百姓的一句抱怨,或许才是你治国好坏最真实的写照。 渐渐地楚墨风的一些思想深入了李承乾的心中,对于于志宁和杜正伦,李承乾表面上尊敬不已,其实内心却是十分鄙视,但是比起读《论语》,李承乾还是比较喜欢看《孟子》一书,因为孟子的很多思想,与楚墨风向自己传授的不谋而同。 就这样,李承乾维持着两面的性格,人前做到谦恭有礼,面面俱到;人后却偷着研习兵法和楚墨风所传授的治国之策,时间一长小孩子总是藏不住心事,渐渐地被于志宁和杜正伦看出了端倪。 曾经楚墨风写了慢慢十页纸的《论火药在日后战争中的用处》,李承乾拿到手之后连夜研读,对于其中的思想敬佩不已,谁知却被于志宁发现,当场焚毁不说,还将此事告知了李世民。 “说,你读的那些歪理学说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告诉你的?朕定然将此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由于李承乾始终不曾交待那些理论是何人所著,故而李世民大为光火。 而一旁的于志宁还添油加醋地对李世民说到:“启禀陛下,臣方才焚毁时,太子殿下曾经出手抢夺,估计还能找到残页,臣以为只要循着对方的字迹,定然能将此大逆不道之人擒获,届时臣愿意为监斩官,替陛下斩了此人。” 听了于志宁的话,李世民命人取来为烧完的残页,适逢当日楚墨风自西南返回进宫复命,得知此事后来到了东宫,眼见楚墨风到来,李世民义愤填膺地将此事告知楚墨风,而一旁的于志宁并不知道,被焚毁的书册正是楚墨风所著,望着一脸委屈的李承乾,楚墨风缓缓地说到:“陛下此言诧异,太子所读之书,臣弟也有所耳闻,这火药咱们当年也曾经用于战争中,只不过如若有能工巧匠改良一番,在日后的战争中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太子研读也算是为国家社稷考虑,陛下就不要严加责罚了吧。” 话音一落只见于志宁拱手说到:“贤王殿下此言差矣,火药一物乃是奇技淫巧之流,身为帝王应该学一些治国方略,怎能耗费精力在这些事上呢?只不过素闻贤王殿下仁慈,且世子又是太子伴读,故而贤王不忍责罚太子和世子殿下,既然如此,那撰写此书之人理应受到责罚,殿下不会反对吧?” 听了于志宁的话,楚墨风顿时气得笑了出来,妈的老子平素就是烦你们这些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东西,让你们打仗你们不行,劳作你们不行,卖个东西你们不会,到了该交税的时候了,你们占着全天下大部分的土地,却不交税,李老二也是个白痴,国家每年赋税上不去,还不就是你不肯收这些人的税,就像山东那边,世代沿袭的家族,占着山东大半的土地,屁事都做不了,发大水不捐钱,有流民不捐钱,闹蝗灾不捐钱,等着吧,过些日子忙完了,小爷定然让不良人尽数集结到山东境内,届时什么也不查就得有人按奈不住露出马脚。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不知准备如何处罚?” 眼见对方不反对,于志宁眉飞色舞吐沫飞溅地说到:“一旦查明此人身份,臣建议将此人斩首示众诛连九族。” 谁知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而后缓缓地褪去了自己的朝服,一脸平静地说到:“启禀陛下,臣弟此番回府之后,定然集结好阖府家人,等着于大人率兵上门拿人。”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于志宁阴恻恻地一笑,“于大人,本王等着你啊。”说完之后,楚墨风转身向着承恩殿外走去,徒留下心中偷笑的李承乾,一脸惊诧地李世民以及面色惊恐的于志宁在原地。 待对方离去之后,李世民缓缓地问到:“承乾,你读的那个东西是你皇叔写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谁知李承乾突然跪下,面带愧色地说到:“启禀父皇,儿臣知道您与贤王叔二人感情颇深,儿臣不想因为此事让您二人之间生出嫌隙,儿臣以为只要死咬着不说,届时无论父皇如何惩罚儿臣,只要不破坏父皇与贤王叔的关系就好,儿臣知错了。” 听闻李承乾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开口,李世民心中顿时一暖,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有情有义,日后此子登基,至少在仁义方面,自己能够放心了,念及于此李世民赶忙将李承乾扶起,缓缓地说到:“你这孩子倒也算是仁义,罢了,你贤王叔也是我朝能征善战之辈,就连卫国公都对其推崇备至,他的著作你读读也很好,身为我大唐的皇帝,怎能不会带兵打仗,太上皇和父皇当年可都是能够领兵作战的,这一点你做的很好,朕很欣慰,过后朕会委托你贤王叔重新给你写一份,研读之后朕要考校你一番的。” 话音一落李承乾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承恩殿,待李承乾离开之后,李世民瞥了一眼于志宁,叹了口气向着门外走去,身后的王德见状赶忙快步上前。 待经过于志宁身边的时候,王德突然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于大人啊,您究竟需要多少人去贤王殿下府上拿人啊?说句不中听的,殿下那府上咱家可是去过的,且不说而今的不良人一派,就是府里那些个护院,寻常金吾卫可是奈何不得的,至于禁军,那可都是殿下一手调教的,您饱读诗书,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见过哪个人手刃自己父亲的,而且如若您要调集京城守备军,可是要经过任城郡王的,咱们殿下和郡王那可是亲兄弟,我看您这趟差事啊,难啊。”说完待李世民迈出了承恩殿,王德当即扯着公鸭嗓子大笑着跑了出去。 殊不知至此于志宁便记恨上了李承乾,而后趁着楚墨风不在京城之际,联合杜正伦明里暗里挑李承乾的不是,而时间一长,李承乾也有些破罐子破摔,每当被挑刺之后,李世民都会训斥其一番,直至李渊病逝,李承乾代为监国,这样的情形才好了许多。 适逢今日是大年夜,李承乾依旧在承恩殿读书,想起楚玄黓离宫前二人曾约定,今年正月十五一起上街去看花灯,李承乾不免有些浮想联翩。 贞观十年,春季,正月,丙午日(十五),长安城内张灯结彩,得知李承乾准备去找楚玄黓,李世民想着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多向楚墨风请教请教,便允许李承乾出宫,命其今夜暂住在贤王府邸内。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承乾和楚玄黓二人在朱雀门前集合,而后沿着大街一路向东市溜达,由于今年举办灯会,故而长安城暂时解除了宵禁,街上叫卖声一片,眼见溜达到了东市内,途径仁德医馆,楚玄黓突然内急,撇下了李承乾寻地方出恭去了,百无聊赖的李承乾站在仁德医馆外,不经意间转身一望,一个俏丽的身影瞬间映入了李承乾的眼中,只见对面的仁德医馆内,一名女子背对着大门,手中握着一本医术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地披散下来,樱粉色的衣服包裹在身上,显露出姣好的身材,素手轻抬偶尔撩一下头发,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惊鸿仙子的气质,不知不觉间李承乾已然向着医馆大门走去。 才一进门李承乾轻咳一声说到:“敢问姑娘府上何处?为何今日如此热闹姑娘却还在馆内读书?街上景色甚好,可否有幸邀请姑娘同游?” 话音一落只见对方转过身,先是诧异地看了看李承乾,而后对着楼上大声喊到:“玥彤姐姐,你家医馆里来了个疯子,今日诊治吗?” “哪里来的登徒子。调戏女子调戏到我仁德医馆里了?”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音,只见同样长发披肩,一身月白色衣服的楚玥彤缓缓地从二层走下来,瞥了一眼李承乾,而后冷哼一声说到:“怎么是你小子?你不是跟楚玄黓那家伙一起的吗?那小子又去哪里了?” 眼见对方是楚玥彤,李承乾有些警惕地望着四周,“玥彤姐姐,你大姐和你小妹梦竺呢?她们没有随行吗?” “别害怕,今日城内解除宵禁,那两个女武夫联手在城里抓蟊贼呢,此刻估计玩得不亦乐乎呢。”望着李承乾惊恐的表情,楚玥彤抓住那名女子的手笑着说到:“婉儿,这位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咱们不理他,上街看灯会去。” 话音一落那个名叫婉儿的脸色一红,赶忙起身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而后任由楚玥彤牵着自己的手,二人聘聘婷婷地向着街上跑去。眼见佳人擦身而过,李承乾正待开口呼喊,却被一旁的楚玄黓拍了下肩膀,转身再回首之际,佳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群中...... 俗话说红粉帐英雄冢,且看侯君集欲擒故纵,再看楚墨风连敲带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朝思暮想 芳踪难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忆往昔李承乾枯坐承恩殿,瞥惊鸿太子爷一见似钟情。这才引出上元节,花灯夜,红粉窟,密谋时。 被楚玄黓突然一打断,李承乾突然失去了对方的身影,手臂微抬‘哎’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有些忿忿地瞥了楚玄黓一眼,李承乾轻声说到:“玄黓,你二姐最近都在与什么人交往啊?” “我二姐?太子您可别问了,我二姐平素就是跟那些叔伯家的姐姐妹妹们来往也不多,她生性喜静,除了潞国公府的候婉儿,就只有河间郡王府上的李维娅,还有那个任城郡王府上的李雁儿。”伸手扳着手指数了数,楚玄黓望着魂不守舍的李承乾,贱贱地一笑,“莫不是太子殿下相中了我二姐了?要不要小弟去给您做个媒的?您放心,我二姐的脾气心性像极了梓瑶姨娘,绝对能给您做太子妃的。” 眼见楚玄黓像是牙行的婆子一样,吐沫飞溅地向着自己推销楚玥彤,李承乾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就这么巴不得你二姐嫁出去啊?” 二人路过一个卖小食的摊子,楚玄黓买了几个鱼兜子塞到李承乾手中,自己则是买了几个胡饼,望着塞到自己怀中的鱼兜子,李承乾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望着对方,自幼在深宫中长大的李承乾,从一出生就是吃御膳,对于民间的食物,是被严令禁止的,历朝历代以来,如若哪个小太监或者是身边的人给太子吃了民间的食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杖毙的,但是这只是历朝历代,自大唐立国伊始,身为太子的李建成那也是外出征战经历过磨难的,而李世民更不用多说,饮马血,啖马肉,而且此刻给你承乾买小食的这位,或许其本人没有什么名声,但是他身后那位可是声名显赫,如若哪个不开眼的想杖毙此人,至少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够硬。 口中塞着半块胡饼,楚玄黓笑着对李承乾说到:“吃吧,鱼兜子诶,以前母妃总是不让我多吃,还是父王那时候疼我,每次出门都会给我买,这个很好吃的。” 略带疑惑地将一个鱼兜子塞进口中,薄薄的粉皮被轻而易举地咬破,里面混着香料的鱼肉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与别家的鱼兜子不同,这家的老板好像是将熟透的鸡蛋揉碎混入了馅料中,吃起来颇有一种异样的味道。 望着李承乾陶醉的面容,楚玄黓撇了撇嘴笑着说到:“走吧我的太子爷,咱们去东市看灯去。” 任由楚玄黓拽着衣袖,李承乾与其并肩而行,回想起方才楚玄黓那番话,李承乾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楚玄黓提及的三个人之中,李维娅和李雁儿自己是认识的,毕竟那也是自己的表妹,那么排除这两个人之后,只剩下候婉儿一个人了,而且今日在仁德医馆之内,自己隐约听见楚玥彤称呼那名女子婉儿,如若自己所料不差,此女子定然是潞国公府的候婉儿了,想到这李承乾的眼中又浮现出那个身影。 二人一路自东市西门入内,远远地就看见前面的湖岸上,散发出一片熠熠光辉,满街的花灯形态各异连成一片,自幼看惯了朱雀门内那些千篇一律的花灯,此时的李承乾不免有些如痴如醉。 长安的东市内有一座湖,水源自金光门外的漕河引入,途经西市之后,分别流向了南面的永安渠和清明渠,北面的皇城以及东面的龙首渠,自龙首渠再分流至大明宫、兴庆坊和东市,故而每年上元节,这些有河流经过的市坊之内,皆能够看到花灯,鉴于河水会流向皇城,故而沿线河道治理工作在京兆尹的努力下,做得相当标准,途径沿线的河水之上,一丝一毫的杂物也没有,河水也不会散发出那些污浊的气味。此刻东市心湖桥上,四个青春靓丽的身影一字排开,其中二人口中不停地发出‘好美啊,快看那座花灯,好似蝴蝶啊。’而另一边的两个人却有些不屑地说到:“哎,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抓两个蟊贼有意思。” 只见其中一人有些幽怨地瞥了那二人一眼,而后轻声说到:“凝晗姐姐、梦竺姐姐,你二人还真是与你父王相像,平素里就喜欢舞刀弄剑,尤其是梦竺姐姐,小妹听闻你入了那个什么不良人,里面尽是凶神恶煞之人是吗?听家父提及,那里面每日都会传出哀嚎声,让人光是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你说姐姐你一个女子,长相那么俊美,为何偏偏喜欢这些东西呢?有时间倒不如学一学女红,读一读《女戒》和《女德》之类的书,日后嫁人了也能够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内助啊。” “侯小妹,这一点你就想左了。”其实李承乾方才猜测一点也没错,此人正是潞国公府的幼女侯婉儿,只不过与之交好的姐妹都称其为侯小妹,方才这一番话,似乎并没有引起楚凝晗和楚梦竺的不悦,只见楚凝晗转过身笑着说到:“令尊潞国公大人与我父王不同,父王从来不约束我们姐妹几人,但若是说我们受了父王的影响,那也倒是没有错,就像我们家的小妹不悔,或许是自幼听公主姨娘讲了太多关于父王的事情,这不过些日子就准备送去峨眉我师祖那里学武了,待她学成归来,贤王府内就有四人共计两代峨眉弟子了。” 而一旁的楚玥彤则是淡淡地说到:“倒是小妹你,听闻当今太子只娶了一个太子妃,乃是秘书丞苏亶长女苏婉儿,听玄黓那小子提过一次,咱们的太子爷,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位太子妃。”说到这楚玥彤伸出小手挠了挠候婉儿的腋下,轻声笑着说到:“若是小妹你中意太子殿下,姐姐我倒是可以为你牵牵红线的。” 被对方突然偷袭,候婉儿拿捏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脸颊一红轻声说到:“玥彤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小妹都没见过太子殿下,劳什子牵红线的。” 谁知出楚梦竺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突然忿忿地说到:“李承乾那小子啊,小妹你可别信我二姐的,那小子连我都打不过,论武艺我在府上是最差的了,长安城本姑娘自认第三,没人敢与我争的。” “第三?那前两位是?”听闻楚梦竺才排第三位,众人纷纷转过身望着她,而候婉儿则是有些诧异,自己这些所谓的官二代们,虽然平素来往不多,但是彼此之间还是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二的,就譬如说自己的好姐妹楚玥彤,贵为贤王府的二郡主,按常理说身为一府的郡主,平素就应该做些吟诗作对,赏花观月之类闲情逸致的事情,谁知这位却天生喜好钻研医术,据说现在一身医术已有赶超其母妃的境界;而其余二位更了不得,王府的大郡主自幼被送上山学艺,而今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这位三郡主也是个武痴,竟然加入了什么不良人,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什么女神捕,每日策马扬鞭刀光剑影的,全然没有一丝郡主的样子;至于她家那位小妹,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降生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贤王,而母亲则是大唐的正牌公主,亲舅舅则是当今圣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公主命啊,结果呢?这不是也准备上山学艺吗? 而楚梦竺在长安的这些官二代里,号称打遍西京无敌手,卢国公府上的程氏三兄弟,那也算是武将之子,有道是虎父无犬子,结果呢,听闻老三程处弼去年纵马误伤了路人,被这位长安第三当街拦下,一顿暴揍之后,对方回家搬了救兵,兄弟三人联手还被这位打得无力还手;吴国公府上的宝琳大哥,不知怎的惹到了这位,二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小自己十一岁的人打得躲在府中不敢出来;可想而知眼前这位的战力究竟得彪悍到什么程度了,此时听闻这位只敢认第三,候婉儿不免对前两位感到好奇。 只见楚梦竺有些忐忑地瞥了一旁的楚凝晗一眼,而后轻声说到:“这第二就是我大姐了,至于第一当然是我父王了,听父王提及,当年在长安,他也是长安城的一霸,他老人家可是不只敢揍那些叔父们,听闻朝中大臣也被他揍过几个。” 楚梦竺这边说的眉飞色舞,候婉儿在一边听得兴致勃勃,而楚凝晗和楚玥彤则是同时在心中叹了口气,拜托大小姐,家里这点丑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真不知灵儿姨娘平素对你的那些教导,你是不是混着饭吃下去了。 就在四人闲聊之际,只见桥的两侧走上来几个锦衣纸扇,羽扇纶巾的男子,眼见桥上四株形色各异的花朵绽放,君子好逑的心思骤然而起,缓缓地走到桥上,其中一人手中扇子一甩,对着楚凝晗等人施了一礼说到:“小生张朝,字明朗,家父乃是当朝秘书丞张含之,今日见到几位姑娘惊为天人,不知可否一同赏灯?” 今日与同伴出门赏灯的张朝,虽说生的一副好皮囊,然而此人对于女子有一种极强的占有欲,眼见桥上四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束手而立,身旁竟然没有一个随行的仆人,料定对方必然是寻常百姓人家,心中顿时起了一股邪念,本想着上前报出自家父亲的名号,对方就算是没有听过,但是只要了解大唐官职的人,都应该知道,秘书丞隶属于秘书省,乃是从五品,届时就算是赏玩一番也是不错的。 眼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张朝心中一急,抬手就要拉靠在外侧的那名女子,殊不知此人正是候婉儿,生性恬静的候婉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下的花容失色,急忙缩到楚凝晗的身后,眼见对方退缩,张朝还以为对方畏惧自己的身份,赶忙上前一步正待伸出手去,突然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拽去,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人已经腾空而起飞到了桥头,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同行的好友皆是长安城一些五品、六品官员的子嗣,此番出游身后皆跟随着数名家仆,眼见好友被打,众人刚忙围了上去,只听桥上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调戏女子,莫不是这长安城内没有王法了吗?” 话音一落只见两名身材伟岸,长相俊朗的男子站在桥上,忿忿地望着张朝等人,楚凝晗身后的候婉儿见状,露出半个脑袋瞥了一眼,而后低声对楚玥彤说到:“玥彤姐姐,那是你弟弟和方才在医馆遇到的那个登徒子。” 发觉对方是楚玄黓和李承乾,楚梦竺赶忙凑上前笑着说到:“你小子怎么来了?还把我弟弟拉来了?” 望着一脸坏笑的楚梦竺,李承乾心有余悸地说到:“梦竺姐,凝晗姐、玥彤姐,这不是看见你们在赏灯,寻摸着前来问候一声,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腌臜之事。” 话音一落只见张朝的一个同伴站起身,指着李承乾说到:“哪里来的管闲事的?知道家父是何人吗?赶紧滚,否则小爷我一句话,定然叫家父将尔等抓紧大理寺去。” 此话一出,桥上的李承乾等人竟然没有露出惧怕的神色,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只见李承乾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语一般,对着楚梦竺说到:“你说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呢?估计明日你们不良人又有事要做了。”话音一落楚玄黓笑着说到:“小子,你老子是哪位?竟然这么大的权力?想抓谁就抓谁?莫不是大理寺卿?” 此人似乎是没有听出楚玄黓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狡诈心思,不假思索地说到:“家父乃是当今大理寺丞何光,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滚,别耽误我们与这几位姑娘谈论风月。” 一贯奉行‘能动手尽量不嘚啵’的方针,眼见楚玄黓和对方斗嘴,楚凝晗当即板着脸说到:“玄黓,与这些登徒子费那么多口舌作甚?一顿打走就是了。” 话音一落只见楚梦竺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一个箭步跃进了对方的阵中,单手伸出揪住了一人的衣领,使劲向着楚凝晗的方向一甩,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甩了出去,楚凝晗见状冷笑一声,脚下轻轻地踩了下桥上的栏杆,整个人跃至半空,拧身飞起一脚,将对方踢进了心湖中,而后楚梦竺又如法炮制,姐妹二人将张朝再度踹了进去。 接连‘扑通、扑通’两声,伴随着惨叫声惊醒了二人的同伴和家仆,眼见二人落入水中,早有家仆前去寻找巡逻的金吾卫报案,其余人则是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捞上来,一身锦衣玉袍此刻紧紧地贴在身上,身上的水不住地流淌下来,羽扇纶巾也早已不知所踪,二人像是两只落汤鸡站在原地瑟瑟地发抖。 问讯赶来的金吾卫见状,赶忙厉声喊到:“何人在此聚众闹事?”张朝等人见状纷纷伸手指向桥上的楚凝晗等人,见状几名金吾卫径直走上桥,冷冷地望着楚凝晗等人说到:“诸位既然在此聚众闹事,按照惯例尔等需要与我们回去接受讯问,敢问是你们乖乖地跟我们走,还是说尔等需要我们费些周章?” 话音一落,只见楚梦竺从怀中摸出一个腰牌,在众人眼前一晃,那名金吾卫打眼一看,腰牌上赫然印着‘不良人’三个大字,见状那名金吾卫对着楚梦竺施了一礼说到:“身为不良人就是要替百姓伸冤,你既然身为不良人,聚众闹事更是罪加一等。”话音一落众金吾卫便要上前拿人。 正在此时,一旁传来李承乾的声音,“慢着,尔等身为金吾卫,不问清缘由就随意拿人,莫不是贤王叔平素就是这样教导尔等的?” 听闻有人称呼自己的主官为叔,一众金吾卫不免止住了脚步,先前那人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说到:“阁下既然称呼贤王殿下为贤王叔,敢问阁下是?” 信手从怀中摸出一快金牌向着对方一递,李承乾缓缓地说到:“我乃当今太子李承乾,这几位是贤王府的郡主和潞国公府的婉儿姑娘,而我身旁这位则是贤王府世子楚玄黓,我等在此赏灯,几位姑娘却遭到对方言语调戏,两位郡主阁下一怒之下才出手的,这件事错不在我们,尔等可知晓了?”话说李承乾手中这块金牌,是此前代为监国时,李世民特意赏赐给他的,本想着抽时间还回去,没曾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听闻面前这几位不仅来头不小,而且似乎还是苦主,况且其中四人又是贤王他老人家的子女,一众金吾卫当即转过身,冷冷地望着张朝等人说到:“诶,那边的,太子殿下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本以为对方就是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没曾想一个个来头比自己家老子都大,张朝等人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个大理寺丞的儿子,此刻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瘫坐在地上木然地望着前方,就在此时只听楚梦竺阴恻恻地笑着说到:“诸位既然报出了令尊的名号,那么明日起好生在府上等着吧,不良人会前往各位府上拜访的。” 这边楚梦竺等人扮猪吃虎,那边候婉儿从楚凝晗身后露出半个脑袋,俏生生地望着李承乾,眼中充满了奕奕神采。 待金吾卫将张朝等人带走之后,李承乾这才走上前对着候婉儿施了一礼说到:“方才让姑娘受惊了,还请姑娘不要责怪才是。” “无妨的,太子殿下客气了。”向着李承乾盈盈一拜,候婉儿喃喃地说到:“如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方才二位姐姐定然要被带走了......”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东都剑花西京烟雨请大家收藏:()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谆谆教导 抽身而退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上元节李承乾巧遇佳人,心湖桥太子爷英雄救美。这才引出楚家四子未雨绸缪,潞国公爷欲擒故纵,贤王府邸谆谆教导,承恩殿外大发雷霆。 谁知李承乾却笑着说到:“候姑娘这就想左了,单凭贤王叔的名号,谁不得卖几分薄面与他。”一场略显仓促的英雄救美,瞬间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一旁的楚玄黓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笑着说到:“既然同是赏灯,不如咱们一起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还未等楚凝晗等人开口,李承乾和候婉儿纷纷表示赞同,众人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李承乾和候婉儿距离越走越近,紧随其后的楚凝晗眉头紧锁,低声对楚玄黓说到:“老三,你今日这件事做得有些荒唐啊,听父王提及,他老人家与潞国公之间嫌隙很重,若不是婉儿天性纯良,父王也不会同意你二姐与其来往,此番你将婉儿如同拉郎配一般介绍给太子殿下,届时如若有什么事,你如何跟父王交待?” 楚凝晗的这番话,让身为世子的楚玄黓瞬间反应过来,虽然是说上一辈的事情,自己这一辈不应该参与,但是如若真像楚凝晗所言,届时李承乾荣登大宝,候婉儿就算是再心性纯良,这个枕头风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毕竟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像当今皇后一般,真正做到了贤良淑德的典范。然而看着前面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楚玄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相谈甚欢的李承乾和候婉儿,却不知道身后的楚家四子心中的想法,一行六人在东市内闲逛,感知敏锐的楚凝晗和楚梦竺,总觉得身后某处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不少人在监视着自己这些人,姐妹二人相视一眼,突然一个闪身各自窜进了相反的巷口内。 手中龙渊剑微微出鞘,楚梦竺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巷口,而另一边的楚凝晗,鸳鸯剑始终藏于剑鞘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巷口的动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楚凝晗脚下一点,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冲了出去,手中剑鞘挽了个花,向着其中一人的肋下点去,谁知对方却是一个练家子,只听‘咔啦’一声,一条泛着银光的锁链,如同吐信的毒蛇向着楚凝晗的面颊刺来,锁链的前端一柄短刀泛着幽光。 楚凝晗见状赶忙收招身形一侧,锁链擦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趁着躲闪之际双手握紧剑鞘,幽光一闪鸳鸯剑已然出鞘,此刻对方到额锁链去势未减,楚凝晗当即身形一矮,挺着手中的鸳鸯剑向着对方冲去,谁知此时却听到一声惊呼,“鸳鸯剑,大郡主怎么是你啊?” 定睛一看,原来在自己这些人身后尾随的,竟然是李清岚和嘲风二人,而那边楚梦竺的龙渊剑才堪堪架住了负屃的双横刀,发觉都是相熟之人,楚梦竺和楚凝晗赶忙收起兵刃,有些诧异地问到:“怎么是几位啊?这一路上我还以为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只见负屃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地说到:“我说大郡主啊,你们几个出门也不带几个侍从和丫鬟的,这上元节人来人往的,若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略显羞愧地挠了挠头,楚梦竺当即嘿嘿一笑,“几位就莫要责怪了,这不是习惯了嘛,况且我父王不也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 负屃三人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女,这可真是看出来了,这王府的几位郡主世子,果然是像极了贤王殿下,然而李清岚却面色凝重地说到:“但是你们别忘了,与你们随行的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啊,如若对方出了什么差池,届时就算是殿下那里也不好向陛下交待的。” 身为长女的楚凝晗,此刻也听出了这番话的重要性,当即对着负屃三人施了一礼,“几位教训的是,是我们姐妹几人疏忽了,这就带着殿下回府去。” 话音一落,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李承乾和候婉儿面前,车帘掀起之后,一个面色阴鹫了中年男子,对着候婉儿喊到:“天色不早了,婉儿,该回府了,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还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候婉儿闻言望着来人面色忐忑地低呼了一声‘父亲大人’,而后转身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说到:“太子殿下,小女子的家人来了,请恕小女子不能配殿下赏灯了,告辞。”话音一落候婉儿拎着裙角快步跑到了马车前,缓缓地登上马车之后,透过车帘依依不舍地瞥了李承乾一眼。 马车内的侯君集听闻李承乾在外面,赶忙下车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说到:“老臣见过太子殿下,方才不知太子殿下在外,竟然未曾下车见面,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李承乾的目光始终凝望着车帘,“无妨的,潞国公乃是朝中重臣,眼见天色已晚,冬夜天气寒冷,潞国公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免得伤了身体才好。” 老奸巨猾的侯君集,哪里能没看见方才的一幕,这一招欲擒故纵玩得是无比娴熟,只见侯君集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随即向前一步轻声说到:“天色已晚,太子也应该早些回宫,待过些时日还望太子能够赏光莅临潞国公府做客。” “好说好说,只要潞国公不要嫌弃本天子不请自来就好,届时一定上门叨扰的。”听闻对方请自己去府上,心想着又能够见到候婉儿了,李承乾顿时欣喜不已,一旁的侯君集见状,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说到:“既然如此,老臣暂且告退,太子殿下留步。”话音一落侯君集转身上了马车,招呼一声之后,车夫一扬鞭子,驾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驶去。 眼见侯君集的马车离开,贤王府四子才缓缓地走上前,只见楚玄黓抬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略带调侃地说到:“还看?再看下去你今夜就在这待着吧,我们几人可准备回去了。” 猛然间回过神的李承乾,当即应了一声,随着楚玄黓等人缓缓地向着义宁坊走去。一路上李承乾始终一言不发,一旁的楚梦竺见状,轻声对初凝晗和楚玥彤说到:“看见没?陷进去了吧?”说到这楚梦竺揪着楚玄黓的耳朵说到:“大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说吧,怎么办才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来到义宁坊的贤王府邸,李承乾的到来让阖府上下受宠若惊,本想着依大礼迎接,却被李承乾出言阻止,“大王妃殿下,承乾今日是受父皇之命,前来向贤王叔求教,本就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 史寒霜闻言赶忙笑着将李承乾引进府内,一进正厅早有人摆上了瓜果糕点,身为皇姑的李玉湖和李玥,则是拉着李承乾嘘寒问暖,而此时贤王府书房内,楚墨风神色凝重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楚玄黓,今日这个上元节发生的事情,着实让楚墨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好巧不巧候婉儿前去找楚玥彤赏灯,而李承乾又十分巧合地在仁德医馆遇到候婉儿,桥上的那出英雄救美,以至于最后侯君集那番话,不得不让楚墨风有些怀疑,“你小子也是糊涂,为父说过多次,你身为太子伴读,应该在其身边时常指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年读的书都喂了狗吗?” “孩儿知错了,方才路上长姐分析完之后,孩儿就知道此番做错了,请父王责罚。”跪在地上的楚玄黓,早就知道自己这次这通‘拉郎配’着实做的有些糊涂,但是事已至此,楚玄黓只希望自己老爹能够扭转乾坤,将此事扼杀在萌芽之中。 “起来吧,这件事为父去处理,如若不是为父不想与皇室联姻,你以为苏家那个长女能够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吗?”顺手将楚玄黓扶起,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咱们府上情况特殊,如若再与皇室有了姻亲关系,届时难免会遭人诟病,你皇帝伯伯这些年为了治理国家已经分身乏术,如若此时因为一个候婉儿再生出事端......”说到这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生在世,唯独感情之事无法控制,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男女之事本就是十分微妙,念及于此楚墨风缓缓地说到:“罢了,稍后为父会与太子详谈一番,待日后回到东宫,你小子切莫在提及侯家那位姑娘,明白了吗?” 听闻自己老爹要出面,楚玄黓如蒙大赦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过了半晌只见太子李承乾缓缓地走进来,恭敬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贤王叔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还未等李承乾下跪,楚墨风已然欺身上前,将李承乾扶住说到:“太子殿下切莫行此大礼。”抬手示意李承乾落座,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其实你父皇的意思我也很清楚,今日前来你心中有什么疑惑大可以畅所欲言,这里不是承恩殿,本王也不是于志宁和杜正伦那两个腐儒。” 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到李承乾的心中了,身遭没了顾忌,李承乾这才缓缓地说到:“贤王叔,无论是于志宁还是杜正伦,无论承乾做什么,这二人都要指摘一番,如若承乾稍微有些不满,这二人随即便会向父皇禀报,其实承乾都知道,他二人无故挑事,不过是因为当年您那本关于火药的书册一事,但是有时候承乾并未做错,却还是逃不了被父皇责骂,承乾心中苦闷,回去也不敢对太子妃说,只能前来求教贤王叔。” 李承乾所讲述的这番遭遇,其实楚墨风早有耳闻,自己明里暗里也提醒了李世民多次,对于让那些腐儒来教导一个未来的帝王,实在是大大的不妥,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安则国宁,国宁则天下靖,况且于志宁此人实则是一个小人,他所谓的指摘,只不过是为了向李世民彰显自己教导用心,却从未考虑过李承乾的感受,正所谓物极必反,时间一长难免李承乾不会生出逆反之心,但是转念又想起李渊临终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一时间楚墨风竟然有些语塞。 思虑了许久,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太子殿下的苦闷,本王已然知晓了,本王只能说,待明日回去之后,无论太子殿下做何事,持心要正,言行举止之间要表现出恭敬,至少不能让人家在明面上指摘出你的错误,闲暇之余多多研习兵书,如若有时间多看一些经史典籍,以及那些描写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身为一个帝王,如若连自己治下的风土人情都不了解,那这个帝王可是不合格的,时常去各部走动走动,与朝中那些有名望的大臣多多交谈,至于于志宁和杜正伦那边,本王出面帮你。”说到这楚墨风眉头一蹙,伸手取过书桌上的一沓纸递给李承乾,“这是本王重新撰写的《论火药在日后战争中的用处》,拿去好生研读吧,另外,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娶了太子妃,夫妻之间要互爱互助,在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之前,需好生学习,切莫将心思放到儿女私情之上,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从而影响太子殿下的位置。” 一番看似推心置腹的谆谆教导,让李承乾原本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在李承乾看来,整个大唐似乎只有眼前这位贤王叔最懂得自己,心中暗自做了个决定,他日荣登大宝之后,定要将楚玄黓抬至高位,而自己则是要护贤王府周全。 殊不知其实楚墨风心中还是有所不忍,在他看来,无论什么人都是可以改变的,时间是最好的药物,只要旁边有人循循善诱,然而令楚墨风没有料到的是,一年之后天下战火再起,而自己忙于征战竟然将此事抛诸脑后,而有些有心人趁虚而入,加之于志宁好杜正伦等人的咄咄逼人,终将李承乾逼向了谋反之路,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咱们暂且按下不表。 就在楚墨风对李承乾谆谆教导之际,长安城内一辆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马车内一脸阴鹫的侯君集轻声说到:“这么说今日你始终与太子殿下同行了?” “禀父亲大人,的确是如此,女儿先是在仁德医馆见到了太子殿下,而后有人在心湖桥上调戏女儿,被太子殿下亮出了身份赶跑了,所以女儿就与玥彤姐姐她们随着殿下一同赏灯。”说到这候婉儿有些羞涩地说到:“只不过,似乎一路上太子殿下都不怎么理会玥彤姐姐她们,反倒是拉着女儿不停地闲聊。” 听了候婉儿的这番话,侯君集心中瞬间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自己已然被暂时开去官职,虽然爵位还留着,但是何时起复却丝毫没有消息,今年年节赏菜,潞国公府仅仅只被赏了一道菜,还是一道凉菜,大冬天吃凉菜,这让侯君集大为不满,听闻贤王府那边放赏,一次就去了四个小黄门,四荤四素八道菜,在长安一众朝臣中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而候婉儿今日所述,让侯君集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如若太子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自己倒是不介意撮合一番,届时太子荣登大宝,自己的女儿成不了皇后也能成贵妃,到那时父凭女贵,说不定自己还能再度升至高位,想到这侯君集笑着说到:“婉儿啊,那你喜不喜欢与太子殿下说话呢?” “女儿喜欢是喜欢,只不过听闻太子殿下已然迎娶了太子妃,女儿蒲柳之姿,怎能入得殿下的法眼?”候婉儿闻言,双手捂住了脸颊,用一种细弱蚊蝇的声音缓缓地说到:“女儿自有自知之明,论长相不及玥彤姐姐,轮才艺又不如其他小姐妹,女儿只求能够远远地看着殿下就好。” “这是什么话?我侯君集的女儿怎能妄自菲薄。”听了候婉儿的话,侯君集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为父替你去办,你只需要学好你的才艺即可,平素多读一些如何持家的书籍,不要总是跟贤王府那群疯孩子来往,你看看一个个的,习武的习武,学医的学医,没有一个安安分分地待在家中,自己老子身为武将,亲儿子却弃武从文,成了太子伴读,这些人少接触,免得将你带坏了。” 侯君集这一番教导让候婉儿欣喜之余也有些不舍,然而父命难违,候婉儿只得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侯君集的要求。 得知楚墨风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李承乾心中更加坚定了登上皇位的信念,对方要求自己的并不多,而且全都是自己身为太子应该去做的,这也让李承乾加大了对楚墨风的好感,在贤王府留宿一夜之后,第二日李承乾由楚玄黓陪同,早早地返回了东宫承恩殿。 眼见太子殿下返回,一众侍从正待像以前那般取出吃食奉上,谁知李承乾却微微地摆了摆手,“把这些都撤下去,端两壶好茶,准备点糕点,本太子今日要研习兵法,午膳、晚膳就暂时停了吧。” 发觉太子去了一趟贤王府,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众人惊诧之余赶忙按照吩咐去做,信手从怀中摸出了楚墨风亲手誊写的《卫公兵法》,原本楚墨风是不舍得给李承乾的,毕竟李靖的这本《卫公兵法》楚墨风还未看完,而其中的一些观点,与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故而楚墨风对此书爱不释手。 李靖所著的《卫公兵法》共分为:上卷《将务兵谋》主要记述将略、治军、决胜的策略;中卷《部伍营阵》主要论述教练、束伍、布阵的方法;下卷《攻守战具》主要论述武器、装备、工事的制造与使用。 净手之后李承乾恭敬地坐在椅子前,缓缓地翻开了第一篇,只见《将务兵谋》一开篇所述:“夫将之上务,在于明察而众和,谋深而虑远,审于天时,稽乎人理。若不料其能,不达权变,及临机赴敌,方始趑趄,左顾右盼,计无所出,信任过说,一彼一此,进退狐疑,部伍狼藉,何异趣苍生而赴汤火,驱牛羊而啖狼虎者乎?” 将这段话读给楚玄黓听,对方听完之后,所有所思地说到:“卫国公所言不无道理,此前听闻父王提及,勇而轻死,贪而好利,仁而不忍,知而心怯,信而喜信人,廉洁而爱人,慢而心缓,刚而自用,懦志多疑,急而心速的将帅是不能委以重任的。在李靖看来,要取得战争的胜利,将领是十分重要的,必胜之道的第一点就是察将之材能,没有对将领的深刻了解,轻率地委以重任,那将是非常危险的。换而言之如若帝王对治下臣子的能力没有了解,随意委任也是非常危险的。” “所言极是,治国与治军其实在道理上是有所互通的,太上玄元圣祖皇帝在其所著《道德经第六十章》中所述:‘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故而本太子认为,结合其无为而治思想,太上玄元圣祖皇帝想阐述的治国之道就很明确了,就是治理一个大国不宜翻来覆去,不要动辄扰民,更不要乱折腾。” 《道德经》一书,楚玄黓也有所研读,只是没想到身为太子的李承乾,竟然也会读这本著作,按照于志宁和杜正伦的腐儒思想,这种与儒家学说格格不入的道家学说,是断然不能出现在太子的书桌上的,想到这楚玄黓低声说到:“太子殿下读《道德经》固然是好,但是不要将此书放在您身边,免得被有心人看见,届时殿下又会被责罚了。” 楚玄黓的建议让李承乾也十分认同,随即从书桌上一摞厚厚的书籍内,抽出了一本泛着黄颜色的书,缓缓地递给楚玄黓之后,李承乾有些不舍地说到:“你小子可给我保管好了,什么时候我想看了,记得再给我。” 谁知就在此时,承恩殿的大门被人推开,只见于志宁和杜正伦义愤填膺地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李承乾和楚玄黓摊开了一大堆的兵书在研读,而楚玄黓的手中还握着一本《道德经》,自从汉代董仲舒那个腐儒提倡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之后,曾经的‘百家争鸣’的局面,在腐儒借助皇室力量的残酷打压之下,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对于那些与儒家思想格格不入的书籍,一众腐儒是坚决杜绝的,此番看到了楚玄黓手中的《道德经》,杜正伦倒是还有些顾忌,毕竟对面一个太子一个世子,其背后所站立的乃是当今大唐的两座高峰,无论处罚谁都是不好交代的,况且现在乃是新年时节,按道理自己和于志宁是管不到此事的。 然而于志宁此刻却怒火上脑,指着李承乾和楚玄黓说到:“你二人好大的胆子,说,究竟是何人给你们这种书籍的?如若说不出来,老夫定要到陛下面前进言,届时你二人受罚可不要责怪老夫。” 本就对于志宁有所不满的李承乾,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妈的于志宁你只不过是一个太子詹事,论品秩也敢指着我们说话,看来真是父皇给你脸你不知脸在哪里了,想到这李承乾正待起身答话,谁知一旁的楚玄黓突然起身说到:“于詹事,这本书是本世子带给太子殿下,如若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来询问本世子,至于太子殿下,方才将书籍给他之时,太子殿下并未接受,反而是责骂了本世子一番,不知于詹事还想说什么。” “好好好,世子殿下果然胆大,莫不是真以为有贤王殿下庇护你,这皇宫里没有人敢处罚你了吗?”眼见对方一脸不屑地与自己说话,于志宁早已是怒发冲冠,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对方身后那人究竟有多护短,牙齿一咬冷冷地喊到:“来人,将贤王世子拉到院中先打三十打扮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却真有卫士冲了进来,不分由说将楚玄黓拉出去摁在一条凳子上,这边事情一闹,那边早有楚墨风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溜出去禀报了,眼见被摁在凳子上的不是丫鬟不是侍从也不熟小黄门,而是贤王的世子,两名负责打板子的卫士有些忐忑地望着于志宁,“于詹事,真要打吗?” “打,出了事老夫担着,教导太子老夫没有错,我看谁敢阻拦?”似乎是被气昏了头,于志宁竟然下令责罚楚玄黓,一旁的杜正伦见状,也不好开口阻拦,转身向着太极宫跑去。 得知自己的儿子要被于志宁施以杖刑,楚墨风眼中杀机一闪,带着李玉湖向着东宫方向飞马而去,而收到消息的李世民,心头一惊,唯恐出乱子,赶忙向着承恩殿方向跑去。 这边承恩殿的大院内,楚玄黓已然被打了十五下了,生性坚毅的楚玄黓竟然丝毫未吭,于志宁见状面色有些不悦地说到:“挨打了都不出声,可见你们也没有用力,使劲打,还有十五下,老夫要听到声音。” 俗话说这打板子也是有技巧的,一板子打下去,声效有了却能让人不疼,也不会落下后遗症,这种是对待有后台的;一板子下去,悄然无声却让人痛彻心扉,过后如若不及时医治,后遗症是少不了的,这种是对付没有后台的。而此时两名卫士用的就是前一种,以至于楚玄黓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见于志宁挑事,两名卫士中的一人,趁着于志宁不察之际,轻声对楚玄黓说到:“世子殿下,不疼您也喊几声,小人下手再轻一些就是了。” 随着第十六板子落下,楚玄黓当即惨叫起来,声音如同泣血哀嚎,瞬间响彻承恩殿。 这边楚墨风飞马冲过朱雀门,一路狂奔向着承恩殿方向跑去,沿途所见卫士皆被楚墨风一锏逼退,眼见贤王殿下如此杀气腾腾,众人纷纷惊诧不已。来到承恩殿附近,楚玄黓的惨叫声传入二人耳中,李玉湖当即含着泪说到:“殿下,咱们的儿子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遭受此等惩罚,臣妾以为这太子伴读不做也罢了,免得日后小命搭进去。” 而楚墨风则是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冲进了承恩殿的大院,还未抵近当即暴喝一声,“住手,哪个不要命的敢责罚老子的儿子?” 听闻楚墨风到来,两名卫士如蒙大赦般停止了杖刑,待楚墨风上前探手摸了摸楚玄黓的屁股,发觉对方竟然没有什么感觉,转身瞥了瞥行刑的二人,而后低声说到:“做的不错,这次本王就不说什么了。” 身后李玉湖缓缓地走上前,命人将楚玄黓搀扶起来,而后冷冷地望着于志宁说到:“你是何人?凭什么责罚本公主的儿子?” 此时于志宁看见楚墨风夫妇二人到来,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不好,这怎么就打了贤王世子了,这若是其他郡王的世子,打了就打了,问题是对方是楚墨风啊,想到这于志宁强撑着说到:“启禀公主殿下,世子殿下给太子殿下看一些禁忌书籍,故而老夫才责罚他的。” 听了于志宁的话,楚墨风转身望着楚玄黓,只见对方从怀中摸出那本老子的《道德经》递给了楚墨风,接过来仔细一看,楚墨风当即冷着脸说到:“妈的都知道你们这些腐儒接受不了别人的思想,区区一本《道德经》怎么了?这本书还是本王让世子交给太子的,怎么的?你于志宁还要责罚本王不成?” 话音一落只见李世民也来都了承恩殿外,望着剑拔弩张的众人,李世民急切地问到:“这又是怎么了?其余人退下,当事人留在这里。”发觉是事涉太子,让太多人知道了也不好,李世民赶紧命令其余随从退出承恩殿,仅留下了王德一人陪同。 话音一落还未等于志宁开口,只见楚墨风将那本《道德经》甩到李世民面前的地上,而后忿忿地说到:“李老二,你这些年是不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亲儿子研读你李家太上玄元圣祖皇帝所著的书籍,竟然被某些人说成是禁忌书籍,那是不是你李氏一脉所著的《武德律》也算是禁忌书籍?小爷的儿子是来给你儿子当伴读的,不是当背锅的,这件事没完,至于太子伴读,烦请另寻他人吧,小爷就这一个儿子,打死了就没了,告辞。” 话音一落,楚墨风指着于志宁说到:“本来不想拿你们这群腐儒开刀,看来本王还是太仁慈了,放心,明日一早不良人尽数集结前往山东,查不出事绝对不回来。”说完楚墨风和李玉湖搀扶着楚玄黓缓缓地离开了承恩殿。 待对方离去之后,李世民从牙缝里冒出一道寒气,“于詹事,朕是让你与杜詹事前来教导太子的,谁给你的胆子责罚他们的?朕看你是老眼昏花狗胆包天,这件事朕处理不了,你自己去贤王府请罪吧,朕告诉你,道家的老子,早就被太上皇追封为太上玄元圣祖皇帝,乃是我李氏一族的祖先,朕的儿子研习祖先的著作,与你有什么关系?此番如若玄黓那孩子不能回来给承乾做伴读,朕定当不饶你,你且退下吧,朕不想看到你。” 说完李世民拉着李承乾的手走进殿内,望着书桌上一堆兵法书籍,李世民惊讶地问到:“承乾你竟然在研习兵法,不错,朕很欣慰,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于志宁被责罚,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启禀父皇,今日儿臣与世子讨论卫国公所著的《卫公兵法》,从中悟出了一丝治国之道,正巧提及了太上玄元圣祖皇帝所著的《道德经》,世子担心两位太子詹事会因儿臣研读《道德经》而受到责罚,故而替儿臣揽了罪过。” 听李承乾讲明了事情的原委,李世民赞赏的同时,有些愤恨地望向门外,随后对王德说到:“传朕旨意,从库房内选一些好的补品,再责令太医院开一些活血通络的药,一并送到贤王府邸,同时赏贤王世子玉如意一对以示鼓励。” 后者闻言赶忙转身离去,而李世民则是抄起了面前的《卫公兵法》,与李承乾细细地讲解起来...... 有道是镜花水月皆为空,三十六计在心中,且看贤王府楚墨风大发雷霆,再看太极殿李世民下旨斥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三章 招惹本王 算你命歹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承乾夜宿贤王府,楚墨风规划帝王路,奋发图强兄弟二人研读兵法,阴差阳错贤王世子遭遇杖刑。这才引出怒发冲冠楚墨风府外发飙,苦肉之计楚玄黓全身而退。 就在楚墨风和李玉湖前往承恩殿之后,贤王府的马车早已紧随其后前往东宫,这贤王府世子被打了,可谓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贤王府内,以医术著称的莫梓瑶,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应物件,只待楚玄黓归来便可着手医治。 王府的马车缓缓地载着楚玄黓和李玉湖向着义宁坊走去,一路上楚墨风始终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一众下人还以为贤王殿下是因为世子被打一事而愤怒,故而谁也不敢上前询问,马车抵近义宁坊内贤王府邸门前,一众下人赶忙接替李玉湖,将楚玄黓搀扶进府邸。 柔软的床榻上,楚玄黓被缓缓地放平,随即楚墨风站起身对着门外喊到:“除了梓瑶和凤儿之外,其余人暂时退下,不过是挨了顿板子,贤王府的世子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众人深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今日心情不好,赶忙各自退去,唯恐被贤王殿下迁怒。 待众人缓缓离去之后,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楚墨风顺手合上,望着趴在床榻上不住低吟的楚玄黓,一旁的李玉湖话还未出口,眼泪先流了出来,“殿下,不是妾身说埋怨的话,黓儿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么大的委屈?不就是一本《道德经》吗?至于吗?今日这事陛下若是不严惩于志宁,妾身拼着这个公主的身份不要,也要在金銮殿上讨个说法。” 站在原地的楚墨风,好似没有听到李玉湖的话语一般,径直上前抬手摸了摸楚玄黓的臀部,一旁的莫梓瑶见状,赶忙安慰李玉湖一番,而后轻声说到:“殿下,受了杖刑之后万万不能用手去摁受刑的位置,待臣妾先给玄黓针灸一番,后厨已经在熬制活血通络的药剂了,稍后让凤儿妹妹喂玄黓服下,过些时日应该就能下地了,不过若是想痊愈的话,臣妾还得看看伤口才能做决断。” 话音一落,只听楚墨风冷冷地说到:“臭小子起来吧,这里都是家里人了,还装什么?” 在场的李玉湖和莫梓瑶以为楚墨风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正待上前查探,谁知床榻上的楚玄黓突然停止了呻吟,嘿嘿一笑翻身而起,向着莫梓瑶和李玉湖恭敬地施了一礼,“让母妃和梓瑶姨娘担心了,小子没有事的。” 见此情景二人皆是一脸惊诧地望着楚墨风,谁知楚墨风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到:“不要太过震惊,这件事本来就筹谋很久了,有些事情事涉机密,暂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们只需要晓得,本王此番让玄黓借此开去太子伴读一职,是为了他好就行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再看看一旁揉着屁股傻笑的楚玄黓,李玉湖当即柳眉倒竖冷哼一声,“你父子二人做的好事,害的阖府的人担惊受怕的。” 眼见楚玄黓无事,莫梓瑶则是淡淡地说到:“既然黓儿无大碍,那臣妾还是去开一些舒筋活血的药给他煎服吧,就算是宫中卫士下手再轻,皮肉之苦还是有的。”话音一落,莫梓瑶转身就要向着门外走去。 谁知此时楚墨风却将二人拦住,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你二人在人前切不可露出马脚,尤其是凤儿,如若有人前来探视,就给本王使劲地哭,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至于梓瑶,去开一些重一点的方子,来人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人一种玄黓此番被打的不轻的假象,剩下的事情本王来做。” 虽然不知道楚墨风为了会有如此安排,二人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随即楚墨风转过身对着楚玄黓说到:“你小子这些日子就给我好生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没事就在屋里活动活动,有人来之前会通知你,装的像一些,明白了吗?” 楚玄黓见状也赶忙点头称是,待楚墨风等人离开房间之后,楚玄黓赶忙趴在了床上,抄起床头上放着的由西汉刘向编订的国别体史书《战国策》中的东周策,饶有兴趣地研读起来。 眼见楚墨风等人走了出来,史寒霜一行赶忙围上前关切地询问起来,只见李玉湖抹着眼泪一言不发,而一旁的莫梓瑶想起了楚墨风的嘱咐,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虽然玄黓这孩子自幼勤加训练,但是扛不住宫内的卫士下手还是重了一些,此番估计至少得休养个两三个月,好在没有伤到筋脉,否则一旦落下病根,玄黓的后半生就得依靠拐杖了。”一口气说完之后,莫梓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巨浪滔天,同为一个屋檐下居住的,自己竟然要欺瞒众人,平素未曾诓过人的莫梓瑶,心中难免有一丝愧疚之色,不过转念一想,这都是楚墨风吩咐过的,若是日后怪罪下来,自己的面前还有楚墨风顶着,想到这莫梓瑶轻声说到:“今日先给玄黓服一些活血的药剂,待明日我针灸一番再说。” 鉴于贤王府或者说整个长安城,论起医术孙思邈排第一,莫梓瑶排第二,况且莫梓瑶自幼又得‘东巢西莫’两位大师的真传,一身医术造诣连孙思邈也佩服不已,所以在贤王府内,关于病理医学这些问题,莫梓瑶说出来的就是真理。 此番莫梓瑶的话让众人深信不疑的同时,隐隐地有一丝愤慨的心情,楚玄黓被打了,就好比是打了整个贤王府的脸,你一个区区正三品的太子詹事,竟然敢指使卫士对当朝正一品之上的亲王的世子施以杖刑,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贤王府?其实就在楚墨风等人带着楚玄黓回府不久,‘贤王世子被于志宁在承恩殿施以杖刑’一事瞬间传遍了朝野,无论是在当值还是在府内下值的,听到消息之后皆是震惊不已。 浑浑噩噩地回到詹事府内,一进门于志宁就瘫在了地上,身后紧随的杜正伦见状,赶忙命侍从将其扶起来,而后拖进了屋内,为其斟了一杯茶之后,杜正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仲谧公,今日之事您做得实在是有些唐突了。您以为那是谁?宫里的仆人吗?还是说您觉得咱们这些给太子教授的詹事,已经到了权势滔天的地步了吗?如若这是别的大臣的子嗣也就算了,这可是贤王府的世子啊,贤王府啊,况且对方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您这一顿噼里啪啦的下去,明日你我二人能不能保住脑袋还是个问题。” 此时的于志宁早已是眼神木然,瘫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杜正伦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刑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冷冷地走了过来,对着杜正伦阴恻恻地一笑说到:“成啊,现在朝廷官员连皇室子弟都敢肆意惩罚了?莫不是日后我们这些人还得被你们骑在头上?现在敢打世子,非议太子,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陛下挤兑下去,你们詹事府成大唐的掌权人了吧?” 被李道宗一番呵斥,杜正伦面色惊慌地施了一礼说到:“郡王,您这么说就冤枉下官了,这一切都是...所作所为,”说到这杜正伦伸手向屋内指了指,“下官还未来得及阻止,世子殿下已经被......”说到这杜正伦长叹了一口气,“哎,此事也是下官的错,如若及时阻止就好了。” 越过杜正伦的身子,李道宗忿忿地瞥了一眼屋内木然的于志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詹事府,正月十六这一日,詹事府自成立至今,从未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前来造访,刑部、兵部、户部、吏部、礼部、工部六部主事人除了楚墨风悉数前来询问,大理寺、不良人、金吾卫、监门卫等皆派人守在詹事府门外,一时间詹事府门外人声鼎沸,这让身为太子左庶子的杜正伦忧心不已。 另一边按照李世民的指示,王德亲自前往库房挑选了大量的药材,而后又取出一对儿玉如意,连带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地装了一大车,正待转身离去,身旁一名小黄门轻声说到:“王公公,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王德冷哼一声说到:“多?这要是你挨打了,随便拿出一样都叫做多,问题是挨打的是贤王府的世子,这一车估计都少了,走吧,赶紧去给殿下府上送去的。” 马车缓缓地向着贤王府驶去,来到贤王府邸前,马车还未停稳王德早就跳了下来,快步上前轻轻地叩了叩贤王府的大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王德正待开口说话,却发现开门之人正是贤王楚墨风本人,见状王德赶忙施了一礼说到:“我的殿下,您亲自给咱家开门,这不是折煞咱家吗?” 眼见来人是王德,楚墨风挤出一丝笑容缓缓地说到:“不知王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还不是陛下这个做舅舅的,心疼自己的亲外甥,委派老奴前来给世子殿下送药,而且还赏赐了世子殿下玉如意一对儿。”眼珠一转,王德赶忙轻声说到:“陛下的意思是,这一次世子殿下做的没有错,陛下会替世子殿下出气的。” “好啊,回去禀告陛下,杀了于志宁,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出气?李世民现在只会为了稳固统治,做老好人息事宁人,自己的儿子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他身为一个父亲竟然还听信外人的,真不知道李承乾是不是他亲生的。念及于此楚墨风忿忿地说到:“不要整什么罚俸、降职、斥责,这些本王都不接受,此番不仅仅是玄黓被打这么简单,我贤王府被人打了脸,这件事本王定然要讨个说法,否则日后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撩拨一番,我贤王府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威严何在?” “这,殿下,这让咱家如何回去跟陛下交待啊。”楚墨风这番话虽然说的声色俱厉,但是王德一时间却有些为难,如若按照楚墨风的原话回禀,估计于志宁此番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想到这王德不免也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门外马车上的东西,楚墨风转身向着府邸内走去,“东西带回去吧,本王这里不缺这些东西,于志宁一天不处理,本王也没有心思上朝,王公公原话照实回禀给陛下就是了。”随着‘砰’的一声传来,贤王府的大门缓缓地闭合,门里门外顷刻间被隔阂成两个世界。 王德见状深知楚墨风此番是真的动怒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王德只得跳上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御书房内,思量再三之后,王德将楚墨风的原话一五一十地回禀给李世民,眼见李世民的眉头紧锁在一起,王德心想这下坏了,想当初于志宁还是李世民亲自指派给李承乾的,而今因为楚玄黓之事,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一边是自己的亲外甥,另一边则是自己治下的大臣,“贤王真是这样说的?” 王德闻言一下子跪在地上,面色委屈地说到:“陛下,老奴怎敢欺瞒陛下?而且老奴发现殿下在与老奴说话时,似乎是已经隐隐有些动怒了,您看......”说起来王德身为一名宦官,对于这些腐儒也是嗤之以鼻的,因为那些所谓的腐儒,在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皆带着丝丝的鄙夷之色,老子是残缺之人,那又如何?若不是自幼家中贫苦,实在活不下去了谁会挨那一刀进宫,下面伤了之后,连带着尿道也受损,这些年自己也没少找大夫诊治,结果呢,下身那股尿臭味始终存在,无奈之下自己只得在身上喷香粉,好在苍天有眼,前年承蒙贤王殿下挂怀,亲自请来药王为自己诊治,这已经两年过去了,身下那股尿臭味再也没有了,虽然宝贝长不出来了,但是却解决了自己一个最尴尬的问题,而且贤王殿下在与自己来往时,眼神中那真挚的目光是不作假的,想到这王德轻声说到:“其实殿下的意思是,世子被打了事小,可是那于志宁这一次却将板子间接地打在了贤王殿下的脸上,陛下您觉得贤王殿下这一次落了面子,能善罢甘休吗?换个说法,如若贤王只是一个蒙阴祖上的闲散王爷,那也就算了,问题是咱们这位贤王可是有功于大唐的啊,最重要的世子这次并没有错,理在对方那边,这太子詹事可是里里外外不占理啊。” 回想起此前因为《论火药在日后战争中的用处》一书,而导致自己的儿子无故被责罚,当年楚墨风就曾经教训了于志宁一顿,似乎自己这位最忠实的战友,对儒家,甚至说对大部分的儒学子弟都是持一种极度厌恶的态度,不排除此番于志宁有挟私报复之嫌,然而如若自己处置了于志宁,日后太子教育一事,也不能仅仅指望杜正伦一人,正在踌躇之际,只见王德轻声说到:“陛下,其实老奴有个方法,能让陛下不为难。” “讲,什么时候喜欢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好点子就说出来,朕听听值不值得。”听闻王德有办法,李世民也是有些诧异,没曾想这个自己的身边人,竟然也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略加思索了一番,王德轻声说到:“陛下您想啊,今日殿下的意思是,世子不再做太子伴读了,老奴斗胆一猜,您愿意世子给太子殿下做伴读,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您与贤王殿下相辅相成,至于其他人,无论是郡王还是大臣们,您都害怕对方借着子嗣作为太子伴读,进而待太子登基之后把持朝政对吧?” 眼见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被王德点破,李世民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到:“你这老家伙倒是聪慧,说的不错,也只有楚小子是真正的一心为公,所以朕也放心让玄黓去给承乾做伴读,但是今日此事一出,哎......” 眼见李世民叹了口气,王德轻声说到:“其实这件事也好办,陛下喜欢马球,你设想一下,如若此事正如您控制的球,眼下的局面是传是射您还有些为难,倒不如将球丢给别人,为难的事情让对方来做岂不是甚好?” 略微在心中思量了一番王德的话,李世民当即拊掌说到:“妙啊,这点子真是妙啊,你这老家伙是怎么想到的?不错,朕为难,这件事又不是朕做的,为何为难的事情让朕来做,既然如此,传朕旨意,命太子詹事于志宁,劝慰贤王世子楚玄黓继续接受太子伴读一事,期限为十日,十日之后如若事情还未解决,于志宁自行向朕禀明原因。” 一旁的王德见状,赶忙摊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而后亲自为李世民研墨,待李世民盖好大印之后,王德将圣旨恭敬地捧在手中,“陛下请稍事片刻,老奴这就去詹事府传旨。” 待王德离去之后,李世民靠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待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想起那边苦主也是自己的外甥,亲外甥被打了,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岂有不去问侯一番的道理,想到这李世民眯着眼睛喊到:“王德,稍后摆驾贤王府。” 接连喊了几声却不见王德回应,李世民这才想起王德已经前往詹事府传旨去了,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得抄起面前的奏折批阅起来。 这边王德得了圣旨,带着四个小黄门一路小跑来到了詹事府,眼见于志宁和杜正伦在屋内坐着,王德不免皱了皱眉头,抬脚迈进了詹事府内,一进门王德有些不屑地抬手在面前挥了几下,“什么味儿啊?酸臭酸臭的,莫不是此处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眼见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王德,杜正伦心中一苦,这位前来可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仅仅是过来抱怨几句了,眼见对方手中还托着圣旨,杜正伦赶忙将于志宁拽起来,见到于志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王德阴恻恻地说到:“今日于詹事好大的威风,陛下如若想责罚世子殿下,也得跟贤王殿下先行商议,于詹事这是比陛下还要威风,堂堂一国功勋,入了玉牒的宗室之子,您说打就打,知道今日行刑了两名卫士哪里去了吗?早就去贤王府负荆请罪了,世子听闻此番被打的不轻,贤王府内三名公主一名郡主早就动怒了,况且您还是打的是太上皇当年亲自指婚的小公主的儿子,您这是将太上皇也不放在眼里啊,既然这詹事府官威如此之大,这圣旨敢问您是接还是不接?若是不接咱家就给陛下送回去就是了。” 听闻果然有圣旨前来,杜正伦赶忙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子塞到王德手中,而后面带微笑地说到:“王公公您看,这圣旨哪有不接的道理啊?接,这就接。”话音一落杜正伦赶忙捣了捣于志宁,后者似乎是被‘圣旨’二字刺激到了,略微有些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说到:“臣恭听圣意。”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之后,王德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杜正伦,不是于志宁不接旨,而是自从跪下之后,于志宁始终伏在地上不曾起身,眼见圣旨宣读完毕,对方也接了旨,王德对着杜正伦微微一笑,“烦请杜大人规劝规劝于詹事,人嘛都是好面子的,此番既然于詹事不给贤王面子,那么估计贤王他老人家定然也......算了不说了,好之为之吧。”说完之后王德大笑着扬长而去。 眼见王德等人离去,杜正伦缓缓地站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发觉身旁的于志宁依旧不曾起身,赶忙俯下身子前去搀扶他,谁知待自己将对方搀扶起来之后,却发现于志宁双眼紧闭面如金纸,见此请景杜正伦赶忙将于志宁扶到内室的床榻之上,而后命詹事府的仆从前去廷请太医院的太医,一番诊治之后,太医院的太医捋着胡须说到:“左庶子请放心,于詹事这是气急攻心,待下官开具几副理气护心的方子,煎服几日便可恢复。” 取了些银钱塞给对方之后,杜正伦命仆从将太医送走顺便去拿药,自己转头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于志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面得知李世民下旨一事,楚墨风坐在楚玄黓的屋内冷哼一声,“你这皇帝舅舅还算是有人性,此番为父要给你几个任务,务必做好了,咱们贤王府一脉是否能够绵延下去,你的任务乃是重中之重,过些日子为父要前往荆州一趟,你在府里可把戏做足了明白了吗?” 望着楚墨风凝重的神情,楚玄黓一改此前嘻嘻哈哈的样子,跪在地上对楚墨风行了一礼说到:“父王敬请吩咐,孩儿定当不负父王所托。” “一、无论谁来求你,万万不能回去做太子伴读;二、过些日子想办法去结交一下晋王李治,但是这件事要瞒着太子偷偷行事;三、如若有人来探访,为父会让你母妃和几位姨娘配合你,纵然是陛下在你床榻前,也得演的像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一样,以上三点务必做到了。”望着同样面色凝重的楚玄黓,楚墨风将自己计划中,需要楚玄黓配合的部分告知于他,而后缓缓地说到:“为父去荆州见一个人,过后就会返回京城,为父不回来之前切莫露出破绽。” 眼见楚玄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赶忙起身,忍着笑意说到:“既然如此你就好生‘养伤’吧,为父先行出去了,免得耽误你伤势恢复,在屋里该读的书一本也不能落下,否则为父真的将你屁股打开花。” 缓缓地走出了楚玄黓的房间,只见李玉湖和莫梓瑶在门外守着,一见楚墨风出来赶忙走上前,正待开口说话却见楚墨风摆了摆手,“明日本王需要启程赶赴荆州,回京之前府里你们多配合霜儿。” 二女闻言点了点头,是夜府内置备了一桌宴席,算是为楚墨风践行,第二日辰时四刻,趁着长安城四门开启,楚墨风策马离开了贤王府,一路向南出了明德门,向着山南道的荆州方向驶去...... 俗话说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阻挡而停止前进,且看贤王殿下造访荆州武府,再看武府此女深夜秉烛夜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武氏次女 名不虚传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世子被罚各部震惊不已,皇帝下旨责令务必安抚,殊不知镜花水月皆是虚幻。这才引出楚墨风奔赴荆州,奇女子语出惊人,秉烛夜谈洞悉世间百态,临时起意启程迁入长安。 鉴于楚玄黓被杖刑一事已然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朝中不少臣工的目光全都盯着这件事,毕竟此番是贤王的世子被杖刑,按照众人心中所想,这位爷此番定然会大闹一场,谁知接连两日过去,贤王府内却是鸦雀无声,唯一传出的两个消息一是陛下命王德前来送补品,却被贤王殿下退了回去;二是此番贤王世子伤得不轻,虽然性命无忧,但有可能落下后遗症。这两个消息一出,众人这才知道,隐藏在平静下的风暴正在渐渐聚集,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一时间那些与楚墨风平素交好的,那些与于志宁平素交恶的,纷纷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而随后李世民下旨一事也经由皇宫内传出来,众人心中纷纷感叹,于志宁这次算是完了,自己一时爽快,却白白葬送了前程,自古以来身为太子的师傅,只要太子继承大统之后,一个帝师的头衔是跑不了的,而且其子孙皆可以此得到助益,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殊荣,没曾想一手好牌让于志宁打成烂牌,只不过众人并不知道,于志宁此次事发,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太子李承乾。 任城郡王府内,才下值的刑部尚书李道宗,坐在正厅内捧着一壶热茶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着,“你说说,这是什么事,这一次敢打玄黓那小子,日后若是咱们家的景恒去做太子伴读,若是稍有差池,是不是也得被施以杖刑?我李道宗自认没有贤王兄那个魄力,届时若是儿子被打了,是不是还得忍气吞声的?” 本以为李道宗好似在自言自语,谁知一旁身着粉紫色莲花牡丹裙的大王妃张美人却是无奈地笑了笑,“殿下,此番这件事就是那詹事府无端生事,只是臣妾以为,殿下与其他人一样,仅仅看到的是事情的表面,您不妨换个思路,于志宁为何胆敢如此嚣张跋扈,还不是欺负太子殿下惯了,故而此番才借着惩罚世子殿下,做给太子殿下看的,杀鸡儆猴,没曾想这只鸡身后站着的却是朱雀。” 年仅二十五岁的张美人,虽然平素温婉恬静,但是除了李道宗,所有人都小觑了此人,虽然出身并不是多么富贵,但是张美人自幼饱读诗书,每每与李道宗讨论起国家大事,都让李道宗刮目相看,久而久之李道宗每次遇到一些想不透的事情,都会将张美人唤来,二人闲谈一番之后,很多问题随即迎刃而解,此番听到张美人这么一说,李道宗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如若按照你这么说,那这于志宁和杜正伦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大胆?殿下设想一下,如若身后没有人授意,这些人岂敢做出这些事来?要知道这个储君只有一个人,而咱们陛下的子嗣又那么多,难保没有人动心思的。”微微地冷哼一声,张美人缓缓地走到李道宗身后,轻轻地为其揉捏起来,“其实殿下,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感受着身后恰到好处的力道,李道宗缓缓地说到:“你我夫妻二人本就是一体,有什么不好讲的。” “那臣妾就斗胆了。”眼见李道宗应允,张美人缓缓地说到:“其实无论谁想当储君,殿下只需要明了两个人的意思就好,第一就是咱们的陛下,毕竟都是他的儿子,选哪个做储君,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中;第二个就是咱们的贤王殿下,论起来现今的大唐,很多事情的决定权都在陛下和贤王殿下手中,如若殿下表明支持谁,那这件事就定然是十拿九稳了,剩下的就看陛下何时退位让贤了。”说到这张美人顿了顿话头,“此前臣妾进宫去探望皇后娘娘,娘娘无意中曾经提及,当初立承乾为储君的时候,贤王可是十分欢喜的,遂命玄黓进宫做了承乾的伴读,只是今次这件事之后,殿下还是要去探一探贤王殿下的口风才好。” 李道宗此人,若是论战场征战杀伐,也算是继楚墨风之后的一员猛将,且此人从不仗势欺人,心胸也算宽广,与此时的楚墨风和李孝恭并称为大唐三贤王,想当初贞观六年李世民大摆酒宴,尉迟敬德也在邀请之列。尉迟敬德发现有人的席位排在自己之上,大为不悦。任城王李道宗出面劝解,尉迟敬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差点把李道宗的一只眼睛打瞎,但是李道宗并未与尉迟敬德计较。 李世民非常生气,事后严厉警告尉迟敬德,“我以前一直认为刘邦对功臣做得太绝,自己当上皇帝后,希望君臣能够和睦相处。但是看到你如此无法无天,才知道当年刘邦杀韩信,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你以后一定要自我约束,不要日后追悔不及”。 而后尉迟敬德亲自前往李道宗府上负荆请罪,按照当时事后楚墨风的意思,尉迟敬德也算是受楚墨风点拨才归顺大唐的,居功自傲还伤及亲王,依例来说此事定要将尉迟敬德示意杖刑二百才可,谁知李道宗却大度地饶恕了对方,事后楚墨风问起是,李道宗却笑着说到:“咱们大唐的将领,常年为了朝廷征战,偶尔脾气不好也情有可原,身为宗室总不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啊。” 但是此番却是涉及站队的问题,从古至今站队站不好的,大多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死于非命,很少有能够善终之人,像魏征、裴寂之流,若不是李世民开恩,依照那位爷的脾性,早就将这些人发配了,念及于此李道宗缓缓地点了点头,“成,明日本王就去贤王府走一趟,顺便看看玄黓那个孩子伤势如何了。” 夫妇二人商议之后,早早地进房休息了,第二日下朝之后,李道宗命人带着各式礼物,溜达着来到了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穿常服的男子,被贤王府的门房送了出来,只见此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前方走去,见此情景李道宗赶忙命人上前叩了叩门环,只听大门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我说于大人,不是告诉您了吗?今日贤王殿下不在府内,大王妃发话了,不会见您的,您这人怎么还反反复复的?” 伴随着声音传来,大门缓缓地开启,只见门房探出半个脑袋正待开口,却发现门外的人竟然是任城郡王李道宗,当即敞开大门施了一礼说到:“不知是殿下莅临,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李道宗见状摆了摆手,饶有兴趣地说到:“老张,方才那人是太子詹事于志宁?这厮怎么想起来到贤王府了?而且听你说贤王不在府内?莫不是搪塞之词?” 将李道宗引进府内之后,早有下人前去禀报,顿时贤王府内一阵鸡飞狗跳,此时门房老张闻言面色一苦,“任城郡王殿下,草民欺瞒谁也不能欺瞒您啊,贤王殿下的确是不在府内,昨日清早就奔荆州去了。” 说话间史寒霜早已带着李玉湖来到了院内,一见李道宗赶忙上前施了一礼,“妾身见过任城郡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大王妃有礼了,贸然造访还望大王妃不要责怪道宗唐突才好。”眼见史寒霜和李玉湖出来,李道宗赶忙还了一礼,“听闻玄黓侄儿受伤,道宗心中挂念不已,适逢今日无事,下朝后就赶紧来了。敢问玄黓侄儿伤势如何?” 听闻是来探望楚玄黓的,且此人是李道宗,史寒霜与李玉湖相视一眼,引着李道宗来到了楚玄黓的房内,一进门就看见脸色蜡黄的楚玄黓趴在床榻上,一旁的沫沫正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地喂给楚玄黓,发觉李道宗进来,楚玄黓赶忙强撑起身子说到:“皇叔前来,侄儿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望皇叔不要责怪。” 快步上前将楚玄黓摁住,李道宗望着对方高高隆起的臀部,忿忿地说到:“这詹事府也是,好好的孩子给打成这样,这叫什么事啊?大夫怎么说?” 史寒霜闻言瞥了李玉湖一眼,意思是该你上场了,后者见状点了点头,突然哭了起来,“梓瑶姐姐这些日子一直在给玄黓诊治,据说此番如若诊治不及时,或许玄黓日后就要一辈子拄拐了,道宗哥哥,这件事您可要给玄黓做主啊。” 眼见李玉湖突然哭了起来,李道宗不免在心中暗自咒骂于志宁,自己这个表妹李道宗是知道的,当初也算是一个性子恬静的女子,平素也不与人交恶,好容易嫁了个如意郎君,而今身兼公主和王妃双重身份,好容易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一番作为,却因为此事有可能一辈子残疾,换成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不过身为公主的李玉湖没有进宫大吵大闹,已然显示出其礼教优秀了。 想到这李道宗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问到:“此事贤王兄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这个太子伴读玄黓也不要做了,如若此番侥幸能够不落下残疾,殿下准备让玄黓弃文从武,只不过殿下昨日也是草草交待了一番,今早收到密报荆州有异动,只身一人奔赴荆州了。”说到这,李玉湖垂着头瞄了李道宗一眼,而后轻声说到:“道宗哥哥,听殿下的意思,玄黓不过是与承乾准备研习太上玄元圣祖皇帝所著的《道德经》,那于志宁就因为太上玄元圣祖皇帝所推崇的理论与其儒学格格不入,进而借着惩罚玄黓来给承乾看的,试想一下,如若身为储君,凡事都要听从所谓的太子詹事的指令,日后承乾继承大统,这朝政岂不是被詹事府所把持,届时这大唐究竟是我李氏的大唐,还是詹事府的大唐?” 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身为李氏子弟,对于李氏大唐正统的维护,可是比历朝历代都要尽心的,听到李玉湖的这番话,再结合张美人所述,李道宗瞬间明白了这次事件的个中关窍,长长地叹了口气,李道宗站起身对着李玉湖和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二位放心,待明日上朝时,本王定然会奏请陛下,定要严惩于志宁那厮,否则一旦被这些人把持住储君,日后我大唐定然危矣。” 话音一落李道宗拍了拍床榻上楚玄黓的肩膀,“小子不错,听说三十棍子下去,愣是没吭一声,果然是你父王的儿子,日后如若想弃文从武,届时皇叔定然悉心点拨你,好生养伤吧。” 起身告辞之后,史寒霜等人将李道宗送出了贤王府邸,待对方离去之后,史寒霜和李玉湖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早朝,许久不曾发言的李道宗,站在朝堂上指着杜正伦一通大骂,“试问,这储君是大唐的储君还是詹事府的储君?若是詹事府有那心怀不轨之人,皆是储君荣登大宝之后,朝政莫不是要被詹事府所把持?自汉朝董仲舒那个腐儒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先秦时期流传下来的诸子百家中的主流,诸如法家、道家、墨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家、纵横家、兵家、医家皆被儒家所打压,只不过本王有一点想不通,道家的鼻祖老子,乃是我大唐的太上玄元圣祖皇帝,况且贤王府一脉早已入玉牒晋封为宗室,论起来是为李氏子弟,我李氏子弟研读老祖宗的学说,与你詹事府何干?或者说与你儒家何干?皇家的事情你们也敢妄下定论,莫不是这詹事府意欲位列三公之上?” 李道宗这番话可谓是凶残至极,眼见三贤王之一的李道宗都发火,龙椅上的李世民渐渐地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细细斟酌一番之后,却发现对方说的不无道理,想当初李唐立国,为了给自己身上镀金,也为了让天下百姓不生出反对的心思,特意认道家的鼻祖老子(李耳)为自己的祖宗,并追封太上玄元圣祖皇帝,而今李氏子弟研读老祖宗的著作被责罚,事情如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认了人家当祖宗,却不让研读祖宗的著作,大有欺世盗名掩耳盗铃之意。 想到这李世民轻咳一声说到:“道宗,此事朕知悉了,朕此前已经下旨命太子詹事于志宁自行处理此事,尔等就静候佳音即可。” 眼见李世民都发话了,李道宗也不好再说什么,然而今日这番话却说到了众人的心中。 事情渐渐地过去了将近十日,贞观十年正月丙辰日(二十五),长途跋涉了十日的楚墨风,堪堪抵达荆州治所江陵,进城之后简单地一打听,很快就有人给自己指出了武府的位置,一路按照路人的指示,楚墨风顺利地来到武府门外,还未等自己上前敲门,只听大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好好好,父亲不在了,你们这些无耻之人都来欺负我与娘亲,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不如趁早离开,他日再见之时,不要说我们是亲戚。”话音一落,只见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眼见门外有人,先是一愣,而后缓缓地施了一礼说到:“敢问阁下是?” 听见声音之后楚墨风这才抬眼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要如何形容对方的容貌呢?楚墨风思前想后,发觉有首诗最为贴切:‘豆蔻年华,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此女子尽管一身荆钗布裙,却难以掩饰姣好的容颜,灵动的双眼伴随着一嗔一怒波光流转,感觉自己似乎盯着对方看有些失礼,楚墨风赶忙后撤一步,“在下大唐贤王楚墨风,得知荆州都督武士彟身故,今日特来拜祭,不知府上是否方便?” 听闻对方正是当今贤王殿下,那名女子赶忙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小女子乃是武士彟的次女武曌......” 还未等武曌说完,只听门内传来一个阴邪的声音,“你个贱丫头不是说要走吗?这怎么不走了?”说话间只见一名男子走了出来,打眼一看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脸色苍白,长相猥琐,待看清门外站着的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我说怎么不走了,原来是相好的来了?怎么的?以为老东西死了,随便找个野男人就能在武家耀武扬威了?来人啊,给本公子将这对奸夫淫妇打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话音一落只见府内冲出几名手持木棍的家丁,恶狠狠地望着楚墨风和这个叫武曌的女子。 本就因为楚玄黓的事情心中不爽,眼见对方如此蛮横,楚墨风一把将武曌揽到自己身后,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对着那名男子一晃,“你确定准备让你身后的这群下人上来?敢问公然袭击当朝亲王究竟该判什么罪名呢?” 听了楚墨风的这番话,男子冷哼一声说到:“拿着一块破牌子吓唬谁呢?这种牌子武家有的是,我武元庆还怕你不成,来啊,给我打,打完了将那块牌子抢过来,大爷我还缺一个垫桌角的牌子,这块成色样式都不错,大爷我要了。” 话音一落武元庆只觉得眼前一花,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众家丁早已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起来,扭头一看正待回身喝骂对方,只觉得面前似乎是站这个人,待武元庆转过身,一面金牌正杵在自己眼前,望着金牌上‘大唐贤王如朕亲临’八个大字,武元庆哆哆嗦嗦地说到:“您是大唐贤王楚墨风?” 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楚墨风赞许地说到:“不错嘛,小子还知道小爷的名字,值得夸赞,小爷正是大唐贤王,如若没有猜错,你是武士彟的长子武元庆对吧?” “正是,不知贤王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身子后撤了一步,武元庆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对方问自己公然袭击朝廷亲王该判何罪,想到这武元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如若不是因为武曌那个小贱人,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想到这武元庆忿忿地望着楚墨风身旁的武曌,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早就将对方的眼神看在眼中的楚墨风,当即冷哼一声说到:“本王与令尊神交已久,只是始终无缘相见,武德七年你武家幼女满月酒,本王也没来得及喝,前些日子令尊托梦给本王,说是自从他故去之后,家里有些不孝子仗势欺人,不敬嫡母,特嘱咐本王前来查探一番,今日一见武士彟大人所言果然不虚。” 一番话吓得武元庆顿时瘫坐在地上,见此情景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今日本王前来拜祭令尊,怎么?武府不欢迎本王吗?” 武士彟,字信,并州文水人。唐朝开国功臣,东都丞武华之子,大业十三年(617年),他资助唐国公李渊晋阳起兵,授大将军府铠曹参军,然后随李世民军平定长安。唐朝建立后,名列“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官至工部尚书,封应国公。 李世民即位后,感念其功劳,擢其历任豫州、利州和荆州都督,任内治民有方,得到李世民嘉奖。 贞观九年(635年),得知太上皇李渊驾崩悲痛成疾,在荆州都督任上去世,终年五十九岁,李世民赐谥号为定。 当年同在李渊麾下共事,楚墨风和武士彟也见过几次,说起来李渊晋阳龙兴,一部分是李世民等人的功劳,另一部分则要归功于武士彟,故而李渊立国之后,给予了武士彟莫大的殊荣,想当初楚墨风一脉渐渐做大,武士彟为了自己终老以后子女能够有个靠山,有意交好楚墨风,对于这种事楚墨风也是来者不拒,毕竟在朝堂上有个盟友总比有个敌人要好千百倍,只是那时候也仅限于二人之间的书信往来,而今自己听闻武士彟身故,楚墨风定要来祭拜一番,也算是对亡者的尊重。 就在众人在大门口僵持之际,一名妇人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未亡人武杨氏见过贤王殿下,还请殿下入府一叙。” 见到这名妇人出来,楚墨风赶忙上前施了一礼说到:“太真夫人客气了,本王不请自来,还望太真夫人莫要嫌本王叨扰才好。” 引着楚墨风向着府内走去,武杨氏笑着说到:“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与我家老爷乃是神交,此番殿下能够莅临武府,实乃是武府之荣幸。”对于这位贤王殿下,武士彟在世时经常对武杨氏提及,故而武杨氏对于楚墨风也不算是陌生,引着对方来到了武氏祠堂,楚墨风恭敬地给武士彟上了一炷香,“武老头,你最后一次写信跟本王说,如若你死了,定要本王来荆州一趟,莫不是就让本王看见今日这一幕?如若真是这样,莫不是你真的有先见之明?好吧,既然本王看见了,那本王就管一管,免得本王袖手旁观,日后你再托梦给本王。” 话音一落,楚墨风将手中的香插到了香炉内,对着武士彟的灵位拜了三拜,随即转过身对着武杨氏说到:“本王初来荆州暂无去处,不知今日是否能够借宿贵府?” 武杨氏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到:“殿下您看我这忙的都忘了,殿下才抵达荆州,定是没有联系客栈,既然如此如若殿下不嫌弃,今夜就暂宿在府内吧,只是殿下锦衣玉食惯了,莫要嫌弃武府的粗茶淡饭就好。” “太真夫人说的哪里话,本王出身军伍,风餐露宿惯了,只是有些叨扰了。”对着武杨氏微微一笑,楚墨风转身离开了祠堂。 是夜,吃了一顿所谓的‘粗茶淡饭’之后,楚墨风早早地回到了客房休息,正待入睡之际,只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缓缓地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只见一袭素白长裙的武曌,拎着个灯笼站在门外,楚墨风见状将对方迎了进来,待对方坐定之后,楚墨风这才缓缓地说到:“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二人此时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污了姑娘的名声?” “怕什么?只有那些心虚和心中污秽之人才会有这些想法,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们说去吧。”只见武曌将手中的灯笼吹熄,屋内烛光下映衬的眼眸发出了熠熠的光辉,“今夜贸然前来,实则是有些疑惑想请教殿下,还望殿下不吝赐教才好。” 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开口,武曌当即笑着说到:“敢问殿下,世人皆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而女子自古都是男子的附庸品,不知殿下如何看待这句话?” “此话出自《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但是世人都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通篇跟女子没有任何关系,女子并非泛指女性,特指人主所宠幸的臣妾,引申为宠幸的身边人。”听对方提及这句话,楚墨风赶忙开口解释,“所以很多人都会将女子和小人相提并论,其实这是错误的。”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武曌则是继续问到:“对于女子只能相夫教子,殿下又是如何看待的?” “这一定是那群腐儒用来愚昧百姓的,女子为何只能相夫教子,纵观汉朝的吕雉,虽然行事过于狠辣,但是在经济上,她鼓励百姓经商,在当时重农抑商的社会风气下,她颁布的法令保证了商户的权益,经济开始迅速发展。在政治上,她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让各个势力相互制约,朝堂上十分稳定。在文化上,她大力鼓励民间藏书,恢复典籍,这是在董仲舒那个腐儒焚书坑儒后文化的一次复兴;在外交上,她第一次提出了和亲的说法,选宗室的女子嫁去匈奴,以此来保证两国的安定。谁说女子不能执掌朝政?曾经有人称此等行为曰之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在本王看来这是大错特错,远的不说,本朝的平阳昭公主李秀宁,自太上皇龙兴之日起,亲自招兵买马征战四方,镇守娘子关多年不曾使敌军入关一步;还有本王麾下的巾帼军皆是女子,这些人力战突厥保北境不失,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还奋勇冲锋,而那些夸夸其谈之辈,突厥人入侵之时,只能像鹌鹑一般畏缩在家中,等待命运的裁决,故而本王认为,女子也可以出来入朝为官,无论是女巡按、女将军甚至是女捕快,只要做的好,男女都一样的。” 话音一落,只听武曌缓缓地说到:“如若是女皇帝呢?殿下您怎么看?” 寒冷的冬夜,尽管屋内点着三四个火盆,然而听了对方这句话,楚墨风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寒意...... 有道是事若反常必有妖,且看长孙竭罗亡故,再看贤王殿下奔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五章 长嫂如母 魏王崛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造访荆州武府,武曌深夜登门求教,语出惊人夜寒蝉,笑靥如花志远大。这才引出惊闻噩耗楚墨风飞奔长安,临行托付武曌携母迁居长安。 “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强忍着周身涌起的丝丝寒意,楚墨风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要知道从古至今,女子为帝实乃是罕见之事,武曌姑娘莫不是想做这史上第一人?” “殿下先不要纠结其余的事情,奴家只想知道殿下对于女皇帝如何看待?”伸出瓷白的柔夷轻轻地为楚墨风斟了一杯茶,武曌莞尔一笑,“莫不是这个问题难住殿下了?” 略微沉吟了一番,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汉书·西域传》曾这样记载:这里离长安有八千八百二十里,住着四百八十户人家,养着士兵五百人,这就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精绝国。精绝国的最高统治者就是一名女子,号称精绝女王,在本王看来,男帝女帝都无所谓,只要能够造福于民,这统治者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听完了楚墨风的这番话,武曌却捂着嘴娇笑起来,“殿下今日这番话,如若奴家日后传出去,岂不是会给殿下带来些许不必要的麻烦?自夏朝至今纵观两千多年的历史,哪有女子称帝的例子?奴家只不过是信口妄言罢了?”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站起身,面色凝重地说到:“如若日后真有此等有心人,倒不如开了这先河!”昏暗的烛光映衬着楚墨风的眸子,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开了这先河......”反复咀嚼着楚墨风的这句话,武曌的心中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楚墨风盈盈一拜,武曌轻声说到:“殿下今日这番言论,让奴家受教了,只不过话出自殿下之口,入奴家之耳,断然不会让他人知晓的。”话音一落武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荆州之地冬夜阴寒,如若殿下觉得屋内火盆不够,尽可吩咐下人再添几个,奴家告辞了,殿下早些休息,明日如若殿下不嫌弃,奴家可以陪着殿下在城中游览一番。” 待对方行至房门口之际,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武曌姑娘,有句话本王实在是憋在心中不吐不快,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听闻楚墨风还有话说,武曌赶忙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对方说到:“殿下既然是家父的故友,论起来也算是长辈,若有何言但说无妨,奴家听着就是了。” “姑娘误会了,只不过今日之事本王也算是大致看明白了。”回想起今日在武府大门口看见和听见的那一幕,楚墨风也算是明白了,这武士彟如若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才身故不久,长房就开始欺凌二房,估计武老头得气得掀了棺材板蹦出来,念及于此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其实如若武曌姑娘与太真夫人在这荆州住的不开心,何不另择他处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人有时候遭遇不顺,切莫心灰意冷,换个环境或许眼前的天空都会有所不同的,这只不过是本王的一点小建议,如若姑娘不喜,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谁知武曌听完之后,并未露出不悦之色,而是再度返身坐在了楚墨风身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楚墨风茶杯中的水泼在地上,随后又给对方斟了一杯,“殿下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奴家何尝又没有想过,只不过父亲身故之后,府内钱财尽数掌握在大房手中,纵然我们母女三人有心,却也是无力啊。”说完便伏在桌子上低声抽泣起来。 眼见对方突然哭泣,楚墨风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思量再三之后,楚墨风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若姑娘不嫌弃,这些事情本王来安排,你们只需要收拾好金银细软,过些日子本王从这江陵城调遣马车送你们进京,进京后本王会择一处宅邸供你母女三人居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原本求生之路无望,突然之间有人在你面前打开了另一扇充满希望的大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拼命地抓住,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价,而此时的武曌听到楚墨风的这番话,止住了哭泣惊讶地抬起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 的这番话,“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若真是那样的话太好了,承蒙殿下抬爱,如若真能离开这个地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里面仅剩下几吊钱,这是这些日子自己与母亲和姐姐仅剩的救命钱,武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若是给对方银钱,且不说听闻对方富可敌国,人家也看不上这区区几吊钱,念及于此武曌环视周身,正值豆蔻年华的自己,虽然不说是身材姣好,但是也算是亭亭玉立了,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屋内铜镜里的自己,自去年起便时常有人称赞自己为美人,铜镜中的自己出落的也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想到这武曌脸颊一红,喃喃地说到:“如若真能承蒙殿下相助脱离苦海,奴家无以为报,若是殿下不嫌弃奴家的蒲柳之姿,奴家愿意为妾为婢,终生侍奉殿下左右。”说完武曌便起身缓缓地上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解衣襟上的扣子。 见此情景,楚墨风心头一颤,十三岁啊,畜生啊,自己因为施以援手而被人以身相许的事情还不够多吗?况且自己今年已然三十有七,眼前这个就是个孩子啊,看起来比梦竺还要小,这若是传出去,自己的老脸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眼见对方衣衫轻解,露出了一道白皙精致的锁骨,楚墨风赶忙阻止了武曌的动作,“武曌姑娘,本王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因为与令尊乃是故交,并无丝毫非分之想,还请姑娘将衣衫穿好。” 依照自己以前所见,如若此时换成是别人,早就扑上来了,谁知对方却是个正人君子,武曌见状赶忙将衣衫穿好,红着脸坐在一旁,皓首低垂不敢直视对方,“既然如此,方才是奴家孟浪了,还望殿下不要介怀。” “无妨,时候不早了,如若姑娘暂时没有别的事,本王想稍事休息,明日还请姑娘陪同本王去城内的车马行走一趟,请。”对着武曌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墨风起身走上前打开了房门,见此情景武曌红着脸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望着对方仓皇的背影,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年这些孩子们竟然如此大胆了吗?哎,也是被生活所迫啊。” 将房门关闭之后,楚墨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倒在了床榻之上,似乎是因为赶路的缘故,才一沾到床榻,一股疲惫感瞬间涌遍全身,睡梦中楚墨风策马站在洛阳紫微城应天门前,身上依旧穿着那尊修罗铠甲,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修罗铁骑,正在诧异之时,只见正前方的玄武门前一阵骚动,定睛一看一名身穿龙袍的女子,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下,缓缓地向着自己走来,待抵近跟前一名女武官缓缓地走了出来,展开手中的圣旨缓缓地说到:“贤王接旨。” 似乎是对于旨意这个事情格外敏感,楚墨风不假思索地翻身下马,恭敬地跪在地上说到:“臣楚墨风恭听圣旨。” “朕有感于贤王叔对大唐劳苦功高,念在贤王叔年事已高,不忍再委派其为国征战,特准许贤王叔颐养天年,其爵位遵照先皇旨意,由世子楚玄黓世袭,另赏赐金锏一柄,此锏在手上可打昏君,下可诛佞臣,见此锏如同见朕亲临,钦此!” 一道圣旨宣读完毕,只见那名身穿龙袍的女子拿着圣旨缓缓地走上前,将楚墨风搀扶起来,而后笑着说到:“说起来朕还应该感谢贤王叔,若不是您当年那番开导,或许朕此生就真的幽居冷宫孤独终老了,贤王叔当年亲率十万铁骑替朕挡住了各路叛军,这份恩情朕始终铭记于心。” 有些迷茫的楚墨风,此刻才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一看不要紧,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士彟的次女武曌,正在诧异之际,只见武曌上前半步附在楚墨风的耳畔轻声说到:“贤王叔,朕给您准备了上好的鹤顶红,您若不死天下兵力尽数掌控在您的手中,朕着实有些不放心,毕竟您可是先皇的忠实盟友啊,想当年您最是疼朕,既然如此,为了朕的大业,您再由着朕的性子一次吧。”话音一落只见武曌身子后撤了半步,伸出手对着楚墨风缓缓地一推,瞬间楚墨风整个人向后仰去,犹如掉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被惊醒的楚墨风,环视了四周的陈设,这才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缓缓地走下床榻,抄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灌了一阵,这才平复了些许激动的心情,“妈的,这是见鬼了吗?莫不是今日所说之事,他日会变成现实?如若这样的话,倒不如......”想起武府的守卫并不是多么的严谨,楚墨风心中突然起了一丝杀意,抄起一旁的焚天灭世,正待开门出去,待走到门口时,楚墨风却突然折返回来,“我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再说了,一个梦怎能当真,儿孙自有儿孙福,如若时时处处都需要上一辈扶持指正,那这些儿孙始终都无法成长。” 自我解嘲了片刻,楚墨风放下手中的兵刃,再度躺在床榻上,过了没多久再度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楚墨风早早地起床,洗漱更衣之后,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客房。院落内两名长相相仿的女子,此刻正端着两个托盘向着自己这边走来,为首一人正是武士彟的次女武曌,而身后那人如若楚墨风没有猜错,定然是武士彟的长女武顺。 二人来到楚墨风居住的客房外,惊奇地发现楚墨风早已起床,二人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只听武曌缓缓地说到:“殿下今日起得如此早,许是饿了吧,这早饭趁热吃才好,粗茶淡饭殿下莫嫌弃。” 说的是粗茶淡饭,其实也是十分精致的吃食,白皙如瓷的粥,辅以几碟颜色各异的小菜,加上一碟黄白相间的膏状物体,还未近身香气扑鼻而来,二人将托盘内的吃食放在桌上,只见武曌指着其中那碟黄白相间的膏状物体说到:“殿下,此乃荆州特产鱼糕,是用鱼糜、禽蛋辅以肉糜揉搓成形蒸制而成的,殿下快尝一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信手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瞬间一股清香味在口腔内绽放,满意地点了点头,楚墨风这才发现武氏姐妹二人此刻抱着托盘束手而立,见此情景楚墨风笑着说到:“二位姑娘如若不介意,不妨坐在与本王一同吃饭,过后咱们一起去车马行订马车。” 二人闻言脸色一红,赶忙取了两碗白粥过来,坐在了楚墨风的对面,一顿平常不过的早饭很快结束了,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北方生活,长江南面的小吃楚墨风始终未曾细细品尝,这一顿饭吃的楚墨风酣畅淋漓,酒足饭饱之后楚墨风先行去拜见了太真夫人武杨氏,二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等武士彟的年祭过去之后再启程去长安,对于这个要求楚墨风欣然同意。 只不过身在荆州的楚墨风,并不知道此刻长安城内继贤王世子被杖刑一事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自从贞观七年开始,身为皇后的长孙竭罗身体始终不好,原本就有气喘病的长孙竭罗,前一年跟随李世民巡幸九成宫。 是夜,柴绍等人深夜有急事禀报,李世民身穿甲胄走出宫阁询问事由,身体抱恙的长孙竭罗紧随其后,身边的侍臣鉴于长孙竭罗抱病在身,纷纷劝阻其在宫阁内休息,谁知长孙竭罗却说:“皇上已然震惊,我内心又怎么能安定下来。”殊不知此番着凉之后,长孙竭罗的病情再度加重。 得知皇后生病,李世民心急如焚,多次传太医前来诊治,但是效果都不太理想,得知消息的太子李承乾对长孙竭罗说:“药物都用过了,而病不见好,我请求奏明皇上大赦天下犯人并度俗人出家,庶几可获阴间的福祉。” 心地善良的长孙竭罗当即阻止了李承乾的举动,“死生有命,并不是人的智力所能转移。如果行善积德便有福祉,那么我并没做恶事;如果不是这样,胡乱求福又有什么好处呢?大赦是国家的大事,不能多次发布。道教、佛教乃异端邪说,祸国殃民,都是皇上平素不做的事,为什么因为我一个妇道人家而让皇上去做平时不做的事呢?如果一定要照你说的去做,我还不如立刻死去!” 眼见长孙竭罗态度坚决,李承乾却不敢上奏,只是私下与房玄龄谈起,玄龄禀明李世民,悲痛之余李世民想为皇后而大赦天下,却被长孙竭罗执意劝阻住。 长孙皇后仁义孝敬,生活俭朴,喜欢读书,经常和李世民随意谈论历史,乘机劝善规过,提出很多有益的意见。 有一次李世民无故迁怒于宫女,长孙皇后也佯装恼怒,请求亲自讯问,于是下令将宫女捆绑起来,等到李世民息怒了,才慢慢地为其申辩,从此后宫之中,没有出现枉滥刑罚。 豫章公主早年丧母,长孙竭罗得知以后将她收养,慈爱胜过亲生。且宫内自妃嫔以下有身患疾病的,长孙竭罗皆是亲自探视,并拿自己的药物饮食供其服用,故而宫中人人都爱戴皇后。 对于训戒几个儿子,常常以谦虚节俭为主要话题。想当年大唐与颉利可汗部在北境大战,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曾向长孙竭罗提及,称东宫的器物用具比较少,请求皇后奏请皇上增加一些。 考虑到现今朝廷正在对外大战,长孙竭罗当即驳回了请求,并声色俱厉地说到:“身为太子,忧虑的事在于德行不立,声名不扬,又何愁没有器物用具呢?”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贤良淑德之人,竟然被疾病缠身,莫梓瑶曾经应李世民的邀请,进宫为长孙竭罗做了一番诊治,得出的结论却不尽人意,鉴于莫梓瑶的医术实乃大唐第二,她的结论就犹如圣旨一般,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得嘱咐莫梓瑶以药石吊着长孙竭罗的性命,期待着他日会有转机,只不过这一切楚墨风全然不知。 此时楚墨风带着武家二女出武府上街道,在二人的指引下,径直来到了江陵车马行,鉴于荆州一带水路盛行,故而车马行生意不如北方那般红火,才走进车马行内,楚墨风对着柜台后面的一名女子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对方见状赶忙走上前施礼问安,“荆州车马行掌柜、游子荆州站负责人楚月见过贤王殿下。” 微微抬了抬手,楚月赶忙起身,只见楚墨风身后还有两名女子同行,楚月并未开口询问,身为一名下属,楚月当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如若殿下想让自己知道,定然会亲自开口的,果不其然只见楚墨风轻咳一声说到:“楚月,六月下旬,江陵武府,三名女子,目的地长安,到了长安之后与长安车马行交接。” 楚月闻言细心地在账簿上记了下来,而后笑着说到:“敢问殿下行李有多少?” 闻言楚墨风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武氏二女,一旁的武曌缓缓地摇了摇头,“殿下,奴家几人没有多少行李,一辆马车就够了。” 随即楚墨风笑着说到:“你看,这雇主都说了,一辆马车就够了,此事本王就交待给你们了,务必将人安全送到。”话音一落楚墨风带着武氏二女转身离开了车马行,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楚月此时才嘀咕到:“怪了,殿下什么时候与武士彟府上搭上了?”一想起方才那两名女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楚月忍不住想偏了,两个女子估计也就是豆蔻年华啊,咱们殿下什么时候好这口儿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楚月不免浑身打了个寒颤,“太邪恶了,不能再想了。” 自车马行出来之后,三人缓缓地走在大街上,生性恬静的武顺并未多说什么,反倒是武曌拉着楚墨风不停地询问着,“殿下,这车马行什么时候归您管了?殿下,这游子又是什么啊?殿下,此番离开荆州的时候,您会与我们同行吗?殿下,长安城好玩吗?” 一串连珠炮式的提问,让楚墨风不免有些想笑,望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子,再联想到昨夜做的那个梦,楚墨风不免在心中感叹,古人皆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不是昨夜被那番言论左右了,这才会有这个梦的?还是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个梦就是日后的景象。 琢磨不透的楚墨风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除掉,而后笑着说到:“待你到长安之后,本王再详细说与你听。” 听了楚墨风的话,武曌不免对长安产生了深深的向往,回到武府之后,楚墨风将今日之事告知太真夫人,对方听闻马车已然联系好,顿时欣喜万分。 时间流转,转眼到了六月上旬,这几个月楚墨风虽然住在武府之内,但是时常会连续十日以上不见踪影,仔细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借着水路的便捷,楚墨风已然沿着长江水道,将沿线的燮州、归州、峡州游历一番,期间还处理了几件小事,此时距离离开荆州的日子已然所剩无几,楚墨风早早地返回了江陵,谁知才进入车马行准备询问马车事宜,却见楚月面色凝重地握着一张字条走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字条一看,楚墨风当即被字条上的内容震得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即楚墨风转身向着门外跑去,“别忘了此前嘱咐的,定要将对方送到长安,本王先行一步了。” 还未等楚月反应过来,楚墨风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快马加鞭来到了武府,楚墨风在客房内见到了武曌,“武曌姑娘,这是五贯钱,你先收好,沿途添置吃食用,京城出了大事了,本王需要先行一步,与你的约定不会作废,届时咱们长安城见。”话音一落,唯恐对方不相信自己,楚墨风将手中的字条塞到了对方手中,而后转身离开了客房,火速走出武府宅邸,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待对方离开之后,武曌这才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字条,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只见武曌冷哼一声,将字条丢在了地上,随即缓缓地走出了客房,字条落地的一瞬间,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速回,皇后病危! 这边楚墨风拼命地向长安赶路,承恩殿内李承乾此刻望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男子,眼神中不免生出一丝愤恨之意...... 俗话说事出皆有因,且看长安黑手左右逢源,再看大唐贤王清理门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六章 魏王李泰 太子承乾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武曌语出惊人,贤王暗中点拨,提建议母女三人决意迁居长安,闻噩耗贤王殿下火速返回长安。这才引出魏王李泰受人唆使悄然崛起,太子承乾朝会失利心灰意冷。 “青雀,你前段时日在大朝会上究竟是何意?莫不是惦记本太子这个位置?”承恩殿内,端坐在书桌前的太子李承乾,此刻有些愤恨地望着面前这个被自己称为青雀的男子。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大朝会上本就是各凭所长。”有些不屑地瞥了瞥李承乾面前的书桌上那些关于兵法的书籍,这个叫做青雀的男子有些不屑地说到:“莫不是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始终在研读兵法?那个楚玄黓受他父亲影响准备弃文从武,难道太子殿下也要效仿吗?”似乎是觉得一句话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青雀顿了顿继续说到:“身为一国之储君,不好好的研习四书五经,总是抱着兵法有什么意思?莫不是天子殿下认为这太平盛世之下,天子治理国家还需要依靠武力才行吗?” 这一通冷嘲热讽让李承乾一时间竟然无言以为,而面前这个腰腹洪大,身材滚圆,被李承乾称之为青雀的男子,正是李承乾的亲弟弟,才徙封魏王的李泰。 李泰此人,按照楚墨风的说法,被李世民宠溺的有些过度了, 武德三年(公元620年)出生,为唐太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次子,因文德皇后所生,且聪敏绝伦,故而李世民特所宠异。所以他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祖父李渊册封为宜都王,次年(公元621年)三月,李泰又进封为卫王,遂又被授予上柱国。 而此时楚墨风与李世民却依旧在调兵遣将准备攻打王世充,听闻李泰被授予上柱国,楚墨风曾在大营内半开玩笑地说到:“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虽然是你亲儿子,但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封为上柱国,可见身皇室之中却是有好处。但是对于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们来说,这的确有些不公平,所以如若他日你登基做皇帝,定然不要行这些无端之事。” 楚墨风的这番话 也引起了李世民的共鸣,“是啊,若是真的能够由我继位,定然要告诫子孙,无功不受禄,所有没来由的封赏背后皆有目的的,譬如此番父皇进封青雀,还不是为了安抚我,让我好生对战王世充,就像是前几年给凝晗她们几个孩子的进封一样,你楚大将军不也是生受了。”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有些嫌弃地说到:“滚滚滚,你家老爷子每年给几个孩子的那些封赏,小爷可是全拿出去赈济百姓了,也算是为几个孩子做些积德行善之事了。” 然而作为秦王的嫡次子,李泰日后的爵位原本最高不过是从一品的郡王,谁知李渊却将其封为了正一品的卫王(而不是从一品的嗣卫王)以继李玄霸之后,这对于李世民父子来说是莫大的恩宠。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年仅九岁的李泰改封越王, 并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不仅不之官,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个州,至于同时受封的皇子李恪,封地只有八个州。 贞观五年(公元631年),李泰在任扬州大都督的同时,又兼领了左武候大将军一职,却并不之官,彼时李世民曾经授意李泰向楚墨风讨教兵法,为的是在日后太子李承乾继位之后,文臣上有楚玄黓辅佐,而武将上则是由李泰这个亲弟弟辅佐,以便李承乾也能够像自己这般,成就一番伟业,但是适逢当年楚墨风与李世民生出嫌隙,遂楚墨风开去一切官职离开长安,临行前听闻李世民授意李泰向自己讨教,楚墨风不屑地说了一句:一个连基本的理论都没有学过的孩子,兼领了左武候大将军一职,却并不之官,他李世民以为打仗是什么?小孩子的嬉戏吗?教不了也不想教,论兵法和作战理论,太子承乾已然不输任何人,不教。丢下这句话之后,楚墨风飘然而去。 得知楚墨风不愿意教授,李世民只好作罢,贞观六年(公元632年),李泰受封鄜州大都督兼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余官如故,仍旧并不之官。 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兼领左武候大将军的同时,又被授予了雍州牧之职。根据《旧唐书·地理志》的记载,雍州即指京兆府,也就是大唐王都所辖之地,自此李泰又兼任了掌管西京长安的长官。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楚墨风不免有些嗤之以鼻,这李老二这些年越活越倒退,雍州是何地?那可是京兆府啊,让一个年仅十四岁且从未之官的孩子来管辖长安,这不是溺爱,这是纯粹有病,长安城作为大唐的王都,那可不是东都洛阳,每日看似平静无常,其实内里所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李泰一个黄口小儿,很多阵仗从未见识过,楚墨风自认如若让自己来管理长安,估计自己每日都得疲于奔命,本想着上书奏明李世民此事,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自己家的事,没必要多掺和,故而此事也就此作罢。 直至今年,也就是贞观十年(公元636年),李泰徙封魏王,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然而唐太宗不仅舍不得爱子离开自己去封地,甚至还一度下诏想让心爱的儿子搬进武德殿居住。 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室,魏征曾说过“今武德殿近储后焉”“在东宫之西”,其地理位置之重可以见一斑。更何况当年的李元吉就是住在武德殿与李建成互通有无的,可见武德殿是一个多么重要敏感之地。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忍不住在府邸破口大骂,这李世民估计是忘记了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了,那时候李世民与楚墨风,对于武德殿的恨可谓是深入骨髓,而今李世民又想让李泰入住武德殿,这可就不是宠溺了,而是赤裸裸的给朝中众臣放出了一个信号。 身为有封地的皇子,竟然因为皇帝的宠溺而长期滞留京中,这一点倒是还无可厚非,你可以说是因为文德皇后不舍得自己的儿子远去,但是你又是加官又是进爵的,还要让这位皇子入住武德殿,那你可算是给众臣们放出了一个‘朕中意魏王’的信号了。 要知道当年李渊在位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宠溺李世民,屡屡给李世民进封赏赐,还命其自行开府建衙,这才让当时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心中生出了警惕之心,而朝中的一干大臣当时渐渐地形成了两派,最后也导致了玄武门之变的发生,作为大唐立国至今的开国元老、两朝元老,楚墨风其实当初是很看好李承乾的,但是李世民这厮也太能生了,杂七杂八一堆孩子,你说你多生一些女儿也好啊,没曾想女儿和儿子一样多,当初李渊身边,除了早早亡故的李玄霸和李智云之外,剩余李家三子仅仅三人还为了一个皇位闹得生死相见,现如今李承乾这一代,至少不下十五个兄弟,而其中比较有优势的,除了太子李承乾之外,只剩下魏王李泰和晋王李治二人,李泰就不用说了,自幼一身殊荣,这些年渐渐地有了骄纵之心;而晋王李治此时年仅九岁,但是却幼而聪慧,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这一点让楚墨风颇为看中。 鉴于李渊临终前的那道口谕,楚墨风当时就听明白了,‘玄武门之变’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好了,如若在李承乾这一代上继续上演,届时遭殃的还是天下百姓,故而楚墨风事后放出了一个信号,自己意属太子李承乾,为了大唐的安危考虑,楚墨风只得尽心尽力地培养李承乾,心中期望着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不走弯路,日后一旦继位,那当初李渊的那道口谕,自己就等到百年终老之时,带入棺材中就是了,但是如若此子荒唐行事,必要的时候自己还是要出面来宣读那道口谕,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让当年的一幕再度重现。 故而此番收到文德皇后病重的消息,楚墨风赶忙向着长安赶去,一路上楚墨风始终在心中默念,李承乾与文德皇后感情最为深厚,如若此番因为这件事,使得李承乾心性大变,继而做出什么孟浪之事,那此前自己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只不过令楚墨风没有想到的是,一场大朝会已然让李承乾备受打击。 贞观十年(公元635年)四月朔(初一),李世民在太极殿举办大朝会,期间身为储君的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晋王李治三人也应邀列席,望着列席的三位皇子,一众朝臣心中感慨万分,这李承乾列席,众人心中也清楚,身为储君在大朝会之时发表一些言论和看法,可以借此机会让朝臣点评一番,也算是为日后的天子斧正一下道路;而晋王李治列席,众人只不过当做是李世民让自己这个年仅九岁的儿子感受一下朝堂的氛围,毕竟身为一个皇子,如若连朝堂都没有来过,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然而魏王李泰,望着这个圆滚滚的身躯,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滞留京城不前往封地的皇子,还是太子一母同胞兄弟,如若在这大朝会上的表现超过了太子,这让太子的脸往哪里放?人群中更有诸如魏征、房玄龄等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老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警惕之心,陛下这是想效仿太上皇一样,亲手促成一桩新的‘玄武门之变’吗? 朝堂之上,李世民破天荒地考校了三人经史子集、治国之策等内容,所幸三人都是对答如流,这让在座的朝臣心中欣喜不已,本以为此番大朝会能够就此圆满结束,谁知李世民却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何为忠孝之道?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李承乾三人顿时寂静无声,这个忠孝之道涵盖的非常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而从古至今对于忠孝一事看得非常重要,故而如若答错了,定然会让李世民不悦。 对于忠孝之道的认知,李承乾早就经由楚墨风传授过,故而思索了片刻之后,李承乾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先施了一礼,而后对着在场朝臣施了一礼,见状众人正待起身回礼,却被李承乾抬手制止,“诸位大唐的肱股之臣,方才那一礼诸位不必回礼,毕竟诸位都是大唐的治世能臣,这一礼是小王应该行的,父皇问及何为忠孝之道,在小王看来,所谓忠孝之道,无非是百姓安心生产,积极赋税;士卒上下一心,奋勇向前;官员恪尽职守,公正廉明;皇室洁身自好,持身修正;帝王政治清明,广纳谏言,这里所谓的忠和孝,不是指的对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个群体的忠和孝,而是整个中原百姓,对于国家,对于民族的忠和孝,诸如前隋那般,帝王昏庸无道、官员各怀异心、百姓揭竿而起,彼时国不将国,又何来忠和孝一说。故而小王的理解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正确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忠义和孝顺。” 话音一落,朝堂上喝彩声一片,李承乾的这番话,实实在在的将忠孝二字提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对于以往听惯了忠君爱国的朝臣们来说,着实是一个新的思想。然而李世民则是皱着眉头缓缓地摇了摇头,这番话自己听得太熟悉了,此前楚墨风就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讲过诸如那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而此番李承乾的这番言论,定然是受了楚墨风的影响。 只见李承乾话音一落,一旁的魏王李泰则是笑着说到:“方才储君所述,小王有不同的看法,当今圣上是你的君主,不论办什么事,都要想到去竭尽忠心;当今圣上是你的父亲,不论办什么事,都要想到去竭尽孝道。这就是小王对于忠孝的理解。”说完之后李泰还略带挑衅地瞥了李承乾一眼。 眼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崇师问道,李世民不免大喜,非常高兴地说:“我儿以后可以不犯过错了,朕甚感欣慰。” 听到李世民夸赞李泰,在座那些意属李承乾和与楚墨风有关联的朝臣,纷纷在心中咒骂到:马屁精,就这样还想着挑衅储君的地位,如若你小子继承大统之后,岂不是想如何下旨就如何下旨,无论对错,到那时可就真是国不将国了,一个帝王如若不能政治清明,那么一旦朝政昏庸,这个国家就距离覆灭不远了。 李世民的这番话,让李泰兴奋不已,而一旁的李承乾却是面色一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而此时李世民笑着对李治说到:“治儿,你来说说,何为忠孝之道?” 只见李治缓缓地走上前,笑着说到:“回禀父皇,其实方才储君说的已然很好了,但是儿臣还是想加上一句,孝道最为重要,幼年侍奉双亲,长大后侍奉君王,最后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君子侍奉君上,到了庙堂之上想着为国尽忠,退居在家的时候想到是劝谏君主的过错,纠正其恶。储君的话加上这句话,这才是真正的忠孝之道。” 话音一落,正在腹诽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望着李治,这小子这番话才是精辟啊,你自身做好的同时,还要想着时刻去劝谏帝王,对于那些不正确或者是昏庸的做法时刻指正出来,这也是忠义的一部分啊。 待李治说完之后,李世民突然站起身笑着说到:“你如果按此行事,完全能够事奉好父兄,做好臣子了。不错,不错,朕更为欣慰了。” 一场大朝会就这样结束了,过后宫中传出旨意,对于李泰和李治皆有赏赐,唯独对于太子李承乾只是不痛不痒地表扬了一番,这让李承乾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本想着能够找楚墨风开导一番,谁知对方此刻却身处荆州,一时间李承乾每日读书也有些心不在焉,这让才成为太子讲师的孔颖达、张玄素气愤不已,加之此前于志宁一事,孔颖达、张玄素便时常因为一点小事而上奏李世民,然而深知楚墨风意属李承乾,李世民也不好过分地责罚李承乾,只能通过表现出对李泰的宠爱而刺激李承乾,为的是使其奋发图强,谁知李世民此举却让李承乾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魏王李泰原本圣眷尤渥,平素也并未与李承乾交恶,按理说一旦李承乾登基,身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个世袭王爷是绝地没得跑,只不过人人都有小心思,而李泰这点小心思,除了有自己的意思之外,更重要的是被别人唆使的。 这就要从正月十六贤王世子楚玄黓被杖刑之后说起了,就在楚玄黓那个倒霉孩子被杖刑,进而楚墨风放出话要辞去太子伴读一事之后,渐渐地朝堂上有人以为楚墨风这是要放弃太子李承乾的信号,故而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而今以及在京中的几位皇子,除了那几个尚在襁褓之中的以外,渐渐地魏王李泰和晋王李治落入了众人的眼中,按照长幼有序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如若李承乾储君之位被废,很有可能李世民会立魏王李泰为储君,故而有些人开始刻意地接触李泰。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李泰带着几名随从出宫闲逛,适逢来到了东市的一间酒楼内,饥肠辘辘的李泰赶忙落座吩咐随从点菜,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席面呈现在李泰的面前,自幼吃的都是宫里的御膳,突然看见民间的食物,李泰瞬间被这些精致的菜肴吸引,一通胡吃海塞之后,酒足饭饱的李泰起身准备离开酒楼,却被告知还未结账,身为皇子的李泰,平素里哪用自己掏过钱?一旁的随从也赶忙翻兜寻找,谁知众人的兜里比自己的脸还干净,一时间店家还以为是遇到了吃白食的,硬拦着李泰等人不让离去,正在双方僵持之时,只见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店家,他们的账老夫来付。”话音一落只见一贯钱丢在了柜台上,店家见状正待找钱,却被对方告知,剩下的暂时存在柜上。 此时李泰才看清此人的长相,“潞国公,怎么是您?”此人正是暂时赋闲在家的潞国公侯君集,此前因为西南各族一事,不良人始终不给出调查结果,而李世民正好顺水推舟让其在家继续赋闲,而其间侯君集通过自己的女儿候婉儿搭上了李承乾这条线,为了保险起见,侯君集决意双管齐下,故而今日这番巧遇,也是侯君集刻意而为之。 对着李泰施了一礼,侯君集笑着说到:“魏王殿下如若吃饱了,不妨与老夫走一走,正好也消化消化。” 侯君集这么一说,耳目聪慧的李泰哪里能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含义,自从李承乾屡屡被责罚,身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李泰,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夺嫡的念头,奈何朝中大臣,除了以贤王楚墨风为首的那一批,紧紧地拥护着李承乾,剩余之人纷纷不敢表态,这让有了小心思的李泰郁闷不已,正巧遇到了侯君集,虽然此人暂时不涉朝政,但是此人也算是开国功勋,其人脉还是有的,如若能够此人在朝堂上获得些许支持,按照自己的构想,推到李承乾自己上位,也是能够实现的。 念及于此李泰赶忙命令身后的随从远离自己二人,随即陪着侯君集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走了几步之后,只听侯君集缓缓地说到:“不知魏王殿下可否知道,最近太子殿下时常被陛下斥责,前些日子还连带着贤王世子也受罚,听闻贤王已经下令不许世子再去做太子伴读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潞国公许久不涉朝政有所不知,此事千真万确,小王也是听母后提及,太子詹事于志宁打了贤王世子,这下可把贤王惹恼了,似乎贤王对太子也有了成见。”对于这件事,李泰可是从头至尾始终都在关注着,故而侯君集问起,李泰赶紧眉飞色舞地说到:“我的那个大哥,似乎是被贤王教傻了,纯粹一个武夫的思想,父皇本就喜欢那种尊师重道的人,这下可好,自己挨罚不说,连累了世子,也使得父皇和贤王之间有了芥蒂。” 芥蒂?屁的芥蒂,天下人谁和谁之间有芥蒂,这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出现芥蒂,就算是当年因为丹阳公主一事,二人闹得不愉快,楚墨风还开去了一切官职,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及官复原职,而且权势比以前更大了,如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被罢官至此?听了李泰的话,侯君集心中也是鄙夷不已,这个圆滚滚的家伙,也属于看不清事实的人,不过这样也好,从对方的语气中,侯君集也已经听出了对方有夺嫡的念想,想到这侯君集轻声说到:“既然如此,魏王殿下不妨多在陛下面前展示一番,也让陛下明白,殿下不是一无是处,届时老夫可以通过朝中的关系,为殿下引为助力。” 听了侯君集的话,李泰并未回答,而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后就有了大朝会的一幕,而此时面对沉默不语的李承乾,李泰眼中渐渐地显现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色...... 有道是一夕风云变,且看文德皇后归天,再看贤王殿下哭灵,太子魏王势成水火,大唐陛下视而不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同室操戈 相煎何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承乾朝会失势,侯君集密会魏王,李世民举棋不定,楚墨风奔赴长安。这才引出一代贤后长孙竭罗,油尽灯枯驾鹤西去,西域魑魅横生祸端,修罗铁骑再度出征。 虽然听侯君集说的信誓旦旦,然而李泰心中并未真心相信此人,自己有夺嫡的念头,仅仅代表的是自己的行为,而李氏子嗣终究是李唐王朝的子嗣,对于这个侯君集,李泰也有所耳闻,此人当年曾经一度是为叛变者,想当初父皇与隐太子等人势成水火,此人明里是秦王府的一员,暗中却与隐太子等人暗通曲款,几次险些坏了父皇的大事,所幸当年贤王叔坚定不移地站在父皇这边,这才使得父皇最终能够荣登大宝。 提起贤王叔,李泰心中除了敬畏,隐隐的还有一丝胆怯,之所以李承乾现在能够有恃无恐地继续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楚墨风,作为开国元老,两朝元老的楚墨风,不仅在军中威望极高,就是在民间也不乏拥护者,朝堂之上至少有一大半的朝臣,或多或少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的很多军国大事,朝中大臣皆以楚墨风的意思马首是瞻,想到这李泰不免有些埋怨楚墨风,如若对方能够支持自己,那此时李承乾早就被自己扫进角落去了。不过转念又一想,身边这位听闻与贤王叔是老对手了,自己如若不好处理此事,不妨将这件事踢给侯君集,正好也试探试探对方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帮自己。 念及于此,李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潞国公久不在朝堂,有些事情可能还不知道,而今储君能够稳坐钓鱼台,多半还是因为小王那个棘手的贤王叔,如若得不到贤王叔的支持,那方才潞国公那一番构想,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楚墨风,楚墨风,怎么哪里都有这个楚墨风,李泰的这番话,让侯君集不免有些气恼,似乎这个楚墨风就是自己命中的煞星,当年三子相争势同水火,自己暗中布置了好几手伏旗,谁知均被此人一一剪除,以至于最后一次,自己暗中煽动西南各部叛乱,原本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由朝廷出兵镇压一番,进而将琳琅寨彻底剿灭,从而让楚墨风多疼一段时间,谁知好巧不巧,自己的特使前往嘟嘟寨,最终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对方抓了个正着,连带着自己也被罢免了兵部尚书一职。 李泰的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侯君集也听出来了,身为一个老江湖,这点小心思如若自己还猜不透,那早在几年前自己就被人整死了,想到这侯君集笑着说到:“魏王殿下莫要忘了,这贤王也不是一辈子长身不老的,每年科举选上来的人,总会要进入朝堂的,殿下如若闲暇无事,不妨多去吏部你舅公哪里走动走动,至于贤王那边,老夫试着看看能不能曲线接触一下,如若不成......”说到这侯君集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大唐至此无贤王,也不算是一句空话。” 听了侯君集的话,李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唐至此无贤王’,你个老东西还真敢说,且不提对方手下那六万铁骑,单凭楚墨风自身的武艺,似乎这个天下就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的,本想着讥讽侯君集一下,转念一想既然对方将此事应承下来,自己也没必要去多说什么,做好自己该做的那部分,剩下的有替自己操心的就是了。 二人沿着巷道走了一段之后,在临出巷口之前,李泰招呼着身后的侍从心满意足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而侯君集则是转身又沿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回到府邸之后,一进门就看见候婉儿坐在花园内,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此情景侯君集怎能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信步走上前发现对方并未察觉到自己抵近,侯君集当即轻咳一声,“婉儿啊,是不是又在想那日见到的太子殿下啊?为父跟你说了多少次,这皇宫内的水深着呢,你以为那个秘书丞苏亶长女苏婉儿,做了太子妃就舒服了?错了,身为储君的王妃,言行举止音容笑貌皆要时刻注意,稍有不慎便会遭人非议,这种拘束的日子你难道真的愿意过?” 谁知候婉儿好似没有听见侯君集的话,背对着侯君集身形不住地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哭泣,见状侯君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花园。 而就在楚墨风快要抵达长安的时候,皇宫立政殿内,莫梓瑶坐在床榻前,双眼微合手指搭在床榻上那名夫人的手腕之上,感受着脉搏不规律的跳动,莫梓瑶的脸上渐渐地显现出一丝焦急的神色,“皇后陛下,您这病......” “所有人都退下,哀家与侧王妃殿下有要事相谈,如若被哀家发现有人胆敢偷听,当场杖毙。”眼见莫梓瑶欲言又止,床榻上的长孙竭罗脸色当即一变,待众人依次退下之后,长孙竭罗这才咳嗽了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莫梓瑶说到:“你我相识多年,彼此之间如同亲人一般,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到了这一步,我什么都能受得住的。” 话还未出口,莫梓瑶早已是泪流满面,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医术,能够将长孙竭罗的气喘病治好,谁知对方由于多次反复发作,加之未能及时诊治,病邪已然深入肺腑,此前自己曾经按照药王所著的《千金方》进行过一番尝试,谁知却是徒劳无功,方才号脉之下才发现,长孙竭罗的病,似乎是撑不过半月了,如若这仅仅是寻常人家,莫梓瑶也就直言不讳了,可毕竟这是一国的皇后啊。想到这莫梓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而后轻声说到:“皇后陛下,您这病,实属到了最后的地步了,只不过臣妾能够拖多久,臣妾自己也没有把握。” 话音一落,长孙竭罗苦笑一声缓缓地说到:“罢了,哀家自己也知道,这病本就不好医治了,这段时间倒是辛苦你了,你家贤王最忌是否在府上?哀家有些话想交待给他。” “回陛下,殿下前几个月去了荆州,灵儿已经通过驿站发飞鸽传书给他了,估计这几日就能到了。”听闻对方要对楚墨风交待些事情,莫梓瑶心情更加复杂,作为大唐的第二位皇后,长孙竭罗曾经搜集上古以来妇人得失诸事编为《女则》三十卷,又曾亲自做文章批驳汉明德马皇后不能抑制外戚势力的发展,使他们在朝中显贵一时,而只是就他们车如流水马如龙提出警告,这是开启其祸乱的根源而防范其末流枝叶。此举当时赢得了楚墨风的极力赞赏,楚墨风曾经不止一次地在私下称赞长孙竭罗,外戚专权的后果,则是通过把持朝政,进而祸乱国家,这也就是为何当年李世民想提拔长孙无忌,而长孙竭罗却极力推辞的主要原因。 听了莫梓瑶的话,长孙竭罗缓缓地点了点头,“成吧,那就等贤王回来了,哀家再见他一面吧,今日有些乏了,哀家先睡一会儿,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早些回府歇息吧。”话音一落,长孙竭罗缓缓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见状莫梓瑶缓缓地站起身,对着长孙竭罗施了一礼,而后轻轻退出立政殿,嘱咐门外的宫女按时煎药,自己则在两名小黄门的护送下走出了皇宫。 东宫太子府内,李承乾有些慵懒地靠坐在一旁,对面一名身穿锦衣的女子,身旁不远处的风炉上,一尊精致的茶瓶在火焰的炙烤下不停地冒着热气,皙长的柔夷从面前的金丝楠木盒子中取出一块茶饼,轻轻地掰下一块放入茶臼中,而后抄起一旁的捣杵,缓缓地研磨着,“殿下近些日子有些懈怠,臣妾都看出来了,原本女子不应该干涉男子的事情,但是臣妾还是斗胆说一句,殿下心中之事,正如这烹茶一般,要徐徐图之,操之过急不免味道全无。” 眼见女子将研磨好的茶叶分别置入两盏茶碗中,李承乾有些气馁地说到:“爱妃之言本王也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本王实在是等不及了。”似乎是并未在意李承乾所说的话,女子缓缓地抄起茶瓶,在两盏茶碗中注入了滚烫的清水,眼见碗中的茶叶,经由沸水冲泡,在碗中翻滚着散发出一股清香,李承乾当即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准备去拿自己面前的茶碗,谁知由于心急,手指才触碰到茶碗便缩了回来,见此情景女子握住茶碗下的茶托,端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白皙的手指并没有因为水的温度而变红,将茶碗送到李承乾面前,女子笑着说到:“殿下您看,急于求成反而伤了自己,其实有时候不妨借助一下外力,这茶托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外力吗?” 听了女子的话,李承乾接过茶碗,缓缓地放在桌子上,口中不住地咀嚼着女子这番话,思索了许久,李承乾这才笑着说到:“爱妃所言实在是有理,待贤王叔回来,本王再邀请贤王叔过府长谈。” 这位被李承乾称之为爱妃的人,正是李承乾公元635年(贞观九年)正月甲申日,李承乾迎娶的太子妃,秘书丞苏亶的长女苏婉儿,当初皇宫发下的册苏亶女为皇太子妃诏上提及,此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然而苏婉儿此人却是熟读百家书籍,心思细腻过人,李渊病逝之后,楚墨风曾经与此女长谈过一次,期间对于一些朝政问题,此女也能够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让楚墨风欣慰不已,正如李世民身边有长孙竭罗一般,如若他日李承乾荣登大宝,有此女在身侧,不仅能保后宫无忧,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李承乾的助力,故而此番李承乾因为李泰一事烦躁气馁,苏婉儿是看在眼里的,适逢今日李承乾提出想喝茶,苏婉儿便借着泡茶的机会,略微提点了对方一番。 这边李承乾经由苏婉儿提点解开了心结,那边莫梓瑶由于不放心长孙竭罗,唯恐其病情再度恶化,接连七日每日都进宫为长孙竭罗诊治,七日之后楚墨风风尘仆仆地返回了长安城,进城之后楚墨风先是回到了贤王府,简单地沐浴一番之后,楚墨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内。 立政殿外,眼见一众宫女侍从皆站在门外,楚墨风好奇的同时也有些气愤,纵然是皇后陛下病重,这些身为下人的,也不能集体站在门外不进去伺候,缓缓地走上前轻咳了一声,楚墨风冷冷地说到:“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莫不是皇后陛下的病好了,立政殿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一个个站在外面是做什么?” 束手而立的众人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赶忙转过身,发现是楚墨风在身后,众人齐齐地跪下施了一礼,而后一名小宫女轻声说到:“启禀贤王殿下,非是奴婢等人不进去伺候皇后陛下,而是侧王妃殿下正在为皇后陛下诊治,故而皇后陛下责令奴婢等人尽数在门外候着。” 听到这话,楚墨风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示意众人起身,“去吧,去通传一声,就说本王前来探望皇后陛下。” 先前那名答话的小宫女见状,赶忙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门内传来了莫梓瑶的声音,“怎么了?莫不是陛下来了?” 小宫女闻言瞥了楚墨风一眼,而后轻声说到:“启禀侧王妃殿下,贤王殿下前来探望皇后陛下,烦请侧王妃殿下询问一声,是否能够让贤王殿下进去?” 听闻楚墨风到来,还未等莫梓瑶开口询问,长孙竭罗强撑起身子点了点头,莫梓瑶见状当即喊到:“皇后陛下准许贤王殿下觐见。”话音一落,小宫女将房门缓缓地推开,楚墨风见状抬脚迈了进去。 眼见楚墨风到来,长孙竭罗对着莫梓瑶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楚墨风见状也不曾多问,待莫梓瑶走出立政殿之后,这才对着床榻上的长孙竭罗施了一礼说到:“皇嫂在上,臣弟来看您了。” “来了就好,自己支一张椅子坐吧,哀家有话对你说。”有些吃力地点了点头,长孙竭罗伸出手指了指大殿内的一角,楚墨风见状赶忙搬了一张胡椅坐在了一旁,见状长孙竭罗勉强地笑了笑说到:“哀家这身子是不成了,但是你和你二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日哀家对你说的这番话,你也可以当成是托孤了,你二哥这些年对于朝政之事也不怎么上心,你在他旁边多提点提点他,免得他走弯路。” “皇嫂有何事但请吩咐,臣弟定当竭尽所能。”本就知道长孙竭罗此番也已大限将至,故而楚墨风也没有说一些什么‘早日康复’之类的废话,李世民这后宫,如若不是凭借长孙竭罗常年坐镇,早就乱成一团了,此番如若长孙竭罗亡故,后宫之内无论是韦珪韦贵妃,或是徐惠徐贤妃,亦或是越王李贞的生母燕德妃,还是吴王李恪的生母杨妃,都不是能够镇住场子的人,想到这楚墨风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对方的请求。 “你小子,这么多年了,始终还是这个样子,也不枉当年你与你二哥相识一场。”眼见楚墨风应允,长孙竭罗笑了笑说到:“其实,哀家所托之事,用不着竭尽你所能,当年你二哥是如何坐上这个位子的,你比谁都清楚,想当初太上皇一手促成了三子相争的局面,而今咱们大唐国泰民安,哀家就想着啊,这‘玄武门之变’可不要再一次发生了,你二哥立乾儿为储君,哀家也极力地遏制长孙家崛起,好在你二哥将剩下的那些孩子尽数封王,全部送到封地去了,本来事情顺顺利利的就好,谁知你二哥却将青雀留在京城,或许是出于溺爱吧,哀家希望你能够多帮帮乾儿,直到他继承皇位就好,乾儿、泰儿两个孩子都是聪慧过人的,只不过泰儿的好胜心强一些,待哀家故去之后,你身为皇叔要多敲打他,让他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大哥,兄弟之间开开心心的将这个大唐延续下去,哀家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本以为长孙竭罗会说些别的什么,没想到临了还是担心李承乾兄弟相残,想到李渊临终前的那道口谕,楚墨风几次想告诉长孙竭罗,话到嘴边都没敢说出来,念及于此楚墨风缓缓地起身,恭敬地跪下对着长孙竭罗行了一个稽首礼,“皇嫂放心,臣弟定当不负所托。” 眼见楚墨风应允了,长孙竭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吧,你且去吧,哀家想休息了,过些日子你抽时间去看看乾儿,听闻这段时间这个孩子心情不好,你多开导开导他。” 楚墨风深知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定然十分耗费气力,当即起身缓缓地退出了立政殿。 夏季,六月,己卯(二十一日),长孙竭罗的生命似乎是走到了尽头,望着一旁随侍的李世民,得知房玄龄已受谴回家,长孙竭罗依旧有些不放心地对李世民说到:“玄龄侍奉陛下多年,小心翼翼,做事缜密,朝廷机密要闻,不曾有一丝泄露,如果没有大的过错,望陛下不要抛弃他。臣妾的亲属,由于沾亲带故而得到禄位,既然不是因德行而升至高位,便容易遭灭顶之灾,要使他们的子孙得以保全,望陛下不要将他们安置在权要的位置上,只是以外戚身份定期朝见皇上就足够了。臣妾活着的时候对别人没有用处,死后更不能对人有害,希望陛下不要建陵墓而浪费国家财力,只要依山做坟,瓦木为随葬器物就可以了。仍然希望陛下亲近君子,疏远小人,接纳忠言直谏,摒弃谗言,节省劳役,禁止游猎,即使在九泉之下,也毫无遗憾了。也不必让儿女们前来探视,看见他们悲哀,只会搅乱人心。” 随后长孙竭罗费力地取出衣带上的毒药示意李世民,“当初臣妾在陛下有病的日子,曾发誓以死跟定陛下到地下,不能走到吕后那样的地步。而今臣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承蒙陛下多年以来不离不弃,臣妾此生足矣,万望陛下莫要太过伤感,臣妾此番去矣,请陛下多珍重。”话音一落,长孙竭罗将手中的毒药放入口中,过了片刻长孙竭罗渐渐地停止了呼吸。 此时李世民这才高声大喊到:“皇后陛下殡天了。”凄厉的喊叫声穿透了立政殿的屋顶,回荡在巍峨的皇宫内,随即沉闷地鼓声隆隆地响起,皇宫内所有人纷纷向着立政殿方向下跪。 长孙竭罗的亡故,让李世民瞬间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宫中尚仪局的司籍奏呈长孙竭罗所著的《女则》一书,李世民看后十分悲痛,展示给身边大臣,“皇后这本书,足以成为百世的典范。朕不是不知上天命数而沉溺无益的悲哀,只是在宫中再也听不见规谏的话了。失却了贤内助,所以不能忘怀呀!”遂感念长孙竭罗临终之言,征召房玄龄官复原职。 冬季,十一月,庚午日,李世民下旨将文德皇后安葬在昭陵,遂又为长孙竭罗书写碑文,朝中有人对于文德皇后的棺椁陪葬简朴而提出质疑,李世民闻言在朝堂上说到:“皇后一生节俭,遗嘱薄葬,认为盗贼的意图,只是探求珍宝,既然没有珍宝,又有何求?朕的本意也是如此。君王以天下为家,何必将宝物放在陵中,才算据为己有。如今就借九山为陵墓,凿石的工匠也只有一百多人,几十天完工。不藏金银玉器,兵马俑和器皿都用泥土和木料做成,只是略具形状。这样可以使盗贼打消念头,生者死者都没有累赘,应当以此成为千秋万代子孙的榜样。”众人闻言无不感念长孙竭罗的贤德。 适逢十二月朔,有人禀奏称三品以上大臣多轻薄魏王。李世民闻言大怒,遂召见三品以上大臣,严厉地责备他们说:“隋文帝的时候,一品以下大臣均被亲王们所羞辱操纵,难道魏王不是帝王的儿子吗?朕不过不想听任皇子们横行霸道,听说三品以上大臣都轻视他们,朕如果放纵他们胡来,难道不能羞辱你们吗?”房玄龄等人都惶恐得汗流满面,磕头谢罪。 眼见众人纷纷磕头谢罪,李世民这才赞许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魏王李泰,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愉悦之色,鉴于长孙竭罗临终所托,事后楚墨风与李承乾彻夜长谈了一番,翌日,楚墨风在早朝上当众表态,鉴于李世民立李承乾为储君,楚墨风则会以皇叔的身份,辅佐李承乾继位,在那之后楚墨风会开去一切官职在京城做一个闲散王爷,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随后朝中部分大臣纷纷转向,进而却讨好或者是辅佐李承乾,而对于魏王李泰,众人则是因为大朝会一事,加之此番楚墨风的表态,更加对其不屑一顾,这让李泰大为不满,遂寻了个时机将此事告知侯君集,后者利用自己在朝中的些微人脉,在李世民面前狠狠地告了一状。 李泰那抹愉悦的神色,被楚墨风精准地捕捉到,前些日子收到焉耆国的消息,声称西域处月、处密联合高昌准备攻打焉耆,本就因为这件事有些烦躁的楚墨风,见此情景缓缓地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 有道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偏行,行也不行。且看楚墨风当头棒喝惊醒李世民,再看修罗铁骑再度集结奔赴焉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八章 重燃战火 铁骑再现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文德皇后殡天,临终恳切托孤,太子魏王斗法,贤王殿下谏言。这才引出贞观十二年兵发吐蕃,高昌趁机劫掠焉耆,贞观十四年兵围高昌,焉耆借势收复失地。 望着龙椅上面色不悦的李世民,再联想到李泰那抹匪夷所思的神色,楚墨风面色铁青地走上前,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臣弟有句话此刻憋在心中不吐不快,万望陛下不要责怪。” 眼见楚墨风走出来准备说话,原本有些气恼的李世民,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自己从当年一个唐王世子一步步走到现在,身边那些能够真正说些知心话的人一个个地离自己远去,不记得哪位哲人曾经说过:身为帝王,一辈子都是孤独的。然而这句话到了李世民这里,似乎成了一句空话,晋阳起兵的那段日子里,每每战事不利,或者是遇到什么阻碍,李世民更多的还是愿意向李渊倾诉,至少那时候李渊会给予自己指出正确的道路;武德元年大唐立国,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赵王之类的,天下多了一个太子、一个秦王、一个齐王,三子相争时,每当自己在李渊面前吃瘪,李世民更愿意与自己的王妃长孙竭罗诉苦,而长孙竭罗不仅会出言安慰,更多的时候还是与自己分析当前的局势;自‘玄武门之变’开始,李世民的目标由明哲保身变成了继承大统,那段时间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正是面前这个鬓角也染上了一抹白雪的男子,时至今日,自己的身边似乎是只剩下此人能够说这些知心话了,望着站在台阶下,额头上皱纹若隐若现的楚墨风,李世民心中一暖,当即缓缓地说到:“贤王身为两朝元老,又是朕的兄弟,这朝堂之上尽可畅所欲言,你肯说真话,朕有怎么会责怪你。” 楚墨风见状有些感动地说到:“启禀陛下,臣弟考虑当今的大臣们,必不敢轻薄魏王。依照礼仪,大臣与皇子都是一样的。《春秋》里曾经提及:周王的人即使微贱,也要位列诸侯之上。三品以上都是公卿大臣,陛下素所尊崇礼待。假如纲纪败坏,固然不必说它;如果圣明在上,魏王必无羞辱大臣之理。纵观前隋,隋文帝杨坚骄溺他的儿子们,使得他们举止无礼,最后全被杀掉,又值得后人效法吗?”说到这楚墨风话锋一转,“况且陛下宠爱魏王不假,然陛下这些日子的某些做法一度让臣弟产生误解,自古长幼有序,且陛下又是遵从礼法之人,臣弟这些日子与太子交流,发觉此子日后可担大任,故而今日朝堂之上,臣弟斗胆向陛下进言,万望陛下行事有度,切不可让旧日之事再度重现。” 旧日之事?楚墨风这一句旧日之事,在场不少朝臣纷纷觉得诧异,而那些经历过这旧日之事的人,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龙椅上李世民原本还在仔细倾听,谁知楚墨风突然提及一句旧日之事,一时间李世民也没有反应过来,待楚墨风的话音落了许久,思索了片刻的李世民这才听明白,旧日之事,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告诉朕,不要让自己的儿子们,再度走上自己那条老路吗? 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是真的有些太过宠溺李泰,的确会让朝中的大臣们产生一种错觉,一种皇帝要换储君人选的错觉,念及于此,李世民高兴地说到:“贤王此言,真是说得条条在理,朕不得不佩服。朕因私情溺爱而忘记公义,刚才恼怒的时候,自己觉得有道理,等听到贤王的一番话,方知没有道理。身为君主讲话哪能那么轻率呢?且朕这些日子的确行事有些孟浪,我大唐是一个尊崇礼法的国家,故而身为一国之君,朕也必须要以身作则,诸位臣工大可放心,朕没有改立储君的意思,这储君依旧是承乾的,诸位臣工大可安心。” 此话一出,在场众朝臣纷纷长舒了一口气,感念楚墨风的同时,也不免对其有些羡慕,试问现如今的朝堂之上,依旧敢直言不讳地指出皇帝陛下错误,还能让对方虚心接受的,只剩下咱们的这位贤王殿下了。 而随着李世民的这番话出口,原本志得意满的魏王李泰,身形突然一泄,颓然落寞的感觉刹那间席卷全身,李世民方才那番话,是以判定了自己的‘前程’,此生自己是不要想着夺嫡之事了,念及于此李泰有些愤恨地瞥了楚墨风一眼,没曾想对方此刻始终在盯着自己。 有些不屑地瞥了李泰一眼,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这些孩子们都是怎么了?当年自己与龙椅上那位,经历了多少的磨难才能有今日的成就,这些孩子们似乎是认为,坐上这张龙椅就像是传个膳一样的简单,想当初为了稳固这张龙椅,连年征战多少次出生入死身陷险境,至今洛阳城外依旧能听到哀嚎声;武德九年突厥颉利部兵发渭水,为了保住这张龙椅,李世民和自己忍辱负重四年有余,励精图治终于一雪前耻,碛口漫天的黄沙和遍地的枯骨,而今历历在目。自古皇权的更迭,无不伴随着杀伐。 念及于此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本王深知魏王心有不甘,然而礼法就是礼法,国法亦是国法,听闻大朝会时,魏王对忠孝之道侃侃而谈,截然魏王秉持忠孝之道,不如就此偃旗息鼓,如若魏王决意以身试法,本王定然会誓死捍卫法度。”说到这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如若今日陛下只是为了魏王而将诸位同僚召集至此,那请恕臣弟先行告退。”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离开了太极殿。 方才楚墨风的那番话,让李世民不免有些诧异,按照自己以往对楚墨风的认知,此子从来不涉党争,不涉争储,而今却为了保住李承乾的正统之位,在朝堂上动怒,一时间李世民也猜不透楚墨风的想法,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得示意众人退去。 如蒙大赦的一众朝臣缓缓地离开了太极殿,仗着自己年轻的李道宗,快步向前追上了还未走出多远的楚墨风,“贤王兄,今日您这是怎么了?弟弟我看见陛下已然被您的话惊呆了,莫不是......” “大唐不能再发生一次‘玄武门之变’了,这个国家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本王岂容那些宵小之徒暗中生事。”眼见对方是李道宗,楚墨风赶忙停下脚步,将对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你皇兄的这几个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觉得如若没有人在身后授意,青雀那孩子会生出夺嫡之心吗?虽然你皇兄宠溺,但是仅凭这一点是不足以让其动心的,毕竟有礼法约束,只要承乾那孩子在继位前不犯大错,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青雀的,故而这些日子需要你们刑部和大理寺盯住了,看看这个孩子都与什么人接触频繁,我觉得此番又是咱们的那个老对手出手了,只不过没有抓住什么把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日我在朝堂之上的这番话,青雀定然会告知其背后之人,我手下的不良人最近尽数在山东境内,当初说要对付山东那些大士族,本王岂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昨日又收到焉耆来信,称吐蕃、处月、处密以及高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又得带着人前往焉耆了,所以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楚墨风这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那边的李道宗早就听懵了,虽然身为一名武将出身的郡王,但是李道宗的脑子里装的不是浆糊,对于楚墨风所谓的老对手,李道宗当然知道是谁,随即李道宗缓缓地点了点头,“贤王兄您放心,小弟一定将他府上盯死了,就算是一只虫子飞出来小弟也会查清楚是雌还是雄。”想到不久又有战事,李道宗面色凝重地说到:“如若遇到战事,万望贤王兄珍重,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我都是有春秋之人了,早已不复年少时的勇武,保重吧。” 抬手拍了拍李道宗的肩膀,楚墨风转身离开了皇宫,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道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马不停蹄地赶赴刑部公所,命人持帖子请来了大理寺卿唐临,二人密议一番之后,从大理寺和刑部内飞速驶出几骑,除了朱雀门后选了一处里坊钻了进去。 承恩殿内,得知今日朝堂之事的李承乾,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一旁的太子妃苏婉儿见状,缓缓地上前轻声说到:“殿下如若想笑就笑出来吧,这下殿下能够放心了,陛下既然奉行礼法,且贤王叔又公然支持您,届时殿下定然能心愿达成。” 将苏婉儿揽入怀中,李承乾喜上眉梢,“爱妃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啊,听了爱妃的话与贤王叔一番交谈,本王早就将心情放平了,谁知有些人却不死心,你说你招惹一个两个大臣就算了,竟然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人,哎,不提了,爱妃先去歇息,本王还要将今日没有读完的书研习一番。” 发觉李承乾又开始勤奋了,苏婉儿当即向着对方施了一礼,缓缓地向着后殿走去,待对方离去之后,李承乾快步走进书房内,抄起桌上的《论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回到贤王府之后,楚墨风径直来到了龙思妍的房内,此刻龙思妍、妲彩与杨琳三人正在房内叙话,眼见楚墨风到来,三人赶忙起身问安,望着面前的三名女子,楚墨风有些为难地说到:“文德皇后驾崩,咱们的婚期又要往后拖了,真是觉得有些惭愧,始终不能与你们三人成婚。” 本以为三人皆会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谁知三人齐齐地举起右手,白皙的皓腕上,那一抹翠绿格外显眼,只见杨琳轻声说到:“殿下不必自责,臣妾等人明白,况且这个镯子已经代表府上接纳臣妾三人了,其余那些世俗礼仪,有机会再补吧。”一番话引起了龙思妍和妲彩的共鸣,二人也是不住地点头应和。 楚墨风闻言心中万分感动,正待开口说些什么,此时门外却传来门房老张的声音,“启禀殿下,方才驿站有一封您的书信送来,还请殿下过目。” 打开门接过了老张手中的书信,望着没有署名的信封,楚墨风还在琢磨究竟是何人会给自己写信,转身向着屋内走去,一边走楚墨风一边将信封内的信笺取出,抖开大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长安居德坊,似有故人来,欲寻偏安隅,坊内漕河首。”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一句‘坊内漕河首’便让人捉摸不透。 眼见楚墨风眉头紧锁,龙思妍心头一惊,此前正是自己收到父王的来信,告知焉耆此刻的情形,此番眼见楚墨风捏着一封信,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龙思妍焦急地问到:“殿下,莫不是焉耆国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 闻言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笺递给龙思妍,而后有些疑惑地说到:“这居德坊就在咱们义宁坊的南面,故人?本王熟知的故人太多了,问题是这个坊内漕河首本王还是不明白。” 接过信笺端详了许久,龙思妍和妲彩两个外地人也看不出名堂,倒是一旁的杨琳,本就是长安人氏的杨琳,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出身,但是自幼也是混迹于长安市井,对于长安的大街小巷也是门清儿,反复地读了几遍之后,杨琳当即‘哦’了一声,而后笑着说到:“殿下,臣妾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这长安城的水源主要是来自与漕河,居德坊西南角附近有一处宅子后面,正是漕河进入长安城的入口,故而正应了这句坊内漕河首,说的就是这座宅子,殿下明日可以去查探一番。” 经由杨琳这一番解释,楚墨风瞬间恍然大悟,而心中也大致猜出了是何人到来了,第二日楚墨风按照杨琳的分析,果然顺利地找到了那座宅邸,望着紧闭的大门,楚墨风信步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环,过了半晌门里传来抽动门闸的声音,待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楚墨风面前,望着眼前的楚墨风,开门的女子施了一礼,而后笑靥如花地说到:“贤王殿下,别来无恙啊,小女子恭候多时了。” 冬去春至,转眼来到了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这一年大唐边疆安定,秋季,七月,癸未日(初一),天降大雨,谷、洛二河水涨满,溢出流入洛阳宫中,毁坏官家寺庙与百姓住房,溺死六千多人。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赶忙命文成商号洛阳分号,筹集粮食和银钱赈济百姓,同时上书李世民,建议由太子李承乾出面赶往洛阳,以安定百姓情绪,收到楚墨风奏请之后,李世民不做迟疑当廷应允。 乙未日(十三日),太宗的车驾从明德宫回到洛阳宫,下诏说:“洛阳宫被水毁坏的部分,稍加修缮,便可以居住。从外面运来的修缮材料,都供给城中屋舍塌坏的人家。命令文武百官各上书言事,极力指出朕的过失。”壬寅日(二十日),李世民下旨废除明德宫以及飞山宫中的玄圃院,将其赐给遭受水灾的百姓,同时责令户部抽调粮食和赈灾物资,由李承乾亲自带领车队赈灾,这一次身边没有了杜正伦那些人的指手画脚,李承乾事必躬亲,尽心尽力的去赈济受灾百姓,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地指挥随行的士卒进行灾后重建,一时间李承乾在民间的威望骤涨。 同年十一月,辛卯日(十一日),李世民摆驾巡幸怀州,丙午日(二十六日)回到洛阳宫,不知道李世民从何处听说,已故荆州都督武士的女儿,年方十四岁的武则天“容止美”,遂召她入宫,封为五品才人,赐号“武媚”。 收到诏书的武曌,临行前差人送信给楚墨风,望着即将入宫的武曌,楚墨风心中思绪万千,还未等自己开口,只见武曌笑着说到:“想当初与殿下那番彻夜长谈,至今以后恐怕是不会再有了,只不过殿下那夜的那番话,奴家始终铭记于心,如若殿下有意,且看奴家开了那个先河。”话音一落武曌突然上前抱了抱楚墨风,随即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府邸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等候,得知自己的女儿要进宫去侍奉皇帝,从此宫墙相隔,太真夫人武杨氏不仅泪如雨下,谁知武曌却笑着说到:“侍奉的圣明天子,岂知非福?为何还要哭哭啼啼、作儿女之态呢?” 话音一落武曌转身跳上了马车,车轮缓缓地滚动,带走了一个稚嫩的身躯以及一颗不安分的心,本以为临别前武曌那番话只是说笑,殊不知自永徽元年(公元650年)开始,武曌历经诸多磨难,终于载初元年(公元690年)改唐为周,改元天授,定都洛阳,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帝。后世人曾经读到过这样一段话,出自天后语录:朕始终记得当年与贤王那番彻夜长谈,如若不是当年贤王助朕脱离苦海,或许此时朕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待朕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也能坦然面对贤王,武曌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开了这个女子称帝的先河。 俗话说没有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后来发生的事情,此刻楚墨风全然不知,故而咱们也暂且按下不表。伴随着李世民征召武曌入宫,时间来到了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这一年楚墨风三十有八,借着大唐安定的大好局面,楚墨风火速与龙思妍、妲彩以及杨琳完婚,也算是对三个女子履行了承诺。本以为边境安宁不用再打仗,谁知八月朔(初一),李世民派遣使者冯德遐安抚慰问吐蕃,吐蕃听说突厥、吐谷浑都曾娶唐室公主为妻,便派使节随冯德遐到长安,带着大量金银财宝,上表请求通婚,谁知李世民并没有答应。 待使者回到吐蕃,对其首领赞普弃宗弄赞说:“我初次到大唐,大唐待我礼遇甚厚,答应嫁公主。正赶上吐谷浑首领入朝,相与离间,唐朝礼节渐淡,也不答应通婚了。” 闻言弃宗弄赞顿时记恨上了吐谷浑,遂发兵攻打吐谷浑,吐谷浑军队抵抗不住,逃到青海北面,百姓的牲畜多被吐蕃掠走。 借着胜利的势头,吐蕃进而攻占党项、白兰等羌族,率兵二十多万驻扎在松州西部边境,派使节进献金银绸缎,声称前来迎接公主。 谁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大唐的公主,弃宗弄赞下令进攻松州,时任松州都督的韩威死守松州不退;与此同时羌族首领阎州刺史别丛卧施、诺州刺史把利步利一同举州投降吐蕃。 得知弃宗弄赞进攻松州,其麾下大臣纷纷劝谏不要与大唐交恶,奈何弃宗弄赞此番正在气头上,并不采纳大臣的建议,彼时吐蕃连年征战不息,大臣劝谏不听而自杀的总共有八个人。 壬寅日(二十七日),气愤不已的李世民遂任命兵部尚书楚墨风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甲辰日(二十九日),任命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统率步、骑兵五万人连同六万修罗铁骑共同攻打吐蕃。 收到消息的楚墨风,早已集结在松州境内,得知朝廷大军才开始启程,楚墨风遂发八百里加急文书,责令执失思力、牛进达、刘简三人火速行军,并命牛进达部为先锋。 得知大唐出兵前来,弃宗弄赞原本毫不在意,没曾想修罗铁骑出现在松州境内的消息突然传到弃宗弄赞耳中,想起对方身后的那人,弃宗弄赞赶忙伙同史别丛卧施以及利不利对松州城发起强攻,意欲在楚墨风大军到来之前攻下松州,谁知接连十余日久攻无果,麾下士卒死伤无数。 九月,辛亥日(初六),距离松州城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内,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大批骑兵,黑色的铠甲透着无限的杀意,为首一人望着远处正在强攻的吐蕃联军,眼眸中闪烁出嗜血的光芒,“韩威那老小子还算是不错,能够坚守这么多时日而力保城池不破,咱们既然来了,可不是来看戏的,传我命令,此番不要俘虏,所获资财按照老规矩,诸位准备冲锋,再重复一遍,此番不要俘虏,务必要将对方杀到害怕,明白了吗?” 话音一落身后众人已然集结完毕,此时吐蕃联军的侧翼,牛进达的人马已然到了指定的位置开始冲杀,见此情景为首那人大喊一声,“修罗铁骑,随帮本王冲锋。” 话音落,马蹄隆隆作响,六万修罗铁骑挟裹着冰冷的杀意向着吐蕃联军冲了过去,本以为大唐仅仅只有牛进达的一万余人,弃宗弄赞遂命人分出一部分去拖延对方,谁知自己身后的方向,大地突然发出阵阵颤动,待吐蕃联军回身一看,瞬间吓得亡魂大冒,黑色的铠甲,亮银色的兵刃,两种眼色交相辉映,构筑了一道道钢铁洪流,为首一人一骑当千,身着一尊造型奇特的铠甲,手中挥舞着两柄铁锏,冲进人群中就是一顿砍杀,飞溅的鲜血、断裂的肢体夹杂着凄惨的嚎叫声,不断地刺激着吐蕃联军的神经,虽然弃宗弄赞陈兵二十万,然而弃宗弄赞并不敢将所有的兵力尽数投进来,自己此番国内兵力尽出,加之此前连番攻城伤亡惨重,被修罗铁骑和牛进达部一番冲杀,瞬间兵力骤减,随着伤亡数字成倍地增长,弃宗弄赞不免有些害怕,遂率兵退回本地,并派人到长安请罪,借此再次请求通婚,李世民得知之后欣然应允。 十二月朔(初一),处月、处密与高昌共攻拔焉耆五城,掠男女一千五百人,焚其庐舍而去,收到消息的楚墨风遂带领修罗铁骑再度开赴西境...... 俗话说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且看楚墨风联合伊吾对阵高昌,再看麴文泰自食恶果身死国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兵发高昌 自食恶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弃宗弄赞意欲和亲,遭到拒绝恼羞成怒,东征西讨发泄怒火,天子震怒挥师西征,修罗铁骑迎战吐蕃,尚未发力抱头鼠窜。这才引出闻急报贤王殿下挥师西征,战高昌修罗铁骑攻城略地。 十二月,丁卯朔(初一)焉耆遭到劫掠,由于焉耆国并未设立游子分站,故而消息大抵是在甲午日(二十八日) 传到长安城,彼时楚墨风才经历了一场不算成功的刺杀,眼见年关将至,楚墨风赶忙进宫禀报李世民。 御书房内,李世民屏退左右,望着面前依旧有些疲惫的楚墨风,急切地问到:“查到是何人指示的了吗?” “臣弟的人依旧在查,此事原本就有些蹊跷,不过臣弟大致能猜出幕后主使是谁,只不过没有证据不敢妄下定论罢了。”缓缓地叹了口气,回想起此前那番经历,楚墨风也不免心有余悸,若不是当时自己反应快,或许现在已然安静地躺在棺椁之中了。 事情还要从丙戌日(二十日)说起,在此之前,不良人尽数集结至山东境内,这个‘山东’并不是特指现在的山东省,而是指的崤山或华山以东的地区。 自从不良人组建至今,有高兴的也有记恨的,对于那些心中有鬼的,终日都在祈祷,祈求不良人不要光顾自己,而囚牛等人也被这些人称之为‘恶犬’,此番不良人来到定州境内,得知这些‘恶犬’抵达幽州,整个定州境内唯一感到惴惴不安的便是素有名门望族之称的博陵崔氏。 崔氏源出于姜姓,是商末周初齐太公的后裔 ,齐丁公的嫡子季子将继承权让给了齐乙公,以崔为采邑,于此终老,有子穆伯 ,后世便以崔为姓氏 。穆伯的十一世孙崔杼担任齐国的正卿,有子崔成、崔彊 ,后娶齐桓公的后裔东郭姜 ,生崔明。庆封攻杀崔成、崔彊,崔杼与东郭姜自杀,崔明躲在坟墓中逃过一劫 ,之后出奔到鲁国 ,继任鲁国卿大夫。崔明有子崔良,良十五世孙为崔意如,有二子:崔业、崔仲牟。业字伯基,居清河东武城,后代为清河崔氏;仲牟居涿郡安平,后代为博陵崔氏 。 崔氏自汉代起,称盛于东武城、安平两地,其中居于安平县的崔氏,发迹较早,在“前四史”中首见于《汉书·王莽传》 ,可追溯的最早人物则为西汉中期的崔朝。安平县初属涿郡,但因魏晋后长期属博陵郡管辖,故其族人多称“博陵安平人”,安平诸崔也被称为“博陵崔氏”,博陵郡望遂扬名天下。 时任殿中侍御史崔仁师便是出自博陵崔氏,乃是博陵崔氏这一代的翘楚人物,其父崔昂育有二子,长子崔仁师,入朝为官;次子崔仁术,留在幽州经商;此番不良人进入定州,主要目的就是针对山东士族,都说师出无名无人信服,此番不良人以清查未造册土地为由,一进定州便径直来到了定州刺史府。 时任定州刺史的高豫,在任上一做就是十年,由于此人老城稳重,且为人宽厚仁慈,故而其治下的定州政治清明,然此人惯于明哲保身,定州治下有博陵崔氏一族,平素高豫对于博陵崔氏也是听之任之。 得知不良人一行来到定州,高豫第一反应怀疑对方是来彻查自己的,然而得知对方来意之后,赶忙放下了一切事务,责令长史严德珪竭尽全力配合不良人进行调查,历时三日清查发现,按照定州现有造册耕地面积,结合其余建筑所占用地以及荒地相加计算,定州治下有将近两千亩土地凭空消失了,但是按照定州地图来看,好巧不巧这两千亩凭空消失的土地,尽数归于安平县内,而安平县正是博陵崔氏的居住地。 而此时的博陵崔氏中的崔仁师却是朝中的殿中侍御史,掌纠察朝仪,兼知库藏出纳及宫门内事,及京畿纠察事宜,论起来官职不大,权力却不小,如若贸然上门清查,唯恐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无奈之下囚牛等人只得先在定州治所安喜县住下,随后通过定州车马行将消息告知楚墨风,收到消息的楚墨风快马加鞭赶到了定州。 原本不良人到来,定州刺史高豫还不太在意,但是楚墨风到来却让高豫不得不小心谨慎,据说此人习惯于做假道伐虢之事,且熟读三十六计,惯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法。高豫本想着整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谁知却被囚牛告知,一旦贤王殿下抵达,一众人当日便要奔赴安平县,至于所谓的欢迎仪式,则要求高豫折现。 回到府中的高豫,一进门便破口大骂,“匪类,果然都是匪类,这与明抢有什么区别?让本刺史折现,还不如直接开口说要银钱。” 话音一落只见屋内一名身材皙长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对着高豫施了一礼,而后有些不解地问到:“刺史大人,这是因何事发怒?” “德珪你是不知道,今日老夫本想趁着贤王殿下到来,摆个席面拉进一下关系,谁知你猜那些恶犬怎么说?说是宴席什么的就免了,折现就好。”提及折现二字,高豫一肚子火,“折现?老夫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折现的。” “刺史大人不要动怒,权当是破财免灾嘛。”严德珪闻言赶忙将高豫扶到椅子上,而后斟了一杯茶,恭敬地端到高豫面前,而后笑着说到:“刺史大人莫要忘了,人家此番前来,可是为您刺史大人除去一个心头大患呢,有道是敌之敌是友非敌,更何况人家贤王殿下一向清明廉洁,所以说刺史大人这一次不如听对方的,也算是想贤王殿下示好,说不定人家贤王殿下赏识您,他日会将您举荐进京呢,下官可是听说贤王殿下乃是当朝储君背后的支持者。” 望着平素寡言少语的严德珪,高豫也不免有些诧异,没曾想此人今日竟然会说这么多的话,略加思索了片刻之后,语气中依旧夹杂着愤慨地说到:“罢了,既然你这个话不多的都这样说了,那老夫也不做那扭捏之人,稍后从账房支一千贯送给那些人就是了,只不过此事老夫不放心别人去做,还得劳烦德珪你亲自去一趟了。” 听了高豫的话,严德珪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刺史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负重托。”望着面前自己这个得力的助手,高豫不免赞许地点了点头,只不过让高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严德珪躬下身子的瞬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划过了严德珪的嘴角。 是夜,安喜县城客栈内,褪去官服的严德珪,一身黑衣打扮,径直来到了客栈内,在二层尽头的客房内见到了囚牛等人,一进门严德珪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低声说到:“定州游子站麾下子规,见过不良人诸位。” 对于游子,囚牛等人并不陌生,此刻见到子规,众人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待严德珪解下面纱之后,囚牛等人惊奇的发现,此人竟然是定州刺史府长史,一时间囚牛等人也有些好奇。 只听严德珪轻声说到:“在下是定州游子站内打入定州的唯一一名官员,负责监视定州大小官员的举动,此番所查出来的关于安平土地一事,其实早在五年前在下就上报过,但是奈何对方是博陵崔氏,故而此事迟迟未曾入手,今次殿下到来之后,务必告知殿下,虽然土地一事刻不容缓,但是此事牵扯甚广,万望殿下小心行事。” 听完严德珪的话,囚牛等人点了点头,随即对方转身离开了客栈,两日后楚墨风抵达定州安喜县,与囚牛等人汇合后,众人随即浩浩荡荡地开拔至安平县。 安平县内,崔氏大宅,肆意翻看着手中的账簿,崔仁术有些不满的对着面前的男子说到:“这个月上缴的租子为什么这么少?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小子私吞了?”话音一落崔仁术将手中的账簿向地上一掷,只听‘啪’的一声,账簿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惊得这名男子一个哆嗦,当即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到:“崔二爷,您这是什么话,小人尽心尽力给您干活,哪里敢做这等无耻之事,您如若不信,大可以去查,如若小人做过,必遭天谴。” 眼见对方发誓,崔仁术‘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说到:“就知道你小子不敢搞鬼,说吧,这个月的租子为什么这么少?是不是那些贱民不想活了?” 这名男子虽然嘴上苦苦哀求,但是心中却不停地咒骂到:妈的你个崔扒皮,今年的租子比去年高了一倍,很多人早就不想租了,要不是你家崔仁师在京城做官,你小子早就被人五马分尸了,收的少?收的少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要是把租子降低,你看看收的多不多? 念及于此,此人赶忙笑着说到:“实不相瞒二爷,今年种子农具都比往年要贵,所以这投入的高了,这租子也是一时半会儿凑不齐,您大人大量再宽限几日,小的保证绝对给您补齐了成吗?” 斜纤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崔仁术抄起桌上的茶杯,猛地丢在对方的脑门上,只听‘砰’的一声,杯子在对方的脑袋上一弹,瞬间碎裂开来,而鲜血也顺着与茶杯接触的位置缓缓地流了下来,“给老子滚,三日之内补不齐,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的。” 顾不得擦拭头上的血渍,男子如蒙大赦般起身向着崔仁术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崔府,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崔仁术抄起茶壶‘嗞’了一口,忿忿地说到:“这些贱民就是贱,不给他们点厉害的,真不知道这安平县是谁说了算。” 安平县距离定州治所安喜县仅仅一个时辰的路程,楚墨风等人一行约一百人,一路马不停蹄很快赶到了安平县,走进安平县城大门,楚墨风惊奇地发现,此地的百姓泾渭分明,一部分是面色红润之人,另一部分则是面如菜色之人,见此情景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信手揪住一名面如菜色之人问到:“敢问为何你们这里的人面色如此奇怪?莫不是你们或者是他们得了什么疾病?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 望着衣着华贵的楚墨风,这名男子有些忐忑地正待开口,谁知路过的一名面色红润的男子见状,当即轻咳一声,而此前那人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挣脱开楚墨风的手腕,飞一般的跑走了。见此情景楚墨风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当即唤过囚牛耳语了一番,后者随即带着几个人,一路尾随方才轻咳的男子,过了片刻只见囚牛扛着一个麻包返了回来,对着楚墨风点了点头,众人当即策马走进一条小巷子,安排人在巷口周围戒严之后,楚墨风将麻包解开,只见麻包内露出一个人头,正是方才被囚牛跟踪之人,伸手摘掉了对方口中的闭口塞,还未等楚墨风开口说话,只见此人大喊到:“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绑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吗?不知道我大伯是谁吗?不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地盘吗?” “你爹是谁老子不感兴趣?你大伯是什么东西?当官的吗?若是品秩没有长孙无忌那个老东西或者是李道宗那个蠢货高的话,就不要提了;这里是大唐治下河北道定州安平县,我想我还是没有说错的。”眼见对方面色虽然红润,但是依旧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楚墨风心中不屑地想到,妈的,又是一个什么富家子弟,真是无话可说了,现在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想到这楚墨风冷冷地说到:“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一炷香的时间,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有人面色红润,有人面如菜色。”说到这楚墨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牌递到此人眼前,“哦,忘记告诉你了,先给你看看这个,你再决定要不要说,若是你不想说的话,我的手下有不下一百种方法能够让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开口,自己先想好了。” 望着金牌上‘大唐贤王 如朕亲临’的八个大字,男子吓得身形一泄,面色惊恐地望着楚墨风,“贤......贤......王?怎么是你?我说,我说。”话音一落男子哆哆嗦嗦地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些面色菜色的尽是租种崔家土地的农户,而那些看着面色红润的,除了崔家的族人,就是崔家的仆人,崔家自北燕起历经多年,通过多种手段或强行买卖,或吞并占有,积攒了大片的土地,待大唐建立之后,通过欺瞒的方式拒不上报,而且每次前来清丈土地的人,都被崔家许以厚利,所以崔家明面上的土地跟未上报的比起来要少得可怜,至于这些未上报的土地,崔家尽数租赁给前来的流民,以便从中谋取私利。 听了这番话之后,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对囚牛说到:“带着这小子去崔府,拿人、找证据,有什么问题本王担着,大族?大族如若都是这样的话,本王就一个府道一个府道的查,早晚查的他们都害怕,这样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话音一落一百不良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向着崔府赶去,不消片刻便将崔府团团围住,而后囚牛拎着那名男子前去叫门,待大门缓缓地打开,一名门房面色惊恐地问到:“请问找谁?”待看清囚牛手中的男子,先是一颤而后焦急地喊到:“泽成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些人是谁啊?” 崔泽成,崔仁术的儿子,安平县有名的纨绔子弟,平素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仗着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此番却早已被楚墨风手中的那块金牌吓得语无伦次,“滚,滚滚,找我爹,赶紧开门,不活了吗?” 得知对方找崔仁术,们往赶忙打开大门,却见门外站着将近二三十名手持兵刃之人,门房见状正待将大门关闭,却见拎着崔泽成的那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抬起脚将大门踢开,而后冷冷地说到:“不想死赶紧滚开,免得卸了你的脑袋。” 门房见状自知惹不起,赶忙蹲在地上抱起了头,囚牛等人见状一拥而上,冲进了崔府之内,按照崔泽成的指示来到了正厅内,只见椅子上斜躺着一名瘦小的男子,原本正在小憩,被囚牛等人的声音惊醒,正待睁开眼呵斥,却见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抓在手中,赶忙起身问到:“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府邸做什么?为何抓着我的儿子不放?莫不是以为我崔家在京中无人吗?” 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名女子,伸手将地上的账簿捡了起来,随意翻看了几页之后,微微一笑说到:“哟,你这租子定得很高啊,看来这没有造册的土地就是赚钱啊。” 此话一出,崔仁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当即面色一变笑着对囚牛等人说到:“诸位定然是京城来的吧?家兄崔仁师......” “崔仁师,殿中侍御史,掌纠察朝仪,兼知库藏出纳及宫门内事,及京畿纠察事宜,可是这有什么用呢?”眼见自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崔仁术赶忙抬头一看,人群自动地分开,缓缓地走上来一人,面色冷峻地说到:“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也好拿出来显摆,我这手下的不良人,皆是六品武将,你搬出从七品的下属来,莫不是想僭越?” 一听对方这些人是不良人,崔仁术哪能不知道这个说话的是谁,瞬间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些事都是崔某一人所为,还请殿下不要牵连家兄。” 将账簿收好之后,众人押着崔仁术返回了安喜县,将账簿交给刺史高豫之后,楚墨风连唬带骗的嘱托了一番,命其将凭空消失的土地重新派人清丈造册,并按照实际丈量数量分发给耕种者,自己则是带着不良人押赴崔仁术返回了长安。 未等不良人严加审讯,崔仁术尽数将罪责招认,而后刑部判处崔仁术流放,并按照一定数量没收资产,这一日楚墨风正待拿着奏折进宫找李世民禀报,才走出义宁坊,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楚墨风见状赶忙侧身躲闪,本以为道路宽阔对方不会与自己擦身,谁知对方似乎是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眼见马车未曾减速向着自己驶来,楚墨风当即身形后撤缩进身后的巷口,车夫见状使劲一勒缰绳,马车当即急停在原地。 就在此时车厢内飞出一人,手中一抹寒光乍现,向着楚墨风的咽喉处刺来,楚墨风见状眼皮一跳,信手向着腰间一抹,黄泉彼岸赫然在手,双手向上一举,架住了对方的一击,双臂较劲用匕首别住了对方的兵刃,随即借着巷道的墙壁,如同壁虎游墙一般,双脚接连在墙壁上轻踩,整个人瞬间来到了对方的身后,而此时对方的兵刃也被自己别到了脖颈处,而后就见楚墨风双手横向使劲一划,一道血箭从对方的脖颈处飞出,还未等楚墨风上前查探对方的情况,只觉得身后有破空声传来,楚墨风当即身形一拧,手中的黄泉彼岸不停地上下翻飞,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叮叮噹噹’的声音,一柄柄飞刀被楚墨风击落在地,眼见数击不中且同伴已然倒地,车夫心中惊慌失措,转身就要逃窜,见此情景楚墨风脚尖一点,勾起一柄飞刀,顺势向着对方甩去,而后脚下一点,向着对方飞去。 正在逃窜的车夫只觉得身后一紧,随即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昏迷前车夫用尽力气一咬牙齿,待楚墨风抵近时,一股腥臭的气味瞬间传来,将对方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声息。见状楚墨风赶忙返身去查探另一人,却发现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伴随着一股腥臭味,当即明白对方定然是服了毒药,将后续事情交给问讯赶来的金吾卫,楚墨风晃了晃脑袋径直向着皇宫走去。 此时听到楚墨风这么说,李世民当即忿忿地说到:“既然有了方向就去查,你手下一百不良人都是个中好手,去放开胆子查就是了。至于焉耆那边,朕觉得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如若能够联合伊吾更好,届时想办法将高昌除去,免得我大唐的商人前往西域,时常还要遭受对方劫掠。”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沙漠故道,又称作大碛道,其是指“由敦煌西北行,穿过白龙堆北部,经罗布泊北岸,再沿孔雀河而上,西抵焉耆及其以远”的一条道路,也被称为“楼兰道”。而此时从大唐经过焉耆进入天山南路诸国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经过高昌进入焉耆,该道路较为平坦,沿途国家较多,历来为大唐与天山南路诸国往来最重要的通道。另外一条便是大碛道,大碛道虽不如前者有名,但是其路程却大大缩短,所以也是往来商旅的选择之一。 贞观十三年,正月,丁未日(初十),辞别了府中家眷的楚墨风,带着龙思妍以及六万修罗铁骑,沿着官道自长安城出发,一路向着焉耆方向驶去,按照楚墨风的计划,此番应当先联合周边对高昌不满的国家,共同对其进行讨伐。 待焉耆国上报给李世民之后,李世民派虞部郎中李道裕前往询问情状,并且对高昌来使说:“高昌这几年以来,不向我大唐进献贡品,不行藩臣的礼节,所设官职称号,均与我大唐一样,挖城掘沟,预备进攻。我大唐使者到那里,文泰对他说:‘鹰飞翔在天空,鸡伏窝于草蒿,猫戏游于厅堂,鼠嚼食于洞穴,各得其所,难道不能让其自我发展吗?’,且又派使者对薛延陀说:'你既然身为可汗,就应与大唐天子平起平坐,为什么要拜他的使者呢?’待人无礼,又离间周围邻国作恶,不除掉他,怎么能劝善止恶!将于明年发兵讨伐你们高昌。” 三月,薛延陀可汗派使者上言:“我等禀受隆恩想要回报,请求征发我方军队为先导进攻高昌。”李世民遂将此事告知楚墨风,并派民部尚书唐俭、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携带丝绸送给薛延陀,与他合谋共同出兵。 而此刻楚墨风早已陈兵高昌边境,得知消息之后不屑地笑了笑...... 俗话说拳头大的才能称王,且看高昌国螳臂当车,再看楚墨风屠戮千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东都剑花西京烟雨请大家收藏:()东都剑花西京烟雨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章 犯我国威 虽远必诛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良人安平查案,楚墨风崔府擒贼,偶遇刺杀有惊无险,陈兵边境震慑四方。这才引出追根溯源探寻焉耆遭劫根源,声东击西惩戒帮凶震慑首恶。 焉耆国与高昌国交界处,乃是一片茫茫沙漠,终日黄沙漫天,而就在沙漠的一隅,却点缀着一颗如同沙海明珠一般的绿洲,此处树木郁郁葱葱、水草丰茂、数条河流星罗棋布,与缺水干涸的沙漠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故而此处被人称作沙漠中的世外桃源。 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八月,辛未朔(初一),天空出现日食,而这处世外桃源,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大约在辰时四刻,自焉耆国方向开来一支队伍,一进入绿洲之后便迅速安营扎寨,每个人皆是一身黑衣黑甲,然而背后的披风以及盔甲上依稀能看见斑驳的血渍,为首的一人站在一处大帐前,对着众人喊到:“诸位,咱们暂且在此安营扎寨,等待朝廷的下一步指示。” 话音一落只见大帐内走出一名身穿盔甲的女子,冰冷的盔甲依旧无法遮挡其曼妙的身躯,缓缓地走到此人面前,女子朱唇轻启,“殿下,从处月和处密两个部落斩获的物资中,有一部分是鲜活物品,是否需要划出一地单独圈养起来?” 被女子称作殿下的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养着吧,免得一次性全杀了浪费了,过些日子本王再带领部分修罗铁骑出去转转,毕竟你父王那里也不容易,总不能人吃马嚼的全让你父王负担,咱们还是应该以战养战,此道方为良策。” 女子闻言面色一暖,按照自己以往所闻所见,但凡是一个国家帮助另一个国家打仗,恨不得所有的费用都让受助国支付,而像是大唐这般以战养战自给自足的实属罕见,况且男子还是焉耆国的女婿,想到这女子踮起脚在男子的脸颊处轻轻一吻,遂转身招呼上几名黑衣黑甲人,驱赶着大批的牛羊向着大帐一旁的一处空地走去,望着简易围栏内成群的牛羊,女子眼中不免浮现出几个月之前的景象。 当初焉耆国被劫掠,楚墨风陈兵铁骑六万于焉耆和高昌的交界处,世人皆以为此番定然又要开战,谁知楚墨风早就同李世民商议好,此番乃是围而不打,一方面为了逼迫高昌自己低头,另一方面给西域各国传递一个信号:但凡是大唐的属国,如若遭受到他国侵犯,大唐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四月,丙戌朔(初一),与大唐达成协议的薛延陀,遂调集麾下兵力,摩拳擦掌等待大唐的信号,意欲借由此番出兵大肆劫掠一番,谁知左等右等并未等到大唐出兵的通知,反而是收到了一封没头没脑的信笺。 都尉捷山北独逻河之南,薛延陀牙帐内,真珠毗伽可汗缓缓地抖开信笺,只见上面用鲜红色的笔墨写着一行字:本王不打,尔等莫要轻举妄动,如若异动,当心性命不保。 信笺的末尾没有署名,而是盖着楚墨风那枚大唐贤王的印鉴,望着手中的信笺,真珠毗伽可汗缓缓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终究还是瞒不住这位贤王殿下。 提及真珠毗伽可汗,其实楚墨风是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些人的,薛延陀居于漠北。本为匈奴别种铁勒之一部,初与薛族杂居,后灭并延陀族,称为薛延陀,官制和风俗,与突厥大抵相同。 自从贞观四年大唐平定颉利可汗部之后,把大多数颉利部众迁到黄河以南安置,设置了很多羁縻州府,委任原颉利部贵族担任州府长官。这样以来,朔塞空虚,薛延陀趁机迅速扩大势力,占据了大部分原颉利部的地盘,并将牙帐由郁督军山迁至都尉捷山北独逻河之南,有精兵二十万,进入了全盛时期。 彼时薛延陀与大唐之间也建立了联姻关系,大唐也准备将新兴公主李欣下嫁薛延陀首领,对于和亲一事,楚墨风始终是嗤之以鼻,一个国家边境的安定,如若要牺牲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来换取,那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时日无多了,为此御书房、太极殿甚至是寝宫内,无时无刻不传来楚墨风的咒骂之声,对于新兴公主李欣那个小丫头,楚墨风也是见过几次的,此女乃是李世民第十五女,性子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女子,一想到如此娇滴滴的女孩子,不久就要远离故土,嫁给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人,从此在异乡生活,而且对方还是将女子当做附属品的番邦,那个美女与野兽的惨烈画面,不止一次地浮现在楚墨风眼前,为此甚至楚墨风曾经放出狠话,如若李欣被送到薛延陀,楚墨风不介意率麾下六万铁骑造访薛延陀,让李世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则是:“我大唐边境的安宁,不需要用女子的幸福来换取,薛延陀若不臣服,那便用刀枪来说话吧。” 此番话传到薛延陀内部,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薛延陀内部的一批主战派,纷纷央求真珠毗伽可汗下旨出兵教训教训楚墨风,然而内部的主和派却提出一个质疑,当初就是这位,以不足两万人的兵马,剿灭了颉利可汗部将近十万的精锐,其中不乏三支虎师和数支鹰师豹师,而今此人控弦铁骑六万,这六万在对阵吐谷浑之时,一战打得吐谷浑毫无抵挡之力,试问而今薛延陀虽有精兵二十万,如若开战是否能够抵挡得住对方的攻势?更何况大唐不止这一支队伍,其余州府兵战力也不容小觑。 此话一出一时间内部主战的声音渐渐减弱,适逢李世民派遣使者前来慰问,真珠毗伽可汗随即借坡下驴,将和亲一事暂且按下不表。 颉利部灭亡,薛延陀和西突厥迅速崛起,西突厥的乙毗咄陆可汗对于大唐可谓怨念颇深,突厥人自古对中原的土地垂涎已久,然自隋朝的第一位统治者隋文帝开始,渐渐地转变了对突厥的策略,由之前的对阵改为分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成效渐渐地显现出来。 直至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欲谷设被立为乙毗咄陆可汗,与咥利失大战,未分胜负。于是,以伊列河(今伊犁河)为界,双方分地而治。欲谷设此人极度仇视大唐,而咥利失则是紧紧地依附于大唐,为了不引起大唐的反感,在此之前欲谷设遂暗地里命令麾下的叶护贺鲁暗中联合高昌劫掠焉耆,为的是给大唐寻一些麻烦。 贺鲁,全名阿史那贺鲁,是西突厥室点密可汗五世孙,曳步利设射匮特勤劫越之子。当初阿史那步真归附唐朝后,乙毗咄陆可汗让贺鲁替代步真担任叶护居于多罗斯川,在西州北一千五百里,统辖处月、处密、姑苏(哥舒)、歌逻禄(葛逻禄)、弩失毕五姓部众。 而配合高昌劫掠焉耆的,正是其治下的处密和处月两个部落,在阿史那贺鲁的默许下,这两个部落迅速与高昌合兵一处,在焉耆大肆烧杀劫掠,由于焉耆早已依附于大唐,加之沙漠故道的开启,致使焉耆获益良多,一番劫掠之下处密和处月二部收获颇丰,这让姑苏、歌逻禄以及弩失毕三个部落羡慕不已,纷纷撺掇阿史那贺鲁再度劫掠,谁知听闻大唐修罗铁骑陈兵高昌边境,阿史那贺鲁不得暂时安抚住姑苏等部落,等待高昌与大唐鹬蚌相争之下,再行那渔翁得利之事。 然而楚墨风早就猜到对方的企图,虽然高昌乃是主犯,但是对于这些从犯也不能轻易饶恕,故而楚墨风留下一万人马在高昌边境外安营扎寨,每日做出大军依旧在此的假象,自己则是率领剩余五万人,在龙思妍的带领下,趁夜色悄然离开了原地,众人一路昼伏夜出,终于在五月,甲寅日(十二日)抵达多罗斯川。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刻水草丰茂,气候宜人,距离多罗斯川不远的一处小山坳内,密密麻麻地安置了许多土黄色的营帐,远远地望去与山坳连成一体,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营帐还是土石,连排营帐中央一座较大的营帐内,百无聊赖地楚墨风躺在简易的床榻上,一旁的龙思妍手持一柄锋利的银色小刀上下飞舞,每每划过面前的烤羊身上,便能带下一片厚薄均匀的肉片,渐渐的面前的烤羊变成了一副骨架,而龙思妍面前的碟子早已盛放的满满当当,素白的柔夷伸进一旁的水桶中,手上沾染的腥膻味顷刻间被清洗干净,取过一方丝帕简单地擦拭了一番,龙思妍端着碟子来到了楚墨风面前,“吃点东西吧,今夜要突袭处密部,酒就不要喝了。” 望着面前的龙思妍,一身素白的服饰,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丝巾一扎,慵懒地搭在了肩膀的一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楚墨风坐起身笑着说到:“思妍你看,这广阔的草原之上竟然有这么多美丽的地方,倘若日后天下再无战事,咱么不如搬回草原上居住,天为帐地为床,风吹草低见牛羊,岂不是妙哉?” 龙思妍闻言莞尔一笑,抄起木箸为楚墨风选了一块最为肥嫩的羊肉,举止优雅地放在了对方的碟子中,“臣妾既然嫁给了殿下,那此生殿下去哪里,臣妾就去哪里。” 楚墨风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将龙思妍揽入怀中,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今夜本王率两万人夜袭处密部,你在大营内居中调度,只要看见处密部亮起火光,赶紧命人拔营,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待本王这边突袭成功之后,回来与你汇合,咱们趁着夜色转移,奔袭处月部,明白了吗?” 本想着开口拒绝,谁知却看见了对方坚定的目光,无奈之下龙思妍只好点了点头,一餐饭吃完,楚墨风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直至亥时六刻才幽幽转醒,只见龙思妍细心地为楚墨风准备好装备,随即神色凝重的对楚墨风说到:“殿下此去定要小心,战场刀剑无眼,加之又是夜战,臣妾定然等着殿下德胜归来。” 换上了自己的修罗铠甲,楚墨风紧了紧背后的披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帐,大帐外五万修罗铁骑早已集结完毕,见状楚墨风翻身上马缓缓地说到:“诸位对于焉耆都不陌生,前些日子焉耆遭到劫掠,而罪魁祸首之一的处密部就在前面不远处,此番本王率两万骑夜袭,剩余人在侧王妃殿下的带领下准备拔营,待本王得手之后,众人火速随侧王妃启程,奔赴处月部附近,沿途若遇到追兵,迅速击杀不可恋战,诸位明白了吗?” 话音一落五万铁骑齐声应和,楚墨风见状双腿使劲一夹,催动胯下战马缓缓地向前走去,两万修罗铁骑紧随其后,向着前方的处密部驶去,望着楚墨风远去的背影,龙思妍稳住了情绪,转身对着剩余众人厉声说到:“传本王妃命令,此刻就开始拔营,待对面火光亮起,迅速转移。” 这边楚墨风等人趁着夜色缓缓地移动到处密部附近,望着眼前一片寂静的处密部,楚墨风抬头大致看了看夜色,每日的子时至丑时之间,正是人这一日睡得最沉的时辰,大致估摸了一番,楚墨风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到:“吩咐下去,火油烈酒准备好,一旦开始奔袭,迅速将这些东西泼洒出去。”命令一层一层地传递下去,身后的修罗铁骑纷纷从裢褡内取出一个个水囊,见状楚墨风低声喊到:“诸位,准备奔袭。”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向着处密部的聚居处奔去,奔袭的同时,拉开了手中的水囊塞子,将手中的水囊丢向对方的营帐,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巡逻的守卫,眼见前方似有大队骑兵奔袭而来,一名守卫正待举起手中的牛角示警,却见到黑暗中一道亮光划过,待对方反应过来之际,却看见自己的脑袋已然渐渐升高,距离自己的身躯原来越远。 黑暗中奔袭无可避免的有照拂不到的地方,很快便有守卫拼死做出了示警,无数的处密部士兵手持兵刃从营帐内冲出,由于是夜间,根本看不清敌人的方位,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然身首异处,一时间整个部落内喊杀声、哀嚎声伴随着战马的嘶吼声,共同谱写了一部死亡的乐章。 趁着夜色冲杀的楚墨风一马当先,手中的焚天灭世此刻早已是鲜血淋漓,眼见一番冲杀冲出了对方的聚居地,楚墨风当即鼓足真气大声喊到:“修罗铁骑迅速集合,准备撤退。”随着楚墨风的呼喊,声音瞬间响彻全场,在场的修罗铁骑闻言,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道路跑去。 待众人尽数跑出之后,身后远远地就看见不少处密部的士兵策马追来,见状楚墨风狞笑一声,“火箭准备,咱们最后再给他们一份大礼。”几名传令兵手持浸泡过火油的火把,依次将众人手中的箭矢点燃,只听楚墨风低呼了一声‘放’,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嗡’的一声,天空中瞬间被连排的火光照亮,大地犹如白昼一般,映照出眼前的惨状,伴随着‘咻咻’的破空声,无数的火箭落在了帐篷上,马车上以及草垛上,一瞬间大火冲天而起,远远地望去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眼见夜袭得手,楚墨风也不再做停留,率领部下赶忙向着山坳的方向驶去。 这边山坳的大营内,早已收拾妥当的龙思妍部,眼见对面大火冲天而起,当即策马缓缓地移动,向着处月部赶去。 第二日夜间,楚墨风再度如法炮制,袭击了处月部,两场大火生灵涂炭,随即楚墨风命人抓了一个俘虏,亲自手书一封命其交给阿史那贺鲁,而后楚墨风和龙思妍带着一众修罗铁骑返回了高昌边境,而此时大唐的信使带来了李世民的最新指示。 按照李世民的意愿,准备再次修书给高昌,劝其低头认错,故而命楚墨风暂时原地隐蔽,给高昌造成一种大唐撤兵的错觉,遂楚墨风与龙思妍在地图上研究了许久,终于寻得这处绿洲。 众人自从驻扎在此地之后,每日休养生息,时不时地出去巡视一番,而楚墨风与长安、龙思妍与焉耆之间的情报往来始终不断,众人此刻都在等待高昌的答复。 十一月,戊辰日(三十日),仍希望高昌王文泰能够悔过的李世民,又下玺书晓示祸福利害,征召他入朝;谁知麴文泰似乎是铁了心与大唐对抗,竟然以生病为理由,拒绝前往大唐长安。盛怒之下的李世民此刻终于明白,麴文泰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鉴于此,十二月,壬申日(初四),李世民遂下诏书以兵部尚书楚墨风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薛万均为副总管兼左屯卫大将军,连带赵元楷、阿史那社尔等一众武将领兵进攻高昌。 得知消息之后,楚墨风遂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命薛万均率部佯动,摆出一副火速奔袭高昌的架势。 高昌王麴文泰听说唐朝已发兵前来讨伐,对其臣僚说:“唐朝距离我们有七千里,其中二千里是沙漠地带,地无水草,寒风刮起来如同刀割一样,热风如同火烧一般,怎么能派大部队呢?以前我去唐朝,看见秦、陇北面一带,城邑萧条,人烟稀少,不能与隋朝时相比。如今唐朝派军队来攻伐,发兵多则粮草供应不上,三万以内的兵力我们足能对付他们。况且那个贤王楚墨风早就率部返回了,此番再接到大唐皇帝的旨意,大军再度返回,届时定然是人困马乏,我们应当以逸待劳,坐等他们疲弊。如果他们陈兵城下,不超过二十天,粮绝必然撤退,而后我们可以俘虏他们。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早就猜到麴文泰心思的楚墨风,始终在绿洲内按兵不动,暗地里与薛万均互通消息,时刻关注着大军的动向,直至大军通过了碛口,楚墨风遂率部直逼高昌边境,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架势,固守城中的麴文泰听闻唐朝军队兵临碛口,而原先离开的楚墨风部再度返回,他又内心恐惧,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发病死去,麴文泰一死,他的儿子麴智盛即可汗位。 待薛万均部到了柳谷,探马禀报楚墨风说麴文泰近日即将安葬,高昌国内人士都聚集在葬地,询问是否通知薛万均部袭击他们。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做,大唐天子认为高昌怠慢无礼,所以派我们讨伐他们,如今要是在安葬墓地袭击他们,不是问罪的正义之师。” 遂命薛万均部擂鼓进军到达田城,待薛万均部抵达田城之后,楚墨风下书晓谕麴智盛,谁知高昌不应,无奈之下楚墨风命薛万均于清晨发动进攻,到了中午便攻下城池,俘虏男女七千多人。随即又让中郎将辛獠儿为前锋,当夜直逼其都城,高昌人迎击后被击败,唐朝大部队赶到,直抵其城下。 眼见大军围城,麴智盛给楚墨风写信说:“得罪大唐天子的是我的父亲,由于上天的惩罚,已经死去。智盛刚刚即位不久,请殿下谅宥!” 收到信笺的楚墨风,不免觉得好笑,俗话说父债子还,你老子作下的孽,岂有儿子不认之道理,思量再三楚墨风回信写道:“如果你真的悔过,应当主动到营门投降。” 谁知收到信的麴智盛还是不出来,见此情景楚墨风命令填土攻城,城上飞石如雨下,城内人均躲在房屋中。眼见久攻不下,唯恐西突厥趁机从背后袭击,楚墨风又造巢车,高十丈,可以俯瞰城内。城内行人走动以及飞石所中目标,在巢车上的人都大声告知唐军。 其实楚墨风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前麴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互勾结,约定一方遇急另一方相救援,西突厥可汗便派他的大臣驻守可汗浮图城,做为麴文泰的援助力量。 谁知等到大唐兵临城下,加之此前楚墨风奔袭了处月和处密两个部落,两场大火将西突厥可汗烧怕了,西突厥可汗遂西逃一千多里,驻守大臣举城投降。 援兵临阵投降,麴智盛处境狼狈,在唐军猛烈的攻势之下,高昌守军既无进攻之力,也无防守之力,遂于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八月癸酉日(初八),开门出城投降。 楚墨风遂分兵占据各地,共攻下城池二十二座,获得八千零四十六户,一万七千七百人,占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遂按照约定,楚墨风将焉耆被占之城池及人口尽数归还给龙突骑支,得知土地和子民再度回来,龙突骑支兴奋不已,深深地为傍上大唐这颗参天大树而感到高兴。 冬季,十月,甲戌日(初十),楚墨风率部自长安城金光门班师回朝......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且看太子承乾徒生事端,再看魏王青雀无端挑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一章 自暴自弃 趁虚而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麴文泰冥顽不灵,妄图以逸待劳固守城池;麴智盛异想天开,决心等待援兵前后夹击,怎奈大唐雄狮势如破竹,憧憬幻灭国破家亡。这才引出班师回朝坐镇京师,太子生事魏王挑衅,幕后主使频频出招,心灰意冷另择明主。 大军缓缓地行至金光门外,望着眼前巍峨雄伟的长安城,楚墨风轻声对身后的薛云说到:“稍后你们随大队走正门,本王带着思妍从侧门进城,莫要声张,此番虽然灭了高昌国,震慑住了西突厥,但是依旧没有从根本上打疼对方,此番回城之后你们认真修整,他日本王还有重要任务交于你们。”话音一落楚墨风招呼上龙思妍,二人策马自金光门侧门悄悄地进入了长安城。 金光门外,班师回朝的薛万均等人受到了长安城百姓热烈的欢迎,此番高昌国覆灭,直接打通了大唐通往西域的商道,故而大唐的商队既可以沿着沙漠故道进入西域,也可以经伊吾、高昌、焉耆通往西域,畅通的道路带来的不仅仅是精美的商品,更多的还是无限的商机。 缓缓地驶入长安城,修罗铁骑在薛云的带领下,驻扎进了当年龍城军的驻地,而薛万均则是遣散了麾下士卒之后,前往兵部交割手续,楚墨风悄然离开之后,留给薛万均等人一个光荣和艰巨的任务---将俘虏的高昌新王麴智盛以及一干大臣交给李世民发落。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吩咐龙思妍自行去休息,自己则是钻进了书房内,缓缓地除去身上的甲胄,正待靠在床榻休息一番,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起身将房门打开,却见门外之人正是自己的妻子,掌管整个大唐游子的花灵儿,眼见四下无人,花灵儿对着楚墨风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赶忙将对方迎进屋内,一进门就见花灵儿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到:“殿下,皇宫内急报。” 接过字条大致一看,楚墨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月初,听闻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一只脚跛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花灵儿坐在一旁轻声说到:“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臣妾近日听闻,民间和朝野有流言传出,称跛脚的人去当皇帝有辱国体,臣妾恐怕太子殿下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自卑,那岂不是坏了殿下您的大事了?” 缓缓地摆了摆手,楚墨风也径直坐在一旁,此番李承乾因为骑马摔断了腿,进而导致成了跛子,按照李承乾的性格,自卑是肯定了,但是这也是一道坎,如若他过不去这道坎,那也间接地证明此子没有能够承受大风大浪的心智,到那时自己或许真的要将李渊临终的口谕宣读出来了,想到这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无妨,明日本王进宫去探望一番,瞬间跟承乾这个孩子谈一谈,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闻楚墨风明日会进宫,花灵儿只得微微一笑,此时李承乾或许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但是对于楚墨风的话,想必他还是能够听进去的,想到这花灵儿秀眉微蹙有些疑惑地说到:“殿下,还有一件事值得关注,您出征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太子与汉王李元昌、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洋州刺史赵节和驸马都尉杜荷走得比较近,而且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子身边有一名叫做贺兰楚石的东宫千牛,不知为何受到太子赏识,已经连番赏赐多次,宫里的暗探觉得蹊跷,辗转将此事汇报了上来。” 汉王李元昌?李世民的七弟,右率府兵曹参军张怀瓘曾在其著作《书断》中如此评论李元昌:‘皇朝汉王元昌,神尧之子也。尤善行书,金玉其姿,挺生天骨。襟怀宣畅,洒落可观。艺业未精,过于奔放。若吕布之飞将,或轻于去就也。’ 听闻此人在任梁州都督之时,颇违宪法,李世民曾不止一次手敕责之,如此一个‘精巧’的人物,于李承乾又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为何此番会忝着脸前来慰问?这让楚墨风颇为不解。 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提到这个名字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讶,此人原为隐太子李建成的属官,‘玄武门之变’当日,楚墨风率部围剿李建成和李元吉,此人曾经拼死抵抗,最终因为李建成和李元吉授首而投降,本以为李世民早就将此人处死,谁知却留到现在,还让其做了左屯卫中郎将,一个有‘前科’的人,又为何会接近李承乾呢?楚墨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 对于洋州刺史赵节,楚墨风对此人并不熟悉,然而驸马都尉杜荷,此子却是楚墨风的老熟人了,这厮的老爹就是已故的杜如晦,杜荷乃是杜如晦的次子,自从杜如晦亡故之后,杜家似乎也渐渐地开始中落,但是李世民依旧将自己的女儿城阳公主下嫁给杜荷,以示对杜如晦以往贡献的肯定,而且其长兄杜构此时忝为慈州刺史,这厮与太子走的近,难道是因为城阳公主的原因? 至于花灵儿最后提到的那个所谓的东宫千牛贺兰楚石,听到这个名字楚墨风心中一惊,如若自己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与那个人有关系,念及于此楚墨风站起身向着门外跑去,屋内的花灵儿见状,急切地问到:“殿下这个时辰又要去哪里?晚饭还用不用等您了?” 眼见对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回答:“千牛府,本王要去印证一件事情,不用等了。”望着院内的空气,花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出屋信手将门关上,聘聘婷婷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路策马飞驰经过朱雀门,楚墨风率先来到了位于永安门对面的右千牛卫府,时任大将军的正是平阳昭公主的驸马柴绍,听闻贤王楚墨风杀气腾腾地莅临右卫,柴绍赶忙出门迎接,眼见楚墨风飞马而至,还未等胯下骏马停止便一个箭步跳下马背,柴绍心想这厮不会是来抓人的吧?要知道现在的不良人在长安可谓是一个让人谈虎色变的存在,而身为不良帅的楚墨风,更是让人提起来闻风丧胆,心中有些忐忑地迎了上去,柴绍笑着说到:“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我这小庙了?” 眼见对方主事人是柴绍,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原来你是这里的大将军,那真是太好了,正巧有事要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千牛卫麾下有一个在东宫做千牛的叫做贺兰楚石的人,是你们右卫的还是左卫的?” 听到这个名字,柴绍面色一变,四下张望一番之后,将楚墨风拉至一旁轻声说到:“此人正是我右卫的,但是,此人的岳丈可谓是你的老熟人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当即明白对方提及的那个人是谁,赶忙摆了摆手,“成,我知道了,果然所料不差,今日之事先就此谢过,待他日再好生设宴酬谢你。”话音一落楚墨风又急匆匆地翻身上马,向着皇城外跑去。 一路在马背上颠簸,楚墨风心中忿忿地骂着,妈的,果然是你个老小子的女婿,看来小爷我猜的没错,你老小子还是不死心,眼见老的没有希望,转而去巴结小的,不过小爷也是很好奇,你老小子是怎么与李承乾搭上的呢? 其实这件事楚墨风也是想左了,过去的一年楚墨风一直出征在外,长安城私下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太子李承乾渐渐地因为那些腐儒的告状,为李世民所不喜,鉴于楚墨风曾公开表态支持李承乾,然而李世民却有了换储的打算,念及此番楚墨风正在西境作战,为了不使楚墨风分心,李世民暂时将此事按下不表。 李世民对自己的疏远,李承乾渐渐地感受到了,久而久之李承乾变得有些颓废,每日强装笑脸按时上课,待杜正伦等人走后,不是在承恩殿饮酒,就是偷偷溜出宫去饮酒,一日李承乾因为受到左庶子张玄素无端斥责,一时间心中抑郁,溜出宫去借酒消愁,谁知却喝了个酩酊大醉,待自己醒来之时,却发现身处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内,枕边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正安静地蜷缩在自己的怀中酣睡,见此情景李承乾的酒意瞬间被惊醒大半,正待起身抱起衣服逃离,却见大门一开,侯君集一脸悲愤地走了进来,看见侯君集之后,李承乾这才惊奇的发现,床榻上熟睡的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候婉儿。 只见侯君集指着眼前的这一幕,浑身颤抖地说到:“太子殿下,老臣究竟是哪里得罪您了?昨夜您满身酒气地来到老臣的府邸,一进门便要找酒喝,老臣担心殿下贵体有恙,只能吩咐婉儿去服侍您安歇,谁知......”说到这侯君集抹了一把不知从何处涌出的泪水,忿忿地说到:“老臣仅有一子二女,长子长女皆以婚配,老臣的夫人过世甚早,府中仅剩次女婉儿与老臣相依为命,本想着开开心心送婉儿出阁,未曾想婉儿一个尚且待字闺中的女子,竟然...您让老臣日后下去如何面对婉儿的娘亲啊?” 眼见侯君集哭得昏天暗地的,一时间李承乾也不知所措,本就是自己做错了事,坏了人家女子的名节,此时说什么也是徒劳无功的,缓缓地将手中的衣服穿好,李承乾立在当场一言不发地望着侯君集。 见状侯君集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负责,老臣也就不再勉强了,大门在那边,太子殿下请速速离去吧,今日之后还请不要再到老臣的府上了,至于婉儿虽然对你有意,也只能怪你二人有缘无分吧,明日老臣就将婉儿送回豳州三水县老家,此生也让她踏入长安半步。” 听闻此言李承乾再也憋不住了,当即惊呼一声‘不可’,“潞国公不可如此,本王没有说不负责,只不过方才潞国公一番哭诉,让本王有些无所适从罢了,实不相瞒本王对婉儿姑娘也是真心一片,如若潞国公不嫌弃,待本王登基之后,定然会依照国礼迎娶婉儿姑娘。” 谁知李承乾的这番话似乎并未打动侯君集,只见侯君集有些怀疑地说到:“殿下此话如若放在一年之前,老夫或许也就信了,然而现在,殿下扪心自问,对于继承大统这件事,您心中究竟有多少把握?” 一番话让李承乾顿时语塞,眼见时机成熟,侯君集拉着李承乾走出房间,径直来到了另一间屋内,信手关上房门之后,侯君集这才面色凝重地说到:“虽然老臣已然远离朝堂,但是朝中之事老臣还是清楚一二的,纵观殿下最近的所作所为,加之陛下对于魏王的溺爱,如若殿下还想继承大统,那此事就必须剑走偏锋,否则一旦殿下在陛下面前失了宠信,纵然是贤王再拥护殿下,届时也得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侯君集的这一通分析可谓是鞭辟入里,直至要害,李承乾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恭敬地对侯君集说到:“潞国公所谓的剑走偏锋指的是......” “殿下且坐下听老臣慢慢道来。”抬手示意李承乾落座,侯君集随即缓缓地说到:“这所谓的剑走偏锋......” 然而这一切却是楚墨风甚至是游子所料未及的,虽然长安的游子大部分都被楚墨风安插在各个大臣及王室的府邸,然而唯独侯君集的潞国公府内,并没有安插游子,不是楚墨风不想安插人手,毕竟侯君集此人也算是自己的老对手,如若能够时刻掌握对方的动向,届时一旦对方突然发难,自己也能够迅速做出应对,然而侯君集的潞国公府内,除了以前追随其的亲兵,剩余的都是侯君集从豳州三水县招募而来的,这让楚墨风也有些无可奈何。 回到自家府邸之后,楚墨风迅速将花灵儿唤至自己的书房,望着一脸不解的花灵儿,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命长安游子站迅速安排人手,密切监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以及驸马杜荷;命慈州游子站派人监视慈州刺史杜构;通知西施和苦无,分两地同时监视太子李承乾的动向,本王要随时知道他今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告诉西施一切要小心,任务放在次位,自身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听楚墨风提到了西施和苦无,花灵儿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苦无那边还好说,潜伏了许久不曾露出一丝破绽,倒是西施那边,殿下何不让其以假死的方式暂时撤出来?” “胡闹,西施如若被报出身故,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件大事,届时如若稍有不慎被人寻到踪迹,咱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还未等花灵儿把话说完,楚墨风面色一紧轻轻地拍了下桌子,对于西施此人,算是楚墨风机缘巧合之下纳入麾下的,当初其父亲在东市无名酒肆饮酒,无意间致人死亡,按理说这件事算是一件大事了,当时莫利罗将此事告知楚墨风之后,还是楚墨风出面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不但保住对方的官职,还顺带卖了一个人情给对方,后来楚墨风找到西施的父亲,责令其帮自己一个忙。 原本西施的父亲是不愿意的,无奈把柄在楚墨风手中攥着,思量许久之后还是答应了楚墨风,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西施,待对方接近了李承乾之后,楚墨风也始终没有给对方下达过任何指令,而今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启动这枚棋子。 是夜,长安武德殿内,一个肥硕的身躯正站在一名老者面前,低垂的头颅显示出了对老者的敬意,只见那名老者忿忿地说到:“荒唐,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派人去行刺那个贤王,要知道其麾下那些不良人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一个人藏得再深,这群恶犬也能将人挖地三尺给找出来,你啊你啊,还是太嫩了,对方原本就武功高强,虽然已然接近不惑之年,但是一身武艺从未落下,你找人刺杀他,如若不是杀手本就在牙齿中藏匿这毒药,估计此刻你我早就去刑部大牢里喝茶了。这种事情下次行动前先问问老夫。” 被老者一通训斥,肥硕的身躯并未有所不满,反倒是恭敬地说了一声,“请您放下,本王定然小心谨慎。” 然汉王李元昌常做不法之事,受太宗多次责怪,从此心中怨恨。太子李承乾和他关系密切,朝夕相处游玩,分身边的人为二队,太子与李元昌各统领其中一队,身披毛毡甲胄,手拿竹制长矛,摆下战阵大声呼喊着交战,击刺流血,做为娱乐,当中有不听命令的,吊在树上抽打,甚至有人被打死。 而太子还说:“假如我今天做大唐天子,明天就在禁苑中设置万人营房,与汉王分别统领,观看他们厮杀,岂不痛快!”又说:“我要是做天子,必然任情纵欲,有劝谏者一律杀掉。也不过杀几百人,众人便会自守安定了。”一时间东宫内人人自危,在东宫服侍的侍从唯恐自己被李承乾编入对抗的队伍之内。 而此时魏王李泰眼见太子有脚病,遂折节礼贤下士而捞取名声。李世民让黄门侍郎韦挺管理魏王府中事务,后来又命工部尚书杜楚客取而代之,二人都为李泰联络朝中大臣。杜楚客有时怀揣黄金以贿赂权贵,对他们说魏王如何聪明,应当立为太子;文武大臣,各有所托,暗中结为朋党。 得知消息的李承乾害怕李泰威胁自己的位置,便派人诈称为魏王府典签上书言事,都拆说李泰的罪过,李世民闻言敕令逮捕这些告状人,谁知却是查无所获,未曾想李泰等人迅速反击,将李承乾与李元昌在东宫设立对抗之事抖了出来,经李世民彻查在发现此事属实,遂严厉地责骂了李承乾与李元昌二人。 心灰意冷的李承乾,在李元昌的指引下,结识了太常寺的乐童称心,遂与他同吃同住。而李元昌暗地里为李承乾集结了大批的江湖败类,诸如道士秦英、韦灵符以妖法道术,得以亲幸太子。 李世民收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将称心等人全抓起来杀掉,连坐被斩首有数人,并对太子大加斥责。 待李世民离去之后,李承乾却认为此事乃是魏王李泰告发的,遂对其怨恨更深,不停地思念称心,在东宫中特筑一小屋,立称心的像早晚祭奠,徘徊在室内痛哭流涕,又在宫苑内堆成一个小坟,私下赠予称心官爵树立石碑。此事自西施传到楚墨风处,无奈之下楚墨风也只得叹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世民越来越不喜欢太子,对于李世民的感觉李承乾也知道,动辄几个月称病不去朝见;暗中却豢养刺客纥干承基等人及一百多名壮士,想要杀掉魏王李泰。 渐渐地李承乾身边暗中聚集了一大批朝中有怨言的官员,江湖败类以及一些不入流的小人物,这些人平素聚集在长安的市坊内,由侯君集统一指挥,渐渐地形成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此事迅速引起了麻三、葛老七以及莫利罗的注意,遂将此事告知楚墨风,谁知楚墨风却示意三人只能监视不得出手,一时间三人也有些猜不透楚墨风心中所想。 适逢长安不良人公所内,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举报,声称齐王李佑在封地有所异动,而长安游子站也收到了同样的举报,一时间两份举报信不约而同地送至楚墨风面前,面对这种情况,楚墨风只得率领不良人奔赴齐州着手调查,殊不知此番举报却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俗话说心怀不轨面色不善,且看楚墨风造访齐州,再看齐王李祐谋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尔虞我诈 成事不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返回京城,长安城局势诡谲,李承乾误入歧途,幕后人端倪初现。这才引出匿名举报齐州异动,贤王离京着手调查,拨开迷雾终见天日。 端坐在府邸书房内,楚墨风两只手各捏着一张密报,上面的的内容大致相同,皆是称齐王李祐意图谋反,其治下齐、青、莱、密等五州似有异动,对此楚墨风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按理说齐王李祐终究算是李世民的亲儿子,虽然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因为生病滞留在长安期间,始终由其舅父阴弘智照拂,且李祐时常进宫谒见李世民,聆听李世民的教诲,按道理不应有谋反之意啊。 正在思索之际,只见房门被缓缓地推开,花灵儿手持一册书卷匆忙走了进来,眼见楚墨风依旧在看两份密报,不由地莞尔一笑,“殿下是否还在为齐王一事疑惑?” 眼见花灵儿进来,楚墨风将手中的字条放在桌子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灵儿来了啊,本王还是有些不解,齐王李祐这小子如若真有反叛之心,那么他反叛的理由是什么呢?” 花灵儿闻言将手中的那卷书册往楚墨风面前一放,素手轻抬指着书册上的一段话说到:“殿下看看这里就知道了。” 循着花灵儿的指向低头望去,只见书册上写着这样一段话:‘阴弘智,字少奕,武威姑臧人。隋朝长安留守阴世师少子,唐太宗阴德妃胞弟。其姐阴氏有宠于秦王李世民,授秦王府洗马。唐太宗即位后,拜检校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出任齐州长史,辅佐外甥李佑。’ 看到‘阴世师’三个字,楚墨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此刻全都解释通了,依稀记得自前隋的洛阳宫内缴获的书籍上记载:‘阴世师个性忠厚,颇有武艺。少以父功,拜仪同三司,迁骠骑将军。炀帝即位后,迁张掖太守,击退吐谷浑和党项,累官左翊卫大将军。隋炀帝东巡,授西京留守,辅佐代王杨侑。’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李渊太原起兵后,李渊幼子李智云被阴世师所杀,年仅十四岁。阴世师、骨仪又让京兆郡访李渊家族的五庙墓葬所在并发掘;李渊入长安后,亦以阴世师、骨仪等拒义兵为由将其杀害,故阴氏与李唐可谓国仇家恨。 想到这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妈的,这才是重点,但是怎么说李祐也是姓李啊,为什么会听从阴弘智的歪理邪说呢?” 花灵儿笑着说到:“殿下,其实这件事臣妾听凤儿妹妹提及过一次,请容臣妾慢慢与您道来。”话音一落花灵儿朱唇轻启,讲述了一些楚墨风不知道的事情。 齐王李祐,为李世民第五子,生性喜好游猎,结交奸邪之人。当初李世民认为长史薛大鼎对其管教无方,而将其免职。 时任西韩州刺史的权万纪冀氏县男曾经是吴王李恪的长史,为人正直,被李世民任命为李祐的长史。权万纪看见李祐不守法度,多次犯颜劝谏。当时,昝君谟、梁猛彪因为善骑射而被李祐宠信。权万纪多次斥退此二人,李祐又立即将之召回,更加宠信。 李世民担心李祐不思悔改,多次写信责备他。权万纪担心一并获罪,就对李祐说:“大王是皇帝的爱子。陛下希望大王悔改,所以训诫教导。如果大王能约束自己承认错误,请让我入朝为大王请说。” 不明白权万纪那点小心思的李祐,为了不再让李世民干涉自己遂附表谢罪。 携带李祐自悔书的权万纪入朝,表示李祐一定会悔改。眼见李祐认错态度较好,李世民这才消除了怒意,并赏赐了权万纪以致谢,但是仍然以李祐以前的过错,下诏书责备他。 得知消息的李祐听说权万纪得到了赏赐,但是自己却受到责备,以为权万纪出卖自己,心中愤愤不平,大怒道:“长史出卖我!劝我却自以此为功劳,我一定会杀了他。” 随后李世民以校尉京兆韦文振谨慎正直,任命其为李祐王府典军,韦文振多次谏言,李祐也很讨厌他。 说到这花灵儿思索了片刻说到:“当初阴弘智还推荐自己夫人的哥哥燕弘信谒见李祐,李祐热情的接待他,并赐给他许多金钱布帛,让他招募死士。但是具体情况因为三人是私密会面,故而白鹊也无法得知具体细节。”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命长安游子站通知白鹊,保证自身的安全同时,想办法保护好权万纪,如若李祐果真意欲反叛,此人或许能够给我们提供不少有用的消息。” 花灵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眼见花灵儿离开,楚墨风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番,径直也离开了书房,来到五跨院外楚墨风对着一名下人说到:“吩咐下去备马,本王要出去一趟。” 来到大门口早有马夫将追云牵来,翻身上马楚墨风沿着义宁坊的大道,向着皇城方向驶去,来到不良人公所门前,一进门就看见嘲风从里面走出来,发觉是楚墨风到来,嘲风赶紧施礼问安,楚墨风见状回了一礼,而后轻声说到:“公所内当初你们那批老人,现在谁在京城?” “螭吻、幽兰还有属下在,另外清岚来信说是今日与小郡主一同自并州返回,估摸着大约是快到了。”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嘲风有些幽怨地说到:“属下听闻此前殿下前往西京征讨高昌国,这么好玩的事情殿下也不带属下等人前去。” “去什么?本王是去两军对垒,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又不是去抓人,本王怎能调你们这些刑名高手前去。”听了嘲风的话,楚墨风不免有些头大,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尤其是自己的女儿楚梦竺,听闻这个丫头在公所内俨然成了混世魔王一般,本来年纪就是最小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小妹妹对待,加之虽然贵为王府郡主,却从不摆出郡主的架子,每次跟随出任务,与其他人一般风餐露宿,这也不免让众人为之震撼,有道是虎父无犬女,可见关二爷这句话诚然不假,故而众人不免对这个小捕快也是照拂有加。 念及于此楚墨风忿忿地说到:“如若本王调你们前去,届时楚梦竺那个丫头肯定会吵着闹着跟着去,说实话本王可是管不住那个皮丫头,眼见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了,本王不如早早地给她说一门亲事,找个人好生管管她的。” 听到这话嘲风不免捂着嘴娇笑起来,“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小郡主自从进入公所以来,凡事尽心竭力,一柄龙渊剑也是见过血的。” 楚墨风并不知道,嘲讽这句‘见过血的’,内里包含了楚梦竺多少的付出。 贞观十年(公元635年)四月朔(初一),金州奏报有水匪时常出没劫掠乡里,童莺童燕第一次带着楚梦竺出任务,汉水之上楚梦竺一柄龙渊剑怒斩水匪首领张大彪; 同年,冬季,十月,商州治下不法奸商胡本星豢养死士打压同行,囚牛带领楚梦竺奔赴商州治所上洛县,历经五日不眠不休彻查,亲手斩杀一众死士后终将胡本星缉拿归案; 贞观十一年(公元636年),窦婧妍所属窦氏一族沉寂多年终于出了一个纨绔子弟窦斌,在长安城纵马伤人致死,念及窦氏一族乃是皇亲,加之窦婧妍又贵为贤王侧妃,一时间大理寺、刑部皆束手无策,谁知偏偏是楚梦竺,亲自登门将窦斌抓紧大牢,本以为此事会遭到窦婧妍的责难,谁知窦婧妍得知消息之后,却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对镯子送给了楚梦竺以示鼓励; 贞观十二年(公元637年),楚梦竺在莫璃、李清岚和杜幽兰的配合下,亲手抓住了潜逃许久,素有‘庆州屠夫’之称的王犇,此獠在关内道治下庆州一带接连残杀数十名少女,庆州府始终束手无策,这也是楚梦竺头一次借助楚墨风在江湖的名头,利用江湖上的人打探到此人藏身处,遂将其抓获,是役楚梦竺力战王犇不退,背后留下了一道长约五寸的刀痕; 贞观十三年(公元638年),适逢楚梦竺双十年华将至,为了庆贺生辰,楚梦竺远赴关内道治下的丰州,于北境附近孤身一人连挑五处胡人营帐,此处聚居的胡人皆是当年颉利部中主战派的余孽,鉴于李世民对颉利部既往不咎,这些人渐渐地聚集在北境附近,伺机四处劫掠以此报复大唐,收到消息的楚梦竺没有通知任何人,孤身一人上路,待返回长安之时,一身精铁打造的盔甲早就破烂不堪,事后据丰州方面汇报,五处胡人营帐共计三百余人无一幸免。 身为楚墨风的女儿,楚梦竺似乎是继承了对方默默无闻的性格,做了任何事从不声张,此番听到嘲风娓娓道来,楚墨风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竟然有此成就,正在感叹之余,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臭老爹,趁着我不在就来打探消息,如若不是我与清岚姐姐回来的及时,还不知道被你探听到什么呢。” 回头一看只见楚梦竺与李清岚二人风尘仆仆地策马而立,李清岚手中握着一条绳索,绳索的一头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见此情景楚墨风正待发问,却见楚梦竺翻身下马瞥了对方一眼,而后笑着对楚墨风说到:“甭问了,并州粮曹,纵子行凶、指使府中恶仆欺压良善致人死亡,贪墨州府钱粮,事发后派人追杀知情人,这不被抓回来了。” 话音一落早有人上前将此人带了进去,只见楚梦竺意犹未尽地喊到:“好生审一审此獠,据说还有几处藏匿钱财的地方没有交待,找到了之后记得发放给苦主啊。” 伸手揉了揉楚梦竺的小脑袋,楚墨风不免欣慰地说到:“小丫头做得不错,果然是长大了,知道为国为民了,父王为你感到骄傲。” 一旁的嘲风见状,轻咳一声说到:“殿下方才问属下谁在府内,莫不是有任务?” 经嘲风提及,楚墨风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当即面色凝重地说到:“嘲风,去告诉螭吻和杜幽兰,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你们三人加上清岚和梦竺,遂本王即刻前往齐州,这一次咱们面对的可是皇子,人多了反而有些扎眼。” 话音一落嘲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公所内跑去,眼见对方离去,楚墨风这才转身对着在一旁微笑的李清岚说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能适应吗?” “无妨的,以前浪迹江湖惯了,突然有了一个安定的居所,每次出任务时,心里总想着迅速完成任务赶紧回来。”望着眼前这算是自己姐夫的男子,李清岚不免温情地说到:“倒是殿下您,听闻又奔赴西境征战,定然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诚如你所说,本王也是习惯了,快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之后集合。”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示意对方前去准备,自己则是带着楚梦竺,策马来到了长安城内新开的一间名为‘醉春风’的酒楼,才一进门掌柜的就赶忙迎了上来,正待开口询问,却惊奇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贤王殿下,掌柜的当即猪呢比下跪问安,却被楚墨风一把扶住,“掌柜的不必如此,本王今日陪小女前来吃饭,不想因为本王的到来惊扰了贵号的生意,那些虚礼就免了,捡一些可口的饭菜上来,本王与小女吃完了就要出城的。”话音一落楚墨风从怀中摸出几吊钱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见状本想着拒收,却被楚墨风一把摁住,随后楚墨风领着楚梦竺挑了一张闲置的桌子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上菜。 “父王,莫不是齐州方面出了天大的事情,竟然要惊动您出面去解决?”有些无聊的楚梦竺,给楚墨风斟了一杯茶之后,这才想起询问此次任务的情况。 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楚墨风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没有人留意到自己二人,当即低声说到:“游子收到消息,称齐州齐王异动,且你们公所也收到了匿名信,事涉皇子只得父王亲自出面。” “齐王?李祐?不会吧,那小子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女儿也见过几次,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个憨瓜,看着还没太子精明呢。”听闻有异动的是李祐,楚梦竺也不免有些诧异。 谁知楚墨风却微微一笑,“傻姑娘,看人若是都像你这般看,那世间谁还能分得清何人是善,何人又为恶?如若父王告诉你魏王李泰意欲谋反,你又怎么看?” “李泰?那个死胖子?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东西,小时候仗着自己膀大腰圆,总是喜欢欺负李承乾那个白痴,若不是大姐教训过他一次,这个死胖子还不长记性的。”提及李泰,楚梦竺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肥硕的身影,想到对方那张满是肥肉的脸,楚梦竺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说话间饭菜已然端了上来,一见到美食在前,楚梦竺早就忘了什么任务啊,礼仪呀之类的,抄起面前的木箸一通飞舞,不住地往口中塞着。对面端着茶杯的楚墨风见状,微笑着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之后,不良人公所外,四匹骏马已然立在原地,马上四名黑色劲装打扮的女子,皆以轻纱覆面,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背之上,过了片刻只见楚墨风与楚梦竺缓缓地策马驶来,为首一人催马上前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属下等人已然集结完毕。” 闻言楚墨风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楚梦竺,谁知对方却十分知趣地策马返回了队伍中,见状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此番我等奔赴齐州,一切行动均听从本王号令,切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是皇子,且我们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两份匿名信,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切不可贸然出手,以免遭人诟病,影响咱们日后的行动,都听明白了吗?”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称是,只见楚墨风大手一挥,催马向前驶去,众人见状也赶忙紧随其后,缓缓地驶出了朱雀门,一路东行向着春明门方向走去。 齐州,乃是济南于北魏、隋、唐三朝旧称。北魏皇兴三年(469)改冀州置,治所在历城县,以地为齐国故地为名。隋大业初改齐郡,唐武德元年(618)复改齐州,治所依旧为历城县。 就在楚墨风等人离开长安的同时,历城县齐王府邸内,李祐正在与一群身穿各式服装的人饮酒,席间一名膀大腰圆的男子站起来对李祐说到:“齐王殿下,不是我昝君谟挑事,您治下那位权万纪长史,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时常盯着在下与猛彪兄,似乎总想着将我二人驱逐出齐州境内,莫不是在下兄弟二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话音一落只见身旁一名身材瘦削皙长的男子站起身,一双倒三角眼一转,忿忿地说到:“齐王殿下,我梁猛彪自认行事光明磊落,我与君谟兄只不过是与殿下您兴趣相投,为何那个权万纪偏偏看我二人不入眼?实不相瞒,承蒙齐王殿下赏识,我二人感恩戴德,如若因为我二人的缘故导致您与那个权万纪长史生出嫌隙,倒不如我兄弟二人离开此地,免得给殿下您徒增些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二人情真意切,上首坐着的齐王李祐,面色渐渐地变得有些铁青,想起此前因为权万纪导致自己屡屡被李世民责骂,李祐不免恨得牙根痒痒,“二位不必介怀,本王欣赏二位的勇武,既然二位决意投入本王麾下,如若本王保不住二位,岂不是让外人耻笑,至于那个权万纪老匹夫,二位不必在意,待过些时日父皇的怒气消了,本王想办法寻个由头将这个老匹夫调走就是了。” 说到这李祐举起面前的酒杯笑着说到:“来,诸位,随本王满饮此杯,咱们今日一醉方休。”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纷纷举杯畅饮起来。 而历城县长史府内,权万纪此刻正与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相距而坐,二人脸上皆是一脸的无奈,只听权万纪忿忿地说到:“悦峰(韦文振,字悦峰)兄,你我二人虽然身为齐王府官员,但终究吃得还是皇粮,此番齐王殿下依旧不听劝阻,此事如若传到陛下耳中,岂不是要怪我等一个失察之罪?” 抄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韦文振心中却不免咒骂到:你个老东西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陛下怪罪,其实这一切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平素如若不是你变本加厉的约束齐王,对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心中虽然咒骂,但是韦文振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咳一声说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长史大人您最好是将殿下身边的那个昝君谟和梁猛彪抓起来,届时殿下身边没有了那些闲杂之人,咱们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慰一番,估计殿下也就听从了。”说到了韦文振抬眼望了望窗外,“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叨扰长史大人了。”说罢起身向着府邸外走去,望着远去的韦文振,权万纪不免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将面前早已冰凉的茶水端起一饮而尽。 是夜,历城县的上空一片漆黑,城内某处宅邸上空,一只信鸽突然振翅冲天,向着西面的方向急速飞去。 一路上楚墨风也并急于赶赴齐州,出了长安城之后,众人随即在渡口改为水路,一路向着齐州方向驶去,沿途路过较近的州府,楚墨风便带人上岸游览一番,众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十一月初抵达河南道齐州境内,眼见进入了齐州地界,楚墨风遂下船改为陆路,并未第一时间奔赴齐州,反而是绕道向着淄州方向开拔...... 俗话说抽丝剥茧方能看到事情的本源,且看不良人明察暗访,再看楚墨风敲山震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三章 齐王谋反 案中有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匿名信笺疑点重重,冥思苦想毫无头绪,一册书卷解开疑惑,心中定计奔赴齐州。这才引出历时两年明察暗访,临行之前突闻谋反,仓促起事漏洞百出,草草收场道出原委。 淄州,隋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置,治贝丘县,大业初省。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复置,仍治淄川县,贞观元年李世民划分天下十道,淄州隶属于河南道之下,治所仍为淄川县城。 众人沿着淄川城西城门进入,淄州也隶属于齐王李祐额管辖范围,按照匿名信上所说,‘治下各州府均有异动’,然而才进入淄川县城内,楚墨风并没有发觉有任何的异样,众人缓缓地走在城内的大街上,望着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景象,楚墨风侧过身瞥了李清岚一眼,“清岚,自打咱们进入这淄川县城,你不觉得这个淄川城内有些过于平静了吗?” 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李清岚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缓缓地说到:“殿下所言极是,一进城属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州府的治所,不能说像是长安或者是洛阳那般熙熙攘攘的,至少也应该是人来人往的景象,而此时大约是辰初时分,这淄川县城安静的有些让人害怕。况且据悉此地盛产淄石砚,这可是与端砚、歙砚、澄泥砚、易砚齐名的砚台,长安城一尊淄石砚作价十吊钱,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此地却连一个商人的影子都看不见,着实有些奇怪。” 听了李清岚的一番分析,楚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冷清的大街,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一闪即逝的身影,冷笑一声楚墨风低声对着螭吻说到:“前面东北角巷口,抓活的。” 话音一落螭吻一拨马头,从侧面迂回而去。街角的巷口的阴暗处,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楚墨风一行的身上,眼见对方突然停止不前,男子心中有些疑惑,本想着返回去禀报,但是念及身上的任务,男子只得继续观望,“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按道理说每次一进城都会先去石记饮酒,这一次反倒是如此沉稳了?”正在思索之际,男子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丝凉意,本以为是屋檐滴水所致,遂伸出手准备擦拭一番,然出手所及却摸到了一柄冰凉的剑刃,男子当即明白自己似乎是被人制住了,“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你我无冤无仇,开这种玩笑似乎有些不懂礼数吧?” 话音一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说,偷偷地在此观望,究竟有何用意?莫不是想行那不轨之事?” 此话一出,男子已然知道身后之人定然是那伙人的同伴,念及对方并没有看见自己的面容,当即眼珠一转笑着说到:“姑娘似乎是误会了,在下只不过是在这附近居住,方才看见几位伟岸英姿,一时间竟然有些艳羡,忍不住驻足观望了一番,惊扰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涵,在下这就自行离去,还请姑娘撤掉手中的兵刃,唯恐伤及无辜。”说话间男子缓缓地站起身,整个人慢慢地向着螭吻的方向倒退,眼角的余光望着渐渐露出的剑刃,心中计算着对方的兵刃长度,待后退了几步之后,男子突然双手攥拳,用手肘使劲向着螭吻的方向一捣,发觉对方后撤,男子脚下一蹬瞬间窜出了巷口。 这边螭吻发觉对方起身,握着短剑的手始终未曾松开,眼见对方一步步后撤,螭吻也唯恐真的伤及无辜,手中的短剑微微向着外侧偏移了三寸,谁知对方突然出手,无奈之下螭吻只得脚尖点地向后撤出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的距离,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眼见对方身形向前一窜飞出了巷口,螭吻这才知道上当了,右脚点地使劲一蹬,整个人也随着对方窜了出去。 眼见窜出了巷口,男子当即准备转身向着东面撤退,谁知没跑几步,只觉得头顶之上一道黑影闪过,待回过神之际,才发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名黑衣黑甲轻纱覆面的女子,手中一柄亮银色长枪,隐隐泛着一丝寒光,“阁下这是要去哪里啊?方才看了那么久,是否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男子见状,无奈地一笑,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观察任务,没曾想对方反应如此迅速,眼见对面的巷口内走出一名抱着剑的女子,作为久居淄川县城的老人,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冲着持枪女子微微一笑,顷刻间脚尖点地向着后方撤去,眼见自己渐渐远离前方的三人,男子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身形后撤之际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追上来的举动,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男子当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未等自己做出反应,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小子后撤也不看看情况,给老娘停住吧。”伴随着这个清脆的声音,男子只觉得后背似乎是被什么人踹了一脚,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感瞬间涌遍全身,而自己也被人踹了一个狗啃式栽倒在地,落地的瞬间男子双手一撑地面正待再度起身,却发觉脖颈处已然被一柄长剑和一柄短刀架住,眼中瞳孔再度成像,却看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名身材瘦削不怒自威的男子。 只见对方有些戏谑地说到:“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你的身法,应该不是寻常百姓,江湖上也没有见过你,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被制住的男子闻言冷笑一声,脖子一梗忿忿地说到:“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拿人,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要以为有齐王护着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本事杀了我。” 一番话竟然逗得楚墨风‘嗤嗤’地笑了起来,“哟,想不到还是个不怕死的,不错,这种脾气本王喜欢,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说着楚墨风抬手拍了拍杜幽兰的肩膀,“幽兰,成全对方吧,看来咱们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本就是杀手出身的杜幽兰,如丝的媚眼眼波一转,娇笑着说到:“既然您贤王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属下怎能不从命呢?”说完望着男子邪魅地一笑,“小子,记住了,今日杀你的是老娘,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良人杜幽兰,下辈子报仇的时候记得别找错人了啊。”话音一落杜幽兰握着剑柄的手使劲向下一压,正待顺势旋转之际,只听男子突然大喊到:“且慢,敢问足下可是大唐贤王殿下?” 一声‘且慢’让男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闻言杜幽兰手腕一松,转身望着楚墨风,似乎在询问是否还要动手,只见楚墨风微微地摇了摇头,“怎么?本王正是大唐贤王楚墨风,莫不是你还认识本王?” 男子闻言面色大惊,不顾脖颈处还有刀剑加身,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跪下说到:“启禀殿下,齐州兵曹杜行敏叩见殿下,方才末将多有得罪,还望殿下见谅。” 听闻对方报出官号,楚墨风眉头微微一蹙,按理说齐州兵曹,应该是在齐州城内,为何会跑到这淄州地界?莫不是齐王李祐真的反了?想到这楚墨风挥了挥手,杜幽兰和嘲风二人赶忙撤了兵刃,随即楚墨风翻身下马将杜行敏扶起,面色焦急地问到:“慢慢说,你一个齐州兵曹,跑到淄州做什么?齐州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行敏站起身,望着神色焦急的楚墨风,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齐州现在一切正常,只不过末将听闻齐王每夜召燕弘亮等人入府密议,末将官微职浅,无法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为以防万一只得孤身前来淄州,以期能够先联络一些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够劝说这些人安分守己,如若齐王殿下真的谋反,末将也只能以绵薄之力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到最小,否则一旦战火再起,齐王治下各州府百姓定然会饱受其害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抬手拍了拍杜行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本王为大唐能够有如你这般忠君爱国的官员感到欣慰,此事你放手去做,本王既然来了,这件事本王定要彻查清楚,但是有一点,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见过本王一事,明白了吗?” 话音一落杜行敏先是一愣,而后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待转身离去,只听楚墨风喊到:“嘲风,取一些银钱给杜兵曹带着。” 闻言杜行敏转过身摇着头说到:“殿下这如何使得?末将做此事不需要任何报酬的。” 谁知楚墨风却笑了笑,将嘲风递来的几贯钱塞到了杜行敏的手中,“去联络人没有点见面礼如何能够沟通的来?拿着吧,总归能够用得到的。” 见状杜行敏也不在扭捏,接过银钱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向着城东方向跑去。待对方离去之后,楚墨风将众人聚集在一起,冷冷地说到:“今日你们几人先寻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明日起化整为零在淄州一带打探一番,务必保证每日未初时分返回客栈,对于淄州咱们毕竟还是不熟悉,凡事多加小心为好,本王即刻前往齐州打探,五日之后本王定然返回。”说完楚墨风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淄州距离齐州也就是半日的路程,待楚墨风抵达齐州之时,已然是未初时分了,似乎是习惯了长安城的酉时宵禁制度,本以为整个大唐尽是如此,谁知才一进入齐州治所历城县,便被告知即将宵禁,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暂时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是夜,眼见客栈内一片寂静,躺在床榻上的楚墨风突然睁开双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推开临街的窗户四下观望了一番,眼见街上空无一人,楚墨风当即纵身一跃,如同一片鸿毛一般轻盈地飘落在地。落地的瞬间楚墨风脚下发力,整个人向前猛然一窜,借势蹬墙翻上了对面建筑的屋顶,沿着屋顶一路疾行,目光四下搜寻着,大约前行了一段距离,借着微弱的月光,楚墨风赫然发现前方一座建筑的匾额上,赫然印着齐州车马行几个大字,见状楚墨风冷笑一声,脚下一点瞬间飘落至车马行的后院内。 缓缓地落地之后,楚墨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前厅通往后院的门前,从腰间摸出匕首黄泉,顺着门闸处轻轻地一挑,待门闸挑落的瞬间,整个人一推门一个鱼跃窜进前厅内,正准备起身之时,突然发觉后心似乎被一个冰凉的物体顶住,随即一个异常冷峻的声音传来,“长夜漫漫,阁下如若无心睡眠,不如出门赏月,此处乃是齐州车马行,既无佳人也无佳酿,阁下还是另寻他处吧。” “游子齐州站,本王找白鹊。”楚墨风闻言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金牌,高高地举了起来,“通知白鹊本王有要事务必要见他一面。” 眼见对方举起一面金牌,身后的人当即抄在手中仔细一看,随即楚墨风就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屋内点起了几支蜡烛,待楚墨风起身之后,缓缓地转过身,只见面前跪着一名身材皙长的女子,双手捧着金牌对着楚墨风说到:“方才不知是殿下驾到,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见谅,游子齐州站负责人杜鹃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急召白鹊前来所谓何事?” 示意对方起身之后,楚墨风坐在一旁轻声说到:“前些日子游子长安总部收到匿名举报,称齐州齐王李祐有异动,不知齐州站是否知道此事?” 自称杜鹃的女子闻言,正待开口说话,只听后院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杜鹃随即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向着后院跑去,不一会儿功夫,杜鹃握着一张字条走了进来,将字条递给楚墨风之后,这才缓缓地说到:“此事属下早有耳闻,但是鉴于事涉皇子,如若没有确凿的证据,齐州站也不敢贸然上报,如若说是有人通过游子的特有联系方式上报给长安总部,那定然是白鹊的手笔,属下自从两个月前见过一次白鹊之后,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字条缓缓地展开一看,而后笑着说到:“你看,这不是有了白鹊的消息了吗?”杜鹃闻言凑上前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齐王一事个中原委无法赘述,恳请掌柜的通知长安方面,务必劳烦殿下移驾齐州,容属下当面详禀。字条的末尾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只白鹊。 见状杜鹃当即对楚墨风说到:“既然如此,那殿下是否需要属下现在就通知白鹊前来?” 思索了片刻之后,楚墨风缓缓地摆了摆手,“不必了,此时如若通知他前来,一旦被巡逻士兵发现,定然会暴露其身份,通知他明日午时三刻在此会面。” 杜鹃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做准备,不消片刻一只身材瘦小的鸽子振翅向着城内一座宅邸的方向飞去。楚墨风见状辞别了杜鹃,趁着夜色返回了客栈内。 第二日午时二刻,楚墨风在街上兜兜转转来到了车马行,一进门便对着柜台后面的杜鹃喊到:“掌柜的,我想雇十辆马车去京城送货,敢问什么价钱?” 正在翻阅账簿的杜鹃闻言,当即笑着说到:“客官可真是豪爽,小女子正琢磨着呢,今日一起床门外便有喜鹊喳喳的叫,原来是好事情在这里等着呢,您内室请,这种生意咱们可得好好盘盘价的。”说完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杜鹃对着一名伙计说到:“过一会儿我叔父前来,直接让他去内室外等着就好,我先与这位客官谈谈价格的。” 伙计闻言赶忙点头称是,随即杜鹃引着楚墨风走进了内室,望着二人的背影以及杜鹃满面的笑容,车马行内前来雇车的客人纷纷惊叹楚墨风的手笔,以及杜鹃的财运。 一进门杜鹃赶忙给楚墨风斟了一杯茶,“殿下放心,定好的午时三刻,白鹊定然不会爽约的。” 闻言楚墨风点了点头,坐在屋内一边饮茶一边等候着,午时三刻一到,眼见白鹊依旧没有到来,一旁的杜鹃忍不住站起身,准备去外边查看一番,谁知才走到门口,只听门外响起了伙计的声音,“掌柜的,您叔父来了,小的把他老人家带进来了。” 话音一落杜鹃先是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径直打开门,对着门外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说到:“叔父大人既然来了,赶紧屋里叙话的。”说完便将门外的那名男子拽了进来,随即反手将门关上,而后整个人靠在门上侧耳倾听的门外的动静。 男子突然被杜鹃拽进屋内,正待开口询问,却发现屋内坐着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瘦小的男子当即对着瘦削的男子施了一礼说到:“属下齐州站白鹊见过贤王殿下。” 示意对方落座之后,楚墨风这才轻声问到:“白鹊,你现在的正式身份是什么?” “齐王李祐王府典军韦文振见过殿下。”只见白鹊微微一笑,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启禀殿下,如若不是事态紧急,属下也定然不会央求殿下莅临齐州的。” “无妨,既然事涉国家大事,本王纵然全力以赴也无可厚非,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听到白鹊如此一说,楚墨风赶忙摆了摆手, 白鹊见状缓缓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权万纪给李祐做长史之后,由于权万纪“性又褊隘”,只知道一味地严防死守,不准李祐这个不准李祐那个,惹得李祐大怒甚至想杀了他。加之此前因为举报被李世民赏赐,权万纪不免有些变本加厉起来,这使得李祐思想日渐偏激,而那两份匿名信便是权万纪写的,不知怎的会辗转到了游子手中。 楚墨风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此番你回去之后,定要护的自己周全,至于权万纪,不必管他了,本王算是明白了,此人与于志宁、杜正伦等人一样,皆是陛下的一招错棋,至于本王此番会暂时在齐州一带暗访,如若有什么情况,速速通过齐州游子站上报。” 白鹊,或者说应该称之为韦文振,闻言当即起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车马行的内室,过了片刻之后,楚墨风对杜鹃交待了一番,在对方的陪同下离开了车马行。 一路策马前行,楚墨风返回了客栈内,思量再三将今日所获悉的情报整理一番,遂手书一封禀报给了李世民,而另一面李清岚等人在淄州安顿下之后,按照情报上所述,在莱州、淄州、青州一带明察暗访,殊不知这一查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末,由于权万纪性情偏狭,专以刻薄约束李祐,甚至城门外都不让他出去,命其将鹰犬等放掉,又斥责昝君谟、梁猛彪不让他们见李祐。 恰巧权万纪宅院夜里落下土块,权万纪认为昝君谟、梁猛彪二人想谋害自己,便将他们拿入狱中,急发驿传文书上报李世民,并弹劾李祐一同为非作歹的几十人。 消息传到长安时,已然是贞观十七年一月末,李世民得知之后气愤不已,遂派刑部尚书刘德威前往按察,上告事多有验证,李世民当即下诏令李祐与权万纪一同入朝。 李祐对权万纪积怨较深,便和燕弘信的哥哥燕弘亮等密谋杀掉权万纪。得知权万纪奉诏令先行一步,李祐派燕弘亮等二十多人乘马追上,将权万纪射死。 而后李祐同党一起逼迫韦文振让他与他们合谋,韦文振不从命,骑马逃奔至淄州被一群蒙面人救下,李祐的党羽谎称韦文振已死,其他僚属十分害怕,爬在地下磕头,不敢仰视。 李祐见状进而私自署为上柱国、开府等官职,大开府库物品行赏,又将百姓赶到城内,全副武装、修缮兵器、城楼,并设置拓东王、拓西王等官职。官吏百姓抛弃妻子儿女相继在夜间吊下绳索出城墙外逃。 消息传回长安,李世民惊讶不已,遂下诏兵部尚书李勣发怀、洛、汴、宋、潞、滑、济、郓、海九州府兵,与刘德威讨伐平叛,大军临行前李世民收到了楚墨风的一封密信,遂责令大军佯装攻城,配合楚墨风的行动...... 俗话说堡垒皆是从内部瓦解的,且看贤王殿下平定叛乱,再看几封文书惊煞众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四章 顷刻平息 谋反前兆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暗访齐州面见白鹊,齐王祐不堪束缚起兵谋反。这才引出现真身楚墨风推波助澜,平叛乱齐州城众志成城。 得知齐王李祐谋反,且迅速封闭了四门,一时间齐州治所历城县瞬间成了一座孤城,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唯恐突然有一日房门被踹开自己身首异处,原本繁华的大街上,此刻除了李祐的府兵之外,过路之人寥寥无几,在垂死挣扎的寒风映衬下显得分外萧瑟。 城内原本开放的铺面,不同程度上遭到了李祐府兵的‘光顾’,虽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是资财却被一扫而空,无奈对方刀枪林立,无数商户迫于其淫威之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待这些如狼似虎的府兵离开之后,不免又抱头痛哭。 位于城内东南角的车马行算是比较幸运的,或许是因为掌柜杜鹃早就将资财和伙计藏匿起来,故而车马行并未遭到劫掠,本以为就此躲过一劫,谁知这一日杜鹃正在密室内与楚墨风商议事情,却听见有人在拼命地敲打车马行的大门,见此情景二人对视一眼,杜鹃赶忙起身离开密室来到外面。 “快开门,再不开门就要砸门了,人呢?赶紧的。”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阵气急败坏地喊叫声, 杜鹃赶忙上前缓缓地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几个身穿齐王府府兵服饰的男子,凶神恶煞地望着杜鹃冷冷地说到:“做什么呢?敲了许久才开门,莫不是店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完就要推开杜鹃进去盘查。 杜鹃见状伸出瓷白的柔夷微微捋了捋鬓角飘起的发丝,冲着这群人莞尔一笑,“军爷您这话说的,自从封城之后,小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里守着,之前早就有军爷前来盘查过,除了小女子身上其余的地方都搜过了,哪里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年方二十有五的杜鹃,虽然说样貌不能比拟贤王府那群妖孽级的王妃们,至少在同级人中也算是出众的了,一身月白的服饰勾勒出姣好的身姿,精致的面庞点缀着淡淡的妆容,鬓角处有些俏皮地飞舞的发丝,配合着杜鹃幽怨的眼神以及糯糯的声音,一时间让这群府兵看得有些痴了。 听闻此处只有杜鹃一人,几名府兵迅速将大门闭合,而后露出了一副淫邪的表情,只听其中一人阴恻恻地说到:“既然上一波来的没有给姑娘搜身,为了防止有宵小之徒存在牵连姑娘,我们兄弟几个替姑娘搜一搜,免得日后再有人前来叨扰姑娘。”话音一落几个人淫笑着走了上来。 杜鹃闻言脸上杀机一闪即逝,一边后撤一边思索该如何应对,正在这时只听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哐啷’声,几名府兵闻声瞬间面色一怔,其中一人冷冷地望着杜鹃说到:“你不是说此处只有你一人居住吗?方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说罢 “军爷,军爷,方才是小女子养的狗儿,估计是又打翻了什么东西了,军爷还请快快检查,稍后小女子再去收拾它的。”杜鹃见状眼珠一转,娇笑着对几名府兵说到:“军爷,咱们就是检查也不能在这里呀,光天化日的多难为情呀。”说罢杜鹃伸手指了指屋内,示意几人随自己进屋。 眼见这小女子如此上道,几名府兵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今日出来盘查,银钱没盘出来多少,艳福倒是不浅,想到这几人不假思索地随着杜鹃向着屋内走去。 而就在杜鹃与这些人周旋之际,楚墨风早就从密室内出来,手腕一翻黄泉赫然在手,随即楚墨风附在门上倾听着门外的对话,听闻对方欲行那不轨之事,楚墨风气愤的身形后撤正待冲出去,不料却将身后的一方花盆撞倒在地,唯恐对方示警引来大批府兵,楚墨风当即屏住声息躲在门后,听到杜鹃将此事周旋过去,楚墨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进入车马行的只有三名府兵打扮的人,瞬间楚墨风心中就想好了对策,眼见杜鹃引着三名府兵向着屋内走来,楚墨风随即躲在了门后。 一路前行,短短几步距离,杜鹃心中思绪万千,如若方才是楚墨风给自己发出的信号,那么凭借自己与楚墨风二人,瞬间制住这三名府兵定然轻而易举;但是如若方才真是车马行内别的伙计,虽然自己也能瞬间制住对方,但是一旦被对方逃脱示警,从而引来大批的府兵,届时自己定然也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弄不好还会连累楚墨风和其余的伙计,念及于此杜鹃信手推开门,心中不停地叨念着:殿下,但愿方才是您啊。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首先映入自己眼帘的就是一方倒在地上的花盆,眼见屋内并无其他人,杜鹃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走到柜台前,双手撑住柜台身子向上一窜,整个人坐在了柜台上,而后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地对着三名府兵勾了勾手指,“几位军爷,方才说是要检查,还请将房门闭合,小女子定然会竭尽全力配合的。” 一番话从杜鹃口中说出,再传入三名府兵的耳中,瞬间变了味道,三人以为杜鹃是在对自己等人暗示,当即淫笑着将房门闭合,殊不知杜鹃放在背后的手中,已然握住了一柄短刀。 眼见这名小女子俏生生地坐在柜台上,浑圆结实的大腿散发出让人血脉贲张的气息,一时间三人淫虫上脑,淫笑着向着杜鹃走去,殊不知房门关闭的瞬间,一脸冷峻的楚墨风手中的黄泉早已伸了出去,三人只觉得身后刮过一阵风,本以为是房门没有关好,其中一人正待转身询问,只觉得脖颈处一凉,伸手一抹却发现手掌上满是鲜血,正待张口呼救只看见原本坐在柜台上的杜鹃突然俏脸一寒,双脚一蹬柜台犹如鬼魅一般窜到自己面前,手中寒光乍现顷刻间伸入了自己的口中,只觉得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名府兵当即倒在了地上。 眼见同伴突然遭遇袭击,其余两名府兵正待喊叫,却发觉自己的脖颈处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掐住,原本脱口而出的喊叫声瞬间憋了回去,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而此时耳畔却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身为大唐的士卒,理应保家卫国,在此劫掠扰民罪不可恕,本王判尔等死刑。” 说完只听屋内传来两声‘咔吧’声,竟然是楚墨风用力扭断了二人的颈骨,双手微微松开,两具尸体像是破麻袋一般落在地上,楚墨风见状走上前拍了拍气喘吁吁地杜鹃,而后笑着说到:“姑娘,你这武艺有待精进啊,这才杀了一个人就这样了,若是日后带你上战场,你岂不是一场大战下来就得累得半死不活的了?” 方才经历了一场大劫,劫后余生的杜鹃似乎是也生出了打趣上官的心思,对着楚墨风莞尔一笑,“殿下若是觉得属下还算是可造之材,不妨将属下带在身边,洗衣、烧饭、端茶、倒水、按摩、暖床甚至是侍寝,属下都可以的。” 突然被对方这么一打趣,楚墨风竟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楚墨风的窘态,杜鹃当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好了,我的殿下,属下是逗您的,这几具尸体属下要带到后院埋了去了,殿下是否过来搭把手?” 堪堪回过神的楚墨风,这才赶紧拖着两具尸体向着后院走去,随即杜鹃又唤出两名伙计,几个人将尸体挖坑埋在了后院的马厩下面,处理完这些事之后,杜鹃再度领着楚墨风返回了密室之内。 与此同时齐州治所历城县外不远处,李清岚等人早就在此地驻扎了多时,望着城门紧闭的历城县,楚梦竺心急如焚地对着螭吻说到:“螭吻姐姐,你说殿下在城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自从加入了不良人之后,楚墨风便给楚梦竺立了一个规矩,在公所内以及出任务时,严禁以郡主自称,也不许称呼楚墨风为父王,而是要依照其他人的称呼,称自己为属下,称呼楚墨风为殿下。楚墨风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另一方面也是让楚梦竺以身作则,树立一个遵守规矩的榜样,故而听到楚梦竺对楚墨风的称呼,螭吻先是暗自赞许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到:“梦竺你多虑了,殿下可谓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智计百出的人物了,再者说这历城县内还有游子齐州站的人,殿下定然不会遭遇险境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梦竺将目光锁定在县城大门处,握着龙渊剑的手不免有些发紧。 自从李祐封城至今,已然有一月光景,此前这段时间,楚梦竺等人找寻了无数次潜入城内的方法,奈何众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也没有高到楚墨风那种离谱的程度,巍峨的城墙犹如一道天堑横亘住了楚梦竺等人的去路,城里时不时地有人逃出来,运气好的落地之后便四散逃窜,运气不好的被守城的府兵发现,当场射杀在原地。 而此时李祐召燕弘亮等五人住在卧室内,其他同党分别统领士兵,巡守城墙自我防御。 齐王李祐每日夜晚与燕弘亮等人对着妃子饮酒,得意洋洋,谈笑之际,说到官府军队,燕弘亮等人大言不惭地说到:“大王不必忧虑。弘亮等右手端着酒怀,左手为王挥刀击退他们!” 李祐非常高兴,以为确实能这样。又传布檄文到所属各县,但各县都不肯追从造反。适逢李勣的兵马还未到,而青、淄等几州的兵众已聚集在齐州边境地带。 齐王府兵曹杜行敏等人暗中谋划要抓住李祐,李身边的人及官吏百姓中非其死党者都群起响应。与杜行敏等人汇合之后,得知楚墨风依旧在齐州城内,杜行敏连夜与楚梦竺等人商议攻城对策。 壬子日(初二),齐州人罗石头当面数落李祐的罪行,并抢了一条枪在手,上前想要刺杀李祐,结果被燕弘亮杀死。李祐带领几名骑兵袭扰高村,村里人高君状站在远处责备他到:“ 主上提三尺剑取天下,亿兆蒙德,仰之如天。王忽驱城中数百人欲为逆乱以犯君父,无异一手摇泰山,何不自量之甚也!”李祐闻言恼羞成怒,纵马出击,将其擒获,终因惭愧而没有杀他。 庚申日(初十),夜间,四面击鼓呼叫,声闻达数十里。李祐同伙有居住在外面的,众人挥刀将他们杀死。李祐问这是什么声音,身边的人欺骗他说:“英公李勣统率飞骑兵已经登上城墙了。” 此时杜行敏分兵几路凿开城垣而入城,李祐与燕弘亮等披甲胄持兵器进入宫室内,关上门户抵抗,杜行敏等一千多人围攻,自早晨到中午,久攻不下。 此时楚墨风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眼见楚墨风安然无恙,楚梦竺等人不由的欣喜万分,望着负隅顽抗的李祐,楚墨风缓缓地走上前朗声喊到:“小五,本王在此,不要在抵抗了,你的委屈本王知道,你与你大哥一样,都是因为那些腐儒变本加厉的奏报,才导致今日的结局,听贤王叔的话,乖乖地走出来,你的事情回京之后贤王叔会替你在你父皇面前申辩的,如若你执意抵抗,届时贤王叔也救不了你了,李勣的大军就快要到了,希望你自己考虑考虑,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本王亲自攻门。” 听到外面是楚墨风,李祐面色一暖,自己这些兄弟们,皆是对楚墨风敬佩有加,毕竟人家功勋和事迹摆在那里,当初听闻楚墨风支持李承乾,李祐还十分羡慕,此时得知楚墨风就在门外,李祐不免陷入了沉思中。 随着楚墨风话音一落,早有人取来香炉点燃了一枝香,袅袅的青烟扶摇而上,而楚墨风则是唤过杜行敏低声说到:“稍后除了齐王之外,其余从犯尽数杀了,如若不是这些人从旁挑唆,齐王也不至于如此。” 杜行敏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屋内的李祐喊到:“大王从前为皇帝的儿子,如今乃是国贼,如不立即投降,将要被烧成灰烬了。”于是命令士兵堆积柴草想要焚烧李藏身的房子。 李祐从窗户里对杜行敏说:“我立刻开门,只是担心燕弘亮兄弟必死无疑。” 听闻李祐准备放弃抵抗,楚墨风和杜行敏不免舒了一口气,随即杜行敏说到:“一定会保全他们的性命。” 李祐等人听此言便走出来,眼见李祐等人出来,楚墨风一个箭步上前,先将李祐护在怀中,随即便有人挖下燕弘亮的眼睛,扔在地上,其余的人则打折他的四肢,最后将他杀死。 楚墨风命人将李祐羁押在东厢房内,着螭吻等人严加看护,而后命令杜行敏率部在城内清剿齐王府残余府兵,历经两日两夜终于平定了齐州之乱。 信步在李祐的书房内闲逛,楚墨风发现书架上有几本书似乎有些歪斜,赶忙上去抬手将其扶正,谁知只听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来,面前的书架突然向着两侧一分,而后露出一个门洞,楚墨风见状吹亮了一支火折子,缓缓地向着里面走去,一进门便看见满屋子的金银财宝,见状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楚墨风发现了一口造型古朴别致的小箱子,箱子上一柄精致的锁不时地闪过一抹幽光,见状楚墨风当即抱着箱子转身走了出来,信手将箱子放在桌上,望着面前的锁头,楚墨风不免叹了口气,“妈的,这什么古书上记载的五鬼搬运法小爷也不会啊,这溜门撬锁的早知道带个高手来了。” 正在为难之际,楚墨风突然想起,这五鬼搬运法不会,小爷可是会五丁开山法啊,当即摸出腰间的匕首,将匕首的一端伸进锁头的缝隙处,单手较劲使劲一别,只听‘咔吧’一声,箱子上的锁头应声四散开裂,楚墨风见状不由的兴奋不已。 缓缓地将箱子打开,却发现里面既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也没有什么武学秘籍,只有一个绣着金丝的封套,将金丝封套取出轻轻一捏,只觉得里面似乎有些纸张,楚墨风随即将封套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封封信笺,随意取出一封打开一看,楚墨风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信中所写的皆是齐王李祐与太子李承乾密谋造反的内容,其中有一封信提及了一个叫做‘军师’的人,此番李祐造反不仅仅是因为阴氏一族的挑拨,其中多多少少还闪烁着这个叫做军师的人的影子,有一封信中军师曾经提及,只要李祐这边一旦成功,届时他便会鼓动李承乾在长安伺机拿下李世民,到那时大唐一分为二,兄弟二人分而治之,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有此把握拿下李世民,只因为军师在心中说了这么一句:“若闻殿下起事,长安城定然会派出不良人前往调查,而此事事涉皇子,不良帅定然亲临齐州,届时还望殿下严防死守,等待太子成功的消息。” 看到这里楚墨风当即大叫一声‘不好’,遂转身向着屋外走去,正在此时只见杜行敏匆忙跑了进来,楚墨风见状一把拉住他说到:“事情有变,齐王暂时交由你看管,待李勣大军抵达齐州之后,将其交给李勣带回长安,由陛下亲自发落,至于尔等功绩,本王此番回去自会奏禀陛下。”说完楚墨风丢下一脸惊诧的杜行敏,匆匆地来到了三跨院内,只见楚梦竺等人皆聚集于此,一见楚墨风出来纷纷围了上来,楚墨风见状赶忙将书信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即刻启程奔赴长安。” 听闻李承乾或谋反,楚梦竺一脸惊诧地望着楚墨风,随即众人纷纷冲出齐王府,翻身上马向着长安方向驶去。 而就在楚墨风等人一路奔袭的时候,身处承恩殿的李承乾,在侯君集美人攻势的教唆之下,贪恋声色及打猎极为奢侈,因为害怕被李世民知道,便对东宫臣僚时常谈论忠孝,有时甚至还要流泪,回到东宫则与一群小人戏耍调笑。 宫中臣僚有人想要劝谏,太子先揣摸出他的意思,然后迎上前去行礼,面色凝重,正襟危坐,引咎自责,言辞颇多狡辩,进谏的臣僚急忙拜答,无暇再行劝。东宫内部的秘密,外面人无法得知,所以当时议论起来颇多称赞之词。 且李承乾又突发奇想,制作八尺高的铜炉和六隔大鼎,召募一些逃亡官奴偷盗民间的牛马亲自烹煮,与宠幸的仆人们一同吃掉。又喜欢学说突厥语和穿戴其服饰,挑选身边容貌像突厥人的分五人为一落,梳上辫子穿上羊皮衣赶着羊,又制作五个狼头旗及长条旗,设立突厥人住的穹庐,李承乾自己身处其中,逮住羊烹煮,抽出佩刀割羊肉吃。 一日,李承乾身边的人说:“本王试着假装可汗死了,你们众人模仿他们的丧礼。”于是僵卧在地上,众人都号啕大哭,跨上马环绕着他的身体,又贴近他的身体,用刀划他的脸。过了很久,李承乾突然坐起,说道:“我一旦拥有天下,当亲率数万骑兵狩猎于金城西面,然后解开头发做突厥人,委身于思摩,如果担当典兵将领,不会甘居人后。” 凡是与李承乾同谋者都要割开手臂,用帛擦血烧灰混在酒中喝掉,发誓同生死共患难,暗中谋划率领兵马进入西宫。驸马杜荷对李承乾说:“天象有变化,应当迅即发兵以应天象,殿下只需称得暴病十分危险,陛下必然会亲自来探视,乘此机会可以得手。” 李承乾自侯君集处听说齐王李祐在齐州谋反,对纥干承基等人说:“我住的东宫西墙,离皇上住的大内正好二十步左右,与你们谋划大事,岂是齐王所能比的!” 半月之后,楚墨风一行返回了长安,适逢李祐谋反一事牵连到纥干承基,随即纥干承基被不良人亲自带入大牢内,没曾想楚墨风却亲临大牢探望纥干承基,过后楚墨风自不良人公所出来,仅带着一名随从径直向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有道是欲擒故纵不如将计就计,且看李承乾终起叛乱,再看太极殿兵戎相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五章 恭请父王 退位让贤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齐王李祐兴兵叛乱,封闭城池人心惶惶,贤王殿下晓以大义,里应外合平息风波。这才引出长安城硝烟再起,太极殿父子交锋,楚墨风兵行险着,李承乾锒铛入狱。 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三月下旬,适逢西北一带有异动,李世民得知之后遂命楚墨风将修罗铁骑派往西北平叛,与此同时二月初不良人公所收到密报,晋州境内有人借着军被军粮营生以次充好,将破烂的棉花填入军被中,且送到晋州一带的军粮皆是掺杂了沙子的陈粮,收到消息之后囚牛认为事关重大,遂带领麾下不良人尽数赶往晋州调查,此时长安城大营内空空如也,不良人公所中寂静无声。 随着消息的传回,长安城内一座宅邸中,一名身材瘦削长相阴鹫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地捋了捋胡须,随即冷哼一声说到:“不将你的人尽数调走,老人怎能便宜行事?” 说罢,转头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语重心长地说到:“太子殿下,既然现在万事俱备,殿下您何不趁此机会登高一呼,老夫已然为殿下招募了大量的死士,届时太子殿下只需带领您麾下的东宫守卫,效仿您那父皇直逼中宫,待您荣登大宝之后,就算是那个贤王楚墨风回来又如何?”说到这,那名中年人冷笑一声,“不过殿下也请放心,此时那个贤王正在忙着处理齐王的事情,估计一时半刻也回不来的。” 由于李世民下旨将自己的乐童称心以及几名‘好友’杀死,心灰意冷的李承乾早就对李世民没有了一丝感情,然而面前的中年人提及了贤王楚墨风,李承乾原本蠢蠢欲动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自己不是不想效仿自己的父皇,然而一想到那个宛如杀神一般的身影,李承乾心中瞬间生出一丝惧意。 此时一名容貌精致的女子缓缓地走到李承乾身旁,柔夷微抬温顺地为李承乾按摩起来,“殿下,父亲大人说的对,此时不做更待何时?臣妾自认看中的男子必定是能够成就一番伟业的。” “婉儿,你真的相信本王吗?”李承乾听了女子的话,身形微微一颤,宽厚的大手瞬间覆在女子皓白的手腕之上,“既然如此,本王索性搏他一搏,三日之后本王要坐在那张龙椅之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李承乾的眼中闪烁出一道莫名的光芒。 听了李承乾的话,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淡淡地对女子说到:“婉儿听话,先回房去吧,为父与太子殿下有事商议,吩咐下去让后厨准备晚饭,今夜太子殿下就宿在府内了。” 话音一落女子秀眉一蹙,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后缓缓地起身对着李承乾和那名中年男子施了一礼,随即缓缓地离开了房间,就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有期待,有不忍,更多的是一种叫做痛惜的表情。 望着姗姗离去的佳人,李承乾正待张口呼喊,却见对面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到:“太子殿下,儿女情长之事暂且放一放,待大事已定,太子与小女再恩爱也不迟,届时老夫也能凭借婉儿的地位,混一个国丈当当,日后九泉之下也无愧于侯府的列祖列宗了。” 李承乾闻言讪讪地一笑,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既然决定了,那还请潞国公不吝赐教。” 潞国公,侯君集,此刻面色深沉地说到:“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大志,那此时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应该......”轻轻地凑到李承乾面前,借着微弱的烛光,侯君集与李承乾低声商议起来。 贤王府邸内,楚墨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端着一尊精致的琉璃盏,语气轻佻地对着面前的花灵儿说到:“人都散出去了?” 手捧几支梅花的花灵儿,信手将花枝插在一尊景德窑的方瓶内,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到:“都散出去了,只不过青璃姐姐她们已经进城了,现在就在文成商号内待着。” “明日寻个由头,将她们送进宫内。”将琉璃盏内的美酒一饮而尽,楚墨风直起身子叹了口气说到:“没想到承乾那孩子还真的被侯君集那个老货忽悠了,竟然想谋反,西施那边现在如何?” 听闻楚墨风提及‘西施’,花灵儿贝齿轻咬缓缓地说到:“自从李承乾迷恋上侯君集的女儿候婉儿,西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承乾了,偶尔遇见也是行色匆匆的,此前陛下那一柄屠刀落下,间接地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只不过当时殿下不在京城,不然定然能够劝阻陛下。” “罢了,昨日本王带着苦无去见过李世民那小子了,如若不是亲耳听见苦无所说,估计李世民现在还蒙在鼓里。”缓缓地叹了口气,楚墨风信手抄起面前的一张字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自文德皇后殡天,陛下的身体已然大不如前,唯恐有变,还请殿下明示,是否有中意的太子人选。字条的末尾则是印着‘要离’二字。 人选,自己心中倒是有个人选,但是如若太子李承乾能够回心转意,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这种想法或许连三岁的稚童都不会相信的,事情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不妨顺势而为之,想到这楚墨风轻咳一声,对花灵儿说到:“回复要离,伺机建议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晋王,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 闻言花灵儿点了点头,缓缓地退出了房间,待花灵儿离去之后,窦婧妍和杨琳二人联袂而至,几年不见在楚墨风的滋润之下,窦婧妍和杨琳愈发水灵,望着眼前的娇妻,楚墨风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二人见状脸颊一红,缓缓上前一左一右坐了上去,揽住二人细腻的腰肢,本以为楚墨风会说些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话,谁知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明日辰时三刻,你二人乔装打扮自春明门出城,娘子关守军已经接到我的调令,半数以上的人马会抵近长安,你二人接手之后,化整为零进驻城内大营,切记务必要低调行事。” 从楚墨风凝重的语气中,二人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缓缓地侧过身之后,杨琳有些惊诧地问到:“殿下,恕臣妾斗胆,敢问这长安城是要有大事发生吗?” 长长地叹了口气,楚墨风抬手刮了刮杨琳的琼鼻,而后低声说到:“咱们那位太子爷,想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再上演一出‘玄武门之变’只不过陛下不是太上皇,他李承乾也不是秦王,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日清晨,随着贤王府邸一道道指令发出,犹如一潭死水古井不波的长安城,瞬间又沸腾起来,霎时间长安皇城太极殿,犹如一道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安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三日后,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四月,甲午日(十四),这一日在日后大唐的史书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之人提及这一日,皆称之为谋逆日。 清晨卯初时分,楚墨风一身常服,乘着马车缓缓地向着皇宫走去,得知齐王李祐被押解回京,定于今日在朝堂上接受李世民的讯问,念及当初曾经答应李祐保其一命,故而楚墨风早早地进宫,准备与李世民当面说清,毕竟那是李世民的亲儿子,怎么说还有一层血缘关系,虽然自古皇室的血缘关系十分淡薄,但是楚墨风也不想做那失信之人。 来到太极殿时,早朝尚未开始,眼见大殿内许多臣工聚在一起,楚墨风进门之后便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即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人发觉今日贤王殿下似乎有些不悦,一时间人人都噤声不言,唯恐惹得对方恼怒。 随着王德一声‘陛下驾到’,众人赶忙列位站好,随后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李世民见状微微一抬手,而后笑着说到:“今日诸位卿家可有大事奏禀?如若无事不如早早退朝。”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却发觉似乎都没有什么可以奏禀的,谁知此时兵部尚书李勣走了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殿下,此前齐王李祐作乱,现已被押解进京,还请陛下明示该如何处理?” 听到‘齐王李祐’四个字,李世民不免眉头一蹙,忿忿地说到:“此子罪大恶极,朕不想再看见他,责令刑部、大理寺、不良人三司会审,从犯尽数赐死,主犯待问明之后赐死。” 话音一落满朝文武皆是哗然一片,见此情景李世民一拍龙椅的扶手,忿忿地说到:“怎么了?当这里是尔等府邸的花园吗?”众人闻言纷纷止住了议论的声音,趁着方才混乱之际,楚墨风隐晦地对着王德摇了摇头,对方见状附在李世民耳畔低声说到:“陛下,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不如改为让齐王流配,这样也能彰显出陛下的仁德,毕竟那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啊。” 李世民闻言一怔,正待开口斥责,只见楚墨风站出来对着自己施了一礼,“启禀陛下,臣弟认为对于齐王的处置有些过于严苛,臣弟此番也有幸前往清楚叛乱,据臣弟所知,此番齐王叛乱,一是由于其身旁聚集了一些奸猾小人不断地怂恿齐王;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齐王府长史权万纪过分管束齐王导致,鉴于权万纪已然身死,臣弟认为只需再惩治从犯,将齐王改为流配命其自我反省就好。” 待楚墨风说完,李世民正待开口询问,却又被楚墨风出言打断,“且臣弟听闻,太子詹事对于太子也是变本加厉地管束,臣弟认为借由此事,不妨早朝之后将太子唤来问话。”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后朗声说到:“既然贤王有所异议,那今日早朝暂且到此为止,诸位爱卿自行离去,朕要宣太子进宫问话,退朝。”话音一落在场朝臣纷纷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而后依次退出了太极殿。 眼见众人离去,李世民当即对王德说到:“将所有的禁军尽数调至后宫一带,你亲自带队保护,这里就交给朕和贤王就好。” 王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将殿内的禁军尽数带至后宫,待王德离去之后,李世民这才整了整衣冠,对着楚墨风轻声说到:“都准备好了?”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李世民对着殿外喊到:“传太子李承乾入宫觐见。”话音一落只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小黄门的声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就这样进去,啊......”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叫声,太极殿外的大门上,瞬间泼洒了一层红色的斑点。 大门缓缓地被推开,只见一身甲胄的李承乾,右手紧紧地按住左腰际悬挂的宝剑,身后则是一群东宫卫士,其间还有一名长相阴鹫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透过大殿的大门向外看去,只见太极殿外躺着几具尸体,门外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手持兵刃,络绎不绝地向着太极殿涌来。 走到距离龙椅前大约二十步的位置,李承乾缓缓地停下脚步,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朗声喊到:“父皇,儿臣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想不受别人管束,必须要坐在您现在的位置上,所以儿臣斗胆恳请父皇退位让贤就好,届时儿臣会将父王您送入大安宫内,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李世民见状忿忿地说到:“朕的亲儿子,今日竟然来反朕,好,好,很好,看来朕是小瞧你了。” 一旁的楚墨风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地笑着说到:“既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本王也不好久留,二位好生谈话,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 谁知李承乾似乎是得理不饶人,指着楚墨风忿忿地说到:“贤王叔,今日您暂且别走了,且看侄儿继承大宝,届时您在从旁为侄儿出谋划策即可。” 楚墨风闻言并未开口说话,只见李承乾用剑指着李世民忿忿地说到:“敢问父皇,儿臣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何您对儿臣置之不理?” 李世民见状叹了口气说到:“乾儿你错了,试问朕从未对你失去信心,只不过你此前所作所为,让朕对你有些失望了。” “失望?父皇真是推脱的一干二净啊。”闻言李承乾冷笑一声,“若不是父皇找了一群心怀不轨之人前来管束儿臣,儿臣岂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此事您大可问问您身旁的贤王叔,看看贤王叔怎么说?” 眼见自己被牵扯进来,楚墨风轻咳一声笑着说到:“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一点也不差,于志宁、杜正伦等人皆是腐儒,且这些人与齐王长史权万纪一般,仅仅是为了获取陛下的赞誉和赏赐,从而忘记了当初陛下任命其的初衷,故而此事臣弟也赞同乾儿的说法。” 听到楚墨风这一番说辞,李承乾不由地放声大笑,而李世民则是一脸惊诧地望着楚墨风,“墨风,你......难道你也认为此子今日之举乃是正确的?”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摆了摆手,笑着说到:“陛下,臣弟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说完转身对着李承乾,缓缓地从背后摸出自己的焚天灭世,指着人群中的一人大声喝骂到:“侯君集,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缩在后面算什么本事?有胆量怂恿太子和齐王谋反,而今兵戎相见却龟缩在后面,莫不是你们老侯家皆是属缩头乌龟的?” 被楚墨风这番呵斥所惊诧,只见李承乾身后走出一名长相阴鹫的中年男子,一身甲胄手持长剑对着楚墨风冷冷地说到:“就知道你是个难缠的角色,若不是老夫将你麾下的人马尽数调走,估计今日还真不好再踏入这太极殿内。” 眼见侯君集出现,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缓缓地站起身指着侯君集忿忿地说到:“侯君集,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怂恿朕的儿子谋反?” “不薄?陛下真是敢昧着良心说话啊。”听到李世民的话,侯君集冷哼一声说到:“当年老夫不过是与隐息王走得近了些,陛下因此记恨老夫,好吧,当初之事老夫也自认做得有失偏颇,那后来呢?”望着身穿龙袍的李世民,侯君集忿忿地说到:“我们一群人将陛下送至高位,所有人都有了封赏,而老夫呢?原地停滞不前多年,好容易爬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却因为一件小事被撵下去,至今不再踏足太极殿一步,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待我不薄?” 说到这侯君集指着一旁的李承乾说到:“好在后来老夫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当年陛下的位子是靠政变夺来的,那老夫为何不择一明君,再次发动一场政变,届时老夫也算是从龙功臣,岂不是妙哉?”随后侯君集冷冷地望着李世民身旁的楚墨风说到:“唯一的一个麻烦就是你和你麾下的人,好在老夫略施小计将你的人尽数调走,现在太子殿下身后有三千东宫卫士,而黄冈内还有将近一万名死士,老夫倒要看看,单凭你楚墨风和李世民二人,如何能够杀出这重围?” 本以为一番话能够吓到二人,谁知楚墨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本王真的好怕啊,不过潞国公是不是忘记提及你在金州、并州以及定州三地联络的那些所谓的从龙大军了?” 听到这句话,侯君集眼皮一跳,有些忐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你怎么会知道的?” “别问了,实话告诉你吧,修罗铁骑是离开京城了,只不过没有随你所愿前往西北,而是兵分三路奔赴金州、并州和定州,目的就是剿灭你的援兵。”有些轻佻地对着侯君集摆了摆手,楚墨风饶有兴趣地说到:“至于小爷麾下的不良人,的确是前往晋州了,只不过你真的以为小爷麾下只有这点人马吗?” 话音一落只见太极殿内的各个角落里,走出来数名手持兵刃的人,而此时大门外有人对着内里喊到:“启禀太子殿下,皇宫外冲来一队人马,人数大约在两万人左右,看服饰像是娘子关守军,现在正对我部发起攻击,属下们快抵挡不住了,还请太子殿下示下。” 娘子关守军,听到这几个字侯君集面色惊恐地指着楚墨风说到:“你已经不是兵部尚书了,没有权利调动京城外的守军进京,你这么做等同于谋逆,谁给你的权利?” “是朕,朕准许贤王这么做的。”只见李世民缓缓地从龙椅背后抽出一柄步槊,忿忿地指着侯君集说到:“此事当然是朕默许的,你们的计划朕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朕一直不愿意相信乾儿会谋反,故而朕一直等到今日,没曾想乾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见状楚墨风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高高举起之后对着殿内的人大声喊到:“诸位听着,宣太上皇临终前口谕。” 一旁的李世民闻言,先是看了一眼楚墨风手中的金牌,而后当即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到:“父皇在上,儿臣恭听圣喻。” 大殿内李承乾和侯君集等人眼见李世民跪下,纷纷跪了下来,楚墨风见状缓缓地说到:“太上皇口谕:朕深感命不久矣,奈何朕近些年察觉到皇孙承乾思想激进且容易被他人左右,朕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倘若日后承乾继承大统,需由朕之义子楚墨风从旁悉心辅佐,若是承乾不堪大任,则由楚墨风告知皇帝,改立皇孙李治为储君,日后一旦储君继位,需由楚墨风悉心指导。” 话音一落李世民当即高声喊到:“儿臣谨遵圣喻。” 而楚墨风则是对着殿内的东宫卫士说到:“念及尔等皆是受到侯君集等人蛊惑而行事,此刻放下兵刃离开太极殿,本王可代表陛下饶恕尔等死罪,如若有人意欲负隅顽抗,届时莫怪本王手中双锏不讲情面,速速退去!”长年征战杀伐,使得楚墨风这一通话语中挟裹着凛冽的杀气向着对面冲去,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李承乾身后的东宫卫士接二连三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缓缓地退出了太极殿。 见此情景楚墨风指着侯君集冷冷地说到:“这么些年的恩恩怨怨,今日一并了解了吧。”说完楚墨风脚下一蹬,整个人向着侯君集冲了过去,“陛下,你儿子交给你处理了。” 听到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挺着步槊大步地走下台阶,忿忿地说到:“逆子,今日如若你将朕斩杀当场,朕背后的这张椅子你去坐。”话音一落手中步槊随着手腕一拧,对着李承乾刺了过去。 眼见楚墨风冲来,侯君集也深知此刻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当即挺着长剑向着楚墨风冲了过去,兵刃相交之际,许久不曾征战的侯君集,哪里是楚墨风对手,顷刻间便被楚墨风击倒在地。 而另一边由于腿脚不便,李承乾也很快败落,颓然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地望着李世民......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且看李世民大索天下,再看楚墨风晋州查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改立储君 马踏晋阳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太子承乾谋反逼宫,君臣二人联手对敌。瞬息之间高下立判。这才引出心存恻隐李世民不忍赐死李承乾,飞鸽传书楚墨风再赴晋阳龙兴处。 就在李世民和楚墨风在太极殿内面对李承乾以及一众东宫卫士之时,由汉王李元昌、驸马杜荷、东宫千牛贺兰楚石、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以及洋州刺史赵节分别率领着侯君集这些年暗自招募的死士,自朱雀门开始分别向着皇城几处重点位置进攻,望着拼死抵挡的皇城禁军,汉王李元昌手持一柄长剑不由地啐了一口,“妈的都给本王卖命些,待太子殿下解决了太极殿里那两只老狗,尔等都是从龙功臣皆有封赏。” 李元昌的一番话,犹如一剂强心针注入众人体内,霎时间身旁那些原本有些畏缩的死士,竟然举着兵刃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适逢今日,晋王李治带着几个随从进宫悼念文德皇后,本想着趁早朝结束前悼念完毕,随即进宫向李世民请安,谁知才悼念结束,就听闻皇宫外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见状李治当即向着后宫方向跑去,一路飞驰至薰风殿外,李治也记不清这里是哪位妃子的住所,心急如焚地上前敲门,时不时地还四处观望一番,过了半晌薰风殿的大门被缓缓开启,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色宫装慵懒地望着门外的李治,“哟,这不是晋王殿下吗?您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此?宫中有规定未经传召皇子不得私入后宫禁地,还望晋王殿下速速离去,不要给你我惹事才好。” 仔细辨认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李治这才想起此人正是父皇于贞观十一年征召入宫,被封为才人的武曌,历经六年的皇宫生涯,武曌的身形似乎是因为皇宫金贵物品的滋养,愈发丰腴起来,加之已故的文德皇后当年震慑后宫有方,故而后宫内并未发生过什么宫斗现象,活得滋润吃穿不愁,这让武曌欣喜不已,唯独就是李世民在此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让日渐成长的武曌心中空虚不已,此时突然看见了晋王李治,年方十五的李治剑眉星目,身材挺拔,长相俊朗且仪表堂堂,似乎是继承了李世民和长孙竭罗的所有优点,李治一出生就备受李渊喜爱。 望着面前散发着一股儒雅气息的李治,武曌一瞬间想起了埋藏在心中的那个身影,然而迫于后宫规矩森严,武曌只得抬手将门关闭,谁知就在此时只听李治低声说到:“恳请容许小王在此躲避片刻,皇宫外方才传来一阵喊杀声,且小王的随从为了掩护小王尽数前去迎敌了,似乎是今日皇城内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武曌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一番,果不其然似有喊杀声传来,虽然微弱但是也证明李治所言不假,略微思索了片刻,武曌一把将李治拽进了薰风殿内,而后吩咐身旁的宫女将殿门关闭。 望着惊魂未定的李治,武曌赶忙吩咐宫女端来糕点香茗,接连灌了几杯茶水之后,李治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方才小王惊慌失措,有失礼仪,还望才人不要责怪才是。” 武曌闻言莞尔一笑,随后缓缓地说到:“礼仪不礼仪的暂且不提了,只不过金王殿下是否知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小王今日是进宫悼念母后的,听到有喊杀声就慌忙逃到了这里。”缓缓地摇了摇头,李治望着武曌轻声说到:“宫里皆称才人机智过人,小王想请才人分析一番,也好能够想出应对之策。” 听到这番话,武曌缓缓地坐在一旁,蹙着眉思索着,若是有外敌入侵,那长安城应该会率先被攻破,只不过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现在长安城各城门早就被打造的如同铁壁一般,单凭这几年他配合陛下四处征战,边境一带也不会有外敌入侵一说了;但是如若不是外敌入侵,那就只能是有人谋反了。 回想起当年武士彟曾经在一次醉酒之后,趁着四下无人对自己提起了长安头号秘辛‘玄武门之变’,依稀记得武士彟挺直了身子大手一挥,心有余悸地说到:“想当年,为父依稀记得,那玄武门外尸横遍地,鲜红的血水粘滞在地上,过后宫里的侍从们擦拭了好久才除去,当时咱们陛下与贤王二人,手持兵刃冲杀在前,面对隐太子和齐王的府兵死战不退,最终成就了今日的局面,过后陛下刻意打压太上皇的旧人,其实为父也知道,这不能怪陛下和贤王,谁让当年魏征、裴寂和侯君集三人暗中站在了隐太子身边,只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那位贤王殿下可是个人精,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如若说日后再有能够起兵谋反的,那只有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咱们这位殿下,可是与陛下穿一条裤子的人......” 想到这武曌正待说出自己的猜测,话到嘴边却有戛然而止,楚墨风谋反,这种推论完全不成立的,纵观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算是整个大唐的人都反了,这家伙也不会反的,而且还会竭尽全力迅速镇压叛乱,但是如若不是此人,朝中谁又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和实力呢? 回想起此前听宫里的侍女提及,陛下这段时间对太子不喜,朝中也频频传出陛下要改立储君一事,或许......对了,应该就是当今太子李承乾了,身后有这位贤王的支持,其麾下六万修罗铁骑无人能挡,是了,定然是李承乾和他一起,想到这武曌不禁有些艳羡,如若这六万修罗铁骑能够为我所驱使,那岂不是......只不过武曌也知道,想得到高额的回报,是需要有等价甚至是高价的付出才行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武曌不免邪魅地一笑。 念及于此,武曌有些忐忑地说到:“晋王殿下,如若没有猜错,今日应该是你大哥李承乾谋反了,只不过此事是否有贤王殿下参与,就不得而知了。” 谁知李治听了武曌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才人说是太子谋反,小王还是相信的,我那大哥似乎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登上皇位了,至于您说贤王叔参与,估计您是猜错了,且不说贤王叔麾下六万骑尽数开赴北境,单单是其麾下的不良人此刻也尽数赶往了晋阳,贤王叔当年四支主力尽数惨死,而今身边只有这两条臂膀,现在臂膀尽数不在,您觉得他能反吗?” 如若此时楚墨风在场,听了李治这一通分析,定然会赞许地拍拍对方的脑袋,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小子,你这话说的固然不错,但是谁告诉你,你贤王叔只有两条臂膀了,不知道你贤王叔号称千手观音吗?若不是一步步布置好,你以为你老子还能安心地坐在那个皇位之上吗? 正在二人猜测之际,只听薰风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武才人,咱家是陛下身边的王德,太子谋反,陛下命咱家带禁军守卫后宫,咱家奉贤王殿下的命令前来保护您,还望您将大门关好,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请不要开门。” 听到门外王德的声音,李治这才一脸得意地望着武曌,“你看,小王说的不错吧,贤王叔是不会反的。” 此时武曌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复杂,有感动也有纠结,没曾想如此危机时刻,他竟然还是先想到自己,纠结的是这些话却被李治听见了,如若日后此子在陛下面前提及,唯恐会因为自己让陛下与他之间生出嫌隙,想到这一时间武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薰风殿外,王德直起了躬了多年的身子,手持一柄拂尘冷冷地望着台阶下面的数十名死士,自己身后大约还有三十名禁军,其余人尽数在抵挡敌人入侵,只见王德冷哼一声,手中拂尘挽了个花,指着下面的死士说到:“贤王殿下命令,尽数杀了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三十名禁军手持横刀冲了上去,而王德则是阴恻恻地笑了笑,脚下一蹬一个箭步跃下台阶,手中拂尘肆意一甩,瞬间将一名死士的脖颈缠住,只见王德使劲往后一抽,对方当即捂着脖颈倒在地上,众人齐齐望去,那名死士的脖颈处一道道整齐排列的伤口,此刻正不停地冒着血,转头望向王德手中的拂尘,众人这才发现,平素缩在陛下身后的这名王公公,手中的拂尘竟然是一柄精铁打造的,见此情景众人当即狞笑着向着那些死士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朱雀门外的大道上,一阵滚滚的烟尘由远至近袭来,为首二人一人持弓一人持枪,身后则是无边无际的铁骑,一面大旗自马队中竖起,上面一个硕大的‘昭’字格外醒目,有见识的人如若见到这面大旗,定然能够猜出,这支队伍正是当年平阳昭公主李秀宁麾下的娘子关守军,没曾想原本应该在娘子关镇守的队伍,竟然会出现在长安城内。 大军丝毫未做停滞地冲过了朱雀门,沿着主街向着玄武门方向杀去,听闻身后传来阵阵地马蹄声,负责在玄武门处居中调度的洋州刺史赵节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待看清了身后骑兵打出的旗号,心中顿时惊恐万分,不由地向着太极殿方向退去,还未走几步只听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赵节只觉得自己的右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一支箭矢颤巍巍地插在自己的膑骨处,吃痛不已的赵节当即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眼见一击即中,马背上的窦婧妍手中霸王弓向前一指,冷冷地说到:“全军前进,配合禁军剿灭叛军,贤王有令,除主犯外尽数格杀一个不留。” 身后这些娘子关守军,除了是当年窦婧妍和杨琳的旧部之外,很多人承蒙赵信等人倾囊相授,以至于这些人不自觉地将自己划归到贤王麾下,此前听闻楚墨风要秘密调遣兵马进京,为了这件事众人险些争吵起来,人人都想为楚墨风出一份力,最后还是楚墨风亲自手书一封才平息了争吵。 太极殿内,大唐皇帝李世民手中步槊一抖,将李承乾手中的长剑击落,望着自己这第一个孩子,这个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长子,李世民不由地想起了已故的文德皇后,望着李承乾面无表情的模样,李世民忿忿地说到:“逆子,你如何对朕都无所谓,但是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故去的母后吗?” 提起了文德皇后,李承乾似乎是才回过神来,跪在李世民面前哭泣着说到:“父皇救我,儿臣知道错了,一切都是儿臣受人怂恿,儿臣愿意以死谢罪。” 见此情景李世民心中也有些不忍,无奈之下望向一旁的楚墨风,眼见李世民望过来,楚墨风冷冷地看了一眼侯君集,而后有些烦闷地说到:“妈的,老东西,你说你安安分分地活到死多好,自从武德年间就开始给我们找麻烦,这一次看来你是到头了,流放也好赐死也罢,本王可以饶你家眷不死,但是你...如若再留你在世上,岂不是太危险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李世民说到:“陛下,罪不及妻儿,侯君集您随便处置,其家眷,就算了吧。” 似乎是默许了楚墨风的说法,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此时楚墨风对着李承乾阴恻恻地一笑,“小子,当年本王是怎么嘱咐你的,好生待着勤学勤问,那些没有用处的人和事不要去沾染,而这些年本王疏于对你管教,加之杜正伦那群猪狗又变本加厉地苛责你,而你小子有不是定力很强的人,这才导致了你今日的局面。说实话,你一定很好奇,你与侯君集商议谋反的事情,本王和你父皇是如何得知的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抬起手拍了三下,“让你见一见一些人,你就知道你所谓的逼宫谋反,在本王和你父皇看来,就如同小孩子的把戏一般幼稚。”只见伴随着楚墨风的话语,从后殿走来两人,为首一人正是李承乾亲自招募的刺客首领纥干承基。 见到纥干承基之后,李承乾有些吃惊地指着对方说到:“纥干承基,你此刻不应该是在大牢内吗?” 只见纥干承基对着李承乾缓缓地施了一礼,而后直起身轻声说到:“太子殿下,在下纥干承基,的确是江湖人,但是在下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贤王殿下麾下暗探之一,代号‘苦无’。” 此话一出李承乾瞬间明悟,然而再看清第二个人的容貌时,给予李承乾的就不仅仅是震惊了,更多的却是匪夷所思,毕竟如若纥干承基是密探,李承乾还能接受,但是这第二个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容貌上,与密探却有着天壤之别,只见此人缓缓地走到李承乾面前,施施然地对着李承乾施了一礼,而后轻声说到:“臣妾见过太子殿下,诚如太子殿下所见,臣妾也是贤王麾下的暗探之一,代号‘西施’,只不过臣妾与苦无的任务不同,当初殿下命臣妾潜伏在您身边,为的是在您荣登大宝的过程中暗中保护您,但是后来的事情脱离了殿下的掌控范围,故而臣妾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您是臣妾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臣妾当初真正爱慕之人,故而......” 说到这苏婉儿转身对着李世民跪下说到:“父皇在上,臣妾斗胆请求父皇不要赐死殿下,如若非要杀一人平息父皇的怒火,臣妾愿意替殿下去死,肯请父皇应允。” 眼见苏婉儿如此举动,李承乾一时间竟然痴了,而李世民则是面色不悦地望着李承乾,而后看了一眼楚墨风,“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吩咐殿内青璃等人将侯君集捆好,楚墨风手中双锏往背后一放,转身招呼了苏婉儿和纥干承基一声,三人缓缓地向着太极殿外走去,待出门之际只听楚墨风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虎毒还他娘的不食子呢,你老李要是下得去手,杀了也无所谓,但是我的人,最好别动。”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似乎有回到了当年与楚墨风一边征战一边拌嘴的年代,望着楚墨风的背影忿忿地说到:“滚滚滚,说得好像是朕怕了你小子一样,不杀就不杀,流配。” 伴随着最后一名死士被王德杀死,这场历时还不到一日的叛乱彻底结束了,随即王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持那柄紫檀木的拂尘,扯着公鸭嗓子指挥着皇城内的侍从们开始清理地面。命人将李承乾押入大牢之后,李世民似乎也有些身心疲惫,径直向着薰风殿方向走去。 夏季,四月,乙酉日(初六),李世民下诏废黜太子李承乾为平民,幽禁在右领军府。得知李世民想要免除汉王李元昌的死罪,群臣执意争辩,无奈之下便赐他在家中自尽,宽宥他的母亲、妻子儿女。侯君集、李安俨、赵节、杜荷等人皆处斩。 左庶子张玄素、右庶子赵弘智、令狐德等人以不能劝谏太子,均获罪免为平民。其余应当连坐的,全部赦免。原本因为詹事于志宁曾多次劝谏,李世民欲让其单独蒙受嘉勉,谁知楚墨风却上书称,太子承乾谋反罪魁祸首之一就是于志宁,听完楚墨风一通长篇大论之后,李世民遂下诏对于志宁不惩不罚,至于楚墨风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拒绝了纥干承基为川府折冲都尉的任命。 自从侯君集被收入狱中,贺兰楚石又到宫阙前告发他谋反的事,李世民召见侯君集对他说:“朕不想让那些刀笔吏羞辱你,所以便亲自审问你。”君集起初不认罪。李世民便召见贺兰楚石详细陈述始末原委,又拿出与承乾来往的书信启给他看,君集理屈词穷,只得服罪。 第二日李世民于早朝之上对身边大臣说:“君集有功于大唐,乞求还他一条生路,可以吗?”众位大臣都认为不可。李世民也深知如若宽宥了侯君集,定然会让楚墨风以及一众大臣寒心,无奈之下便对君集说:“与你永别了!遂下旨将他斩首于集市上。 侯君集临刑前,对监刑的将军说:“君集我一时失足走到了这一步!然而当年在秦王府时即侍奉陛下,又有攻取吐谷浑、高昌二国的功绩,请求保全我一个儿子以维持家族的祭祀烟火。” 按照当日楚墨风对侯君集的承诺,李世民便宽宥了他的妻子和子女,将他们迁徙到岭南,没收了他所有的家产。 本以为自己反咬侯君集一口,便能抽身而退的贺兰楚石,却在观看完侯君集的斩刑之后,被一神秘的黑衣人刺杀于府邸门前。 自打李承乾谋反被废,魏王李泰每日忍不住都要雀跃欢呼一番,本以为此番自己能够借此成为储君,谁知就在李承乾被抓当日,李泰竟然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急匆匆地拆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承乾废了,你小子也没有希望,太上皇临终口谕,如若李承乾不堪大任,遂废之立晋王李治为储君,另外,你以为你小子派人在义宁坊做的那事,本王忘了吗?小心,本王时刻在盯着你。 浑身颤抖着将手中的信笺烧掉,李泰瞬间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唯有幽暗的烛光不停地摇曳着,映照着李泰阴晴不定的面庞。 李承乾被废掉太子后,李世民亲御两仪殿,群臣都退朝,只留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勣、褚遂良四人,李世民有些伤感的对他们说到:“朕的三个儿子、一个弟弟,如此作为,朕的心里实在是苦闷、百无聊赖。”言罢突然将身体向床头撞去,长孙无忌等人争抢上前抱住他;而后李世民又抽出佩刀想要自杀,褚遂良夺下刀交给晋王李治。 长孙无忌等见状,以为李世民得了失心疯,遂请求告知有什么要求,李世民见状缓缓地说到:“当日贤王宣读了太上皇临终口谕,按照太上皇的要求,朕想要立晋王为太子。” 闻言长孙无忌面色一惊,而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说到:“我等谨奉诏令;如有异议者,我请求将其斩首。” 见状李世民对李治说到:“你舅父许诺你为太子,你应当拜谢他。且你贤王叔也支持你,过后你定当亲自到贤王府拜谢,日后朕决意由你贤王叔教授你,你此番前去顺便将谢师礼也行了。” 李治闻言点了点头,遂先拜谢长孙无忌,遂在李世民的示意下,离开了两仪殿向着贤王府邸走去。待李治离开,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等人说到:“你们已经与朕的意见相同,但不知外朝议论如何?” 得知此事贤王也一力支持,褚遂良当即笑着说到:“晋王仁义孝敬,天下百姓属心很久了,望陛下召见文武百官试探问一下,如有不同意的,就是臣等有负陛下罪该万死。” 李世民闻言遂亲临太极殿,召见六品以上文武大臣,对他们说到:“李承乾大逆不道,李泰也居心险恶,都不能立为太子。朕想要从众位皇子中选一人为继承人,谁可以为太子?你们须当面明讲。” 不料众人都高声说道:“晋王仁义孝敬,应当做太子。”李世民听闻十分高兴,这一日,李泰率领一百多骑兵到永安门,李世民敕令城门官员遣散李泰的护骑,带李泰进入肃章门,将其幽禁在北苑。 丙戌日(初七),李世民下诏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当日李世民亲临承天门楼,大赦天下,饮宴三天。 席间李世民对身边大臣说到:“朕如果立李泰为太子,那就表明太子的位置可以苦心经营而得到。自今往后,太子失德背道,而潘王企图谋取的,两人都要弃置不用,这一规定传给子孙后代,永为后代效法。而且李泰为太子,则李承乾和李治均难以保全,李治为太子,则李承乾与李泰均安然无恙。” 话音一落李世民却惊奇的发现,席间并未看见楚墨风的身影,四下寻找一番无果,李世民遂侧过身对身旁随侍的王德说到:“今日宴席没有请贤王殿下来吗?” 谁知王德有些委屈地说到:“启禀陛下,老奴哪敢啊,只不过老奴去殿下府上传旨时,却被大王妃告知,昨日殿下收到并州传来的消息,今日一早便率领剩余的不良人离开京城,似乎是奔着并州去了。” 听王德这么一说,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举起杯子站起了身...... 有道是硕鼠在仓颗粒无收,且看不良人晋阳查案,再看楚墨风并州遇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入晋阳 时过境迁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两仪殿李世民下旨废黜太子承乾,太极殿众朝臣拥立晋王李治,大宴群臣唯独贤王缺席,询问之下获悉晋阳有变。这才引出晋阳城外流血漂橹,龙兴之地魑魅作祟。 从王德口中的得知,楚墨风已然奔赴晋阳,本想着再继续询问几句,却见赴宴的文武大臣们齐齐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李世民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对着殿内众人笑着说到:“诸位爱卿,今日朕立晋王为储君,此举也是得到了诸位的一致认可,此等大事朕当与诸位共饮一杯。”说罢,琉璃盏内甘甜的佳酿沿着李世民的口中顺流而下。殿内众人眼见皇帝陛下都喝了,你要是不赶紧喝,岂不是太没有眼力见了,故而甭管能喝还是不能喝的,纷纷端起酒杯仰头灌下。 席间,长孙无忌低声对一旁的李道宗说到:“你那王兄究竟去做什么了?你是否知晓?” 国舅爷问话,身为亲王的李道宗也不好敷衍,奈何临行前自己那位贤王兄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此番前往并州的目的,任谁问也不能说的,想到这李道宗不免回想起楚墨风临行前的那个夜晚。 平定了李承乾的叛乱之后,楚墨风担心娘子关外的安全,遂命前来支援的守军迅速返回,而随之同行的则是楚墨风嘉奖的两个月军饷,这让前来勤王的守军觉得有些惭愧,本就是前来援助自己的恩人,没曾想临走的时候还得了赏赐,一众士卒离开当日,楚墨风亲自前来送行,望着已然进入四十不惑年龄的贤王,众人不免想起了这些年他的丰功伟绩,感动之余齐齐地对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军礼。 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楚墨风转身进入了春明门,“哎,送走了一拨,本王还不能消停。” 与楚墨风并辔而行的楚梦竺,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的老爹,儿时记忆中那个英姿飒爽睥睨天下的父亲,渐渐地也生出了皱纹和白发,或许是因为当年左肩连续两次受了重伤,随着年龄的增长,楚墨风的左肩如若仔细一看,明显比右肩要矮了一点,尽管如此,面前这位依旧每日雷打不动地练功,这让楚梦竺敬佩之余也有些羞愧。 其实楚梦竺心中清楚,自己的父王并不能像其他那些亲王一般,在这纷乱的长安城内,每日听听小曲,陪陪妻妾,教教子女,略显疲惫是小憩一会儿,醒来之后品着香茗逗逗花鸟鱼虫,这才是一个正常的亲王应该做的事。 而自己的父王,每日不是征战杀伐,就是惩奸除恶,闲暇之余还要筹划各种事情,如若说这个大唐论劳碌,皇帝排第一,父王排第三,估计就连朝廷里的三公以及六部尚书大人都不敢自认第二。 念及于此,楚梦竺轻声说到:“哎,老头,听公所人说此番囚牛带队尽数奔赴晋阳了,你是不是也得去啊?” 突然听到楚梦竺对自己这样一个称呼,楚墨风当即讪讪地一笑,是啊,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双十年华了,在大唐自己这个年龄可不就是老头么?晋阳,这个破地方自从龙兴之后就没消停过,也不知道那些妄图生事的人是怎么想的,晋阳诶,龙兴之地啊,朝廷对此地的监视程度要比东都洛阳都严苛,况且人输不可怕,错不可怕,怕就怕是蠢,你们就算是想生事,也别挑晋阳这个地方下手啊,毕竟当年李渊在晋阳居住多年,内里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随便拎出一个估计在长安就得有点关系,如若此番查得太深,免不了又要得罪人。 想到这楚墨风缓缓地将身体内的浊气吐出,而后有些贱贱地说到:“去,事涉大唐的龙兴之地,为父必然要亲临的,待为父回来,先给你大姐和二姐说一门亲事,至于你兄长,让他滚进宫去给李治做伴读,他的亲事先放一放,随后就是得把你嫁出去,免得你总是在老子身边叽叽喳喳的。” 此话一出,楚梦竺浑身一颤,双腿轻轻地夹了夹马腹,胯下的骏马顷刻间向前跑去,“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不嫁,大姐和二姐肯定也不会嫁的,长安城年青一代,论武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大姐呢,至于文采方面,敢问父王认为哪家的后生能够胜得过您的二女儿?”话音一落楚梦竺当即催马前冲,向着义宁坊方向驶去,唯独将楚墨风丢在原地。 怔怔地望着楚梦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不免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楚墨风好似自言自语般轻声说到:“老家伙,再坚持几年就结束了,撑下去吧。”说完自顾自地策马缓缓地向前驶去。 辰初时分,门房老张前来禀报,称任城郡王李道宗莅临拜访,楚墨风闻言起身走出正厅,亲自出去迎接对方,来到府邸大门前,只见李道宗左手拎着两个泛着油花的纸包,右手捧着一坛酒,一见楚墨风出来,赶忙将手中的酒坛丢给对方。 楚墨风见状微微一笑,右手伸出托住了酒坛的底部,当即在空气中划了个一个圆圈,将酒坛抄在了自己的怀中,“怎么?今日朝中不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径直走到楚墨风面前,李道宗向着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当即将对方迎进自己的书房内。一进门李道宗放下手中的东西,迫不及待地问到:“前些日子是怎么回事?听闻娘子关守军入京,皇城内喊杀声一片,后来又说太子造反,如今这朝局怎么越来越不明朗了。” “屁的不明朗,你小子直接问现在陛下会立谁当储君不就是了?非得兜着圈子问话,这可不像你任城郡王的风格啊?”没好气地瞥了李道宗一眼,楚墨风有些抱怨地说到:“说实话也是一环套一环的,否则单凭侯君集那个老东西,决计也不能说服承乾那傻孩子谋反啊。” “侯君集,怎么哪里有有此人?要不要弟弟我派人暗中......”听闻楚墨风提到了侯君集的名字,李道宗深知当年对方做的那些龌龊事情,不由地将手放在脖子上轻轻地一划,眼见楚墨风摆了摆手,李道宗这才有些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现在的问题不是陛下准备立谁,而是贤王兄您准备支持谁?”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道宗的这番话,让楚墨风不免有些惊讶,自己支持谁那是自己的事情,或许是这些人都没有察觉到,自从李渊驾崩那日之后,自己就一直在暗中布置,李承乾会谋反,也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故而才有了借着楚玄黓被于志宁杖责一事,将楚玄黓从那个旋涡中拉出来,否则一旦有些有心人以贤王世子做做文章,届时众口悠悠各执一词,虽然李世民知道自己不会谋反,到时候却又少不了一番解释。况且自己身负李渊临终遗诏,深知李渊有意立晋王李治为储君,只不过那时身边还要一个魏王李泰虎视眈眈,为了不让李治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身处险境,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对李泰连番打压讥讽,在众人看来自己这是在贬李泰抬李承乾,殊不知所有人都被楚墨风骗了,贬低李泰为的是逼迫他以及他身后的人堆自己出手,一旦自己捏住了对方的把柄,等到李世民依照遗诏立李治之时,便能少了许多的阻碍。 想到这楚墨风笑着说到:“怎么?现在朝中皆以本王的意志为指向了?” 拍去酒坛的泥封,李道宗才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正待端起来品尝一番,谁知却被楚墨风的话语惊到,一个踉跄险些将杯中的美酒洒出来,“此处就你我二人,实话说了吧,咱们的这位陛下,这些年所做所为实在让人猜不透,就拿立储君这件事说吧,既然当初立了承乾那孩子,为什么还要将魏王留在京城?莫不是还想要上演当年与隐太子那一幕吗?” 说到这李道宗赶忙斟了一杯酒端给楚墨风,而后忿忿地说到:“其实要说现在朝中以你的意志为指向,这句话也不为过,毕竟现在能够在陛下面前说话,能让陛下听从的也只有你了,别人你可以不说,至少我得知道你究竟意属哪位,免得将来一个不小心再站到了你的对立面去。”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轻声说到:“你还记得前些年我在义宁坊外遇刺一事吧?后来也查出来了,是魏王的人做的。” 此话一出李道宗顿时了然于心,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换了个话题,“听说晋阳那边又出了乱子?” “有些人啊,总是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每每缩在别人身后装圣贤装可怜,哎,既然要打死,倒不如一棍子打彻底一些,你觉得呢?”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过些日子我要去晋阳一趟,事涉军队的问题,不得不去处理一番,京城这边就仰仗你了。” 画面回转,就在李承乾谋逆当日,原本应该出现在长安城的定州、并州和金州的从龙大军,不约而同地遇到了相同人数的骑兵阻拦,其中定州和金州两地的大军,认出了对方正是楚墨风麾下的修罗铁骑,有感于对方战力强悍,金州军和定州军纷纷不战而降,经过仔细甄别之后,主将、副将被修罗铁骑生擒,其余人收缴了兵器和战马之后原地解散,至于并州方面...... 有感于晋阳乃是李渊的龙兴之地,加之当年李渊在晋阳也算是有口皆碑的人物,故而侯君集联络旧部时,并未联系晋阳的守军,然而并州治下各县的旧部,皆要从晋阳城经过才能抵达长安。 在这就不能不佩服侯君集的忽悠能力,出去晋阳、雁门、朔方、五原、上郡之外,上党、西河、云中、定襄四县共计一万所谓的‘从龙大军’,此刻浩浩荡荡地从四面八方抵达晋阳城,晋阳距那繁花似锦的长安,快马不过三日路程,一想到三日后天下大定,自己便能封疆裂土,一众人不由地赤红着双眼,奋力向前赶路。 晋阳城外,汾水河畔,两万修罗铁骑静静地站在晋阳通往长安的官道之上,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静静地站在原地,马背上每个人皆是目光冰冷地望着前方,为首一人名叫高闯,乃是当年龍城军的老人,贞观四年年方十八的高闯,正是在高治平麾下做一名长枪手,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高闯,每每提及自己的统领高治平,依旧是泪流满面,碛口之战高治平身中数箭依旧支撑着灭字旗屹立不倒,那一刻的形象永远地镌刻在每个人心中,想当初同在一口铁锅里刨食的伙伴们,如今早已淹没在黄土之中,自己当初侥幸中了一刀未死,也算是福大命大,只不过高闯与剩余活下来的四十九名同伴皆知,自己能够侥幸不死,与老天屁的关系都没有,全是那些战死的袍泽用性命换回来的,回到长安之后,本想着用积攒下的饷银做些小买卖,以便能够接济那些战死袍泽的家眷,谁知大帅却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至今已然十三年过去了,从未见大帅落下过,此番按照大帅的指令,率队前来晋阳清剿叛军,高闯铆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在高闯看来,大帅为了这个大唐操劳多年,而今却依旧有人在背后使坏,这些人该杀,不仅该杀而且还要杀得声势浩大,至少要让那些心存不轨之人感到惧怕,想到这高闯冷冷地说到:“稍后遇敌之时,尽数斩杀,头颅砍下之后带到并州治下各个县城悬挂,让他们知道反叛的下场。” 话音才落高闯突然发觉大地传来一阵不规则的震颤,且前方道路两侧的树林内,时不时地有惊鸟飞起,见状高闯将头盔的覆面向下一合,而后大声喊到:“全军准备迎敌。”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覆面闭合的声音,渐渐地身下的震颤越发清晰,远处一阵滚滚烟尘飘起,正在此时身旁的一颗大树上跳下来一名少年,看年纪也就二十啷当岁,只见此人从树上跳下,顺势翻上了高闯身旁的一匹战马上,矫健的身手一看就是老手,“高统领,前面大约一万人,目测步军四千,骑兵六千,咱们怎么打?” “小猴崽子,跟着老子打了这么多仗,怎么还越打越回去了?”身手给了对方脑袋一个爆栗,高闯有些怜惜地笑着说到:“一万人,还不够咱们冲半个时辰的,方才老子喊话你没听见吗?” 略带委屈地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脑壳,这名少年幽怨地说到:“又不是没听见,敲人家脑袋做什么?” 话音一落只见高闯喊到:“一万人,半个时辰,谁若是落马,打完仗自己跑着回长安去向殿下请罪的。” 此言一出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地调笑声,‘老高你自己别被人家步军戳下来就好。’、 ‘高大哥,您要是被戳下来小妹救你的。’ 眼见对面的敌军即将显露出身形,高闯面色一正,手中长枪向前一指,“修罗铁骑,全军出击。”伴随着这一声令下,两万修罗铁骑催动胯下战马,向着对面的‘从龙大军’掩杀过去。 正在满心欢喜赶路的从龙大军,突然发现对面急速驶来一大队骑兵,众人心中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好奇这些人究竟是哪支队伍,待人群中有眼尖之人,看清了的装扮之后,顿时亡魂大冒,“快跑,对面是修罗铁骑,那是贤王楚墨风的部下。” 一听到‘修罗铁骑’四个字,一众从龙大军纷纷面色惊恐地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飞奔,骑兵还好说一些,毕竟胯下还有战马代替自己奔跑,那些步军就惨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时间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望着对面混乱的场面,两万修罗铁骑并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只听高闯大声喊到:“一百五十步,放。”瞬间遮天蔽日的箭雨自空中迅速落下,接连不断地破空声顷刻间将还在逃窜的叛军钉在地上,幸运的当场被射杀,不幸的被射伤在地不住地哀嚎着,然而随之而来的骑兵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枪影飘忽刀光闪动带走了一条条苟延残喘的生命。 半个时辰之后,这场不公平的比斗已然结束,鲜血顺着渗入土地,而后又紧贴着汾河岸边渗出,一丝一丝地顺着汾河水漂向远方,高闯见状冷冷地说到:“所有人下马补刀,收缴首级以及财物。” 遍地的尸体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侥幸未死的,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眼见对方前来补刀,有人颤抖着喊到:“不要杀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谁知这名补刀的修罗铁骑突然拉开覆面,露出一张胜似西子的面庞,有些嫌弃地望着面前的叛军,秀眉一蹙冷冷地说到:“乱臣贼子还有脸求饶,修罗铁骑不收俘虏,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叛乱了。”话音一落手中横刀一划,一颗带着不甘表情的头颅顷刻间与躯体分离,将地上的首级捡起,信手丢在身后的布袋中,这名修罗铁骑操着横刀继续向前搜寻着。 似乎是三路大军齐齐约好一般,所有被斩杀的叛军首级,尽数被挂在州府治下的县城内,望着那些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首级,州府百姓非但没有生出恐惧之心,反而是对着那些首级不住地吐口水。 四月,甲午日(十五日),楚墨风距离晋阳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一路自长安出来,楚墨风原本就没打算走得很快,若是说天下是一个大圆,自己当年从晋阳出去,一路至今又一次回到晋阳,自己的人生似乎是走完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回顾过往,登过堂入过室,做个将军,当过尚书,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似乎还真死过一次,富甲天下坐拥娇妻美眷,想到这楚墨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有些轻佻地说到:“小子,不枉你这辈子来此一趟,做得不错。” 正在自我感叹之际,只听前方树林内传出一阵桀桀的笑声,“既然贤王殿下如此雅兴,今日不如就送您上路,不知您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只见树林内走出三个身影,当先一人乃是一老者,手持一柄拐杖,仔细一看竟然是精铁所铸;左边是一名轻纱覆面,身形姣好的女子,右手手臂上缠着一条亮银色的锁链,一双丹凤眼不住地在楚墨风身上打转;右侧则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双手各持一柄混天锤,此刻有些慵懒地抗在肩上。 见状楚墨风伸手一拉缰绳,靠坐在马背上轻声一笑,“哟,这是哪里出来的一些魑魅魍魉,竟然打起了小爷的主意,报个名字吧,免得死了小爷都不知道杀得是谁。” “漠北三怪见过贤王殿下,今日有幸来取殿下的首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望殿下见谅。”为首那名老者听到楚墨风这番讥讽之言,并未动怒,反倒是恭恭敬敬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 “漠北三怪,铁拐张,风二娘,风雷三锤黄三郎,没想到你们久居漠北,竟然也会深入中原腹地趟浑水,看来这个江湖真的是变得有些陌生了。”一口叫破了三人的名字,楚墨风不免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本王真是有些老了。”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焚天灭世,翻身下马望着漠北三怪。 见此情景三人并未给予上前,反倒是站在原地与楚墨风闲聊起来,只听铁拐张轻咳一声说到:“殿下此言诧异,江湖依旧是那个江湖,依旧还是以您夜叉大人马首是瞻,只不过您老人家深入庙堂太久,这个江湖似乎与您有些渐行渐远了,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们三人将您彻底送出这个江湖吧。” 闻言楚墨风冷哼一声,面色凝重地望着三人,江湖传闻漠北三怪武功路数诡异,铁拐张手中一柄精铁拐杖,你说他是棍法吧,却又糅合了枪法,有时却又能在不经意间使出几招剑法,让人一时间摸不出套路;风二娘,手中兵器号称勾魂索,但是传闻此人最厉害的不是兵器而是媚术;至于那个黄三郎,纯粹和李玄霸那夯货一般,一力降十会的主儿,虽然只有风雷三锤,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于硬抗三锤,想到这楚墨风脑海中渐渐地开始思索对敌之策。 信手拍了拍自己的坐骑追云,楚墨风笑着说到:“去吧,找个僻静的角落待着,死不了的。” 谁知朝夕相伴的马儿长嘶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楚墨风一眼,后者见状面色一怔,而后冷冷地说到:“去,找地方吃食去。”眼见主人发怒,追云再度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着后方跑去。 见此情景铁拐张桀桀地一笑,“殿下还是个善良的人,您放心,您的坐骑老夫定然会好生照拂的。”话音一落铁拐张眼中精光一闪,脚尖点地手中铁拐突然向着楚墨风刺来。 眼见对方突然发难,待楚墨风反应过来之际,已然来不及格挡,仓促之间楚墨风身形后仰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铁拐张这一击,殊不知铁拐张这一击乃是虚招,紧随其后的是风二娘那条闪着幽光的锁链,锁链的一端紧紧地攥在风二娘手中,另一端却是一只泛着蓝光的飞镖,楚墨风深知镖上定然是喂了毒药,心中不免咒骂对方的狠毒。 勾魂索,果然是勾魂索,这种带有配合的攻击方式,确实是让人捉摸不透,眼见飞镖擦着鼻尖略过,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麝香味和花香味飘过,普一闻到这股味道,楚墨风当即在心中怒骂到:好你个风二娘,勾魂幽兰这种毒药你用了,看来你背后的那个雇主还真是看得起本王。 勾魂幽兰,这种毒药自己曾经听莫梓瑶提及,号称是十七种无毒的花,与十七种无毒的药材,加上一株开在极阴之地的昙花配制而成,传闻因为极阴之地本就无迹可寻,且开在极阴之地的昙花就更是少之甚少,故而仅仅一小瓶就作价五万金,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想来对方身后的雇主,至少也可以算是颇有资财,否则单凭漠北三怪是断然买不到勾魂幽兰的。 念及于此楚墨风手中两柄铁锏倒转,对着地面使劲一撑,整个人借势向前滑去,待避过风二娘之后,楚墨风当即身形一拧,正待起身攻击,身后此时却突然传来隐隐地风雷声,仰头一看楚墨风赶忙将手中的焚天灭世交叉这向上一撑,只听‘砰’的一声,黄三锤的风雷三锤第一式风起,瞬间迎上了楚墨风的神兵,兵刃相交之际,二人皆是被震得向后一撤。 稳住身形之后,楚墨风隐隐觉得左手的虎口有些作痛,趁着对方还未攻击,举起左手仔细一看,焚天与左手连接处已然是鲜红一片,信手扯下一截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冷冷地望着对面同样是面带惊讶之色的黄三锤...... 有道是敌众我寡但依旧不能退却,且看楚墨风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再看不良人全面清查晋阳县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八章 猛虎虽倦 雄风不减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亲赴晋阳查案,半路突遭恶人拦路,敌众我寡形式堪忧,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这才引出虎老雄风在,下山亦称王。 自从自己开始跟随铁拐张和风二娘闯荡江湖至今,这是第一个能够接下自己第一锤风起,而仅仅是虎口开裂之人,换做常人自己第一锤就已经让对方剑毁人亡了。念及于此黄三锤对着楚墨风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老东西,本事不小啊,江湖上都说你老小子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所言不虚啊,只不过还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再接下小爷剩下的两锤。” 听到对方这番略带挑衅的话语,楚墨风有些不屑地啐了一口,“小子,敢在老子面前自称小爷?想当年老子出来闯江湖的时候,你或许还躲在你身边那位怀中吃奶呢吧?” 一句话,瞬间将仇恨值拉到满点,只见风二娘面色通红地瞪着楚墨风说到:“世人皆知贤王殿下言辞犀利,没曾想果真如此,真是让奴家有些气恼呢,您说稍后奴家将您身上的肉一条一条地撕扯下来时,您还会不会有力气继续说话呢?”话音一落只见风二娘手腕一抖,手中的勾魂索瞬间疾射而来,伴随着风二娘手腕不停地晃动,勾魂索渐渐地旋转起来,楚墨风见状握紧了手中的焚天灭世,眼见镖头近前,楚墨风当即左手一抬,只听‘叮’的一声,勾魂索被焚天一挡,向着一旁飞去,而此时黄三锤突然动了,只见对方身形一矮,双臂大开握着双锤奔着楚墨风的下三路而来,与此同时风二娘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而起背后的铁拐张高高地跃起,手中的拐杖呈持枪状对着楚墨风刺来。 上中下三路尽数被人封堵,楚墨风正在思索如何破局之时,隐约感觉到背后突然有轻微的破风声,眼角的余光瞥见风二娘手中的勾魂索,似乎是被自己格挡之后,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半弧,当即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脚下轻轻一点地,向着风二娘的方向冲去,全然不顾身后那支勾魂的飞镖。 而此时黄三锤携带风雷三锤的第二式雷动已然近前,两柄大锤上隐隐有紫色的光影闪动,这倒不是黄三锤有所谓的仙法道法,而是其手中的两柄铁锤打造之时,不慎被天雷击中了胚体,待铁锤成型时,一旦被阳光照射便会显现出紫色的光影。眼见对方抵近,楚墨风突然双腿一蜷,堪堪避过了对方的身形,待对方行至自己正下方之时,双腿突然使劲向下一踏,还未等黄三锤反应过来,楚墨风当即以黄三锤的脊背为支点,身形使劲一拧,待仰面朝天之时,右脚对着身后的勾魂索使劲一踢,勾魂索瞬间改变了方向,向着半空中的铁拐张射去,与此同时楚墨风左脚使劲一蹬,借势向着风二娘倒飞而去。 被楚墨风接连蹬了两脚,原本第二式雷动还未使出,却被楚墨风两脚踹的口吐鲜血,而半空中的铁拐张,本以为三人合击对方定然无法抵挡,漠北三怪行走江湖多年,屡次能够完成雇主的任务,所依仗的就是这套合力刺杀,寻常人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只不过这一次这三位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本以为所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贤王殿下,只不过是一个已然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就算是行走江湖之人到了这个年纪,对于自身功夫也不免有些懈怠,况且是像楚墨风这样身居高位之人,定然是每日酒池肉林风花雪月,早已将自己的功夫丢得七零八落,故而三个人对于楚墨风产生了轻视之意。 谁知虎老雄风在,猛虎下山落平阳,震慑四方亦称王,对于自身武艺楚墨风从未懈怠,只见飞镖被楚墨风一踢,瞬间加速向着铁拐张飞去,在半空中的铁拐张年逾五旬,身体的灵活性早已不如当年,眼见躲不过去,手中的铁拐微微改变了一下方向,迎着镖头而去,殊不知楚墨风倒飞的过程中,右手的灭世突然对着勾魂索轻轻地一敲,原本应该对上铁拐的镖头突然向下一沉,擦着铁拐而过,瞬间洞穿了铁拐张的胸口。 眼见自己的兵器刺穿了铁拐张的胸口,风二娘当即惊呼一声,身子微微一怔,趁此机会楚墨风手中双锏一并,向着对方腹部使劲一捅,锏尖毫无阻挡地刺了进去,眼见风二娘一口鲜血喷出,楚墨风双手一松,右手顺势在风二娘的手上一抹,对方的勾魂索赫然被楚墨风攥在手中,身子落地的一瞬间,楚墨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手腕顺势一抖,勾魂索瞬间脱离了铁拐张的躯体,打着旋向着才起身的黄三锤而去。 强忍住胸中的气血翻涌撑起了身子的黄三锤,突然听见一个如同破麻袋落地的声音,随即就看见铁拐张面色青紫地摔落在自己的面前,见状黄三锤赶忙转身,手中两柄铁锤正待向前掷出,只听‘噗’的一声,黄三锤只觉得咽喉处一凉,眼见只看见一条笔直的锁链,自楚墨风手中连接到自己的咽喉处,拼着最后一丝气力,黄三锤将左手的铁锤向着楚墨风使劲一掷,而后又将右手的铁锤掷了出去,随即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一瞬间青紫的颜色布满了黄三锤的脸上。 两柄铁锤一前一后飞来,楚墨风见状赶忙身形一矮,整个人向着后方翻滚而去,顺势拔出了自己的焚天灭世,双锏交叉迎上了飞来的铁锤,堪堪架住了第一柄铁锤,却不料第二柄铁锤被第一柄一滞,突然顺着楚墨风手臂下方而过,击中了楚墨风的腹部,虽然力道已然被滞住一下,但是对方是拼死掷出,其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楚墨风瞬间被铁锤带着向后飞去,似乎是内脏有些受损,伴随着一阵气血翻涌,楚墨风一口鲜血喷出,瞬间落在了地上。 眼见三人已死,楚墨风强撑着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将焚天灭世往背后一放,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口水,望着三人的尸首冷笑一声说到:“本王又不是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杀我,再练几年吧。”话音一落楚墨风缓缓地走上前,将三人的兵器捡起,而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随即就看见追云从远处疾驰而来,行至楚墨风面前停住之后,长长地嘶鸣了一声,楚墨风见状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放心,我还死不了,走吧,咱们耽搁了这么久,也该进城了。”将三人的兵器放到了马背的裢褡中,楚墨风翻身上马轻轻地夹了夹马腹,向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晋阳城驶去。 晋阳城内,念及不良人尽数集结于此目标太过于明显,囚牛率领众人返回了长安,同时飞鸽传书命李清岚、莫璃、杜幽兰、螭吻和嘲风五人赶往晋阳,留下了童莺和童燕二人等候楚墨风。晋阳城东一座并不起眼的宅邸内,两名长相并无二致的女子,托着腮坐在屋内,只听其中一人有些幽怨地说到:“姐,你说咱们殿下此刻做什么呢?这都快半个月了,还没收到殿下到来的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对面的女子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整理着桌子上凌乱的纸张,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听闻京城前段时间出了大事,估计殿下在京城处理的时间长了一些,咱们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现在都在这里,燕儿,你有发牢骚的功夫,不如赶紧跟我一起整理一番,免得殿下到来时问起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先前开口的女子,正是被囚牛留在晋阳的童燕,闻言童燕将目光望向了桌子上凌乱的纸张,信手挑出来一张端详了许久,而后秀眉一蹙轻声说到:“姐,这张上面记录着晋阳新任粮曹吴青原的半个月的行踪记录,怎么说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童莺接过这张纸略微打眼一看,随即笑着说到:“你看你,让你认真起来吧,你却认真过头了,只不过是寻常的上值下值回府,有什么好奇怪的。” “姐,你仔细看,这个人除了上值下值,哪里有私下的应酬交际活动?”将手中的纸张放在童莺面前,童燕指着上面一条条记录说到:“倒是他的夫人每隔几日便要外出一番,咱们的人一直在其府邸门外监视,如若不是此人有问题,那就是此人行事太过小心谨慎了。” 听了童燕的分析,童莺抬起头,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说到:“那他的夫人每隔几日都会去哪里,这个有记录吗?” 童燕闻言在桌上扒拉了一番,从中找出了一张纸摊在了童莺面前,“这里有记录,他夫人每隔五日就会前往城内的几家商铺采买一番,随后便返回府邸。” 商铺?去采买实属正常,但是这一系列行为却又透着些许的不正常,“都是去哪些商铺有记录吗?” “城东大同米行、浣纱别苑、晋阳居酒楼以及晋阳邸店,就是这四家,其余的并无记录。”缓缓地将纸张上记载的内容念了出来,眼见童莺蹙着眉一言不发,童燕焦急地询问到:“姐,莫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依照暗访的记录,吴青原的府邸在城西,而城西范围内也有卖米的、卖服饰的、酒楼以及邸店,其夫人却为何要不辞辛劳跑到城东去采买呢?莫不是其间有什么关窍?还是说城东的东西要比城西的便宜或者说质量要好,可是衣服或者是实物还能说的过去,这个邸店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全天下的邸店都是一样的,持多少银钱的邸票就只能取出多少银钱,想到这童莺站起身,从一旁的裢褡内取出一副晋阳城的地图摊在桌上,只见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晋阳城内每一处位置的名称,“既然殿下还未到,咱们也别闲着,明日一早咱们去一趟晋阳城的车马行,若想查明原因,还是殿下麾下的这群地头蛇最清楚。” 童燕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将关于吴青原夫妇的信息放置一旁,伴随着昏暗的烛光继续与童莺整理起来。 城西某座宅邸内,尽管此刻已然是亥初时分,可宅邸书房内的光亮依旧没有暗下去,一名大约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此刻面色凝重地坐在胡椅上,有些慵懒地望着对面的女子,女子浑身只着亵衣,面色惶恐地望着对方,男子随意地翻了翻面前的账簿,而后淡淡地说到:“明日起暂且不要上街了,最近街上有些乱,过去这阵子吧。” 女子木然地点头应了一声,直起身为男子斟了一杯茶,白皙的手指拂过湛青色的茶杯,男子冷笑一声捏住茶杯将水泼在了地上,而后缓缓地站起身说到:“天色不早了,铺床就寝吧,明日我还要上值。”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待女子离开之后,男子望着窗外昏暗的月色笑着说到:“先生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属猫的有九条命,这样都还杀不死你,有趣。”轻轻地吹熄了蜡烛,男子的身影渐渐地与黑暗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日清晨,城东一处宅邸的大门缓缓地开启,两名身着素衣布裙的女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一番之后,二人溜达着向着城内的车马行走去。 清晨的晋阳城,阳光淡淡地洒下来,人都说六月骄阳似火,此刻的晋阳城内温度渐渐地开始上升,空气中不断地填充着阵阵的燥热,童莺、童燕二人快步走在城内大街上,两双美目不停地搜寻着,眼见拐过一个街角,耳畔传来阵阵骏马嘶鸣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眼,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座二层的小楼前,只见正上方赫然印着‘车马行’三个大字,抬脚迈进大门之后,早有伙计恭敬地迎了上来,“二位姑娘是要雇马车吗?是要载人还是拉货?不同的马车价格不同,您看...” 对着伙计投以一个善意的微笑,童莺径直走到柜台前,只见一名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身柠黄色素裙,头上青丝被一方丝帕包着,俏生生地望着童莺和童燕二人。 眼见车马行内还有其他客人,童莺先是一愣,而后大声对女子说到:“在下要雇大约十驾马车,三驾载人,另外七驾马车用于拉货,事关阖府迁居一事,还请姑娘让你们的掌柜出来。” 女子闻言‘哦’了一声,随即转身向着内室走去,“进来吧,这种大生意还请移步内室详谈。” 童莺和童燕闻言对视了一眼,赶忙随着女子向着内室走去,童燕的手此时悄然往腰间一抹,一柄匕首已然藏在了衣袖之内,二人随着女子一路前行来到了内室之内,才一进门就见女子娇笑一声,“说吧,究竟有什么事?在下就是车马行的掌柜,城里人都称呼我九姑娘,二位既然要雇佣马车,那还请先说明日子、府邸何处,届时在下好派车前往,二位请放心,断然不会耽误府上大事的。” 得知此人就是车马行的掌柜,童莺当即低声说到:“国破山河在。”对面的九姑娘闻言先是一愣,四下看了看之后,这才轻声说到:“吾辈唯死战。” 眼见暗号对上之后,童莺姐妹二人当即对着九姑娘抱拳说到:“贤王麾下不良人童莺(童燕),贸然造访还请见谅。” 抬手将二人让到椅子上坐定之后,九姑娘这才笑着说到:“游子晋阳站负责人宫九儿见过二位,敢问二位可是为了军粮军被一事前来?殿下他老人家呢?” 得,又是一个殿下的崇拜者,望着宫九一脸期盼的模样,童莺只得轻咳一声说到:“我等的确是为了军粮军被一事前来,至于殿下估计这几日就该抵达晋阳了。” 此话一出,宫九先是一惊,而后脸颊飞起一片绯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宫九当即捂着年扭扭捏捏地说到:“哎呀,殿下快来啦,人家还没去采买新的服饰,到时候让殿下看见人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该怎么办呀?” 听到宫九这番话,童莺和童燕愣愣地望着对方,似乎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半晌童莺率先回过神来,站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沓纸张放到了宫九面前,“丫头,醒醒,我们此番前来可不是看你犯花痴的,名单上的人需要你们这边确认一番,究竟还有几个是不在监视范围内的,此事事关重大,如若耽误了,估计殿下会不开心的。” 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宫九的身上,正在憧憬美好的宫九听到了‘殿下会不开心的’这句话,当即清醒过来,将面前的纸张摊开大致浏览了一番,而后抬起头笑着说到:“二位姐姐,上面的所有人都在晋阳站的监视之中,毕竟这里是当年的龙兴之地,殿下在此处可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的。” 闻言童莺和童燕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童莺指着名单上的吴青原说到:“这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看着吴青原的名字,宫九有些不屑地冷笑一声,“哼,吴青原,你们可不要被他这种有迹可循的作息给骗了,试问天下哪个州府的粮曹是干净的?咱们这位新任粮曹,之前是在定州做粮曹的,去年才因为受到魏王的赏识,被调至晋阳来的,至于魏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魏王?此人竟然是魏王的人,只不过既然是魏王的人,那为何却要冒险做这等事呢?有些想不明白的童莺和童燕,一脸不解的表情望着宫九,宫九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至于个中关窍其实我们也没有弄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大同米行、浣纱别苑、晋阳居酒楼以及晋阳邸店这四家店铺能够与军粮军被一案关联不是偶然,此事我会负责让人跟进的,只不过......”说到这只见宫九贝齿轻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人见状不明就里,当即开口问到:“九姑娘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说出来无妨的,我们姐妹二人别的活做不好,有些脏活我们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谁知宫九闻言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扭捏着说到:“其实,在下只是想麻烦二位,如若殿下莅临晋阳,能不能让我见见殿下,人家是真的想他老人家啦。”说完宫九赶忙用手把脸捂住,透过指缝望着童莺和童燕。 本以为是什么为难之事,眼见对方憋了许久突然崩出这么一句,二人纷纷学着柳非烟扶了扶额头,紧接着心中一酸,“放心吧,既然你那么想见殿下,殿下到了我们会带他来的。”说完起身匆忙离开了车马行。 有些漠然地走在大街之上,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巧不巧经过晋阳居酒楼门口,童莺瞥了一眼酒楼的匾额,突然折身进去,一进门对着店内大喊到:“掌柜的,两坛酒,置备几个新鲜的下酒菜,本姑娘要带走。”说完从怀中摸出一贯钱丢到了柜台上,而后拣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定,有些魂不守舍地望着门外。 大门外童燕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有些落寞的童莺,身为一母同胞的姐妹,童燕当然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何会突然如此,因为此刻自己心中想的与她并无二致,很快酒菜置备好,童莺将两坛酒丢给了门外的童燕,自己提着一个食盒缓缓地走了出来,二人随即返回了位于城东的宅邸。 是夜,宅邸正厅的房顶上,两名女子慵懒地靠坐着,“姐,你是不是想梓潼她们了?” 抱着酒坛灌了一口之后,童莺望着天上的星星说到:“是啊,这都贞观十七年了,十三年过去了,说不想那是假的,有时候我做梦还能梦到她们,还有咱们巾帼军的那些姐妹们,每个人都拉着我问‘童莺啊,殿下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再娶王妃啊?’”说着说着童莺心口一揪,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本来我拼命把这份念想压抑着,但是今日见到那个宫九,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琉璃的身影,当年的顾贞儿跟宫九比起来不逞多让,都是那样痴慕着殿下。还有你啊,你为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当年碛口归来,吵着退隐的也是你,再见到殿下之后,吵着回来帮他的也是你,要不要改日我与殿下说说,让他娶你过门算了。你有个好归宿,我这个做姐姐的就算是下去也能对爷娘交待了。” 一旁的童燕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算了吧,阿姐,咱们童家就剩下你我二人了,就这样陪着他就挺好,有朝一日他死了,咱们要是还有力气就退隐,如若咱们也没力气了,你退隐我陪着他死掉好了。”话音一落,童燕仰起头大口地灌起来,甘甜中原本夹杂着辛辣的烈酒,此刻却有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见状童莺笑着说到:“那可不成,你个小浪蹄子还想着独吞殿下,到时候姐姐陪着你,免得下去之后梓潼她们那些个小浪蹄子一个个的跟你抢,抢不过你找谁去?” 一顿酒二人喝到月上枝头才结束,有些醉意的二人强撑着自房顶上落下,互相搀扶着返回的卧房,而后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晋阳城的大门按照规定缓缓地开启,迎来了崭新的一日,也迎来了新的过往路人,远处的官道上,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地向着城门处走来。望着依旧巍峨的晋阳城墙,男子忍不住感慨到:“这么多年了,这里依旧是这个样,看来本王真是老了。”说完男子俯下身对着胯下的骏马说到:“走吧老伙计,咱们去闹个天翻地覆吧,怎么着也得给治儿那个小子扫清些障碍,否则他这个皇位可是坐不稳的。” 胯下骏马得到指令,载着男子缓缓地向着城门处走去,快要抵近城门之时,男子翻身下马,牵着缰绳随着人流向着城门口走去...... 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且看人员集结深入调查,再看幕后主使显露真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三十九章 食不果腹 衾寒枕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童氏姐妹造访晋阳车马行,触景生情星夜把酒话悲凉。这才引出楚墨风抵达晋阳城,李清岚率部来驰援,细查之下无迹可寻,旧案一桩拨开迷雾。 城门处,早起当值的守城士兵此刻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不断地呵斥着过往的路人,紧随人流前行的楚墨风,眼见每个进城的路人皆要摸出几枚五铢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解之下楚墨风伸手拍了拍前面的一位老者,“老人家,敢问前面那些人为何要把钱放在桌子上啊。” 满脸皱纹的老者闻言赶忙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楚墨风一番,手指竖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位应该不是晋阳本地人吧?难怪你不知道这个规矩,这里的官老爷定的规矩,凡是进城之人,每个人都要上交十文钱,只不过具体为何要这样做,小老儿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老者这番话,楚墨风不免皱起了眉头,并州此前遥领都督先是太子李治,而后就是李勣,二人都不是那种因私废公贪赃枉法之人,且李勣调任京师之后,现任的并州都督依旧由晋王李治遥领,所以可想而知,问题不是出在李治身上,随即楚墨风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晋王虽然算是名义上的并州大都督,但是却常年在京城,故而并州一事晋王似乎并不知情,而是下面有人想作乱,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李治已经被立为储君,那这些在并州为李治做事的人,待李治继承大宝之后,定然会有个好的前程,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冒天下之大不韪。 念及于此楚墨风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晋阳一案是发生在李治被立为储君之前,那时李治还仅仅是晋王,彼时的太子是李承乾,想到这楚墨风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莫不会又是侯君集安排的后手?为的是彻底打压李治?可是那时候最大的竞争者是魏王李泰啊,打压李治都不如找人刺杀李泰,至少那样还能起到一些作用。随即楚墨风晃了晃有些混乱的脑袋,自顾自地嘀咕到:“罢了,一切等到进城之后就清楚了。”话音一落楚墨风才发现,方才被自己问话的那位老者,此刻正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了五枚五铢钱,哆哆嗦嗦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本以为该轮到自己接受检查了,谁知一名守城士兵看见那五枚五铢钱,面色一冷上前揪住老者的衣领忿忿地说到:“老东西,让你交十文钱,你怎么才交了五文钱?莫不是以为爷不识数?” 老者闻言有些为难地说到:“这位官爷恳请您行行好,小老儿是进城去抓药的,家里的老婆子害了病,身上还有半吊钱是救命的钱,除去这些实在是没有了。” 本以为那名守城士兵听到这句话能够高抬贵手,谁知对方却伸出手恶狠狠地对老者说到:“老子不管你什么救命不救命的,规矩是十文钱你就得拿出来十文钱,没有就不要进城了。”说完便要上来推搡老者,准备将对方驱离进城的队伍。 老者见状赶忙给对方跪下,嘴里带着哭腔说到:“官爷求您行行好,小老儿真的是要进城抓药,老婆子的病再不治就晚了,求您行行好吧?小老儿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说完不住地对着那名守城士兵磕起头来。 一旁守城的士兵见状,面色不屑地对着这名士兵说到:“张二狗,你跟个糟老头子废什么话,不交钱就让他滚,免得在这里碍事,你小子难道是第一天当值吗?” 似乎是被自己的同伴说的有些挂不住面子,张二狗当即快步上前,抬起脚对着老者伏在地上的脑袋踢了过去,如若这一脚踢实了,按照老者这个年纪,定然是受不住的,眼见张二狗的脚即将挨到老者的头顶,一旁的众人纷纷侧过脸不忍直视,更有甚者早已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即将发生的惨状,谁知只听张二狗一声惨叫,整个人倒飞着落在了城门内。 跪在地上的老者此刻依旧在不住地求饶,只觉得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扶起,随即耳畔传来一个夹杂着一丝怒气的声音,“老人家,还请速速进城抓药,这些钱您拿着,抓最好的药,救人要紧。”只觉得手中一沉,一个绣工精致的小布袋赫然在手,待老者回过神时才发现扶起自己的竟然是方才问话的男子,老者见状有些惊讶地望着对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见惨剧没有发生,反倒是张二狗被人一脚踹飞,在场众人心中纷纷为那名男子叫好,随后有有些担忧地望着男子,但凡得罪了城门的守城士兵,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下场,听闻此处的城门校尉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故而此人才能够借此盘剥众人,望着面前衣着朴素的男子,众人心中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男子长相仪表堂堂,但是仅看穿着就不像是富贵人家的人,倒像是一名江湖游侠,得罪了官府的人,随便给你安个罪名抓进大牢内,虽然是行侠仗义,但是却把自己陷进去了,想到这人群中便有人低声提醒男子,“这位大侠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处的城门校尉不好惹,别让大侠身涉险境,老人家的钱我们替他交了就是了。” 本以为男子会从善如流就此离去,谁知男子却是微微一笑,“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此事既然管了,在下就得管到底,否则诸位日日受这等盘剥,岂不是显得朝廷昏聩无能?”说完男子不顾众人反对,亲自将老者送进城内,而后又缓缓地走出了城门,一脸怒意望着一众守城士兵。 此时这群守城士兵才回过神来,眼见张二狗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方才准备踢人的右腿,自髌骨以下呈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众人见状纷纷手持兵刃围上前来,其中一名守城士兵调转身形赶忙前去汇报,其余人则是将男子和他的坐骑紧紧地围在中间。 只见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横刀指着男子厉声说到:“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知道这是哪里吗?知道这个门是谁管的吗?敢在这里找事,说吧,想怎么死?老子成全你。” “哦?这是哪里?不就是李渊的龙兴之地吗?怎么了?”男子闻言眉毛一挑,有些轻佻地说到:“如若没记错,这里以前叫晋阳吧,似乎老子在这里还有座宅子,多年没回来了,晋阳的城门不都是人看着吗?什么时候焕成狗了?” 此话一出众人思索了许久才听出男子是在骂自己,纷纷怒视着男子,之前那名士兵先是冷笑一声,而后忿忿地说到:“你很有种,敢骂我们是狗,但愿稍后我们方校尉来了你也能如此从容,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方校尉京城有人,甭管你是谁,到了晋阳都得老老实实的,否则将你抓进大牢,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只见一名衣衫不整袒胸露乳,胸前黑毛密布的虬髯大汉从后面走上前,伸手一拨拉前面的士卒,众人眼见此人到来,纷纷侧身行礼,大汉走上前,指着楚墨风问到:“小子,方才就是你将我的妻舅打成那样的吗?” “哎,许久不打狗了,下手轻了些,下次一定注意,见谅啊。”男子闻言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说到:“早知道方才就一刀把狗宰了,那个黑毛的,要不然你将他再扶过来,我再出一刀宰了他如何?” 虬髯大汉正是晋阳城西门城门校尉方金达,似乎是在此处过惯了土皇帝的生活,头一次被人言语讥讽,让方金达愤怒不已,粗壮的手臂一伸,对着身旁的人说到:“拿刀来,老子今日宰了这个狗崽子给你们下酒。”眼见方金达伸出手,早有守城士兵取来一柄雪亮的横刀递到对方手中。 横刀在手,方金达似乎是更加有底气了,挺着刀向着男子缓缓地走来,“小子,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你这样的,以后投胎找个好人家,别再多管闲事了,去死吧!”话音一落只见方金达举起横刀向着男子砍去,在方金达的眼中男子早已是个死人了,方金达甚至都看见了横刀劈在男子身上鲜血飞溅的场景。 正在此时只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几骑飞速行至城门前,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其中一名轻纱覆面的女子秀眉一蹙,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冷冷地说到:“不良人入晋阳城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闪开,耽误大事小心尔等人头不保。” 但凡是从京城来的人,无论官职大小,都不是地方州府能够得罪的,况且对方还是大唐官员闻之色变的不良人,方金达闻言赶忙收住刀势,忝着脸走到女子的坐骑前,略显讨好地说到:“不知是几位大人驾到,小人正在缉捕一名罪犯,还望几位大人能够出手相助。” 别看方金达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其实心里灵泛的很,向着借不良人的手行那驱狼吞虎之计,届时就算出了差池自己也可以撇清关系。话音一落,待女子看清楚被围男子的样貌,当即冷笑一声,摘下德胜钩上的长枪,指着男子说到:“尔等说的案犯就是此人是吗?” “正是,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此人方才意欲强行闯门,被我等拦住之后竟然还出手伤了小人的一名手下,恳请几位大人为小人做主。”眼见女子亮出了兵器,方金达以为此事成了,当即不住地诉起苦来,而一旁的张二狗则是配合着发出阵阵哀嚎声。 女子见状强忍着笑意,对着身后的几人说到:“看样子对方还是个硬点子,既然如此都下马帮帮忙吧。”身后几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取出各自的兵刃翻身下马,随着女子向前走去,待来到男子身前时,原本刀剑相交生死搏杀的场面并没有按照方金达的预想上演,反倒是几名女子纷纷跪在男子面前,齐声说到:“启禀殿下,属下等人按照要求前来晋阳支援,还请殿下指示。” 一旁的方金达等人纷纷张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殿下,如若说这些人是不良人,那能够让这些人跪下说话的,除了皇帝陛下,只有一个人了,念及于此方金达忍不住瞥了男子一眼,而后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一旁的守城士兵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眼前男子的身份,纷纷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起来。 男子有些不屑地瞥了方金达一眼,而后缓缓地说到:“尽数杀了一个不留,这些人留着于百姓也是祸害,首级尽数挂在这西城门上,没有通知并州都督府,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取下来。” 一番云淡风轻的话语好似在与女子谈论稍后吃什么一样,几名不良人闻言点了点头,还未等方金达与一众守城士兵反应过来,对方早已杀入阵中,伴随着一道道血光飞溅,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城门处的骚动早已惊动了晋阳的府兵,只见一大队府兵身披铠甲手持长枪向着城门处冲来,当先一人策马疾驰,口中不住地喊到:“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晋阳城门处闹事,还不速速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话音一落只见男子几步上前,对着前方的府兵朗声喊到:“大唐贤王楚墨风在此,无关人等,滚!” 马背上的男子听到‘大唐贤王’几个字,心头一惊,待看清对方模样之后,当即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尽管此番前来的只有李清岚、莫璃、杜幽兰、螭吻和嘲风五人,然而对于这些平素疏于训练只会欺压百姓的守城士兵来说,好比虎入羊群一般,顷刻间十名守城士兵尽数被五人当场格杀,唯独留下了面色惊恐的方金达跪在楚墨风面前,“殿下您不能杀小人,小人的舅父就在京城中任职,您不堪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哦?你舅父?哪个?本王行事何必要看别人的脸色?”听闻对方提及家中有人在京城,楚墨风一时间来了兴致,手中焚天勾着方金达的下颌冷冷地说到:“且不说你那舅父是个多大的官,就算是位列三公又如何?本王心情好的时候,也就是给陛下些面子,如若本王心情不好,纵然是陛下的面子本王也不一定会给,况且现在本王心情非常不好,说吧,你舅父是哪位,说出来本王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就算是你不说,你以为本王查不出来吗?” 眼见横竖都是死,方金达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楚墨风闻言眉毛一跳,有些诧异地说到:“哦,他竟然是你的舅父,真是好巧,成了,安心的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欺压百姓了。”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手中焚天轻轻地一挥,一道血箭顺着方金达的脖颈处飞溅而出。 脸上带着一丝不甘的表情缓缓地倒在地上,不消片刻方金达渐渐地没了声息,见状楚墨风满脸不屑地说到:“斩首,而后示众。” 话音一落楚墨风对着一旁围观的路人施了一礼,“诸位,从即日起,但凡进城的,一律出示通关文牒或者是路引,不需要再交钱了,请各位将自己的钱取回,本王代表朝廷向各位赔罪了。”说完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跪下来,对着一众路人虔诚的行了一个稽首礼。 此时围观的路人早已从方才楚墨风的话语中得知了他的身份,听闻此人就是大唐的贤王殿下,众人纷纷对着楚墨风跪下,“殿下英明啊,殿下快起来,我等当不起啊,殿下爱民如子实乃我大唐之幸啊。” 而此刻李清岚等人早已完成了手中的活计,楚墨风见状对着城墙上一指,五人提着十一个血淋淋的首级来到城墙之上,将首级依次用绳索拴好挂在城墙上,指着城墙上那些首级,楚墨风缓缓地说到:“朝廷这些年励精图治,治下虽不说处处国泰民安,但是朝廷始终没有弃百姓于不顾,此番既然被本王遇到,这等迫害百姓之事本王不能不管,如若我大唐子民饱受欺压,那届时朝廷又怎么会有人力、物力和财力去替治下子民抵挡外族入侵,这些人就像是一个个毒疮依附在大唐,不停地吮吸着民脂民膏,但凡本王还有一丝气力,定然要将这些毒疮一个个清除,让大唐的子民做到真正的安居乐业。” 此话一出在场百姓纷纷欢呼起来,随即楚墨风对着众人施了一礼,带着李清岚等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地进入了晋阳城。就在楚墨风等人离去之后,过往路人纷纷按照此前的顺序,依次出入晋阳城,殊不知人群之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进城之后径直向着城内一处宅邸加速跑去。 按照此前囚牛的吩咐,李清岚等人带着楚墨风迅速找到了童莺和童燕居住的宅邸,众人见面格外亲切,童莺等人迅速汇报了最近的情况,正厅内李清岚有些疑惑地望着楚墨风说到:“不是说咱们是来查案的吗?按照不良人的规矩,查案务必要谨言慎行,为何今日殿下会在城门处有此一举?” 楚墨风闻言消失一笑,而后缓缓地说到:“敲山震虎罢了,此番前来咱们依旧是一头雾水,唯独行此敲山震虎之举,借机打草惊蛇,只要这些人收到本王前来的消息,定然会草木皆兵,届时必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然能够将事情查清楚的。” 李清岚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童莺将宫九的事情委婉的告诉了楚墨风,楚墨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与童莺耳语了一番,只见后者点了点头迅速离去,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又见童莺带着一人返回了宅邸,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楚墨风,宫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的众人见状纷纷离开了正厅,将房门缓缓地闭合之后,杜幽兰凑到童莺面前轻声问到:“莺儿,这许久不见,你个妮子什么时候做起了老鸨子的营生了?” “老鸨子?幽兰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有些不解地望着杜幽兰,童莺一时间竟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只见杜幽兰伸出一支青葱玉指,对着门内指了指,而后贱贱地说到:“还说没有,殿下跟你说什么了?你这出去一趟还给他带了个女子回来?” 此时童莺才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笑着说到:“咳,我还以为你说的什么,那可不是什么青楼女子,那是游子晋阳站负责人宫九,咱们殿下的仰慕者罢了。” 本以为会有什么旖旎香艳的事情发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前来汇报的人,杜幽兰当即失去了兴趣,有些无趣地揽着螭吻等人向着客房走去。 也不知道楚墨风究竟与宫九说了些什么,待楚墨风将宫九送出大门时,对方脸色通红,眼角依旧挂着泪痕,有些不舍地望着楚墨风挥了挥手,宫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宅邸,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楚墨风眼前瞬间浮现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十三年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你们了......” 是夜,楚墨风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随后众人在正厅将先前打探的所有消息尽数摊开,望着已然被童莺和童燕整理好的资料,楚墨风一边浏览一边随手分配着。 与此同时,城内一座宅邸内,一名老者正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如若有今日进城之人在场,定然会认出此人正是今日与众人在城外围观之人,只听男子低声说了一番话之后,老者半晌没有言语,只是皱着眉头不停地捏着颌下的胡须,过了许久只见老者缓缓地说到:“罢了,让他查,看看他究竟能查出什么来,那些东西你们都处理好了吗?” “属下等人早就将东西转移到城外的宅子内了,那地方平素没有人去,安全得很。”男子闻言拱了拱手,有些不解地说到:“只不过属下不明白,这些东西既然如此烫手,为何不就地销毁了?” 老者闻言没好气地瞥了男子一眼,而后轻声说到:“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等到风声过了,那些东西还可以拿出来卖掉,就地销毁,哼,你说的倒是轻松,折合成银钱你能拿出来吗?拿出来老夫就销毁,拿不出就不要管闲事,去给老夫看好了,若是有何差池,老夫第一个拿你开刀,滚下去吧。”言罢老者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蚊虫一般,男子见状对着老者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楚墨风亲自奔赴城内府兵的驻地,一番盘查之下却发现,兵营内的军粮尽是干干净净的,而兵营内的军被也是厚实的棉花制成,一时间楚墨风不免有些诧异,如若消息没有错的话,那就是自己此前的敲山震虎有了效果,既然在兵营内没有查出什么,楚墨风当即装模作样地勉励了一番,随即离开了兵营。 楚墨风深知对方定然是收到了风声,早就将那些有问题的东西尽数藏了起来,可是晋阳城就这么大,能藏到哪里去呢?一时间楚墨风也有些手足无措,为今之计只能让其余人按照自己分配的定住那些有嫌疑的人,以期能够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谁知接连好几日众人明察暗访皆是一无所获,一时间众人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眼见众人士气大跌,楚墨风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查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决定暂时停止调查,这一日楚墨风带着众人前往晋阳居吃饭,一是为了犒劳众人,二来是为了让众人能够缓和一番,似乎是将查案未果的情绪尽数发泄到吃食之上,一顿饭吃了楚墨风将近一贯钱,一向财大气粗的楚墨风并不心疼,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徒步向着宅邸方向走。 途径晋阳府衙门外,府衙内一阵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一名衙役拎着一个一身破烂服饰的孩童走了出来,将对方丢在地上之后冷冷地说到:“四宝,你小子再来捣乱别怪我不讲情面,你阿娘那是冻死的,又不是被杀死的,衙门不管这些事的,上次我出面将你娘葬了,你还要做什么?” 只见那名叫做四宝的小孩子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背,而后忿忿地说到:“刘大叔,我娘死的冤枉,您出钱给葬了四宝打心里念着您的好,但是您真得帮帮我,求您了。” 衙役见有人围观,脸上瞬间挂不住了,从怀中摸出一吊钱丢给对方,而后转身向着县衙内走去。待那名姓刘的衙役来开之后,这个名叫四宝的孩子这才上前将那吊钱捡起来,有些落寞地向着前方走去。 楚墨风见状对着螭吻努了努嘴,后者见状赶忙上前轻声问到:“小弟弟,你的娘亲怎么了?能不能跟姐姐说说,姐姐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你。” 眼见螭吻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四宝当即面色一苦,轻声说到:“姐姐,四宝的娘亲二月时因为天冷冻死了,一切都怪四宝,若是四宝去讨饭的时候,将衣服给娘亲,自己披着那床被子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螭吻有些不解地问到:“被子?什么被子?你这孩子有被子不给你娘亲盖,怨不得你娘亲会冻死。”说完有些气愤的望着四宝。 四宝见状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缓缓地道出了实情...... 有道是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动物且然,况于人乎?且看小乞丐道出实情,再看不良人顺藤摸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章 利欲熏心 苟延残喘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莅临晋阳,城门处雷霆震怒,弹指间血光飞溅,查无果偶遇四宝。这才引出小乞丐道出惊天内幕,不良人扫清魑魅魍魉,不良帅直取中宫,幕后人终现身形。 二月的晋阳城依旧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大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似乎没有人愿意在街上多逗留片刻,浓浓的寒意驱使着那些许久未曾归家的人,脚步匆忙地奔向那似曾熟悉的温暖港湾。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仓库内,新进采买来的军被和军粮整齐地码放在里面,时任晋阳仓曹的孙冲,借着昏暗的烛光,手持账簿仔细地核对着,这些都是准备发往娘子关的,一向严谨的孙冲容不得丝毫差池,三千条军被,三万石粮食,从入库之日起,孙冲已然不知清点了多少次,今日是最后一次清点了,后日就要装车运走了,这最后的关头孙冲却是格外小心。 这些崭新的军被,孙冲的库房里还有一条,是采买人送来作为样品的,说是样品,其实到最后还不是留作了私用,一条条军被摸过去,孙冲突然发觉触手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本以为是自己这几日未曾好生休息所致,孙冲当即清点完军粮数量,早早地回到了紧挨库房的小屋内。 简单地吃了点饭之后,孙冲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本想着尽早地休息,谁知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脑子里始终在回味方才的那个感觉,过了许久孙冲猛然起身,望着对面柜子上放着的那条军被,起身抄起一柄小刀,再度返回了库房内,取过一捆军被挑开绳索之后,孙冲从最上面取出一条军被,用小刀划开被面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孙冲跌坐在地上。 只见原本应该是雪白的棉花缝制的内里,此刻却是被一些零散的黑色的棉花所替代,孙冲见状心中一惊,随即将剩余的九条军被依次划开,果不其然这一捆军被皆是如此,望着眼前以次充好的军被,孙冲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快步走到一旁的军粮前,取过一袋拆开一看,入眼皆是颗粒饱满的米粒,孙冲见状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伸手往下面摸去,谁知这一摸却摸出了问题,手才伸进去先是传来一丝粗糙的感觉,信手捏了几粒米使劲一掐,竟然传来了一种黏涩的感觉。 孙冲见状当即将这一袋军粮悉数倒在地上,放眼望去其间新米掺杂着陈米、一些即将腐烂变质的米粒以及些许沙子,此刻安静地躺在地上,见此情景孙冲不免有些后怕,思索了许久,孙冲当即返回自己的屋内,将此事写在了一张纸上,随后塞进一个封套中,本想着此刻就寄出去,谁知待走出大门时才发现天色已晚,无奈之下孙冲只得将封套暂时收好,准备等待明日先禀明上官,而后再行处理。 第二日清晨,有些魂不守舍的孙冲早早地来到了府衙内,还未等到自己上官到来,却见府衙外匆忙走进来一人,眼见此人到来,孙冲当即走上前,挂着焦急的神情轻声说到:“博雅贤弟,出大事了。” 来人正是候补仓曹吴青原,候补,说穿了就是如若孙冲调任,后补的吴青原才能继任,但是如若孙冲始终在任,那么吴青原就永远是一名候补,候补在其他州府可是什么杂活都要做的,然而在晋阳,仓库之事孙冲从来不让吴青原染指,平素传授给他的也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 这倒不是孙冲恃才傲物不愿意倾囊相授,而是孙冲此人谨小慎微,对仓曹的活计十分严苛,至于吴青原,给孙冲的感觉是行事有些冒失,始终达不到自己心中的那个标准,然而此人脑子活泛,平素有些职责之外的事情,孙冲反倒是愿意请教于他。 听到孙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吴青原先是面色一惊,而后将孙冲拉至一旁低声说到:“仲瑾兄,究竟是何大事竟然让您如此慌张?” 孙冲此刻也顾不得藏着掖着了,原原本本将昨夜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吴青原,听完孙冲这一番叙述,吴青原缓缓地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之后面色有些担忧地说到:“仲瑾兄,此事切莫要声张,恳请你带小弟前去查探一番,随后咱们再商议该如何上报,您别忘了,库房除了您能进去,别人是进不去的,您若是报给上官说出事了,届时上官第一个就要怪罪您,况且这又是军资,如若被京城里的那位知道了...”说到这吴青原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楚’字,而后心有余悸地说到:“届时此事虽然与您无关,难保那位震怒之下,您这场牢狱之灾是逃不掉的。” 听了吴青原的话,孙冲不免打了个冷战,“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回去将事情经过写明,直接将信送至那位手中,按照那位的脾性,定然会下来严查一番的,毕竟此事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谁知吴青原却叹了口气,拍了拍孙冲的肩膀说到:“仲瑾兄您有所不知,这并州乃是晋王的封地,而现在那位可是支持太子的,如若让那位得知晋王治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届时定然会为了给太子扫清障碍,借由此事大做文章的,那位的手段您还不知道吗?麾下六万铁骑,三百不良人,可是让各个州府闻之色变的啊。您的前任不就是栽在了这群人手里了吗?” 回想起自己的前任,孙冲不免又打了个冷战,思索了许久,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叹了口气说到:“也罢,那就劳烦你随我前去一探究竟吧。”说罢二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府衙,向着库房方向走去。 距离晋阳仓库仅一街之隔的地方,有一座破庙,此处早已年久失修,然而内里却住着许多衣衫褴褛之人,这些人中的很多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家乡何处,每日日出上街,日落而归,虽然常有食不果腹之日,但是总算还能够勉强度日,而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称呼---乞丐。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这些可怜人,却是因为边境常年战乱不断,颠沛流离至此,身无一技之长,只得依靠乞讨度日,四宝和他的娘亲也是这座破庙里的住客,虽然大家都是乞丐,但是却非常团结,由于四宝年纪小,所以每日上街乞讨所得并不多,破庙里的这群住客有个领头的,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头,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财叔,老财叔虽然是领头的,但是却不会假公济私,每日规定乞讨来的米面尽数上交,大家统一在一个锅里吃饭,至于银钱也被老财叔时不时地换些新鲜的东西,久而久之这里的人渐渐的能吃饱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遵守着这条规矩。 就在孙冲领着吴青原来到仓库的这一日,四宝因为娘亲有些害冷,便独自留在破庙内照顾,眼见自己的娘亲喝了点热粥睡下了,百无聊赖的四宝便独自走出破庙,在周围闲逛起来,寻摸着如若能够遇到好心人,讨几枚钱去抓些药回来,一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晋阳仓库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联袂而至,四宝见状抽了抽鼻子,快步上前跪在二人面前,带着哭腔说到:“二位老爷行行好,可怜可怜小人吧,娘亲害病了,赏几枚钱让小人抓些药吧。” 本就有心事的二人见状,正待推开四宝继续前行,谁知孙冲却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摸出了一吊钱塞到四宝手中,面色温柔地说到:“小家伙,这么冷的天你还知道出来给你生病的娘亲讨钱抓药,可见你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些钱拿着,去城东的顺义医馆找刘大夫,就说是孙冲让你来的,他会给你抓药的,快去吧。”说完之后孙冲将四宝搀扶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城东的方向挥了挥手。 四宝见状赶忙给孙冲叩了几个头,兴致冲冲地向着顺义医馆的方向跑去,望着四宝离去的身影,吴青原有些不屑地说到:“仲瑾兄您就是心善,这些乞丐每天都会用不同的由头来讨钱,这您也信?” 谁知孙冲却叹了口气说到:“人的话语会作假,但是眼睛里反映出来的东西却做不了假,方才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从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的确没有说假话,况且这孩子与他娘亲就住在附近的破庙中,我一个人又没有娶妻生子,留那么多钱做什么,况且家中父母在老家衣食无忧,这些闲钱还不如拿出来做些善事,也算是给父母积攒一些福报吧。” 话音一落孙冲这才想起二人至此的目的,当即拉着吴青原走进了库房,昨夜盘查的狼藉此刻还在原地,吴青原上前大致查探了一番,赶忙拉着孙冲回到了他的房内,一进门孙冲当即俯下身开始拨弄火盆,而吴青原则是抄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将手中的茶水递给孙冲之后,吴青原缓缓地坐在了孙冲的对面,“仲瑾兄,此事事关重大,你我还需仔细商议一番,该如何向上官禀报,否则一个不小心,你我二人皆是要掉脑袋的。” 屋内的火盆已然升起了温度,哆哆嗦嗦地灌了一杯热茶之后,身上的寒意渐渐地被驱散,但是心中的寒意却始终盘旋四周,这批军被和军粮乃是自己的上官,时任并州长史的宋守涵出面协调而来的,送货的是城东大同米行、浣纱别苑两家铺子,而出面作保的却是在晋阳颇有声誉的晋阳邸店,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孙冲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想到这孙冲对着吴青原低声说到:“博雅贤弟,愚兄怀疑,此事与咱们的长史有关,毕竟这批货是长史出面协调的,你说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吴青原闻言手腕一抖,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略微稳了稳心情之后,吴青原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到:“仲瑾兄,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单凭您的猜测是不作数的,届时一旦查明与上官无关,少不了告你一个诽谤上官的罪名啊。” 想到这孙冲猛然站起身,忿忿地说到:“走,你现在就与我去府衙与长史大人对质。”谁知才一起身,却发觉浑身酸软无力,只觉得鼻子下方一凉,孙冲信手一抹,入眼却是满手的鲜血,此时只听吴青原在身后冷笑一声,“仲瑾兄,您猜的一丝也不差,此事就是咱们的长史大人做的,只不过这件事您还是到下面去说吧。” 听了对方的话,孙冲这才知道是吴青原做了手脚,当即指着吴青原忿忿地说到:“为什么?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原本温文尔雅的吴青原,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万分,上前一步揪住孙冲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到:“无冤无仇?不错,的确是无冤无仇,但是你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却是挡了我的财路了,你不走我永远都是候补,你说这算不算冤仇呢?” 此时孙冲的嘴里不停地冒着带有一丝腥气的鲜血,脸上也渐渐地泛出了青紫色,以至于吴青原最后的几句话孙冲早已听不见了,眼见对方渐渐地闭上了眼,吴青原从怀中摸出一方丝帕,擦去了手上沾染的血渍,而后一脸鄙夷地将孙冲丢在地上,而后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仓库,向着城内的府衙走去。 就在吴青原离开后不久,自顺义医馆抓药回来的四宝,路过了晋阳仓库,按照自己的描述,那位刘大夫亲自给自己调配了几副药,嘱咐自己按时给娘亲煎服,一吊钱统共花去了十几文,四宝想着自己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寻摸着将剩下的钱还给孙冲,眼见库房的大门虚掩着,四宝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孙冲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四宝见状上前使劲晃了晃孙冲的身体,却发现对方竟然纹丝不动,本想着去报官的四宝才起身,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脚踝,四宝见状正待大声呼喊,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别喊,小家伙,怎么是你啊?” 四宝惊恐地回过头,只见孙冲幽幽地睁开了眼,四宝见状赶忙说明了来意,孙冲闻言苦笑了一声,而后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头的柜子前,取出一个封套塞到四宝手中,“去,我是不成了,别报官,将这个东西交给城中车马行的掌柜,然后带着你娘亲躲得远远的,这辈子要记得行善。”说完孙冲一头栽倒在地,待四宝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冲已然是没了声息。 望着眼前的景象,四宝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草药,将封套塞进怀中头,对着孙冲的尸体叩了一个头,而后转身离开了晋阳仓库,一路飞奔至晋阳车马行,一进门便被一名身强力壮的伙计拦住,此人正待将四宝往外撵,却听四宝大声喊到:“我要见你们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在吗?” 发觉来往的客人都在看着这边,伙计似乎是有些气恼,拎着四宝的衣领正待丢出门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孙二宝,老娘这些年白教育你了吗?对待任何人都要和和和气气的,况且这个小家伙都说了是来找老娘的,你把他丢出去是什么意思?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也要老娘丢到大街上去?” 眼见一名身穿一袭姜黄色布裙的女子走出来,那名伙计当即面带愧色地将四宝放下,而后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到:“九姑娘,小的知错了,小的下次不敢了。” 冷哼一声之后,这名被称作九姑娘的女子缓缓地走到四宝面前,略带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笑着说到:“小家伙,是不是住在破庙里的?天气这么冷,缺什么跟姐姐说。” 谁知四宝赶忙摇了摇头,四下张望一番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封套递给了九姑娘,对方只看了一眼封套上的字,面色一变拉着四宝大声说到:“这驿站的人也是,给老娘寄的信竟然不肯送到城东来,还得找个小家伙送,城西距离城东就这么远吗?”说完对着四宝笑了笑说到:“走吧,姐姐谢谢你来送信,跟姐姐去内室,找些吃的和银钱赏给你。”随即不待四宝分说,拉着对方向着内室走去。 来到内室之后,九姑娘给四宝找了些吃食,简明扼要地问清了情况,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四宝说到:“今日之事谁问起也不要说,知道吗?否则你和你的娘亲都会有危险的,明白吗?” 似乎是经历了方才那一幕,四宝突然间变得有些成熟了,听完九姑娘的话,四宝点了点头,九姑娘见状找了个布袋子,装了一大堆的吃食,而后又取过一个小荷包塞了进去,将东西递给四宝之后,二人径直出了内室,招呼过一名伙计简单地交待了一番,后者领着四宝离开了车马行,向着破庙方向走去。 待四宝离开之后,九姑娘当即来到了后院,嘱咐伙计取过一匹快马,将封套交给对方,那名伙计听完九姑娘的嘱咐,带着封套翻身上马,向着长安的方向飞驰而去。 就在四宝回到破庙之后,过了几日晋阳城传出仓曹孙冲抱病身亡的消息,随后候补仓曹吴青原接任,晋阳城似乎是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四宝的娘亲也因为及时服药,身体渐渐地有所好转。 二月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席卷了整个并州,漫天的大雪将晋阳城点缀的如同银装素裹一般,城里过往的路人渐渐地稀少,四宝等人的乞讨生活却有些无以为继,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的娘亲再度害病,无奈之下四宝每日都想办法出去讨一些银钱,准备攒起来再去抓药,这一日四宝给娘亲熬了些热汤之后,待娘亲睡下四宝继续顶着风雪上街乞讨,行至仓库附近却看见仓库外停着好多驾马车,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正指挥着一群人将库房内的东西往马车上搬,四宝隐约记起此人就是当时与那位善人同行之人,而搬出来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被子之类的,四宝想着若是这些人运输的过程中能够掉下来一条,自己也好带回去给娘亲盖上。 或许是因为风雪太大,正在仓库忙碌的众人并没有看见漫天大雪中那个瘦小的身影,只见一个壮汉将一捆被子往马车上一丢,好巧不巧其中一条竟然掉落在马车的另一侧,发现对方并没有察觉,四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地上的被子抄在怀中,发疯似的向着破庙跑去,离开前四宝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句:“送到城外的宅子去。”四宝此刻心中只想着将怀中的被子安全地送回破庙,便也没有在意。 好容易回到破庙内,只见自己的娘亲裹着几件破烂的衣服正在瑟瑟发抖,四宝见状赶忙将怀中的被子取出,悉心地盖在了娘亲的身上,而后再度返回大街上继续乞讨。想着娘亲盖着崭新的被子,定然会暖暖和和的,四宝不由地笑了起来。 顶着漫天风雪乞讨了一天,四宝仅仅讨到了几枚钱和些许吃食,有些落寞地返回破庙之后,四宝熬了一锅热汤,随即准备将娘亲喊起来吃点东西,谁知喊了许久也不见娘亲有反应,四宝当即走上前推了推自己的娘亲,谁知伸手一推却发觉娘亲浑身冰凉,再一伸手往鼻子下方一探,四宝当即大哭起来,待破庙内其余住客闻声而来,一番检查后才发现,四宝的娘亲早已死去多时,既然死了人就得赶紧报官,否则一旦被查出来隐瞒不报,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官府随即来了人进行了检查,发觉不是被杀之后,府衙一名姓刘的衙役出钱将四宝的娘亲葬在了城外,眼见四宝没了娘亲,众人非但没有嫌弃他,反而是不住地安抚他照顾他,然而四宝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盖着棉被的娘亲竟然还会被冻死,是夜四宝盖着那条娘亲盖过的被子,睡到后半夜四宝突然被冻了起来,摸着身上的被子,四宝似乎有些不解,信手取过一柄小刀对着被面一划,待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之后,四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并不是一条真正的被子,而是填充了许多黑色棉花的假被子,联想到此前那位死去的善人,以及那日仓库门前的景象,四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随即四宝将这条被子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趁着一个天晴的时候,再次来到了车马行。 听完四宝的叙述之后,一旁的楚墨风早已是面色铁青,缓缓地蹲下身子望着眼前的小家伙,楚墨风轻声说到:“小家伙,你藏起来的被子能够给我们看看吗?你说的那个九姑娘正是我的属下,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来查这件事的。” 四宝闻言歪着头思索了许久,随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成,我这就带你们去。”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起身对着螭吻和嘲风说到:“城外的宅子一间间找,找到之后守好了,如若有胆敢抵抗的,你们知道该如何处理。” 似乎是也因为四宝讲述的心中怒气横生,螭吻闻言冷冷地说到:“殿下请放心,属下等人知道该怎么做,抓人不是属下二人擅长的,但是说到杀人......”说着螭吻嘴角一弯,露出了一副邪魅的笑容,随即二人翻身上马匆忙离去。 而楚墨风一行人则是在四宝的带领下,来到了居住的破庙内,沿途楚墨风吩咐李清岚等人买了许多吃食和用度物资,到了破庙之后悉数发放给了众人,只见四宝在一堆茅草垛内翻找了许久,这才抱着一条略显破旧的被子走了出来,信手接过被子一看,军伍出来的童莺当即从被子的一角发现了一行字;贞观十七年正月辛亥日浣纱别苑制。 望着内里发黑的棉花,楚墨风冷冷地说到:“成啊,这才几年啊,下面的人竟然都腐败到如此程度了,查,这一次定要查到底,事涉官员本王杀官员,事涉三公本王杀三公,事涉亲王本王杀亲王,事涉本王本王自裁以谢天下,如若事涉皇帝,那只能让太子提前登基了。”此话一出破庙内瞬间涌起一股寒意,李清岚等人皆知,楚墨风一向将百姓和士卒看得比其他人要重要的多,而今因为此事却将这两类人尽数囊括,怨不得咱们的贤王殿下会发飙。 带着这条被作为证据的军被,楚墨风麾下的不良人尽数在城中高调地开始调查起来,随着城外宅子内的物资被起获,大同米行、浣纱别苑、晋阳居酒楼以及晋阳邸店四家店铺的掌柜渐渐地浮出水面,随即楚墨风亮明了身份,迅速接管了并州的一切事宜,凭借当年在雁门和朔方二郡种下的善因,楚墨风迅速调集两地的府兵,将晋阳城团团围住,城内只许进不许出,随即在两地府兵的配合下,迅速将四家店铺的掌柜以及主要负责人抓获,而就在调兵的同时,楚墨风飞鸽传书从京城调集了大量的不良人来到晋阳,其中不乏刑名高手,连番审讯之下,所有的证据皆指向晋阳的大小官员共计十余人,按照嫌疑人提供的名单,楚墨风命令麾下所有的人按图索骥,一举将所有涉案人员悉数擒获,审讯之后楚墨风决定将一干人犯悉数押解回京,交由李世民亲自处置。 是夜,晋阳城大牢内,楚墨风站在一名身穿囚服的老者面前,冷冷地说到:“宋守涵,并州上党人,贞观十二年自魏王治下扬州别驾迁至并州长史,其余的还需要本王再多说吗?只不过本王很是好奇,单凭李泰那个小胖子,定然不会有那个脑子能够下这么大的一盘棋,好一招驱狼吞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戏,说吧,自从王珪那个老东西死了之后,京城内究竟是谁在给李泰出谋划策?” 望着眼前面色平静的楚墨风,宋守涵长叹了一口气,“殿下,我们布局这么久,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您能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了吗?” “其实也不是纰漏,只不过你们这些作恶之人,却是输在了孙冲当初种下的被你们所鄙夷的善因罢了。”有些好奇地望着面前的宋守涵,楚墨风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说出来本王想知道的,到了京城本王保证在陛下面前进言,只杀你一人不牵连家眷,如何?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你们宋家就此断子绝孙吧。” 听闻楚墨风能够保住自己的家眷,宋守涵也不再憋着了,缓缓地吐出了一个人名,楚墨风听了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果然与本王猜测的一样,果真是这个老东西,成,明日启程,等待陛下处置吧,答应你的事本王定然做到。”说完楚墨风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开了大牢。 五月,甲子日(十六日),楚墨风率一干不良人押解晋阳军被军粮案一干人犯返回长安,乙丑日(十七日)早朝,太极殿上,望着楚墨风呈交的一份厚厚的名单,龙椅之上的李世民脸色渐渐地铁青,“杀,给朕都杀了,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为了皇子争储而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杀,尽数杀掉以正国法。” 此话一出殿内众臣皆是凛然,而李世民顾不得众人的表情,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此事办的不错,朕很欣慰,大唐有你守着,就算是朕退位也能够安心了。” 楚墨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未说什么,心中只期盼着早朝快些结束,毕竟还有最后一个首恶没有伏诛,尽管一众不良人尽数在其府邸外埋伏好了,但是如若自己不亲临现场,始终有些不放心...... 俗话说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女婿的,且看焉耆国遭遇诱惑横生枝节,再看楚墨风面见岳丈大发雷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反戈一击 焉耆风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小乞丐道出事情始末,作恶多端敌不过心存善念,不良人全城大索,军粮案就此告破。这才引出幕后之人浮出水面,殊死抵抗反戈一击,焉耆来信龙思妍茫然归乡,惊闻巨变楚墨风只身赴宴。 眼见早朝即将结束,楚墨风闪身上前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启禀陛下,臣弟还有一事奏禀。” 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李世民心中总有一种揪心的感觉,两朝元老,未及弱冠之年在自己身侧追随,二十余载不离不弃,抬头望着大殿内群臣,那些原本站在属于自己位置上的,曾经熟悉的身影,此刻早已物是人非,当初秦王府一脉的旧人,如今寥寥无几,想到这李世民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笑着对楚墨风说到:“贤王乃是我大唐的功臣,朝堂之上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畅所欲言。” 楚墨风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说到:“臣弟此番想向陛下借一样东西,希望陛下能够应允。” “哦?不知贤王要问朕借什么?若是借钱朕可是不应允啊,最近国库有些捉襟见肘。”这是楚墨风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提出请求,这让李世民也不免有些好奇,“除去银钱其余的朕都可以应允的。” 一句话逗得满朝文武哈哈大笑,世人皆知咱们这位贤王殿下富可敌国,没曾想陛下也会在这位面前哭穷,然而楚墨风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先是一惊,而后齐齐噤声不言,“启禀陛下,臣弟明日会派人填充进国库三百万贯钱,以供陛下实施那些惠民利民的政策,至于臣弟想借的,是杜楚客的项上人头,还望陛下应允。” “杜楚客?那不是杜如晦...”李世民听到这个名字,当即愣了一下,四月,癸巳日(十四日),李世民已然下诏解除魏王李泰的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等职务,降爵位为东莱郡王。而李泰王府的僚属中凡是李泰的亲信,都迁徙流放到岭南;其中杜楚客因兄长杜如晦有功,免去死罪,废为平民。给事中崔仁师曾私下请求立魏王李泰为太子,降职为鸿胪寺少卿。李世民不明白杜楚客是哪里得罪了楚墨风,竟然会让楚墨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出言提议要其项上人头,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 望着满朝文武惊诧的目光,李世民脑海中还在思索如何回答,谁知楚墨风却朗声说到:“启禀陛下,臣弟要此獠项上人头,并不是因为此獠与臣弟有何过节,而是此番晋阳军粮案的幕后主使正是此獠,而此獠却是得到魏王李泰授意去做的。”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突然哗然一片,群臣中有脑子活泛的,早就捋清了此案中的个中关系,那些反应稍慢的,听到身旁的同僚大致叙述之后,也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在楚墨风身处朝堂之上请命之时,长安城崇义坊内,不良人尽数出动,将崇义坊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崇义坊内最高的一栋建筑上,手持长弓的睚眦捻着一支箭矢,瞄准了下方一座大门紧闭的宅邸,而就在宅邸的四周巷道内,作为不良人第一批骨干力量的囚牛等人,各自操着兵刃,冷冷地盯着宅邸紧闭的大门,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来自宫中的信号。 太极殿内,听完楚墨风的这番话,李世民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本以为杜楚客只不过是给李泰做了幕僚而已,没曾想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事情,想到这李世民不免怒由心生,转身取过身后架子上的一柄长剑,顺势丢给了楚墨风,“去,朕不想再看见此獠,赐你尚方宝剑一柄,你知道该如何做。” 顺手接过丢来的长剑,楚墨风当即起身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陛下圣明,臣弟这就去办,定然不负陛下所托。”说完转身一撩身后的披风,大步地向着殿外走去。此时在场众人才发现,今日咱们这位殿下上朝,穿的可不是朝服而是武服,转念一想咱们这位殿下习惯了先斩后奏,可想而知现在崇义坊究竟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自太极殿出来之后,楚墨风翻身上马一路疾行来到了崇义坊内,隐藏在暗处的一众不良人眼见楚墨风到来,再看见对方手中那柄金色剑鞘的长剑,顿时心中大定,一路来到一座宅邸前,只见宅邸上方原本光鲜亮丽的匾额早已被摘去,如今只不过落寞地挂着‘杜府’二字,看见这两个字,楚墨风不免想起了自己的老战友杜如晦,一代贤相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轮回,信步上前伸出手缓缓地敲了敲门,空洞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崇义坊内显得格外突兀,过了片刻只听门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啊?” “大唐贤王楚墨风,前来拜见山宾先生。”听到声音不是杜楚客,楚墨风不免绷紧了神经,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只见大门缓缓地开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有些诧异地望着楚墨风说到:“方才阁下说您是?老东西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还望阁下见谅。” 楚墨风见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当即笑着说到:“老人家,在下是大唐贤王楚墨风,今日前来拜见山宾先生的,不知道山宾先生是否在府上?” 或许是因为楚墨风提高了音量,老者这才听明白了楚墨风来意,缓缓地转过身向着门内走去,楚墨风见状抬脚就要迈进杜府,谁知此时老者突然以一种与年纪不符的速度回过神,手中一柄短剑向着楚墨风刺来。 后者见状握着尚方宝剑的左手向上一抖,宝剑出鞘半截,堪堪地挡住了对方这一击,“果然有准备,看来杜楚客是打定了要负隅顽抗了。” 老者闻言冷哼一声说到:“殿下既然早就猜到,又何必多此一问?受死吧。”话音一落只见大门内冲出大量黑衣人,手持兵刃将楚墨风围在了中间,望着人群中间孤单一人的楚墨风,老者满脸狞笑着说到:“老夫也是很佩服殿下,竟然敢孤身一人前来,莫不是殿下还以为,您能够凭借一柄长剑奈何我们这么多人吗?” 望着周围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楚墨风微微一笑,左手手腕一抖,原本出鞘的尚方宝剑再度收入剑鞘中,“比人多?老家伙你是不是有些想左了?”说话间楚墨风自怀中摸出一支响镖,向着空中使劲一甩,瞬间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彻云霄,老者见状面色一震,气急败坏地喊到:“杀了他,赶紧杀了他。” 一众黑衣人闻言,举起手中的兵器向着楚墨风招呼而来,眼见刀剑相交楚墨风即将横尸当场,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机扩的声音,从杜府周围的巷道内,冲出大批的不良人,手中的弓弩不停地发射着箭矢,一支支射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老者见状当即面色一变,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喊叫,“殿下,接着。”只见两柄铁锏飞过人群,向着楚墨风的方向飞去,楚墨风闻声也不回头,将手中的尚方宝剑重重地往地面一杵,金色的剑鞘瞬间穿透地面没入几许,尚方宝剑就这样笔直地立在原地,随后楚墨风双手举起轻轻地一抄,两柄铁锏赫然在手,脚下一点向着老者冲去,老者见状急忙转身向着大门内跑去,谁知还未踏上台阶,就见一支箭矢从高处射来,顷刻间穿透了老者的胸口。 睚眦所用的箭矢,皆是由军械局亲自打造的加重箭矢,重量堪比铁脊重箭,其威力也不容小觑,老者被这强大的力道射穿之后,瞬间飞了出去,孱弱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了宅邸大门之上,留下了一滩醒目的血迹,手中的短剑早已不知去向,眼见楚墨风倒提着两柄铁锏向着门内走去,老者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妄图抓住楚墨风的脚踝,谁知却被楚墨风轻巧地闪过,而后重重地踩住了对方的手腕,“老东西,若不是本王在宫内等待陛下的应允,本王麾下的不良人,早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攻破你这座府邸了,你说你们家老爷是不是有些昏聩了?皇子争储,竟然敢用士卒和百姓的安危做筹码?怨不得李泰会输得如此惨不忍睹,原来竟然是身边有你家老爷这样的蠢货。” 眼见对方渐渐地没了声息,楚墨风摇了摇头缓缓地走进了杜府之内,五进五出的院落,此刻随着主人的贬黜渐渐地显露出萧条的景象,一路前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渐渐地走到了五跨院内,只见正厅前坐在一名年逾六旬的老者,眼见楚墨风到来,非但没有起身见礼,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世人都说殿下才思敏捷,果不其然,老夫藏得这么深都能被殿下查出来,莫不是老夫做事有些不严谨了?” “山宾先生有些自谦了,晋阳一事,其实自始至终所有的资料上都没有提及山宾先生,只不过本王稍加推敲却也不难猜出这幕后之人罢了。”楚墨风望着面前的杜楚客,眼前竟然浮现出杜如晦的身影,随即楚墨风将手中铁锏往背后一放,面带微笑地对杜楚客说到:“这只能说您的布局,还是略显仓促了,这晋阳本就是晋王治下的,如若有人在此生事,加之当时京城局势纷乱,倒也是不难推测出这些,毕竟承乾身边当初有本王,没有必要徒生事端,就算是后来的侯君集之流,也想不出这么刁钻的计策,所以只能是身边谋士众多的魏王一脉了。” 本以为杜楚客听完之后会大惊失色,谁知对方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殿下果然好本事,但是,老夫斗胆问殿下一句,谁告诉您老夫是魏王的人了。” 楚墨风闻言面色一惊,有些诧异地望着杜楚客,正待继续发问,谁知对方却站起身笑着说到:“殿下无须多问了,老夫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如若殿下想要杀掉老夫,悉听尊便;如若殿下想着将老夫带入你不良人的大牢严刑拷打,那就是殿下想左了。” 话音一落,只听杜府大门外传来一个公鸭嗓子喊到:“圣旨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王德领着几个小太监从门外跑来,见到楚墨风之后先是施了一礼,而后对着楚墨风喊到:“贤王殿下,职责所在还望殿下见谅,请殿下接旨吧。” 望着突然而至的王德,楚墨风赶忙跪下接旨,只听王德缓缓地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杜楚客之长兄为国操劳鞠躬尽瘁,而今杜楚客犯下泼天大罪,朕思量许久,决意宽恕其罪行,依照此前的旨意,开去其一切官职贬为庶民,责令其离开长安,钦此。” 听闻李世民突然变卦,楚墨风正待出言反驳,但是碍于这是圣旨,楚墨风也只好就此作罢,缓缓地起身之后,楚墨风指着杜楚客冷冷地说到:“老东西你别得意,本王会时刻盯着你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杜府,而就在楚墨风离开之后,王德突然走上前,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了杜楚客,随即转身离去,就在王德转身的瞬间,信封上显现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台’字。 处理完晋阳一案,整个长安乃至天下似乎渐渐地趋于平静,楚墨风也终于得以休息一段时间,而朝堂上李世民有感于自己年事已高,逐步地开始让太子李治参与朝政,一时间颇有政治清明四海升平的迹象。 六月,己卯朔(初一),天空出现日食,太极殿外,李世民与楚墨风站在雕栏前,望着昏暗的天空,君臣二人手中各执一壶酒,全然不顾形象地喝着,仰头灌下一口之后,李世民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说到:“朕有时候就会想,人如若真的到了死的那一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臣弟死过一次,这个问题陛下如若问别人,估计都答不出来,能够答出来的,陛下皆可以定其一个欺君大罪。”揭开了酒壶的盖子,似乎是嫌弃对着壶嘴喝不过瘾,楚墨风直接大口地灌了一通,甘甜的御酒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唇齿间依旧残存着浓香,楚墨风轻声说到:“那就好比你一个人向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坠落,周围是一片模糊,而你却始终无计可施,只能任由自己放肆的坠落,随即便是一片黑暗,那是一种让臣弟至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的黑暗,陛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李世民缓缓地说到:“无事,只不过想一想自武德元年至今,十余载弹指挥间,你我从当年风华正茂的少年,也渐渐地步入了中年,转瞬间你我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臣弟现在除了不良帅一职,已无其他官职,终于能够好生休息一番了。”楚墨风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而后轻声说到:“陛下可以让太子渐渐地掌握一些机动力量了,有了那些前车之鉴,陛下还是防微杜渐好一些,另外啊,有些人既然决定不见了,倒不如赶紧送走,免得留在长安徒生事端。” 闻言,李世民并未开口回答,而是将壶里的美酒一饮而尽,转身走进了太极殿内。 闰六月,丙子日(二十九日),李世民下诏改封东莱王李泰为顺阳王。九月,似乎是受楚墨风六月朔那句话的影响,癸未日(初七),将李承乾流放到黔州。甲午日(十八日),将顺阳王李泰流放到均州。 待二人尽数离开长安之后,李世民这才有些惋惜地说到:“父子之情,是出自于自然。朕如今与李泰生而离别,还有什么心思自处!然而朕为天下人的君主,只要能使百姓生活安宁,私情也当割舍呀。” 时值冬季,十一月,己卯日(初三),李世民摆驾前往圜丘祭祀。而长安城贤王府内,龙思妍却收到了一封来自焉耆国的来信,寄信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龙突骑支,信中龙突骑支提及龙思妍的姑姑,也就是龙突骑支的妹妹身患重病,恐命不久矣,希望龙思妍能够返回焉耆见她最后一面。 龙思妍自幼在焉耆时,由于龙突骑支常年为国事操劳,加之母亲早早地过世,龙思妍感受不到一丝父母的关爱,唯有这位焉耆的大公主,对龙思妍照拂有加,龙思妍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自己是在公主府听着姑姑哼唱着歌谣入睡的了,故而一收到龙突骑支的信,龙思妍当即心急如焚,将此事告知楚墨风之后,楚墨风赶忙命李清岚、莫璃和杜幽兰三人护送龙思妍前往焉耆,待四人离去之后,楚墨风将注意力转到了大唐与高丽一触即发的战事上。 原来九月,庚辰日(初四),新罗派使节来称百济攻取他国中四十多座城,又与高丽国联合,图谋断绝新罗到唐朝的通道,因而请求派兵救援。李世民命令司农寺丞相里玄奖带皇帝玺书前往高丽,对他们说:“亲罗归顺我大唐,每年不停朝贡,你们与百济都停止兵战,假如再行攻打,明年大唐就要发兵攻伐你们国家。” 谁知相里玄奖到达平壤时,莫离支已经率领部队进攻新罗,攻下两座城,高丽王派人召兵这才回师。玄奖传谕使他们不要再攻打新罗,没曾想莫离支却说:“以前隋朝东征高丽,新罗乘机侵蚀高丽土地五百里,如果他们不归还侵占我们的土地,恐怕难以休战。” 听了莫离支的话,玄奖本着劝和不劝战的政策说到:“既往的事何必再去追究呢?至于说辽东各城,本来都是中原帝国的郡县,中原帝国尚且没有过问,高丽怎么可能一定要回故有的土地呢?”谁知莫离支最后没有听其劝告。 转眼冬去春来,大唐平和地来到了新的一年,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二月,乙巳朔(初一),相里玄奖回到京城,详悉禀报出使高丽的情况。 听完相里玄奖的奏报之后,李世民忿忿地说到:“盖苏文杀死其国王,迫害高丽大臣,残酷虐待百姓,如今又违抗朕的诏令侵略邻国,不能不讨伐他。” 谁知谏议大夫褚遂良听完,当即闪身出来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陛下麾旗所指则中原大地平定,眼睛一转则四方民族归服,威望无与伦比。如今却要渡海远征小小的高丽,如果捷报指日可待还可以;万一遭遇挫折,损伤威望,再引起百姓起兵反抗,则朝廷的安危难以预测呀!” 一旁的李世勣则是深有感触地说到:“当年薛延陀进犯,陛下想要发兵讨伐,魏徵谏阻而作罢,使之直到今日仍为祸患。那时如果采用陛下的策略,北方边区可保安宁。” 闻言李世民有些无奈地说到:“这句话说的对,这一点实在是魏徵的过失;朕不久即后悔而不想说出来,是怕因此而堵塞了进献良策的缘故。”说到这李世民抬起头望着一旁的楚墨风说到:“不知贤王有何见解?” 略微轻咳一声之后,楚墨风对着李世民施了一礼说到:“启禀陛下,臣弟以为,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不是说不打,而是既然要打,那就由陛下指派麾下得力将领前去,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将领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给予高丽王以震慑,臣弟还是那句话,既然新罗臣服于我大唐,那新罗的土地既是我大唐的土地,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 李世民闻言面色大喜,这一番话算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了,当即李世民大笑着说到:“诸位看看,这才是我大唐的战神,贤王说的有理,打就要打疼了高丽王,朕决意从即日起筹备粮草,同时派探马想先行抵达高丽打探军情,待时机成熟大举发兵高丽。” 一个午朝便定下了下一步军事计划的基调,楚墨风自两仪殿出来,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府邸,才走进大门还未过一跨院,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长长地骏马嘶鸣声,楚墨风闻言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只见三匹战马驮着三个人停在了自己的府邸门外,其中两人不停地喘着粗气,而剩余一人则是面色苍白地伏在马背之上,楚墨风定睛一看,三人正是此前随龙思妍前往焉耆的李清岚等人,只见李清岚略微调整好了气息,焦急地对楚墨风说到:“殿下,大事不好了,焉耆方面出事了,思妍侧王妃被焉耆国王关了起来,属下等人拼死才跑回了大唐。”话音一落只见李清岚头一歪瞬间向着地面栽去。 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托住了李清岚,随即唤人出来将三人抬进了府邸,闻讯而来的莫梓瑶赶忙开始为三人诊治,一番忙碌之后,莫梓瑶起身轻声说到:“殿下莫要担心,三位姑娘除了杜姑娘受了些轻伤之外,其余二人皆是因为长途奔袭脱力而至,休息几日就好了。” 缓缓地关上了门,楚墨风径直走到了院内,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楚墨风的眉头渐渐地蹙在了一起...... 有道是内忧皆无,外患频发,且看楚墨风亲赴焉耆,再看郭孝恪挥师西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利令智昏 风波始末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良人包围崇义坊,楚墨风进宫请圣旨,紧要关头首恶无罪开释,闲暇之余焉耆再起波澜。这才引出道出始末焉耆王利令智昏,孤身上路楚墨风千里救妻。 自从李清岚等人昏倒在贤王府邸门前,连续七日整个贤王府邸大门紧闭,除了每日定时运送食材的马车在王府后门卸货时,能够短暂地看见王府的下人,其余时间义宁坊内的贤王府像是突然沉寂了一般。 房门外,楚墨风面色凝重地望着屋内,一旁的史寒霜俏脸微寒面额不悦地说到:“这件事殿下是不是当初做得有些冒失了?仅仅派了清岚三人随行,好在三人武艺高强,如若任何一个有丝毫闪失,殿下该如何面对?” 史寒霜的这番话,并没有让楚墨风气恼,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虽然焉耆国王龙突骑支名义上是自己的岳丈,但是世人皆知,楚墨风能够迎娶龙思妍,一方面是因为二人两情相悦,另一个重要的方面便是大唐对焉耆,甚至是对西域各国发出一个信号,大唐是爱好和平且能够接纳和包容各族人民的,只要西域各国能够臣服于大唐,那么焉耆国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此番李清岚等人冒死跑回大唐,从昏迷前的只言片语中,楚墨风仅仅能够判断焉耆国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楚墨风此刻也是不得而知,然而此刻三人依旧昏迷不醒,心急如焚的楚墨风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过了片刻房门轻轻地被人打开,莫梓瑶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身后的昭昭赶忙递上一方丝帕,莫梓瑶缓缓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看见门外焦急等待的楚墨风和史寒霜,见状莫梓瑶示意昭昭将房门关闭,施了一礼轻声说到:“殿下请放心,三位姑娘已无大碍,方才臣妾为三位又施了一次针,约摸着过了今夜便能转醒了。” 望着面前略显疲态的莫梓瑶,楚墨风赶忙上前一把将其抱在怀中,这个自从自己年幼之时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二十余载始终安心钻研医术、悬壶济世,长安城的百姓亲切地称她为活菩萨,自她手中治好的人不计其数,这也间接地为楚墨风博得了大好名声,念及于此楚墨风抬手揉了揉莫梓瑶的脑袋,而后温柔地说到:“辛苦你了,快去歇着吧,让昭昭吩咐后厨做些理气补血的吃食,这里有我和霜儿在,你大可放心的。” 莫梓瑶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后对着楚墨风和史寒霜施了一礼,带着昭昭转身离开了此地,待莫梓瑶离开之后,望着楚墨风微微有些下塌的肩膀,史寒霜面色有些不忍,低声对楚墨风说到:“殿下也去歇着吧,这里臣妾会安排沐沐带人盯着的,一旦三位姑娘转醒,定然会率先告知您的。”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回到书房之后,楚墨风并没有按照史寒霜的要求安歇,而是缓缓地摊开了一副地图,望着上面标注着‘伊吾’、‘高昌’、‘焉耆’以及‘西突厥王庭’的位置,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李清岚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如若说龙思妍与龙突骑支发生争执,导致龙思妍被关起来,在常理上来说也算是正常,只不过如若真是这样,那为何李清岚会用一句‘冒死’来形容返回大唐的情况;换句话说如若是焉耆国遭到他国入侵,那么为何焉耆方面没有发来求救的信号,且自己调往西域的修罗铁骑,也并未传来任何消息? 想到这楚墨风的目光不住地在地图上焉耆、西突厥和薛延陀之间来回移动,时值二月末,料峭的寒意依旧没有散去,然而屋内的火盆却依旧在放肆的燃烧着,临近花园的一扇窗户开着,这是楚墨风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似乎是因为自幼在张掖长大,对于冬季的寒冷楚墨风早就习以为常,而长安城四面皆是高大雄伟的城墙,纵然寒风凛冽,屋内的温度也要比张掖高一些,加之每年宫里送来的炭,虽然是进贡的上品,但是燃烧时依旧会有些许味道,这种味道楚墨风始终没有适应,故而每年的冬天,但凡屋内升起火盆,临近花园的那扇窗户始终是打开的。 正在思索之际,火盆内的火苗似乎是晃动了一下,而楚墨风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自言自语地说到:“说吧,西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本以为楚墨风是在自言自语,谁知屋内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启禀殿下,游子伊吾站传回的最新消息,自上年六月开始,西突厥频频派人与焉耆、高昌等国联络,鉴于咱们在焉耆没有设立站点,且高昌国内又不便设立,伊吾站方面只能以商队的名义进入焉耆,最后一条信息传来的内容称,西突厥委派了一支使团前往焉耆,但是碍于皇宫守备森严,具体情况暂时不明。” 西突厥?乙毗射匮那疯子又想做什么?此前西突厥唆使处月和处密两部掠夺焉耆,被自己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莫不是乙毗射匮可汗那个疯子还不死心?想到这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现在西境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回殿下,焉耆暂时关闭了商道,所有往来商人再度借道高昌国。”说到这那个声音略微沉吟了片刻,而后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地说到:“只不过此番高昌王麴智盛似乎是非常安静,这也是属下所疑惑的地方。” “他麴智盛如若再像他老子那般蠢蠢欲动,估计距离灭国也就不远了。”闻言楚墨风冷笑一声,“你火速返回伊吾,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想办法联系上修罗铁骑的薛云,告知他本王命他们暂时在伊吾休整,待本王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定要前往焉耆与龙突骑支那个老东西谈一谈。” 后者闻言并未回答,屋内的火盆再度摇曳一番,随即便趋于平静,望着地图上焉耆的位置,楚墨风不由地冷笑起来,“焉耆,西突厥,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第二日辰初时分,昏迷了许久的李清岚等人幽幽转醒,待看清屋内的陈设以及正在忙碌的王府侍女们之后,李清岚等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侍女,其中一人见状赶忙转身向着外面跑去,“殿下,清岚姑娘她们醒了。” 一夜辗转反侧的楚墨风,听到院内侍女的喊叫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匆忙穿上衣服之后,嘱咐了睡眼惺忪的杨琳一番,自己匆忙向着李清岚等人的房间跑去。 一进门便看见三张苍白的脸庞,三人见到楚墨风到了,挣扎着想起身,只听李清岚面带愧色地说到:“殿下,属下三人保护侧王妃不力,致使侧王妃殿下身陷险境,还望殿下责罚。” 闻言将三人安抚住之后,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你三人先不要自责,赶紧告诉本王究竟焉耆国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清岚闻言与莫璃和杜幽兰三人对视一眼,随后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叙述起来。 事情还要从龙思妍收到龙突骑支那封信之前说起,作为大唐的属国,焉耆国从一个屡屡遭受入侵的小国,渐渐地走上了富庶的道路,而这一切都是大唐赏赐的,然而这个世道有富裕的就有眼红的,当初因为焉耆国,大唐出兵将高昌杀得尸横遍野,若不是李世民仁慈,估计现在高昌国已然烟消云散了,麴文泰身死,麴智盛继位,高昌在大唐的呵斥、焉耆的讥讽以及伊吾的不屑中苟延残喘,然而按照高昌人狡猾的性格,隐忍只是权宜之计,背地里高昌始终没有闲着。 当年联合处密和处月两部侵扰焉耆,本以为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谁知处密和处月险些被楚墨风灭族,高昌也受到了惩罚,回想起当初焉耆国拒绝了高昌的联姻请求,麴智盛心中愤恨不已,借着上次与西突厥的屈利啜拉上了关系,麴智盛旁敲侧击地提及了龙突骑支的女儿龙思妍,在麴智盛的口中龙思妍被夸成了西域第一美人,这让屈利啜的弟弟思慕不已,撺掇着屈利啜要为自己迎娶龙思妍。 屈利啜作为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的重臣,自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联合弩失毕部逐乙毗咄陆可汗,在唐朝支持下拥立乙毗射匮可汗为北庭可汗,便开始以谋臣的身份辅佐治国,然而突厥人对中原土地的觊觎之心世人皆知,故而听到了自己弟弟的要求,屈利啜也想着交好焉耆,以便为日后西突厥大举东征增加一块跳板,按照屈利啜的想法,只要将焉耆国招揽过来,且高昌与大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至于小小的伊吾更加不在话下,届时大唐没有了伊吾和焉耆作为缓冲地,西突厥的大军便可以长驱而入。 随即屈利啜将自己的计划上奏给乙毗射匮可汗,得到乙毗射匮可汗应允之后,屈利啜亲自修书一封,派遣使者前往焉耆国和亲,也不知道是因为使者口吐莲花说动了龙突骑支,还是说在利益面前亲情已然一文不值,总而言之双方迅速达成了协议,只不过令龙突骑支比较为难的是,此刻龙思妍依旧身处长安,思量了许久之后,龙突骑支便想出了以长公主病重为由,将龙思妍骗回焉耆国,原本按照龙突骑支的想法,如若此番楚墨风随行,届时还可以用楚墨风的性命,要挟大唐一番,谁知龙思妍仅仅带了三个侍女回来,这让龙突骑支心中大喜。 自李清岚三人跟随龙思妍返回焉耆国之后,起初一切还算是平常,龙思妍每日与三人形影不离,而长公主龙泓琳的确是生病了,只不过不像龙突骑支信中描述的那般严重。尽管不是很严重,但是龙思妍还是安心地照顾龙泓琳。所幸只是小病小灾,龙泓琳在龙思妍的照顾之下,不到半个月便恢复如初,眼见龙泓琳身体痊愈,龙思妍便想龙突骑支提出了返回长安的要求。 谁知龙突骑支却支支吾吾地推脱起来,起初还用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作为拖延,到了后来索性以国事繁重为由,避开了龙思妍。殊不知在长安的这些年,龙思妍在楚墨风身边学的最多的就是冷静分析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对于自己父亲的异常,龙思妍隐约感到定然有事情发生,随即也不再提返回长安的事情,而是每日领着李清岚三人在焉耆国内闲逛。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现在是四个女人,这四个人虽然心地善良,但是都不是善茬,且女人的直觉又很准,四个人每日东跑西窜,看似是在闲逛,其实暗地里还是在寻找蛛丝马迹,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连续逛了半个月之后,龙思妍终于发现了许多异常的地方,首先是焉耆国的商队已经许久没有外出,细问之下得知自己的父皇下旨将沙漠故道暂时封闭了;而且焉耆国境内的西突厥人突然多了起来,而其中有一支队伍频繁来往焉耆多次,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支队伍是西突厥前来求亲的队伍;而最值得怀疑的是,按照惯例每年年节之前,焉耆国都会准备大批礼物运送至长安皇宫,而今年已然过了上贡的日子,自己的父皇却迟迟没有动静。 结合自己这些人调查的情况来看,龙突骑支定然是与西突厥达成了什么协议,想到这龙思妍心中气愤不已,返回王宫的第一时间便闯进了龙突骑支的大殿,准备当面质问对方。 此时龙突骑支正在与屈利啜派来的使者商谈,眼见龙思妍闯进来,龙突骑支当即面色一冷,忿忿地说到:“怎么了?身为焉耆的公主,在大唐待了许久,竟然把礼仪都忘记了吗?” “父王,您是不是与西突厥的人背着大唐勾结在一起了?难道您忘了当初是谁的人前来劫掠我焉耆国,又是谁的人将焉耆挽救与水火之中的?”望着眼前的西突厥使者,龙思妍顿时指着龙突骑支说到:“父王与西突厥达成协议,无外乎是与虎谋皮,届时大唐天威震怒,父王莫不是想效仿那高昌国,落得个身死国灭才甘心吗?” 龙思妍的这番话可谓是句句诛心,听完之后龙突骑支顿时生出一股邪火,使劲一拍桌子站起身冷冷地喊到:“来人啊,把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本王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待过些日子送到西突厥去,让屈利啜首领的弟弟好生管教管教你。” 此时龙思妍终于明白,这些前来和亲的西突厥人,竟然要娶的是自己,想到这龙思妍指着龙突骑支说到:“父王,您莫不是忘了,女儿已经许配给了大唐的贤王殿下,唐朝的皇帝也下旨给女儿晋封了,论起来女儿现在是贤王府的侧王妃殿下,父王若是想动女儿,是不是得先请示一下贤王殿下?” 谁知龙突骑支听到这番话,当即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龙思妍,为父养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嫁到大唐之后,竟然连为父也不放在眼中了,你是我龙突骑支的女儿,你的事情只有我能够做主,至于那个什么贤王,当初要不是看在他能够替焉耆挡住外敌,你以为我愿意将你许配给他?”说到这龙突骑支大声喊到:“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给本王带走,莫不是你们也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了吗?” 话音一落只见几名王宫卫士缓缓地走上前,对着龙思妍行了个礼,随即押着龙思妍向着后殿走去,将龙思妍关在了一间屋内,一众王宫卫士分别守在了所有可能逃跑的位置,任凭龙思妍在屋内如何喊叫也充耳不闻。 返回龙思妍房间的李清岚等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龙思妍返回,心思细腻的杜幽兰略加思索便想到定然是出事了,三人商议了一番之后,联袂前往王宫准备质问龙突骑支,谁知却被告知此刻龙突骑支不方便见三人,且王宫前来传话的人,一改往日和蔼的态度,冷冰冰地告知三人不得随意外出。 望着来人冷冰冰的表情,李清岚三人心中更加笃定,定然是出了大事,待传话之人离去之后,三人遂关上房门,凑在一起开始商议对策。这边龙突骑支本以为随龙思妍回来的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没曾想这三位也是杀神,是夜,李清岚、莫璃和杜幽兰三人,趁着夜色一把火点燃了王宫的马厩,随即趁着焉耆王宫众人救火之际,策马向着大唐方向飞驰而去。 望着眼前的冲天大火,龙突骑支这才发觉三人已然逃走,情急之下龙突骑支遂命令麾下士卒前去追赶,三人引着身后的追兵一路且战且退,大小厮杀十数场,行至伊吾附近,本就精疲力竭的三人,以为此番定然无法逃脱,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迎战,谁知关键时刻伊吾军突然出现在场上,一番冲杀之下击溃了焉耆军,遂护送着李清岚等人进入了大唐国境,再然后就有了贤王府邸门口的一幕。 听完李清岚等人的叙述,楚墨风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床榻上的李清岚等人见状,再度要挣扎着起身谢罪,却被楚墨风拦下,“此事你们三人做得很好,没有留在焉耆国坐以待毙,而是选择了返回长安报信,这件事本就是焉耆国的错,本王应该感谢你们。”说完对着三人恭敬地施了一礼,“你们且好生休养,这件事由本王去处理。”话音一落楚墨风转身离开了李清岚等人的房间。 一步未曾停歇地返回书房内,楚墨风摊开一封空白的奏折,提笔缓缓地在奏折上写了些东西,而后待墨迹干透,这才将奏折合起来,而后径直来到了后院内,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字条塞到了一只信鸽腿上的竹管内,将信鸽放飞至空中,随即头也不回地返回了书房。 得知龙思妍被困焉耆,史寒霜、窦婧妍以及杨琳纷纷前来,询问楚墨风的意图,望着眼前面色焦急的几位娇妻,楚墨风却是微微一笑,“此事本王自行去处理,你们大可放心,西境方向还有薛云的六万修罗铁骑枕戈以待,且本王已然飞鸽传书告知薛云,收到飞鸽传书之日起,开始向焉耆方向移动,做出一副准备攻打焉耆的样子,而本王也会在最快的时间与之汇合,待救出思妍之后,本王会迅速返回长安。” 身为楚墨风的枕边人,三人皆知一旦对方做出了决定,任凭谁也无法改变的,想到这三人只得进屋替楚墨风收拾行囊。第二日清晨,将昨日写好的奏折交给李玉湖,委托其转呈给李世民之后,楚墨风孤身纵马自金光门离开长安,向着西境方向驶去。 而就在楚墨风离开长安后不久,伊吾与高昌的交界处,才领着麾下的人打了一次野食的薛云,才返回绿洲便有留守士兵前来告知,收到长安方面的飞鸽传书,接过字条仔细一看,薛云当即冷哼一声,随即命人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由于修罗铁骑常年在外奔袭,携带战鼓极为不便,故而薛云将战鼓换成了号角,号角声响起便如同一个信号一般,不消片刻麾下的修罗铁骑尽数集结在薛云面前,望着整装待发的众人,薛云轻咳一声说到:“适才本官接到殿下的飞鸽传书,命令我们即刻奔赴焉耆国境外,待殿下抵达之后,我等跟随殿下进攻焉耆。”说到这薛云环视了四周一番,发觉众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当即笑着说到:“现在开始埋锅造饭,一个时辰之后收拾好所有物品,咱们拔营启程,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绿洲内再度飘起了饭菜的香气,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然收拾妥当,随着薛云的一声‘出发’,大军缓缓地开出绿洲,向着焉耆国方向悄然前行...... 俗话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且看楚墨风率部造访焉耆,再看龙思妍侥幸逃出生天,利令智昏终尝恶果,兵临城下焉耆易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三章 风声鹤唳 胆战心惊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龙思妍莫名身陷囹圄,李清岚等人逃回长安,幽幽转醒带来惊天内幕,调兵遣将贤王孤身西行。这才引出辗转反侧焉耆王草木皆兵,大军压境楚墨风兵临城下。 京畿道,长安城通往西境的官道上,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肆无忌惮地飞驰在大道上,马背上的人一身劲装打扮,背后两柄铁锏不时地闪过一抹幽光,一路沿着官道前行,楚墨风心中已然是心急如焚,虽然此前自己心中早有预感,没曾想自己这个便宜岳丈竟然昏聩到如此地步。与西突厥联合?那不就好比羊群与狼为伍,一个猝不及防估计连渣滓都被对方舔舐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这西突厥究竟许给龙突骑支什么好处了,能让老龙头冒着得罪大唐得罪自己的风险,将龙思妍骗了回去? 想到这楚墨风不免轻轻地夹了夹马腹,胯下的追云通灵般向前疾驰而去,而就在楚墨风向着焉耆飞奔的同时,收到讯息的薛云等人,已然集结到焉耆国境附近,距离上一次焉耆百姓看见整编六万修罗铁骑,那还是焉耆与高昌交恶之时,双眼通红武装到牙齿的战马,驮着同样是双眼通红全副武装的骑兵,彼时给焉耆百姓带来的安定,而今六万铁骑就这样横亘在焉耆通往外界唯一的一条大道上,所有途径于此的人悉数被修罗铁骑驱逐回焉耆。 一人,五人,十人,五十人......随着越来越多焉耆百姓被遣返,一道流言渐渐在焉耆开始蔓延:焉耆此番不知为何得罪了大唐,不日大唐大军即将前来讨伐焉耆。 若问这世上什么滋生的最快,唯野心尔;若是问这个世上什么传播最快,唯流言尔。渐渐地流言传到了焉耆王城。 相较于边境线上的严阵以待,此刻的焉耆王城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焉耆国宴厅内,焉耆国王龙突骑支此刻举着酒杯对着左下首位的男子频频示意,“屈利啜大人,没曾想您能够亲临焉耆,真是让整个焉耆国蓬荜生辉,这一杯本王敬您,愿贵我两国以此良缘永世修好。”说完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屈利啜见状微微一笑,虽然自己本身对焉耆这等小国并不在意,然而为了伟大的乙毗射匮可汗的兴邦大计,屈利啜只得放下身段,陪着龙突骑支喝了这杯酒,放下手中的酒杯之后,屈利啜对着龙突骑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国王陛下的汉话说的不错嘛,看来是受您那女婿的影响颇多啊。” 提及楚墨风,龙突骑支面色一变,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慌乱,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屈利啜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的女婿不是您的亲弟弟吗?” 眼见对方如此上道,屈利啜当即大笑起来,随即龙突骑支赶忙命人献上精美的歌舞,以示对屈利啜的尊重。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与国宴厅内的这番景象相比,距离国宴厅不远的一处宅院内,龙思妍此刻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自从自己被囚禁开始,龙突骑支每日派不同的人前来,妄图劝说自己嫁给屈利啜的弟弟,从而达到龙突骑支的目的,无论这些人如何口若悬河舌灿莲花,龙思妍始终不为所动,而最令人感到厌烦的,却是龙突骑支的那些妃子,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前来,好似一条条嘴角涂蜜狐狸,不停地给龙思妍灌输西突厥的好处。犹记得有一个名叫珀蜜的妃子,一番说教之后趾高气昂地望着龙思妍,“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西突厥这么好,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谁知龙思妍缓缓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散发出熠熠光辉,让一旁的珀蜜不敢直视,随即龙思妍朱唇轻启低声说到:“既然西突厥如你说的这般好,那为何你会嫁给我父王,而不是嫁到西突厥去呢?” 一通话问的珀蜜瞬间语塞,还未等珀蜜反应过来,龙思妍自顾自地说到:“那是因为你嫁给我父王,能够享受精美的食物,华丽的服饰,从而彻底结束你从前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而你若是嫁入西突厥,就凭你这长相,也只能嫁给最普通的人,到那时依旧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至少本公主知道,西突厥的底层百姓生活可是非常苦的。” 被龙思妍一语道破心中所想,珀蜜顿时恼怒不已,抬起手就要掌掴龙思妍,还未等手挥下,便被龙思妍一把攥住,而后只听‘啪’的一声,珀蜜捂着脸颊忿忿地望着龙思妍,见状龙思妍冷哼一声说到:“打我?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妃子,论起来我身上还有一个贤王侧王妃的身份,打我之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够硬,滚!” 此时珀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焉耆国的公主,当初可是上阵杀敌横刀立马的,想到这珀蜜怨毒地瞥了龙思妍一眼,而后带着身后的侍从落荒而逃,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龙思妍自顾自地叹息着,“殿下,您不会真的弃思妍于不顾了吧?” 时值秋季,七月,辛卯日(二十日),朝廷敕令将作大监阎立德等人到洪、饶、江三州,造船只四百艘用来载运军粮。甲午日(二十三日),李世民下诏派营州都督张俭等率领幽州、营州二个都督府的兵马以及契丹、奚、族士兵先行进攻辽东,以观察形势,同时任命太常寺卿韦挺为馈运使,民部侍郎崔仁师为副使,河北各州都接受韦挺节制统辖,听从他随时调遣。又任命太仆寺少卿萧锐运送河南各州粮草入海。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李世民这才想起此前李玉湖进宫时转呈给自己一份折子,想到这李世银赶忙命王德找出来,打开仔细一看顿时懊悔不已,自己一直忙于政事,竟然没有察觉楚墨风许久没有上朝,且折子内所写,也是一件关乎大唐安危的大事,而此时朝廷正忙于征伐高丽事宜,一时间自己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正在纠结之际,只听王德突然嗔笑起来,望着莫名发笑的王德,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到:“朕在这里愁眉不展,你个老东西笑个什么劲啊?莫不是你能变出将领去驰援贤王?” 王德闻言赶忙跪下,嘿嘿一笑说到:“陛下,老奴发笑是因为偶然看了一眼贤王殿下的折子,而后又看见陛下这副表情,这才发笑的,老奴是变不出将领,只不过殿下在折子里似乎是早就点将了,或许是陛下没有看清吧。” 听了王德的这番话,李世民再度将目光投向楚墨风的折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臣弟恳请陛下,命安西都护、西州刺史郭孝恪率三千兵马驰援即可,臣弟麾下还有六万铁骑,可作为开路先锋。” 看到这句话,李世民赶忙命王德降诏任命郭孝恪为西州道行军总管,统率三千步骑兵,于八月择日出银山道进攻焉耆。收到诏书的郭孝恪,得知贤王殿下身在焉耆,赶忙命麾下士卒开始准备,殊不知就在郭孝恪备战的过程中,楚墨风已然在焉耆国境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事情还要从七月半这日说起,俗话说七月半鬼乱窜,适逢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七月半(十五日),此前在楚墨风飞鸽传书的授意之下,薛云等人刻意地避开了屈利啜等人,待对方离去之后,再度将焉耆的出路堵住,此刻纵然反应再迟钝,龙突骑支也发现了异样,商队出不去,商队进不来,焉耆犹如闭关锁国一般,沸腾的民怨,蔓延的流言,每日充斥在龙突骑支的耳畔,这让龙突骑支厌烦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惊恐,果然如同龙思妍所说的那般,大唐不是没有察觉自己的异心,而且自己囚禁了龙思妍却是最大的败笔。 想当初自己曾经听前往大唐交易的商队提及,在大唐有个不成文的传言,宁可惹到皇帝陛下,不要招惹贤王殿下,皇帝陛下可以判你生死,但是贤王殿下能让你生不如死。起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龙突骑支还有些嗤之以鼻,在焉耆国龙突骑支便是焉耆最高的统治者,麾下的所有大臣皆对自己唯唯诺诺,没曾想天朝上国的皇帝陛下,竟然还不如一个亲王。其实这也是龙突骑支想左了,身为皇帝的李世民,无论治理国家还是对外交往,总归还要估计帝王的礼仪,所以做事时会仁慈地给对方留后路,而身为常年征战杀伐的楚墨风,对待敌人是从来不会给对方留后路的,莫说是后路了,活路都不会留,否则也不会有那句传遍中原大地的‘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了。 而今焉耆国被团团围住,这才让龙突骑支认识到楚墨风的狠辣,接连数日龙突骑支每日惊恐地坐在王宫内,但凡有大臣或者是侍从前来汇报,龙突骑支都会以为对方是来告诉自己,楚墨风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了,自六月初开始至今,已然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日子,外面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这不免让龙突骑支有些放松警惕,既然要投靠西突厥,龙突骑支心想索性做得再绝一些,遂下令城内守军纷纷出动,如若遇到楚墨风的修罗铁骑,当场尽数剿灭即可。 七月半,焉耆国的家家户户也点起了盂兰盆,城内四处飘散着纸钱化成的灰烬,一时间纷纷扬扬如同黑云压城,距离焉耆王城大约三十里的地方,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在一人的带领下,缓缓地向着焉耆王城方向驶来。 焉耆王城不同于焉耆其余城池,分为了里外两层,外面一层乃是焉耆百姓居住,而里面一层由城墙阻挡,是为焉耆王室以及龙突骑支等人居住,大军缓缓地来到了焉耆王城的外城下,只见城门大开,从里面跑出大约三千名焉耆士兵,为首一人对着领队之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贤王殿下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何事?明知故问吗?瞥了对面那名将领一眼,楚墨风不免冷哼一声,此人正是龙突骑支王城禁军的统领,而王城的禁军总数只有三千人,看来龙突骑支那个老小子是摆明了一条道走到黑了,想到这楚墨风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这不是自从与公主殿下成亲许久,也没有回来看看,今日前来一是看看岳丈,二是想问问我那岳丈,准备把本王的侧王妃羁押多久,如若再不放出来,那本王只好亲自来接了。把路让开吧,本王要进城了。” “殿下,还请您回去吧,请恕末将难以从命。”只见那名将领对着楚墨风再度施了一礼,“王命在身,末将不能让,还请殿下不要为难焉耆百姓。” 谁知楚墨风听完并没有后撤,反而催马上前,缓缓地来到了那名将领面前,身后的焉耆士兵见状如临大敌,纷纷取出兵刃对着楚墨风,似乎是并未被眼前的场景震惊,楚墨风来到那名将领面前低声说到:“现在知道用百姓来压本王了?不错,孺子可教,但是本王告诉你,如若不是念及焉耆百姓是无辜的,昨日本王就命人大举攻城了,你现在回去告诉龙突骑支,本王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如若本王见不到龙思妍,那么你们焉耆国今日可以易主了。” 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对面的将领吓得亡魂大冒,赶忙率兵向着王城方向跑去,待对方离开之后,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向着焉耆王城一指,“修罗铁骑,进城,准备迎战。”说完率先策马向着王城方向走去。 得知楚墨风率兵前来,龙突骑支冷笑一声,为了防止对方大举入侵,龙突骑支早就传信给屈利啜,得知楚墨风会前来,屈利啜也存了私心,此人对于乙毗射匮可汗,甚至是整个西突厥来说实在是个心腹大患,君莫忘颉利可汗部是如何覆灭的?还不是尽数折在了此人手中。况且此前的处密和处月两部,那场漫天飞舞的大火,永远地刻在了西突厥人的心中,随即屈利啜命其弟弟率五千大军前往焉耆,一是为了彻底剿灭楚墨风,二是为了在龙思妍面前彰显实力。 此刻,龙突骑支抱定了拖延的心思,命人押着龙思妍来到了王城的城墙上,说是城墙,其实也就是大约五人高的墙垛,居高临下地望着楚墨风,龙突骑支强撑着说到:“贤婿今日为何有时间来焉耆了?莫不是与思妍拌嘴了?待思妍回来的时候,本王定然好生训斥她。” 本以为楚墨风会客气一番,毕竟自己还算是他名义上的岳丈,谁知听完龙突骑支的这番话,楚墨风拉开覆面冷笑着说到:“老东西,别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思妍被你囚禁了许久,你以为本王像你一样老眼昏花吗?” 眼见双方已然算是撕破脸,龙突骑支也不拿着捏着了,恶狠狠地说到:“不错,龙思妍是我的女儿,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个大唐人多管闲事做什么?” 望着龙突骑支气急败坏的模样,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龙突骑支看来是忘了当初被高昌欺负成什么样了,当初求着自己和大唐援助,现今用完了就准备过河拆桥了,想到这楚墨风单臂一挥,身后瞬间响起一阵阵扣弦的声音,“老东西,看来你是铁了心跟着乙毗射匮可汗那个疯子走到黑了,既然如此先送一份大礼给你。”随即楚墨风手臂向下重重地一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嗡’的声音,像是有千万只飞虫同时振翅一般,密密麻麻的箭矢自下而上向着城墙上飞去,城墙上的守卫见状,一面大叫‘护驾’,一面举起手中的盾牌,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箭雨侵袭。 只听一阵‘哚哚哚’的声音传来,大部分箭矢并没有射上来,反而是射在了城墙的正面,城墙之上的龙突骑支见状,顿时大笑起来,“贤王,你麾下的士卒是不是吃不饱了?射出的箭竟然没有准头了,要不要来本王麾下,好生教教你们如何射箭啊。” 而此时龙思妍也终于发现,楚墨风竟然率兵前来搭救自己,望着城下的爱郎,龙思妍心中一阵感动,当即开口喊到:“殿下,思妍在这,思妍这辈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话音一落异变突生,只见龙思妍突然奋力挣脱开束缚,趁着众人惊讶之际,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 五人高的城墙,虽然摔不死人,但是如若龙思妍就这样落地,轻则重伤,重则全身骨头尽断,眼见对方纵身一跃,楚墨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抄起手边一柄横刀,向着城墙上的一个方向使劲一掷,随即策马向前冲去,“薛云,架梯子。” 随着楚墨风一声令下,身后的薛云接连抽出两柄横刀,对着城墙上另外的位置一掷,三柄横刀各自插在了指定的位置,瞬间深深的钉在了城墙之上,待楚墨风冲到城墙下的时候,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飞身而起,借着向上的势头冲天而起,待下落的瞬间双脚踩在第一柄横刀之上,借着刀柄的反弹之力,再度向上飞去,接连两次整个人已然飞到龙思妍身侧,信手一抄将龙思妍揽入怀中,“蠢丫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看本王回去怎么罚你的。” 本以为此番自己定然会横尸当场,抱着必死决心的龙思妍双眼紧闭,只觉得自己向下急速落去,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只觉得下坠的身躯一紧,似乎被什么勾住了,随即耳畔传来爱郎的声音,此刻龙思妍这才睁开双眼仔细一看,自己竟然在楚墨风的怀中,向着下方落去,一瞬间龙思妍欣喜不已。 二人笔直地向下落去,城下一众修罗铁骑却是巍然不动,只见楚墨风借着刀柄反弹力作为缓冲,瞬间落在了追云的背上,待二人策马返回时,一众修罗铁骑纷纷齐声高喊到:“恭迎侧王妃殿下归来。”一时间声音穿透云霄,震得城墙也似乎微微颤动起来。 眼见龙思妍被楚墨风救走,龙突骑支顿时乱了方寸,正待下令士卒进攻,只听楚墨风朗声说到:“龙老头,今日本王的话你记住了,此番本王是来带走焉耆国女子龙思妍,而不是焉耆国公主龙思妍,如若你不服气,大可来长安找本王,告辞了。” 话音一落楚墨风抱着龙思妍调转马头,缓缓地向着城外走去。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龙突骑支赶忙唤过一人低声说到:“去,抄小道找到西突厥的援军,告知对方除了龙思妍之外,其余人尽可斩杀。”后者闻言赶忙应声而去。 就在楚墨风等人行至焉耆国边境时,遭遇到了西突厥的援军,望着对方将领的模样,龙思妍附在楚墨风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随后...... 八月,壬子日(十一日),备战结束的郭孝恪临行前上奏李世民,随即按照约定率大军前去进攻焉耆,大军疾驰将近九日,终于抵达焉耆国,行军途中正赶上焉耆王的弟弟颉鼻兄弟三人路经西州,郭孝恪便让颉鼻的弟弟栗婆准做向导。 鉴于焉耆城四面环水,龙突骑支仗恃地势险恶而不加防备,郭孝恪部队昼夜兼程急行军,夜晚到了城下,命令将士们囚水渡河,将近拂晓时登上城楼,抓获焉耆王突骑支,打死打伤七千人,留下栗婆准代理国政,领兵马还师。 殊不知郭孝恪离开后的第三日,屈利啜再度带兵前来救授,已经迟了一步,便抓起栗婆准,令五千轻骑兵追赶到银山,准备趁势从背后袭击郭孝恪大军,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屈利啜大军与郭孝恪部对阵之时,就在屈利啜大军身后不远处,楚墨风率领麾下修罗铁骑,望着前方的西突厥士卒,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有道是两面夹击之下鲜有不粉身碎骨之徒,且看楚墨风连战连捷,再看李世民攻打高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以逸待劳 进军高丽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孤身奔赴焉耆迎接龙思妍,一番震慑险象环生抱得美人归巢,天子震怒大军前来讨伐,螳螂捕蝉不料黄雀在后。这才引出一战定乾坤,二战扬国威,郭孝恪正面作战,楚墨风背后偷袭。 镜头回转,楚墨风一行浩浩荡荡地自焉耆国驶出,堪堪走出焉耆国境之后,大军随即转头向东,沿着沙漠故道准备返回中原,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这不免让龙思妍觉得有些费解,按理说既然准备返回长安,那应该加快行程,谁知道一众修罗铁骑像是闲逛一般,前进的速度要多慢有多慢。 早已独自骑在马背上的龙思妍,在楚墨风的要求下,换上了一身修罗铁骑的盔甲,而楚墨风则是取出了一柄亮银枪递给了龙思妍,“你这丫头,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毛躁,当日若不是本王反应快一些,估计你就要横尸当场了。” 回想起当日自己的举动,龙思妍也有些后怕,只不过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而楚墨风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不免让龙思妍有些担忧,毕竟楚墨风率部前来,没有扰民没有屠戮,仅仅是为了‘迎接’自己,可是一旦大唐大军到来,那届时饱受战火摧残的,首当其冲就是焉耆国的百姓,念及于此龙思妍轻启朱唇缓缓地说到:“殿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能够体谅。”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微微一笑,不等龙思妍说出自己的要求,却是唤过一人说到:“命人飞鸽传书给西州道行军总管郭孝恪,此番讨伐焉耆,传令下去各部只准进攻,不得扰民,命郭孝恪严格监督,如若发现有侵扰当地百姓的事情发生,当事人无需审问就地斩首示众。” 后者闻言不停地用笔记录着,随后一只信鸽从大军的阵列中飞起,向着东面振翅而去。 望着楚墨风的这番举动,一时间龙思妍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待开口温存几句,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一丝丝震颤,而此时楚墨风却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龙思妍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楚墨风等人一路走走停停,却是在等待西突厥的援军。 此时原本散漫的修罗铁骑,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之间整个大军的气势转变成一种森然嗜血的状态,只见楚墨风对着身旁的几名修罗铁骑嘱咐了一番,随即策马来到了原本后队的位置,“全体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有人前来找麻烦,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话音一落只听人群中有人喊到:“殿下,什么也别说了,尽数杀了。”随即人群中传来一片附和的声音;‘说的对,尽数杀了,咱们许久没有开张了。’ 闻言楚墨风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望着前方滚滚烟尘,冷笑一声说到:“儿郎们,自从咱们大唐击溃了颉利可汗那条老狗之后,北地一带清净了许多,而今西境却生出了西突厥这些魑魅魍魉,今日一战传本王命令,留下一个报信的,其余人尽数斩杀,修罗铁骑,随本王冲锋。” 一声令下众人跟随在楚墨风身后,催动战马向着前方冲了过去,而落在后阵的龙思妍却被将近一百名修罗铁骑紧紧地护在了中间,这让也常年征战的龙思妍倍感羞愧,“你们去随殿下上阵杀敌就好,本王妃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为首一人此时对着龙思妍行了一礼说到:“还请侧王妃殿下不要责怪,殿下给予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您,至于上阵杀敌一事,侧王妃殿下请不要担心,西突厥的人可挡不住修罗铁骑的冲杀,您安心看戏就好。” 说话间楚墨风已然率部与对方开始接触,烟尘遮蔽之下,西突厥屈利啜的弟弟谷利啜,此刻面色狰狞地望着前方黑衣黑甲的骑兵,谷利啜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狗养的汉人,竟然敢跟我抢女人,看我今日不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做酒壶。” 此番谷利啜收到自己兄长的指令,带着将近五千人前来驰援焉耆,本以为对方也就是三五千人,没曾想打眼一望前方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浪潮,势不可挡地席卷而来,远远的谷利啜便开始命令麾下的士卒,祭出了突厥人引以为傲的法宝---骑射,随着一声声鸣镝凄厉的声响,常年在西突厥活动,没有经历过碛口之战的谷利啜,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对面的敌军纷纷倒在自己鸣镝之下,惨痛哀嚎的场景,谁知随着‘啪啪’的声音传来,脆弱不堪的鸣镝击打在对方的盔甲之上,瞬间碎裂开来,一时间谷利啜竟然呆立当场,张着腥臭的大嘴不知所措。 有句成语叫做有来有往,既然对面的西突厥士兵射出了鸣镝,作为礼仪之邦的大唐修罗铁骑,怎么能不回馈对方一份丰厚的礼物呢?随着薛云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一瞬间冲天而起,先是遮住了皓白的天幕,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急转直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咻咻’声迅速落在了谷利啜的阵中,而在依旧还是皮甲为主,铁甲稀缺的西突厥,这种被军械局特意加重了的箭矢,无疑是大杀器,随着本阵的人马不停地中箭落马,谷利啜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举起手中的一面盾牌来抵挡。 说起这面盾牌其实还有个小故事,当初颉利可汗部在大唐大军一番剿杀之下,早已死伤殆尽,残存的余孽无奈之下只得逃往西突厥苟活,而谷利啜的部落就迎来了一批这样的人,为了自保这些人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尽数贡献给了屈利啜,其中就有这面盾牌,而这面盾牌乃是当年刘紫鸢麾下的靠山军所配备的轻质圆盾,无论是材质还是防护力,都不是西突厥这些人打造的盾牌所能比拟的,一时间屈利啜奉为至宝,此番谷利啜前来奔袭楚墨风等人,屈利啜特意将这面盾牌交给了对方,为的就是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似乎是因为这面盾牌的掩护,一轮箭雨过后,谷利啜竟然毫发无伤,惊讶之余谷利啜这才关注起场上的情况,眼见自己麾下的士卒死伤惨重,一时间谷利啜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谁知对面的修罗铁骑才不会管西突厥士卒死伤如何,纷纷将长弓收起,换上了横刀、长枪以及狼牙棒等用于冲锋的兵刃,借助战马的冲势,向着残存的敌军大阵杀了过去。 两军普一交锋,修罗铁骑就好似一柄烧的通红的尖刀,瞬间击穿了如同牛油一般的西突厥大阵,而这柄尖刀的刀尖,正是一骑当先的楚墨风,手中两柄铁锏左右挥舞,格挡的同时伺机击杀敌军,而身后的修罗铁骑则是以两列纵队紧随其后,虽然突厥人常年征战以至于各个孔武有力,然而今日遇到的却是迄今为止大唐最强战力,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眼见阵中血光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的谷利啜吓得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若不是紧紧地扣住马鞍,估计谷利啜已然会因为惊吓而栽落马下,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谷利啜瞬间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拨马,调头,逃窜。本来战场上如此混乱,谷利啜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在战场上犹如一滴水滴入大海一般,掀不起什么浪花,谁知身后的那面盾牌却出卖了自己。 正在冲杀兴起的楚墨风,手中的焚天才刺穿了一名西突厥骑兵的胸口,正待挥起左臂再度格挡,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抹亮光,定睛一看楚墨风当即对着身后的薛云喊到:“去几个人,将那个逃跑的人围住,切莫要让他逃走。”话音一落队伍中迅速分出一队人,向着谷利啜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本以为无人察觉的谷利啜,心中还窃喜不已,逃窜的过程中还不忘向着身后看一眼,谁知一看不要紧,吓得谷利啜亡魂大冒,只见身后一群杀气腾腾的黑甲骑兵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谷利啜见状双腿死命地夹着马腹,催动这胯下骏马向前跑去,殊不知修罗铁骑的战马皆是擅长奔袭的西域良马,这些年随着薛云等人四处征战掠夺,麾下的战马已然全部换装一遍,而谷利啜此番却是骑着一匹普通的战马,渐渐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本以为对方会将自己格杀,谁知对方却是超过了自己之后,调转了马头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向着自己冲来。 谷利啜见状使劲一拉缰绳,战马吃痛之余突然前蹄高高扬起,而后原地一拧身,再度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跑去,发觉前方无人堵截,一时间谷利啜还以为捡到了宝,发了疯一般向前冲去,谁知跑着跑着就看见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驮着一个全身覆甲的男子,手中握着两柄铁锏,向着自己冲来,谷利啜见状心想,一个人好过一群人,只要自己杀了这个人,定然能逃出生天,想到这谷利啜抽出腰间弯刀,迎着对方冲了上去。 双方的战马都在加速,眼见二人即将交锋之际,双方的兵刃都已经向着对方的头顶招呼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二马错蹬之际,谷利啜手中的弯刀尽数断裂,自己也倒着飞了出去,接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谷利啜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身后的骑兵已然将自己团团围住,圆圈的中央,只有自己和那名全身覆甲的男子,眼见男子翻身下马缓缓地走来,手无寸铁的谷利啜,突然想到背后还有一面盾牌,当即取出来握在手中,本以为男子会继续冲上来,谁知对方却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到:“说,你这面盾牌是哪里来的?” 谷利啜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盾牌,不知为何竟然一五一十地将盾牌的来历说了出来,只见男子听完之后,将手中的双锏往背后一放,随即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说到:“拿来,这是大唐的东西,不属于你们西突厥,交出盾牌本王饶你一命。” 听到了‘本王’二字,谷利啜这才明白,眼前这个人正是大唐的贤王殿下,回想起自己此番前来,不就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甚至要取对方的性命吗?谁知想法虽然很好,但是现实却送给了自己一个狠狠地掌掴,一想到龙突骑支那貌美如花的女儿,却是对方的侧王妃,一时间谷利啜恶从胆边生,怨毒地瞪了楚墨风一眼,左手紧紧地握住盾牌,右手往腰间一摸,一柄小刀紧紧地攥在手中,向着楚墨风发了疯一般冲了过来。 眼见对方暴起伤人,面具下楚墨风的嘴角微微上扬,就这样站在原地任由谷利啜冲过来,眼见对方没有任何举动,谷利啜还以为对方被吓傻了,左手的盾牌向着前方一顶,妄图将对方推到在地,而后再用手中的小刀袭击,谁知谷利啜的左手才伸出,却见楚墨风身形一个后撤,而后原地倒翻一招魁星踢斗,右脚狠狠地踢在了谷利啜左臂上,吃痛不已的谷利啜左手向上一扬,手中的盾牌已然脱手而出,正当谷利啜痛呼之际,却见楚墨风信手一抄,将那面盾牌握在手中,望着盾牌上依稀可见的痕迹,楚墨风心中突然一酸,也不知这是靠山军那位士兵的,盾牌上的那些痕迹,似乎依旧在诉说着当年那场战役的惨烈,落地的瞬间楚墨风当即一个侧踢,将谷利啜踹出去好远。 握紧手中的盾牌,楚墨风缓缓地走上前,面色冰冷地说到:“本王不知道你是何人,也不想知道你是何人,今日本王不杀你,回去替我向屈利啜和乙毗射匮可汗这两个疯子带句话,再敢觊觎中原的土地,本王定然会带着修罗铁骑上门拜访,滚吧。” 听闻对方竟然不杀自己,谷利啜不免觉得有些诧异,本以为对方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取什么情报,一瞬间说辞都想好了,谁知对方竟然是让自己传话,谷利啜见状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忿忿地说到:“大唐贤王是吧,今日你不杀我谷利啜,来日我定要杀了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谷利啜。”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此处,望着对方仓皇逃窜的身影,一众修罗铁骑纷纷大笑起来。 简单地打扫了战场之后,众人随着楚墨风继续向着大唐的方向走去,八月初楚墨风等人顺利进入了沙洲境内,随即楚墨风命游子沙洲站将龙思妍先行护送回去,自己则是率部与郭孝恪回合,而后郭孝恪率部奔袭焉耆,一战擒获了龙突骑支等人,消息传回楚墨风部之后,本想返回长安的楚墨风,不知为何却又迅速集结人马,再度进入西境,向着郭孝恪班师回朝的方向驶去。 而就在郭孝恪大胜离开焉耆三日后,撒出去的斥候前来回报,称自焉耆方向发现大批西突厥士卒的影子,人数大约在五千人左右,此番攻打焉耆,郭孝恪仅带了三千人前来,一番大战虽然有惊无险,然而战役结束之后麾下人马已然不足三千人,加之大军本阵中还裹挟着焉耆的俘虏,一旦双方接触,自己这一方势必要陷入险境,无奈之下郭孝恪只得命人飞鸽传书给楚墨风,以期这位贤王殿下能够前来救援。 大军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行进速度始终不能与西突厥的士卒相比,为了以防万一,郭孝恪将麾下的斥候尽数派出,不停地侦查对方的动向,谁知这一日斥候前来回报称,身后已然没有了西突厥士卒的身影,本以为对方久追未果已然退去,谁知突然有一名斥候前来回报,称行进的正前方发现了西突厥大军,而此地距离大唐边境已然不远,纵然此时派人前去燃放烽火也为时已晚,无奈之下郭孝恪只得命人将龙突骑支等焉耆俘虏严加看管,自己带着剩余的士卒出阵迎敌。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西突厥士卒,郭孝恪叹了一口气,随即鼓足力气喊到:“儿郎们,前面不远处就是咱们大唐的土地了,打完这一仗咱们回家。”一时间战场上郭孝恪部的士卒纷纷举起兵器振臂高呼。 而对面的西突厥阵中,屈利啜有些不解地望着身旁的谷利啜,面色古怪地问到:“你就是败在了这些人手中吗?” 脸上的伤痕始终没有褪去的谷利啜,抬头看了看对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些人只不过是大唐的普通士兵,我遇到的却是一群黑衣黑甲的骑兵。”回想起当日战场上飞溅的血光和凄厉的哀嚎,谷利啜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那些人不是人,是厉鬼,来自地狱的厉鬼。” 听了谷利啜的话,屈利啜有些鄙夷地冷哼一声,自己常年在乙毗射匮可汗身旁做事,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估计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被对方打怕了,这才有些夸大的实际的情况,想到这屈利啜冷笑着对身后的士卒说到:“全军压上,迅速解决战斗,我不要俘虏明白吗?” 随即身后的一众西突厥骑兵催马冲锋,手中的鸣镝也向着对面招呼过去,望着不断中箭倒地的大唐士卒,屈利啜冷笑着对谷利啜说到:“看见了吧?这就是大唐真正的战力,枉我还如此器重你,好生学着点吧,大汗身边要的是勇士,不是废物。” 眼见对方鸣镝刁钻地射过来,郭孝恪只能命令麾下士卒原地防守,听着盾牌上‘噹噹’的声音,时不时地还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郭孝恪心中知道,自己这边定然是伤亡惨重,然而此时退无可退,郭孝恪只能命人拼死抵挡,心中却在不停地祈祷,祈求此刻楚墨风能够突然出现。 眼见对方节节败退,屈利啜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谁知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颤动,屈利啜心头一惊,抬眼向着前方望去,发觉对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心中顿时一咯噔,赶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沙尘四起,像是刮过一阵大风一般,屈利啜深知,此时并不是大风吹过,而是有大量的骑兵驶来,好巧不巧谷利啜也回头望了一眼,烟尘散去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刺眼的黑衣黑甲,见此情景谷利啜大叫一声,策马向着西突厥的方向跑去,“快跑。那群黑甲骑兵来了。” 谷利啜这声喊叫,犹如杜鹃啼血,响彻当场,这边西突厥士卒浑身一颤,那边大唐士兵浑身一振,只听郭孝恪大声喊到:“儿郎们,把防线守住,咱们贤王殿下来驰援咱们了,大家准备反击。” 望着身后连绵不绝的黑衣黑甲骑兵,屈利啜此时也明白了,定然是大唐的那位来了,粗略看了一眼,对方人数大约在六万人,屈利啜也知道自己纵然拼死抵抗,到最后也不过是送菜的命,随即屈利啜也悄悄地逃离了战场。 随后郭孝恪领兵还击,将屈利啜打得大败,又追击了数十里才就此作罢。 冬季,十月,郭孝恪押送焉耆王突骑支及其妻子儿女到了李世民行幸的洛阳,念及楚墨风的情面,李世民敕令宽宥他们。丁巳日(十七日),李世民就焉耆国一事教育李治时说到:“焉耆王不去访求贤臣辅政,不用忠良谋划国事,自取灭亡,颈手被捆束,漂泊万里。人们因这件事而想到畏惧,也就懂得什么是畏惧了。” 十一月,甲午日(二十四日),朝廷遂任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领江、淮、岭、峡四州兵马四万人,又在长安、洛阳召募士兵三千人,战舰五百艘,从莱州渡海直逼平壤;又任命太子詹事、左卫率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领步骑兵六万人以及兰、河二州投降的胡族兵马进逼辽东,两支部队合围并进。 庚子日(三十日),各路大军会集在幽州,李世民派行军总管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行在安罗山监督众工匠制造练习登高冲锋用的云梯。当时远近的勇士纷纷应召当兵以及献出各种攻城器械不计其数,李世民都亲自加以挑选淘汰,取其方便简易的器械。 随后又手书诏令传令天下,说道:“高丽盖苏文杀死君王肆虐百姓,其情形实在是忍无可忍!如今朕要亲自巡幸幽、蓟二州,向辽东、碣石一带兴师问罪,所经过之地的营房,不要过于劳费百姓。从前隋炀帝残暴百姓,高丽王却对百姓仁爱,以人心思乱的军队去进攻求安思和的民众,所以不能取得胜利。现在朕略说必胜之道有五条:一是以强大进攻弱小,二是以顺应时势去讨伐倒行逆施,三是以安定去乘机进攻敌方的内乱,四是以逸待劳,五是以百姓悦服的国家去进攻百姓积怨的国家,何愁不能取胜!以此布告黎民百姓,不要产生疑惧。”此话一出各种行军征战的物资费用减少了一大半。 而就在出兵高丽的最前沿,一众骑兵在一名男子的带领下,望着中原与高丽的国境线,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且看大唐雄狮再战高丽,再看大唐贤王解甲归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五章 挥师东征 剑指辽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赴焉耆楚墨风迎接龙思妍,扬天威郭孝恪讨伐焉耆国,西突厥趁虚而入,大唐军横扫六合。这才引出回长安楚墨风再度启程,欲亲征李世民兵发高丽。 十二月,甲寅日(十四日),李世民下诏令各路大军以及新罗、百济、奚、契丹分兵几路进攻高丽。 高句丽是存在于公元前一世纪至公元七世纪的中国古代边疆政权,南北朝时期改称“高丽”,又称“高氏高丽”,与公元十世纪建立的高丽(又称王氏高丽)并无继承关系。高句丽民族由濊貊、扶余、沃沮、汉人、古朝鲜人、韩人等族群融合而成。公元前三十七年,扶余人朱蒙建立高句丽于沸流水畔之纥升骨城,其疆域从浑江流域和鸭绿江中游地区逐渐向外扩展,强盛时期西抵辽河,北到今吉林市,东到今延边地区,南到朝鲜半岛汉江流域。其都城三治两迁,初期都城在今辽宁省桓仁,公元3年迁至今吉林省集安,公元427年再迁至朝鲜半岛平壤。汉朝以来,高句丽处于历代中原政权的羁縻、藩属体制之下,鉴于此对于高句丽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权,可想而知其对中原政权的仇恨有多深。 直至开皇十七年(公元597年),平阳王联合靺鞨先发制人攻辽西军事驻地,被营州总管韦冲击退。 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隋文帝命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为行军元帅,周罗喉为水军总管,率大军三十万,分水陆两路进攻高句丽。汉王杨谅率陆路隋军出临渝关,时逢雨季,道路泥泞,粮草供应不上,军中缺乏食物,又遭遇疫病。而水路隋军由周罗喉率领,自东莱出海,直趋平壤城,在海上遇大风,船多沉没。时值农历九月二十一日,水陆两路被迫退还,隋军十分之八到十分之九的人死亡了,无奈之下 隋军撤退。随后婴阳王高元上表称“辽东粪土臣元”,隋文帝罢兵,待之如初。 大业八年正月(公元612年),隋炀帝决定讨伐高句丽,出征的隋朝士兵全部集中于涿郡,有军人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此外为其运输物资的民夫是军人数量的两倍。 大业八年三月末,隋朝大军抵达了辽河。 由于隋军造的桥距离岸边还差数米,故而隋军赴水与对岸的高句丽军交战,结果隋军死亡甚众,隋朝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与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皆战死。之后隋军加长了桥梁,终于渡过辽河,在东岸击败高句丽军。 起初隋炀帝在辽水会师的时候,为了防止将领因为去争取功劳名声以邀勋赏,从而轻兵掩袭孤军独斗,所以命令他们分为三道,但凡有攻击军事行动,必须要三道之间相互通报,不许轻军独进,而且军事进止都要先奏闻隋炀帝,等回复命令。 且隋炀帝命令诸将,如果高句丽要投降,就应该安抚接纳,不要再纵兵进攻。辽东城将要被攻陷的时候,城中的高句丽军队就声称请降,隋朝诸将奉隋炀帝的旨而不敢继续进攻,而是先上奏隋炀帝,等回复命令到达,城里的高句丽军已经准备好了防御,再次开始抵抗。这样的情况重复了好多次,隋炀帝仍然不醒悟。后来楚墨风研习《隋史》时,读到这一段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于这种背信弃义奸诈狡猾之人,不趁势一举将其歼灭,反而要彰显什么礼仪之邦的风范,殊不知那些冤死在辽河的亡魂,此刻却在不住地恸哭。依稀记得楚墨风当初还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他杨家人就没有几个脑子清醒的,杨广还真以为自己是那个光头,能够坐镇中央指挥百万大军吗?” 连番征战之余隋军仍然没有攻下辽东城。即使之后炀帝亲自到前线指挥,但士气已经衰落的隋军,在辽东守军的顽抗下又僵持了一个月,也没能拿下这个城池。而且高句丽的其他城市也拼死坚守,最后隋军没有攻下任何一座城池。 与此同时,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江、淮水军进入浿水,然后率领精兵四万登陆攻打平壤,结果高句丽打的来护儿大败,隋军士卒还者不过数千人。 宇文述等人率领隋军三十万五千人,被高句丽打的惨败,隋朝左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宇文述等九支军队共计三十万五千军人渡过辽河,等到返回辽东城时,仅剩下两千七百人,物资储备兵器军械巨以万计也丢失殆尽。 至此隋炀帝第一次攻高句丽之战遂以惨败而告终,一征高句丽大业就此葬送在辽河之畔。 随后隋炀帝不顾天下起义的危局,接连又发动两场大战,皆以失败告终,三场大战下来,结果高句丽还在,隋朝却大乱灭亡,北周留下的丰厚遗产被败坏殆尽,隋炀帝造成的大乱严重削弱了华夏,导致人口锐减到两百余万户 ,还留下严重分裂内战,连吐谷浑都返回故地还攻打隋朝河右,隋朝郡县却防御不了 ,而突厥颉利部崛起达到“戎狄炽强,古未有也”的极盛程度,突厥可汗将隋朝中原的部分地区纳入势力范围,突厥可汗还想效法拓跋道武帝取得中原,华夏面临被突厥灭亡的危险。 隋炀帝征高句丽,结果华夏被大乱严重削弱,对华夏的破坏远大于对高句丽的破坏,对后世征高句丽反而有不利影响,李唐立国之后,留给李渊等人的却是一个几近溃烂的摊子。 自大唐建立至今,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二人,历经数十年图治,终于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决心,一点一点将中原大地拼接起来,尤其是从贞观初年开始,自从大唐出了那个妖孽,先后剿灭突厥颉利部、吐谷浑汗国、西域诸国,打败薛延陀汗国,令四夷威服,也间接地震慑了龟缩一隅的高句丽。 其实这一战大唐本不用去打,奈何当年跟随李世民身侧的战友之中,早已所剩无几,依旧存活的几人之中,李道宗时年四十二岁,楚墨风时年四十五岁,而李勣也到了五十岁,岑文本五十一岁,太傅高士廉已然七十岁高龄,至于当年威名赫赫的大将李靖也是风烛残年,李世民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生怕这些老兄弟们一个不注意便是阴阳两隔。就在李世民进退维谷之际,楚墨风临行前与李世民的一番谈话,却是坚定了其征讨高句丽的决心。 御书房内,距离楚墨风返回长安才过去十日,而距离楚墨风率部奔赴辽河一带仅剩十日时间,难得进宫面圣穿上蟒袍的楚墨风,此刻与李世民二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坐在御书房的地上,怀抱酒坛自顾自地喝着,御书房外太子李治恭敬地守在门外,而老太监王德则是领着一众宫女侍从,远远地站在照壁下。 “朕这些年始终有个心头大患,眼见朕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如若不在治儿登基前为其除去,朕唯恐日后大唐国本动摇啊。”望着御书房内挂着的那副早就被勾勒的有些模糊的地图,李世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东北一角,“朕也知道,咱们当年那些老兄弟,如今都已经两鬓斑白,年轻一点的只有你和道宗二人了,但是朕也知道,诸位自秦王府开始跟随朕,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尤其是你啊,身上的伤疤快数不过来了吧?” “二哥,说这话就有点虚了,臣弟的父亲当年临终时曾经留下书信一封,称您乃是千百年来的贤明君主,所以这么些年臣弟始终跟随左右,而今看来,老爷子的话一点也不假。”望着同样是两鬓斑白的李世民,楚墨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臣弟知道您是想打高句丽,既然想打那就打,臣弟只要还能动弹,绝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只不过......” 说到这楚墨风微微一顿,李世民见状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小子,这么多年只要说话一有停顿,准是要跟朕提要求,说吧,无论什么事情,朕都会应允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片递给了对方,而后笑着说到:“提要求?臣弟如今还需要提什么要求吗?只不过是臣弟前些日子自焉耆回来,思索了许久之后,想着如若有一日臣弟不在了,至少也得寻一些有能力的将领给治儿留下,免得日后治儿继位朝中无大将可用,这上面都是臣弟这些年发现的,有的在军中不得志,有的在民间未出仕,二哥自己看看吧,有合适的就先寻个由头启用,这一战正好当做试金石了。” 望着名单上第一个人的资料,李世民不免皱了皱眉头,“这人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依旧没有出仕,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薛礼,字仁贵,是南北朝时期刘宋、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其曾祖父薛荣、祖父薛衍、父亲薛轨,相继在北魏、北周、隋朝任官。此人因父亲早逝而家道中落,据臣弟的人打探得知,此人武艺超群,熟读兵书,可堪大用。”望着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楚墨风抽了抽鼻子笑着说到:“陛下此番不如将此人招至麾下,如若真如臣弟所言,待日后臣弟将麾下的六万修罗铁骑尽数交由此人,玄黓那孩子弃武从文,而朝中自三姐之后再无领兵女将,所以臣弟也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臣弟托付。”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对着门外喊到:“治儿,方才你皇叔的话都听见了吗?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大军开拔在即,能不能为你日后招募一名悍将,就看你的本事了。” 门外的李治闻言先是一颤,而后赶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御书房门口,向着承恩殿方向跑去。过了些日子,正在家中准备筹划迁坟事宜的薛仁贵,收到了来自辽东道行军总管张士贵的一封书信,匆忙看完书信之后,薛仁贵辞别了发妻柳氏,背着行囊踏进了军营。 就在楚墨风与李世民在御书房把酒言欢之后,东征的前期工作已然准备的七七八八,而楚墨风则是回到了贤王府邸,望着正厅内的莺莺燕燕,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此番本王随陛下前去征讨高句丽,究竟这一仗会打多久,我也不知道,府邸之事就拜托各位了,待这一仗打完,本王决定自此解甲归田,忙碌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回府来好生陪陪你们了。” 一番话说的好似生离死别一般,一时间王府正厅内抽泣声不断,十日之后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楚墨风缓缓地翻身上马,独自一人向着春明门方向驶去。 春明门城门校尉刘大庆,自贞观元年就在此任职,十七年如一日,这一日清晨春明门才开,刘大庆缓缓地从城楼上走下来,正待命人搬开据马,却看见自长安城内缓缓驶出一人,待刘大庆仔细一看,还未等此人近前,刘大庆早已恭敬地跪下喊到:“末将刘大庆见过贤王殿下。” 望着面前身形有些微微驼背的刘大庆,楚墨风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依稀记得面前这人,原本也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时过境迁,原来老了的不仅仅是陛下和那些老兄弟,还有这些每日都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小人物,念及于此楚墨风轻声说到:“大庆啊,你也算是监门卫的老人了,待过些日子本王回来,跟你们将军说一声,本王作保引荐你做个候补监门卫将军,也算是本王犒赏你这些年的付出了。”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丢给了对方,“天冷了,给手下的弟兄们买双厚实的靴子,顺便买几壶热酒暖暖身子。” 手中握着那沉甸甸的小布袋,刘大庆闻言眼角一酸,有些哽咽地问到:“殿下此番这是......” “兵发高句丽。”淡淡地说了一句,楚墨风随即策马向着前方走去。 望着马上这位几十年如一日为大唐征战奔波的男子,堪堪起身的刘大庆知道,这一句看似简单的‘兵发高句丽’,内里又包含着多少的腥风血雨,想到这刘大庆不顾冬日地面冰冷,再度跪下地上,对着楚墨风的背影恭敬地行了一个稽首礼,而后高声喊到:“监门卫麾下春明门城门校尉刘大庆,恭祝贤王殿下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前方,无数的黑衣黑甲骑兵紧紧地跟随在楚墨风的身后,脚步坚定的向着前方走去。 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二月,庚子日(初二),就在楚墨风率修罗铁骑抵达辽河西岸的同时,经人举报后查证,沧州刺史席辩贪污受贿,不良人果断出击,将其擒获后带回长安,经由刑部、大理寺、不良人三司会审之后,证据确凿,遂上报李世民决断,李世民遂下旨判处席辩斩立决,并诏令朝集使前往刑场观看。 庚戌日(十二日),李世民亲自统率各路大军从洛阳出发东征,任命特进萧为洛阳皇宫的留守。 乙卯日(十七日),李世民下诏:“朕从定州发兵后,便由皇太子监国。” 开府仪同三司致仕尉迟敬德上书言道:“陛下亲自征伐辽东,皇太子在定州,长安、洛阳两地内部空虚,恐怕会发生象杨玄感那样的变乱。而且高丽是个地处边陲的小国,不足以由皇上去辛苦操劳,希望陛下派一支部队征伐,指日可灭。” 谁知李世民却不听从,而是任命尉迟敬德为左一马军总管让他随行。 怀远守捉城内,得知楚墨风率部到来,时任守捉将军的张大猛赶忙率领麾下的将领出门迎接,才走出大门就看见当先一人一身全身武装的盔甲,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身穿黑衣黑甲的骑兵,每个人的盔甲上都隐隐闪着一丝幽暗的光芒,然而这一队骑兵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隐隐地泛着杀意,张大猛见状喉头微微蠕动了一番,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走上前恭敬地说到:“末将怀远守捉将军张大猛见过贤王殿下,还请殿下移步城中,末将早已准备好了酒菜,恳请殿下赏光顺便指点一番。” 谁知楚墨风像是没有听见对方的话语一般,掀开覆面冷冷地说到:“此处距离高句丽的金山城还有多远?” 张大猛闻言先是一愣,以为对方要考校自己,不假思索地说到:“启禀殿下,此地距离金山城大约还有一百里的距离,不知殿下问及此事......” 只见楚墨风一抬手,缓缓地说到:“一百里倒是不算远,命人取来草料和水,本王率部原地补给一番,准备好供六万人连续作战十日的军粮,补给结束本王即刻开拔,即将与高句丽开战,尔等镇守的守捉城乃是重中之重,务必严防死守,明白了吗?” 楚墨风的这一通话让张大猛顿时语塞,原本计划好的招待全然派不上用场了,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面前这位已经不能用官来形容了,无奈之下张大猛只得按照楚墨风的要求命人赶忙准备,原地补给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楚墨风这才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修罗铁骑高声喊到:“一百里,天黑之前迅速赶到金山城外,如若有掉队的,自行返回京城等候发落,开拔。” 话音一落酒足饭饱的修罗铁骑纷纷催动胯下骏马,随着楚墨风向着北面飞驰而去,待对方离去之后,身旁的一名将领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对着张大猛说到:“都说咱们这位殿下做事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你看那些战马,各个全身覆甲,而且那些骑兵的兵刃,皆是上好的材料打造的,再看看咱们的兵器和战马,真是天壤之别啊。” 张大猛闻言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而后有些羡慕地说到:“谁不知道,还是谁看不出来,你小子若是也能富可敌国,你也能打造出来这样一支队伍,那可都是钱啊。”羡慕不已的众人眼见对方远去,纷纷随着张大猛返回了守捉城。 二月末,李勣的部队到达幽州。三月,丁丑日(初八),李世民的车驾到达定州。 丁亥日(十八日),李世民在定州临时行宫对身边的大臣说到:“辽东本来就属于中原王朝的地域,隋朝四次派兵出征而不能取胜;如今朕亲自东征,是想要为中原人的子弟报其父兄之仇,为高丽百姓雪其国王被杀的耻辱。而且四方都已平定,只有这一块小地方没有平定,所以乘朕还没有衰老,用士大夫们的余力打败他们。朕从洛阳出发以来,只吃肉食,而一点不吃早春蔬菜,是担心因此而烦扰百姓。” 在定州期间,但凡李世民看见有病的士兵,便召到御榻前亲予慰问,让州县妥加治疗,士兵们都深受感动。被征召前往辽东的州府中,有人没有被登入东征部队的名簿中,自愿以私人装备跟从军队,动辄一千多人,李世民得知召其前来问话,本以为这些人是为了跟随大军谋求封赏,谁知这些人却情真意切地说到:“我们不求得到皇上的封爵赏赐,只愿为陛下效忠,战死在辽东。” 得知李世民将要出发,太子李治一连哭泣几天,李世民见状有些气恼地说到:“如今留下你镇守,加上俊彦贤才辅佐,正是想让天下人认识你的风度才能。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在于进贤才摒弃小人,赏赐善举惩罚恶行,大公无私,你应当努力做到这些,有什么好悲泣的?” 遂命开府仪同三司高士廉代行太子太傅,与刘洎、马周、少詹事张行成、右庶子高季辅一同执掌机要事务,辅佐太子。长孙无忌、岑文本与吏部尚书杨师道与太宗同行。 壬辰日(二十四日),车驾从定州出发,李世民亲自装备弓箭在马鞍后带上雨披,命长孙无忌暂行侍中职,杨师道暂代中书令。 与此同时楚墨风率领麾下的修罗铁骑,已然在高句丽金山城外驻扎多时,只等待大军进攻的信号,便准备攻打金山城......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且看楚墨风初战告捷,再看李世勣再战碰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初战金山 再战辽东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决意兵发高句丽,各路大军集结挥师东征,修罗铁骑抵达怀远守捉城,补给一番再度跨越辽河。这才引出初战金山楚墨风踏破城门,再战辽东李世勣阻碍重重。 《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八卷有载:‘凡征高丽,拔玄菟、横山、盖牟、磨米、辽东、白岩、卑沙、麦谷、银山、后黄十城,徙辽、盖、岩三州户口入中国者七万人。新城、建安、驻驆三大战,斩首四万余级,战士死者几二千人,战马死者十七、八。’ 这一点大唐和高句丽后来都是承认的,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三月,壬辰日(二十四日),得知李世民的车驾从定州出发,金山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树林中,楚墨风此刻望着严阵以待的金山城,面色渐渐地开始凝重,算一算时间,如若李勣部队从柳城出发,沿路途经怀远镇,四月初定然无法展开攻势,思前想后楚墨风遂命人飞鸽传书给李勣,命其佯装大张旗鼓地通过怀远镇,暗中秘密派部队北上直趋甬道,出其不意进攻高丽。 收到楚墨风消息的李勣,遂按照对方的指示开始行动,与此同时,楚墨风率领麾下的修罗铁骑也做好了准备。 夏季,四月,戊戌朔(初一),李勣本部从通定渡过辽水到达玄菟,得知消息的高句丽人大为惊骇,各城都关闭城门自守。 壬寅日(初五),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领兵数千人到达新城,折冲都尉曹三良带领十多个骑兵直压近城门,城中人惊恐不安,没有人敢出来应战。 而就在李勣本部抵达玄菟的同时,金山城方向却打响了征讨高句丽的第一战,四月,戊戌朔(初一),辰初时分,休养许久的修罗铁骑随着楚墨风缓缓地走出了树林,未等楚墨风吩咐众人早已集结完毕。 金山城,高句丽北线靠近辽水的一座重要城镇,位于四平山南麓,依山傍水,且金山城所在的位置乃是坡度较缓的丘陵地区,虽然不利于将敌军分割剿灭,但是对于修罗铁骑来说,只要不是险峻的高山,一切都不是问题。 由于李勣大军抵达了玄菟,高句丽人已然有了警惕之心,故而此时金山城也是严阵以待,城头上的刀枪林立旌旗招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望着眼前有些滑稽的场景,楚墨风不免冷笑一声,要说此前这高句丽的王,还算是一个亲唐的明君,这倒不是说只要不亲近大唐就是昏君,自贞观元年(公元618年)开始,直至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期间,这位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遵照老祖宗的惯例,始终表现出对大唐的臣服,以至于当时的辽河两岸,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不曾想到了公元642年,高建武和他的大臣们计划着,除掉一些高句丽内部颇有势力的将领,并准备第一个干掉对其王位最有威胁的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又名渊盖金,扶余人,渊氏家族出于早期高句丽五部中的顺奴部。渊盖苏文父亲渊太祚为高句丽东部大人、大对卢。盖苏文继承父职为大对卢,仍掌高句丽军政大权。 公元642年,渊盖苏文得知荣留王的计划后,邀请荣留王和他的大臣们视察他的军队,并设盛宴款待。在宴席上渊盖苏文杀死了荣留王的百名大臣,后又闯入王宫杀死荣留王并分尸,而且没有给荣留王举行葬礼。之后渊盖苏文自封自己为“大莫离支”,立荣留王的侄子高藏为王并摄政。高藏王形同虚设,兵权国政皆由渊盖苏文独揽。 而后,此人渐渐地显露出妄图扩张的野心,侵占大唐属国新罗四十余座城池之后,还意图撺掇百济图谋断绝其唐朝的通路,李世民得知此事之后,本着和睦友好的政策,派人前往高句丽游说,殊不知却被渊盖苏文严词拒绝。 原本李世民不想打这一仗,但是鉴于天朝威严受损,加之此前经历了三子一弟谋反未遂的事情,愤怒之余的李世民正想找一个宣泄怒火的地方,好巧不巧高句丽就送上门了,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缓缓地开到距离金山城六里地的位置,楚墨风命人敲响了战鼓,咚咚的战鼓声沿着空旷的大地传到了金山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下犹如黑色浪潮般汹涌澎湃的大唐士兵,城墙上的守军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战鼓声闭,眼见金山城守军没有任何反应,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莫不是这高句丽人也效仿三国时期的忠武侯,唱一出空城计?想到这楚墨风踩着马镫脚下发力,整个人站在了马背上,望着对面的金山城大声喊到:“对面的听好了,我乃是大唐陛下麾下贤王楚墨风,今日奉陛下旨意前来讨伐,如若不敢应战就速速打开城门,本王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无论尔等是否答复,本王麾下铁骑即刻攻城,届时莫要说本王不给尔等机会。” 话音一落早有人搬来一座香炉,一支细如发丝的香被点燃,顷刻间飘散出袅袅的青烟,而楚墨风就这样站在马背之上,双手抱肩冷冷地望着前方的金山城。 楚墨风此话一出,金山城墙上瞬间传来一阵骚动,城头上一名豹头环眼,燕颔虬须的大汉,听了楚墨风的这番话,双手攥拳忿忿地砸在了城墙上,“那唐人太可恶了,高句丽的将士们,跟着我出城,将他们打跑,也让他们看看我们高句丽人民是多么的骁勇善战。” 话音一落只见金山城城门缓缓地开启,从城内走出一连串身着扎甲的士兵,这高句丽的扎甲是用长约四公分、宽约二公分、边缘有多组圆孔的小甲片编缀而成,是为高句丽的主要制式铠甲。 望着这群与突厥人孱弱的防具能力不相上下的高句丽士兵,楚墨风不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命令身后的修罗铁骑开始进攻,却听到对面那名豹头环眼,燕颔虬须的大汉高声喊到:“给那些唐人尝尝咱们的弓箭。” 随即就只听‘嗡’的一声,城墙上突然显现出冲天的箭雨,向着修罗铁骑的大阵覆盖而来,楚墨风见状当即高喝一声,“全体俯身抵挡。”话音才落楚墨风本部纷纷趴在马背之上,任由箭雨肆意落下,那名大汉眼见对方伏在马背之上,将后背肆无忌惮地裸露出来,想象着高句丽锋利的箭矢穿透对方的景象,大汉竟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谁知一轮箭雨过后,大汉原本微笑的脸庞渐渐地有些僵硬,本以为会出现的死伤无数的景象却没有出现,对面的唐人士兵似乎是并未受到箭雨的侵袭,只是缓缓地直起身活动一番手脚,随即抽出兵刃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见此情景这名大汉长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的修罗铁骑,按照常理来说,高句丽引以为傲的箭矢,在当年对战隋人的时候,可谓是大杀器,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对方的铠甲,而今在这些唐人面前却丝毫没有作用,这让大汉有些不能理解,莫不是这些唐人身上有什么妖法? 正在思索之际,遭受了一波箭雨袭击的楚墨风,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心中却是恼怒不已,早知道临行前给众人备上盾牌了,想到这楚墨风大声喊到:“儿郎们,咱们的弓箭在哪里?送给对面也尝一尝。” 一声令下只听身后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即万余支箭矢顷刻间遮蔽了天幕,眼见对方还击,高句丽的那名大汉赶忙命人举盾抵挡,好整以暇的楚墨风此刻望着对方手中盾牌,不免投去了一丝赞许的目光。只见对方的士兵手中大致有三种盾牌,小方形的,造型与用处与大唐这边的小圆盾差不多,属于短兵相交时的防护;长棱形的盾牌与人同高,大抵能够防护到整个人,但是比起大唐的巨盾还是有所欠缺;而最后一种形状的盾牌,楚墨风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造型奇特不说,防护力还不足,思索了许久,楚墨风这才想起今早进攻前,与众人比拼迎风十丈时的场景,当即在心中咒骂到,这高句丽的人是怎么想的,这种造型的盾牌如若让女兵拿着,岂不是太羞耻了,看来这地域有差异,思想上也是有差别的。 空中的箭雨不停地落下,原本应该出现在大唐本阵中的场景,此刻却在高句丽的大阵中频繁上演,无数的士兵中箭之后哀嚎着倒在地上,这让领军的大汉顿时目眦欲裂。 好容易挨到了这波箭雨过去,环视四周士兵死伤无数,还未等大汉反应过来,脚下的大地上又传来阵阵颤动,大汉定睛一看,只见对面的大唐士兵已然加速冲锋过来,见状大汉赶忙指挥着残存的士卒迎了上去。 眼见高句丽士兵以轻装弓骑兵布置军队的打头,精锐的俱装骑兵被布置两翼,中央战线则是分别由长枪兵、弓弩手、剑盾兵三者依次组成。而大阵的后方则是那名大汉率领的一支头戴冠冕,身披半甲肩挑重剑和盾牌的精锐步兵以及身着兜鍪、半甲,手持长枪和方盾作战重骑兵。楚墨风当即狞笑一声,这种破战阵主要是依靠轻骑骚扰,侧翼收割,而中央大阵与后阵负责扩大战果,只不过此番对方遇到的是自己的修罗铁骑,凿穿大阵却是修罗铁骑最擅长的,领教了以骑射为主的游牧民族的进攻,对于这些半农耕半游牧的民族,楚墨风是不屑一顾的。 念及于此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前军随本王撕开对方战阵,中军负责应对敌方侧翼骚扰,后军将箭矢尽数送给他们的中央大阵以及后阵,此役一战结束,不要俘虏。” 一声令下身为前军的薛云等人,早已换好了长枪,随着楚墨风向着前方飞驰而去,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只见楚墨风手中焚天灭世使劲一挥,身后瞬间翻起一阵箭雨,没曾想对方还有如此的招数,猝不及防之下,高句丽士兵纷纷举盾格挡,趁此间隙楚墨风早已率领前军杀入对方阵中。 近些年高句丽的军事装备不管是生产技术,抑或是外观形制,都有浓厚的中原影响。大致可以分为四个类型:长兵器、短兵器、抛射兵器、防护用具。 属于长兵器的铁矛是高句丽人使用得最多的一种长兵器,较为常见的是柳叶矛和菱形矛两种,而此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柄柳叶矛,木质的矛杆前头一个柳叶形的矛头,让楚墨风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手中灭世轻轻一挥,对方的木质矛杆瞬间断裂,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楚墨风顺势带走了对方的生命。 而身后的修罗铁骑,丝毫不畏惧与对方兵器相碰,精铁打造的枪杆,遇到了木质的枪杆,当即高下立判,而修罗铁骑的长枪则是沿用了当年刘紫鸢为靠山军配备的那一款,想当初大唐士卒的长枪一旦刺入敌人身体内,有时候会因为身体的粘滞而导致长枪无法拔出,这时候手中没有任何兵刃,反而会一个不慎被对方收割,而自从刘紫鸢改良了长枪之后,眼见薛云一柄长枪透体而入,对方却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长约三寸,刀背略微向上倾斜刃部呈弧形,包裹皮革的柄部略窄于刃部的铁刃刀,向着薛云兜头劈下,谁知薛云却是微微一笑,单手握着枪柄微微一拧,瞬间拔出了半截短枪,趁着对方单手高举的间隙,一枪刺中了对方的咽喉,而后不待对方铁刃刀落下,顺价拔出了另外半截短枪,两柄短枪一对再度一拧,瞬间又变成了一柄长枪,随即薛云赶忙紧随楚墨风身后向前杀去。 眼见双方胶着在一起,原本作为远程武器的弓、弩和标枪纷纷派不上了用场,本想着能够趁机剿杀对方一番,谁知道对方身上的铠甲防护性能如此良好,往往是自己这边士兵砍了几刀,对方身上的铠甲仅仅留下几道印痕,而此时对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突刺或者是砍杀的动作,自己这边的士卒瞬间惨叫着栽落马下。 中原有句话叫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好吧,那杀伤不了对方的士卒,那就刺马吧,接过让大汉更加无奈的是,对方的战马也全身覆甲,高句丽薄薄的柳叶矛在对方战马身上丝毫讨不到任何好处,往往对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马术动作,胯下的战马登时前蹄高高抬起,对着面前的高句丽士兵就是一脚,铜浇铁铸的蹄子一脚下去,不是当场踩死就是被踹的胸骨塌陷。 望着身后的预备队,大汉也顾不上藏私了正待开口命令预备队压上去,谁知只听身后的士卒喊到:“将军,小心箭矢。”话音还未落只听身后的空中传来一阵阵‘咻咻’的破空声,待那名大汉反应过来之际,左肩上已然中了一箭,而身后的预备队遭到了箭矢的洗礼,被射杀的寥寥无几,然而因为射中胯下战马,从而导致战马受惊被踩踏至死的却是数不胜数。 强忍着剧痛拔出肩膀上的箭矢,大汉的目光投向了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大唐冲的七零八落的本阵,心痛之余大汉草草地裹了裹伤,抽出两柄做工精致的环首刀,大叫一声向着楚墨风的方向杀去,在大汉看来,只要杀掉对方那名身穿奇特造型铠甲的人,胜利的天平就会倒向高句丽一方。 眼见对方后阵突然冲来一人,楚墨风两柄铁锏向前一送,将一名高句丽士兵刺落马下,随即双腿轻轻地一夹马腹,向着来人冲了过去。 战场上惨烈的厮杀,此刻似乎都化作了一团泡影,二人赤红的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双方近身之际,大汉手中两柄环首刀高高举起,对着楚墨风兜头劈下,而楚墨风则是双手交叉举起焚天灭世,迎着对方落刀的方向向上一挺,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双方的战马不由地长嘶一声,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普通铁矿打造的兵器,对上楚墨风手中天外精铁所铸的焚天灭世,犹如以卵击石瞬间尽数碎裂,碎片顷刻间自大汉的双手飞出,散落在战马四周,望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大汉怪叫一声,从一旁的德胜钩上摘下一柄长矛,向着楚墨风再度冲过来。 见此情景楚墨风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眼见到了长矛攻击的最佳距离,大汉血手一拧,手中长矛向着楚墨风的胸前一送,隐约之间长矛夹杂了一丝凛冽的寒风,顷刻间来到了楚墨风的面前,只见楚墨风双手铁锏横亘在胸口,一个铁板桥仰躺在马背之上,任由矛头擦着自己的鼻尖而过,待矛头飞过之后,手中铁锏突然相交,狠狠地别住了对方的矛杆,向上一推的瞬间整个人瞬间起身,随即双臂较劲使劲一别,只听‘咔吧’一声,对方的矛杆应声而断。 待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楚墨风脚下使劲一踩,借着马镫回弹之力顺势跃至半空,手中双锏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圈,向着大汉劈下,一阵令人牙酸的头骨碎裂声传来,大汉突然七窍流血怔怔地立在了马背之上。见此情景楚墨风当即大声喊到:“敌将授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与此同时只听金山城的城墙上传来一阵惨烈的哀嚎声,伴随着这个声音的结束,随即又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原来金山城内乃是一文一武两人负责防守,此番大汉出城迎敌带走了城内尽数的防守士卒,此番自大汉以下尽数被斩杀,这让在城头上观战的那名文官惊恐不已,猝不及防之余竟然从城墙上栽落,如此一来城内已然是群龙无首的存在,见状楚墨风对着身后的修罗铁骑一挥手,后者会意赶忙在薛云的带领下,趁势杀进了金山城内。 城内百姓见状纷纷吓得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而楚墨风则是带领麾下的修罗铁骑,将金山城的官府、仓库劫掠一番,随即命人飞鸽传书告知李勣等人, 自己则是率部浩浩荡荡地进驻了金山城内。收到楚墨风的消息之后,营州都督张俭率领胡族士兵做为前锋,渡过辽水,直趋建安城,大败高丽兵,斩首几千人。 丁未日(初十),唐太宗世民的车驾从幽州出发。李世民将军中的物资粮草、器械、文书簿录等全都委派给岑文本管理,文本夙兴夜寐,勤勉不怠,亲自料理调配,计算用的筹码、书写用的笔从不离手,心力耗竭,言谈举止颇与往日不同。李世民看见他这样,十分担忧,对身边人说:“文本与朕同行,恐怕很难与朕一同返回。” 果不其然当日,岑文本得暴病而死。当日夜晚,正准备就寝的李世民,堪堪躺在床上便听见有急促的鼓声,心中万分悲切,没曾想自已一语中的,念及于此李世民赶忙吩咐到:“文本死去了,我实在不忍心听见鼓声,快命人撤掉。” 彼时右庶子许敬宗正在定州,与高士廉等共同掌管机要事务,岑文本死后,为了不耽误东征大计,李世民当即命人召来许敬宗,以本官检校中书侍郎。 壬子日(十五日),得知楚墨风攻下了金山城,李勣、江夏王李道宗遂一道攻打高丽盖牟城。 丁巳日(二十日),李世民的车驾到达北平城。得知李世民到来,李勣等人更加拼命进攻,终于癸亥日(二十六日)攻下盖牟城,俘虏二万多人,获得粮食十多万石。 与此同时,张亮率领水师从东莱渡海,袭击卑沙城,该城四面环水悬隔,只有西门可以进入。程名振领兵夜间到达,副总管王文度先行登城,五月,己巳日(初二),大军攻下了该城,俘获男女八千人。得知水军也大获全胜,李世民遂分派总管丘孝忠等人在鸭绿江阅兵。 有感于攻打盖牟城顺风顺水,李勣和李道宗二人当即决定进攻辽东城,庚午日(初三),李世民抵达辽泽,却不料这一带是二百多里的沼泽地,人马都不得通行,将作大匠阎立德垫土作桥,军队昼夜兼程,终于在壬申日(初五),渡过辽泽东去。 而此时随着高句丽战火四起,渊盖苏文也知道了李世民此番征讨高句丽的决心,乙亥日(初八),高丽步骑兵四万多人救援辽东,江夏王李道宗率领四千骑兵迎击,军中士兵都认为众寡悬殊,不如挖深濠沟加高壁垒坚守,等侯与皇帝车驾同行的大部队到来。 谁知李道宗却忿忿地说到:“敌人仗着人马众多,有轻视我们之心,他们远道赶来十分疲惫,迎击他们必会取胜。而且我们做为前锋,正应当清理道路以等待皇上的车辇到来,怎么能再把敌人留给皇上呢?” 李勣闻言认为有道理,而果毅都尉马文举则在一旁附和到:“不遇上强劲的敌手,如何能显示出壮士的威风呢?”于是驱马逼近对方,所向披靡,士兵们才稍稍心安。殊不知高句丽自从开始与前隋大战,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独有的战术---诱敌深入,才与高句丽交手的李勣等人不知,此前几座城池的丢失,乃是高句丽丢出来作为弃子和诱饵的,而辽东城乃是高句丽边防城池的重中之重,故而高句丽此番也将大战的转折点寄希望于这一战,随着李勣大军的不断深入,渐渐地进入了高句丽早就设好的埋伏圈,与此同时楚墨风在金山城府衙内搜出一封书信,遂率领麾下修罗铁骑马不停蹄地向着辽东城方向赶来...... 有道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且看李世勣大军被围,再看楚墨风千里驰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七章 辽东之战 形势危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攻占金山城,李世勣兵发盖牟城,天子莅临视察前线,李勣意欲攻打辽东,奈何突遭四面楚歌。这才引出正面对敌李世勣拼死抵抗,后路驰援楚墨风撼动乾坤。 辽东城,大唐征伐高句丽的第二站,也是属于高句丽除去平壤城外最大的一座城池,眼见大唐士卒步步紧逼,身处平壤城内的渊盖苏文也是心急如焚,思量许久之后,渊盖苏文留下了自己的亲儿子渊男生坐镇平壤,自己则是带着大军前来驰援辽东城。 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李世民展示大唐雄狮的勇武,李世勣和李道宗二人率部进发辽东,此番李勣所率领唐军主要以步兵为主,而且携带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的前行,尽管速度并不快但是声势颇为浩大,不料在开进路途之中,就遇到出城前来迎战的高丽军。 虽然高句丽采取了防守为主的政策,但是面对清一色的步兵,尤其还是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的步兵,以骑兵为主的高句丽不介意出城袭扰一番,不在意击杀多少敌军,为的就是延缓敌军前进的速度,以便可以给辽东城留下更多的准备时间。 自古以来能够对阵骑兵的,除了骑兵就是弓箭手,步兵对阵骑兵,用李道宗的话来说,你以为大唐所有的步兵都是靠山军那种防御力强悍的步兵吗?然而大唐只有一支靠山军,况且辽东城外一马平川,对于机动性强悍的骑兵来说,这里完全是收割人头的绝佳之地,毕竟野战从来都是骑兵的专利,步兵只能用来攻城。 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高句丽骑兵,李道宗不免叹了口气说到:“这时候多么希望贤王兄在此啊,至少他麾下的修罗铁骑,那才是野战的王者。” 听了李道宗的话,一旁的李世勣也是有些无奈,早知道自己当时就不要脑袋发热,听从李道宗的建议,还说什么待陛下抵达之时,至少让陛下看到大唐雄狮步步为营,这下可好了,有句话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用来形容此时的自己再好不过了。 然而抱怨归抱怨,后悔归后悔,李世勣深知,远在辽东城南面的张亮,此刻正浩浩荡荡地率水军镇守沙卑城,自己这边如若能牵制住大批的敌军,那边张亮的防守压力就能够有所缓和,殊不知远在沙卑城内的张亮,此番却是给李世勣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原来就在本月的己巳日(初二),大唐水师大军攻下了沙卑城,俘获男女八千人,鉴于楚墨风当年的‘五杀令’的震慑,大唐水师在攻下沙卑城之后,展现出了仁慈的一面,非但留下了八千俘虏和城中百姓,且始终没有侵扰百姓。接管沙卑城之后,按照既定的战略方针,除了留下必要守军驻守此地外,其余主力绝不能停留此地,必须日夜兼程一路北上,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整个辽东战场最为紧要的地方——建安城。 建安城乃是一处战略要地,由于自鸭绿江进入高句丽沿途尽是连绵不绝的山麓,山道狭窄不适宜大军同行,故而只能选择绕路行军,从新义州过了鸭绿江,不是北上而是向西行军然后向北,虽然有点绕路,但是都是平地,行军比较顺利。这条行军路线是楚墨风临行前与李世民研究许久才定下的,但是其中的关键点就是建安城,辽东各地高句丽守军如果想撤退回国,必然要经过此地;同样,高句丽国援军如果要前来支援辽东,必然也要经过此地。 故而,对于张亮部唐军将士而言,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就在张亮攻占了沙卑城之后,收到了楚墨风的飞鸽传书,上面并没有什么大篇幅的话语,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人在城在,人亡城也依旧在。死守不退!’ 望着最后那句‘死守不退’,张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自己身为刑部尚书,但是张亮作为当年秦王府的老人,也知道既然楚墨风说出了死守不退这句话,那就意味着,自所携的六万士兵必须固守此地,即使剩下一个人,也要坚守,绝不能退却,张亮也从其他人口中打听过当年碛口之战的细节,对于楚墨风率一万七千余人死守的行为甚是敬佩,身为武将出身的张亮,何尝不想靠着辉煌的战绩扬名立万,但是那些闪耀的光环却始终挂在楚墨风、李勣、李靖、李道宗,甚至是侯君集那个败类的身上,此番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如若不能善加利用,岂不是枉费了贤王殿下的一番苦心,毕竟此番的整体作战计划,乃至点将以及分配进攻路线一事,都是由楚墨风亲自制定的。 张亮其实并不擅长军事,此番他也深知,即将面临自己职业生涯中最为险峻的时刻。毕竟能够靠一场鸿门宴篡夺政权的渊盖苏文也不是傻子,自从收到大唐水师攻下沙卑城,对方已然明了大唐的战略意图,北上掐断高丽辽东守军的退路。故而平壤城方面立即从泊汋城派出大军前来抢夺建安城。 殊不知高句丽这一次时机把握的相当好,如若楚墨风在此,也忍不住会为其拍手喝彩,因为就在高句丽援军抵达建安城时,张亮部还没有修整好防御工事,这下轮到张亮难受了。高丽军全线冲击,唐军仓促应战,张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眼下的情形,张亮这才明白,打仗和刑部问案直接是两个事情,一时间张亮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一面命人修筑工事,一面拼死抵挡,有句话说的好,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虽然没有什么计策,但长期从事刑名工作的张亮,心理素质相当好,得知高句丽前来攻城,竟然毫无惊慌失措之态,只是正襟危坐。身边将士见到,竟然以为这位统帅已然胸有成竹。副总管张金树带着兄弟们擂鼓助威,竟然士气大振,扭转颓势随即反败为胜击溃了前来攻城的高句丽大军,从而也有惊无险地保住了建安城。 然而,建安城虽然保住了,却放走了四万高丽援军,让这帮人得以北上支援辽东。虽然从战术层面上来看,张亮取得反败为胜的战果,但是从战役层面上来看,这一仗却是失败的,四万敌军就这样成建制的离开了战场,这也使得北方辽东战场唐军主力压力陡然增加。 消息传到李世民处,大致了解了此战始末的李世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眼下来不及了,况且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为今之计必须立即开展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快速拿下辽东各个城池,然后立即南下与张亮会师,毕竟张亮不是楚墨风、李勣或者李靖之辈,对于战场局势的判断以及战机瞬间的抓取相当精准,且对于楚墨风来说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此战若是换成楚墨风来镇守建安城,估计这四万敌军能够活着逃离战场的所剩无几,不过此时没有那么多如果,遂李世民下令前线各路大军迅速发动进攻,以减缓张亮在沙卑城的压力。 收到消息的李勣和李道宗,得知正有四万敌军向着自己这边赶来,一时间也颇为头疼,毕竟眼前这些敌军还没有解决,此时,身为楚墨风身边的头号小弟,李道宗也显示出他在楚墨风身边所学到的一些能力,先是命令麾下的的骑兵将来犯的高句丽骑兵尽数分割开来,遂留下李勣带着一部分步兵保护攻城器械,自己这是指挥的剩余步兵开始配合骑兵收割敌军,期间李道宗更是亲自率领数十人,组成了一个尖刀小队,战场上哪里有险情就往哪里去,这一招正是楚墨风当年在剿灭颉利可汗部时常用的穿凿战术,对付那些擅于骑射的突厥人无往不利,更别说这些盲目自打的高句丽人了,很快这种战法就展现出威力了,被分割成数十块的高句丽大军让李道宗这样漫无目的的打法给打蒙了,高句丽大军本想一击击溃大唐军,却不料美好愿望却被李道宗的横刀给彻底击碎了,身为主帅的李道宗手持两柄横刀一骑当先,尽管此时李道宗也已然四十三岁了,但是身为大唐的王室,英勇好战是镌刻在骨子里的,随着高句丽军节节败退,李世勣和李道宗趁势挥师追击,众人你追我赶渐渐地来到了辽东城外大约二里地的地方。 眼前,密密麻麻横竖交错的壕沟呈现在了大唐士卒的面前,得知大唐的攻城器械无往不利,辽东城的守军特意将壕沟往外扩出去将近一里地,无奈之下为了作战计划有效的执行下去,李勣只得派出士卒开始挖土填埋,另一方面派出大量斥候准备绕过辽东城,去打探情况。 初夏,天气干燥炎热,辽东城外的土地上,大唐士卒上演了一场争分夺秒的填埋行动,不是跟天气争分夺秒,而是跟那四万被张亮放走的高句丽大军争分夺秒,而据斥候回报,辽东城的背面是没有壕沟的,但是有不少敌军把守,一时间如若强行通过,城内守军定会出城配合进攻,届时大军定然会伤亡惨重,想到这李世勣只得飞鸽传书给楚墨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对方。 得知消息的楚墨风,握着手中的纸条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区区四万人就让李世勣和李道宗有些束手无策,不过转念一想,李世勣和李道宗麾下大部分都是擅于攻城的步兵,骑兵却是寥寥无几,如若让他们在野外遇到对方的骑兵,的确有些怵头,毕竟他们带的不是自己当初创建的靠山军。 想到这楚墨风唤来了薛云,一番嘱咐之后,对方带走了将近四万人马,趁着天黑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此时楚墨风手中仅剩两万人马,但是楚墨风深知,如若对面辽东城的高句丽守军出来迎战,自己这两万人可是能当五万人来用的。 这边李世勣大军在不停地填埋,那边李世民本部却传来了好消息,大军渡过了辽水,此刻距离李世勣部已然不远,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世勣和李道宗原本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丁丑日(初十),李世民车驾渡过辽水,待大军尽数通过之后,李世民望着奔腾翻涌的辽水,遂命人撤毁桥梁,眼见大军以一种诧异的眼光望着自己,李世民横刀立马指着辽东城方向说到:“诸位大唐的将士们,此番尔等随朕讨伐高句丽,一路上诸位让朕看见了我大唐士卒的坚毅和勇敢,眼下大军渡过辽水,脚下踩着的是敌国的土地,这一刻对于我大唐来说已然向着胜利迈出了坚实的一步,然而朕思索了许久,古代霸王破釜沉舟,今日朕决意将退路斩断,此番进攻高句丽,士兵倒下了,统领冲上去,统领倒下了,副将冲上去,副将倒下了,主将冲上去,主将倒下了,朕会握紧手中的步槊,义无反顾地冲上去,这一战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进杀敌。” 一番话坚定了将士们的决心,大军随即驻扎在马首山,李世民先是慰劳赏赐江夏王李道宗,破格提拔马文举为中郎将,而后处斩后退的张君。 得知李世勣大军在城下填土,李世民亲率数百骑兵到辽东城下,看见士兵们背土填壕沟,李世民赶忙下马上前分出最重的,骑在马上拿着去填埋,于是随从官员都争先恐后背土到城下。 有了皇帝陛下亲自做表率,挖土填坑效率那是相当高的,原本密密麻麻的壕坑终于填平了,望着城外恢复如初的大地,城内的高句丽守军瞬间蒙了,本以为此番凭借这些壕沟可以阻挡大唐一阵,等到四万援军到来便可以趁势将其歼灭,谁知自从城下又来了一批大唐援军之后,壕沟完全失去了其原本的功效。 然而给辽东城的惊喜还远远不止于此,这些年大唐的军械局‘励精图治’,顺利研制出了大批的攻城器械,首当其冲的便是抛石机,由军械局研制,刘紫鸢改装之后的抛石机,已然能够抛出将近三百斤的石头,随着一部部抛石机的架设,所有的抛石机瞬间瞄准了辽东城。 此番辽东城的守军除了设置大量壕沟以外,还在城中准备了大量木材,准备随时修理加固城池,然而城内守军明显低估了这种攻城武器的威力。三百斤的石头从天而降,借着下坠的势头,所产生的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只见城外一名传令兵举着一面旗子接连发号施令,负责操控抛石机的士兵,瞬间斩断绳索,随着‘嗡’的一声,磨盘大的石头聚集在天空形成了一片石头雨,向着辽东城的方向肆无忌惮的飞去,这石头不像是箭矢还可以抵挡一番,眼见抛石机开始发威,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一番天降巨石之后,不但辽东城中房屋建筑都被轰塌,就连城墙上的敌楼、箭楼也一并击毁。 随即大唐士兵又祭出了第二件攻城法宝---冲车,这种冲车可不是以前前隋所出现的纯木制的冲车,毕竟城墙防守除了金汁、砖擂、泥擂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火油,这玩意儿一旦浇在木制冲车之上,可想而知大火冲天而起,甚至连里面推车的士兵都难以幸免,所以当年刘紫鸢在改良的时候,采取了楚墨风对于修罗铁骑战马的保护方式,在冲车外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铁甲,无论是砖擂、木擂、泥擂,其硬度都不如铁甲结实,而金汁浇在上面只不过会留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事后用水冲掉就好了,至于火油,刘紫鸢也想好了,身后紧随一些携带沙土的士卒,一旦火油覆盖在冲车之上,迅速用沙土掩埋,而箭矢之类的则是只能在铁甲上留下一道痕迹,完全对立面推车的士卒没有影响。 这边抛石机不停地压制城墙上的守军,那边数十部铁甲冲车趁虚而入,向着辽东城那脆弱的城墙冲去,随着第一部铁甲冲车抵达城墙之下,一阵阵沉闷的撞墙声顺势响起,而后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停地充斥着城墙上守军的耳膜,心中明明知道城下的冲车在开始拆墙,而城墙上的守军却全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没看见方才一名守军正待冲出去倒火油,还未等这人冲到火油桶面前,一块巨石当胸袭来,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原地只留下了一滩碎肉以及空气中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听‘砰’的一声,城墙下随即传来阵阵欢呼声,原来是随着铁甲冲车不住地蚕食,辽东城的城墙下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见此情景城内的守军也不顾死活了,纷纷跑出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料向着缺口处丢去,瞬间大批的木料又将缺口填充起来,见状李世民正待命人上前拆除,却发觉此时风向大变,原本凛冽的北风突然一转,此刻南风骤起,见状李世民当即命人开始准备火箭,麾下的弓箭手纷纷操起手中的弓箭,来到了既定的射程范围,只听传令兵一声‘放’,漫天星光夹杂在巨石之中,瞬间覆盖了整个辽东城。 大火随着南风的助力在城内开始星星点点地肆虐起来,此时城内的守军已然没有了斗志,更有甚者打开了紧闭的北城门,准备趁乱逃出辽东城,殊不知前有猛虎,后面却是一群厉鬼,早已伸着猩红的舌头,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眼见辽东城的北城门一开,楚墨风大叫一声好,当即翻身上马,手中双锏向着前方一指,麾下铁骑紧随着楚墨风向着辽东城掩杀而去。 城门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被打开了,犹如一个柔弱的女子敞开了闺房的大门,任由恶客进入,修罗铁骑毫无阻挡地冲进了辽东城内,眼见大火焚城,楚墨风不免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分出一队人负责收割之后,剩下的一万人拣选了几处诸如仓库、府衙之类的要地,展开了灭火行动。 这边李世民本部进攻正酣,那边楚墨风部趁势夹击,腹背受敌之下,辽东城内的抵抗势力渐渐被瓦解,随着最后一丝抵抗势力被击杀,辽东城的南大门缓缓地开启,正在进攻的李勣大军见状,以为对方要出城与自己做最后的抵抗,遂命人向着城门处冲来,谁知从大门内缓缓地驶出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当先一人对着李世勣大军喊到:“烧烧烧,陛下说烧你们还真烧,若不是本王四处救火,这座破城你们打下来也是一片废墟了。” 望着马背上的人,李世民兴奋地指着对方喊到:“儿郎们,看见了吗?那是咱们大唐的贤王,看来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辽东城,打下来了!”话音一落战场上传来阵阵欢呼的声音。 得知李世民就在前面,楚墨风当即命人前去进城救火,自己则是策马来到了李世民面前,望着满脸疲惫的李世民,楚墨风翻身下马跪在对方面前,恭敬地说到:“启禀陛下,臣弟此番不负陛下所托,配合大军攻下了辽东城,另外臣弟已然派人去迎战前来救援的四万高句丽大军,估计不日将有消息传回,请陛下训示。” 望着面前也算是满身疲惫的楚墨风,李世民跳下马车上前将对方扶起,一言不发地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而后拉着楚墨风联袂向着城内走去。此役大唐军共计俘获高句丽将士一万多人,百姓男女四万多人,而战后清点战场,光辽东城内被烧死的就有一万余人之多。 至此,从东晋时代开始被高句丽占领近二百年之久的辽东城终于重新归入到我中原王朝版图之中,大唐将辽东城重新命名为辽州。 得知辽东城被攻下,原本驰援的渊盖苏文迅速回防,遂命令其余各城实行坚壁清野政策,死守城池不得外出,而此时辽东城内的大火已然被扑灭,既然这里成为了大唐的辽州,李世民遂命人就地取材修葺城墙,加固防御设施,并将被损毁的民房重新修复。 消息很快传回了定州,得知大唐收复辽东的消息,定州城内瞬间沸腾了,然而对于身在辽东城的唐军却不能欢呼,一场的胜利不足以庆幸,毕竟这才是刚刚开始。 在城内陪同了李世民几日之后,前去围剿援军的修罗铁骑顺利返回了辽东城,得知援军被灭,楚墨风遂辞别了李世民先行一步前往白崖城,而李世民麾下大军稍加休整之后立即南下,兵锋直指白崖城...... 有道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且看大唐军苦战白崖城,再看楚墨风战场再负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八章 白岩之战 替我卸甲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勣率部进攻辽东,李道宗战场四处救援,敌方援兵近在咫尺,修罗铁骑趁势攻城。这才引出乘胜追击大唐雄狮进攻白岩,终极一战不败战神见龙卸甲。 五月,乙未日(二十八日),大唐大军开拔到白岩城下,此刻白岩城城主孙代音望着城下旌旗林立的大唐军,心中不免开始咒骂渊盖苏文,本来高句丽在高建武的统治下,与大唐和睦友好,而高句丽也得以闷声发展,谁知这个渊盖苏文弑君篡权之后,竟然开始与大唐针锋相对,或许在渊盖苏文的眼中,高句丽的国力和兵力已然可以睥睨天下了,但是在孙代音这类老油子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于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没看那个远在西边的高昌国,本来在前隋时期与中原交好,谁知到了大唐时期,竟然开始挑衅对方的权威,结果怎么样呢?上一任国主身死,国也险些被灭;还有那个焉耆国,听说此番进攻高句丽的主力中,有一支队伍就是焉耆国的女婿,大唐的贤王殿下所率领的,此人不仅在大唐,就是在高句丽也是如雷贯耳,自己的老岳丈不识好歹,意欲背叛大唐,到最后还不是被灭掉,现在国家也易主了;更有那高句丽的邻居,曾经睥睨北方的颉利可汗,号称控弦五十万铁骑,听说就是这个大唐贤王殿下,一万多人打得颉利可汗剩下了不足百人逃走,最后还不是被抓回了大唐。 身为高句丽的一份子,对于能够让高句丽发展壮大这种事情,孙代音是绝对竭尽全力的,但是渊氏家族这些脑子里不长脑浆只长肌肉的家伙,始终不明白大唐那句‘温水煮青蛙’的真正含义,总想着一竟全功,殊不知高句丽现在并不具备争霸天下的资本,想靠着新罗、百济这些国家?就算是你渊盖苏文将新罗和百济尽数拿下,一旦大唐的水师用战船将你沿海各处团团围住,再用步兵守住辽河沿线,届时你高句丽就是一座孤岛,到那时北上?茫茫草原之上,对方只需要一小队骑兵就可以肆意收割你的军队,而且你以为那些颉利可汗部的余孽以及亲近大唐的游牧民族,到时候会对你网开一面吗?做梦也要切合实际一些才好。 正在孙代音不住地腹诽之际,身旁一名士兵没有眼力见地对着孙代音喊到:“禀告太宰大人,唐国的军队在城对面扎营了,请示该如何去做?” 被别人打断了思绪的孙代音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面色有些不悦地说到:“你当本太宰眼睛瞎了吗?这种事情还要请教我怎么做吗?按照莫离支的指示,紧闭城门严防死守,顺便告知城内那些贱民们,战时期间都在家里好好的待着,若是谁敢偷偷跑出去,别怪本太宰不讲情面,另外派人偷偷潜出城去通知北部傉萨高延寿、南部耨萨高惠贞二位大人,请求支援。”说完也不顾那人是否听明白,转身走下了城墙,向着自己的宅子走去。 白岩城,乃是是东晋元兴二年(公元403年),高句丽占据辽东城后用石块建筑的。形状为不规则方形的军事山城。其周长约为两千五百米,地势险要,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白岩城依山而建,蜿蜒迂回,森严壮观。南面为陡崖峭壁,是天然的御敌屏障。崖下太子河水依壁而过,气势逼人。西、北、东三面筑有石城,城墙高度五至八米不等,尽数用大石块垒砌,其间每隔四十米修有突出的方形“马面”。 白岩城城内制高点上建有高约五米的指挥台,指挥台四周筑有长四十五米、宽三十五米的内城,站在指挥台上全城内外的景致尽收眼底。 望着眼前的景象,大唐本阵中,楚墨风有些无奈地对着李世民说到:“陛下,臣弟早前抵达这里时,曾经简单地观察过,此处地形位置有点特殊,依山傍水,背靠大山前临辽河,虽说风景确实不错,但是在军事上就显得易守难攻,臣弟觉得此番进攻似乎有些棘手了。” 话音一落,李世民还未开口,一旁的尉迟敬德突然轻咳一声说到:“殿下,老臣知道深知殿下乃是我大唐一代战神,此话从您口中说出来,老臣觉得是不是有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说到这尉迟敬德侧身对李世民施了一礼,“陛下,老臣恳请陛下拨给老臣一万人马,老臣定当将这白岩城拿下。” 听了尉迟敬德的话,楚墨风并没有反驳,而是缓缓地叹了口气,望着面前已然六十有余的尉迟敬德说到:“敬德,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火爆的性子还是没有改掉,你不想一想,咱们现在是在敌军的国土上作战,带来的兵马阵亡一个就少一个,而对方却可以举全国之力前来应战,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楚墨风的这番话,顿时让尉迟敬德羞愧不已,而此时李世民若有所思地说到:“墨风,你说说,咱们能不能效仿此前在辽东城的那种进攻方式,先行在声势上打压对方一番?” “其实也未尝不可,毕竟漫天的巨石可不是肉体凡胎能够抵挡的住的。”望着眼前像是一座巨兽横亘在大地上的白岩城,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声说到:“只不过臣弟有一事要提醒陛下,这白岩城的城主,也就是他们高句丽称作太宰的孙代音,可是擅长诈降的,届时陛下可不要轻易被对方蒙骗过去,以免误了大事。”说完楚墨风策马向着修罗铁骑集结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孙代音诈降可是有前科的,此人惯用诈降的伎俩,一旦进攻方不加思索进入城内,随即关闭城门开始剿杀,故而中原人尤其是前隋人一提起孙代音便恨得牙根痒痒,而在大唐决定征讨高句丽之前,楚墨风可是仔细地研究了前隋的一些记录文案。 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大唐士兵开始架设抛石车,采集大量的石头作为储备弹药,而李世勣本部也开始命人喂马、打磨兵刃,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至于楚墨风的修罗铁骑,此刻却是远远地占据了一小块地方,错落有致地扎下了营帐,众人并未表现出大战前的紧张情绪,反而是好整以暇地埋锅造饭。 丙申日(二十九日),眼见对面的白岩城始终没有动静,李世勣遂命令右卫大将军怀化郡王李思摩率部前去试探,李思摩得令之后,率领麾下大约三千多人开始攻城,待李思摩部有所行动之时,白岩城内也缓缓开出一支队伍,才驶出城门便不做停留,向着李思摩本部冲去,眼见敌军出城迎战,李思摩心中不免大喜,此番陛下御驾亲征,只要自己表现好一些,日后的奖赏都是其次,自己身为突厥人,只要表现好一些,至少能够在陛下面前替自己的族人祈求一些宽宥,毕竟此前因为颉利可汗那个蠢货,导致陛下对突厥人愤恨不已,想到这李思摩头脑一发热,率部就冲了过去,谁知就在两军即将接触的瞬间,城墙上的高句丽守军突然发射出一拨箭雨,突如其来的箭雨让李思摩部猝不及防,仓促间竟然忘记了抵挡箭矢,一时间本部骑兵纷纷中箭倒地,而李思摩也不幸身上中箭,若不是身后的亲兵拼死掩护,估计此番李思摩就要成为大唐进攻高句丽至今,第一个阵亡的将领了,原本一场佳话硬生生让李思摩演绎成了笑话,回到本阵之后,李思摩强忍着箭伤跪在了李世民面前。 本想着训斥几句的李世民,眼见李思摩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当即大声喊到:“墨风,墨风,赶紧来看看什么情况。” 听到李世民召唤,楚墨风赶忙上前,凑到李思摩的伤口处轻轻一嗅,一股腥臭味瞬间袭来,楚墨风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箭矢有毒。’当即抬起头唤过随军大夫,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对方,楚墨风对着李思摩说到:“怀化郡王忍着点,本王得罪了。”话音未落只见楚墨风伸手用力一推箭尾,原本射中左臂的箭矢瞬间透体而出,剧烈的痛感使得李思摩身子使劲向上一挺,险些晕了过去,随后楚墨风用力掰断了箭头,取过一截木棒塞到李思摩口中,握紧箭杆使劲向外一拔,只见李思摩牙齿紧紧咬住了木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眼见一道血箭喷出,楚墨风正待命大夫为其裹伤,却听一旁的大夫有些无奈地说到:“贤王殿下,现在还不能为郡王殿下裹伤,箭头有毒,毒血若是不清除,裹伤也没有用的。” 听了大夫的话,楚墨风正待下口为其吮吸毒血,谁知一旁的李世民却将楚墨风一把拉开,张开大口覆在了李思摩的伤口处,随着李世民大口吮吸再吐出,李思摩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好转,见状楚墨风赶忙拉开李世民,唤过士卒取来清水为其漱口,随即命大夫将李思摩的伤口包扎好,而后取出两粒莫梓瑶调配的解毒药,强行塞到李思摩和李世民的口中。 眼见皇帝陛下亲自为自己吮吸毒血,李思摩感动不已,而随军将士们听说后,没有不受感动的。 而就在此时乌骨城方面派来一万多士兵增援白岩城,得知敌军援兵到来,楚墨风当即不假思索地喊到:“契苾何力,率部顶上去,本王的人在你后面掠阵。” 右骁卫大将军前军总管契苾何力听到贤王点将,深知这是贤王在给自己机会,当即率八百名精锐骑兵前去阻击,尽管对面是万余人的援兵,可契苾何力已然奋力挺身冲锋陷阵,仅靠麾下八百人将对方的大阵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无奈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正在冲杀的契苾何力腰间突然斜前方的一柄长矛刺中,吃痛之余瞬间栽落马下,本以为契苾何力已然身死,谁知对方却在敌军阵中与几名士兵组成小队,顽强地抵挡敌军的进攻,此时在后阵观战的尚辇奉御薛万备见状,不由分说单枪匹马前去救护,楚墨风一见薛万备冲了上去,大叫了一声‘薛云’,后者不待楚墨风吩咐,早已率一万人紧随其后,有了修罗铁骑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薛万备在万人丛中救出何力回到唐军账内。 待二人安全返回军帐内,却见修罗铁骑已然与敌军胶着在一起,贸然受伤的契苾何力情绪更为激愤,草草包扎上伤口又去拼杀,跟从的骑兵们奋勇出击,遂大败乌骨城援军,眼见敌军退却,契苾何力又乘胜追击几十里,杀死一千多人,直到天黑才收兵。 六月,丁酉朔(初一),鉴于此番乌骨城援军被击溃,李世勣决定攻打白岩城西南,李世民得知之后亲临城西北观战,为李世勣助威。是日,白岩城外巨石、箭矢纷飞,而城墙下的铁甲冲车则是继续发挥其原有的作用,不停地啃噬城墙,以此来刺激城内守军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 白岩城内,太宰孙代音得知乌骨城的援军尽数被击溃,一时间竟然惊慌失措,本想着依靠援军能够击溃大唐军,谁知这援军竟然像是泥捏的一般,经不起大唐铁骑的践踏,而此时城外飞来的巨石肆无忌惮地摧毁着城内的建筑,城墙下铁甲冲车连绵不断地撞墙声,像是有人在自己的心口安放了一面大鼓,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此刻似乎是经不起折磨了,思前想后之余,孙代音决定暗中派遣心腹请求投降,约定唐兵临近城池,投刀斧为信号,并且委婉地表示,“我本人愿意投降,只怕城中有不投降的。” 此番李世民听到来人代替孙代音投降,按下了心头的狂喜之情,有些迟疑地望着对方,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不信任,思索了许久之后,李世民命人将唐朝的旗帜交与来使,“如决定投降的话,你可将此旗竖在城墙上。” 收到回复的孙代音如约竖旗,城中人以为唐朝军队已经登上城楼,于是都跟从孙代音投降。 贞观十九年六月,白岩城全城投降,此役大唐俘获男女百姓一万人,高句丽士兵二千四百人,李世民靠水边设御账接受对方投降,仍然赐给他们食物,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赏赐给多少不等的绢帛。其他城堡的士兵驻扎在白岩城的,都予以抚慰,供给粮草,听任他们去留。 只不过对于这些俘虏的处理,前锋大将李世勣和皇帝李世民产生了矛盾,因为之前辽东城发生过诈降事件之后,李世民盛怒之下曾经下令日后攻下高丽城池,城中所有俘虏全部作为战利品赏赐给三军有功将士。故而李世勣请求李世民遵守之前的军令,否则必将伤害了三军将士的心。 得到消息的楚墨风,迅速来到李世民的大帐内,当着众人的面将李世勣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你李世勣是不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连打仗的兵家大忌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这次让陛下把俘虏赏给士卒,一旦消息传出去,你以为剩下城池的高句丽人会心悦诚服的投降吗?还是说你李世勣现在还能给本王变出一百万大军来用于后续作战?上次本王训示敬德,难道本王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咱们在异国他乡作战,麾下士卒每损失一个,咱们的战力就少一分,你不会以为本王的修罗铁骑是天下无敌的吗?”说到这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点了点头,“想要赏赐可以,大战结束班师回朝之后,本王出资交给陛下封赏三军,但是现在赏赐俘虏,本王首先不同意。” 听了楚墨风的话李世民思虑再三,遂苦口婆心地向李勣解释到:“将军此言确是如此,但将这些俘虏百姓作为奴隶进行封赏,朕不忍。这样吧,将军麾下所有有功将士,朕用府库之物进行封赏,权当向将军赎出这一城百姓吧。” 眼见大唐一个万人之上,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都发话了,李世勣也只好就此作罢。 而起初,莫离支渊盖苏文征派加尸城的七百人去戍守盖牟城,李世勣将他们全部俘获,被俘虏之后的高句丽守军却决定跟从唐军效力,望着神色坚定的众人,李世民有些不忍地说到:“你们的家都在加尸城,你们为我征战,莫离支必然要杀掉你们的妻子儿女,得一人的帮助却毁灭他的一家,朕不忍心这样。”待白岩城被攻下之后,遂于戊戌日(初二),给予这七百人赏赐之后,将其尽数放走。 自贞观十九年四月从幽州出发以来,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大唐军队已然连克四城,兵锋已经涵盖了近半个辽东之地,丁未日(十一日),李世民车驾与本部从辽东出发,丙辰日(二十日),大唐大军抵达安市城下,眼下只要加把劲,拿下剩下的这个安市城,届时就可以彻底收复辽东。 而这样的局面对于高句丽也已然是岌岌可危,如若此番丢了安市城,届时整个辽东就尽数归了大唐;待辽东一丢,高句丽半数领土就不复存在了。 深知此番安市之战的重要性,渊盖苏文也是下了血本,派遣高句丽北部傉萨高延寿、南部耨萨高惠贞率高丽、靺鞨共计十五万士兵支援安市城,要知道这十五万人在当时的高句丽算是举全国最后的兵马了。 得知高句丽十五万大军即将到来,一时间李世民等人忧心不已,然而唯独两人却是兴奋不已,第一个就是一路上没有怎么好好打仗的楚墨风,得知对方援兵前来,楚墨风遂辞别了李世民,率领本部扬长而去;而第二个人就是时任新罗国最高统治者的女王金善德。 自从接到大唐的出兵诏令之后,虽然新罗国也是刚刚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是依旧遵照大唐的要求,凑齐了五万士兵北上准备攻击高丽,但在这两三个月中,大唐在北面连战连捷,而新罗国军五万人马竟然毫无战绩,出于胶着态势,这让女王金善德恼怒不已,然而高句丽国大军全部抽调北上支援安市城,这让金善德看到了一丝转机,待高句丽大军前脚离开,后脚金善德便下令新罗军强攻水口城,几番不计损耗的猛攻之下,新罗军顺利地拿下了水口城。 从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上尝到了甜头之后,新罗军决定继续北上,若是能够趁势打下平壤城岂不是妙哉,然而这种兴奋感随即被百济国给敲了个粉碎。 眼见新罗大军强攻水口城,似乎是体内不安分的因子躁动起来,百济国王扶余义慈趁着新罗北上攻击高丽的机会,发动大军开始攻击新罗,连续攻占十余座新罗城池,无奈之下金善德只能命大军火速回援,开始了新一轮的与百济国死磕。 而就在新罗和百济死磕的时候,前去阻截高句丽援军的楚墨风却遇到了一个不大的不小的麻烦,原来自前隋开始,每每与中原大战之后,高句丽都会不断地学习中原的知识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对于《孙子兵法》一书,已然成了高句丽将领必读之物,此番北部傉萨高延寿、南部耨萨高惠贞率部前来,竟然学会了《孙子兵法》内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由高延寿率领一部分兵马继续驰援安市城,而高恵真则是率部在沿途阻截前来阻截的大唐援军。 望着对面大约与自己人数相等的高句丽大军,楚墨风并没有丝毫停滞,手中焚天灭世向前一指,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毕竟楚墨风知道,对方定然有将近一半的人前往了安市城,只要自己这边迅速解决战斗,定然能够趁势从后路狙击对方。 双方才一照面,楚墨风便感觉出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对方的箭矢对自己麾下士卒的铠甲是无法造成任何阻碍的,然而此番高恵真率领的援军,其射出的箭矢每每击打在身后士卒的身上,都会使其有一个短暂的停滞感,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楚墨风信手抄过一支对方的箭矢,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奥秘,原来对方的箭矢一改往日厚重粗大的样子,打磨的极为尖细,故而才会造成了停滞感,念及于此楚墨风大声喊到:“全体俯身前进,务必小心对方的箭矢。” 而此时修罗铁骑也纷纷取出弓箭开始还击,一时间战场上空箭矢肆意飞舞,凭借自身优良的铠甲,修罗铁骑这边毫发无损,而对面的高句丽大军却是惨叫声连连。 眼见对方本阵当先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此刻挥舞着环首刀向着自己冲来,楚墨风当即挺着双锏杀了过去,双方兵刃正待相交,谁知对方突然中途变招,身子微微后仰躲开了楚墨风这一击,而手中的环首刀准确地劈在了楚墨风腹部的左侧,只见一阵火星冒出,被对方突然一砍,虽然没有穿透铠甲,但是身体依旧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余楚墨风竟然向着侧面翻身而去,情急之下楚墨风单手一拍马鞍,整个人侧飞着离开了战马,一个前滚翻落在地面,而后握紧了手中的双锏,冷冷地望着对方。 微微伸手摸了摸腰腹间受创的位置,楚墨风能够清晰地触摸到一道凹痕,正在诧异对方的兵刃究竟是何等绝世神兵,却见对方冷笑着说到:“大唐的贤王殿下,我们可是对你研究了好久的,怎么样,害怕了吗?”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冷哼一声,二话没说向着对方冲了过去,而此时自己的坐骑追云也趁势抬起前蹄,用力地踹在了对方的坐骑头上,只听对方坐骑一声长嘶,瞬间翻倒在地,而楚墨风此刻已然抵近身前,手中双锏用力向下一挥,对方见状双手托刀半跪于地,堪堪架住了楚墨风这一击,而后突然用支撑的膝盖在地面一旋,身形一侧躲过了双锏下落的势头,手中的环首刀再度劈在了楚墨风先前受损的位置。 腰腹间再度吃了一刀,楚墨风这才看清对方竟然是用刀背代替刀刃进行攻击的,想到这楚墨风心知,如若再被对方击中一次,估计这尊铠甲定然会受损,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忍住剧痛,倒提着双锏使出了苗云飞的旋风刀法,随着身形不断移动,楚墨风手中的焚天灭世不断地劈砍在对方的刀刃上,一刀,两刀,五刀,十刀,十刀劈完只听‘咔吧’一声,对方的环首刀瞬间断裂,而此时楚墨风也处于收招脱力阶段,谁知对方上似乎是狠了心,用手中半截断刀再度砍在了楚墨风的腰腹间,霎时间一丝凉意从腰腹间传来,楚墨风信手一抹,却发现手掌上泛起一抹鲜红,而此时对方竟然发力一般向着远处跑去,楚墨风见状怒由心生,奋力前去追赶,谁知对方竟然双手不停地向着楚墨风甩来。 望着对方第一次开始挥舞双手,楚墨风便知道对方定然是要发射什么暗器,手中双锏不停地格挡,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对方发射的暗器尽数被格挡下来,眼见攻击无果,此人当即翻身上马,向着远去飞奔而去。而此时场上的残余高句丽援军,一见主将逃跑,顿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调转马头紧随其后,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眼见敌军被击溃,楚墨风赶忙打了一个唿哨,翻身上马之后,示意薛云集结众人,大致清点了一番才发现,修罗铁骑全员无损,对方留下了将近四万余人的尸体,随后楚墨风率部迅速返回了李世民的本阵,将情况上报。 回到营帐之后,楚墨风命人前去唤来薛仁贵,自己则是坐在大帐内,缓缓地摘下了头盔。随着一声‘报告’声传来,小兵薛仁贵缓缓地走了进来,楚墨风见状抬起手示意对方近前,而后轻声说到:“命人揽你从军之事是本王做的,本王派人调查过你,得知你熟读兵书武艺不凡,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明日大战开始,本王麾下的六万修罗铁骑尽数归你指挥,好好打,别让本王失望。” 薛仁贵闻言赶忙跪在楚墨风面前,正待开口谢恩,却见一条红色的血渍顺着楚墨风盔甲的一侧,一滴一滴散落在地面,见状薛仁贵也顾不得礼仪,起身正待大声呼喊,却被楚墨风抬手阻止,“别喊了,都说老子是他们的主心骨,你要是这么一喊,都知道老子受伤了,届时明日的大战怎么办?” 薛仁贵见状眼圈一红,指着楚墨风的伤口有些为难地说到:“殿下,那您这......” 谁知楚墨风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而后缓缓地说到:“不怕,大风大浪老子都闯过来了,这点小伤算什么?来,替本王卸甲......” 薛仁贵闻言,心头一震,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为楚墨风开始除去身上的盔甲...... 有道是战神卸甲后继有人,且看大唐军连战连捷,再看李世民班师回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四十九章 援军溃败 辽城望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勣兵发安市城,楚墨风率部战援军,刀剑无眼战神卸甲,临危受命新人登场。这才引出肩扛重担薛仁贵初登舞台,连战连捷李世民班师回朝。 按照头盔、胸甲、肩甲、臂甲、裙甲、胫甲和腿甲的顺序依次将盔甲卸下,此刻薛仁贵才看见,楚墨风腰腹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而伤口的正中央插着一支泛着银光的飞镖,飞镖与伤口接触的部位已然是青紫一团,此刻一滴一滴腥臭的血液不停地滴落在地,望着眼前的场景薛仁贵竟然呆立当场,“殿下,怎么会这样?” 只见楚墨风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笑了笑说到:“这就叫常年打雁没曾想被雁啄了眼,老子一辈子玩暗器,临了还是栽在了暗器的手中。”说到这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吃力地打开,从中取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一旁的薛仁贵见状,刚忙端了一杯水递给楚墨风,将药丸吞下之后,楚墨风轻声说到:“去,将门外的薛云将军唤进来,就说本王有要事交待。” 薛仁贵闻言赶忙跑到门外,只见薛云等人满脸焦急地候在大帐外,一见薛仁贵出来,赶忙围上来询问,眼见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薛仁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奈之下拽着薛云转身向着大帐内跑去。 才跑进大帐内就看见脸色苍白的楚墨风,依靠在床榻上对着自己招手,薛云见状挣脱了薛仁贵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墨风面前,单膝跪下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末将无能,没有保护好殿下,以至于殿下受伤还依旧作战,请殿下责罚末将。”话音一落,在战场上杀伐冷血的薛云,竟然眼圈一红,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眼见薛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楚墨风望向对方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暖意,“傻小子,老子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你忘了当年在碛口,老子把你们留下,自己去追颉利可汗的事了?那时候大王妃都没有责罚你,老子现在责罚你做什么?起来,听我说完下面的话。” 薛云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有些木然地站起身,满脸疑惑地望着楚墨风,似乎在猜测自己的这位殿下究竟要说什么,此时楚墨风给自己的感觉好似临终前的托孤,这让薛云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楚墨风缓缓地说到:“第一,一会儿将飞镖拔掉,寻一柄锋利的刀子,用火淬热之后,将伤口周围青紫色的烂肉尽数割去,裢褡里有你们侧王妃配制的药粉,记得给本王敷上。”随后楚墨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薛仁贵,面色凝重地说到:“从今日起,本王的盔甲就是他的了,而你们这六万人尽数由他指挥,尽心尽力地配合他。”而后楚墨风又望向大帐外,有些无奈地说到:“此番本王受伤的事情,定然会由那些高句丽的援兵传到安市城,届时对方定然军心大震,所以明日你们务必要与薛仁贵一起,打出一场胜仗,至于咱们这边,如若有人问起,哪怕是陛下问及,也要说是本王略感风寒,切莫将本王受伤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动摇军心。” 听了楚墨风的话,薛云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薛仁贵施了一礼说到:“薛先生,既然我们殿下将衣钵传给了您,那么也希望您能够做到以天下百姓的生死安危为己任,修罗铁骑全军共计六万人会紧紧跟随在您的身边。” 薛仁贵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殿下请放心,薛礼定当谨遵殿下遗志,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话音一落只听薛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本家说话也是有意思,咱们殿下还没死呢,这就整出了一个‘遗志’,估计殿下现在得气得快昏过去了,想到这薛云忍不住偷偷地望向床榻上的楚墨风。 谁知此时却听到楚墨风有些嗔怒地喊到:“薛云啊薛云,你是不是还想配合这小子,再不给老子拔毒上药,你们明日真得遵循老子的遗志了。” 一番话吓得薛云一哆嗦,赶忙从裢褡里摸出药粉,而薛仁贵此时也回过神来,取布子,找刀子,二人一阵鸡飞狗跳的忙碌过后,薛云从腰间取过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棒,缓缓地塞到了楚墨风的口中,“殿下,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眼见楚墨风点了点头,薛云当即握住飞镖的尾部,使劲向外一抽,一瞬间夹杂着腥臭味的血液潺潺地流了出来,薛仁贵见状赶忙取过一些干净的布子细细地为楚墨风擦拭着,将手中的短刀凑在蜡烛上反复烤了许久,随即薛云面色凝重地将伤口周围的腐肉轻轻地割除,每一刀下去,楚墨风的身躯便会传来一丝轻微的颤动,待伤口周围的腐肉尽数割除之后,楚墨风早已是大汗淋漓,几欲昏死过去,见状薛云赶忙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随后替楚墨风仔细地包裹好。 二人将楚墨风缓缓地平放到床榻上,蹑手蹑脚地收拾完满地狼藉,随即悄悄地离开了大帐。帐外,当年那些龍城军的老班底尽数集结于此,眼见薛云和薛仁贵二人再度出来,瞬间将二人围在中央,只听其中一人有些焦急地问到:“薛云,这个小子不敢说话,你快说,咱们殿下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受伤?你小子在殿下身后是怎么护住殿下的?” 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薛云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大帐内,而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吵什么?把殿下吵醒了你们就高兴了是吗?方才给殿下服了药裹了伤,殿下现在已无大碍了。”说完对着方才说话的那人抬手就是一个爆栗,随后将薛仁贵往众人面前一推,“别什么那小子那小子的,殿下方才发话了,明日起咱们修罗铁骑尽数归薛先生指挥,谁若是有意见,自己滚进去跟殿下说的。” 众人闻言先是看了看薛仁贵,而后又看了看薛云,发觉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赶忙对着薛仁贵施了一礼,见状薛云忿忿地说到:“既然都没有异议,咱们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不管朝廷大军如何进攻,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逮住那个伤了殿下的狗崽子,不把他的牛黄狗宝捏出来,谁也别说是跟着殿下这么多年的老人,都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随即领着薛仁贵向着修罗铁骑驻扎的营地走去。 这边楚墨风受伤在大帐内静养的同时,安市城内高延寿也迎来了高惠贞的残部,望着面前仅剩不到两万人的高惠贞本部,高延寿有些诧异地问到:“怎么就剩下这些人了?我们高句丽那些勇士呢?不会是还在后面没有赶到吧?” 此时的高惠贞已然没有前来驰援之时那般意气风发,浑身的铠甲已然缺边少角,头发凌乱不堪,嘴角还有残存的血渍,腰间仅剩一个刀鞘晃荡晃荡地挂着,回想起此前那场大战,高惠贞依旧没有从彼时的梦魇中清醒过来,“没了,都没了,大唐的那个恶鬼,对,那个恶鬼带着一群厉鬼,整整六万大军,就剩下这些了。” 听到这个消息,已然筋疲力尽的高延寿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强行将原本要喷薄而出的鲜血压下去之后,高延寿扳着高惠贞的肩膀,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到:“你这是在说笑吗?要知道咱们此番带来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是咱们高句丽所有的兵力了,你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告诉我,已经损失了将近四万兵马,你高惠贞莫不是昏了头了?此事若是让大对卢知道了,你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说到这高延寿抬起手对着高惠贞就是一阵掌掴,清脆的‘啪啪’声在屋内瞬间响起,似乎是被高延寿一通掌掴打醒了,高惠贞突然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抬起脚踹在了高延寿的腹部,而后捂着有些肿痛的脸颊忿忿地说到:“你疯了,没事打我做什么?老子可是把对方那个什么贤王给弄死了,大对卢要是知道了非但不会惩罚我,反而会奖赏我的。” 听闻高惠贞这么一说,高延寿也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抬起头急切地问到:“你说的是真的?如若真是如此,此番你算是立了大功了,对方此番定然士气大跌,明日咱们强攻对方本阵,太好了,太好了。” 当夜,楚墨风身死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安市城,得知对方亲王战死,安市城的守军顿时激动万分,恨不得太阳赶紧升起,好一鼓作气将那些大唐士兵赶出高句丽。 是夜,营帐内,薛仁贵依旧没有安歇,反而是操着一块干净的布子,缓缓地擦拭着楚墨风的那尊铠甲,望着铠甲上刀劈剑戳,斧凿箭吻的痕迹,薛仁贵不免有些出神,自己年幼时习武还是受了楚墨风事迹的影响,那时候整个大唐传颂最多的就是这位贤王殿下,什么‘六骑冲万人’、‘千里驰援秦王’、‘收复东都’、‘上元节锄奸’、‘碛口大战’等等,那时候薛仁贵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能够让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地为大唐奋战,直至此番被招募军中,薛仁贵才有了答案,望着这套铠甲,薛仁贵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到:“殿下,您放心吧,薛礼定然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第二日,按照李世民制定的作战计划,由李勣部率领一万五千精锐步兵,于安市城西边开阔地布阵迎敌,这是正面主力大军;长孙无忌率领牛进达等副将统帅精锐骑兵一万一千人,部署在李勣部北部山谷之中,待李勣接敌之后,从背后杀入合击高丽军;李世民统帅四千步骑坐镇李勣后方高山之上,携带战鼓旗帜居中调度。 清晨大军集结的号角声缓缓响起,早早起床的薛仁贵将楚墨风的修罗铠甲一件件穿好,随即提起一旁的亮银色长枪,伸手掀开布帘走出了营帐,清晨的阳光倾洒在营帐外修罗铁骑的铠甲上,反射出幽暗的光芒,眼见薛仁贵走出来,一瞬间薛云等人不免有些失神,这一身铠甲穿在薛仁贵身上,似乎让众人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楚墨风,伟岸挺拔的身姿,不怒自威的气势,见状六万修罗铁骑齐声高呼到:“修罗铁骑见过大帅,请大帅训示。”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让薛仁贵一时间有些出神,正在这时只见楚墨风牵着追云缓缓地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薛仁贵之后,楚墨风取出自己的焚天灭世塞到了对方的怀中,“去吧,老子这一身行头可是都给你了。” 眼见楚墨风突然到来,一众修罗铁骑尽数翻身下马跪在原地,楚墨风见状不由地笑着说到:“都起来,今日一战,打狠点,别忘了咱们的规矩。” 话音一落只见六万修罗铁骑齐声高呼到:“不要俘虏。”说完就见楚墨风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军礼说到:“去吧,放开了打,老子在大营内准备好酒好菜等着你们。” 一旁的薛仁贵见状,将焚天灭世往背后一挂,翻身上马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诸位,遂我出击,目标高句丽安市城。”随即就见薛仁贵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出了大营,身后六万人则是寸步不离地紧随其后,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楚墨风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沉闷,大声地咳嗽起来。 戊午日(二十二日),大战就在漫天箭矢和巨石飞舞中悄然开始,这边大唐的攻城器械不停地发力,那边高延寿等人只得望洋兴叹,虽然安市城内防守严密,但是对于这种抛石机却始终没有任何对策,好容易趁着抛石机不再发力的空隙,高延寿等人正待喘息一阵,却发现城下李勣在排兵布阵,心中大骂大唐士兵狡诈,利用投石机和弓箭的掩护,趁势进入指定位置准备进攻,好在自己这边发现了,随即高延寿便勒令士兵准备迎战。 此番大唐是以不足五万大军对阵高句丽将近十万大军,故而每一步都不敢走错,至于楚墨风麾下的那六万人,原本就没算在出征大军的序列内,毕竟那是楚墨风的兵马,除了楚墨风其余人谁也指挥不动,眼见长孙无忌的部队尘土飞扬,负责居中调度的李世民赶忙命令擂鼓、吹号角,高举大旗,各路兵马鼓噪呐喊着一同进攻,高延寿等大为惊慌,想要分兵几路击退唐军,然而高丽军的阵形已经乱了。 霎时间战场上喊杀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处处都是小战场,人人都杀的双目赤红,念及此前高惠贞提及的楚墨风一事,高延寿当即大声喊到:“高句丽的勇士们,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对方的战神昨日已经被高惠贞大人斩杀,咱们一鼓作气将大唐人赶出去。”话音一落,战场上的高句丽大军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喊声。 见此情景李世民有些不解地望着身旁的尉迟敬德,“贤王究竟怎么了?听闻昨日返回大营之后就一直避不见客,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尉迟敬德闻言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陛下,这些高句丽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臣听闻贤王殿下是因为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的。” 得知楚墨风没有大碍,李世民点了点头,将目光再度投向了战场之上。 战场的侧翼,身穿修罗铠甲的薛仁贵,听到对方的喊话,莲花山那个露出了一丝初入战场的兴奋和狰狞,“诸位,该咱们上了,全军,突击!”话音落,薛仁贵一骑当先,挺着手中的亮银枪向着战场中央杀了过去,正在此时只听天空中先是传来阵阵滚雷声,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只见天空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一道闪电自天空瞬间劈向大地,原本昏暗的场面霎时间被点亮,紧接着一滴、两滴,大雨就这样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伴随着雷电交加,给战场增添了一份诡异的感觉,正在指挥大军抵抗的高延寿,只觉得侧翼不停地往回收缩,正在诧异之际偶然抬头一看,雷电光影中,一尊暗黑色的铠甲夹杂着凛冽的杀气向着自己的侧翼袭来。 此前听高惠贞大致形容过楚墨风的装扮,而眼前这人不正是高惠贞所说的被杀死了地楚墨风吗?信奉鬼神一说的高句丽人,眼见楚墨风死而复生,加之身后六万铁骑也如同鬼魅一般,顷刻间斗志全无。 而这边的薛仁贵才不管对方是否有战意,手中亮银枪挟裹着闪电向前一点,瞬间刺死了两名失神的高句丽士兵,身后的薛云等人也趁势掩杀而来。 望着战场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李世民指着对方问到:“那人是谁?朕为何觉得此人不是贤王,如若不是贤王,为何修罗铁骑会跟随此人征战呢?过后将此人唤来见朕。” 李世民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任谁也答不出来,这一番冲锋之下,薛仁贵率部共斩杀敌军近两万人。战后李世民接见薛仁贵,这才知道楚墨风身负重伤,将自己的衣钵交给了薛仁贵,遂李世民下旨赐他马二匹、绢四十匹及俘虏十人为奴,并升其为游击将军、云泉府果毅。 随着这场战役的胜利,大唐开始步步急逼,大败而归的高延寿等人带领残余士兵依山固守,李世民遂命令各路兵马合围,长孙无忌将所有桥梁撤掉,以断绝其归路。 己未日(二十三日),高延寿、高惠贞率领高丽士兵三万六千八百人请求投降,走到军门跪下用膝盖前行磕头请罪。李世民见状气愤地对他们说到:“东夷少年,可以在僻壤海隅横行,至于摧毁坚固堡垒决战取胜,肯定赶不上一位老年人,今后还敢与大唐天子交战吗?”高延寿等人都趴在地上不敢答话。 为了彰显大唐的仁慈,李世民命人挑出耨萨以下酋长三千五百人,给他们军服职位,将他们迁居内地,其余将士都放了,让他们返回平壤;众人都高举双手以头撞地,欢呼声闻几十里外。 然而靺鞨部被俘的三千三百名士兵被李世民下旨全部活埋,为的是给予对方一个教训,此战总共获得五万匹马,五万头牛,一万领铁甲,各种器械上万。得知消息后高句丽全国震惊,而后黄城、银城百姓都空城逃走,几百里内不再有人烟。 尽管高延寿和高惠贞的援军尽数被灭,然而安市城依旧横亘在李世民和大唐雄狮面前,此处是除去平壤城之外,高句丽最后一座城池了,李世民深知,只要攻下安市城,那么剩下只有守军无几的平壤城了。 是夜,大营之内,李世民和楚墨风就这样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天空的月亮,“你小子此前吓死朕了,朕还以为你真的不行了。” “陛下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缓缓地灌了一口酒之后,楚墨风有些感动地说到:“放心吧,臣弟还得给您守着这个王朝呢,怎么会如此轻易死去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确危险,若不是铠甲防护好,估计臣弟真的死定了。” “成吧,你好生养伤就是了,这一次朕还得感谢你,替朕找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那个薛仁贵,不错,朕很欣慰的。”抬手拍了拍楚墨风的肩膀,李世民随即缓缓地说到:“玄菟月初明,澄辉照辽碣。映云光暂隐,隔树花如缀。魄满桂枝圆,轮亏镜彩缺。临城却影散,带晕重围结。驻跸俯丸都,伫观妖氛灭。怎么样,朕这首辽城望月还不错吧?” 闻言楚墨风微微一笑,“马马虎虎吧,打吧,还有最后一战了,打完了就可以班师回朝了,此番出来这么久,臣弟有些想家了。” 一旁的李世民闻言没有出声,而是仰起头将美酒大口地灌入口中,殊不知安市城之战,却是给大唐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有诗为证:青山处处埋忠骨, 何须马革裹尸还。 落红不是无情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 且看大唐雄狮征战安市城,再看终极一战功成万骨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章 终极之战 魂归故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卸甲,薛仁贵披挂,修罗铁骑易主不忘初衷;大唐军进攻,高句丽防守,十万援军或战死或投降。这才引出兵发安市城大唐迎来终极一战,一战定乾坤天朝扬威番邦之地。 秋季,七月,辛未日(初五),大唐雄狮缓缓开拔,抵达安市城东岭之后开始安营扎寨,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架势,安市城外连排的抛石机已然架设完毕,目标直指安市城那有些残破的城墙。 由于连番大战,大唐与高句丽双方损伤无数,安市城下尸横遍野,有感于战死异乡需魂归故里,加之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从而造成疫病,己卯日(十三日),李世民诏令将战死的将士尸首标识姓名,等到回师返朝时一同带回。 而此时被大唐大败的高延寿和高恵真,决意彻底归顺大唐,二人随即将安市城的布防情况以及兵员数量上报给李世民,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李世民颇为高兴,遂于戊子日(二十二日),任命高延寿为鸿胪寺卿,高惠真为司农寺卿,而其余降将各自都有封赏,这让高延寿和高恵真这些人更加死心塌地的依附在大唐的麾下。 自从抵达安市城东岭之后,李世民遂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周边不断巡逻和搜查,以此防备高句丽的探子和突然而至的援军,八月,甲辰日(初八),巡卫骑兵抓住了莫离支手下的间谍高竹离,将其反绑双手押送到军营。 鉴于这是进攻高句丽至今第一个前来刺探军情的间谍,惊讶之余李世民亲自召见高竹离,见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高竹离亲自松绑,并忧心忡忡地问到:“你怎么这么瘦呢?” 发觉对方并没有言辞犀利地审问自己,高竹离面色不解地回答到:“我偷偷地走小道,已经有几天没吃东西了。” 闻言李世民赶忙命人赐给他食物,态度诚恳地对他说到:“你身为间谍,应当迅速回去复命。你替朕告诉莫离支:想要知道我方军中情形,可以派人直接到我们的营地,何必偷偷摸摸地这么辛苦呢?”随后李世民命人将高竹离放走,临行前发觉高竹离光着脚,李世民遂赐给他草鞋打发他回去。 大唐营地内,一座最大的营帐中,李世民和堪堪伤愈的楚墨风此刻正坐在一起,抱着酒坛望着面前的地图,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大唐营寨与安市城周围的地形地貌,此时的楚墨风似乎是因为有人继承了衣钵,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衣着上,俨然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唐闲散王爷的做派了,只见楚墨风半敞着衣袍,袖口与衣襟处依稀能看见残留的酒渍,头发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披散着,全然没有当初锦衣玉带俏王爷,鲜衣怒马血修罗的样子,手中的酒坛似乎是已然仅剩半数,楚墨风缓缓地举起酒坛,仰起头手腕一翻,任由甘甜的美酒洒落,美美地灌了一通之后,楚墨风指着地图上安市城的位置,冷冷地说到:“围而不打,留下一道生门,一方面可以给予城内守军压迫感,另一方面派薛仁贵带领修罗铁骑埋伏在安市城通往平壤城的必经之路上,伺机伏击前来支援的援军。” 闻言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微微瞥了楚墨风一眼,而后有些嫌弃地说到:“你小子倒是清闲了,手中的差事移交出去,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怎么说你也是当年太上皇亲封的贤王,而军中将士多以你为榜样,你好歹也得注意点吧?” “陛下,臣弟看京城那些闲散王公不都是这样一副德行,臣弟今日才发现,原来做一个闲散王爷是如此惬意。”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楚墨风渐渐地说到:“若是现在再有个唱曲儿的,那就更加舒服了。” 听到楚墨风这番话,李世民抬手给了对方一个爆栗,“是不是朕再命人去对面的安市城或者是辽东城内给你找两个女子前来,你小子就更加惬意了?” 眼见李世民有些不悦,楚墨风赶忙正襟危坐,整理了一番衣衫之后,瞬间恢复原本该有的姿态,“另外择日可以派遣那些高句丽降将先行去招降,无论成败与否陛下都不要激动,纵然是那些降将被城内守军射杀在城下也无所谓,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对方的地界之上,高句丽的人可是善变的很啊。” 楚墨风的这番想法,与自己起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对于安市城,李世民并未打算采取正式的进攻,毕竟高句丽的十五万援军在大唐的多番蚕食之下已然损失殆尽,安市城内的守军如果识相的话,应该主动投降才对,就算围而不打,时间一长这座孤城也会因为食物短缺而爆发内乱的。 第二日,李世民首先就让高延寿带领一帮降将到安市城门下招降,得到命令的高延寿和高恵真等人,以为这是大唐卸磨杀驴的计策,谁知临行前李世民却出言安慰到:“诸位大可放心,尔等前去招降,乃是朕不忍再生灵涂炭,且朕会派遣士兵随行保护诸位,无论招降成功与否,朕皆有赏赐。”话音一落就见军阵中分出大约千余名士兵,随着高延寿等人缓缓地向着安市城走去。 眼见李世民真的派兵保护自己这些人,高延寿等人皆是感动不已,众人缓缓地开到了安市城下,望着城墙上的守军高延寿大声喊到:“各位高句丽的儿郎们,我是北部傉萨高延寿,大唐前来讨伐我们,皆是因为渊盖苏文那个家伙,杀害了咱们的莫离支把持了朝政,大唐与高句丽一衣带水应该和平共处,诸位为了城内以及整个高句丽的百姓考虑,应该打开城门,让大唐的大军安然通过,前去平壤城讨伐渊盖苏文那个乱臣贼子,我高延寿在此诚恳地请求诸位开门,拜托了!” 随着高延寿的话音一落,身旁其余的高句丽降将纷纷开口应和,然而劝降的话喊了十数遍,整个安市城依旧纹丝不动,像是一座死城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得命人鸣金收兵,将高延寿等人唤了回来。 眼见高延寿等人招降丝毫没有作用,李世民还以为是因为对方乃是降将,安市城的守军心中难免有一丝抵触的情绪,遂命人将自己的旗帜竖起,以彰显自己的诚意,在李世民看来,自己贵为大唐皇帝,亲自来安市城招降,城内守军定然会感动不已从而打开城门尽数归降,谁知李世民的大旗竖起的瞬间,安市城内突然战鼓震天,喊杀声四起,不明所以的大唐士兵见状,唯恐李世民有什么闪失,纷纷抽出兵刃四下戒备起来。 李世民见状恼怒不已,你安市城守军见到高延寿等人像是鹌鹑一般默不作声,而见到朕就喊杀声四起,看来这是对朕的招降有些不屑一顾啊,想到这李世民转头望向了身旁的李世勣,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安市城的守军既然对李世民轻视,那就是对整个大唐的侮辱,想到这李世勣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大声说到:“请陛下下令,破城之日,城中所有男子一律诛杀。” 此刻怒不可遏的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忿忿地说到:“卿之所请朕准了!” 殊不知此时众人是在安市城边,李勣这番请命可是被安市城守军听了个真真切切,起初高延寿等人一番招降,其实城内守军已然有些松动,然而就让自己这些人就这样投降,安市城的守军纷纷觉得有些憋屈,眼见李世民的旗帜竖起,安市城的守军本想着戏弄一番以此解恨,待过后如若对方执意招降,也就顺水推舟开门献城归降,谁知玩笑开大了,对方竟然决定攻下城池之后屠城,这样安市城中所有守军就失去了生的希望了,为今之计只有死战到底,且这是一场只能够依靠安市城守军自己的死战,没有援兵没有补给,殊不知具备这样信念的守军那是非常不好攻打的,就好似当年在碛口的楚墨风本部,抱定死战的决心才能以一当十,从而彻底覆灭的颉利可汗部。 《孙子兵法》有云:围城必阙,穷寇莫追。如果四面合围敌人,就可能促使敌军指挥官下定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相反,如果故意留一个缺口,就可能使敌军指挥官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使得敌军士兵斗志涣散。 这也是楚墨风前一夜与李世民商议的计策,谁知却被李世勣一番话给破坏殆尽,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命令麾下大军开始攻城。 各路大军紧急攻打安市城,期间李世民听见了城中鸡和猪的鸣叫声,随即对李世勣说到:“围城的时间很长,城中炊烟日见稀少,如今鸡和猪叫得厉害,这一定是在犒劳士兵,想要夜间出来偷袭我们,应当严加防范。” 是夜,高句丽几百人顺着绳索爬出城外,趁着夜色准备潜入大唐军营,谁知才离开安市城城墙没有几步,黑暗中突然刀光一闪,为首的一名高句丽士兵瞬间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见此情景一众高句丽士兵以为行藏暴露,纷纷抄着兵刃向着大唐的大营冲去,大营内李世民听说后,迅速召集士兵紧急围攻,待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楚墨风与薛仁贵二人带着几名修罗铁骑已经与对方战成一团,随即李世民赶忙命人加入战场,一场厮杀之余剿杀了几十名前来偷袭的高句丽士兵,其余人眼见偷袭无望,纷纷转身逃回城中。 第二日,有感于高句丽的偷袭,李世民随即下令加大了进攻的力度。正面战场之上,李世勣自安市城西侧开始进攻,进攻的套路依旧是抛石机轰炸,火箭覆盖,辅以铁甲冲车啃噬城墙的三段保底式打法,安市城守军见状只得拼死防守,漫天巨石箭雨之中,安市城的守军竭尽全力守护着摇摇欲坠的城墙,一旦发现城墙出现缺口,迅速将石头、木头丢下去填补,到了最后石头、木头都丢完了,只得拆卸门板填充,故而正面的李世勣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铁甲冲车被砸毁了好几辆,连带着冲车内的大唐士兵损失不少。 而侧面战场之上,江夏王李道宗率领本部顶着对方的箭雨,用最原始的攻城方式进攻安市城的东面,步兵排成一个个方阵,高高举起盾牌抵挡着漫天坠落的箭雨,身后则是负责架设云梯的敢死队,这些从军中挑选出来的身体强健脚力优秀的士卒们,赤裸着上身十人一队,抬着长长的云梯,在上官的号令中,快速向着城墙方向冲去,行进的过程中但凡有人中箭倒地,其余人也装作视而不见,待冲到城墙之下,迅速竖起长长的云梯,紧随其后的士兵褪去了沉重的铠甲,一身布衣咬着障刀快速地爬上云梯,身后的不远处,大唐的弓箭手一刻不曾停歇地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着,云梯竖起不长时间便被城墙上的守军推到,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声跌落在地,随后云梯再度被竖起,连绵不断的士卒继续向上攀爬。 眼见自己这边伤亡有些惨重,为了扭转局势,降低将士的伤亡,李道宗命令部下停止进攻,到附近山上砍树,利用树木包裹土壤做成一个个“土袋子”,将这些土袋子堆积在安市城外,随即唐军昼夜不停地筑土山,总共用了六十天,用去劳力五十万人次,山顶离城只有几丈,可以向下俯瞰城中,李道宗随即命果毅都尉傅伏爱领兵驻守在山顶,以防备高丽兵趁势前来进攻。在这个高台之上,李道宗派遣五十名弓箭手无差别地俯射城内守军。 在这种情形之下,安市城守军瞬间感到崩溃,此前丢木头的战术已然失去了作用,毕竟人纵然力气再大,也无法将木头向上丢。随着土山越堆越高,根基不稳之余土山坍毁压向城墙,顷刻间将城墙崩塌,谁知正赶上傅伏爱私自离开营所,高丽几百名士兵从城墙缺口处出来迎战,面对近战犀利的步兵,五十名擅于远战的弓箭手瞬间被对方剿杀,随即安市城守军占据了土山,并迅速挖沟堑守护。 眼见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功亏一篑,无奈之下李道宗手持战报亲自来到李世民面前请罪,请求李世民惩罚自己而饶恕麾下的士兵,谁知李世民虽然在后阵观望,现场的情况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孰是孰非李世民自然是心中有数,宽慰了李道宗一番之后,李世民遂命人将擅离职守的果毅都尉傅伏爱擒获,并当着大军的面亲自处斩了此人,随即下令麾下士卒夺回高台。 面对眼前这座比安市城城墙还要高的高台,大唐将士接连冲锋多次未果,高台下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唐士卒的尸首,鲜血顺着高台一直流到高台下的土地上,整个高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就在李世民这边拼死攻城的同时,此前薛仁贵早已带着修罗铁骑在安市城通往平壤城的官道附近埋伏了将近一个月,援军没有遇到多少,反而是击杀了不少前来安市城刺探军情的斥候,得知官道上有埋伏,一时间平壤城内再也不敢派斥候出来,没有了消息来源,这不免让平壤城内的渊盖苏文忧心不已,如若安市城被拿下,估计平壤城也就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安市城地势险要、士兵精良,而且其城主智勇双全,当初自己叛乱时,城主不服命,自己率领麾下大军久攻不能取胜,待取得大权之后,自己并未因为此人当初抵挡自己而责罚他,反而是将安市仍旧交给对方管理。念及于此渊盖苏文只得自我安慰,而心中则是默默祈祷,祈求安市城能够顶住大唐的进攻。 眼见即将进入九月,而一旦进入九月,可谓是深秋了。而高句丽的深秋之后马上就要迎来大雪纷飞的寒冬。寒冬时节,后勤补给就成为非常麻烦的事情,故而对于远征高丽而言,每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这段黄金时间之后,如若还没有达成目标,那么必须放弃,否则继续攻击,即使敌人不把自己击垮,此地恶劣的天气便是最好的敌人,君不见当年前隋一战未死多少人,反而是因为隋炀帝的一意孤行,导致大军冻死冻伤无数。 而此时大军始终进攻无果,安市城就像是一个乌龟壳一般,任凭大唐军如何敲打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鉴于辽东一带早寒,草木干枯水结冰,士兵马匹都不宜久留,而且粮食快要用光了,癸未日(十八日),李世民敕令班师还朝。 首先让辽东、盖牟二城的百姓举家渡过辽水,随即在安市城下显耀兵力而后凯旋,城中高句丽人都藏身不出。 得知大唐军终于撤退,安市城的城主登上城楼答礼为唐军送行,李世民称赞他能够坚守城池,赐给城主绸段一百匹,用来鼓励他事奉高丽国王。 为了防止高句丽人趁势前来袭扰,李世民留下四万大军殿后,而楚墨风则是命令薛仁贵率领修罗铁骑在殿后大军的侧翼掠阵,以防备对方绕背袭击。 乙酉日(二十日),大唐军移师至辽东城。丙戌日(二十一月),本部尽数渡过辽水,谁知时值深秋,辽泽一带道路泥泞,车马难以通行,李世民遂命长孙无忌率领一万人割草填道,水深的地方用车做桥梁,而李世民则是亲自将薪木等拴在马鞍后帮助铺路。 冬季,十月,丙申朔(初一),李世民本部到达蒲沟停下,为了加快行程遂督促填道铺路的各路军渡过渤错水,不料却赶上天降暴风雪,士兵们衣湿多被冻死,心中悲痛不已的李世民敕令在道上点上火堆,以供行进的士兵烤火取暖。 马车缓缓地前行,李世民的车驾上,大唐皇帝李世民与贤王楚墨风并排而坐,望着车窗外时不时飘落的雪花,李世民不免叹了口气,此次征伐高句丽,先后攻克玄菟、横山、盖牟、磨米、白岩、辽东、卑沙、麦谷、银山、后黄十座城,迁徙辽、盖、岩三州户口加入唐朝户籍共七万人。新城、建安、驻骅三次较大的战役,杀死高丽兵四万多人,唐朝将士死近二千人,战马损失十分七八。对于一生征战无往不利的李世民来说,这样的战果是十分不满意的,念及于此李世民亲自为楚墨风斟了一杯茶水,而后忿忿地说到:“朕觉得这一次有些仓促了,如若魏征在的话,不会让我此番出兵的!” 听了李世民的话,楚墨风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瞥了李世民一眼,缓缓地抄起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而后低声说到:“虽然臣弟不喜欢魏征此人,但是对于外族的政策,此人还是颇有见解的,只不过陛下不是罢除魏征的儿子魏叔玉娶公主一事,并毁坍所撰碑石么?” 念及于此李世民赶忙唤来侍从,命人乘驿马昼夜兼程到京城,用猪和羊祭祀魏征,重新竖立贞观十七年曾毁坏的石碑,征召他妻子儿女到李世民所在行宫,额李世民则是亲自前来慰问赏赐。 丙午日(十一日),大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营州。才抵达营州的时候,李世民便下诏命人将在辽东阵亡的士兵的尸骨一并汇集在柳城东南,遂敕令有关部门摆设牛羊猪祭祀,李世民亲自写文祭奠亡灵,并亲临灵堂痛哭,十分悲哀。 阵亡士兵的父母们听说此事后,纷纷感慨到:“我们的儿子死了,皇上亲自为他们哭灵,死还有什么遗憾!” 柳城东南祭奠处,望着遍地只留下姓名的袍泽,薛仁贵一脸悲愤地站在原地,一场大战死伤无数,这对于初入军中的薛仁贵来说也是一种震撼,身后六万修罗铁骑面无表情地策马而立,眼见薛仁贵前来祭奠,李世民来到对方面前,面色凝重地对薛仁贵说到:“朕手下的各位将领都已经老了,考虑能得到骁勇善战的后起之秀为统兵将领,没有人能赶得上你了,朕对于得到辽东并不高兴,高兴的是得到了你。既然贤王将自己的衣钵交予你,那么朕也希望你能够秉承他的志向,此生以中原百姓的安危为己任。” 望着遍地袍泽的尸体,以及那些哭泣不已的家眷,薛仁贵一言不发地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看高句丽上表臣服,再看薛延陀再度生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一章 贞观二十 老骥伏枥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久攻安市城未果,大唐军冒雪班师回长安。这才引出贞观二十薛仁贵西征薛延陀,心怀天下楚墨风卸甲再披甲。 缓缓地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示意对方起身之后,李世民转身向着临时行营走去,“走吧,陪朕去看看贤王。” 薛仁贵闻言恭敬地起身,跟随李世民向着楚墨风居住的营帐走去。营帐内,尉迟敬德、李世勣、李道宗三人与楚墨风围桌而坐,面前除了几坛甘冽的美酒,竟然连一个菜肴都没有摆放。 轻轻地为其余三人斟满酒杯,楚墨风轻声说到:“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一晃都已经将近三十年了,想当初跟随太上皇自晋阳起兵,那时候总是感觉,人啊,这辈子就是在转一个大大的圈,三十年啊,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三十年啊?” 握着手中的酒杯,李世勣也叹了口气,自己今年也已然五十有二,早已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姿态了,回想起过往,李世勣也叹了口气,“殿下这番话,让懋公也感慨万千啊,当年跟随翟公在瓦岗起义,现如今当年结义的兄弟们,如今也所剩无几了,秦叔宝走了,魏征走了,屈突通也走了,如今啊,只剩下知节一人在长安坐镇,哎,这一切都恍如昨日啊。” 提及秦叔宝,尉迟敬德顿时眼圈一红,当年自己按照楚墨风的指示,找寻贤明之人投奔,没曾想竟然投到了楚墨风的敌人刘武周门下,美良川一战,尉迟敬德第一次遇见了秦琼,二人以武会友惺惺相惜,直至尉迟敬德归顺大唐之后,二人也没能在一起并肩作战,想到这尉迟敬德只是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这四人,论起来李道宗虽然算是小辈,但是当年也算是一员猛将,而今也已过了不惑之年,想当年长安城三贤王,楚墨风、李道宗、李孝恭,如今只剩下自己与楚墨风二人,而李孝恭则是于贞观十四年暴病身亡。 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道宗思索了许久,这才抬起头对着楚墨风说到:“贤王兄,此番小弟在战场上见识了你的那位传人了,不错,的确有你当年的风范,真不知这种奇才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没好气地瞥了李道宗一眼,楚墨风这才佯装嗔怒地说到:“就说你小子这么多年始终做事不过过脑子,平素总是把目光放在京城内,长安城除了勋亲贵戚就是王公大臣,目光放长远一些,其实咱们大唐还是有很多能人异士藏在民间的...”说到这楚墨风环视其余三人一圈,随即低声说到:“说实话,当年跟随陛下身侧的秦王府的旧人,如今年轻的都已经到了我们这个春秋了,至于李靖那个老家伙,今年都七十五岁了,再不替太子招揽一些人才,你们还指望一旦太子继位,咱们这些老东西继续提刀扛枪上战场?所以说回京之后还是得建议陛下,多多从民间搜罗人才,这些人一旦为我所用,势必会为大唐贡献自己的力量,如若埋没在民间,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话音一落只听营帐外传来一个叫好声,四人闻言纷纷向着帐帘的方向望去,而楚墨风则是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此前自己早已吩咐门外的守卫,今日自己与李世勣等人把酒议事,如若有人前来务必要通报一番,谁知门外的守卫竟然没有通报,任人肆意抵近大帐,一时间楚墨风也不知所以,只见帐帘缓缓地掀开,当先一人正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紧随其后的则是薛仁贵,而门口的两名守卫此刻正恭敬地跪在地上,见此情景楚墨风这才明白过来,这来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天子,任谁也不敢无故阻拦天子的脚步。 缓缓地走进大帐,望着在座的四人,李世民笑着说到:“好啊,你们四个倒是落得清闲,竟然躲在这里喝酒,朕一个人在外面忙碌,你们说朕该如何惩罚你们。” 在座的李世勣、李道宗和尉迟敬德闻言赶忙起身对着李世民跪了下来,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到身后的楚墨风,用一种懒散的语气说到:“陛下还罚什么啊,不如坐下来共饮几杯如何?” 听到楚墨风这么说,李世勣等人早已是冷汗直冒,本来军中饮酒就是大罪,况且今日又是祭奠阵亡士兵的日子,此番李世民前来兴师问罪,楚墨风就应该借机说几句恭维话平息对方心中的怒火,没曾想咱们这位贤王殿下如此大胆,竟然还敢招呼陛下落座共饮,想到这李世勣三人纷纷闭上眼,等待着李世民雷霆爆发,谁知此时李世民却笑着说到:“君之所请,怎敢不从?薛礼,去拣两张胡椅,一同落座,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好友。” 原本意识中的暴风骤雨竟然没有上演,对方反倒是欣然落座,这不免让李世勣三人觉得惊诧,眼见三人还跪在原地,李世民当即轻咳一声,“起来吧,今日事情特别,他日如若被朕知道尔等在军中饮酒,朕定然会重重地责罚你们。” 听闻李世民不追究,三人如蒙大赦般站起身,而后众人再度围坐一团,而薛仁贵则是命人又搬来几个火盆,一时间大帐内被炭火烘烤的暖融融的,恍惚间李世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眼前这些两鬓斑白的人,似乎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每每征战在外的夜晚,众人就是这样,无论寒暑伴着烈酒商讨战事,而那些早已故去的身影,此刻又出现在大帐内,一时间大帐内人声鼎沸,处处欢声笑语...... 在营州逗留了几日之后,李世民本部再度启程,向着幽州方向缓缓地开拔,丙辰日(二十一日),听闻皇太子李治出迎回朝大军即将赶到,李世民随即带领护卫飞骑三千人飞奔进入临渝关,行至半道与太子李治相逢。 想当初李世民从定州出发时,曾指着身上穿的褐色战袍对李治说到:“等再见到你时,我才可以换下此身战袍。” 而在高句丽征战之时,哪怕是盛夏酷暑汗流浃背,李世民也不换下这套衣服。到了秋天时,由于衣衫单薄穿着露风,众人唯恐李世民龙体抱恙,纷纷请求李世民换掉衣服,谁知李世民却指着自己麾下的士卒,感慨万分地说到:“战士们的衣服多是破败的衣服,惟独我穿上新衣服,这样行吗?”直至此时,待太子李治递上新衣服,李世民这才换下旧衣服。 是夜,李世民和李治父子二人共处一室,望着日益成长的李治,李世民第一次投下了赞许的目光,“不错,在京城这段时间的历练,的确让你见识广博了,此番出征高句丽,你要感谢你贤王叔,为你寻了一名良将,而且你贤王叔也为你亲自甄选了诸多有用的人才,待日后你登基之后,定要善待这喜人,而对于你贤王叔一脉,自你开始务必要遵从一条铁律,只要李氏一族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庇护你贤王叔的后人,朕要你在此对着祖先起誓。” 李治闻言赶忙跪在地上,竖起右手三指恭敬地说到:“大唐李氏皇族子弟李治今日在此起誓,自本人开始,只要李氏一族为帝,定要庇护贤王叔楚墨风一脉周全,如违背此誓,定叫我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眼见李治起誓完毕,李世民赶忙上前将对方扶起,随即父子二人就长安城以及征战高句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探讨起来。 原来就在李世民征伐高句丽之时,曾委派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统领其麾下的突厥兵驻扎在夏州以北,以防备薛延陀的进攻。原本只是防患于未然,没曾想薛延陀多弥可汗即位后,果真乘着李世民出征高句丽未归之机,领兵侵犯北河以南一带,收到邸报之后,李世民派左武侯中郎将田仁会与执失思力合兵进击。 收到指令的执失思力假装抵御不住后退,诱敌深入,到了夏州境内,严阵以待薛延陀兵。眼见执失思力败退,薛延陀大军不知是计随即拼死追击,未曾想被守株待兔的执失思力部杀了一记回马枪,顷刻间薛延陀被打得大败,唐军乘胜追击六百多里,在沙漠以北耀武扬威之后凯旋。 得知薛延陀开始有所异动,李世民再也按奈不住,第二日便命令大军启程,各路军马此番所俘虏的高句丽百姓有一万四千多人,原本是集中在幽州,准备用来赏给将士们做奴隶,李世民怜悯他们父子、夫妻离散,命令有关官署按照他们的价格,全用朝廷府库的钱、布赎为平民,得知自己不用做俘虏,这些高句丽人欢呼之声三天不绝。 十一月,辛未日(初七),李世民车驾到抵达幽州,高句丽老百姓在城东欢迎,手舞足蹈,欢呼拜伏,展转于地,尘埃弥漫。 庚辰日(十六日),李世民经过易州境内,易州司马陈元让当地百姓在地下用火烧增温来种蔬菜,以此进献给李世民享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楚墨风遂在李世民面前参了陈元一本,原本就不想劳动百姓的李世民,看了楚墨风那份言辞犀利的奏本之后,当即罢免了陈元的所有官职,随即楚墨风飞鸽传书,命令长安城的不良人迅速前来缉拿陈元。 丙戌日(二十二日),李世民车驾到达定州,在定州安顿之后,李世民遂命人暗中监察定州吏治,没曾想诸多问题依次浮出水面,鉴于此,丁亥日(二十三日),李世民下诏书称,吏部尚书杨师道,因任用官吏大多不称职降职为工部尚书。一时间朝中大臣纷纷惊恐不已,随着诏书传遍天下,各地州府官员纷纷草木皆兵,唯恐自己所在的州府被清查,谁知李世民清查完定州之后再无下文,这不免让部分州府有问题的官员松了一口气。 壬辰日(二十八日),处理完定州事宜之后,李世民再度从定州出发。大军接连行走多日,由于条件有限,李世民总感觉背上有些发痒,是夜扎营之时,李治惊恐地发现,李世民的背上竟然长了一片紫红斑,表面紧张发亮,触痛明显,十二月,辛丑日(初七),原本的紫红斑局部出现多个脓头,疼痛难忍的李世民只能坐着轿子前行,接连找了好几个郎中诊治,却依旧是束手无策。 戊申日(十四日),车驾到达并州,太子李治为太宗吸吮痈毒,随后又扶着轿子步行几日。辛亥日(十七日),或许是上苍为李治的孝顺所感动,李世民背上毒痈渐好,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文武百官齐声恭贺。 与此同时,鉴于上次进攻大唐失败,多弥可汗再次发兵进犯夏州,己未日(二十五日),收到邸报的李世民随即敕令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征发朔、并、汾、箕、岚、代、忻、蔚、云九州兵马镇守朔州;右卫大将军、代州都督薛万彻,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征发胜、夏、银、绥、丹、延、、坊、石、隰十州兵马镇守胜州;胜州都督宋君明,左武侯将军薛孤吴,征发灵、原、宁、盐、庆五州兵马镇守灵州;又命令执失思力征发灵、胜二州的突厥兵,与李道宗等人相互呼应。 而楚墨风则是趁着李世民调兵遣将之际,对着薛仁贵嘱咐了一番,随即后者趁着夜色带领麾下的修罗铁骑脱离了大部队,向着夏州方向匆忙驶去。而薛延陀兵到了塞下,知悉唐军有所防备,遂不敢贸然进犯。 抵达并州之后,楚墨风并没有住在晋阳宫内,而是返回了自己当初在晋阳的那座小宅邸,宅邸门外有一颗大树,想当年只不过是一颗细小的树木,这么多年也已然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宅邸大门上方那块刻着‘楚府’二字的匾额,依旧是锃明瓦亮,信手推开大门,内里传来一阵似曾熟悉的欢声笑语,身材瘦削的陈箐箐一见楚墨风到来,腼腆地笑了笑说到:“楚大哥,回来啦?赶紧去正厅歇着,稍后就给你盛一碗热粥的。”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径直向着前面走去,还未迈过二跨院,却见宇文琇俏生生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小屁孩儿,听闻薛延陀又开始闹事了,咱们何时启程?” 见状楚墨风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说到:“琇儿姐,我这才从高句丽回来,容我歇息几日再说吧。”谁知话音一落只见顾贞儿从三跨院内冲了出来,一个箭步跳进自己的怀中,有些羞涩地说到:“风哥哥,别休息了,要不今夜人家好生陪陪你,明日一早龙精虎猛的,咱们就启程,这一仗咱们得好好打,免得让人家看笑话。” 闻言楚墨风先是一怔,颤抖地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顾贞儿一头秀发,远处柳非烟和萧若兰早已一脸娇笑地望着自己,“楚大哥,这一次咱们彼岸花又可以共同进退了,我们准备好了,你呢?” 听到这句话,楚墨风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一阵寒风掠过,眼前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空荡的院落,以及遍地凌乱的树叶。 庚申日(二十六日),暂居并州的李世民下诏称:“刘洎与人私下议论,窥探朕有不幸时,阴谋执掌朝政,自比于伊尹、霍光,无端猜忌大臣,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戮。理应赐他自尽,赦免他妻子儿女。” 原来当初李世民临行前,曾留下侍中刘洎在定州辅佐皇太子李治,仍然兼任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总理吏、礼、户三部尚书事。 待李世民将要出发前,语重心长地对刘洎说到:“朕如今带兵远征,你辅佐太子,国家的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望你深深体会朕的心思。”按照惯例此时陛下交付重任,身为臣子你应该好生感恩戴德,说一些让陛下安心和开心的话就行了。 谁知刘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假思索地说到:“望陛下不必忧虑,大臣有罪,我当立即予以诛罚。” 听了对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李世民仅仅是认为他出言妄自言论,颇为奇怪,告诫他说到:“你的性情疏阔又刚直,必会因此而遭祸,应当慎重行事。” 待李世民患病暂居晋阳宫时,前来探望的刘洎从内室出来,面容非常悲哀,对同僚说到:“病得如此厉害,皇上的身体值得忧虑。” 殊不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随即有人对李世民进言,“刘洎说朝延大事不足忧虑,只是应当依循伊尹、霍光的故事,辅佐年幼的太子,大臣中有二心的杀掉他,自己也就安定了。”至此,刘洎便为自己的狂妄和匪夷所思种下了恶果。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新年楚墨风是在晋阳度过的,似乎真应了自己从前说过的那句话,这一生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起家的地方,在这里曾经有过太多的回忆,那些人,那些事,无论是健在的还是故去的,似乎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渐渐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每当午夜梦回之际,总会泛起些许的回忆,望着镜中的自己,楚墨风笑着说到:“世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唐这三十年,小爷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下一个三十年,看小爷再度提枪勒马云之巅,再创一番辉煌。”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引得楚墨风大笑不已。 春季,正月,辛未日(初八),夏州都督乔师望、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等人进攻薛延陀,将其打得大败,俘虏二千多人。多弥可汗乘轻骑逃走,没曾想沿途被一身着黯黑色盔甲的小将,率领一群黑衣黑甲骑兵一路截杀,好在多弥可汗逃跑功夫了得,趁着护卫拼死抵抗之际,仓皇逃回了薛延陀国内,霎时间薛延陀内部骚乱四起。 丁丑日(十四日),各地州府迎来了有唐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清查,鉴于此前清查定州时所发现的诸多问题,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治下各州府的情况,李世民派大理寺卿孙伏伽等二十二人,以汉朝考察官员的六条诏书巡察全国各地,刺史、县令以下的官吏多被罢职贬官,这些人到朝中喊冤的前后不断。 随即李世民令褚遂良按类写明情况上呈,由李世民亲自裁决,确定其中能够提拔的有二十人,论罪当死的七人,流放以下免除官职的有成百上千人,一时间大唐的官场像是被犁过一遍的土地一般,那些脏的烂的尽数被剔除,只留下了根须正直的得以存活。 二月,乙未日(初二),李世民从并州出发,直至三月,己巳日(初七),车驾终于回到了京城长安。自金光门进入长安城之后,楚墨风先行一步辞别了李世民,独自一人返回了贤王府,得知楚墨风回来,阖府众人兴奋不已,就连身处医馆的莫梓瑶,也出现在楚墨风的面前,缓缓地揽住了楚墨风的腰肢,莫梓瑶将脸颊贴在了对方的胸口,堪堪静下心准备感受对方的心跳时,却见莫梓瑶秀眉一蹙,随即抄起楚墨风的手,三支青葱玉指往楚墨风的手腕一搭,略微沉吟了片刻,随即面色凝重地问到:“怎么会这样?你究竟此番在高句丽经历了什么?” 这一番前后不靠的话语,瞬间镇住了原本雀跃欢呼的众人,随着楚墨风来到正厅之后,在莫梓瑶的追问之下,楚墨风这才说出了自己受伤中毒的事情,随即莫梓瑶赶忙跑回屋,亲自调配了几副药交给昭昭,命其迅速煎好呈上。 在莫梓瑶凌厉的目光中,楚墨风捏着鼻子将一大碗药灌进口中,随后莫梓瑶嘱咐楚墨风这些日子切莫饮酒,转身离开了贤王府,急匆匆地向着仁德医馆走去。 接连做了几天听话的孩子之后,楚墨风终于按奈不住心中所想,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自后院牵出踏风,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长安,向着夏州的方向驶去,待第二日众人发现的时候,只看见楚墨风留在书房内的一封信...... 有诗为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且看狼烟起为大唐最后一战,再看谣言起为天下再见武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为国为民 无怨无悔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班师回朝沿途政令不断,薛延陀撼动天威贤王再赴战场。这才引出大唐战神再战西域,彼岸之花战火重燃。 镜头倒转,时间回溯至楚墨风临行的前一夜,贤王府邸书房内,昏暗的烛光忽明忽暗地摇曳着,躺在床榻上发呆的楚墨风,回想起此前咋晋阳城楚府的那一幕,不知不觉眼泪悄然滑落,“丫头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退出历史舞台过于早了?还是说你们希望我打完这最后一仗?” 屋内的书桌上,那张曾经代表着江湖上至高荣誉的面具,在摇曳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楚墨风始终难以入睡,思量许久楚墨风起身出门,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府邸的库房外,望着门上的铜锁,楚墨风眉头一蹙,伸手握住铜锁轻轻一拧,随即顺势推开房门一个箭步闪身而入。 一路径直走到库房深处,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套着封套的长枪,楚墨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枪名霸王,乃是当年萧若兰归隐之前留在此处的,而长枪的下方则是如同一泓秋水般的长剑,那是柳非烟的独门兵器,缓缓地取下长剑环扣在腰间,楚墨风顺手将长枪摘下,取下封套的瞬间,枪身散发出一道诡异的光芒。 随即楚墨风来到后院的马厩旁,马厩内不乏绝世良驹,而踏风此刻去孤零零地卧在一旁,发觉楚墨风到来,正待欢快地嘶鸣,却被楚墨风伸手阻止,缓缓地走到踏风面前,楚墨风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老伙计,我想了许久,既然此生我是为天下而生,那么这最后一程,我还是想走完,追云那家伙跟着新主人征战天下了,而今就剩下咱们了,一切都拜托了。” 话音一落踏风像是通了灵性一般打了个响鼻,见状楚墨风抬手捋了捋对方的鬃毛,取过一些草料放到食槽内,踏风见状赶忙埋下头啃食起来。 匆忙返回书房之后,楚墨风提笔写了一封信,第二日卯初时分,趁着城门才开之际,楚墨风自后院牵着踏风,缓缓地离开了贤王府邸,头也不回地向着金光门方向驶去。 待莫梓瑶前来唤楚墨风起床吃药时,才发现书房内早已是人去楼空,见此情景莫梓瑶当即差人禀报给史寒霜,一众王妃、侧王妃联袂而至,望着桌上的书信,一时间竟然一言不发,正在此时只见大丫鬟沐沐急匆匆地跑来,面色焦急地说到:“启禀大王妃,昨夜库房被盗了。”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众人还在纠结楚墨风不辞而别之事,那边竟然得知王府库房被盗,自贤王府落成至今,还从未发生过盗窃一事,而此时竟然有人敢挑衅贤王府的威信,想到这还未等史寒霜开口,一旁的李玉湖俏脸一寒,蹙着秀眉冷冷地说到:“竟然偷到贤王府来了,沐沐,这就去报官,传本公主的命令,命金吾卫好生查探,一旦抓到案犯不用经刑部审问,当场格杀。” 李玉湖这番话让一旁的窦婧妍等人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沐沐见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史寒霜,对方见状轻咳一声,笑着对李玉湖说到:“妹妹先莫要着急,至少咱们得先清点一番丢失的物品,有了明细再报官也不迟。”说完史寒霜望着沐沐轻声说到:“说吧,库房内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数量多吗?价值几何?” 思索了片刻之后沐沐有些忐忑地说到:“禀大王妃,其余东西都没有少,只不过当初柳姑娘和萧姑娘留在库房的兵器尽数不见了,另外马厩那边传来消息,称贤王殿下的那匹踏风也一并失踪了。” 听完沐沐的话,史寒霜隐约猜到了什么,而此时窦婧妍缓缓地走上前,有些无奈地说到:“诸位姐姐妹妹,不用报官了,我知道东西去哪里了,定然是殿下带走了,如若还有什么疑惑,大可看看殿下留下的书信。” 众人闻言赶忙围在一起,将楚墨风的书信拆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王府诸位钧鉴,此前随陛下抵达晋阳,夜宿晋阳府邸内,当年在晋阳的一幕幕往事,仿若就发生在昨日,此番回到长安之后,辗转反侧许久,或许彼岸花那些丫头说的对,我此生历经磨难戎马一生,得到过,也失去过,当年组建彼岸花,为的就是扫进天下不公,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为了这个梦想,这一生我走了一个大大的圈,汧源之战天策军阵亡二百八十八人,娘子关一战巾帼军阵亡三百人,碛口之战天策军、龍城军、巾帼军以及靠山军共阵亡一万六千九百五十二人,男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幸也,只不过自碛口大战之后,却发现很多回忆渐渐地有些模糊了,辗转反侧多日我才明白,回忆是在战场上失去的,也应在战场上找回来,既然结局早已有定,那又何需原来执著,我相信命运在自己手中。此去夏州诸位不要前来,待我将任务完成后一定会再见。 看完这封信,史寒霜抬头望向书房的桌子一角,原本摆放在此处的面具早已失去了踪迹,而墙上原本挂着的镖囊也不见了,念及于此史寒霜跌坐在床榻上,随即不住地抽泣起来。 一旁的窦婧妍见状,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说到:“姐姐莫要哭泣,小妹这就与琳儿赶赴夏州,就算是不能将殿下劝回来,也要与他并肩作战。”说完转身对着自己的丫鬟芊芊喊到:“芊芊,命人备马。”随即拉着杨琳向着外面跑去,而龙思妍闻言也转身准备随着二人离去。 谁知此时却听史寒霜轻声说到:“几位妹妹留步,既然殿下说了不让咱们去,那咱们还是遵从他的意见。”话音一落史寒霜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对着花灵儿说到:“灵儿,麻烦你通过游子告知游子夏州站,命其迅速将此事告知驻防在夏州的薛仁贵将军,之后的事情薛将军知道该如何去做。” 花灵儿闻言先是一怔,好奇为何史寒霜会知道自己掌管游子一事,然而仅仅是一怔,毕竟此事比起楚墨风的安危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花灵儿赶忙点了点头,带着依依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眼见花灵儿离开,史寒霜站起身叹了口气说到:“咱们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此番既然他决意替大唐再打一仗,那么咱们只能遵照他的意思,今日之后此事切莫提及,各院管好自己的人,如若被本王妃知道有哪个院的人在乱嚼舌根子,不要怪本王妃不讲姐妹情面。”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随即史寒霜对着李玉湖说到:“妹妹,玄黓的婚事该往前排一排了,毕竟他是贤王世子,如若玄黓有中意的女子,咱们即刻去上门提亲,有些事该提前了。” 李玉湖闻言身形一颤,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安抚完众人之后,史寒霜独自来到了后院,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摸出一只信鸽之后,将纸条塞好,随即将信鸽高高地抛起,待信鸽振翅向着西面飞去之后,史寒霜这才缓缓地返回屋内。 夏季,四月,甲子日(初三),朝廷下旨解除萧瑀太子太保职务,仍然为同中书门下三品。与此同时楚墨风已然抵达夏州。 夏州治所岩绿县,孤身一人的楚墨风才进入城内,惊奇地发现薛仁贵带领着麾下六万修罗铁骑,整装待发地站在自己面前,楚墨风见状面色不悦地望着薛仁贵,语气中带着一丝森然之色说到:“薛仁贵,本王当初将修罗铁骑交给你的时候,你是如何答应本王的?此番你不率部在对阵薛延陀的前线,龟缩在这岩绿县做什么?” 只见薛仁贵策马上前,随即翻身下马跪在楚墨风面前恭敬地说到:“启禀殿下,薛礼不敢忘记殿下的嘱托,只不过末将得知殿下准备孤身一人奔赴前线,于公于私薛礼都不能让殿下只身涉险,遂自作主张带领修罗铁骑前来,还望殿下能够继续带领末将等人建功立业。” 话音一落六万修罗铁骑集体翻身下马,跪在楚墨风面前高声喊到:“恳请殿下继续带领属下建功立业,吾等生是殿下马前卒,死为殿下座下鬼。” 闻言楚墨风面色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持续了许久,一时间众人纷纷觉得诧异,待笑声渐渐停止,却见楚墨风面色狰狞地望着众人说到:“好,有你们这句话本王这辈子值了,传本王命令,即日起遂本王快速奔袭薛延陀,不管朝廷如何打,咱们这一趟去薛延陀搅他个天翻地覆,众将听令,翻身上马,全军出击。”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爆发出震天如雷的欢呼声,而此时薛仁贵取出楚墨风的双锏,面色恭敬地说到:“殿下,您的兵刃末将还是用不习惯,现在物归原主,只是铠甲...” 话还未说完却见楚墨风大手一摆,笑着说到:“铠甲是你的了,当年本王六人破万骑之时,穿的就是现在这一身,出发。”一声令下大军随着楚墨风缓缓地离开了岩绿县,向着西境方向驶去。 薛延陀多弥可汗,天生性情急躁,对臣下猜忌且少施恩惠,继位之后废掉了父亲在位时的贵族大臣,专门重用自己的亲信,得知国中百姓不顺服,随即又大肆杀戮,导致人心不安定。回纥酋长吐迷度与仆骨、同罗联合进攻他,多弥大败。 乙亥(十五日),李世民下诏任命江夏王李道宗、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瀚海安抚大使;又派右领卫大将军执失思力统率突厥兵,右骁卫大将军契何力统领凉州以及胡族兵,代州都督薛万彻、营州都督张俭各统率本部兵马,分兵几路,齐头并进,进攻薛延陀。 而楚墨风却在早前一步已然抵达了薛延陀与大唐的交界处,凝望着两国的交界处,楚墨风紧了紧身上的武服,正待下令越过边境,却见薛云策马飞速跑来,还未等战马停稳便翻身下马对着楚墨风说到:“启禀殿下,有人前来面见殿下,不知殿下是否同意接见?” 此时正逢大军准备进攻,却闻得有人来见,楚墨风不免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思索了许久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薛云命人将来人带上前,望着缓缓驶来的两骑,楚墨风心头突然一震,还未等二人靠近,楚墨风突然将手中的长枪和软剑向着二人抛去,眼见楚墨风有此举动,众人还以为对方是前来行刺的,正待取出兵刃围上去,却见二人皆是信手一抄,长枪软剑已然抄在手中,只见其中一人将软剑往腰间一环,轻轻地扣住之后,将脸上的面具揭开,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人群中有当年龍城军的旧部此刻已然认出对方,当即高喊着命人将兵器收起。 望着缓缓策马上前的二人,楚墨风眼圈一红,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埋怨之色说到:“不是说好了在张掖隐居了吗?没事又跑出来做什么?” 只见那名摘下了面具的女子朱唇轻启,缓缓地说到:“国家有难,彼岸花当然要冲在第一线,这是当年你教我们的。”说到这女子将面具再度戴上,而后对着楚墨风恭敬地行了一个特殊的军礼,“启禀夜叉大人,彼岸花妖姬请求归队。” 而一旁手握长枪的人也是同样行了一个军礼,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而后恭敬地说到:“启禀夜叉大人,彼岸花无常请求归队。”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二人竟然是当年殿下起家的旧部,据说当年五名旧部最后仅剩两人存活,而今这二人定然是收到消息,这才前来辅佐殿下的。 楚墨风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地说到:“彼岸花夜叉,同意归队。” 话音一落楚墨风调转马头,抽出背后双锏向着前方一指,“目标薛延陀主城,突击。”黑白交替的身影如同一支锋利的箭矢,越过了大唐的边境线,向着薛延陀的腹地杀了过去。 听闻大唐前来进攻,薛延陀各部顿时大乱,而多弥可汗则是命令阿波设率领部下前来抵挡,就在楚墨风才越过大唐边境还未深入多远之时,便在薛延陀东部边境与薛延陀阿波设的兵马遭遇。 望着对方声势浩荡的大军,楚墨风胯下骏马并未做任何停滞,反而是挺着手中的双锏向着对方冲了过去,眼见对方尽是步兵,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步兵对阵骑兵纯粹是以卵击石,正待命令身后薛云等人加速冲锋,却不料胯下战马奔行途中身形突然一滞,马背上的楚墨风瞬间被甩落在地,此时楚墨风这才反应过来,妈的,绊马索,这群羊肉喝羊奶的家伙学精了,起手竟然不先用弓箭覆盖了。 想归想,楚墨风的落地的瞬间还是一个鱼跃向前翻滚而去,待起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道寒光向着自己这边袭来,楚墨风随即举起手中双锏向前一推,堪堪架住了两柄长枪,紧随其后的柳非烟和萧若兰中了绊马索之后,落地的瞬间也早已杀入对方阵中,而薛仁贵见状则是赶忙一拉手中的缰绳,追云瞬间前蹄扬起,越过了数道绊马索,待落地的瞬间薛仁贵手中的长枪使劲一拧,借势向前刺去,只听‘噗’的一声长枪瞬间穿透了一名薛延陀士兵的胸口。 负责带领大队的薛云发现四名主将尽数杀入对方阵中,心中担心四人的安危,当即大声喊到:“弓箭手,前方两百步,覆盖敌军后阵,其余人遂我入阵破敌。” 只听‘嗬’的一声,大军瞬间分成两队,其中一队未做停歇,紧随薛云向着敌阵冲去,而剩余的人则是齐齐张弓搭箭,开始用箭雨覆盖对方的敌阵。 长剑如虹,左手短剑挡住了对方的弯刀,右手软剑使劲一甩,顷刻间卷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只见柳非烟素手一抽,软剑在对方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另一边萧若兰将手中的长枪舞成了风车一般,整个人一个一字马坐在地上,一招苏秦背剑挡住了几柄弯刀,随即单手向上一顶,自己却是在原地打了个旋站起身,脚下轻点长枪如龙或刺或挑,瞬间结果了几名薛延陀士兵。 而此时敌阵后方传来一阵阵惨叫之声,原来是修罗铁骑的箭雨覆盖起到了作用,一时间薛延陀的士兵惊恐不已,由于楚墨风、柳非烟和萧若兰三人皆是戴着诡异的面具,而自薛仁贵开始皆是覆盖面甲,薛延陀的士兵以为是鬼神前来讨伐自己,心中惊恐不已,加之自己这边死伤无数,一时间人人斗志皆无,顷刻间便被修罗铁骑斩杀殆尽。 阿波设大军尽数灭亡的消息传到薛延陀,薛延陀国内震动不已,纷纷言道:“唐朝天兵到了!”顷刻间各部落大乱。 眼见据守已然没有意义,多弥可汗趁乱带领几千骑兵投奔阿史德时健部落,适逢回纥进攻该部落,大战之时顺手杀死了多弥可汗,而多弥可汗的宗族也几乎被兼并,回纥趁机占据该地。 得知多弥可汗身死,敕勒各部首领相互攻击,且争着派使者请求归附唐朝。而此时薛延陀残余部队约七万余人却趁乱向西溃逃,他们共同拥立真珠可汗的侄子咄摩支为伊特勿失可汗,回到了故地。随后不久又去掉了可汗称号,派使者上表,请求居住在郁督军山北麓;李世民让兵部尚书崔敦礼去郁督军山将他们就地安置。 而敕勒九个部落首领,由于一直归附薛延陀,听说咄摩支要到郁督军山北面居住,都非常害怕。 此前满朝文武大臣担心咄摩支会成为漠北的祸患,纷纷上书李世民,请求谨慎处理此事,思量许久的李世民又派李世勣与九个敕勒部落共同图谋对付咄摩支。 临行前李世民告诫李世勣说到:“咄摩支如降服就安抚他们,反叛就讨伐他们。” 己丑日(二十九日),李世民再度手书诏令称:“薛延陀被消灭后,其敕勒各部落,有的前来归降,有的并未归顺,如今要是不乘机图谋,恐怕将来会后悔,朕应当亲自去灵州招抚各部落。去年出征辽东的士兵,此次都不做征调。” 李世勣到达郁督军山后,薛延陀部落首领梯真达官率领兵众前来降附,薛延陀咄摩支向南投奔荒谷,李世勣派通事舍人萧嗣业前去招抚,咄摩支投降嗣业。然而他的部落仍然犹豫不定,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世勣带兵追击,共杀死五千多人,俘虏男女三万多人。秋季,七月,咄摩支到达京城。官拜右武卫大将军。 而另一边,江夏王李道宗的兵马已然渡过沙漠,遇见薛延陀阿波达官兵众数万人抵抗,李道宗将其击败,杀死一千多人,乘胜追击二百里。随后李道宗与薛万彻各自派遣使者招抚敕勒各部,他们的首领都十分高兴,磕头拜谢请求入京朝见。 八月,庚午日(十一日),李世民车驾到浮阳。回纥、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跌结、浑、斛薛等十一姓部落各自派使者入朝进贡,纷纷言道:“薛延陀可汗不事奉大国,暴虐无道,不能做为我们的主子,自取灭亡,各部落作鸟兽散,不知何去何从。我们各有自己的分地,不再跟薛延陀去,我们要归顺大唐天子。希望可怜我们这些人,特设一部门,养育我们。” 李世民听到这番话之后大为高兴,遂于辛未日(十二日)下诏令宴请回纥等族使者,赏赐拜官,赐给他们首领玺书,派右领军中郎将安永寿前往传达旨意,至此,薛延陀祸乱彻底消除,大唐西境再度恢复往日的安宁。 然而此番楚墨风返回长安之后不久,便突然陷入了昏迷,原本见到楚墨风安然归来,阖府众人兴奋不已,谁知才进门的楚墨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便栽倒在地,一时间贤王府内一片大乱。 好在药王孙思邈此刻在长安仁德医馆做客,得知楚墨风昏倒便迅速赶到了贤王府,一番诊治之后,孙思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贤王府,没有人知道当时楚墨风与药王二人交谈的内容,只不过孙思邈在离开之前,开出了一张药方,嘱咐莫梓瑶每日给楚墨风服用。 随着楚墨风抱病消息的传出,前来贤王府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这一日,贤王府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眼见一架华贵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王府大门外,待马车停稳之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人,门房老张一见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史寒霜领着李玉湖走了出来,发觉此人自己二人并不熟识,正在思量如何开口之际,只见此人微微一笑,朱唇轻启缓缓地说到:“本才人武曌,与殿下乃是旧识,听闻殿下抱病在床,今日特来探望,仓促之际还望二位见谅。” 听到这个名字,史寒霜和李玉湖不免面面相觑,随即对着此人施了一礼,引着这位自称武曌的女子向着府内缓缓地走去......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且看楚墨风一语道破天机,再看武才人参透贤王来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归隐田园 谣言四起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孤身奔赴夏州,薛仁贵率部誓死追随,一番征战终于荡平西境,班师回朝不料旧疾复发。这才引出闲散王爷坐镇长安,女主代唐谣言四起。 眼见这位自称为武曌的女子,上身着淡绿色鸡心领短襦,下身一条做工精致的青绿色上仙初着翠霞裙,缓缓行走间裙摆飘逸,露出一双绣着金丝的云头锦履,满脸不施一丝粉黛,就这样施施然地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随着史寒霜和李玉湖向着府邸内走去。 三人来到楚墨风的房门外,只见那个武曌突然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眉眼含笑望着史寒霜,后者见状先是一怔,惊讶于对方竟然有如此好的礼仪,随后缓缓地走上前,伸手轻轻地叩了叩门板,“殿下,门外有一名自称是武曌的姑娘前来探望您,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话音一落只听门内先是传来一阵咳嗽声,而后传来楚墨风有些虚弱的声音,“霜儿,请武姑娘进来吧。” 史寒霜闻言身形微微一侧,对着武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先是对史寒霜和李玉湖施了一礼,而后对着身旁的小宫女嘱咐了一番,随后轻轻地推开门,抬脚迈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楚墨风侧卧在床榻上,原本红润的面色如今却是苍白一片,屋内烛光闪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道,似乎是对于这种味道有些敏感,武曌反手关上房门之后,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而后快步走到楚墨风身旁,还未开口已然泪如雨下,“你这什么怎么了?”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楚墨风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没事的,坐吧,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本王了?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身为陛下最忠实的伙伴,你知不知道陛下这些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缓缓坐下之后,武曌开口第一句话便将楚墨风震住了,自己早就知道李世民早年有哮喘病,虽然得以宫中御医以及莫梓瑶悉心治疗,然而这病根始终未曾祛除,只不过自己这些年始终征战在外,对于李世民的病情从未再过问,没曾想今日被武曌提及,念及于此楚墨风一个鱼跃从床榻上翻身而起,面色凝重地望着武曌缓缓地说到:“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被楚墨风这一下子惊呆,武曌捂着嘴指着楚墨风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这才喃喃地说到:“你,你不是病重了吗?难道都是诓人的?” 强忍着胸中的咳意,楚墨风依旧冷冷地望着武曌说到:“快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宫中有什么异动?” 似乎是有些畏惧楚墨风冰冷的表情,武曌垂着头轻声说到:“前些日子,宫中太医去为陛下诊治,本宫偶尔经过太医署,听到那名太医与同僚讨论病情,这才得知陛下的近况。” 听闻此言,楚墨风眉毛一挑,“怎么?自从你入宫后,陛下很少去你那里吗?” 提及如此隐晦的问题,武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奈之下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这是本宫听晋阳公主无意间说的,陛下暗中招揽了一批方士,在炼丹!” 炼丹?长身不死?听到这个词,楚墨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晋时期的五石散,只不过那玩意儿属于致幻剂一类的,吃多了虽然会对身体有害,但是却不能长生不死,而此番听武曌提及此事,楚墨风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想办法探一探晋阳公主的口风,看看能不能问出炼丹房的位置,其余的事情本王去做。” 武曌缓缓地点了点头,再度望向楚墨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楚墨风见状取过面前的茶杯,大口灌了一杯水,压制住了胸口的不适,缓缓地说到:“说吧,今日前来不适只为了告诉本王关于陛下的事情吧?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一并说出来吧。” “殿下,还记得当年您在荆州那个雪夜对奴家说的那番话吗?”微微抬起眼瞥了楚墨风一眼,不施粉黛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妖娆之色,“本宫此番才过双十年华,不知殿下觉得本宫有生之年是否能够开了先河?” 一番话惊得楚墨风冷汗直冒,心中不住地埋怨自己,你说当年嘴臭什么,好端端的前去拜祭就是了,非得秉烛夜谈,整出一个什么狗屁‘开创女子为帝的先河’这种狗屁倒灶的话,本以为自从武曌进宫之后,会渐渐淡忘此时事,今日看来,这个小妮子始终是对这件事心心念念的。 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之际,却见武曌朱唇轻启,“其实不是本宫心心念念,而是近些日子本宫听下人提及,民间出了一本《秘传》,里面提及这样一句话,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敢问殿下能够给本宫解释一番,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仔细咀嚼了一番这句话之后,楚墨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民间的人真是闲的没事做了,好端端的整出个什么《秘传》做什么? 思来想去楚墨风返身回到床榻前,径直躺在床榻上,似有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莫不是以为这句话是什么好事吗?要知道一旦这句话传到陛下耳中,你武氏一族是否能够保住还是个问题,而你为何却心心念念地要开什么先河?人,无论做什么事,对也好错也罢,首先你的保住性命,至于这句话的含义,以及你方才问本王的那个问题,过些日子本王会差人传信与你,到那时再来本王府邸,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成,你好生歇着吧,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武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却听楚墨风轻声说到:“平素离治儿那孩子远点,毕竟你是他的嫡母,长幼尊卑有别,切不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闻言武曌身形一滞,原本伸向门把的手,竟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楚墨风这句话才是让武曌真正惊恐的,由于李世民许久没有临幸自己,作为一个身处后宫的才人,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武曌也时常会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空虚寂寞冷,久而久之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而李世民远征高句丽回京之后,大病未愈之下,太子李治时常在床前尽孝。得知这一消息的武曌,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必须给自己重新找一个靠山,而即将继承大统的李治绝对是一个不二人选。 然而李治每日除了在李世民的床前侍奉,剩下的事情就是草草用过饭回到大明宫长生殿的偏殿安歇。 这一日,一直忙于朝中政务和照顾李世民的李治,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终于走出宫外,想去放松一下一直绷紧的心情。 眼见温暖慵懒的空气从苏醒的土壤上轻轻拂过,鲜活水嫩的青草迫不及待地享受着春光的灿烂,鸟儿在树梢上自由自在的歌唱着。如此充满勃勃生机的景色,与长生殿里弥漫着浓重的垂暮气息相比,形成了天壤之别。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啊。”李治看着小桥流水,绿树成荫,花红柳绿心中感概万千,站在四角亭上,眺着远处的如黛青山,忍不住赞叹。 “可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啊。”谁知话音一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亭外响起。 李治闻声心中一惊,这里虽然是亭苑外,但闲杂人员是不得入内的,回头一瞥,亭外桃树下隐隐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一袭红衣胜雪,似与桃树融为一体,端的如仙女下凡,美不胜收。 如同雾里看花花迷眼,李治痴迷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蹲着缓慢的步伐向亭下走去。红衣女子见李治走上前来,把身子侧过去,双眸却时不时地抬起来,盯着李治打量一翻,那是怎样的欲语还休,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呢?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李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正是当初前太子李承乾叛乱之际,冒险容留自己的武才人,见此情景李治赶忙恭敬地施了一礼,“见过才人,不知道才人今日为何有兴致至此?” 此人正是武曌,眼见李治询问,武曌缓缓地转过身,对着李治施了一礼,这一礼却是幅度有些大,红衣素裹下的坚挺正被李治看了个正着,“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听闻陛下久病未愈,便想着来看看,也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望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年轻气盛的李治不由地加重了呼吸,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美貌如花的武曌刻意的诱惑下,李治很快成了“俘虏”。接下来的事很简单了,就在太子的寝宫,两位年轻人擦出爱的火花,如同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本以为自己二人做事已经很隐秘了,没曾想还是被床上这个家伙发现了,念及于此武曌缓缓地转过身,望着楚墨风用一种几近哀求的语气说到:“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管了,我们两情相悦,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听到‘两情相悦’这四个字,楚墨风微微一笑,这年头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两情相悦的,不过回想起一些事,楚墨风也只好作罢,“成,这件事本王不管,但是如若你有其他的异动,本王可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宫中究竟有多少你的人?”闻言武曌先是一喜,而后又有些落寞,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对方的监视,只不过让自己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何会如此关注自己?迁居至长安之后,武曌也曾私下问过自己的母亲和长姐,二人均表示对于这位贤王殿下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如若是自己父亲的故交,彼此之间应该或多或少有所往来,而这位贤王殿下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纵观其这么多年的行事,武曌心中有一个恐怖的答案,只不过没有得到证实武曌自己也不敢相信。 只听楚墨风呵呵一笑,而后站起身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而后轻声说到:“你猜?” 武曌闻言深知对方是不会给予自己答案的,随即再度施了一礼,转身匆忙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 眼见武曌走出来,史寒霜正待上前询问一番,却见武曌神色落寞的对着史寒霜施了一礼,“大王妃请留步,今日前来探望殿下之事,还望大王妃不要对旁人提及,过些时日待殿下身体好转,还望大王妃能够差人知会一声,武曌感激不尽。”话音一落武曌转身在小宫女的服侍下,匆忙离开了贤王府,今日之行给武曌带来了太多的震惊,此刻武曌只想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喊一番,以此来驱赶心中的惊恐。 经此前与薛延陀一战,西域各部皆被大唐的战力所惊讶,本以为对方经过高句丽之战,定然是元气大伤,没曾想短短的时间便覆灭了薛延陀。 而李世民借此机会开始巡游天下,八月,庚辰日(二十一日),李世民车驾到达泾州。丙戌日(二十七日),穿越陇山到达西瓦亭观看放牧。 九月,李世民到达灵州,敕勒各部落首领相继派使者到灵州拜谒,前后大约有几千人,每一个部落的使者见到李世民,皆是跪在地上双手伏地恭敬地说到:“非常希望大唐至尊天子做我们的天可汗,我们子子孙孙做您的奴隶,至死也不遣憾。” 甲辰日(十五日),李世民亲自做诗记叙此事说:“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而随行的公卿大臣们请求在灵州刻石碑记事,思量再三之后李世民遂依从。 本以为此番征战高句丽之后,渊盖苏文能够消停一些,谁知自从高句丽班师还朝后,渊盖苏文更加傲慢胡作非为,虽然也曾派使者上表,但其言语多怪诞诡秘;而且对待唐朝使者十分傲慢,经常窥测等待骚扰边界的时机。李世民多次敕令让他不要进攻新罗,谁知渊盖苏文阳奉阴违,反而不停地侵扰。 十月,壬申日(十四日),盛怒之下的李世民诏令不接受高句丽的朝贡,再次商议讨伐的事。有感于身处京城长安在方便调度兵马,李世民车驾遂于丙戌(二十八日)回到京城。 十二月,癸未日(二十五日),适逢李世民的生辰日,本想大肆操办的李世民,不知为何却下令取消了饮宴,望着闻讯而来的众人,李世民有些落寞的对长孙无忌等人说到:“今日是朕的生日,对世俗人们这是个欢宴作乐的日子,在朕这里反成了伤感的事。如今治理天下,四海之内皆为我大唐所有,然而承欢在父母膝下,却永远不可得到了,所以子路有在双亲死后无法再为他们背米的遗憾之情。《诗经》说:'可怜父母,生我辛劳。’为什么还要在父母辛劳的日子里饮宴作乐呢?”说完泪珠双流,身边的人都很悲哀。 东去春来,大年夜这一日,经莫梓瑶和孙思邈二人详细诊断,楚墨风体内的毒素已然被清除十之八九,这对于整个贤王府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时间贤王府邸内再度爆发出一片欢声笑语。 殊不知有喜就有悲,春季,正月,开府仪同三司、申文献公高士廉病情加重;辛卯日(初四),李世民亲临他的家中,流着泪与他告别;壬辰日(初五)高士廉去世。 听闻噩耗的李世民,想要前往高宅哭灵,房玄龄以对方的病刚好,执意谏阻。谁知李世民却有些执拗地说到:“高公与我并非只是君臣关系,还兼有故旧姻亲的亲系,岂有听说他的噩耗而不去哭灵呢?你不必再多说了!”说完带领身边的人从兴安门出宫。 此时长孙无忌正在高士廉住所灵堂,听说李世民将要到来,当即停止哭泣,出门拦住御马劝谏,“陛下正在吃长生药,按照方药说法不能哭丧,为什么不为宗庙社稷考虑而自珍自重呢!而且我舅舅临终有遗言,非常不愿意因自己的死,而让陛下屈驾前来。” 谁知李世民耍性子不听其劝告,无奈之下长孙无忌只得横卧在道中间,流着眼泪执意谏阻,见此情景李世民这才返回东苑,望着南面痛哭泪如雨下。等到灵柩走出横桥,李世民遂登上长安旧城西北楼,遥望灵柩失声恸哭。 二月,鉴于渊盖苏文不肯悔改,李世民当即准备再次讨伐高丽,朝臣们议论认为:“高丽傍山为城堡,很难短时间攻克。上次御驾亲征,国中百姓不能够耕种,所攻克的城,都要全部没收其粮食,再加上遇着早灾,百姓们有一多半缺乏粮食。如今若是再多派偏师深入,轮番骚扰其疆土,使得高丽百姓们疲于奔命,放下农活躲入城中,几年之内,必会造成千里萧条,则人心自然离异,鸭绿江以北地区,可以不战而轻易取得。” 按照这些大臣的建议,三月,任命左武卫大将军牛进达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右武候将军李海岸为副总管,征发一万多兵力,乘着楼船从莱州渡海进入高丽境内。又任命太子詹事李世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右武卫将军孙贰朗等为副总管,领兵三千人,与营州都督府兵会合从新城道进入高丽,此番两支军队都是选配的习水性善于水战的士兵。 谁知这一月,李世民不幸感染风寒,苦于京城炎热酷暑,夏季,四月,乙丑日(初九),命人修缮终南山废弃的太和宫,改名为翠微宫。 五月,戊子日(初三),太宗临幸翠微宫养病,太子李治与才人武曌随行;壬辰日(初七),李世民诏令文武百官上奏疏仍旧给皇太子。 待李世民等人到达翠微宫之后,楚墨风通过王德传消息给武曌,邀请对方返回长安答疑解惑,碍于自己与李治的事情被楚墨风得知,武曌收到消息之后,趁着暂时无事,寻了个由头悄然返回了长安。 长安,贤王府,夜色已深,贤王府书房的烛火依旧通明,房间内楚墨风与武曌相对而坐,眼见楚墨风一言不发,武曌不免有些心急,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桌上,俯下身子望着楚墨风说到:“殿下既然差人通知本宫回来,本宫来了您却一言不发,莫不是希望本宫先给殿下些什么,殿下才肯说话吗?”说完武曌狡黠地一笑,抬手将自己的襦杉一扯,瞬间露出一片雪嫩的香肩,哦吼娇笑着对楚墨风说到:“殿下,奴家现在就在这,您若是想肆意施为,奴家也只能任由您了,只是希望完事之后殿下能够为奴家答疑解惑。” 望着对方的动作,楚墨风眯着眼睛缓缓地说到:“《孟子·告子章句下·第十五节》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如若你真想开了那先河,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你需经历诸多磨难,甚至是骨肉相残、众叛亲离,如若你现在觉得无法忍受,那就请你打消这个念头。” 说到这楚墨风微微一顿,而后再度开口,“其实很多年前本王就知道你这个人,只不过当时没有空闲去观察你,后来听闻你父亲过世,本王觉得此刻才是接触你最好的切入点,所以就有了当初那一幕。” “殿下为何会知道家父过世?要知道当初家父过世的消息并未对外人提及。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听了楚墨风这番话,武曌心中的那个念头愈发坚定起来。,“莫非殿下真如那些野史话本里所描述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未卜先知?听了对方的话,楚墨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也不能算是未卜先知,只不过本王就是知道,甚至令尊过世前,本王都能够知悉其过世的具体时辰。” 听到这武曌有些惊讶地捂着嘴,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到:“殿下,奴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若奴家没有猜错,殿下应该是......” “不错,正如你错猜测的那样。”还未说完话头便被楚墨风截住了,眼见对方眼珠乱转,楚墨风不由地笑了笑,“只不过你说出来本王也不会承认的,而且如若你对外说出出去,相信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到那时本王只需要佯装不知,所以方才你脑海中浮现出的想法,劝你还是不要付诸行动为妙。” “那么《秘传》里的语言是真的了?”眼见对方猜出了自己的想法,武曌只得将话头转移,“那这会有多久?” 只见楚墨风缓缓地站起身,抬手将对方裸露的香肩遮好,而后轻声说到:“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好好走下去吧,这是一条漫长而又孤寂的道路。” 此话一出,屋内的烛光有些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且看贤王世子楚玄黓大婚,再看李淳风袁天罡测国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世子大婚 百年好合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秘密接见武曌,一番密谈互道惊天内幕。这才引出贞观二十一年贤王府世子大婚,了却心愿楚墨风冒死进谏。 六月,癸亥日(初八),许久未有大动作的贤王府,似乎以为整个天下将贤王府忘却了,遂发出了一条震惊长安的消息---贤王府世子楚玄黓定于六月癸未日(二十八日)大婚,世子妃乃是当朝元老萧瑀的小女儿,素有长安第一才女之称的萧琳儿。 这个所谓的长安第一才女可不是萧琳儿自封的,此女自幼饱读诗书,三岁时便能即兴赋诗,随着年龄增长,诗词歌赋、女红、茶艺皆是出类拔萃,如今年方十八的萧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只不过诸位不要被对方的外貌所蒙蔽,此女堪称自楚梦竺之后,长安城新一代的混世女魔王,由于萧瑀对这个老来得女十分溺爱,得知萧琳儿想要学武,特意廷请江湖名士进入府邸授艺,久而久之一手三十六路幽冥剑法也是耍的有模有样。 而身为贤王世子的楚玄黓,作为太子伴读,平素总是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浊世佳公子,一个看似娇弱内里却是蕴含着暴力因子的官宦小姐,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是如何凑在一起的。对于此事身为父母的楚墨风和李玉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还要从楚墨风随李世民出征高句丽时说起,当初楚墨风离开贤王府之后,身为太子伴读的楚玄黓,并未跟随李治前往晋阳坐镇,反而是留在了长安城内,之前府邸内还有楚凝晗和楚玥彤陪自己玩,而今楚凝晗带着楚不悔久居峨眉不出,而楚玥彤则是前往了东都洛阳与巢元方大家的徒弟交流医学心得,而楚梦竺每日不是在不良人府衙坐镇,就是跟随同僚外出执行任务,整个偌大的贤王府此刻就剩下楚玄黓一个闲人了。 而前些日子,自己的母妃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大王妃,随后楚玄黓感觉府里的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这一日楚玄黓早早地起床,洗漱更衣之后径直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才一出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府邸丫鬟大总管沐沐,正拉着昭昭站在廊下,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眼见楚玄黓走出来,二人随即止住了话语,低着头准备离开长廊。 楚玄黓见状轻咳一声,笑着说到:“二位姐姐,不知为何一见到小王就匆忙离去啊?莫不是小王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眼见躲不过去,沐沐只好拉着昭昭走上前,恭敬地对着楚玄黓施了一礼,而后有些幽怨地说到:“世子殿下,您估计还不知道吧,听大王妃和侧王妃商议,决定从长安的世家中选一门为您提亲呢。” 闻言楚玄黓先是一怔,突然面色一紧,忿忿地说到:“父王曾经说过,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情,如若没有遇到钟意之人,随便拉郎配的婚姻能幸福吗?小王不会贸然娶亲的。”说完转身离开了贤王府邸,向着位于春明门附近的兴庆坊走去。 兴庆坊,宋国公府,此刻萧瑀夫妇正满脸陪笑地坐在首位,与左下两位女子亲切地交谈着,只见萧瑀端起茶杯对着二人示意一番,随即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到:“此事甚好,萧府这是何德何能,能够有幸与贤王府联姻,此事老夫定然会倾力操办,必定不叫殿下和诸位王妃失望。” 话音一落只见左下首位女子凤目微抬,朱唇轻启,“宋国公此话严重了,既然是我贤王府娶亲,这琳儿姑娘的彩礼必然要准备丰厚一些,况且本妃也大致了解了现今长安城适龄女子的大致情况,论起来还是我们家黓儿有些配不上琳儿姑娘了。” 这番话说的萧瑀老脸一红,哪里有什么配不上的,世人皆知贤王世子乃是当今太子伴读,而贤王又是陛下的忠实盟友,且一旦太子继位,这位贤王世子至少也是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趁年轻再依靠父辈蒙荫,只要不做错事,不惑之年定然能够位列一品大员行列,细想之下倒是自己的女儿有些配不上对方了。 念及于此萧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叫二位王妃殿下见笑了,二位莅临寒舍这么久,老夫竟然忘记叫琳儿那丫头出来见礼了。”说完对着一旁的夫人崔氏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对着身旁的丫鬟嘱咐了一番,随即丫鬟急匆匆地向着内院跑去。 此刻,宋国公府内院,其中一间屋内,一名女子正在细心地整理自己的着装,只见此人一身紧衣打扮,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支木箸随意地挽在脑后,腰间别着一柄三尺短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女子不由地娇笑起来。 抬头望了望天色,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女子信步走到房门前,堪堪打开房门就听见内院传来一阵呼喊声,“小姐,小姐,老爷唤您去前厅见客的。” “见客?”听到见客这两个字,女子秀眉微蹙,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被父亲唤到前厅见客了,说是见客还不是父亲想着将自己嫁出去,只不过长安城内那些与自己同龄的官宦子弟,哪有几个能入得了自己的法眼的,回想起那位高公子,萧琳儿心中闪过一丝甜蜜之色。 自己与这位高公子相识可谓是一波三折,早在上个月初,自己在街上游玩之时,行至东市内突然发现有梁上君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窃,急公好义的萧琳儿见状,迅速转至一条巷道内,取出一条轻纱覆在面上,而后脚下一点,顺着对方逃窜的位置追了过去。 一路穿过东市来到了平康坊内,眼见对方窜进了平康坊一处丝竹馆内,萧琳儿二话没说一个箭步迈了进去,只见丝竹馆内人声鼎沸,不少江湖人打扮的酒客,此刻正坐在大堂内开怀畅饮,眼见一名轻纱覆面的女子走进来,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萧琳儿。 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萧琳儿也明白对方眼中的含义,当即秀眉一蹙,轻轻地啐了一口,而后鼓足气大声喊到:“你们这里管事的呢?叫他出来,本姑娘是来抓贼的。” 话音一落早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贱笑着对萧琳儿说到:“我说这位小娘子,这里除了偷心贼就是负心贼,敢问你是要抓哪一个呀?不如将哥哥我抓回去好不...”一个‘好’字还未出口,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战马撞了一般,整个人倒飞着一路滑行而去。 大堂内众人瞬间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了,要知道平康坊的丝竹馆,那可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麻三爷的产业,而且麻三爷身后可是贤王殿下,故而自打丝竹馆开业至今,从未有人敢在此处闹事,就算是朝廷内那些大员以及他们的子嗣,也纷纷摄于贤王殿下的威严不敢徒生事端,没曾想长久的规矩今日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打破了,一时间众人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等待麻三前来处理此事。 只听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丝竹馆的掌柜麻三出现在了一楼的大堂内,今日本来麻三是在二楼陪贵客,听闻楼下有骚乱,唯恐这位贵客不悦,赶忙下来查看。 本以为是仇家前来寻衅滋事,没曾想竟然是一名黄毛丫头,起先还以为是贤王府的三郡主,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一个生面孔,麻三当即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到:“敢问姑娘为何在小人的铺子里动手伤人?” 眼见管事的出来了,萧琳儿愣头愣脑地说到:“方才本姑娘看见有个梁上君子跑进了你的铺子,一路追进来人却不见了,正待问话却有那不知好歹的登徒子上前出言不逊,你说本姑娘不打他还打谁?” 回头望了望身后依旧在地上哀嚎的男子,麻三心中也不免咒骂起来,这群混蛋东西,喝酒就喝酒,没事撩拨人家姑娘做什么?要知道这长安城鱼龙混杂,没准哪一个就是自己这些人得罪不起的,就像二楼那位,如若他身后那尊大佛震怒,估计长安城都得颤三颤,而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最难处理,想到这麻三指着身后那名男子,有些无奈地对着萧琳儿说到:“这位姑娘,此事是他的不对,小人替他向您赔罪,只不过小人这里没有您说的梁上君子,还请姑娘离开吧。” 眼见人家掌柜的亲自道歉,萧琳儿点了点头,正待转身离去,谁知那名被踹飞的男子突然翻身而起,指着萧琳儿面目狰狞地说到:“小娘皮你别走,今日这件事不说明白了,你休想出这间屋子,敢打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日就让你知道,这长安城是谁说了算。”说完拔出一柄牛耳尖刀,向着萧琳儿冲了过来。 正在此时只听二楼传来一阵冷笑声,“哎呦,麻三哥,这是唱的哪一出?这如今长安城还有如此嚣张的人?” 听到对方的声音,麻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怎么把这位给惊出来了,正在想该如何回答,却见方才那名被踹飞的男子,手持尖刀指着二楼某处忿忿地说到:“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强出头?小心大爷连你一起收了。” 本想着出言好生安抚对方一番,谁知大堂内的男子这番话,算是彻底将他本人的后路断绝了,想到这麻三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男子,只见对方手腕一翻,一柄做工精致的折扇赫然手,‘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上赫然印着当代大家阎立德的一幅上山虎,有见识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阎立德的真迹。 阎立德是谁,那可是将作少匠、将作大匠,负责兴建宫室、陵墓等工程。曾主持修建翠微宫、玉华宫、华清宫以及献陵(高祖李渊墓),深为李世民赞许和重用,如今官至工部尚书,负责营建昭陵等重大工程的人,能够得到此人真迹的,且是画在扇子上的,那么此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听闻有人喝骂自己,二楼的男子也不动怒,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丢给了麻三,“麻三哥,劳烦您告诉他,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明之后让他明日一早前去不良人公所找捕头楚梦竺自行领罪,如若未按时抵达,别怪不良人倾尽全力缉捕。” 接过牌子之后,麻三附在此人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待麻三说完之后,后者当即对着二楼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即匆忙跑出了丝竹馆。 此时众人纷纷猜测二楼那名男子的身份,而男子则是对着大堂的萧琳儿行了一个抱拳礼,“姑娘有如此胆色,在下十分钦佩,不知能否请姑娘赏光移步二楼畅饮一番?” 原本追了一路,萧琳儿早已有些口干舌燥,若不是遇到这种事情,估计萧琳儿早就坐下要一壶酒自斟自饮了,此时听闻有人请客,萧琳儿当即抬脚来到了二楼。 乍一看见此人,萧琳儿瞬间拔不出眼了,此前自己的父亲、母亲总是给自己撮合,那些被府内长辈带来的,虽然长相还说的过去,但是一看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苍白的脸色加上单薄如菜的身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而眼前这人,长相就不说了,至少面色红润,身材伟岸匀称,比起那些不堪入眼的来说,这可算是万中极品了,想到这萧琳儿对着男子施了一礼,“方才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男子见状摆了摆手,对着萧琳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内,待关门之际只听男子对着门外喊到:“麻三哥,今日有客,改日再与你畅饮。” 麻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小爷来了兴致,当即应了一声,缓缓地将房门关上。 二人堪堪坐定,萧琳儿摘下覆面,露出了本来的面容,笑着对男子说到:“方才有些仓促,小女子乃是长安人氏,姓萧名琳儿,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本想着报出自己的名号,但是话到嘴边却突然转了口风,“好叫姑娘得知,在下姓高,上玄下黓,家父乃是秘书正监高表仁。”说完这句话才高玄黓,不,应该说是楚玄黓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二叔啊,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得冒用您的名字,谁让您最疼侄儿呢,日后老爹问起来,您可得给多顶顶啊。 听闻是秘书正监高表仁家的公子,萧琳儿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这高表仁兄弟二人,一个是秘书正监,一个是皇室采买人,皆是陛下面前的红人,看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但是一想到对方的父亲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萧琳儿心中顿时有些失落,按理说这样的家世,对方应该早就成亲了吧?念及于此萧琳儿有些忐忑地说到:“哦,原来是正监大人的公子,家父乃是宋国公萧瑀,高公子流连这等场所,家中夫人知道了不会抱怨吗?” “夫人?姑娘莫不是误会了,在下尚未婚配,何来夫人一说?”楚玄黓闻言觉得有些诧异,自己老爹来这里,母妃等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麻三这里不是那些烟花场所,真正的烟花场所是老莫那边。 听闻对方尚未婚配,激动之余萧琳儿突然喊到‘太好了’,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有些孟浪,当即面色通红地垂下了头,“公子不要误会,小女子没有别的意思。” 本来不解释反倒是好事,谁知道越描越黑,一旁的楚玄黓不免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感,二人一番把酒言欢,激动之余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喝到微醺楚玄黓担心喝多了对人家姑娘清白有损,赶忙名麻三找了一辆马车,将萧琳儿送回了萧府。 过了些时日,二人再度相见,楚玄黓告诉了萧琳儿自己的住址,二人在西市闲逛了许久;再过了些日子,二人约定了见面的日子和方式,渐渐地两个人熟络起来,有道是日久生情,时间一长二人便有了私定终身的想法。 而今日楚玄黓前来找萧琳儿,为的就是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且楚玄黓也都构思好了,只要萧琳儿同意嫁给自己,自己立刻让母妃前来萧府提亲,凭着自己父王的势力和影响力,想来萧府也不会拒绝的。 而此刻萧琳儿听闻自己的父亲又让自己去前厅见客,心中不满的情绪早已到了顶点,也顾不上问来者何人,当即出屋奔着后院走去,径直打开后院大门,第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未等楚玄黓开口,萧琳儿当即神情坚定地说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话一出,楚玄黓再也不用问了,对方已然表明心迹,当即楚玄黓拉起萧琳儿的手,向着萧府前厅跑去,“走,我去向你父母求亲的,如若他们不答应......”话还未说完便被萧琳儿堵住了嘴。 二人一路兴奋地跑到了前厅,原本兴致满满的楚玄黓,眼见正厅内坐着四个人,其中一名男子应该就是萧琳儿的父亲,宋国公萧瑀,认准了目标之后,楚玄黓拉着萧琳儿走上前,正待开口对满眼惊诧的萧瑀说话,却听到身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到:“黓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何还拉着琳儿的手?” 楚玄黓转身一看,当即吓得险些跪在地上,“母妃大人,您与大王妃为何在此?” 似乎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心思细腻的史寒霜看出了端倪,当即起身笑着对萧瑀说到:“宋国公您看,咱们还在这为孩子们着急,没曾想两个孩子竟然早就认识了,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 身为人父的萧瑀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却不糊涂,早就听闻女儿有个意中人,本想着此番借着与贤王府联姻一事,将那人打发掉,没曾想女儿的意中人正是贤王世子,好在自己没有提前做出棒打鸳鸯之事,否则不光是自己的女儿,估计贤王府这些王妃们就得恨死自己了。想到这萧瑀捋着胡子大笑起来,“承蒙大王妃殿下和公主殿下抬爱,这件事老夫做主了。” 不明所以的两个人望着前厅内兴奋不已的四个人,似乎还未搞明白对方的意思,此时李玉湖缓缓地走到楚玄黓身边,低声说到:“臭小子,你这一招先下手为强,真是得了娘的真传,当年如若不是为娘的先一步,恳请你外祖父将我许配给你父王,估计今日就没你什么事了。” 说完李玉湖从手腕上撸下来一个玉镯子塞到了萧琳儿的手中,眉眼带笑地说到:“堂堂宋国公的女儿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本妃越看越喜欢,这个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谁知萧琳儿接过玉镯子之后,先是对着李玉湖施了一礼,而后转身捶了楚玄黓一拳,“你个家伙,究竟是高玄黓还是楚玄黓,你都把人家整晕了。” 突然被人捶了一拳,且对方的力道比起自己的妹妹楚梦竺不逞多让,一时间楚玄黓险些被萧琳儿捶倒在地,忍着胸口的疼痛,楚玄黓恭敬地对着萧琳儿施了一礼,“贤王府世子楚玄黓见过琳儿姑娘,不知道方才姑娘在后院的那番话是否还作数?” 被人提及了方才的那番话,萧琳儿当即脸颊一红,捂着脸向着内院跑去,众人见状纷纷大笑不已。 六月,癸未日(二十八日),原本李世民要任命司农寺卿李纬为户部尚书。当时房玄龄留守京城,有人从京城前来李世民处,李世民问到:“房玄龄讲些什么?”对方回答到:“玄龄听说陛下拜李纬为户部尚书,只是说李纬是个美髯公。”此话一出李世民即刻改任李纬为洛州刺史。 然而此事只不过是作为六月癸未日(二十八日)的一个小插曲,今日长安城最重大的事情,则是贤王府世子楚玄黓,迎娶宋国公府的萧琳儿,马车浩浩荡荡地从义宁坊出发,沿着主街向着兴庆坊驶去,一身吉服的楚玄黓骑着一匹浑身无一丝杂毛的白马走在最前面,身后除了一顶八抬大轿,则是长长地迎亲队伍,贤王府此番拿出的彩礼,可谓是豪奢至极......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且看楚玄黓迎娶美娇娘,再看贤王府大宴八方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五章 漫天谣言 止于智者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上门提亲有情人险遭棒打鸳鸯,误会化解贤王府再现良辰美景。这才引出民间秘传终引天子不安,暗中委派高人测算国运。 贤王府世子娶亲,这可谓是长安城一等一的大事了,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长安城的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来到义宁坊至兴庆坊的必经之路上围观。 如若这仅仅是别的皇室宗亲或者是朝中大臣府上的婚礼,或许还无法引得全城大部分百姓围观,然而今日可是贤王府的婚礼啊,对于贤王楚墨风,长安城的百姓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喜爱。 自从长安城有了这位贤王殿下,百姓平素再也不用惧怕被泼皮无赖、官宦子嗣欺负,毕竟如今长安城的泼皮无赖已然转行去做正当生意了,偶尔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还会出手援助一番;至于官宦子嗣,且不说当年贤王殿下他老人家号称打遍长安无敌手,就是王府的三郡主也是继承了贤王的衣钵,手中一柄御赐龙渊剑震慑了无数的宵小之徒。 虽说这贤王府皆是女子习武,而堂堂贤王世子却是弃武从文,不过有小道消息传出,咱们这位世子妃,据说就是继三郡主之后长安城的那位蒙面女侠,只不过没有人见过此人的容貌,故而也只是猜测而已。 说归说,猜归猜,今日的重头戏还是世子迎娶世子妃,迎亲队伍自主街出来,一路按照定好的路线向兴庆坊走去,整个队伍自义宁坊西门出发,正直南下沿着金光门与各市坊之间的大街行进,沿途市坊似乎早就约定俗成一般,待迎亲队伍缓缓地经过,便早有人带着鼓吹乐队奏响了欢快喜庆的曲子。 整个队伍行至延平门时,自丰邑坊和待贤坊只见的主街一路向东,横穿整个长安城南部,自延兴门向北,一路来到兴庆坊的东门进入抵达萧府。 今日的楚玄黓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形象,一身大红吉服,乌黑的长发用一条束带整齐地扎在脑后,剑眉星目身材伟岸挺拔,自贤王府启程辞别楚墨风和李玉湖之时,翻身上马的那一刻,李玉湖眼前不免有些恍惚,想当初,武德八年(公元625年),还是年仅二十五岁的祁国公楚墨风,就是在这个位置,辞别了自己的母亲贺拔夫人,翻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前往亲仁坊迎娶了窦婧妍,而今自己的儿子也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即将成家立业,为此贤王府此番可谓是豪奢至极。 先不说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彩礼车队,单单是在光宅坊内置办的那处宅邸,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光是买下来就耗费了将近十万贯,这还是卖家看在楚墨风的面子上稍微让利了一些,至于内里的家具、装潢所花费的银钱已然不是寻常百姓家所能够想象的,只不过纵然是如此也没有人对贤王府的资金来源提出异议,世人皆知贤王府旗下产业颇多,且每年单单是用于抚恤和照顾阵亡士卒家眷的银钱就耗费繁多,这还不算旗下的医馆每年的义诊,要知道诊金不收,药材可是要算钱的,随着朝廷连年对外征战,这药材的价格是一涨再涨,这若是换做寻常商铺,估计一年不到就得垮掉。 只不过长安城的百姓不知道,药材价格的涨幅其实并不大,况且供给给仁德医馆的药材,皆是质量上乘价格低廉的药材,而仁德医馆所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偶尔将收购价格提高一些,也算是间接补偿这些供货商;而此番楚玄黓的那座世子府,十万银钱贤王府仅仅出了一半不到,剩余的皆是由文成商号出面办理的。 而此时望着马背上拱手施礼的楚玄黓,李玉湖瞬间泪流满面,“长大了,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看到现在的你,也看到了当年你的父王,去吧,我们在这等着你。” 话音一落楚玄黓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向了兴庆坊,望着队伍远去的身影,许久未曾说话的楚墨风,这才抬手拍了拍李玉湖的臀部,而后忿忿地说到:“今日看见这小子娶亲,本王心里却是酸溜溜的,想当初老子可是比他潇洒多了。” 一旁的史寒霜等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今日这个好日子内,最紧张的应该是此刻依旧位于兴庆坊萧府的萧琳儿了,今日萧家大院内,没有幽冥女侠萧琳儿,反倒是多了一个即将出阁为人妇的萧家小姐。 闺房内,长孙家、程家、房家、杜家等极大朝臣的女子纷纷聚在萧琳儿的闺房内,悉心地为其梳妆打扮。 今日的萧琳儿,穿着一件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翠绿色的玉镯子,映衬出白皙的皓腕,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支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分外妖娆。 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萧琳儿不免也有些痴了,此时身后一名女子俏生生地说到:“说起来还是羡慕琳儿你,找来找去竟然与贤王世子喜结连理,从今日起你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 一番话引起了屋内其余人的一致认同,另外一名女子则是附在萧琳儿的耳畔轻声说到:“琳儿呀,进了贤王府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呀,只不过还不清楚你是与你家那位夫君在贤王府住,还是另择府邸单独居住,若是在贤王府内,每日光是向诸位王妃请安,就得耗费许久时间的。” 自己也听楚玄黓此前说起过贤王府的人员构成,对于王府的诸位王妃萧琳儿倒是没有什么诧异,只不过而今一想到如若自己住在府内,要每日前去请安,萧琳儿不免有些后怕,正在纠结之际,只听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自己的贴身小丫鬟秀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仓乱地对着屋内的一群娇小姐施了一礼,而后径直来到萧琳儿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禀小姐,婢子方才听老爷在前厅提及,此番您与世子殿下在王府那边举行完议事,是要搬到位于光宅坊的新府邸的,听说那座新府邸单单是买下来就得十万贯钱,可见咱们世子殿下是多么的疼惜您啊。” 听秀儿这么一说,萧琳儿的心中瞬间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然而当着外人面却不能够表现出来,当即萧琳儿瞥了秀儿一眼,“你个小浪蹄子,这本小姐还没进门呢,你就知道为世子殿下说话了,待过些年你这个丫头也少不了一个侧室的名分,故而入府之后本小姐可得好生管管你这个性子,免得给世子殿下丢份儿。” 本来是佯怒教训丫鬟,谁知话一出口身旁的一众闺中姐妹纷纷调笑起来,“哟,这琳儿大小姐这是还未出嫁,就俨然世子府世子妃的做派了,果然是人往高处走啊,不得了不得了。” 萧琳儿闻言本想着与对方嬉闹一番,但是碍于身上的吉服以及脸上的妆容,只得安静地坐在原地,忿忿地望着众人。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府邸外一阵欢快喜庆的曲子由远而近,随即在宋国公府门前盘旋不去,萧琳儿心中一颤,深知是迎亲的队伍来了,当即吩咐秀儿将红盖头盖上,而后双手一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历经了一番繁杂的仪式之后,楚玄黓终于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今日自己不就是为了前来迎娶对方的吗?故而一切的繁杂礼仪都是为了这一刻,将顶着红盖头的萧琳儿扶上轿子,留下了彩礼带着萧府准备的嫁妆再度启程,向着义宁坊方向驶去。 队伍经兴庆坊西门而出,先是向南来到春明门至金光门的大街上,随即一路向西,沿着主街一路向着义宁坊走去,行至礼泉坊和居德坊之间转道向北,自义宁坊东门进入,这兜兜转转一大圈被称作不走回头路,也叫做圆圆满满。 待迎亲队伍出现在义宁坊东门时,沿途聘请的鼓吹班子早就开始奏响了曲子,望着缓缓而来的队伍,楚墨风站在王府大门前,不由地笑容满面,自从有了这几个孩子,楚墨风算是第一次对这个朝代产生了归属感,自己已然为人夫为人父,望着襁褓中的小家伙们,那一刻楚墨风的心跳动的很快。 随后的日子楚墨风像是一只充满警惕的苍鹰,将自己的子嗣紧紧地护在身下,这倒不是说楚墨风将这些孩子关在府邸不让其闻世事,对于孩子的培养楚墨风始终秉持只要他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楚凝晗喜欢练武,楚墨风就送她去峨眉悉心培养;楚玥彤喜欢医术,楚墨风便放弃让其学习女红,转而专心专研医术;至于当年楚玄黓,原本楚墨风的打算是让其走自己的老路子,凭借武勋入朝,没曾想楚玄黓对武功丝毫提不起兴趣,思来想去楚墨风遵从了对方的意愿,允许其弃武从文;至于几个孩子的婚事,楚墨风从来不催促,缘分到了水到也就渠成了。 此时迎亲队伍刚刚停下脚步,只见一群年轻俊美的女子手持红绸在一段‘儿郎英俊,娘子贤和,门户昌吉,百年好合。’的唱和声中,迅速地围了上来,今日的一切仪式流程皆是高表仁和高弘毅兄弟二人一手操办的,总想着对自己这位小弟弟有所表示,但是始终找不到机会,这不今日算是逮到了,况且又是自己的亲侄子娶亲,做叔父的还不得竭尽全力去操办。 而此时楚玄黓在迎亲使的提示下,早已派完了喜钱,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只听主婚人唱到:“新妇落当,步步携程。”随即几个家仆迅速搬来五个高低不一的圆凳,依次摆放在马车前。 楚玄黓见状笑着上前轻轻地叩了叩车厢板,只见马车上的红布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掀开,手持团扇身着钗钿礼衣的萧琳儿弓着腰走了出来,楚玄黓见状将其一把抱起,缓缓地放到了第一阶圆凳上,随即牵着萧琳儿的手缓缓地走了下来。 而此时早有仆人在地上铺开了几条大红色的带子,随着主婚人的‘传宗带,代代相传。’的唱和声,二人缓缓地走到了府邸门口,随即一个家仆端来一个鲜红的马鞍放到地上,主婚人见状高声唱到:“跨马鞍,平平安安。”这就寓意着好马不配二鞍,一女不嫁二夫。虽然这个仪式是必须的,但是在场众人皆知,这年头谁敢去挑衅贤王府的威严,那简直就是老寿星吃毒药---活够了。 跨过马鞍之后,二人缓缓地走进了府邸,重新修葺的正厅内,楚玄黓的父亲贤王楚墨风、母亲定阳公主李玉湖,正襟危坐地望着迎面而来的一对新人,此刻李玉湖心中不免感慨万分,自己从当年区区一个晋阳宫监府里的小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步,也算是这一生没有白活了,而今自己的亲儿子也成亲了,身为母亲的李玉湖瞬间体会到当年贺拔夫人的那种感觉了,望着眼前的一对新人,李玉湖不住地点头微笑。 楚玄黓拉着萧琳儿缓缓地走到二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即主婚人眉眼带笑地唱到:“闺里红颜如舜华,朝来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 主婚人唱罢,萧琳儿将自己手中的团扇缓缓地递给了一旁的仆人,团扇一除瞬间露出了原本那精致的面容,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赞叹,若论起来萧琳儿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了,奈何在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一番开脸绣眉之下,原本有些英气的脸庞此刻却如同一个瓷娃娃般。 随即主婚人继续唱到:“吉时已到,小娘子、小郎君行叩拜之礼。”二人闻言赶忙相对执平手礼下跪。 在一串‘一拜两姓和合,再拜宗庙有长,三拜伉俪同心,四拜子孙满堂。’的唱和声中,二人接连拜了四拜之后直起了身。 主婚人继续唱到:“奉匜沃盥。”一旁的仆人赶忙端来两只盛有清水的铜盆供二人净手。 而后主婚人再度唱到:“同牢合卺。”便有仆人端来一张放置着吃食的矮桌,放在二人面前,在一段‘食黍、饮器、咂酱。’之后,主婚人笑着唱到:“合卺。” 随后就见楚玥彤端着一个放着酒壶和酒杯的托盘走了过来,而身为长姊的楚凝晗则是端起酒壶,将两个酒杯缓缓地斟满,楚玄黓和萧琳儿随即端起酒杯,缓缓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着主婚人一声‘礼成’,整个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待仪式完成之后,整个贤王府随着楚墨风的一声令下,流水般的席面连绵不断地呈了上来,整个王府一片热闹欢庆的景象。 而此时却有下人来报,称门外有自称陛下特使之人前来,有要事面见贤王,闻言楚墨风吩咐李玉湖等人照拂现场,自己则是急匆匆地来到了府邸大门前,只见门外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停下街上,见状楚墨风当即知道来者何人,遂示意下人离开,自己则是缓缓地上前,隔着马车轻声说到:“此前交待过如若没有什么大事,暂时不要来贤王府,不知此番前来又是因为什么?” 楚墨风的话音一落,整个场面似乎是停滞了片刻,随即就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本宫也不想再来叨扰您,但是关于那个传言,如若没有办法破解,届时本宫以及本宫的家人,势必会受到牵连的。” 待女子说完的瞬间,只见楚墨风一个箭步跃上马车,身形一闪钻进了车厢内,还未等车厢内的女子反应过来,楚墨风早已身出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本王屡次出手帮你,但是你呢?现在本王需要你这边也付出些什么,否则这场交易是不对等的。” 马车内的女子似乎是因为脖颈被楚墨风扼住,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一起一伏之间薄薄的纱衣下,那些未曾束缚的也有些呼之欲出,见状女子挤出一个声音说到:“如若真如你所言,你贤王府一脉本宫庇护百年,如何?” 听了女子的话,楚墨风附在对方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瞳孔紧缩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不住地点头,随即楚墨风轻声说到:“明年,本王会在年初与李淳风和袁天罡谈一谈,至于秘传一事,本王会责令不良人去清查,一旦查到源头势必将其斩草除根,能做的仅是如此,希望你也信守承诺,走吧,今日府邸没准备你的饭。”话音一落楚墨风闪身跳下马车,伸手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马车随即缓缓地向着前方驶去。 待马车缓缓走远,离开了贤王府的范围,马车内的武曌这才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颈,透过车帘忿忿地望向义宁坊,“贤王殿下,果然有一手,的确,你说的那个问题,本宫确实拿你没有办法,罢了,既然能够得偿所愿,本宫为何要平白无故竖起一个敌人呢?况且这个敌人还是那么的强悍?”说完武曌忍不住大笑起来。 府邸内婚宴依旧在按部就班地举行着,返回府邸的楚墨风,瞬间转换了一个表情,脸上挂着微笑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宾客,是夜,贤王府书房内,楚墨风草草地服下了醒酒汤,独自一人站在书房内,望着面前放着的一本名为《秘传》的册子,嘴角泛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你说你好生过你的日子,为何要写这种东西?历史的潮流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没有这本《秘传》你以为那个武曌就会消停吗?” 说完楚墨风信手将面前的册子丢在一旁的火盆内,此时火苗瞬间腾起,期间微微向着一侧一偏,楚墨风见状也未曾在意,而是坐在椅子上轻声说到:“从明日起,本王这里就不用暗中保护了,想办法潜伏到玄黓那孩子身边,看好他,日后如若他走了弯路,就提点提点他,明白了吗?”昏暗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个应和声,随即再度化为寂静一片。 这一年贤王世子大婚,朝廷再度用兵高句丽,这一仗打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朝廷也在纷乱中来到了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 六月,癸酉日(二十日),楚玄黓的岳丈,特进宋国公萧瑀去世,太常寺议定其谥号为德,尚书省议定谥号为隶。 朝堂上李世民却说到:“谥号本是标明人的行迹的,应当符合实际,可加谥号为贞褊公。” 萧瑀的儿子萧锐继承其父的食邑爵位,并娶李世民女儿襄城公主为妻。李世民想要按例为他营建新的宅第,公主执意辞退,“媳妇侍奉公婆,应当早晚都在身边,假如居住在别处,必然会有较多的缺失。”遂李世民命令就在萧瑀原住所为他们营建新居。 与此同时,许久未曾出现的楚墨风,策马缓缓地来到了太史监,太史监上下一见这位大神前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见礼,而楚墨风则是拽着李淳风和袁天罡寻了一间小屋,三个人凑在屋内不知在密议什么...... 俗话说遇到事总得有个出来背黑锅的,且看李世民意欲窥探天机,再看楚墨风中止漫天谣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六章 窥探天机 暗中查访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王府内世子大婚,王府外贤王会客,一本秘传徒增烦恼,二人定计惊天阴谋。这才引出窥天机李世民意欲测国运,谣言起长安城大索对应人。 长安城,太史监,密室内,楚墨风、李淳风和袁天罡三人分坐三处,面前的桌子上仅点了两支粗如儿臂的蜡烛,甚至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突然被这位爷拉进密室,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也是一头雾水,毕竟眼前这位贤王殿下,已然许久不过问朝中大小事务了,今日贸然造访太史监,定然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定然是与玄学有关。 念及于此以一身道袍头发披散的李淳风轻咳一声,神色紧张地望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轻声说到:“不知殿下今日突然光临太史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亦或是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太史监出面的?还请殿下但说无妨,太史监上下定然竭尽全力,定然不负殿下嘱托。”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缓缓地摆了摆手,随即转头望着袁天罡,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森然,“火山令袁天罡,本王深知你以一手相术闻名天下,今日前来,还请先为本王相一相面,其余的事情待相面结束本王自会告知。” 听闻对方前来是要自己为其相面,袁天罡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望着楚墨风,而右手伸出则是不断地掐算着,口中时不时还嘀咕几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袁天罡这才抬起手臂,用衣袖缓缓地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水,随即有些忐忑地说到:“启禀殿下,袁某人无能,殿下的面相有些地方袁某人实在是看不透。” 闻言楚墨风略有深意地笑了笑,而后缓缓地说到:“无妨,看透了什么但说无妨,至于其他的,本王会给你补充。” “那就请恕下官得罪了。”听闻对方让自己说,袁天罡只好硬着头皮说到:“从殿下的面相上看,您本应该是早夭之命,或者说出生时就会死掉,但是纵观您的人中,此处乃是是任督二脉的交汇之点,任督二脉是奇经八脉的总纲,统率人体的阴阳二气。人中象征沟渠水道,宜深、长、阔则水流必通畅。天地秉阴阳之气 相合而生万物,人秉阴阳之气相合而有生机,存活,方能胎孕下一代。任脉为阴,督脉为阳,此二脉是人体阴阳平衡的总枢纽,人体阴阳相交流,相合则生,阴阳之气脱离,分离则断气而亡。如若下官猜测没错,当年殿下出生时,人中应该是短、浅、细,只不过后来渐渐地变成了深、 长、阔;只不过殿下的额头上竟然一条皱纹也没有,这一点下官就感到有些诧异,因为无论是有华盖纹、蛇形纹、偃月纹还是伏羲纹的人,下官都能为其推测一二,这些人或是依靠父兄,或是依靠贵人,才能使得自己大富大贵,而纵观殿下这一生,似乎尽是依靠自己,这一点请恕下官无法解释;另外殿下的中宫近些年始终有一股黑气盘旋,这是前些年所没有的,故而下官斗胆推测,殿下这一两年只内定然会有一场大劫难,至于如何能够去凶化吉,还需要下官再推演一番。” 眼见袁天罡说了这么多,楚墨风突然笑了起来,一旁的袁天罡和李淳风见状不免有些诧异,本以为是这位贤王殿下被吓到了,正待开口询问,谁知此时楚墨风却缓缓地说到:“前隋开皇历开皇二十年,一月二十四日午时三刻,前隋文帝治下大臣,左仆射高颎府上降生一子,此子降生之际天空雷声大作闪电交加,一道闪电遮蔽了整个天幕,待稳婆丫鬟反应过来之际,高熲的夫人贺拔氏已然将孩子生了下来。史料记载,高熲原本上是没有这个儿子的......” 听了楚墨风的话,袁天罡像是看见精怪一般,有些惊讶地望着楚墨风,“不可能,不可能,当年殿下您身故,下官与淳风二人推演多时,得知您此劫定然会安然无恙,而今殿下却说高仆射这个儿子是不应该存在的,您这......”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李淳风一把拉住了袁天罡,神色惊恐地望着楚墨风,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可置信地问到:“如若下官方才没有听错,殿下提及了一个字叫做史料记载,殿下确定方才不是随口一说?” 有些慵懒地望着李淳风,楚墨风笑着说到:“没错,李淳风啊李淳风,其实有些事情你早就能够猜出来,只不过你始终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事实正如你所猜到的那般,没错,就是那样。” 身旁的袁天罡听着二人在打机锋,而李淳风似乎似乎胸中大石落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今日见到殿下,淳风此生没有白活,受教了。既然殿下让火山令为您相了面,那定然是有什么要嘱托的了吧?” 说到这楚墨风面色一冷,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说到:“不错,本王接下来的话只会说一次,你二人挺好了,这些事本王只能交由你二人去做。首先,自明日起,不良人悉数交由袁天罡暗中管理,这也是当年本王答应你的,你首要的任务是想办法查出究竟是那些人在陛下身旁为其炼丹药,一旦查明暗中尽数做掉,此事务必做的隐秘......” 突然止住了话头,楚墨风望着袁天罡,似乎在等待对方的答复,后者见状赶忙恭敬地施了一礼,“殿下请放心,此事下官定然会竭尽全力。” 闻言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民间有传言,称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如若此事被陛下得知,定然会招你二人前去推算,切记,为了天下苍生,这件事就含糊过去,随便寻个替死鬼去交差就好,否则一旦陛下屠刀高举,天下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无故遭殃,明白了吗?” 二人听了楚墨风这番话,心中敬佩之意大起,没曾想这位殿下自始至终将一颗心放在天下百姓身上,二人当即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殿下有此慈悲之心,实乃是天下百姓之幸事,下官二人定当谨遵殿下嘱托。” 眼见二人突然起身,楚墨风抬起手向下一压,示意二人落座,随即笑着说到:“最后一件事,本王熟读史书,历朝历代的帝王,每当日暮西山之前,都会廷请高人推算国运,而咱们陛下历来对这些事深信不疑,如若,本王是说如若,如若陛下他日招你二人推算大唐国运,你二人务必记住,适可而止就好,毕竟你们这些钻研玄学的,有一句话叫做天机泄露过多是会折寿的,明白了吗?” 二人闻言先是一震,而其中李淳风心中震惊的程度更大,眼前这位竟然提及了陛下暗中交付之事,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位定然会知道的,念及于此李淳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见状楚墨风站起身,径直离开了太史监。 自太史监离开之后,楚墨风转道来到了不良人公所,望着大门正上方那块天下为公的匾额,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缓缓地走进公所内,内里一片忙碌的景象,自从李世民派大理寺卿孙伏伽等二十二人,以汉朝考察官员的六条诏书巡察全国各地,刺史、县令以下的官吏多被罢职贬官,虽然有被冤枉的,但是也有真正该被罢黜的,而为了取证不良人尽数下放到全国各地,时至今日依旧有涉事官员因为取证困难而迟迟未判的,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人关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出来,在原任地无法做官,换个地方送点礼又能继续为官,只不过这种所谓的‘潜规则’被楚墨风一锏打得粉碎,证据确凿的当场判决,或杀或流放皆有朝廷定夺,而楚墨风的要求则是重判;至于那些依旧没有取证到位的,也有人前来为其求情,只不过被楚墨风一句话就给堵回去了:如若此人没有犯错,为何会被查出来?而且你前来求情,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与涉案之人之间有什么利益关联?是否需要本王派不良人过府清查一番? 但凡听到这番说辞的,大部分都知难而退悄然离去,而依旧有不信邪的,将状子告到李世民面前,谁知李世民前脚笑着收下了状子,后脚就差人转送到不良人公所,随即公所内的不良人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了上去,至此大唐的官员提及不良人皆是色变。 公所天井内,那面象征着集结的大锣早已换成了一面战鼓,战鼓每日被人擦拭的一尘不染,楚墨风缓缓地走上前,信手抄起鼓槌,双手挥舞敲响了战鼓,鼓声就是号令,所有在公所内的不良人听闻有人敲响战鼓,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各个房间冲了出来,本以为是遇到大案子需要全员集结出发,却看见许久未见的不良帅此刻微笑着站在天井内。 望着尽数集结的不良人,楚墨风抬起头,微笑着环视了一圈,而后鼓足真气大声喊到:“凡为不良人者,需牢记......” 在场所有不良人纷纷将右手斜放在心口处,面色凝重地说到:“不畏强权,秉持道义,心怀天下,问心无愧。”而人群中的楚梦竺,此刻却没有摆出一副女儿看到父亲的小女儿状,反而是面色凝重地站在杜幽兰身旁,恭恭敬敬地说出了这番话。 闻言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望着二层的囚牛等人,缓缓地说到:“自本王组建不良人至今,每一个决定进入的人,本王都给予了你们一个承诺,替本王做事十年,十年之后尔等可以恢复白身,甚至可以凭借你们在不良人的功勋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而今当年第一批加入不良人的老人们,算起来也快到日子了,待到十年之期之时,尔等可告知本王一声,而后自行离去,本王言出必行。” 说完楚墨风转身向着大门口走去,谁知还未走几步,却听身后囚牛高声喊到:“殿下留步,属下等人有话说。” 缓缓地转过身,楚墨风有些惊奇地望着囚牛,只见对方思索了片刻而后一脸正色地说到:“殿下,其实关于这件事,属下们曾经聚在一起商议过,我们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处,或多或少都因为蒙受不白之冤而做了错事,承蒙殿下不嫌弃,将我等招至麾下,自从加入不良人至今,属下等才发现,这个天下虽然政治清明,但是在那些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总会有不公存在,而不良人组建的真正含义,就是竭尽全力扫除这些不公,所以属下们觉得,十年的时间太短了,既然加入了不良人,那我们...” 说到这只听在场所有不良人齐声喊到:“吾等生为殿下麾下不良人,死为殿下座前不良鬼。” 闻言楚墨风眼圈先是一红,当即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眼见楚墨风没有表态,众人不免有些落寞,谁知待楚墨风快走到大门口时,只听对方大笑一番,而后高声喊到:“好,本王准了。”望着楚墨风的背影,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安城内渐渐地开始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随着这句话流传开来,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酒楼、驿站、大街、小巷、花前、月下......但凡有人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讨论这句话的含义,而长安城唯一一处没有讨论的地方,则是位于义宁坊的贤王府,至于光宅坊内的世子府邸,这几日接连处置了一个马夫、一个侍女以及一个灶房仆役。 此刻身为世子妃的萧琳儿面色铁青地站在院内,周围紧紧地站了一圈下人,而萧琳儿的面前则是跪着三个人,在场围观的人都知道,这三人便是府内的马夫、侍女以及仆役,望着面色惊恐地三个人,萧琳儿冷冷地说到:“此前本世子妃再三叮嘱,义宁坊那边已经差人过来传话了,市井之间无论有什么人说什么话,光宅坊一切以义宁坊马首是瞻,莫不是本世子妃的话不管用?还是说你们觉得世子殿下乃是一介文人比较好说话?” 此话一出在场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纷纷大气都不敢出,萧琳儿见状冷哼一声,缓缓地抽出了手中的宝剑,“诸位没有入世子府做事之前,应该听说过长安城除了龙渊女侠三郡主楚梦竺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幽冥女侠的人,实话说了吧,本世子妃就是幽冥女侠,人,本世子妃也是杀过的,莫要以为本世子妃真是那般只懂得诗词歌赋的官宦小姐,今日这件事,本世子妃念在尔等初犯,不大责罚你们,稍后收拾各自细软,到账房上支取一个月的例钱自行离去,只不过仅限这一次,如若下一次再让本世子妃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秘传之类的...”说到这萧琳儿将手中的长剑使劲往地上一掷,长剑闪着寒光穿透了青砖砌筑的地面,颤巍巍地晃动着,“自己亲自来试试这柄剑的锋利程度,都散了吧。” 起初听闻府邸这位女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幽冥女侠,在场众人心中纷纷一颤,毕竟幽冥女侠可是与三郡主是齐名的长安混世魔王,这个混世魔王可不是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而是长安城百姓对于二人的尊称,而在此之前这一尊称是属于楚凝晗的,在楚凝晗之前这个称谓则是楚墨风的,所谓的混世魔王指的是不畏强权,但凡遇到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人,定然要将对方整治到后怕为止,且日后还不敢泄愤报复的那种。 再后来眼见对方一柄长剑素手一挥轻巧地掷入地面,众人心中纷纷大骇不已,似乎是都小看了眼前这位世子妃,平素看着温文尔雅的,没曾想却是一个狠辣的角色,想到这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后转身离去各自四散而去。 适逢这一年,天下太平,时值六月,金星多次在白天出现,太史占卜说:“女主将兴起。” 且民间那个《秘传》中的话语终究还是传到了李世民耳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李世民心中烦躁不已,遂密招李淳风前来问话。 听闻自己被传召,李淳风心中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来到御书房见到了李世民之后,还未开口便听李世民缓缓地问到:“朕近日听闻有传言称,唐朝三代之后,女主武王取代李氏据有天下。此事令朕十分烦躁,不知能否推算一番,以证真假?” 李淳风闻言假意摇头晃脑推算了一番,随即附在李世民的耳畔耳语了一番,过了些时日,李世民为了犒劳那些卫国戍边捍卫大唐王朝和帝都长安和平发展的武士们,在皇宫里设宴宴请了许多在京的武官。酒至酣时,于是大家玩起了行酒令,要求各自报出自己的乳名。这本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娱乐游戏,然而按照楚墨风的说法,为了天下苍生,必须有一个替死鬼。 而这一群被宴请的武官中,有一个叫李君羡的武安县人,此人最初跟着瓦岗寨李密干,后投靠王世充做了个骠骑。但后来因为看不惯王世充的为人,于是一怒之下带着所有部下又归顺了李渊。 常年下来此人为大唐王朝的建立,也算是立下了不少战功。行酒令到李君羡时,李君羡有些羞涩地报出自己的乳名唤做五娘子。 没曾想一个堂堂的男儿竟然叫了那么个乳名,一时间引得哄堂大笑。殊不知席间唯独李世民暗自记下了这件事。 李君羡是武安县人,被封为武莲县公,且又驻守玄武门乳名五娘子。这众多的"武"加在李君羡一身,和先前史官的占卜以及民间的谣言联系到一起,最终让李世民开始越来越讨厌李君羡,觉得他就是史官占卜结果中的将来要夺他李家社稷者。 此事一出楚墨风遂秘密召见李淳风,耳语一番之后后者胸有成竹地离开了贤王府。 历经一番手段之后,李世民寻了个由头斩了李君羡,然而考虑到斩草务必除根,李世民再度将李淳风寻来,面色疑惑地问到:“《秘史》所云,信有之乎?” 得知李君羡做了那个替罪羊,李淳风当即缓缓地说到:“臣观星象,据臣推测,代唐之后,已经陛下宫中,三十年后,当代李自立。李姓子孙,可能要受大难了。” 这本就是一招欲擒故纵,按照楚墨风当初的分析,如若你上来就告诉李世民这件事过去了,或许按照李世民此刻的心态,没准还以为你李淳风是与灭唐之人同流合污呢。果然,李世民听了李淳风话后,神色大恐地说到:“朕杀尽所有疑似者,如何?” 李淳风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天之所命,王者不死,陛下强施杀戮,只能搭进一些无辜者!而三十年后,其人已老,或许多了几份慈悲心怀,为祸或浅。如陛下幸能杀之,老天再生一更加怨毒之人,届时李姓子孙,无遗类也!”李世民闻言思索了许久之后只能叹息作罢。 至此,一场大索天下的危机就此化解,事后楚墨风通过王德秘密会见武曌,一见面武曌先是对着楚墨风郑重其事地跪下行了一个稽首礼,而后才缓缓起身笑着说到:“此事此番还要多谢贤王殿下从中斡旋,否则一旦被陛下纠缠不放,势必会牵连到我武氏一族,奴家在此替武氏一族上下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 楚墨风闻言轻轻地摆了摆手,“这件事你不必谢本王,如若不是太史令李淳风能言善辩,估计也成不了事,而且此番却是委屈了李君羡。” “殿下请放心,他日如若李君羡的后人前来为其平反,此事奴家定然竭尽全力。”还未等楚墨风话说完,武曌当即拍着胸口做了保证,毕竟此番自己能够得以平安无事,说到底还是李君羡用他自己的命换来的,于情于理自己日后都要照拂对方的后人。 听到对方的保证,结合一些印证,楚墨风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将要打开房门的瞬间,只听武曌在身后轻声说到:“殿下为何始终看不上奴家的蒲柳之姿?当年在荆州如此,而今始终如此。” 只见楚墨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语,“因为你是武曌。”随即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门外树枝上的鸣蝉此刻落寞地鸣叫起来,一阵阵地令人有些烦躁...... 过了些时日,李世民命李淳风和袁天罡推演大唐的国运,二人领命躲进一间密室内开始推演,由于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精通阴阳八卦奇门术数,道术高深,并具有洞察未来的“天眼神通”。加之李淳风夜观天象,结合“武周代唐”之言,于是一时兴起,开始预言推算;李淳风以术数易卦推衍,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唐朝以后两千年的历史,将楚墨风之前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李淳风这才想起了此前楚墨风的那番嘱托,取过袁天罡记载的自己推演的结果仔细一看,心中大吃一惊,正琢磨着事后该如何向楚墨风交待,只见袁天罡将所有推演的结果整理成一本册子,而后在封面恭敬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悉心地装订好之后,望着手中的册子,袁天罡心有余悸地说到:“李兄,此番既然推演至此,我等过后还是照实说与殿下就是了,想必殿下也只是因为担心我等才有此嘱托的。” 李淳风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般解决了,随即二人将推演结果呈交给了李世民,并将此事汇报给了楚墨风,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贤王府邸内,楚墨风望着窗外的景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俗话说新旧交替之际必有异动,且看不良人再度外出查案,再看楚墨风参观继任大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七章 暗访兵备 峨眉大典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妙计破谣言,太史监密室测国运,寥寥数言挽救天下苍生,信手一推方知窥探久远。这才引出查兵备牵出不臣之臣,固安大典跪送非亲之亲。 自从得到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推演的国运详情,李世民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内接连三日没有出来,每日除了吩咐王德奉上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始终紧闭大门,有感于李世民的异样,王德趁着空隙将此事禀报给了楚墨风,得到消息之后,楚墨风并未表现出所谓的惊讶和担忧,反而是安慰王德一番,“不必紧张,任谁突然得到一本描述后世的书籍,都会日夜研读的,过去这些日子就好了。” 带着楚墨风的安慰,王德匆忙返回了皇宫内,只不过楚墨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李淳风和袁天罡所编撰的这本册子,其中所使用的语言并没有满篇的之乎者也,反倒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语句,纵然是当世高人不耗费一些时日也无法参详其中玄机,更何况是李世民这个对玄学一知半解的人呢。 返回皇宫的路上,王德心中也有些疑惑,按照以往的情况,殿下但凡听到陛下有任何异样,定然会率先赶往皇宫,但是这一次,车轮碾过青砖石板,时不时地因为地面有些凹凸不平而咯噔一下,马车内王德的心也不免伴着咯噔一声,自己当年只不过是代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无官无权,然而那时候的殿下也还不是殿下,只是楚将军,对,那时的殿下只是太上皇身边的先锋大将,只不过那时殿下就找到了自己,不但将自己的双亲从涿郡老家接到长安,还给置办了产业供二老颐养天年,要知道自从自己进宫做了太监,自己的双亲在老家都抬不起头来。 那时候楚将军并未对自己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自己平素能够在代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这对于一个大将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后来,太上皇登基,自己成了大唐第一位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王德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这个位置是实为祁国公的楚墨风为自己争取的,而那时祁国公曾经向自己提及,需要招募一群人加入一个名为‘游子’的组织,为的就是能够实时监视整个大唐的动向。起初自己还以为这位祁国公有谋反之意,只不过随着后来此人的行事,自己才发现此人着实是一心为了大唐,思量再三自己便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至此,游子最大的暗探便不动声色地潜伏在了大唐最高掌权者的身边,而这一潜伏就是多年,这段时间祁国公给予的任务只是潜伏,直至玄武门之变之前的几年,祁国公才让自己将陛下面见隐太子和齐王的事情如实禀报。 玄武门之变之后,自己则又是顺利地成为了当今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至此每一次陛下面见重臣,有人告发,甚至是陛下与诸位皇子交谈的内容,一张一张地传出了皇宫,而此时的王德心中丝毫没有愧疚感,毕竟只要有殿下在,大唐的百姓便能够得以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而自己仅仅是为了天下苍生尽了一份绵薄之力,渐渐地自己从一个传递情报的,转变成间接地用插科打诨之类的语言,可以引导李世民的想法,甚至是规避了许多本该发生的风险。 如若不是当年太子李承乾谋反,自己也不会按照殿下的旨意暴露身份,游子头号暗探---宦官王德。 而今,殿下今日这番态度让王德有些捉摸不透,毕竟殿下素来行事高深莫测,自己这些做属下的,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殿下对于形势分析的能力。马车缓缓地经过了仁德医馆,医馆内的伙计此刻正在门口搀扶前来问诊的患者,望着眼前的一幕,王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惊随即缓缓地说到:“果然如此,看来还是殿下深谋远虑啊。” 话音一落王德瞬间恢复成那个权倾大殿的首领太监,掀开车帘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这么个跑法,你是打算明年再回宫是吗?加快速度,如若误了伺候陛下的事情,小心咱家让你吃板子。” 赶车的车夫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即扬起马鞭打了个鞭花,马车瞬间加速向着朱雀门驶去。 过了些时日,闭关多时的李世民终于走出了御书房,而就在这一日,一封没来由的匿名信被人丢在了不良人公所外,而楚墨风也收到了一封来自峨眉的书信,写信人是自己的娘子史寒霜,信中史寒霜称峨眉即将举行继任大典,而青莲师太的身体也有些抱恙,希望楚墨风此番能够亲临峨眉观看继任大典。 自己的父亲、娘亲早已不在人世,而当下只有青莲师太一个亲人,得知对方身体抱恙,楚墨风并未像从前那般急匆匆地离开,而是先行来到了不良人公所内,本想着先行嘱咐一番,谁知囚牛却将那封匿名信递给了楚墨风,抖开信笺大致浏览了一番,信上没有署名,反而是提及了一件有些类似捕风捉影的事情:江南道之下均州守备,意欲与贬黜至此的前魏王李泰勾结谋反。 望着信笺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楚墨风将信笺攥成一团,站在天井内沉吟了许久,按理说这个李泰既然被贬黜,应该收起那些小心思安心度日了,毕竟现今大局已定,皇太子李治此时已然代替李世民处理朝政,朝中大臣也渐渐接受了李治,而且对于朝中的政事李治处理起来显得游刃有余,这也是楚墨风愿意看到的。而此时...念及于此楚墨风拽过囚牛耳语了一番,随即离开了不良人公所。 而就在楚墨风离开后不久,不良人公所先后驶出三十余骑,穿过朱雀门之后一路向南,自明德门离开长安城,一路南下不知去向。 回到府邸之后,楚墨风唤来花灵儿,吩咐其通过游子急召薛仁贵率麾下修罗铁骑返回长安坐镇,随即交待了一番之后本想着就此离开长安,谁知却被一件事情给耽误了行程。 七月,癸卯(二十四日),原秦王府旧人,为官三十二载,被天下人称为贤相的房玄龄病逝。 想当初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留守在京城,殊不知此时房玄龄的病情已然加重,李世民征召他到玉华宫,乘坐轿子进入殿内,到御座旁边才下轿,与李世民相对流泪,李世民担心房玄龄的病情,遂将房玄龄留在宫中,听说病情好转则喜形于色;病情加重则忧虑憔悴。 弥留之际房玄龄对他的儿子们说到:“我蒙受皇上的隆恩,如今天下无事,只有东征高丽一事没有停止,众位大臣都不敢劝谏,我明知其非而不说话,真是死有余辜啊。”遂上表章劝谏,“《老子》曰:'知道满足,不会遭到困辱,知道适可而止,不会遇到危险。’陛下的功名威德也可以知足了,开拓疆土也当适可而止,而且陛下每次叛决一个死刑犯人,一定要三次复议五次上奏,进素食,停止音乐,这正是重视人的性命啊。如今驱使无罪的士卒,让他们往刀口上送,使之肝脑涂地,难道他们单单不足以怜悯吗!假使当初高丽违背臣属的礼节,可以诛罚他们;假若侵扰老百姓,可以灭掉他们。以后会成为中原的祸患,也可以除掉他们。如今没有这三条原因而只是无故烦劳中原百姓,我们对内无非称为前代雪耻,对外不过称为新罗报仇,岂不是所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很大吗!希望陛下容许高丽悔过自新,焚毁准备渡海用的船只,停止召募兵众,自然华、夷庆幸有靠,远服近安。我很快要死去的,倘若承蒙陛下采纳将死者的哀鸣,死了也将不朽。” 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娶李世民女儿高阳公主为妻,李世民对公主说:“你的公公病得这么厉害,还能为国家的事忧心忡忡。” 得知房玄龄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李世民不顾自己身体有恙亲去探视,握着房玄龄的手与他告别,悲痛得不能自禁。 参加完房玄龄的葬礼已然到了八月,而峨眉的继任大典就定在本月十五,适逢八月,己酉朔(初一),天空出现日食,楚墨风遂辞别阖府众人,孤身一人快马扬鞭向着峨眉赶去。 一路日夜兼程地赶路,楚墨风终于在八月辛酉日(十三日)抵达峨眉山脚下,望着眼前熟悉的峨眉山门,楚墨风规规矩矩地翻身下马,牵着马一步步沿着台阶而上。 此番峨眉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江湖人士前来观礼,毕竟这次接任大殿对于峨眉来说是一件大事,而对于江湖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峨眉自青莲师太接任掌门至今,一改往昔江湖与庙堂不想往来的规矩,始终围绕在大唐贤王殿下左右,每一批下山历练的子弟,除了修身养性之外,还肩负着除暴安良的重任,而朝廷的不少边陲重镇,始终会有峨眉弟子的影子,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此次继任大典朝廷究竟会派谁前来观礼。 行至半山腰之际,远远地就听见山顶上鼓乐声不断,而沿途也能看见不少峨眉弟子,其间有认出楚墨风的,好似看到了偶像一般纷纷上前问安,望着一众群雌粥粥,楚墨风也不好意思拂了对方的兴致,只得一一回礼。 来到山顶之时,却见一身黑紫色衣袍的青莲师太,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领着一众弟子站在山门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望着自己。 其实就在楚墨风才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早有在两旁林间巡逻的弟子将楚墨风的行踪报告给了山顶,得知楚墨风到来,原本正在招呼客人的青莲师太当即领着弟子站在山门处等候,众人听闻有贵客到,且还得惊动青莲师太亲自迎接,一时间纷纷望向此处,想要看一看究竟是哪位贵客如此大排场,直至见到楚墨风之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朝廷来人按照规矩峨眉定然会亲自迎接。 没曾想咱们这位贤王殿下见到青莲师太之后,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青莲师太面前,而后重重地跪在地上,神情恭敬地对着青莲师太磕了三个头,见此一幕众人心中颇为震惊,纷纷猜测二人的关系。 望着面前的青莲师太,乌黑的长发依旧梳理的整整齐齐,楚墨风深知如若不是对方自身修为高,换做常人早就是白雪皑皑了,眼见楚墨风对着自己磕了三个头,青莲师太赶忙上前抬手将对方扶起,眼中闪烁着说不出地一股溺爱,“傻小子,这里还有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呢,你这一跪,姨娘可是又要被顶到风口浪尖上了。” 闻言楚墨风‘嘿嘿’一笑,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这不是见到姨娘您老人家,小子心中高兴吗,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这些前来观礼的人,如若哪个敢叽叽歪歪的,您就告诉孩儿,孩儿虽然这些年不问政事,但是还是有些手段的。” 抬手给了楚墨风一个爆栗,青莲师太笑着向前走去,而一旁的楚墨风则是赶忙上前搀扶着对方,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身后一众峨眉弟子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人群中一名身材瘦削的女子轻声对旁边的人说到:“不悔师妹,前面那位不是你的父王吗?为何来到峨眉之后也不先看看你?” 贤王府小郡主,楚墨风与丹阳公主李玥所生的女儿,素有峨眉小辣椒之称的楚不悔,在峨眉学艺多年,此时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常年居住在山上,一举一动无不显露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仪态,此刻楚不悔有些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到:“你许久没回家,一到家是先去见你父母还是先去看你孩子?” 没曾想这通没头没脑的话,旁边的人却是听懂了,谁知楚不悔向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而后笑着说到:“没看见我父王一来,连大王妃都没有招呼吗?” 前来观礼的人此刻聚集在大殿前,眼见楚墨风搀扶着青莲师太前来,纷纷上前问安,人的名树的影,彼岸花夜叉的名声可不是江湖上那些没来历的小鱼小虾,虽然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彼岸花已然名存实亡,但是每每提及这个名字,众人不免都要竖起大拇指,原因无他,人家彼岸花可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不惜牺牲自己剿灭了盘踞北地的颉利可汗的,而这一点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眼见该来的都来了,青莲师太当即抬了抬手,而后笑着说到:“老身感谢各位能够莅临峨眉观礼,还请诸位在山上居住两日,两日后继任大典如期举行。”话音一落早有峨眉弟子招呼众人向着客房走去。 待众人离去之后,青莲师太吩咐一众弟子退下,单单留下了楚不悔一人,眼见四下无人,楚不悔一改仙子姿态,蹦跳着来到青莲师太面前,先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有些俏皮地对着青莲师太说到:“青莲祖母,人家什么时候能够入剑冢取剑啊?” “明日,明日由你掌门师姐带你入剑冢取剑,此前你掌门师姐是自己独自一人进去的,这一次你二人一起也算是彼此有个照应,明白了吗?”略微沉吟了一番之后,青莲师太温柔地摸了摸楚不悔的脑袋,“当年你们大王妃入剑冢取剑的时候,也就是你这般年纪,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之间这第三代都长这么大了,看来我真是老了。” 得知明日让楚不悔入剑冢取剑,楚墨风并没有觉得诧异,只不过听到‘掌门师姐’这四个字,楚墨风心中一愣,随即开口问到:“姨娘,敢问这接任峨眉下一任掌门的人究竟是谁?” “凝晗那丫头啊,峨眉交到外人手中我可不放心,凝晗这丫头心性纯良,能担此大任的。”转头望着由远至近的楚凝晗母女,青莲师太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到:“本来是向着将位置交给霜儿的,但是前几日青璃那丫头与我商议过,跳过霜儿直接交给凝晗乃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门派的事务,虽然楚墨风与青莲师太关系非比寻常,但是也不便横加干涉,当即点了点头,“姨娘的决定孩儿鼎力支持就是了。” 八月,癸亥日(十五日),适逢中元节,峨眉山顶大殿前,一场声势浩大的继任大典缓缓地拉开了序幕,作为此间的主人,坐在首座的峨眉当代掌门人青莲师太缓缓地站起身,对着周围的宾客行了一礼,而后朗声说到:“今日我峨眉能够有如此众多的江湖豪杰莅临,实乃是我峨眉千百年来的幸事,今日峨眉在此举行继任大典,老身自接任峨眉掌门至今,数十年来如履薄冰,唯恐稍有不慎令峨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好在上苍以及祖师庇佑,峨眉得以走到今日,念及老身年事已高,思索多日本想着将这掌门之位交付给老身的关门弟子史寒霜,然而霜儿贵为大唐贤王府的大王妃,打理王府之余定然无暇他顾,老身与众弟子商议后决定,将这峨眉掌门之位,自今日起交给弟子楚凝晗,万望诸位日后在江湖上能够鼎力扶持,老身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话音一落只见一身素白衣袍,挽着高高的发髻的楚凝晗,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毕恭毕敬地来到了青莲师太面前,而后缓缓地跪在原地。 见状青莲师太吩咐身后的青璃取过三支点燃的香烛递给了楚凝晗,而后缓缓地说到:“一敬天,二敬地,三敬祖师。”随着青莲师太的话语,楚凝晗手持香烛恭敬地拜了三拜,随后青莲师太再度说到:“我峨眉开山立派至今,秉持行侠仗义,身为峨眉弟子定当牢记,要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而身为峨眉掌门,需持身修正,坚守道义,上不愧对天地,下不愧对苍生,希望你要牢记。” 闻言楚凝晗对着青莲师太缓缓地一拜,而后恭敬地说到:“弟子谨记师傅教诲,此生以振兴峨眉为己任。” 话音一落只见青莲师太将手中的拂尘递给了楚凝晗,“此乃历任峨眉掌门信物,万望你妥善保管,切不可损坏或者遗失。” 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楚凝晗恭敬地接过了拂尘,随后就见青莲师太取过一支狼毫,在一旁的朱砂碟内轻轻一蘸,旋即提笔在楚凝晗的额头中央勾勒出一朵火焰云彩的标记,也不知道这朱砂是用了什么材料,待青莲师太停笔的瞬间,这个印记宛如烙印一般刻在了楚凝晗的额头上。 一场继任大典就这样完成了,随即峨眉大宴宾客,身为旧主人的青莲师太,悄然辞别了众人向着后殿的卧室走去,才来到卧室门口,只见青莲师太身形一滞,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见状早有弟子前去禀告新掌门。 得知青莲师太的情况,楚墨风等人纷纷来到后殿,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青莲师太扶进屋内,放在床榻上安顿好之后,楚墨风则是拽着史寒霜来到了屋外,望着面色冰冷的楚墨风,史寒霜思索了许久,这才忐忑地说明了原由...... 与此同时,均州治所武当县,一名身穿盔甲满脸横肉的男子,手持一柄长刀有些不耐烦地望着面前被困缚的男子,狰狞地一笑,“我说这位殿下,这件事您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之你也说了不算,待老子率部进京杀掉皇帝和太子,届时你又可以荣登大宝了,事后老子愿意被你斩杀当场,不过还请您给老子的家眷留一条活路。” 望着眼前的男子,被困缚的李泰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自己原本在周边县城活得好好的,没曾想竟然被这位均州守备孙大浩得知,也不知道这人是受了何人的蛊惑,竟然要为自己抱不平,意图逼宫作乱。这若是换做自己与李承乾争储之时,或许还能够一些帮助,但是现在,且不说李治已然坐稳了储君之位,长安城乃至大唐的大部分地方,牢牢地控制在李世民和楚墨风的手中,自己若是想造反,估计还未出均州,那些不良人早就杀来了...... 有道是天下归心何人再反,且看不良人勘破谋反事宜,再看楚墨风跪送至亲之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八章 驾鹤西去 困兽犹斗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赴峨眉楚墨风参加继任大典,困均州孙大浩挟皇子欲谋反。这才引出一代宗师驾鹤西去,不良精锐均州遇袭。 抬眼瞥了瞥面前满脸兴奋神色的孙大浩,李泰无奈地叹了口气,“如若本王没有猜错,阁下应该就是均州守备孙大浩将军吧?” 望着李泰古井不波的脸色,孙大浩突然一愣,“哟,没想到堂堂魏王殿下竟然还知道末将的名字,真是稀奇啊。” 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戏谑,李泰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到:“孙大浩,时任均州守备将军,前隋大业四年(公元608年)生人,祖籍是为均州均阳县,自幼习武,曾先后在窦建德、杜伏威、李密手下做事,后李密率瓦岗旧部投降大唐,因骁勇善战被调至均州任守备一职,这一点本王说的不错吧?” 听闻李泰将自己的生平娓娓道来,孙大浩眼中瞳孔一缩,心中顿时一颤,按道理像李泰这样的皇子,是不会刻意去记住一个将领的信息的,毕竟这些皇亲国戚身居高位,对于下面人的事情怎么能了解的如此详细,纵然是兵部的档案里,也没有记录关于自己曾在窦建德和杜伏威手下任职一事,孙大浩想不明白,眼前这位被贬黜的皇子,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正待开口询问之际,只听李泰继续说到:“自你就任均州守备一职之后,数年来原地踏步不得升迁,曾有传言是因为你得罪了朝中大臣,其实这个传言是错误的,你不能升迁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当初能够左右六部意志的人,不是本王的父皇,而是本王那位亲爱的皇叔,原因吗,其实也很简单,咱们这位贤王殿下,那可谓是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像你这样三度易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的。” 自己这么多年始终不得升迁,本以为是无意间得罪了朝中某位大臣所致,以致于这些年来自己对大唐的朝臣愤愤不已,没曾想今日竟然从李泰口中得知了真正的原因,一时间孙大浩也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一切都是贤王搞的鬼,枉费老子始终以此人为榜样,我呸,什么狗屁贤王。” 看着孙大浩愤愤不平的表情,李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啊,一旦得知自己被人负了,首先不是去找自身的原因,反倒是怨天尤人,像这样的人竟然还有造反的心思,依照不良人那无孔不入的手段,估计现在这不良人早就整装待发向着均州赶来了吧? 想到这李泰不由地笑了起来,“我说孙将军,你在这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不得不承认,本王那位皇叔看来真是高瞻远瞩啊,当年始终压着一批人不给予升迁,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就譬如你吧,你的老主人潞国公侯君集,这算是当年秦王府的旧部了,连这样的人当年都能够暗中投靠隐息王对付我父皇,而后来又是撺掇我皇兄与本王以及李祐谋反,可想而知投靠在他麾下的人,不都是一些利欲熏心的人么?你说这样的人,我那皇叔怎能轻易重用你们呢?” 自己暗中投靠侯君集的事情,原本就是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随着侯君集身死,已然被他带进坟墓里了,本以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没曾想今日却被李泰道破,一瞬间孙大浩起了杀心,右手已然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看着孙大浩有些迟疑的动作,李泰再度叹了口气,“你想杀了我灭口?且不说这件事不止本王一人知晓,就是你的信息也在不良人公所挂了字号的,而与你相同的可是有一大批人的,要知道咱们那位贤王殿下,眼线可是遍布了全国各地,任何人但凡稍微有点异动,一日之内就能传到京城的,所以啊,奉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纵然你杀了本王,日后传出去本王还能被说成是拒不谋反的功臣,而届时本王的家眷还能再度返回长安,而你呢?谋反,要知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说到这李泰微微一顿,“你莫不是以为前些日子有传言峨眉举行继任大典,本王那位皇叔会亲临峨眉观礼,就对于其他事情无暇他顾了吧?且不说我那皇叔从来不会因私废公,就算是孤身一人外出,也不会耽误朝中的大事,至于你,且不说你能否说动均州刺史何廷之与你一同谋反,单单是均州的府兵,有多少是你能够调动的你有数吗?” 对于自己的上官何廷之,孙大浩从未放在眼中,区区一个文人,凡事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当年听闻潞国公侯君集曾经联络过此人,谁知却被此人严词拒绝,其实就连李泰也不曾得知,眼前这位孙大浩并不是隐息王旧部,若是算起来,应该是李元吉的旧部,想当初玄武门之变以隐息王和李元吉失败告终,首犯隐息王的部下或死或降或逃,而李元吉的部下中,有一部分眼看势头不对,纷纷站出来投降,而其中有一小部分则是趁乱蛰伏,等待日后再度举事,而当侯君集再度联络到这些人的时候,众人被侯君集那番天花乱坠的说辞所打动,想着借由拥立太子李承乾混个从龙之功,借此将自己的身份洗白。 原本的计划是李承乾率部在皇宫起事,一旦成功之后天下各府道势必会进京讨逆,而那时候自己这些人则是率部趁机作乱,牵制住对方兵力,待京城大事一定,自己这些人当即站出来向新帝认罪,并将作乱定义为拥立新帝,届时新帝继位定然要大赦天下,自己这些人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然而构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却给了这些人无情的一击,原本支持李承乾的贤王突然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京城的纷乱,自己这些人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告知叛乱解除,晋王李治被立为储君,原本苦心经营的计划瞬间付之东流,这让孙大浩等人也是万般无奈。念及于此孙大浩冷笑着说到:“无妨,他麾下的修罗铁骑现在被薛仁贵带走了,你为那些不良人能够对付得了我麾下的精锐府兵吗?” 像是听到了一个从未听闻的笑话一般,李泰不禁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孙将军啊孙将军,本王是应该说你盲目自大呢?还是该说你坐井观天呢?你以为那些所谓的不良人,仅仅是用于抓人的吗?实话告诉你吧,这些还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兄长,当初为了向本王彰显实力时,无意间说出来的,不良人的组成皆是由死囚、身负命案的江湖高手组成的,这些人就连我父皇都无法调动,这些人效忠的对象只有两个,一是贤王府,二是天下百姓。我那兄长曾经说过,如若天下百姓有难,无需朝廷多问,不良人必定会率先出头,而且如若有朝一日我那皇叔身故,不良人依旧会效忠贤王府,这也就是为什么堂堂贤王府的三郡主,会屈尊降贵加入不良人的缘故。” “哼,不就是一群江湖把式吗?放心,末将早就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只要他们敢来,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孙大浩走上前给李泰松绑之后,吩咐门外的守卫严加看管,自己则是缓缓地离开了这间房子,站在院落内,孙大浩望着天空,心中不停地揣测此刻楚墨风的动向。 峨眉,大殿内,楚墨风一脸冰冷的表情望着史寒霜,“说吧,青莲姨娘究竟怎么了?” 发觉对方有些不悦,史寒霜当即缓缓地说到:“这些年你常年在外征战,师傅她老人家除了教授弟子武艺之外,其余时间皆是为你诵经祈祷,加之年事已高,身体积劳成疾,就成了现在这样了,之前也请名医前来诊治过,结果不是很好。” “这件事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我?”闻言楚墨风心中一震,忿忿地说到:“就算你不知道,那么凝晗呢?这等大事竟然还藏着掖着,你啊......”言罢楚墨风推开了史寒霜,径直向着青莲师太休息的房间走去。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只见青莲师太双目紧闭躺在床榻上,屋内只有青璃一人,眼见楚墨风进来,青璃缓缓地走上前,附在其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闻言楚墨风眼中瞳孔紧缩,半晌才轻声问到:“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若是寻一些天材地宝调配成药,是否能够有效呢?” 缓缓地摇了摇头,青璃低声说到:“你小子以为这些办法我们没有想过吗?此前药王他老人家也被请到山上了,况且师傅她老人家自己也说过,她曾经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月圆之后,有鹤西去。所以师傅才提早举行了继任大典。” 正在说话间,只听床榻上青莲师太低声说到:“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去吧,将霜儿、凝晗和不悔两个丫头一并唤进来,为师有话要说。” 青璃闻言身形一颤,赶忙应了一声,随即匆忙跑了出去,听闻青莲师太醒了,楚墨风赶忙走上前,跪在对方的床榻前轻声说到:“姨娘,您身体有恙为何迟迟不告知孩儿,是孩儿不孝,没有时常来看您。”说完便低声抽泣起来。 见状青莲师太慈祥地一笑,“傻孩子,快些起来,都是贵为亲王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小时候也不见你这样,姨娘的身体姨娘自己知道,人老了总归要死去的,这辈子姨娘也算是值了,至少你爹高老头托付的事情,也算是做到了。” 说话间只见青璃领着史寒霜、楚凝晗和楚不悔三人缓缓而入,眼见楚墨风跪在床榻前抽泣,四人皆是泪如雨下,床榻上的青莲师太见状,示意楚墨风将自己扶起来,而后面色一紧佯怒般说到:“都收声,身为我峨眉弟子,岂能哭哭啼啼的?” 四人闻言赶忙止住哭声,随后就见青莲师太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古铜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高’字,一旁的青璃见到这块令牌,不由地一怔,只听青莲师太缓缓地说到:“青璃,今日为师替你们大人下达最后一个指令,从即日起,冥堂自行解散,众人各自过安生日子吧,尔等自前隋开皇年间跟随高熲,一路征战杀伐,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天下百姓,如今尔等最后一个任务也完成了,这块令牌还给你们。” 木然地接过了令牌,青璃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自己这些人年少时就跟随高熲身侧,无论是征战还、刺探、暗杀还是护送,大小战役数百场,每个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而冥堂也始终是声名显赫,如今听闻要解散,一时间青璃竟然有些茫然。 还未等青璃回过神,床榻上青莲师太望着史寒霜笑着说到:“霜儿,为师当年对你严苛,并不是为师不爱护你,而是你那公公啊,心眼儿坏啊,非得让为师给他的宝贝儿子训练出一个优秀的伴侣出来,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为师甚是欣慰,至于没有选你继任掌门,皆是因为你作为王府的大王妃,不能在参与到江湖中,以免当今陛下和日后的新君对你们王府有所顾忌,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师傅。” 闻言史寒霜当即跪在原地,梨花带雨地说到:“师傅,徒儿都懂,徒儿只想陪在师傅您身边,做那个不问世事的小丫头。” 口中轻叹了一声‘痴儿’,青莲师太再度望向楚凝晗和楚不悔二人,“凝晗丫头,峨眉交到你手上,为师放心,至于不悔丫头,有你在一旁辅佐你姐姐,为师也放心,身为我峨眉弟子,自当仗剑江湖心怀天下,切不可仗势欺人罔顾道义,尔等切记,切记。” 楚凝晗和楚不悔二人闻言,刚忙下跪称是,似乎是说了这么多已然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青莲师太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罢了,今日为师有些乏了,你们暂且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众人闻言赶忙服侍青莲师太躺下,而后依次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青璃拉着史寒霜匆忙离去,楚凝晗则是返回了大殿去整理,而楚不悔却抱着自己手中那柄如同青竹一般的长剑,径直去了演武场。 眼见四下无人,楚墨风也缓缓地走出了后殿,站在大殿前望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接连数日没有收到飞鸽传书,楚墨风也不免有些担心现在不良人一众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声惨叫过后,楚梦竺手中的龙渊剑刺穿了最后一名杀手的胸口,缓缓地抽出宝剑,对方的尸体犹如一条破麻袋落在地上,任由剑脊上的鲜血滴落,楚梦竺抬起头望着囚牛,面色凝重地说到:“囚牛大哥,这还没有到均州的武当县,已经遇到四拨杀手了,看来这武当城内的确是有问题啊。” 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并无减员,仅仅是有几人受了轻伤,囚牛当即命令众人清理现场原地休整,随即快步来到楚梦竺面前,忿忿地说到:“谁说不是呢,自从咱们进入均州境内,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话音一落,身旁一位代号水鬼的不良人,望着地上的尸首冷冷地说到:“囚牛大哥,这些人我知道,第一拨领头的是均州附近的水贼首领,诨号过江龙;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虬髯大汉,均州附近有名的山贼,名字我不记得了,只知道江湖诨号赛许褚,此人力大无穷,但是专门以劫掠为生...” 听到‘赛许褚’这三个字,楚梦竺不免有些后怕,前些日子众人才进入均州境内不过数十里地,便遇到了这拨人,那个被称作‘赛许褚’的人,的确是力大无穷,一柄铁锤舞得密不透风,后来还是螭吻用飞刀逼迫其空门大开,睚眦趁势一箭射穿了对方的咽喉,如若不是这样,估计不良人就要在此减员了。 闻言囚牛示意对方继续说到:“第三拨领头的是原先均州的一名校尉,当年我犯了事就是此人将我抓起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到这水鬼用手中的横刀挑开了其中一人的面纱,仔细辨认了一番后,冷笑一声说到:“小白龙郑冰的人,这些人也是水贼,只不过与属下是老交情了,没想到也开始为官府做事了。” 囚牛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副地图摊在地上,只见囚牛指着地图上被标注了红色的位置,面色凝重地说到:“水贼、山贼、官军,三种不同的编制,可见这均州的水不是一般的深,此番我等奔袭均州,首要目的是查清李泰是否谋反,其次是如若查明真相,务必将危险扼杀住,以免均州百姓遭殃,所以,从今日起我等昼伏夜出,秘密赶赴均州,另外想办法通知薛仁贵将军,看看能否请修罗铁骑出动,无需进攻只需让均州府兵有压迫感即可。” 话音一落众人点了点头,大致整理了一番之后,纷纷翻身上马继续向着均州治所武当城赶去。与此同时,回援京城的薛仁贵,早就派出了一万名修罗铁骑,在薛云的带领下,向着均州方向驶去。 策马前行的瞬间,楚梦竺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心中默默地问到:老爹,大姐,小妹,你们现在在峨眉做什么呢? 是夜,被楚梦竺念叨的楚凝晗和楚不悔早已沉沉地睡去,而楚墨风则是守在了后殿外,独自一人抱着一坛酒自顾自地喝着,昏暗的长廊内,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楚墨风头也不回轻声说到:“青璃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你呢?不是也没有安歇?”微微一笑,青璃的身影出现在楚墨风面前,“今日听师傅一说冥堂解散,心中突然觉得空荡荡的。” “这些年你们也该歇歇了,我觉得姨娘和父亲这件事做得对,总不能让你们一辈子背负着那些使命。”缓缓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了青璃,楚墨风望着长廊低声说到:“如今凝晗她们也长大了,保家卫国的事情也是时候交给这些小家伙们去做了。” 仰起头猛灌了一口之后,青璃点了点头,“也对,我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看这些孩子们的了,过些日子待师傅身体好一点,我会返回长安,将消息告知璇玑她们,届时我们会返回张掖隐居。”说到这青璃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墨风一眼,“你呢?也应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了,你贤王府一众人,最好是迁回张掖,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如今的陛下器重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新帝继位之后呢?你贤王殿下功高震主,届时如若有人在新帝耳畔进言,你活着新帝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一旦你死了呢?” 青璃的这番话虽然有些诛心,但是句句说得鞭辟入里,略微沉吟了一番,楚墨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青璃姐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而就在长廊尽头青莲师太的房间内,缓缓睁开眼的青莲师太,望着房顶笑了笑,“高老头,青莲这辈子可是不欠你的了,你的护卫,你儿子的护卫,你高家百年后的仪仗,我可是都给你准备好了,下去之后要是再不敢见我,小心我找你拼命啊。”说完青莲师太脸上挂着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 长夜漫漫,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用甘冽的美酒冲刷着心中的躁郁。第二日清晨,眼见天气晴朗,勤奋的峨眉弟子在一众师姐的带领下,聚集在演武场开始了一日的训练,昨夜草草睡去的楚墨风,此刻已然起床更衣洗漱,准备前往青莲师太的房间问安,缓步来到房门口,楚墨风抬手轻轻地叩了叩房门,而后轻声说到:“姨娘,起来了吗?孩儿来看您了。” 一声过后屋内没有人回应,楚墨风不免有些着急,接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听到回答,楚墨风赶忙将耳朵附在门上,发觉屋内并未传来呼吸声,当即抬手一掌震开门闸,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走到床榻前低声呼唤了几遍,发觉青莲师太并未回应,心中暗道不好,伸手在青莲师太的脖颈处一探,当即跌坐在地上,过了半晌楚墨风缓缓地站起身,有些落寞地走出了后殿,径直来到大殿外的演武场。 此刻新任掌门楚凝晗正带着一众子弟练武,眼见楚墨风突然到来,不免觉得有些诧异,随后就见楚墨风抄起演武场的鼓槌,一下一下地敲响了演武场中央的那面大鼓,沉闷的鼓声敲击这众人的心房,旋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鼓声一落只见楚墨风抬起头,鼓足真气大声喊到:“峨眉众弟子听令,青莲师太,驾鹤西去了。”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在场的弟子闻言,先是捂住了嘴唇小声啜泣,随后渐渐地开始放声大哭,问讯而来的史寒霜和青璃等人问明原因,发疯一般冲向了后殿。 贞观二十二年,八月,甲子日(十六日),峨眉前任掌门,素有一代宗师之称的青莲师太,于峨眉后殿羽化,享年八十八岁,纵观其一生培养出无数有名的弟子,为家国天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青莲师太的葬礼并未邀请宾客观礼,在楚墨风的建议下,只是由峨眉内部自己操办,峨眉后山的墓地处,此刻多了一块崭新的墓碑,祠堂内历代峨眉掌门的画像旁,也悬挂了青莲师太的画像,望着画像中慈祥的老者,楚墨风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待青莲师太的葬礼结束之后,楚墨风辞别了众人,独自离开了峨眉,与此同时,不良人也已然潜入了武当县城,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无形之中悄然覆盖在了武当县城的上方...... 有道是蚍蜉撼树难于登天,且看不良人声东击西搅乱武当县城,再看孙大浩草木皆兵终究束手就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四面楚歌 穷途末路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一代宗师青莲师太驾鹤西去,一朝皇子东莱郡王被困均州。这才引出多点开花不良人频频出击,四面楚歌孙大浩草木皆兵,兵临城下楚墨风公然叫阵,走投无路叛乱者束手就擒。 均州,刺史府,刺史何廷之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茶杯,出自越州窑的青瓷茶杯,釉色饱满毫无瑕疵,似乎在刺史何廷之的眼中呈现出不一样的景象。接连数日了,自己差人前往治下的郧乡县,探望被贬黜至此的东来郡王李泰,皆被告知郡王殿下携家眷出游了,府中仅留下几名护卫和些许仆从。 领命前去的下人也是个糊涂蛋,对方如何说这边也就信了,如若此人能够进入府邸一探究竟,便能够发现此刻的东来郡王府内,聚集了大量手持利刃的蒙面人,虽然没有妄动刀兵肆意伤人,然而阖府众人皆是战战兢兢。 只不过令何廷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莱郡王李泰,此刻正关在均州守备大营中一间偏房内。虽然是暂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是对于李泰的饮食、住宿方面,孙大浩还算是给予了最高的规格,每日三餐不间断,期间还有香茗糕点供应,为了不让李泰觉得无趣,孙大浩还搜罗了不少书籍供李泰研读,这让李泰有了一种‘在这里待着也不错’的错觉。 是夜,巡逻了一日的守卫回到了守备营,简单交接一番之后,便草草地返回营房进食休息,而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卒,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要说这均州治所武当县城,实在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典范,每日卯初时分打开城门,未末时分关闭城门,数年来无论如何变迁始终不曾改变,夜间宵禁之时,真是做到了大街之上空无一人,故而每年均州的治安也是在长安各府道排的上名号的。 十人组成的小队分成两队以守备大营为起点,背向前行去巡逻,这武当县城当初修筑时,似乎是因为毗邻道家圣地武当山的缘故,这武当县修筑成了一座六边形的城池,若是从上空俯瞰,辅以县城内的建筑排列,隐隐有一种八卦的模样,而武当县城内的里坊也是按照八卦的方位名称所起,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共计八坊。 两队人自正北方向的坤字坊分开,各自以顺、逆时针方向巡逻,最后交汇于位于正南方向的乾字坊。 其中一队人沿逆时针方向行至位于西北方向的艮字坊时,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在坊内闪过,此时已然是宵禁时分,按照以往的惯例,街上除了能够遇见打更人,是不会有其他人存在的,念及于此五人抽出了兵刃,向着那个身影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见黑影一路左转右转,众人气愤之余也只能不停地追赶,沿着艮字坊一路追出去,眼见黑影跑进了位于正西的坎字坊,脚步渐渐放缓的众人,当即加快速度向前追去,原因无他,皆因均州各部官员的府邸,皆安置于位于正西的坎字坊和位于正东的离字坊内,唯恐这些人的府邸有损,从而导致守备营被责骂,众人只得快速追赶。 眼见追进了坎字坊的主街内,眼前那个疾驰的黑影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见状心中怒骂着,纷纷手持兵刃冲了过去,准备将对方拿下之后好生整治一番,谁知没跑几步只觉得脚下一滑,众人皆是一个后仰摔在地上,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道黑影突然冲了过来,或劈或砍顷刻间将这队人击晕,随即就见四周房顶跳下来几道身影,将地上的人塞进一条条麻袋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另一路巡逻的守备营士兵,行至位于东南方向的兑字坊时,才行进了几步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丝微凉,信手一探竟然从脖颈处摘下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还未来得及示警便昏倒在地,不良人中有擅长使用蒙汗药和吹箭的好手,其调配的麻药能够轻而易举地放倒一头黑熊,至于放翻人实在是信手拈来。 随着昏倒的守备营士兵被抬走,整个武当县城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即将交接之际,早已等候在大营前的守备营士兵,迟迟不见昨夜巡逻的人归来,一时间众人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苦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也不见对方踪迹,心中发觉不对之余,赶忙上报给了孙大浩。 得知消息的孙大浩命人在整个武当县城四处寻找,众人走街串巷就差将武当县城挖地三尺了,一日下来竟然毫无结果,无奈之下孙大浩只得将失踪人员登记造册,待日后上报再行抚恤,殊不知接连三日守备营竟然连续丢失了三支小队,加上之前那支已然有二十名士兵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整个守备大营人心惶惶,但凡被安排夜间巡逻的士兵,纷纷找借口推辞,气急败坏之余孙大浩当即命令整个守备大营士兵分成八支队伍,集体出动夜间巡逻,似乎是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那些本来要推辞的士兵也只得继续参与巡逻。 是夜,将麾下的人手安排出去之后,孙大浩也熬不住浑身的疲惫,早早地回到府邸休息去了,而此时城中守备大营的库房内,干燥的地面突然一阵骚动,随即地面的土地瞬间向下塌陷,紧接着一个黑影钻了出来,四下张望一番发现没有异动,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细细的竹管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细弱如丝的声音响过,地洞内接连钻出许多条黑影,只听其中一人低声说到:“尽数把东西搬走,一件也不要留下,速度快一些。” 话音一落只见其余人纷纷点了点头,依次将将库房内的兵器、银钱运进地洞内,随着众人不停地搬运,一个时辰过后整个库房内只剩下些诸如马镫、马鞍之类不值钱的玩意儿,其中一人见状赶忙示意众人沿着地洞离开,自己则是取来几床草席覆在地洞之上,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黄土均匀地洒在了草席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此人一个箭步跃至库房顶端,顺着库房的气窗钻了出去。 双手扣住房檐一使劲,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上了屋顶,黑纱覆面之下露出的双眼四下打量一番,眼见距离库房的不远处有一口水井,此人当即双脚一蹬,沿着连排的房子一阵疾驰,随即轻轻一跃,整个人如同一片羽毛缓缓地落在了水井旁,低头向下望去,只见黑漆漆的水井犹如一张噬人的大口,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黑影见状二话不说,当即跳进了水井内,随后整个守备大营再度恢复了平静。 巡逻一夜的守备营士兵,整夜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偷懒打盹,众人瞪着血红的眼睛苦等了一夜不见对方踪迹,清晨返回大营时却依旧精神抖擞,今日乃是大营发饷日,按照此前孙大浩的承诺,昨夜所有参与夜间巡逻的士兵,每个人加发一月饷银,故而众人兴致冲冲地返回了大营,齐聚在大营中间的空地上等待着唱名领饷。 巳末时分,孙大浩一步三晃地来到了大营内,眼见众人齐聚于此,不由地笑骂起来,“一群见钱眼开的兔崽子,老子还能贪墨了你们那点小钱吗?等着,老子这就让户曹参军给你们开仓发饷。”说完继续摇头晃脑地向着自己的府衙走去。 听闻要发饷了,众人当即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户曹参军唱名,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户曹参军唱名,众人不免觉得有些诧异,按照以往此刻户曹参军应该是差人前去将饷银拉来,然后再开始唱名,可是自从孙大浩进去,户曹参军前往库房之后,许久没见对方回来,心急如焚的众人当即向着库房的方向跑去。 来到守备大营库房门前,只见大门敞开,面无血色的户曹参军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指着屋内,本以为库房内有异动,人群中早有机灵的,抄起兵刃一个团首翻闪进库房内,待身形稳住之际抽出兵刃正待大喊,却听到‘哐啷’一声,原本紧握在手的兵刃突然掉在地上,而后听见此人用凄厉的声音大喊到:“快去禀报守备大人,库房遭贼啦。” 待孙大浩赶来冲进库房时,才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库房内,此刻已然空空如也,望着眼前的场景,孙大浩怒火攻心,四下转了一圈之后大喊到:“给老子查,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连老子的守备大营库房都敢偷。” 眼见上官动了真火,众人赶忙返回街上开始四下查探,接连数日由于军饷迟迟不发,大营内弥漫着一股幽怨的气氛,念及自己还指望着这些人起事,无奈之下孙大浩只得写信向荆州方向的盟友求助。 过了大约五日,自荆州方向缓缓驶来一列车队,沿着官道井然有序地行进着,整个车队的护卫皆是朝廷的府兵,沿途众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行进,唯恐露出马脚,车队行进到均州城东大约三十里处,远远地就看见一队身穿府兵服饰的人站在原地,车队首领见状策马上前朗声喊到:“前方是哪位将军麾下的袍泽?我等是受均州守备孙大浩将军之托,前来均州公干的,还望诸位能够让出一条路,方便我等通过。” 话音一落对面府兵中走出一名虬髯大汉,对着这名首领拱了拱手说到:“我等正是孙大浩将军麾下的府兵,得知荆州方向前来押送军饷救急,特奉将军之命在此等候。” 这种借调军饷的事情,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眼见对方有人前来接应,这群荆州府兵当即松了一口气,示意对方上前查验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便要转身离去,谁知还未等众人离去,只见那名虬髯大汉嘿嘿一笑,“这位将军且慢行一步,我等均州兵还需要向将军借一样东西,还望将军成全。” 听闻对方还要借东西,为首那名将领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望着虬髯大汉说到:“哦,贵部倒是说说看,还需要我们荆州方面借调什么?” 只见虬髯大汉眼中杀气一闪,整个人突然原地窜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苗家长刀,狭长的苗家刀闪着凛冽的光芒在那名首领眼前划过,待对方回过神的时候,眼中最后的景象便是自己似乎是离着地面越来越远,而身躯依旧挺立在马背之上。 虬髯大汉这一击像是一个讯号,顷刻间猝不及防的荆州府兵,尽数被前来搬运的均州兵斩杀当场,待整个官道上只剩下均州兵时,那名虬髯大汉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忿忿地说到:“迅速整理现场,将对方盔甲尽数扒了,换装之后擦拭调血渍,咱们准备进城。” 一番忙碌之后,一众荆州府兵赶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均州城西门驶去。与此同时均州武当县城北门不远处,一队约莫在一万人的队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的武当县城,为首一人拉开覆面,啐了一口说到:“妈的,你说这现在天下太平,边疆安宁,朝廷政治开明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还会有人想着造反?当年兄弟们拼死换来的这番环境,如若被人就这样破坏了,我薛云第一个不同意。”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齐声附和,谁知这时一旁的树林内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薛云薛大将军不同意又能如何?莫不是还准备强攻武当县城?” 闻言薛云手中长枪一出,指着树林大声喊到:“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本将弓箭覆盖之。” 话音一落却未见人影闪出,只听树林内再度有人喊到:“你薛云这些年打仗都打到狗肚子里了吗?树林并不适合弓箭大面积覆盖,你射出去一万支箭矢,估计能击中目标的寥寥无几,要知道树木是最好的掩体。” 闻言薛云信手向着背后一抄,取过一柄弩箭对着声音大致的方向使劲一射,黑色的箭矢如同一道黑光顷刻间钻进了树林内,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半晌只听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不错,这一手听声辨位还算是高明,只不过你的准头有些差,接着。”伴随着这个声音,一道黑光瞬间从树林内飞出,擦着薛云的面颊而过,堪堪击中了身后的树干,若不是有头盔保护,估计薛云的脸上早已留下一道伤痕了。 随后就见一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悠闲地从树林内走了出来,众人正待围上去,待看清对方面容之后,纷纷偷笑着望着薛云。 眼见对方是楚墨风,薛云当即苦着脸说到:“我说殿下啊,咱们能不能不要总是玩这一手,若是方才属下不小心伤到您,估计回京之后大王妃她们能把属下拆了。” 楚墨风闻言微微一笑,指着前方的武当县城说到:“咱们的不良人现在大部分都在城内,明日一早咱们佯装攻城,届时城内的人收到消息,定然会明白本王的意思,今夜原地扎营,本王需要潜入城内一趟。” 尽管现今楚墨风不太过问修罗铁骑的事情,但是众人心中依旧认定他才是自己这些人的主帅,一声令下众人赶忙安营扎寨,而楚墨风则是策马缓缓地向着均州武当县城驶去。 沿着县城北门绕了一圈之后,楚墨风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当即放弃了夜间进城的想法,策马缓缓地来到了北门前,本以为对方会拦下自己勘验路引之类的,谁知守城的士兵只是摊开手,随即指了指一旁的牌子,楚墨风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出入城门银钱十文,望着牌子上歪七扭八的字,楚墨风强忍住笑意,从怀中摸出了一吊钱塞到对方手中,眼见这个进城的如此阔气,守城士兵当即搬开据马,恭敬地目送楚墨风缓缓地走进城内。 松散的监察力度,腐败的城门司,这就是我守护了大半生的大唐吗?信步走在大街上,楚墨风大致打听了一番均州车马行的位置,随即按照路人的指示来到了艮字坊内,原本应该宾客云集的车马行,此刻却是门可罗雀,楚墨风翻身下马径直走了进去,只见一名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站在柜台口,咬着一支价值连城的鼠毫笔,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听闻有人进来,女子抬起头正待重复每日千篇一律的话语,待看清对方面容,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 只见女子一个闪身越过楚墨风来到门边,皙长的双腿对着大门左右一勾,而后转身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游子均州站负责人茉莉见过贤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突然造访均州有何指示?” 被女子方才的举动吓得一惊,楚墨风半晌才恢复过来,示意对方起身之后,这才缓缓地说到:“听闻东莱郡王李泰意欲谋反,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才说明了来意,只见自称茉莉的女子娇笑着摆了摆手,“哎,我还以为殿下此番前来是怎么了呢,原来是为了那个死胖子啊。” “哦?莫不是消息有误?”眼见对方这番表情,楚墨风也觉得有些诧异。 亲手为楚墨风斟了一杯茶之后,茉莉这才笑着说到:“殿下,那个死胖子是绝对不会谋反的,自从被贬黜至此,属下早就派人打入对方府邸了,前些日子咱们的人传来消息,东莱郡王府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控制住了,至于李泰本人,现在估计被关押在均州守备大营呢。” 闻言楚墨风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最近城里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吗?” “夜间巡逻士兵失踪,守备大营库房被盗,估计这些都是您麾下那些不良人的手笔吧?”灵动的双眼转了转,茉莉笑着对楚墨风说到:“只不过您的人真是好厉害,三郡主找到属下,表明身份之后将所有的东西尽数存在这里了,属下这里有三间密室,现在全都堆满了。” “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替本王联系梦竺,告知明日本王率修罗铁骑攻城,至于城内的事情,让她们自行解决好。”听闻楚梦竺无恙,楚墨风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缓缓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临近门口的时候,只听楚墨风轻声说到:“城内所有叛军,告知不良人一个不留,尽数杀了。” 待楚墨风离开之后,茉莉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噘着嘴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有些幽怨地说到:“臭殿下,坏殿下,其余各州的姐姐们说得果然没错,每次来除了任务就是任务,也不仔细看看人家。”说归说,抱怨归抱怨,任务还得继续做,随即茉莉转身来到后院,唤过一名伙计低声耳语了一番,后者闻言点了点头,自后院离开了车马行。 自车马行出来楚墨风并未在城内多做停留,当即沿着原路离开了武当县城,回到修罗铁骑的临时营地之后,楚墨风将明日的计划大致与薛云讲解了一番,随即众人埋锅造饭,饱食一顿之后草草地睡去。 而城内的楚梦竺得知自己老爹率部在城外,当即与囚牛商议一番,众人决定趁着大军攻城之际,实施斩首战术,只要拿下孙大浩,整个武当县城定然不攻自破。 第二日卯初时分,县城大门才缓缓地打开,大地间传来一阵颤动,只见北门外烟尘滚滚,似乎有大军攻城的迹象,见状守城士兵赶忙去禀报何廷之和孙大浩,得知有人前来攻城,孙大浩也顾不得自己的大计,指挥着残存的士兵上了城墙,准备抵抗对方的进攻。 待烟尘散去,城下为首一人缓缓地策马上前,对着城墙上大声喊到:“在下,大唐贤王,楚墨风,今日奉陛下旨意前来擒拿叛贼,还望刺史大人行个方便,让本王进城。” 听闻对方是楚墨风,均州刺史何廷之心头一颤,偷偷地瞥了瞥一旁的孙大浩,只见对方面色苍白地望着城下一言不发。 而此时城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北门,未曾想一群寻常打扮的人手持利刃突袭了守备大营,先是解救出了李泰,而后迅速杀向了北城楼,这边孙大浩望着城下黑衣黑甲的修罗铁骑,心中不停地计较着。 而何廷之则是不明就里地问到:“敢问殿下,这叛贼究竟是何人?值得殿下如此兴师动众前来?” 闻言楚墨风微微一笑,看来这个酷爱书法的刺史大人,对于反叛一事并不知情,见状楚墨风抽出背后双锏,指着城墙上的孙大浩冷冷地说到:“孙大浩,是你自己滚下来投降,还是说要本王即刻攻城?” 眼见事情被楚墨风戳破,孙大浩面色狰狞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向着一旁的何廷之砍去,“想让我投降,做梦吧。”电光火石间,只听‘砰’的一声,长刀被一柄镔铁棍牢牢地挡住,刀刃距离何廷之的头顶仅仅两寸的距离,还未等孙大浩反应过来,早有一条绳索冲天而起,套在了孙大浩的脖颈处,被对方的力道一拽,孙大浩当即摔倒在地,待准备起身时,脖颈处早已是刀剑相交。 此刻何廷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命人打开城门,放楚墨风等人进城......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看楚墨风清剿余孽,再看不良人集体回京,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章 无为而治 无的放矢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率部佯攻武当城,不良人趁势直取孙大浩。这才引出严刑拷问得知幕后主使,暗度陈仓擒获同党余孽。 望着已然被制住的孙大浩,均州刺史何廷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赶忙命人去打开城门。 武当城下,眼见大门缓缓地开启,还未等楚墨风吩咐,身后的薛云早已带着修罗铁骑冲进城内,一进城薛云等人先行控制了守备大营。 大营内一众守备士兵,面色惊恐地望着马背上杀气四溢的修罗铁骑,大唐精锐中的精锐,果然是不同凡响,本以为关于修罗铁骑皆是传闻,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大唐为了掩盖当年对阵颉利可汗部时,在碛口那场惨胜而杜撰出来的,没曾想今日一见,众人不由地对楚墨风敬佩不已,历时五年训练出四支精锐部队,碛口一战威名远播,而后再度组建了一支不输当年的铁骑,常年为大唐四处征战。 黑衣、黑甲,冰冷的面具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寒光四溢的兵刃,其中不乏粘滞着干涸的血肉,胯下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单单是一匹战马全身覆甲的造价,就能够招募数十名普通士兵,更何况其背后还有军械局源源不断的供给。 每一名守备大营的士兵,在这些黑甲骑兵的呵斥下,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原地,而后除去了自身的铠甲,乖乖地蹲在原地,等候对方前来检查。 而楚墨风则是径直走上了城墙,用一种漠视的目光望着孙大浩,“不错啊,竟然还有造反的心思,本王也懒得跟你废话,说吧,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重重地啐了一口之后,孙大浩满脸不屑地望着楚墨风,“不愧是贤王殿下,败在你手里老子不丢人,整个大唐也就是你能够上得了台面了,其余人都不够看,至于你想套老子话,实话说了吧,妄想!” 闻言楚墨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到如此硬气的反贼了,总是要把自己表现的大义凛然的,但是反贼就是反贼,念及于此楚墨风俯下身子,附在孙大浩的耳畔低声说到:“本王是上得了台面,但是你呢?还不是在台面之下,既然你不想说,本王也不勉强你......” 说到这楚墨风微微一顿,地上的孙大浩以为自己就此逃过一劫,没曾想楚墨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孙大浩犹如寒冬腊月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只见楚墨风转过身对着一名虬髯大汉慵懒地说到:“囚牛,多久能够问出有用的信息?” 虬髯大汉闻言,并未开口答话,而是直起身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而后面色狰狞地说到:“启禀殿下,此番出任务,郎中也来了,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可以了,敢问殿下是现在就开始吗?” 听闻郎中也来了,楚墨风不由地面色一喜,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后者见状当即命人将孙大浩扶起,转身向着城墙下走去,待准备下台阶时,只听楚墨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位孙大浩将军是一个硬汉子,嘱咐郎中下手的时候不要有所顾忌。” 待囚牛等人将孙大浩带走之后,百无聊赖的楚梦竺缓缓地上前,先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而后在对方耳畔说了些什么,闻言楚墨风面色一紧,当即唤过了薛云,嘱咐了一番之后,后者匆忙下了城墙,带着大约五千人离开了武当县城,向着荆州方向驶去。 一路被人押解的孙大浩,望着身旁随行的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只见这名男子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手中或者腰间持有兵器,反而是背着一个游方郎中的药箱子,细眉、小眼、塌鼻子、阔口再配上一道八字胡,典型一个奸猾商人的模样,只见男子望着孙大浩笑了笑,抬手在孙大浩的身上使劲拍了拍,末了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到:“嗯,不错,将军这身腱子肉还算是结实,希望一会儿的时候,将军可要忍住啊。” 始终没有明白对方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孙大浩只得懵懵懂懂地随着囚牛等人来到了一间屋内,将孙大浩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随后有人搬了一张桌子放在一旁,只见那个被唤做郎中的男子,将背着的箱子往桌子上一放,双手轻轻地一摁,箱子缓缓地打开,孙大浩好奇地往箱子里一看,只见箱子内密密麻麻地放着些小瓷瓶,上面还标注着名字,而后则是一个厚厚的布包。 只见郎中将布包取出,手法缓慢地打开布包往桌子上一摊,随即转过身对着孙大浩施了一礼,“孙大浩将军,首先呢,先报个名号,在下隶属于贤王麾下不良人,绰号郎中,武艺稀松,擅长呢,刑名问讯,今日有幸能够服务您,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在此之前需要确认一件事情,您真的不打算招供吗?” 听着对方一番不伦不类的介绍,孙大浩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笑意,一个自称是郎中的人,能够有什么本事?还擅长刑名问讯,估计也就是吓唬人的,想到这孙大浩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忿忿地说到:“有道是成王败寇,今日落到你们手中,就算是死老子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一出,对方定然会恼羞成怒,甚至是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没曾想在场的人纷纷向着自己投来一道怜悯的目光,唯独那名唤做郎中的男子,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笑着对屋内人说到:“诸位,堵好耳朵,咱们开始了。” 其实也不能埋怨孙大浩无知,毕竟只有进过不良人大牢的人,才知道这些负责抓捕的不良人其实不恐怖,最令人恐怖的要数那个被唤做郎中的人,此人的确是负责审讯工作的,但是经他审讯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吵嚷着要迅速交待的,有幸参观过郎中审讯的囚牛,那日走出审讯室就吐了,对于对方的审讯方式,囚牛曾经说过,看过一次就够了,根本没有胆量再去看第二次,而这一次正是第二次。 只见郎中微微一笑,手法轻柔地替孙大浩除去了上衣和鞋袜,随即起身从身后的布包内抽出了几枚细小的银针,对着孙大浩施了一礼说到:“既然您决定不招供,那咱们先来一些舒服的,您先试试能不能接受。” 话音一落孙大浩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感涌遍全身,就在方才一瞬间,郎中手中的几枚银针悉数扎在了孙大浩的指尖,俗话说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孙大浩高声喊叫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冒了出来。 见状郎中笑着问到:“孙将军,这种程度还行吗?您是招还是不招呢?” 或许是武人的心态作祟,孙大浩强忍住疼痛感,哆哆嗦嗦地说到:“妈的,这算什么?老子当年战场上负伤可比这个疼多了,不招。” 闻言郎中笑着转过身去,再度取出了几枚银针,而后从木箱子内挑选了一番,打开了一个小瓷瓶,将银针一一在瓷瓶内蘸了蘸,随即回身笑着说到:“这里面是本朝禁药五石散,请孙将军享用。”说完手中的银针依次扎入了孙大浩身上的肩井穴、天宗穴、中脘穴、人中穴、承山穴,随着每一针扎入,孙大浩身子便因为疼痛不停地颤抖一番,五针扎完之后,孙大浩浑身已然是大汗淋漓,双目圆睁眼角隐隐有些崩裂,口中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叫声。 一旁围观的不良人中,一名女子早已捂着嘴跑到屋外,只听一阵呕吐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死牛,让老娘看这个,这还他妈的是人看的吗?” 闻言囚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郎中说到:“五针了,你自己有点分寸,别整死了,免得殿下到时候找你麻烦。” 郎中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笑着对孙大浩说到:“如何?这滋味还算满意吗?或者说您要是不满意,不妨说些什么?” 此时孙大浩口中不住地淌出涎水,神智似乎也有些恍惚,方才一番痛感连绵不绝地袭来,几度让孙大浩有些昏厥,听到对方询问,孙大浩不由地怒骂起来,“狗东西,有本事痛快地给老子一刀,拿绣花针扎人算什么本事?” 闻言郎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取过一枚薄如纸片的小刀,伸手在孙大浩的左肩处按了按,只见郎中手腕一抖,手中的小刀顷刻间在对方的左肩处撕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缓缓地流出,随后郎中沿着伤口处用小刀薄薄地一片,伸手捏住表皮向下使劲一拽,只听孙大浩‘嗷’的一声喊了出来,而郎中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转身取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拧开塞子将瓷瓶内的东西悉数倒在了伤口上,没曾想孙大浩原本低下去的惨叫声突然之间再度拔高。 望着对方的惨状,郎中将瓷瓶凑到跟前闻了闻,而后一脸歉意地说到:“哎呀,对不住啊,倒错了,本想着给你止止血,没曾想把盐水倒上去了,孙将军您忍一忍,在下这就给您找些止血散的。”说完郎中迅速转身取过一个瓷瓶,拧开之后将内里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了孙大浩的伤口处,此时原本应该袭来的痛感却戛然失约,这不免让孙大浩有些诧异。 谁知此时郎中再度问到:“孙将军,您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要知道在下的小手段这才用了三种,剩下的还有将近七十余种,您是准备一一尝试吗?”说完郎中双手一探,将孙大浩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而后仔细地擦拭着银针,自言自语地说到:“先跟您说几种吧,如若您想尝试,就点点头,这其中一种呢,就是将您的头发尽数剃光,而后在您头顶抹上一些花蜜,当然得抹很多,而后捉一箱子蜜蜂前来,这蜜蜂啊,喜欢采蜜啊,您猜猜如若它们闻见您头上的花蜜,七七八八地叮咬一番,最后会怎么样?” 说到这郎中瞥了一眼孙大浩,谁知孙大浩竟然还接了一句,“会怎样?” 只见郎中诡异地一笑,“砰的一声,您的脑袋就爆了,怎么样?尝试一下吧,在下也只是在理论阶段,还没有正式实践过,不如您今日就满足在下的好奇心行吗?” 闻言孙大浩身子一颤,当即拼命地摇了摇头,见状郎中继续说到:“您既然不喜欢,那就先试试这个吧,不要担心,不疼的。”话音一落还未等孙大浩反应过来,只见郎中手中握着一柄小钳子,迅速地将孙大浩的一枚指甲硬生生地拧了下来,原本身心已然不堪重负的孙大浩,再度惨叫起来,而对方似乎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接连拔了三四枚才停手。 此时的孙大浩右手早已是鲜血淋漓,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口中喘着粗气,一脸愤恨地望着郎中,对方见状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说到:“孙将军您也是意志坚强之人,平常人经在下审讯,三招就扛不住了,没想到您已经过了四关,为了表示祝贺,在下再送您一招,这个是免费的,您慢慢享用。” 说完之后郎中从身后的布包内取出一支细如发丝,长约七寸的银针,信手选了一个瓷瓶蘸了蘸,而后对着孙大浩脑后的风池穴缓缓地刺了进去,银针乍入孙大浩嘴角已然溢出鲜血,随着郎中一点点地刺入,孙大浩的耳中、鼻子纷纷流出了鲜血,整个人也因为无法言喻的疼痛大幅度地颤抖起来。 待郎中停下的手中的活计,孙大浩双眼渐渐地翻白,口中涎水夹杂着鲜血不停地涌出,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孙大浩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喊到:“我招,我招。” 闻言郎中赶忙将银针拔出,而后从木箱内取出一瓶东西灌进了孙大浩的口中,过了半晌孙大浩似乎是恢复了些许神智和气力,垂着头气喘吁吁地说到:“联络我的是长安的人,此人是一名男子自称姓武,另外还有一个姓张的男子,号称是郧国公的义子,这些人现在都在荆州,另外荆州守备营的吴克勇也参与了此事。” 随着孙大浩的叙述,一旁早有人将他说的话记录在纸上,待孙大浩说完之后,便有人上前命其签字画押,随后供词被呈给了楚墨风,大致浏览了一番之后,楚墨风将供词递给囚牛,而后忿忿地说到:“郧国公的义子生事,本王还能够理解,毕竟其义父郧国公是被陛下处死的,对方心中有所怨愤实属正常,至于这个武姓男子......” 略微沉吟了一番,楚墨风当即对着囚牛说到:“你速带剩余修罗铁骑前往荆州告知薛云,传本王命令,除去那名姓武的男子之外,其余涉事人员,尽数斩杀当场,命荆州刺史递交陈情表至京城,或许还可以救他一命,速去!” 后者闻言当即领命而去,处理完均州事宜之后,楚墨风命人将李泰送回了府邸,东莱郡王府内,李泰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楚墨风,眼前这位皇叔自己似乎觉得有些陌生,当初二王争储时,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何楚墨风原本支持李承乾,最后却临时变卦改为支持晋王李治,这个问题自己纠结了许久无果,今日既然见到了当事人,定然要刨根问底一番。 眼见李泰欲言又止,楚墨风笑着说到:“本王知道你小子想要问什么,其实不是本王临时变卦,只不过当年你的祖父,本王的义父,咱们的太上皇亡故前,曾经给予了本王一道口谕,三个皇子之间,如若承乾一路安分守己,最终便是由他继承大统;如若承乾走了弯路,太上皇责令本王宣读口谕,而后立晋王为储君,自始至终太上皇都不希望你来继承大统,或许是他常年置身事外,把你们兄弟几人都看透了的缘故吧。” 闻言李泰身子一泄,有些落寞地望着楚墨风,或许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入了太上皇的法眼,而一旁的楚墨风则是继续说到:“你们兄弟三人,承乾心浮气躁,像极了你皇叔李元吉;你呢,心思太活络,与隐太子李建成如出一辙;而治儿,或许他才是最像你父皇的,心性淳厚,但是却始终将自己置身事外,所以啊,这就是命,正如当年你父皇他们兄弟三人之间那般。” 话音一落楚墨风缓缓地起身离开了东莱郡王府,徒留下李泰在屋内不住地叹息。 而另一边薛云等人一路奔袭,于五日后抵达荆州治所江陵县,趁着白日城门大开百姓入城之际,薛云率部迅速突进江陵城内,趁着城内大乱之际一举拿下了荆州守备吴克勇,简单审讯之后薛云当即向荆州刺史出示了令牌,将涉事人员自吴克勇一下共计两百人在城外斩首示众,而令薛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薛云等人在城内大肆缉捕的同时,孙大浩口中那名武姓男子,早就与郧国公的义子等人趁乱逃出了江陵县城。 此时薛云并不知道重要犯人已然逃窜,而这些人逃出了荆州之后,非但没有四散而去,反而是集体奔着均州而来,好巧不巧被随后而至的囚牛带人堵了个正着,本以为是吴克勇其余事情败露,为了避免自己这些人暴露,想着先逃到均州孙大浩手下躲避一阵,直至囚牛等人将自己这些人尽数擒获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孙大浩谋反一事东窗事发,而此时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已然无用,一众人押着郧国公的义子和武姓男子返回了均州。 得知人员尽数被擒获,楚墨风心中欣喜不已,命人将对方分开进行审讯,而自己则是拽着武姓男子来到了一间屋内,一进门楚墨风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而后忿忿地说到:“你背后那位是不是疯了?怂恿州府将官造反?莫不是以为她真的能够掌控朝局了?” 被楚墨风突然踹了一脚,男子瞬间在地上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后腰,男子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是笑着对楚墨风说到:“当初我就劝大姐,不要这么做,谁知她却不听,具体她究竟有何用意,还请殿下您当年去问,小的只不过是一个跑腿办事的,还望殿下成全。”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楚墨风心中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是对方做的有些操之过急,自己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对方竟然还要横生枝节,看来还是自己敲打的少了,想到这楚墨风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忿忿地说到:“成全?成全你安然离去?还是说成全你从容赴死?要知道谋反乃是杀头大罪,一旦失败你背后那个人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当然不怕,临行前大姐早就说过来,无论此番成败与否,我都不能活在世上,所以,无论如何也牵连不到她的。”男子闻言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面色平静地说到:“不知此番是殿下送在下上路,还是在下自行解决?” “你自便吧,本王返回长安之后,回去找她要一个解释的,这件事就在你这里止住了。”撂下了这句话之后,楚墨风转身缓缓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待楚墨风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男子微笑着坐在一旁,上下牙齿使劲一用力,顷刻间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鲜血从嘴里涌出,随即男子头一歪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至此均州谋反一案彻底查清,楚墨风命修罗铁骑与不良人共同押解着一众人犯,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城驶去,十日之后全体人员抵达长安,楚墨风随即命人将一干人犯关进了不良人公所,自己则是通过王德传信,告知武曌相见。 三日后东市无名酒肆,这一日莫利罗早早地挂出了歇业的牌子,毕竟今日有大人物要在此商谈事情,为了避免人多眼杂,只得暂时歇业,午初时分,楚墨风率先抵达了酒肆,在米珊娜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单间内,伴着一壶香茗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俗话说强词夺理依旧振振有词,且看楚墨风质问原因,再看武姑娘巧言善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一章 彻夜详谈 心生猜忌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良人擒获孙大浩,病郎中酷刑审人犯,赴荆州斩杀同谋者,巧设伏擒获联络人。这才引出心怀幽怨楚墨风质问武姑娘,龙体堪忧李世民猜忌楚墨风。 房间内萦绕着香茗的味道,年方三十有二的米珊娜,俏生生地坐在楚墨风身旁,常年精致的保养,加之从未怀孕生子,米珊娜这些年身材非但没有走形,反而是依旧凹凸有致,辅以异域女子那妖娆的面容,让人一见便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望着身旁这个也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子,楚墨风微微一笑,信手将对方揽入怀中,惊慌失措之余,米珊娜只是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便将皓首靠在了对方的胸口,耳畔传来楚墨风澎湃的心跳声,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忙过今年,明年抽个时候将这里的事情与老莫交接一番,随着本王搬回张掖去吧?” 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米珊娜便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身处高位者的女人,米珊娜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做什么,只要能够陪在对方身边,做什么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二人正在温存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了老莫的声音,“殿下,人到了,现在就让人进来吗?” 闻声米珊娜赶忙从楚墨风的怀中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地起身走到门口,待楚墨风点了点头,米珊娜当即将房门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老莫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而老莫身后的不远处则是站着一名罩着兜帽的人,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对方的面容,单凭身形也看不出是男还是女,得到了楚墨风的首肯之后,米珊娜轻声说到:“让人进来吧,咱们去楼下候着。” 说完米珊娜微微一侧身,对着兜帽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见状兜帽上下一晃,缓缓地向着房间走来,待二人侧身之际,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窜进了米珊娜的鼻腔内,茉莉坊皇室特供,今年春季最新的一批,看来对方是个女子不差了,男子哪有涂脂抹粉的,也就是微微一怔,待对方进屋之后,米珊娜信手将房门关闭,领着莫利罗缓缓地向着楼下走去。 房间内,来人从兜帽罩衫内平缓地身处一双手,向着两边一摊,兜帽罩衫瞬间滑落在地,露出了武曌那张精致的面容,“殿下今日好雅兴,将本宫请到这里,莫不是想着小酌一番?” 谁知楚墨风似乎是没有听到武曌的话一般,缓缓地抄起面前的茶壶,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随后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武曌见状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上前,施施然地坐了下来,抄起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一嗅,而后又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说吧,进来了也不说话,究竟怎么了?” “最近在宫里躁的难受了吧?”微微抬眼瞥了瞥面前一脸娇笑的武曌,楚墨风依旧语气平淡地说到:“荆州有个不开眼的叫做吴克勇的,均州还有个叫做孙大浩的,这两个名字熟悉吗?” 自楚墨风口中说出了两个名字,武曌眼皮微微一跳,随即佯装无知地说到:“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会认识宫外的男子?莫不是殿下以为这些人与本宫有什么私下往来吗?还是说殿下吃味了?” 虽然脸上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武曌的心中依旧是有些诧异,自从楚墨风说出了这两个名字,武曌就暗自提防起来,孙大浩和吴克勇二人,说起来自己未进宫前也与其熟识,只不过这次这件事,自己仅仅是派了家中一名类似死士的忠仆出面,按道理就算是事情败露,也断然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 而此番楚墨风突然一问,让武曌心中不禁一怔,其实对于这次这件事,武曌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几次与李治云雨温存之后,床榻之上李治说起了此前李承乾与李泰暗中对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既然李承乾已然身故,那么蜗居在均州的李泰,悄然间上了武曌的黑名单。按照此前的计划,由吴克勇和孙大浩联手进攻长安,期间裹挟李泰进京,其真正目的并不是杀掉李世民和李治,拥戴李泰上位,而是借着李泰的名声除掉李世民,再由太子李治出面迅速平定叛乱,而后顺理成章地处理掉李泰,届时李治继位,李泰身死,自己便可以安稳地待在长安城内,以便能够开始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只不过此时武曌并不知晓,孙大浩被生擒,吴克勇伏诛,自己的忠仆以及张亮的义子悉数被押解回京,明亮的眸子微微一转,武曌狡黠地一笑,“殿下,本宫实在不明白您这番话的意思。” 话音一落武曌只觉得眼前一花,瞬间整个人被带了起来,娇嫩的后背重重地顶在了墙上,脖颈处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扼住,耳畔传来楚墨风近乎冰冷的声音,“之前本王曾经告诉过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要肆意妄为,为何你要不听劝告?你派去的人已然被本王擒获,不得不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谋反?本王还没死呢。” 脖颈被扼住之后,武曌娇嫩的脸庞因为喘不过气而渐渐地通红,青葱般的手指死死地扣住楚墨风的手,悬空的双腿不停地乱蹬,楚墨风见状冷哼一声,手指一松武曌瞬间跌落在地,一阵急促地咳嗽之后,武曌抬起脸忿忿地说到:“殿下好大的威风,既然人都被你抓了,何不就此将本宫一并送进大牢内,也算是绝了后患。” 缓缓地蹲下身,冷漠地望着武曌急剧起伏的胸口,内里的大好春光一览无余,“你以为本王没有想过吗?当年在荆州之时,其实本王就动过这样的心思,只不过逆天行事的代价太大了,本王没有必要冒那种风险。”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那一束不那么安分的目光,武曌也知道对方在看些什么,当即笑着说到:“说的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其实还不是舍不得人家。” 闻言楚墨风缓缓地站起身,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灌了一口,而后指着武曌说到:“你似乎是有些想左了,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为今之计只能是牺牲掉你那个仆人,至于你,在皇宫内好生待着,本那个不管你与治儿之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如若你想趁着本王还活着的时候颠覆大唐,那么本王不介意逆天行事,你走吧。” 缓缓地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妆容,武曌凄苦地笑了笑,“殿下,当初您本宫说的那番关于男女之别的说辞,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场空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本宫是个女子,估计如若是男子,此番早已成了殿下的刀下亡魂了。”话音落,武曌信手抄起地上的兜帽罩衫,双手捏着罩衫旋了一个大圈,随即恢复成最初的模样,“殿下,今日一别,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你我都不会再见了,今日殿下的教诲,武曌铭记心中,告辞!”言罢转身向着房门处走去。 双手扣住门环,轻轻地一拉,就在武曌一只脚迈出房门之际,身后传来楚墨风冰冷的声音,“这天下无论日后在谁手中,牢记一点,犯我中原大地者,虽远必诛不死不休。” 武曌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脚步坚定地走出了房间。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楚墨风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笑着说到:“妈的,整个天下都不急,本王在这里急什么?小爷是王爷不是太监。” 话音一落,只见米珊娜款款地从门外走进来,有些打趣地说到:“殿下就这样放那个丫头走了?为何不留下来,或许殿下一番怜惜之后,对方能够放弃心中所想死心塌地地追随殿下呢。” “你说刚才那个?”闻言楚墨风先是一愣,而后苦笑着说到:“她不行,她可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此人心气太高,且看着吧,或许咱们有生之年能看到她的惊世之举。” 而就在楚墨风与米珊娜议论武曌之时,御书房偏殿内,依靠在床榻上的李世民,目光凝望着房门,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到:“你说有朝一日朕龙驭宾天,治儿那个孩子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呢?” “陛下这是什么话,您春秋正盛,龙体安康,长命百岁呢。”身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闻言,赶忙跪下恭敬地说到:“况且太子殿下勤奋好学,听闻朝中那些各部对太子都是赞誉有加,陛下您多虑了。” 闻言李世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德,当即笑着说到:“你个老东西倒是会安慰人,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起来吧,拣一张椅子坐下吧。” 王德闻言赶忙起身,寻了张椅子欠着身子坐下,低着头等着李世民开口。后者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朕不是不放心朝里那些人,朕唯独不放心朕的那个好兄弟啊。” 此话一出,王德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陛下准备对贤王有什么动作,人人都以为太监不读书,殊不知王德可是按照楚墨风的指示,趁着不伺候李世民之际,私下里研读了许多经史子集,自古历朝历代政权更迭时,前一任都会为了新帝扫清一些障碍,这些障碍大多都是功高震主,手握权柄之人,而今整个大唐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楚墨风一人,想到这王德佯装无知,小心翼翼地问到:“陛下您说的是...” “放眼大唐,功绩能够与朕比肩的,只有贤王一人。”微微地叹了口气,李世民揉了揉额头说到:“军中、朝里、民间,咱们这位贤王可谓是声望颇高啊,有件事朕从未与人提及,当年太上皇曾经有意让贤王继位,只不过墨风那小子对于皇位始终提不起兴趣,否则啊...”说到这李世民似乎有些余悸地叹了口气。 王德闻言心中兜转一番,而后笑着说到:“陛下您看,您也说了,贤王殿下对于皇位没兴趣,而且纵观这些年殿下的所作所为,他的心思始终在开疆辟土,守卫家国上,而且朝中有传言,殿下是全力支持太子殿下的,所以啊,陛下您就放心吧,咱们这位殿下,应该是错不了的。” “哎,罢了,朕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朕在这小憩一会儿。”似乎是被王德这番话说的有些意动,李世民当即挥了挥手。 王德闻言赶忙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御书房的偏殿,待王德离去之后,李世民突然睁开眼,对着空气自顾自地说到:“从即日起,在贤王府内盯住朕的这位贤弟,如若咱们这位贤王有什么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一落空气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属下明白了,陛下莫不是真的认为贤王殿下会谋反?” “怎么?在王府住的久了,你真的动心了?”似乎是有些不满对方的发问,李世民有些佯怒地说到:“当年允许你潜入王府,你自己应该明白是为什么。” 空气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有些惊恐,“陛下明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忍看到陛下与殿下之间生出嫌隙罢了。” “退下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否则,你知道朕的手段。”闻言李世民冷哼一声,自顾自地闭上了眼。 这边王德离开御书房之后,越想越觉得后怕,脚下疾驰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信手写了一张字条,而后径直来到皇宫内存放‘宝贝’的房间,绕过一个个悬挂的瓶子,走到一个角落内,信手一拧桌子上那个最大的瓶子,房间的一角瞬间露出一个入口,王德见状似乎并未诧异,抬脚迈了进去,兜兜转转地走了许久,自御膳房后院的假山内走出,眼见后院内摆着一排鸽子笼,王德径直上前取出一支鸽子,将字条放好后,使劲将鸽子丢向空中,而后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再度沿着原路返回了存放‘宝贝’的房间。 另一边楚墨风自无名酒肆离开之后,策马来到了不良人公所,此前一众谋反人员尽数归案,刑部、大理寺联合不良人三司会审之后,迅速做出了判决,与此同时,不良人再度接到状纸,声称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等人征发百姓造船,山獠人也去做力役,致使雅、邛、眉三州獠民造反。 收到消息之后,囚牛等人正待上报楚墨风,适逢楚墨风到来,大致浏览了一番状纸,楚墨风当即命人赶赴雅、邛、眉三州调查取证。 殊不知前脚不良人才离开不久,壬寅日(二十四日),朝廷派茂州都督张士贵、右卫将军梁建方征发陇右、峡中的士兵二万多人进攻獠民。 眼见朝廷派大军进攻,不良人只得转为暗中调查,一番查证之余才得知,蜀人苦于造船的劳役,有人请求出价钱雇佣潭州人造船,得到朝廷允许。且当地州县官吏督促过急,百姓们甚至卖田地宅院、卖儿卖女都供不上,粮价猛涨,引起剑外一带骚动。 消息传回长安之后,楚墨风上朝将此事禀报给李世民,李世民听说后,派司农寺少卿长孙知人飞奔前往视察。知人上奏称:“蜀人身体虚弱,不能承受剧烈劳动。大船一艘,雇人要给绢二千二百三十六匹。山谷之中已经砍伐的树木,还没有全部运出来,又要征调船庸,二件事并在一起,百姓们承受不了,应当加以存恤养护。”随即李世民敕令雇潭州人的造船费用由政府支给。 就在此事平息的同时,楚墨风也收到了王德传来的消息,握着手中的字条呆立了许久,楚墨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此前自己暗中命人进宫捣毁了李世民的炼丹房,这件事虽然做的隐秘,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此事已然被李世民得知,而且按照王德的说法,自己虽然逐年将手中的大权一一交出,但是依旧还是引起了李世民的猜忌。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手下现在除了一个不良人,还有六万修罗铁骑,况且如若自己在军中振臂一呼,响应者真的是不计其数,而朝中老一辈的朝臣死的死,致仕的致仕,剩下的新人,大部分还是以自己这些老家伙的意志来行事,怨不得李世民会猜忌自己,想到这楚墨风赶忙返回了书房,信手摊开了一张宣纸,提笔开始规划着。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望着上面一行行字迹,楚墨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日早朝时,楚墨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书请求将麾下的修罗铁骑正式移交给薛仁贵,随后又提出将麾下的不良人尽数交由不涉朝局的太史监,两个请求提出之后,李世民丝毫未做考虑,当廷应允,随后楚墨风提出,自即日起,朝中大小事务自己一概不再过问,自此做一个闲散王爷。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一片哗然,毕竟现今朝堂之上,已然不像当初秦王府旧人健在的时期,如今的朝堂上没有几个能够撑起台面的,武将一脉虽然还有老国公程咬金撑着,但是文臣中,自从魏征、房玄龄、萧瑀和杜如晦相继过世,朝堂上的文臣已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对于楚墨风的这个请求,李世民当廷驳回,谁知楚墨风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对付,强烈要求李世民应允,双方你来我往引经据典一番之后,李世民终于被楚墨风说动,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望着楚墨风闲庭信步离开太极殿的背影,满朝文武不由地叹了口气,而令众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楚墨风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虽然仅仅一闪即逝,但是还是被一旁的王德捕捉到。 虽然楚墨风离开了朝堂,但是大唐依旧按照历史的轨迹缓缓地前行着,十一月,庚子日(二十三日),契丹将领窟哥、奚族将领可度者一同率领本部归附唐朝。朝廷将契丹本部改为松漠府,任命窟哥为都督;又以其将领达稽等部为峭落等九州,各自任命他们的首领为刺史。以奚族本部为铙乐府,任命可度者为都督;又以其将领阿会等部为弱水等五州,也是各任命其部族首领为刺史。辛丑日(二十四日),在营州设置东夷校尉官。 十二月,庚午日(二十四日),太子李治为文德皇后建造大慈恩寺竣工,得到消息的楚墨风,独自一人前往大慈恩寺祭奠,而后楚墨风再度莅临英魂冢,祭奠了以往阵亡的将士。 而此前接过楚墨风的大旗,替朝廷开始南征北战的阿史那社尔,率部进攻龟兹国,龟兹国王布失毕兵败后,退保都城,阿史那社尔急行军逼近,布失毕率领轻骑出城西逃。阿史那社尔攻下其都城,让安西都护郭孝恪守卫此城。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率领精锐骑兵追击布失毕,行军六百里,布失毕慌慌张张,据守拨换城,阿史那社尔领兵攻城,用了四十天,闰十二月,丁丑朔(初一),攻陷城池生擒布失毕以及羯猎颠。 未曾想那利只身逃走,暗中勾引西突厥的兵力与本国兵力合在一处共一万多人,转道袭击郭孝恪。郭孝恪在城外安营扎帐,有的龟兹人告诉他那利即将赶来,郭孝恪不以为意。眼见那利忽然大兵压境,郭孝恪率领本部一千多人想要进入城里,那利兵众已经登上城墙,城内投降的胡兵与那利里应外合,共同夹击郭孝恪,一时间场上万箭齐发,刀剑如雨,郭孝恪抵挡不住,想要再次冲出来,被射死在西门。 主将身死城中大乱,仓部郎中崔义超召募得二百人,保卫军需财物,与龟兹兵在城中展开激战,曹继叔、韩威也在城外扎营,从城西北角进攻龟兹。经过一夜激战,那利兵撤退,唐军杀死龟兹兵三千多人,城中才安定下来。十多天之后,那利又带引山北龟兹一万多人逼近都城,曹继叔率部迎击将其打败,杀死八千人。仓皇中那利一个人骑马逃走,龟兹人将他抓住,送到军门。 此番阿史那社尔前后共攻下大城五座,派左卫郎将权祗甫到各个城中晓以祸福,各城相继请求投降,共得七百多城,俘虏男女几万人。阿史那社尔于是召集城中父老,宣示朝廷的威严神灵,讲明征伐有罪之国的道理,立龟兹国王的弟弟叶护为国王;龟兹人非常高兴。西域地区震骇,西突厥、于阗、安国争着送骆驼马匹和军粮,阿史那社尔刻石碑纪功,而后班师回朝。 戊寅日(初二),唐朝任命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泥伏沙钵罗叶护,赐给鼓和大旗,让他招抚讨伐未归服的西突厥人,一时间阿史那社尔风头无两......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且看楚墨风步步为营,再看李世民再度患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二章 阖府迁居 龙体抱恙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楚墨风酒肆质问武姑娘,李世民书房猜忌好兄弟。这才引出未雨绸缪贤王府阖府迁居,前景堪忧李世民再度染病。 对于郭孝恪阵亡一事,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虽然与此人仅仅在征讨焉耆时有过短暂的接触,然而久经沙场的楚墨风,能够看出此人并不是胸无点墨的草包,本想着趁着此人班师回朝之后,稍微提携一番,以便日后能够与薛仁贵一样成为李治的助力,没曾想再度听到对方的消息之时,已然是天人两隔。 英魂冢内,楚墨风默默地站在郭孝恪的墓碑前,任由酒坛内甘冽的美酒洒落,其实此前大唐对阵龟兹这一战,原本是胜券在握的,但是由于郭孝恪骄傲轻敌,导致大唐惨败,按理说郭孝恪是没有资格葬在英魂冢的,然而朝堂之上,楚墨风望着满面愤慨的李世民,语气平淡地丢下一句话,“任何一个为了大唐抵御外族的人,都应该有资格安葬在英魂冢。”一番话说的满朝文武哑口无言,望着楚墨风坚定的目光,李世民只得同意将郭孝恪的遗体安葬在英魂冢。 望着面前冰冷的墓碑,楚墨风信手将空旷的酒坛丢在地上,“小子,人这一辈子啊,不要太过于骄傲,本王一生征战无数,每一次大战来临之际,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要总是想着这一仗我该如何去取胜,而是应该考虑好这一仗我究竟怎样做才不会失败,胜不骄败不馁,至于龟兹方面,你尽可放心,本王已经命薛仁贵率部前往,西境那些小东西,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而就在楚墨风前往英魂冢拜祭的同时,收到指令的薛仁贵,早已率领麾下的修罗铁骑奔赴西境。马蹄疾驰,随着战马的奔袭上下晃动的薛仁贵,脑海中仍旧在回味临行前楚墨风的那番交待:此去西境不要直接进攻龟兹,毕竟现在龟兹已经改立新君,且对方已然向我大唐臣服,如若你部贸然进攻,第一势必引起陛下不悦,第二会让龟兹人心不稳,但是,郭孝恪和我大唐士卒的仇不能不报,此番你等在大唐通往龟兹的必经之路埋伏,届时本王会以飞鸽传书指示你们下一步的行动。 念及于此薛仁贵在马上挺起身子,手挽缰绳,双腿使劲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吃痛之下长嘶一声,向着前方加速奔去,马背上的薛仁贵一身白衣白甲,那架势风流倜傥,那气势从容洒脱,曹植在他的《白马篇》中描写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似乎映衬了当下的场景。 而薛仁贵的身后,整整六万黑衣黑甲的修罗铁骑,如同一道钢铁洪流随着薛仁贵向前冲去。 闰十二月,癸未日(初七),新罗国丞相金春秋与他的儿子金文王来到唐朝拜见李世民。这位金春秋乃是新罗女帝金真德的弟弟。此前大唐进攻高句丽,大胜之余,却间接地让新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自从金真德继位之后,效仿大唐的治国方针,坚守国土的同时,大力发展农业和经济,然而此前却被百济掠得三十余城,身为大唐的属国,新罗此番特意派遣丞相金春秋前来,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大唐的支持。 见到李世民时,金春秋并未先行哭诉百济掠城之事,反而是请求按照唐朝的式样改革新罗官员的礼服,听到对方的请求,李世民当廷封金春秋为特进,金文王为左武卫将军,随后还命人拿出冬服赐给他。随后金春秋委婉地提及了关于百济入侵一事,李世民闻言遂命人前往百济斥责。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正月,丙午朔(初一),适逢新年的第一日,长安城内热闹非凡,自当今陛下李世民继位至今,国泰民安,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再也不用像隋末唐初之时,每日战战兢兢,流离失所,今日,长安城的东市、西市早早地打开了大门,形形色色的商人盘踞于此大声地吆喝着兜售自己的商品,大街上也比以往多了许多人。以往每到正月初一这一日,贤王府的人必定会成群结伴地上街采买,然而贞观二十三年这一个正月初一,义宁坊贤王府邸门口,长长地排着一串车队,府邸内不时地有丫鬟仆人搬着一口一口箱子放在马车上,由于大王妃史寒霜此刻依旧在峨眉坐镇,而今在府里做主的则是侧王妃莫梓瑶。 站在府邸门口的莫梓瑶,望着进进出出的仆人,时不时地指挥着,“这个放到那辆车上去,那个轻一点,全是瓷器别磕碎了。”而身旁的丫鬟昭昭,则是按照主母的指令,引着人来回奔走。 若是有人能够进入贤王府,便会看见整个府邸内皆是向外搬运的人,正厅内,望着眼神中有些不舍的李玉湖和花灵儿,楚墨风轻声说到:“此番你二人带着婧妍等人先行一步,到了张掖之后会有人接应你们,此番阖府搬迁,我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至于原因待我们在张掖汇合之后,自会解释给你们听的。” 闻言李玉湖和花灵儿虽然及其不情愿,但是依旧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而眼中的不舍之情却始终难以消退,尤其是花灵儿,想当初自己与楚墨风跟随李渊自晋阳起兵,直至占领长安,这座贤王府的雏形是花灵儿一点一点慢慢打理出来的,而今望着渐渐有些空荡荡的府邸,花灵儿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到:“殿下,非是臣妾是那不知礼数的人,只是咱们一砖一瓦建好的家,就这样没了吗?” 见状,楚墨风信手将花灵儿揽在怀中,这个心思敏感的女子啊,虽然出身只是一个楼烦郡守备的女儿,然而自从被指婚给自己之后,始终跟在自己身边,这座贤王府邸,倾注了她诸多心血,而今,却不得不离开此地,此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不舍的感觉,想到这楚墨风附在花灵儿耳畔低声说到:“好灵儿,听楚大哥的话,到了张掖之后,再买一座新宅邸,楚大哥像你保证,这次安顿之后咱们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只见花灵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由于府邸仆人众多,不到一个时辰也已然完成了搬运的活计,随后楚墨风亲自将众人送到门外,车队缓缓地向着金光门前行,望着一众家眷远去的身影,楚墨风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待车队的影子消失不见,楚墨风这才面色凝重地转身向着府邸走去。贤王府这次阖府搬迁,是在楚墨风收到王德传来的消息之后,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熟读史书的楚墨风深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的含义,这么多年自己可谓是从一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一步步地走上了高位,虽然距离那万人之上仅差一步,但是对于那张冰冷的位子,楚墨风一点额没有兴趣,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佳丽三千人,自己仅仅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李世民兄弟之间的争斗,李承乾、李泰、李祐和李治之间的尔虞我诈,让楚墨风不免觉得心寒,为了那个权倾天下的皇位,兄弟反目,父子结仇,好在自己这些夫人仅仅生出了楚玄黓一个男丁,否则自己这个贤王的位置,日后岂不是也要搞出一个兄弟相残? 此番搬迁楚墨风将府内一众仆人尽数带到了张掖,此刻偌大的贤王府内,除了一个门房老张之外,仅仅剩下楚墨风自己,进入府邸之后,楚墨风吩咐老张关闭府门,而后缓缓地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属于楚墨风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既然是迁居家眷,无论此刻李世民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至少自己要做出一个依旧留在长安的样子,缓缓地摊开一张宣纸,楚墨风咬着笔望着房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下笔,正在此时,周遭的空气突然间有些颤动,察觉到这一点的楚墨风,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片刻房间内传来一个声音,“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闻言楚墨风并未开口应声,后者见状丝毫不会以为是楚墨风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每次自己前来禀报时,楚墨风都不会多说什么,念及于此此人轻咳一声继续说到:“属下近日潜伏在太子李治身边,偶然探听到一个消息,府邸内似乎是有陛下安插的探子,万望殿下小心一些。” 缓缓地点了点头,楚墨风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过些时日寻个机会再来一次,本王准备将游子悉数交给你,这张底牌你务必攥住了,日后就是你的仪仗,只不过本王提醒你一句,整个大唐十道治下州府的游子,总数大约在两万人,这些人只能用于打探情报和卧底,切不可用于其他事情,本王这么多年的心血,希望你好好珍惜。” 听到这句话,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身形一颤,游子,楚墨风手中最隐秘的谍报机构,无数次无论是打仗还是清查府道,如若没有这些人的付出,或许一切事情都会变得艰难无比,而今对方却要将它交予自己,想到这影子从黑暗中显出身形,覆在头顶的兜帽一摘,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如若此刻李承乾在场,当即会惊呼一声,“婉儿,怎么是你?” 没错,此人正是前任太子妃苏婉儿,如今楚墨风身边唯二潜伏在皇宫内的游子成员,(另一个当然是王德)此时的苏婉儿,早已没有了当年太子妃的一身贵气,反而是更加像一名刺客,一袭黑色劲装附体,腰间别着两柄障刀,浑身罩着一件黑色的兜帽斗篷,有些忐忑地跪在楚墨风身旁,“殿下,您将如此重要的机构交予属下,属下唯恐做不好辜负了殿下的心血。” 转过身瞥了一眼苏婉儿,楚墨风信手将对方扶起,而后缓缓地说到:“怕什么?当年本王成立游子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并不能长久,没曾想这么多年竟然将游子做到了如今的规模,要知道游子继续掌握在本王手中,确实有些不妥,诚如你方才所说,陛下在本王身边安插了人,这件事本王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只要本王不谋反,这枚钉子便没有丝毫用处,他李世民不就是怕一旦他龙驭宾天之后,本王会谋反吗?” 缓缓地起身之后,苏婉儿有些不解地望着对方,“殿下不是与陛下是生死好友吗?况且当年属下也听陛下提及过关于您与陛下的过往,而且当年的承乾可是对您敬佩有加,属下只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对您有所猜忌?” 楚墨风闻言笑了笑,示意对方落座之后,这才从书桌上一堆杂乱的书册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了苏婉儿,缓缓地将纸张打开,只见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一串人名,有些人名后面已然用红色的笔墨勾了一个圆圈,名单上的很多人,苏婉儿其实并不陌生,毕竟身为前任太子妃,在李承乾身边的时候,这上面大部分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有些不解地望着手中的名单,苏婉儿疑惑地问到:“殿下,这是...” “当年秦王府麾下所有的旧人,画了红圈的是已经过世的了。”话音一落楚墨风再度抽出一份名单,苏婉儿接过来一看,上面是现今三省六部以及朝中重要部门官员的详细明细,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这一份与之前那份对比一番,看看你能看出什么吗?” 不愧是秘书丞苏亶府上出来的大家闺秀,苏婉儿将两张名单仔细对比了一番,当即看出了端倪,当年三省六部以及其他部门的官员大部分都是秦王府的旧人,而今新的三省六部以及其他官员,早已被更换的面目全非,当年的老人渐渐地开始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新上来的人,大部分是忠于李世民,或者说忠于大唐的人,这些人比起秦王府的旧人来说,更加便于帝王掌控。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了吗?”眼见苏婉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楚墨风不由地会心一笑,看来自己选对了接班人了,明处有薛仁贵,修罗铁骑交予他自己很放心;暗处有苏婉儿,此女心思细腻,只需要多多历练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至于不良人虽然是交给了袁天罡,但是自己却在里面安插了楚梦竺这个捣蛋鬼,而以袁天罡的聪明程度,定然知道自己的意图。 想到这楚墨风抬起头面色凝重地说到:“过些日子接手之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将原来安插在秦王府旧部府中的游子,尽数撤出来,至于这些人再如何安排,应该不用本王提醒你了吧?” 苏婉儿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将兜帽重新罩在头上,举起手中第二份名单晃了晃,随后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见状楚墨风转过身向着屋内一角的书架走去,而就在楚墨风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空气一阵波动,再度回身屋内已然不见了苏婉儿的身影。 正月,丁未日(初二),楚墨风造访开府仪同三司卫景武公李靖府邸,此时的李靖已然七十九岁高龄,得知楚墨风突然造访,不顾身体年迈,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望着老态横生的李靖,楚墨风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对方,二人联袂向着府邸内走去。 来到正厅缓缓地坐下,李靖吩咐仆人奉上香茗之后,随即屏退了所有人,望着两鬓也有些斑白的楚墨风,李靖笑着说到:“你小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了?” “自从小子将权柄尽数移交之后,闲来无事总喜欢四处转转,听闻卫公这些年身体始终有恙,今日特来探望一番。”面对李靖,楚墨风可不敢摆什么贤王的架子,毕竟面前这人也是一代战神,而自从致仕之后便阖门自守,不预政事,作为晚辈自己也理应前来拜见。 闻言李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伸出手指虚点了楚墨风几下,“你啊你啊,你小子这么多年还是让老夫看不透,此前听闻你交出了所有的权柄,老夫还觉得有些诧异,按照你的性子,外面的那些番邦始终没有肃清,只要你也会继续战斗到最后,谁知你却将你的修罗铁骑交给了薛仁贵那个小子,不过事后老夫也琢磨明白了,你这也算是明哲保身了,毕竟咱们陛下的身体也始终兜兜转转的,任谁也不会放心朝中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亲王存在的。” 李靖的这番话算是说中了楚墨风的心思,本来楚墨风还想将王德汇报的事情说给李靖听,但是念及对方年事已高,不忍对方再度劳神费力,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又不再说出口。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不知怎么扯到了李靖的长子李德謇,提及李德謇的事情,李靖不免老泪纵横,自己为了大唐征战一生,没曾想自己的儿子,区区一个将作少监,竟然因为与李承乾关系要好,便被牵连流放岭南,若不是朝廷看在李靖的面子上,恩准其徙至吴郡,估计现在李德謇已然死在流放的路上多年了。 得知此事是李靖的一个心病,楚墨风当即保证过些日子亲自进宫劝说李世民,想方设法将李德謇调回长安,闻言李靖欣喜不已,毕竟放眼整个大唐,现在唯一能够在李世民身边说得上话的,依旧还是楚墨风,为此当夜李靖特意设宴招待楚墨风,席间二人谈起种种过往,不免兴致盎然,一场宴席直到月上枝头才堪堪结束,虽然都没有过度饮酒,可是李靖还是命府内的马车将楚墨风送了回去。 春季,正月,辛亥日(初六),龟兹国王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被押到了京城,面见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当廷严厉地斥责了对方一番,随后却又将他们放了,而且还任命布失毕为左武卫中郎将。 得知自己等人不用被杀头,反而还被封了官职,龟兹国王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如蒙大赦般迅速离开了长安,一路沿着官道向龟兹走去,殊不知就在前往龟兹的道路上,一群杀神正磨刀霍霍地等待着众人上门。 朝堂上,听到李世民将龟兹国王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释放,散朝之后王德迅速将此事告知了楚墨风,就在楚墨风收到消息后不久,一只信鸽自贤王府后院冲天而起,振翅向着西方飞去。 由于此前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在西境一连串的不败战绩,西境大部分国家对于大唐不免另眼相看,就在龟兹国王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离开长安后不久,西南地区徒莫祗等蛮族归附唐朝,朝廷以其辖地设傍、望、览、丘四州,隶属于朗州都督府。 与此同时,鉴于突厥车鼻可汗不来朝见,李世民遂派右骁卫郎将高侃征发回纥、仆骨等兵马袭击突厥。大唐军队到了突厥境内之后,各部相继前来投降,拔悉密首领肥罗察投降,唐朝遂在其原地设置新黎州。 二月,丙戌日(十一日),大唐设置瑶池都督府,隶属于安西都护;戊子日(十三日),任命左卫将军阿史那贺鲁为瑶池都督。 而一路马不停蹄的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本想着借由大唐封赏官职一事,返回龟兹耀武扬威一番,谁知众人才踏进龟兹地界后不久,便遇到了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马贼’,双方一照面还未等布失毕开口说话,对方竟然一言不发地冲了过来,原本布失毕一众人数稀少,面对来势汹汹的‘马贼’,布失毕等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顷刻间被对方一阵砍杀命丧当场,此事后来传回长安,李世民震怒不已,遂下诏命薛仁贵率修罗铁骑至西境彻查,有道是喊贼捉贼定然无果,然而鉴于圣意不可违,薛仁贵装模作样查了一番,顺手灭了一部分突厥的骑兵,将此事一股脑儿推在突厥人头上。 三月,丙辰日(十三日),朝廷设置丰州都督府,由燕然都护李素立兼任都督职。而李世民在当日散朝之后,才返回御书房便昏倒在地,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鸡飞狗跳,王德一面命人将李世民安置在寝宫内,另一方面赶忙传召御医,同时命人通知太子李治,自己则是趁着空隙将消息告知了楚墨风。 经御医诊治一番之后,李世民服了些汤药渐渐有些好转,辛酉日(十七日),今年春季第一场雨在众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身体略微有些好转的李世民,支撑病体到了显道门外,宣布大赦天下。 丁卯日(二十三日),李世民敕令太子李治在金液门听政...... 有道是圣命难为然而情比金坚,且看贤王府暗探显露真身,再看楚墨风动之情晓之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卿本佳人 缘何如此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府阖府搬迁,楚墨风独自留守,卸下重担交托贤明,大唐贤王无所事事。这才引出再遭猜忌,生死兄弟终生嫌隙;突遭行刺,王府暗探露出真容。 尽管薛仁贵将布失毕及其丞相那利等人遇袭一事栽赃给了突厥人,然而李世民表面上虽然认可了这套说辞,暗地里却委派人手前往龟兹密查,只不过这一切却是薛仁贵与楚墨风所没有察觉的。 闲来无事的楚墨风,每日辰初时分起床,先是练功一个时辰,而后再独自一人溜达着上街去寻一些吃食,酒足饭饱之后,迈着悠闲的脚步,前往平康坊的丝竹馆听听曲儿,或者前往东市的无名酒肆小酌几杯,这样的日子自春季,正月,辛亥日(初六)至今,已然一月有余,久而久之,长安城内的茶寮、酒肆、馆驿甚至是客栈内,前来光顾的客人都会看见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一副惬意的表情享受着食物或者是欣赏着歌舞。 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个人是一名皇亲国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其表现出鄙夷,虽然在百姓的认知中,那些皇亲国戚平素不务正业,欺压良善,然而面前这个人,可是长安城甚至是整个大唐的百姓最为敬重的贤王殿下。 东市无名酒肆内,据说已经许久没有上演胡姬歌舞了,现在东市无名酒肆最为人称道的节目,则是贤王殿下讲故事,每当酒意正酣之际,就会有人央求楚墨风讲一讲当年的过往,而咱们这位贤王殿下,似乎生来就不像那些当官的一样,习惯在百姓面前摆架子,咱们贤王殿下闻言则是大笑一声,而后自顾自地走上台子,手中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而后便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 每每听到振奋人心的时刻,在场众人皆会大声叫好,而提及那些潸然泪下的事情,场内那些心思细腻的人,也纷纷暗自落泪,只不过似乎是贞观四年在楚墨风心中像是一道伤疤,每次提及楚墨风都会岔开话题。 这一日,东市无名酒肆内,楚墨风正坐在台子上,手中抱着一个酒坛,正讲到李靖率部火速突袭定襄城,鉴于突厥人对于夜袭并没有做好应对,此役李靖部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强弓火箭开路,长枪横刀破袭,三千骁骑卫来回冲杀数次,斩杀敌军近八千人,随后突厥人放弃定襄城迅速逃离的场面,此时二楼的某个角落内,突然传来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敢问贤王殿下,为何屡次不曾听您提及碛口之战一事?莫不是当年碛口之战的经过让您羞于启齿?”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虽然众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当年碛口之战的事情,但是既然人家贤王殿下不愿提及,众人也不好过多追问,毕竟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当年的碛口之战,咱们贤王殿下虽然胜了,但是却是惨胜,出征万余人,回京不足圆(六十)。 楚墨风闻言先是一怔,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二层角落内,一个瘦削的身影若隐若现,见状楚墨风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阁下既然提及此事,那本王也不妨直言,非是本王不愿意提及,只不过那一战本王虽然胜了,但是却失去了太多,现在那些战死的袍泽,依旧躺在冰冷的坟墓里,除了本王之外,已然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和模样了。” 似乎是因为楚墨风这番说辞,并不被二楼的人所认可,对方有些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一时间楚墨风也无法分辨出对方究竟是男还是女,“既然殿下说因为没有人记住他们,故而才不愿提及,那么请殿下听在下说说吧。” 话音一落还未等楚墨风开口辩驳,对方的声音瞬间拔高,在二楼再度响起,“今日在座诸位且听在下一叙,贞观四年,我大唐贤王楚墨风,以京兆杜陵人史寒霜、长安县人窦婧妍、汉阳人柳非烟与顾贞儿、长安县人宇文琇、永丰县人萧若兰、延长县人刘紫鸢为副将,率麾下天策军一千四百人,其中长安县籍三百人、丹阳籍两百人、金州籍二百人、庆州籍一百五十人、洛阳籍五十人、隰州籍三百人、汾州籍二百人;巾帼军两千六百人,其中晋州籍三百人、蒲州籍两百人...四路大军共计一万七千零八人,自贞观三年十月中旬率部离京北伐,至贞观四年四月甲辰日(初八)班师回朝,大军本部历时五个多月,先后奔赴甘、肃、灵三州驰援,随后前往碛口阻截颉利可汗,全军上下血战三日不退,终于阻止了颉利逃进漠北,待班师回朝之时,仅剩副将五名,龍城军五十人,巾帼军两人,天策、靠山两军全军阵亡。” 说到这,在场众人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着泪光望着楚墨风,此时二楼那个声音似乎意犹未尽,“贤王殿下,那些阵亡的袍泽们,在下记得,长安乃至大唐的百姓记得。英魂冢的墓碑,每时每刻都有人去擦拭的,那些镌刻在墓碑上的名字,不是冰冷的。”话音一落只见说话之人走到二楼的栏杆处,楚墨风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大战之后转入军械局的刘紫鸢。 望着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容,楚墨风不免哑然一笑,向着对方拱了拱手说到:“刘将军,承蒙挂念了。” 刘紫鸢,延长县人,靠山军主将,现任军械局少监,此刻站在无名酒肆二楼,向着楚墨风行了一个军礼,而后淡淡地说到:“承蒙殿下还记得末将的名字,实在是惭愧至极。” 而此时在场众人才恍然大悟,眼前这名说话的女子,正是靠山军的女将军刘紫鸢,关于贤王及其麾下诸将的事迹,众人可谓是耳熟能详,如今终于见到一个真人在面前,一时间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缓缓地走下楼,刘紫鸢径直来到了楚墨风面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地说到:“听闻殿下将府邸的家眷尽数迁走,末将思量再三,决定过些日子辞去军械局少监的差事,如今大唐国泰民安,末将也想出去游历一番。” “成,本王准了,只不过不要再去张掖了,府邸小,住不开了。”闻言楚墨风点了点头,而后抄起面前的酒坛子,对着刘紫鸢示意说到:“这杯酒,敬我们曾经誓死守护的大唐。”说完捧起酒坛一仰头,任由甘冽的美酒缓缓地滑入。 “小气,本姑娘还就非得去张掖凑一凑的。”对面的刘紫鸢见状,先是娇嗔地瞥了楚墨风一眼,而后面色凝重地说到:“也敬那些与我们生死与共的袍泽。”说完抄起一旁的酒坛,学着楚墨风仰头灌下。 而在场的众人则是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齐声高喝到:“敬英灵。”这一刻,无名酒肆内酒香四溢,每个人皆是含泪狂饮一番。 自从在酒肆与刘紫鸢相遇之后,二人时常约着一起前往酒肆畅饮一番,就这样过了些许时日,四月,庚辰日(初六),楚墨风在贤王府的书房内见到了苏婉儿,此番苏婉儿前来,并未一如既往地穿着那套兜帽罩衫,反而是一袭大红色长裙,光明正大地从王府的大门进来。 眼见苏婉儿款款地走了进来,楚墨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不悦,疑惑的是为何今日对方会如此打扮,毕竟平素见惯了苏婉儿那套兜帽罩衫的行头,就算是当初贵为太子妃,苏婉儿也是偏好于单色的服饰,今日这身大红色,不免让楚墨风觉得惊讶,但是更多的还是惊艳,试想一下,皇室挑选太子妃,除了注重家世、人品、个人素养之外,也是以貌取人的,能够在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跻身为当时的太子妃,苏婉儿的长相也可谓是倾国倾城了,而今这一身大红色,配上对方淡淡的妆容,一时间楚墨风竟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而令楚墨风有些不悦的是,身为一名暗探,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太显眼,越平淡无奇越好,如若能够将一个暗探丢进人堆之后,第一时间分辨不出,那便是最高的境界了,而今日对方这身打扮,如若被有心人看见,势必会诟病猜忌一番。 念及于此楚墨风头也不抬,轻声说到:“既然前来,那就表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此接手游子的事务了?” 身形轻盈地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苏婉儿脸上并未露出笑意,反而是秀眉紧蹙,面色凝重,语气中有些担忧地说到:“殿下,今日属下前来,接手游子倒是其次,毕竟属下做好了准备了,但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属下务必向您汇报。” 闻言楚墨风‘哦’了一声,示意对方落座之后,有些惊讶地说到:“莫不是最近京城有发生什么大事了?莫不是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又要对谁动手了?你且不要说出来,本王来猜猜。”说到这楚墨风先是摆了摆手,而后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起来,“李靖,不对,老将军身体早就不行了;程咬金,也不对,那厮头脑比较单纯,绝对是陛下身边的忠臣之一;李勣,有可能;本王,也有可能,毕竟我们几个老东西,没有受过太子的恩惠,而且现在皆是权势滔天之辈,陛下如若此时对我们动手,也是有道理的。” 静静地聆听着楚墨风的这番分析,苏婉儿深深地佩服楚墨风那种对形势分析的能力,“殿下所料一点也不差,乙亥说(初一),陛下行幸翠微宫,从陛下身边传出的消息,陛下曾经在含风殿对太子提及,李勣才智有余,然而太子对他没有恩德,恐怕日后李勣不能够敬服太子。陛下决意将他降职,假如李勣收到诏令即刻就走,待陛下龙驭宾天,太子以后可再重用他为仆射,视为亲信;如果李勣俳徊观望,陛下会派刺客将其杀掉以绝后患。” “李勣?李老二想左了,李勣这厮才是最擅于明哲保身的人,这一点你放心,只要李勣收到诏令,不出一日便会启程动身。”听闻对方要对付的是李勣,楚墨风心中不免暗自赞叹,这李世民终于还是没想着放过李勣,估计按照这个形式,下一个定然会是自己,到那时自己定然会远走高飞的,毕竟在这庙堂待久了,人都有些不真实了。 谁知楚墨风这边还在思索之际,那边的苏婉儿突然说出来一个让楚墨风有些无奈的消息。 原来就在李世民行幸翠微宫之后,曾经多次将太子唤至身旁言传身教一番,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帝王传授,王德也没有太过于关注,谁知有一日不巧在门外偷听到关于李勣的那场议论,本来听完准备迅速呈报楚墨风,谁知太子却走出屋子,待恭送太子离去之后,王德正待悄然离去,却听见屋内传来李世民说话的声音。 毕竟方才亲眼看见太子出来,按道理说屋内应该是除了李世民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没曾想李世民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此番让你去打探对方阖府搬迁的消息,究竟有没有结果了?” 话音落,屋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启禀陛下,属下此番就是返回来向陛下呈报的。” 在门外偷听的王德,听到另一个声音的出现,先是吓得一哆嗦,转念间又有些释然,毕竟连自己的殿下都能够安插诸多暗探,身为一国之君的李世民,手中怎么会没有隐藏的势力呢。想到这王德屏住呼吸,附在门边侧耳倾听着,唯恐听漏了任何一个有用的字句。 含风殿内室中,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随后方才那个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您此前猜忌贤王的那番话,似乎是传到了对方的耳中,故而对方才将阖府迁居到张掖,而对方自己则是留在了京城之内,似乎是在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本王在此’,而且,对方似乎是知道陛下您龙体抱恙一事。” “罢了,诚如方才朕教导太子那般,朕会派人前去问话,朕若是龙驭宾天,贤王是否同行?如若对方回答‘是’,待朕死后,你大可安安稳稳的在其身旁陪着他;但是...”说到这李世民语气中突然夹杂了一丝狠戾之色,“如若对方回答‘否’,过些日子你寻个由头返回贤王府邸,至于该怎么做,不用朕说明白了吧?” 似乎是沉吟了许久,房间内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些许为难地说到:“属下明白了,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听到这,王德捂着嘴,有些惊讶,此番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惊骇,心急如焚之下,王德只想着赶紧将消息传递出去,正巧从殿外走来一个小黄门,王德见状嘱咐对方在内室门外候着,若是陛下问起就说自己出恭去了,随后王德急匆匆地向着含风殿外走去。 堪堪走出含风殿之后,王德信步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笼罩在一袭黑袍内,从含风殿的后门悄然而出,四下观望了一番快速向着宫外走去,王德见状心中杀意骤起,思量一番之后当即快速跟上,殊不知虽然王德贵为李世民身边的首领太监,但是这翠微宫不是长安的皇宫,若是此番在长安的皇宫内,王德能够找出最便捷的路线截住对方,可是,这里是位于长安城以南,秦岭山脉北麓、青华山东南方,终南山上的翠微宫,对于这里的路线,王德也不是很熟悉。 兜兜转转跟着对方绕了好久,没曾想在安喜殿附近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无奈之下王德只得返回自己的居所,将消息传递给了长安的游子,收到消息的长安游子,再度将消息传递给了苏婉儿,这才有了今日苏婉儿造访贤王府的一幕。 听苏婉儿缓缓的叙述完毕,楚墨风似乎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反而是从书桌上取出一本册子,信手丢给了苏婉儿,“上面是游子所有人的名单和联系方式,从今日起本王将游子正式交给你,希望你能够肩负起这个重任,不是为了本王,而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够居有定所,衣食无忧。” 接过册子大致翻看了一番,只见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每个州府的游子信息,姓名、代号、籍贯、何时入司、潜伏何处,薄薄的册子握在苏婉儿手中,似乎有千钧般的重量,可想而知如若这本册子被公之于众,能够在大唐掀起多大的波澜,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此事而命丧黄泉?念及于此,苏婉儿郑重其事地将册子贴身藏好,而后缓缓地说到:“殿下的嘱托属下不敢忘记,只是方才那件事,殿下是否需要属下隐藏在府邸内援手?” “不必,这件事本王自己去处理就好,你速速回去,择日先行去洛阳,持本王令牌开始一个州府一个州府熟悉一番,至于太子那边,暂且不要照拂了。”缓缓地摆了摆手,楚墨风从怀中摸出一个令牌递给了苏婉儿,后者见状接过令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贤王府。 待苏婉儿离去之后,楚墨风这才冷哼一声,面向翠微宫的方向笑着说到:“龙驭宾天?本王是不会陪葬的,老子为你李唐王朝拼命二十五载,临了如若你李老二这般对我,真是让人寒心啊。”话音一落楚墨风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步三晃地向着府邸外走去。 五月,戊午日(十五日),朝廷下诏书任命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世为叠州都督,接受诏令后,李勣片刻都没有迟疑,当即离开长安前往叠州上任。 与此同时,贤王府邸也迎来了几个小黄门,为首的竟然不是王德,而是一个自称姓张的公公,只见对方轻咳一声说到:“传陛下口谕。” 楚墨风见状一撩衣袍正待下跪听旨,谁知对方却是对着楚墨风施了一礼说到:“陛下有言,此乃口谕,贤王殿下劳苦功高,不必跪下。” 闻言楚墨风当即站起身,而后那名姓张的公公缓缓地说到:“陛下问,朕若龙驭宾天,贤王是否追随朕而去?” “否,烦请公公替本王回禀陛下,臣弟尚有心愿未了,暂时不能继续追随陛下,还望陛下体谅臣弟的难处。”不待对方说完,楚墨风径自开口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听到楚墨风的这番说辞,那名姓张的公公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到:“殿下不必激动,咱家只不过是前来传口谕的,至于殿下的话,咱家也会一字不落地回禀给陛下,殿下留步,咱家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了贤王府邸。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楚墨风阴恻恻地说到:“既然你们走了,那该来的就该来了。” 辛酉日(十八日),开府仪同三司卫景武公李靖去世,按照事先与李靖的约定,其子李德謇果然被楚墨风弄回了长安,参加完李靖的葬礼之后,楚墨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府邸,一进门就看见窦婧妍和杨琳二人站在院内,一脸娇笑地望着自己。 见状楚墨风挤出一个笑容,走上前将二人揽在怀中,“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本王可以去接你们啊。” 只见窦婧妍笑着说到:“此番与琳儿在张掖待的无聊,想着去娘子关看看,就先顺道回来看看你,过几日我们二人就启程了。” 一旁的杨琳靠在楚墨风的怀中,有些羞涩地说到:“殿下,人家不在的这些日子,您有没有想人家呀?” “没有,你家殿下最近很忙的,今夜你二人还是各自回屋安歇,今夜本王要在书房内誊写一些东西,过了今夜咱们在一起上街上转转的。”抬手揉了揉杨琳的小脑袋,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气鼓鼓的样子,楚墨风径直揽着二人向前走去。 是夜,书房内,楚墨风坐在书桌前,手中掐着一支鼠毫笔,望着面前空白的宣纸,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屋内的蜡烛一丝不苟地做着本职工作,一闪一闪地映照着屋内的影子也时不时地晃动一番。 过了半晌,楚墨风提笔在纸上一阵奋笔疾书,写到兴致正浓之际,头顶上方突然闪过一丝波动,一柄短剑悄无声息地向着楚墨风的头顶刺去,眼见即将刺中楚墨风时,只见楚墨风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抬手化掌轻轻地一推面前的书桌,整个人借力向着后方退去,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剑,就这样刺在了楚墨风面前的桌子上。 眼见一击不中,此刻当即半空一个鹞子翻身,拧过身形缓缓地落在了书桌对面,望着一身黑衣脸上覆着黑纱的刺客,楚墨风缓缓地站起身,有些失落地说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藏在房梁之上,没想到你还是刺出了这一剑,究竟李世民给予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为其做事?” “你怎么会知道?”听了楚墨风的话,刺客似乎有些惊诧,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身形微微一颤,刺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而这一丝微弱的不忍,终究还是瞬间消散,只见刺客空着的左手向着腰间一抹,手中瞬间又多了一柄短剑。 见此情景楚墨风语气丝毫没有波澜起伏地说到:“婧妍,你觉得以你的武艺,对上我能有几成把握?”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信手一甩,手中的鼠毫笔向着对方疾射而去,眼见楚墨风放出暗器,猝不及防之余刺客只得侧身躲闪,谁知鼠毫笔并不是为了袭击,只是带走了对方覆在脸上的黑纱,薄薄的黑纱缓缓飘落,待刺客转过身,露出了真正的面容,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贵为贤王府侧王妃的窦婧妍...... 有道是诉衷肠,心中总有千般苦;话凄凉,万般无奈笑沧桑。且看窦婧妍道出事情始末,再看楚墨风孤身赴翠微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冰释前嫌 孤身赴宴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世民再度染病,楚墨风突遭刺杀,老将迟暮,谋士贬黜,长安城局势诡秘,贤王府杀机四伏。这才引出道始末身不由己难以言表,雷霆怒孤身赴宴无惧无畏。 朝夕相伴的人,此刻手持利刃站在眼前,书房内空气瞬间凝滞,默默地叹了口气,楚墨风缓缓落座,信手从面前的笔架上再度取下一支鼠毫笔,面无表情地说到:“方才黑纱滑落的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没想到真的是你。”说到这楚墨风微微一顿,有些凄苦地笑了笑,“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不过有一事本王不明,你究竟是何时成为李世民的暗探的?” 眼圈一红,窦婧妍眼角泛出一丝泪水,顺着白皙的面颊悄然滑落,“当年,我追随平阳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是秦王的暗探了,只不过那时候是为了暗中保护公主殿下。” “可是三姐还是死了,那时候你在哪里?莫不是当年柴云秀暗害三姐一事,你也有参与?”听闻窦婧妍提及平阳昭公主李秀宁,楚墨风皱着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随即面色有些冰冷地望着对方,“还是说当年三姐遇害一事,李世民也有参与其中?” 似乎是被楚墨风这一变再变的表情惊吓到,窦婧妍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面色有些为难地望着楚墨风,沉吟了许久,这才缓缓地说到:“其实当年不只是隐息王一个人拉拢过公主殿下,秦王殿下曾经密令我不动声色地对公主殿下发出招揽请求,毕竟当时大唐的绝大部分主力除了在公主手中,就是在殿下您的手中,或许是那时候太上皇曾经许诺立秦王殿下为太子,所以秦王殿下才会行招揽之事。” “哎,后边的你也不用说了,招揽不成不如想方设法除掉,免得被隐息王招至麾下,皇家事,龌龊至极。”长叹了口气,楚墨风摆了摆手,随即冷笑起来,“不过本王倒是很佩服你啊,在贤王府藏得这么深,我很好奇为什么李世民会将你安插到本王身边?当时的我可是对任何人都无法产生威胁的。” 四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座书房,窦婧妍幽幽地说到:“其实当年您间接除掉了柴云秀,将我扶上了娘子关守将一职,虽然间接地帮助了秦王殿下,但是也破坏了秦王后续的计划,有一件事估计您至今都蒙在鼓里,其实当初秦王殿下是有意争储的,只不过时机尚不成熟,所以只能暗自筹划,而您在秦王殿下的计划中,是最为关键的一环,每逢战事您那些频出的计策,您的练兵方式,甚至是您本人,对于秦王殿下来说都颇为神秘,这是秦王所无法掌控的,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在您身边,时刻监视您。” 听了窦婧妍的这番话,楚墨风忍不住在心中对着自己已故的父亲高熲抱怨,老头子,您这次可是把您的小儿子坑死了,贤明之人,狗屁的贤明之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此人城府太深了,果然啊,纵观古今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暗自抱怨了一番之后,楚墨风抬起头望向窦婧妍,如炬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对方的心。 其实眼前这个女子也绝非常人,能够潜伏在自己这座贤王府内,二十四载如一日,比起自己麾下的游子不逞多让,此刻楚墨风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搞明白,原本即将出口的话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恍然间楚墨风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若是问对方李世民为何要杀自己,反而显得自己有些愚蠢,读了那么多史书,新旧交接之前,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缓缓地摇了摇头,在心中率先否定了这个问题之后,楚墨风思索了许久,这才再度开口说到:“如今李世民命你前来刺杀本王,是不是他已然病入膏肓了?准备杀掉本王,给忠于他的臣子挪位置?” 对于李世民要杀自己的原因,此前苏婉儿早就告知自己了,只不过楚墨风此刻还是想从窦婧妍口中听到真正的原因,或许苏婉儿转述王德讯息时,难免会有所遗漏,而身为李世民麾下的首席暗探,窦婧妍的话应该是准确的。 闻言,窦婧妍面色一凝,用一种近乎平和的语气缓缓地说到:“其实,陛下很早就对您有所猜忌,毕竟您麾下始终掌控着六万修罗铁骑,而这是大唐如今最强的战力,若是这些人效忠的对象是皇室或者说是朝廷,陛下也不会有这些举动,但是世人皆知,无论是当年的天策军、龍城军、巾帼军还是靠山军,甚至是现在的修罗铁骑,他们这些人效忠的对象只有殿下您一人。况且您在民间威望颇高,加之您在朝中的人脉,为了太子能够安稳继承大宝,所以...” 此话一出,楚墨风仰天大笑,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好一个千古一帝李世民,好心思,好算计,我就说当初远征高句丽之时,为何本王才将修罗铁骑交予薛仁贵,咱们的陛下就对薛仁贵表露出招揽的意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王呢。”说到这楚墨风伸手攥拳,重重地在书桌上一捶,桌面上盛着墨汁的砚台顷刻间向上一窜,随即泼洒在一旁的宣纸之上,只见楚墨风猛然起身,伸手指着窗外英魂冢的方向,面色狰狞地对着窦婧妍说到:“他李世民只看见本王登高一呼拥者数万,却看不见碛口周遭亡魂遍野;他李世民只看见本王如今功高震主,却看不见本王当初伤痕累累;他李世民只看见大唐治下遍地歌舞升平,却看不见英魂冢内墓碑鳞次栉比,这样的帝王,本王算是领教了。” 楚墨风的这番话,也算是间接地说出了自己这一生的过往,对面的窦婧妍听闻,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其实自己当初成为李世民的暗探,算起来也是身不由己,那时候自己的父亲窦招贤,曾经暗中与王世充和窦建德有来往,原本当年天下大乱,且窦招贤当初对李渊并不看好,虽然自己府上算是太穆皇后族亲,但是也算是稍微远一些的一支了。 然而此事却不知为何被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得知,随即李世民过府与自己父亲长谈了将近两个时辰,李世民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对窦招贤说到:“派你的女儿去平阳公主身边,一方面能够混一些军功,另一方面随时听从本王的安排,若是你女儿不同意,本王会将此事上报大丞相,届时陛下定然会将你阖府满门抄斩,同意与否你自己决定吧。”撂下这句话之后,李世民径直离开了窦府。 由于窦招贤的正妻过世较早,窦招贤多年不曾续弦,自己一个人拉扯着窦婧妍长大,所以窦婧妍得知父亲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二话没说答应了李世民的请求,随后,平阳公主身边多了一名长相倾国倾城烟视媚行,能开四石弓,名叫窦婧妍的副将。 后来王世充、窦建德相继死去,本以为对方能够放过窦家,谁知李秀宁身死,楚墨风在娘子关一番彻查,打乱了李世民的计划,气愤之余得知窦婧妍与楚墨风有过接触,且李渊决定将窦婧妍指婚给楚墨风,心怀怨愤的李世民随即给窦婧妍下了指令,潜伏在楚墨风身边,等待下一步指示。 对于楚墨风,窦婧妍是发自内心地爱上了对方,这么多年窦婧妍在贤王府内,有多少个夜晚都无法入眠,唯恐一觉醒来收到李世民的指令,让自己做出对贤王府不利的事情,然而彼时李世民深陷争储一事中,似乎是将窦婧妍忘记了,本以为就这样安然度过余生就好,谁知自从楚墨风组建了第二支天策军,或者说从楚墨风将赵信等人暗中送去张掖开始,李世民就命令窦婧妍时刻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并且要定时汇报。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四载的男子,缓缓跪下的窦婧妍,早已是泪流满面,“殿下,臣妾也不想,但是老父亲的性命掌控在陛下手中,既然臣妾无法完成任务,也就意味着无法保证老父亲安然无恙,为今之计只得先走一步,此生能够遇见殿下,是臣妾的福气。”话音一落手中短剑向着自己的脖颈处抹去。 电光火石之间,还未等窦婧妍手中的短剑挨着自己的脖颈,对面的楚墨风早已信手一甩,手中鼠毫笔已然如同一支箭矢,向着窦婧妍握着短剑的右手疾射而去,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窦婧妍口中传来一声闷哼,手中的短剑因手腕吃痛拿捏不住,瞬间掉在地上,发觉短剑掉落,窦婧妍再度抄起左手的短剑,继续向着脖颈处抹去,楚墨风见状右手化掌向着前方一推,面前笔架上剩余的毛笔尽数飞向窦婧妍。 接连两次自刎无果,窦婧妍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任务失败就想着拔剑自刎,这种做事的方法,可是一点也不像本王的侧王妃,如若本王说这件事交由本王处理,你能相信本王吗?” 闻言,窦婧妍缓缓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楚墨风,“臣妾相信殿下,只不过殿下需要臣妾做什么?” “明日与杨琳二人启程,不要去娘子关,本王也知道你说是去娘子关,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能够返回长安找了一个借口。”缓缓地上前将窦婧妍搀扶起来,温柔地抬起手为对方擦拭了泪水,楚墨风面色凝重地说到:“说起来你也是苦命的人,况且李世民那厮现在已然病入膏肓,且人还在翠微宫,至于你父亲应该还在长安城,而今本王虽然交卸了一切权柄,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本王没有留下后手吗?” 似乎是被楚墨风的这番话所惊呆,窦婧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处长安的楚墨风,竟然对李世民的行踪和情况了如指掌,想起方才对方的嘱托,窦婧妍赶忙闪身对着楚墨风盈盈一拜,“殿下,此前都是臣妾的错,还望殿下暂息雷霆之怒,饶恕臣妾,日后臣妾定当尽心尽力服侍殿下。” “这些事容后再说,而今本王需要你去做一件事,记住千万不要出现任何纰漏。”略微思索了一番,楚墨风附在窦婧妍的耳畔低声耳语了一番,随着楚墨风的喃喃耳语,窦婧妍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言罢,楚墨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说到:“去吧,洗漱一番赶紧去睡吧,蹲在房梁上半宿了,估计你也乏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做,切记本王的话。” 缓缓地点了点头,窦婧妍拾起了地上的两柄短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待房门关闭的瞬间,楚墨风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铁青之色。 第二日,按照楚墨风昨夜的吩咐,窦婧妍用信鸽向翠微宫方向传递了消息,随后带着杨琳急匆匆地离开了长安城。 就在窦婧妍和杨琳离去后不久,贤王府后院外,楚墨风翻身上马,趁着四下无人,悄然离开了长安城。 翠微宫,含风殿内,因为遵照太医的嘱咐,而按时服药的李世民,此刻觉得身体似乎是有些好转,遂传召随行而来的武曌,陪同自己游览御花园。二人缓缓地漫步在御花园内的碎石路上,看着满园绽放的花朵,李世民心情不免大好,“这天下的美景,朕总觉得看多久也看不腻。” “既然陛下喜欢看风景,不如臣妾每日都来陪陛下走走,太医说陛下的龙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多进食有营养的食物,且需要每日多走走。”虽然不知为何李世民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心思活泛的武曌赶忙顺着对方的话语,娇笑着说到:“只要陛下不嫌弃每日看见臣妾有些腻烦就好。” 握住了武曌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李世民笑着说到:“爱妃天生丽质,就像一道别样的美景,朕怎么会腻烦呢?” 闻言武曌娇羞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李世民也随着大笑起来。身后缀在不远处的王德,听到二人的笑声,觉得有些诧异,这翠微宫的御花园与长安城的相比,纯属云泥之别,也不知道这二人有什么好笑的,正在思索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黄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王德先是施了一礼,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王德,“王公公,十万火急,需要急呈给陛下,您看...” 听到‘十万火急’四个字,王德面色一怔,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待对方走远之后,王德趁着李世民等人没有注意,将字条缓缓地展开,大致扫了一眼,就是这一眼,险些让王德瘫坐在地上,略微缓了缓身形,王德佝偻这身子缓缓地走到李世民身旁,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对方,而后一言不发地向后退去。 接过字条的李世民,脚步停滞微微落后了武曌一个身位,将手中的字条展开一看,一抹欣慰的神色在脸上一瞬即逝,虽然仅仅几息之间,却依旧被一旁的王德捕捉到,而此时兴致盎然的武曌依旧向前走着,全然不知身边的人已然与自己相距甚远。 前行几步之后发觉身旁空无一人,武曌当即转身寻找李世民的身影,眼见对方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武曌正待开口召唤,却听见李世民喊到:“今日朕有些乏了,爱妃暂且退下吧,明日此时再来与朕游园。” 武曌闻言正待施礼告退,却见李世民早已转过身去,好似有什么急事一般,匆忙向着御书房方向走去,见状武曌明亮的双眸一转,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匆忙返回御书房之后,李世民吩咐王德在门外守候,自己则是将自己关进了御书房内,双手颤抖地将怀中的字条再度取出,小心翼翼地展开定睛一看,只见字条上赫然印着‘任务完成’四个大字,当即放声大笑起来。 此刻门外守候的王德,心中一阵落寞和伤感,正在暗自神伤之际,却听见屋内传来李世民的笑声,王德的眼中瞬间冒出熊熊怒火,略微思索了一番,王德转身离开了原地,走出含风殿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一进门王德就看见一只神采奕奕的信鸽,昂首挺胸地站在屋内的桌子上,见状王德上前一步信手将信鸽腿上的竹管取下,迅速抽出内里的纸条展开一看,瞬间一股释然的感觉涌上心头,“阿弥陀佛,老天有眼,感谢上苍。”自从看见字条之后,王德先前那些不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再度返回含风殿内,李世民依旧在御书房内,丝毫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而王德也似乎不以为然,恭敬地在御书房外候着。 两日后,终南山下,一匹快马缓缓驶来,沿着山阶拾级而上,前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便抵达了山顶的翠微宫,眼见有人上山,宫门前的守卫举起手中的横刀,指着对方冷冷地说到:“来者何人,此处乃是陛下行宫,若无大事速速离去,否则莫怪我等兵器不长眼。” 本以为一番呵斥之下,对方会转身离去,谁知对方竟然策马来到了自己面前,而后就听到对方低声说到:“去禀告陛下,贤王楚墨风听闻陛下久病未愈,特意前来见驾。” 听闻对方自称是贤王楚墨风,守卫当即仔细辨认了一番,发觉来人果然是贤王殿下,赶忙施了一礼,而后将进宫的道路让开,楚墨风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地策马上前,来到了含风殿外的阶梯前。 翻身下马之后,楚墨风紧了紧背后的带子,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向着前方的含风殿走去,一步、两步、五步、十步...简单的一段路楚墨风好似走了许久,来到含风殿的大门外,楚墨风略微整了整衣衫,抬起头对着大殿内喊到:“臣弟楚墨风,前来拜见陛下。” 含风殿,由于前几日传来的消息,使得李世民心情大好,今日竟然突发奇想在含风殿内设了两桌席面,以供自己与王德畅饮,二人一番推杯换盏,酒意正浓之时,李世民正待开口对王德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大致辨认了一番对方呼喊的内容,李世民的酒意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回想起此前字条上的内容,李世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觉有痛感传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九五之尊的人,心理素质还是过得去的,听闻楚墨风就在门外,李世民只是一瞬间有些失神,旋即又恢复过来,面色凝重地望着殿门,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王德见状,赶忙起身问到:“陛下,陛下,贤王殿下来看您了,敢问是否允许贤王殿下进殿觐见?” “准,宣贤王进殿。”略微沉吟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抬手示意王德前去开门。 眼见陛下有了反应,王德赶忙一溜小跑来到殿门处,信手拉开了含风殿大门,率先映入王德眼帘的,正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向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王德微微侧身,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怎么来了,快快进殿,陛下有请。” 抬眼向着大殿内望去,正前方的龙椅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襟危坐,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眼中那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楚墨风冷哼一声,缓缓地走进含风殿,随着王德‘砰’的一声将含风殿大门关闭,君臣三人瞬间与外界隔离开来。 脚步坚定地走到龙椅前,楚墨风对着李世民简单地施了一礼,而后夹枪带棒地说到:“臣弟见过陛下,敢问陛下近日龙体如何?是否依旧还要服药?” 发觉对方似乎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时间李世民也觉得场面有些诡异,听到楚墨风的问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略微思索了片刻,李世民缓缓地站起身,向着楚墨风走来...... 俗话说兄弟相残非死即伤,且看含风殿内楚墨风诛心质问,再看翠微宫下李世民抱憾而终,一代战神化作流光溢彩,一代帝王至此龙驭宾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东都剑花 西京烟雨 - 东都剑花西京烟雨 - 楚墨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贤王府内夫妇二人冰释前嫌,终南山上兄弟二人怒目相向。这才引出诛心而问,寒心诡辩,帝王崩殂,将星陨落,前尘往事,过眼烟云。 缓缓地走向楚墨风,龙案前区区数级台阶,在李世民看来好似悬崖峭壁一般,而这一望无际的峭壁之下,却盘踞着一只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嗜血的獠牙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每一步李世民都迈出的无比艰难,一级、两级...直至李世民双脚踩在平整光滑的地面时,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对面十步之外的楚墨风,原本趋于平缓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今日的楚墨风,并未身着觐见的朝服,反而是一身劲装打扮,腰间挂着一个造型狰狞的面具,背后两柄铁锏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交错着,尽管距离楚墨风仅有十步的距离,然而此刻李世民已然能够感觉到对方周身散发出的杀意,似乎是下意识地扣住了腰间的长剑,李世民这才找到了一丝安全的感觉,缓缓地向着楚墨风走去,每前进一步,那股无形的杀意就会浓烈一分。 含风殿内,在这一瞬间翻涌起一股肃杀的气息,就连一旁的王德,都能够感觉到,此刻楚墨风的杀意,随着李世民一步步地逼近愈发浓烈,含风殿内的空气渐渐地凝滞,但是王德明白,这种凝滞只是暂时的,或许下一个,这座庄严肃穆的含风殿,以及含风殿内的三个人,就会被这种莫名的杀意裹挟,甚至是撕碎。见状王德右手用力地握住自己手中的拂尘,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楚墨风与李世民中间,甚至于自己都没有发觉,右手因为用力过猛,指节已然有些泛白。 走了三步,李世民身形突然一滞,面带微笑地说到:“贤王今日好雅兴,竟然有时间来这翠微宫看朕,莫不是最近在京城有些烦闷?想着出来走走了?” 冷哼一声,楚墨风仅仅是瞥了李世民一眼,二人目光相交,空气中好似闪过一道火花,“陛下最近也是好兴致,身处翠微宫静养,政事交由太子打理,却还是关注着长安城的动向。” 闻言,李世民再度向前走了一步,听闻对方提及长安城,加之此前窦婧妍传来的假消息,更加证实了李世民心中的猜测,“贤王此言有失偏颇,朕乃是当今天子,这个大唐是朕的大唐,天下也是朕的天下,朕当然要时刻关注天下的动向。” “好一句天下都是您的天下,那敢问陛下可知前些日子,长安城发生了两件大事?”心中冷笑一声,楚墨风眼中古井不波地望着李世民,原本在自己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虽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又是那么陌生。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缓缓地迈出一步,“哦,莫不是朕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京城内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或许是朕最近有些疲累,贤王如若不嫌弃,不妨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咱们大唐的功臣,贤王楚墨风,在府邸遭遇刺客袭击,索性贤王武艺高强,刺客被贤王当场格杀,这是第一件大事。”说到功臣时,楚墨风故意加重了语气,眼中也闪过了一道狠戾之色。 听楚墨风这么一说,李世民就知道窦婧妍的刺杀行动失败了,只是没有想到楚墨风竟然会如此决绝,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都不放过,想到这李世民赶忙换上一副愤慨的表情,心中不住地咒骂,但是嘴上依旧是忿忿地说到:“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当朝亲王都敢刺杀,不知贤王是否知道刺客的身份?告诉朕,朕派人去查,定然会还贤王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李世民再度向前一步,腰间的长剑已然不动声色地抽出了三分之一,摄人心弦的寒光一闪即逝。 六步,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四步,脑海中急速翻涌,楚墨风右手已然向着后背摸去,“不必了,此事本王已然查清了,本王会亲自找那个幕后主使质问的,这件事就不劳陛下操心了。”待右手握住了焚天的握柄,楚墨风随即对着李世民微微一笑,“还是说说第二件大事吧,本王前些日子查出,竟然有人在本王的府邸安插了探子,而且这个探子已然潜藏在府邸二十四载,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探子就是之前提及的刺客,本王已问明事情的始末,将其斩杀了,不过...”说到这楚墨风语气一顿,而后面色冰冷地望着李世民,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焚天,“本王要去问一问那位幕后主使,究竟为何要在本王身边安插探子?莫不是刺探不成就要将本王除去吗?” 眼见楚墨风抽出了兵刃,李世民右手使劲向外一抽,腰间长剑赫然出鞘,随后李世民脚下发力快速向前移动了两步,此刻二人之间仅有一步之遥,突然李世民挽了个剑花,手中长剑向着楚墨风的咽喉处刺去,本以为对方会持锏格挡,谁知长剑刺出,楚墨风却是原地向后一仰,手持焚天向后一杵,一招铁板桥避开了李世民这一击,随后左手向后一抹,灭世带着一阵罡风自下而上向着李世民的长剑抽去。 ‘砰’的一阵巨响在含风殿内响起,李世民手中的长剑被楚墨风手中的灭世击中,铁锏与长剑短暂相交,随后长剑高高向上扬起,而楚墨风趁势腰身一挺,整个人再度起身立在原地,就在楚墨风起身的一瞬间,原本弥漫四散的杀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到浓郁的杀意消失,一旁的王德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谁知楚墨风右手的焚天突然地面一划,铺着金砖的地面瞬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是一条分界线,横亘在楚墨风与李世民之间,“陛下,这一步就到此结束吧,再往前就越界了。” 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感,李世民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这样隔着那条界线,借着下落的势头,向着楚墨风的头顶砍去,对面的楚墨风见状,手中双锏交叉,轻飘飘地向上一举,堪堪架住了李世民的长剑,“本王自认一生无愧大唐,无愧你李氏一族,为何?” 一击不中,李世民撤回长剑接连出招,另一边楚墨风手中双锏挥舞的像是风车一般,场外的王德看得眼花缭乱,本以为二人方才能够作罢,没曾想杀气内敛竟然是为了现在这番打斗做铺垫,耳畔传来一阵阵‘叮叮噹噹’的声音,夹杂着李世民歇斯底里的声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朕已然时日无多,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稳定的环境,朕不得已必须这么做,你若随朕去,也可以保你阖府日后平安无虞,朕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怨不得朕。” 话音落,二人兵刃分开,李世民手中的长剑虽然称之为宝剑,然而比起楚墨风手中的焚天灭世,依旧是还是云泥之别,长剑上已然满是豁口,似乎在经历一次碰撞便会寸寸碎裂,而李世民虽然年长楚墨风几岁,然而比起常年征战的楚墨风来说,体力远远不如楚墨风充沛,站在原地不住地喘着粗气,李世民双目赤红地望着楚墨风说到:“这么多年,朕能参透天下人、天下事,却始终参不透你,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藏在你府邸的暗探,好本事,朕佩服。” 对李世民这番恭维,楚墨风表现出了一丝不屑,轻轻地啐了一口之后,楚墨风语气冰冷地说到:“伴君如伴虎,本王领教了,但是...”说到这楚墨风面目狰狞地指着英魂冢的方向,义愤填膺地喊到:“张亮呢?李勣呢?你为了一通毫无头绪的诬告,杀了张亮,别忘了他当年可是为了你秦王的大业,险些被冤杀;而李勣这一辈子兢兢业业地为大唐,或者说为了你李世民做事,仅仅为了考验他,无端将其贬黜到叠州。前些日子李靖死了,当年秦王府一脉,除了程咬金健在,其余的尽数死了,这些人的死,成就了你李世民的帝王伟业,还有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你口口声声说给你的儿子留下一个安稳的环境,而今朝堂上还有多少人能够像房玄龄。杜如晦那般智计百出?又有多少能够像魏征那样直言不讳?好在还有一个薛仁贵,算是大唐新晋的猛将,除此之外,还有谁?”说到最后,楚墨风已然近乎咆哮,若是换做平素,带兵刃面圣,咆哮大殿,单单这两条就已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了,而此时在场的三人却丝毫不去理会这些琐事。 听到楚墨风的这一番话,李世民先是一怔,而后突然苦笑着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缓缓地丢掉了手中松散的长剑,李世民始终没有再迈出那一步,而是径直转身,身形一泄有些落寞地向着龙椅的方向慢慢走去,一旁的王德看到李世民吐血,赶忙上前准备搀扶对方,谁知李世民抬起手摆了摆,挣脱了王德的束缚,就这样一步步前行。 堪堪走出三步,只听身后传来楚墨风的声音,“本王自认无愧于大唐,自今日起,这个亲王不做也罢,当初你给我的东西,还给你。”言罢只听‘哐啷’一声,像是楚墨风抛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顺着光滑的金砖溜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而李世民像是被这声‘哐啷’声惊醒,低头一看,只见一枚雕刻着四爪金蟒的牌子,赫然映入眼帘,牌子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此时显得格外刺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之后,李世民没有理会地上的牌子,而是再度向前走去。 身后的楚墨风对着王德使了个眼色,转身向着含风殿的门口走去,信手推开殿门,阳光沿着缝隙泼洒在楚墨风的身上,大门外站着一个稚嫩的身影,见到楚墨风出来,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轻声说到:“见过贤王叔,方才的话侄儿听得一清二楚,还请贤王叔移步偏殿,侄儿有事请教。” “太子殿下,在下已经不是您的贤王叔了,不过念在你我有缘一场,还请殿下带路吧。”发觉门外站着的是太子李治,楚墨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与李世民生出嫌隙,但是李治却是无辜的,想到这楚墨风对着李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沿着含风殿外的长廊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侧的偏殿内,一进门李治便吩咐侍从奉上茶水,待侍从退下之后,李治突然对着楚墨风跪了下来,“侄儿为父皇的所作所为,向您认错,这件事自始至终是父皇做得不对,还望贤王叔不要介怀。” 眼见李治突然跪下来向自己认错,楚墨风先是一愣,而后赶忙上前将对方扶起来,悉心地为其掸了掸膝盖处的尘土,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说到:“你小子,身为即将荣登大宝的储君,怎么能给我下跪呢?这可不合礼法的。” 谁知道李治却是笑了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到:“其实方才贤王叔说的一丝不差,当初追随父皇的那些老臣们,而今尽数亡故,朝中可堪大用的却是寥寥无几,侄儿也是一筹莫展,还望贤王叔指点一二。” 听到这番话,楚墨风略微沉吟了一番,而后缓缓地说到:“日后你一旦登基,朝中大事多与长孙无忌、褚遂良、上官仪等人商量,至于武备方面,本王给你留了一个薛仁贵,可接本王衣钵;另外还有几个人,需要你自己去拉拢和提拔,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左卫中郎将苏定方,这是本王这些年发现的可以为你所用的人。” 将这几个被楚墨风提到的人名牢牢地记在心中,李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疑惑地说到:“为何贤王叔没有将您自己算进去?莫不是贤王叔真的打算归隐田园了?” 没好气地瞥了李治一眼,楚墨风佯怒说到:“臭小子,本王自太上皇龙兴之日起,一直为大唐效力,历经两代帝王,二十四载,而今本王的世子还在给你做伴读,你还真指望本王成为三朝元老吗?”说到这楚墨风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地对李治说到:“对了,有两件事你务必牢记,定要按照我交待的行事,第一,定要严令禁止后宫干政;第二,登基之后,不要给予玄黓那孩子高位,可做官但是不要掌权,明白吗?” 楚墨风这两个没头没脑的要求,听得李治一头雾水,这不允许后宫干政倒是还能理解,毕竟历史上就有后宫干政导致国家灭亡的例子,只不过这楚玄黓是面前这位的亲儿子,没听说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位高权重出人头地的,想到这李治抬起头对楚墨风说到:“贤王叔,这第一条侄儿能够理解,但是玄黓他可是您的亲儿子啊,为何不许侄儿给予他太多的权柄,要知道侄儿可是很欣赏他的。” “莫要问,只管照做就好,权当是本王对你的一个嘱托吧,待时机成熟了,本王自会告诉你缘由的。”眼见李治有疑问,楚墨风也只好随意找了些话搪塞过去,其实对于这件事,楚墨风是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毕竟自己处在这个高位多年,深知这个位置周遭的艰险,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冲劲有余但是心思还不够细腻,换句话说对什么事情都有耐心有干劲,但是却不擅长应付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一旦因为身为太子伴读而身居高位,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对手抓住把柄,势必会牵连整个贤王府一脉,所以倒不如先给李治提个醒,让楚玄黓这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况且李治的身边还有一个武曌,那可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听到这话,李治以为楚墨风这么说,是间接地告诉自己,他还会留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一旦自己有什么困难或者请求,他便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助自己,想到这李治的心情豁然开朗,赶忙对着楚墨风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应允,楚墨风这才松了口气,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随即楚墨风缓缓地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好了,能够教你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如何去做了,本王告辞了,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张掖找我。”说完楚墨风对着李治施了一礼,径直来到了偏殿的门口。 正待推门而出,却听见身后李治喊到:“贤王叔留步,小侄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向您请教,如若您不嫌弃,且暂时在这翠微宫小住一段时间,此处冬暖夏凉,适合避暑颐养,您看...” 一想到自己来都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真正好生休息过,况且自己对于李治也算是比较欣赏的,当即楚墨风点了点头,见状李治赶忙唤来侍从,为楚墨风安顿住所。眼见楚墨风与侍从离去,李治正待好生休息一番,没曾想王德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焦急的意味说到:“太子殿下,不好了,陛下方才吐了口血,再次昏迷了,您快去看看吧。” 听闻李世民身体再度抱恙,一时间李治也乱了方寸,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含风殿跑去,来到寝宫看见面色苍白的李世民,此刻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李治当即走上前,拉住御医好生询问了一番,按照御医的说法,此番李世民只是用力过度导致体内气血不稳,而今暂时控制住了,只不过后面却很难掌控,一切还要看李世民的体力和意志力是否能够撑住。 是夜,李治守在李世民床榻旁,望着面色渐渐地开始红润的李世民,李治以为这样就能够逐步好转,谁知第二日清晨开始,李世民的病情突然加重,上吐下泄过后,偶尔还像是得了癔症一般,见此情景太子李治,身为人子必须昼夜不离身边,有时一连几日不进食,时间一长头发有的已变白。 期间李世民从昏迷中情形,望着床榻旁李治的状态,满眼饱含泪水地说到:“你这么孝敬疼爱我,我死了还有什么遗憾!” 李治闻言拼命地摇着头,似乎只要李世民健在,自己便有了一个主心骨,而今李世民这般模样,回想起来李治也不禁泪流满面。 五月,丁卯日(二十四日),李世民病情危急,唯恐自己时日无多,遂召长孙无忌到含风殿。 病榻上李世民有些吃力地伸出手摸着长孙无忌的腮,长孙无忌见状握住李世民的手大声痛哭不能自己,谁知此刻李世民竟说不出话来,遂令长孙无忌出宫。 己巳日(二十六日),李世民再度命人召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进入卧室内,用近乎托孤一般的口气对他们说到:“朕如今将后事全都托付给你们。太子仁义孝敬,你们也都知道的,望你们善加辅佐教导!” 随后又对太子说到:“有无忌、遂良在,你不用为大唐江山担忧,至于你贤王叔,莫要忘记当初你我定下的誓言就好。” 李治闻言早已是泣不成声,只得缓缓地点了点头。见状李世民又对褚遂良说到:“无忌对我竭尽忠诚,我能拥有大唐江山,无忌出力较多,我死之后,不要让小人进谗言挑拨离间。” 随后李世民命褚遂良草拟遗诏,待褚遂良写完之后,李世民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吩咐李治将楚墨风唤来,而后屏退了屋内众人,只留下自己与楚墨风二人在此。 望着两鬓斑白的楚墨风,李世民有些歉意地说到:“朕知道此前是朕的不对,还望你能够理解朕的难处,待朕死后,一定要替朕守护好这片土地,如若治儿走了弯路,时常提点提点他。”说到这李世民叹了口气,“朕这一生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了,甚至连起死回生都见识了,只不过朕始终是看不透你,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吧,罢了,就这样让朕去了就好。” 谁知楚墨风却是微微一笑,附在李世民耳畔低声说到:“陛下,臣弟告诉您一个秘密,或许能够解开您心中的疑惑。”随即楚墨风俯下身子,凑到李世民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床榻上的李世民闻言双目圆睁,而后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楚墨风说到:“原来如此,朕明白了,能够听到你亲口说出来,朕此生无憾了。”说完李世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即面带微笑闭上了双眼...... 楚墨风见状,先是叹了口气,而后用尽力气大声喊到:“陛下,龙驭宾天。”说完缓缓地跪在了李世民的床榻前...... 永徽元年(公元650年),春季,正月,辛丑朔(初一),新帝李治下旨改年号为永徽。 昭陵内,时年五十的楚墨风站在昭陵前,望着李世民的雕像,面色平静地将酒坛内的美酒洒落,适逢今日太史监上报,会有日食出现,楚墨风特意选了这个日子前来祭拜,渐渐地天色开始变暗,而四周也悄然刮起了风,随着天色逐渐昏暗,楚墨风腰间悬挂的那块阴阳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光亮,还未等楚墨风反应过来,天空中被遮蔽住的太阳,突然泼洒下一道光柱,笼罩在楚墨风的周身,仅仅是几息之间,待光柱散去,原本站在原地的楚墨风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楼林立的城市中,一座高耸如云的大厦中,一间满是仪器和电脑设备的房间内,一名长相酷似楚墨风的男子,躺在床榻上睁开了双眼,信手将脑袋两侧粘贴的芯片摘下,略微活动了一番,缓缓地坐起身,随着男子坐起,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起灯光,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名身材瘦小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子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男子一眼,而后笑着说到:“楚总,这一次的体验之旅如何?” 似乎是有些意犹未尽,被称作楚总的男子沉吟了片刻,望着面前的仪器说到:“还算不错,只不过这套设备还需要多进行几次临床测试,才能够批量生产发售。”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将男子搀扶下地,而后从一旁取过一件风衣披在男子身上,随即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男子,“楚总,这是这次的数据,既然您说咱们还需要再进行测试,那请问下一次您需要去体验哪个朝代?” 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男子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既然见过了武曌本人,那么下一次,咱们就去天授元年的神都。”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